言非看着她,说道:“你这句话,是要告诉我你担心成不了御医,还是担心自己成得了御医?”

子蕊眨了眨眼,没那个胆子告诉他真话。言非也没有在意,问道:“你今年还是出宫么?”

子蕊盯着他脸上的神色,这神情分明就是告诉她,如果她敢说要出宫过年,他就把她扔出去。她摇头道:“宋祈崖在宫外,姐姐也说要回来,爹爹答应我会带着二娘回家团年。我留下来。”

言非脸色已和悦了许多:“团圆那天,我带你去眺望塔看烟火。”

子蕊眼已亮了,又略微不安的说道:“华容娘娘呢?”

“连老将军也和你姐姐一同回朝,年后再一同回去,我便让华容回去和连老将军见面吃个团年饭,晚了再由侍卫送回宫中。”

子蕊这才松了口气,想到终于可以去眺望塔,心情顿时大好。

年三十那天,又下起了小雪,子蕊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心里担心着今晚没人放烟火。一直等到傍晚,见那雪停了,脸上才有了笑意。

因还在宫中,因此仍穿着一身药娘的衣裳,她倒是很想穿得好看些去见言非。出门前在脸上淡淡抹了些胭脂,看起来很是粉嫩俏丽。

冬日的天气晚得快,她才走到池边,天色就已经黑了,宫里也亮起了灯火,映照在路两旁,照得积雪都染上了一片红,在这夜里看来,实在有些渗人。

走到静宁阁,里面并没有灯火。她想着言非可能没有那么快来,便站在门口等他。听得远处隐约有烟火爆竹的声音传来,她心里便忍不住悸动。眺望塔,烟火,言非,这三者结合在一起,似乎足以让她欢颜一天。

天气越发的冷,子蕊站在门前搓着已然冻得紫红的手,心却还是暖暖的。

她听了言非的话,留长了青丝,只为成为他妃子的那一天,绾起她的发,安心嫁给他。即使后宫冰凉,至少也有他在,因为他不会离开她,会执着她的手一直如此。

也不知等了多久,言非还未来。她不安的门前来回走着,频繁张望院外,企盼着有一次的抬头能看到他进来的身影,可是每一次都让她失望。

宫外的烟火声越来越响,等终于听到烟火声近在耳边的时候,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宫里也已经开始放烟火了。

只有在君王要看烟火时,宫内才会开始。

那就是说,言非已经在眺望塔上了。

子蕊怔了半晌,他不是说要带自己去看烟火的么,为何却独留她一人在这里。

她缓步出了静宁阁,走在宫里的小道上,抬头往眺望塔看去,那塔上果然有灯,以她现在的这个距离,明明是看不到塔的,但是她却能强烈的感觉到,言非在上面,不知拥着何人。

心口越发觉得疼痛,再回过神来,她人已到了眺望塔下面,门前的侍卫数十个,见了她,微微抬眼看来。子蕊定了定心,走上前去欠身行了礼,说道:“奴婢是御药房的药娘,送了药去静宁阁,不见主上。主上是登塔赏烟火了么?”

那人答道:“主上的确是在塔顶赏烟火。”

子蕊点点头:“谢谢,那奴婢晚些再送了药去。”

走出这高墙,她已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望着昏黑的空中,眼睛发涩。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好似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便躲在了墙角处,探头看去,只见言非走了出来,身旁所跟着的人,正是华容。

子蕊看着他们远去,只觉心中寒风侵袭,已是兀自冰凉一笑。

男人的承诺不可信,君王的承诺更不可信。

她到底要何时才能彻底明白这个道理。

第四十一章 巴山夜雨(三)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在寒风中站了几个时辰,早上起来,已觉得头重脚轻。她在床上躺了许久,才恢复了些精神。去了御膳房,才喝了口汤,便觉喉中生疼,饭也只咽了两口。去了药间,弄了些药吃,到了下午实在难受,差点晕在屋里,便找了麽麽,麽麽无法,只好让别的宫女顶上,又因她染的是风邪,便放她出宫。

子蕊本想趁着今晚去找言非问清事情缘由,他当时说要带她去看烟火,一定不是戏言,或许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才会带着华容登塔。她心里笃定是如此,也觉得好受了些。只是现在这副模样,还是等病好了再说。

回到家里,姐姐和娘亲已出门拜访亲戚,她便喝了药睡了下去。等醒来时,洗了个脸,已觉得精神许多,便走到前院是看姐姐回来没。

已是两年未见,心中挂念得很。顾不得身子刚好了些,便等在门口。

天色渐黑,又冷了起来,她抱着小暖炉倒并不觉得太冷。也或许是这两年在宫中劳役,没了那娇生惯养,身子骨也微微好了些。

远远看见街道拐角处有两顶轿子过来,正是自家的轿夫。子蕊脸上已有了笑,旁边的小蓉搓着两手道:“是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

“嗯。”子蕊把小暖炉放在她手上,人已走到轿旁。

只见一只纤细的手伸出,将轿帘撩起,宋安然已走了出来。

子蕊见了她,差点心疼得掉了眼泪。以往姐姐肤若凝脂,像个冰冷的玉人般。如今肤色虽仍微白,但是比起以往来,这白却少了一份女子的媚气,眼中的神色也越发凝重,两年未见,却好似多了十年的沧桑世故般。

只是宋安然生来一股清冷气息,倒显得她更加的孤冷清高,想必这两年,她在军营中过得也极不安逸。

宋安然刚下了轿,便见到一个身着白狐裘的可人儿站在一旁盯着自己,微愣了片刻,才说道:“子蕊。”

“姐。”子蕊抽了抽鼻子,快步走上前去,不知是笑还是哭,“你越发像个老姑娘了。”

宋安然顿时失笑,说道:“两年不见,个子长了,倒还是那么爱哭。”

子蕊听言,破泣笑了笑。宋夫人走过来,见两人站在这雪地里不进去,便笑说道:“进去再说,外面冷。”走了两步她又说道,“蕊儿,你不是在宫里当差么,怎么出来了?”

子蕊说道:“得了风邪,麽麽让我出宫休养好了再回去。”

宋夫人轻责道:“病了还在外头,快些进去,免得加重了。”

子蕊乖巧的点点头,笑道:“知道了,娘。”

宋安然说道:“再过半年,你就可以出宫了。”

子蕊顿了片刻,没有跟她说自己跟言非的三年之约。姐姐想必和爹娘一样,不想自己留在宫里。否则当年她刚进宫的时候,姐姐也不会对她说要让她远离蓦离,远离言非,远离宫中的事情,乖乖待满三年安安静静的走吧。

晚上吃过饭,子蕊便跑到宋安然的房里,见她在收拾衣物,便问道:“又要赶着回边境了么?”

“嗯,三天后就随连家一起回去了。”

“连老将军待你好么?”

宋安然见她面有忧色,点头笑道:“像对亲生女儿那般。”

“哦。”子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在那边有上战场么?平时都做些什么?”

“战场倒没上过,只是守着城池,留意敌情。”宋安然问道,“你呢,虽说病了,但是脸色也都还好,这两年来已经习惯宫中生活了吧?”

“嗯。”子蕊不想多说宫里的事,免得说漏了嘴。

晚上回到自己房里,已觉得病好了大半,只是她心里想着和姐姐多聚一会,便想着后天再回去。躺在床上时,看看外面的天色,正是子时,也不知是谁熬药给言非,药的时间拿捏好没,他是不是又要等放凉了才喝。她想着,又伸手掏出枕头底下的一包铜钱,数了数,足足二十四枚,看了片刻,又放了回去,这才安心的睡下了。

早上起来,和姐姐一起去外面买了东西,随她一起去了白霜家里。姐姐对白霜和宋祈崖向来很好,也无怪乎宋祈崖对姐姐没有半点敌意,对她却是横眉竖眼,至今也是如此。

虽然宋祈崖对她如此,但是幸而白霜没有半点不喜她的意思,也幸而她说两句便问问自己,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坐在一旁闷得慌。傍晚的时候宋金泽从外回来,见了她们两人,微愣片刻,白霜已起身要去弄晚饭,宋安然便说要回家陪娘亲,两人便走了。

临走前宋安然又给了压岁钱给宋祈崖,这才回去。

刚走到家门口,管家便迎面过来,说道:“大小姐,你可回来了,有位公子在里头等了你一下午了。”

宋安然微微皱眉,子蕊已是双眼一亮:“那公子长得如何,有没有说是做什么的?”

宋安然听了,看了她一眼,说道:“多事。”

管家自然明白子蕊话里的意思,笑道:“长得刚毅俊朗,坐了半日也没半点浮躁的模样,一看便是教养极好的年轻人。只是说来给大小姐拜年,二小姐进去看看便知。”

子蕊一听,人已快步往家里走去。

人刚走到大厅前,便听见娘亲的声音,探头往里看去,只见一个长相很是俊逸的年轻人正坐在一侧,刚拿起茶杯要喝,见有人盯着自己,也看了过去,视线再往后一些,便看到宋安然,人已是立刻起了身。

宋安然见了他,微顿了片刻,点了点头道:“连将军。”

子蕊眨了眨眼,已是愕然:“难道这就是那个连老将军?”

那人一听,已是失笑。宋安然脸上也是青白相交,说道:“这位是连老将军的二公子连华城,也就是华容娘娘的胞弟。”

子蕊一听,这才恍然的点点头,又忍不住仔细打量他。他看起来倒比华容要和善得多,也不知心肠如何。

宋安然见子蕊一直盯着他看,已忍不住说道:“子蕊,不要这么没规矩。”

她一听,忙收回了视线。连华城笑道:“这就是你在宫里当差的妹妹,宋子蕊么?”

“嗯。”

“倒跟传闻中的不像。”

子蕊忍不住问道:“什么传闻?”

连华城笑道:“乌雅国第一勇士。”

子蕊脸上顿时绯红,已恨不得躲到宋安然的后面。

宋安然问道:“连将军来我家中是有什么要事要商议么?”

连华城笑道:“只是过来拜个年。我久未回来,倒多许多街道,找来这里,也转得头晕。”

子蕊眨了眨眼,说道:“那让姐姐带你出去走走好了。”

宋安然一听,瞪了她一眼,宋夫人已说道:“然儿,你陪连公子出去走走,顺带买些干果回来。”

宋安然无法,又面向子蕊说道:“你不是说想吃翠松楼的糕点么,随我一同出去。”

子蕊才不会傻到真和她去,那连华城一看便是专程来找姐姐的,她去了岂不是要一个人闷在一旁,可是姐姐的眼神锐利得很,她只好缩了缩身子,说道:“嗯。”

出了门,宋安然和连华城走在前头,她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真想找机会溜走。从后面看两人,倒很是相配,不过想到他是华容的弟弟,心里又觉得不太妥当。她皱眉想了想,如果姐姐嫁给了连华城,那日后见了面,是言非喊连华城姐夫,还是连华城喊言非姐夫?自己再嫁给言非,那连华城岂不是要喊言非妹夫?

想得复杂了些,她脑袋又晕乎起来,这种错综的关系,还是别想了好。

子蕊不知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只是姐姐应声很淡漠,亏得连华城不在意。她忽然想起来,连老将军的儿子…连将军…许久未归。那就是说,他和姐姐是在同一个军营?也对,如果连华城是在其他军营,两人又怎么会认识。

她正想着,便见姐姐停了步子,连华城见她如此,问道:“怎么了?”

宋安然未语,连华城也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去,只见前面酒楼门前的柱子前,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往这边看来。他顿时觉得此人眼熟得很,微愣片刻,已是脱口道:“主上。”

子蕊心里一个咯噔,忙从后面探身看去,果真是言非。见他的眼神已是盯着自己,顿时咽了咽,姐姐在一旁,如果自己过去了,此刻的情形,她怕是立刻就明白了。可是如果不过去,从他的神色看来,剥了自己的皮都有可能。

几人愣神片刻,就见言非已穿过川溪的人群。见他越走越近,子蕊又恨不得地上砸开一个窟窿,让她钻进去。连华城和宋安然见他走近,正要行礼,已被他抬手挡住,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在外不必拘泥礼节。”

两人只好站在一旁,不知他要做什么。言非又说道:“连将军宋将军久未回城,想必有很多地方想去走走。”

两人都非愚钝之人,相觑了一眼,即便子蕊瞪大了眼看向他们,也只能说道:“我们去别处走走。”

子蕊看着姐姐临走时极复杂的看着自己,心里已经知道她已然明白一切。等他们两人一走远,便对言非说道:“你这么过来,姐姐一定知道我们的事了。”

言非看着她说道:“知道又如何?”

子蕊无言,便见他往城门的方向走去,只好跟在他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有时是很笨的,往往不明白女人的心思。分手的时候,你哭着说: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你给我滚!结果他就真的滚了。他搂抱着你,你推开他说:不要碰我!结果他就真的放手.. 难道他看不出,还有挽回的余地么?当然他们也不是太笨,当你说:你去死吧!他们才不会去死. 张小娴

第四十二章 蚕丝(一)

两人一路无言,出了城门,到了郊外,这小路人越发的少。走至途中,见到了河边,才顿下步子。

子蕊问道:“你出宫做什么?”

言非看了她一眼:“找你。”

子蕊听了,心里舒服了些,正想说话,他又说道:“你又为什么出了宫?”

“前天染了风寒,麽麽就准我出宫了。”

言非看着她,一点生病的迹象也没有。子蕊倒没发现他的神色有异,只是觉得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很少说话。再开口时,语气已有些冷了:“若我不出来找你,你是不是又要让别的药娘送药半月?”

子蕊愣了片刻,说道:“你不信我真是染了风寒才出宫,而是为了避开你?”

“你若信我,便会等我告知你眺望塔赏烟火的缘由。可是你却擅自出了宫。”

子蕊顿时觉得莫名,她不怪他失信,反而被他责怪自己先出了宫。神色也冷了些:“我一个人在静宁阁等了你一晚,结果却是看到你拥着其他女人从眺望塔下来,我就算是没得病,第二天也不想见你。”

这话说的是气话,但是以两人现在的氛围来听,却听得分外刺耳。言非说道:“前晚我本要去静宁阁,临出行前,连老将军携华容一起来,我无法,只好一同登塔。紫灵不在一旁,你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和我之间的事,我无法让其他人告知你。”

子蕊绷着一张脸,说道:“我看着你们下来,并没有看到有个老人家跟在后头。”

“连老将军赏了一半,便先回去了。”言非话刚说完,已是冷笑道,“你不信。”

子蕊说道:“你也不信我。”

两人说的或许都是实情,可是当真相在这种情况下说开了,却好像是天大的谎言一样,非但不可信,反而会让两人的误会更深。

言非和子蕊当时一个在塔上,一个在塔下,心情或许都是一样的,只是两人都从自己的处境去看,就感觉对方的埋怨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这样一来,误会便深了。

子蕊只觉得身心都疲乏得很,两人默然半日,才相顾无言的往回走。言非和她走到拐角处,离这不远便是宋家,便没有再送她,一言不发的走了。她心里也是憋屈得难受,见他一人走了,也没有开口。

回到家里,姐姐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大厅,听见她的脚步声,便转过身来,好像等了她许久似的。

子蕊知道她要问自己言非的事,想躲已经不可能,宋安然说道:“随我去后院。”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到了后院,宋安然并未立刻开口,走到空无一人的廊道,才说道:“主上来找你做什么?”见她不吭声,又说道,“你…身子许给了主上?”

子蕊听言,忙摇头道:“没有。”

宋安然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既然没有,那你不要再和主上过于接近。”见她又不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花草,说道,“我听说了安贵人的事,你并不笨,难道想做第二个她么?”

子蕊咬着下唇,半晌才看着她说道:“他不会让我变成第二个安贵人的。”

宋安然冷笑道:“只怕你到时变得比安贵人更惨。你无权无势,怎么能在后宫立足?腹中无胎还好,若有了身孕,下场如何,你自己清楚。”

子蕊想到那情形,已打了个冷噤,却是说道:“言非答应你去边境,就是为了让你做个名副其实的将军,将来我入了后宫,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宋安然一怔,不知在想些什么,摇头道:“无论如何,你不能在后宫中,不管他是否真的是喜欢你,也绝对不行。”

子蕊虽然明白她为何这么阻拦,可是心里却无法接受。她对言非的感情,远比宋安然想象的深。

宋安然见她不答应,神色已是淡漠:“好,你若不离开他,我便断去一只手。如果你还想着做他的妃子,我就断去两只手。”

子蕊瞪大了眼,怔了半会,盯着她颤声道:“姐,你只是威胁我的,对不对?”

宋安然看了她一眼,袖口中已拿出一柄短刀,退了一步,顶在左肩上,问道:“你答不答应我?”

子蕊只是怔神片刻,就见她神色一顿,刀已提起,瞬间便入了她的左肩。这一刀气力似用了十成,肩上的厚衣裳都立刻见了血。

“姐。”子蕊要上前替她止住伤口,宋安然又退了一步,刀却不□,只是紧盯着她,也不开口。

子蕊知道她在逼自己,她不想答应她,可是看着她的脸色惨白,已是失声痛哭一声:“我答应你,我不留在宫中,不做他的妃子。”

宋安然听她哭得悲切,知道她痛心至极,可却不能有半句安慰。回到屋里任她抽泣着帮自己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已是轻轻叹息一声:“子蕊,你要明白,乌雅国的王宫,我们平常人家进不得。姐姐不想你后悔,就算以后姐姐做了国之栋梁,也无法保你周全。无论你能不能进太医院,在宫里的时间一到,就立刻走。”

子蕊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哭着听她说。

她要如何跟言非说。不能跟他说姐姐逼迫自己,不然他很有可能迁怒姐姐。

宋安然说道:“待会我会去找媒婆。”

子蕊听后,眼泪顿时停在眼眶中,哽咽道:“做什么?”

“今早娘跟我说了,柳尚书找媒婆来向你提亲,我们压下了,现在看来正好,柳家公子也在朝当官,文武双全,人也洒脱不拘小节,你…”

“我不要。”子蕊盯着她说道,“我不要,就算我不嫁给言非,我也不会再嫁给别人。”

宋安然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远在边境,看不了你,只有找别人看着你。跟别人订过亲的女人,主上即便想娶你,大臣也不允。”

“我不要!”子蕊已觉得自己快疯了般,“你如果随便给我找个人家,我立刻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宋安然神色一顿,说道:“你撞死后,我也会随你一块去死。”

子蕊几乎是跪在她面前,哭求道:“姐,我发誓不会留在宫里,也不会嫁给他,你不要让我嫁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