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了。”元昌躬身行礼,态度肃然,“臣这次来,是另有消息。”

九郎一怔,“什么?”

“臣的手下看到有马车进出于宣乐庄那个庄院,车中似乎是个美貌女子。”

“女子?”九郎蹙了蹙眉,“孙寿明随着皇叔来汴梁,并未带着家眷,难道是他私自招来的歌伎舞女?”

元昌道:“臣也这样想过,但守在外面的探子说,只那一个女子,没有其他乐师,更听不到里面有曲声传来。臣偷偷问过附近的农户,都说以前这庄子冷冷清清,只有几个看门的仆人,并没什么女子居住。最近虽也一直大门紧闭,可马车来往间,看得出庄内多了不少人。殿下,臣也觉得这庄院有些古怪,要不要借着例行巡视之名前去打探一下?”

九郎深深呼吸了一下,过了片刻,才道:“不可轻举妄动,我自有安排。”

元昌愣了愣,只得领命。九郎又道:“荆国公主的事,你也不要再乱了分寸,官家必然比你更担心她。”

他的脸一下子刷红,连忙道:“臣哪里乱了分寸,只是怕我堂堂新宋受辱于蛮荒北辽而已……”

“如此就好。”九郎微微一笑,没有拆穿他的心思。元昌没再逗留,很快告辞而去,冯勉在外守着,见元昌走了,才探身进来道:“九哥,晚饭准备好了。”

九郎思忖了一番,却撑着书桌站起身来,低声道:“我要去面见官家。”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只是很清水的亲亲摸摸,居然被锁了,好无语啊!很多比这激情多了的文都好好的在那儿,咋就把我的给锁了呢……还没看到的亲们再等等,我已经修改了一下,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给我解锁……

第八十六章 夜来陡觉霜风急

暮色沉沉,福宁宫御书房中灯火犹明,官家听闻九郎到来,颇为意外。

早上淮南王在的时候,九郎亦被传召而至,那时他还是沉默寡言,怎到了现在忽又主动来见?虽如此,官家还是让内侍宣召九郎入内。

门扉轻响,伴随着手杖触地之声,九郎入了御书房。刚行礼完毕,便听官家曼声问道:“已是日落还来这里,难道是因为午间你皇叔的话?”

之前淮南王入宫时见了九郎,因问及何时及冠,便开玩笑似的说到他早该立妃开府之事。当时九郎没有回话,而官家想到先前为了此事而被九郎顶撞,心中也依旧不快。

可是九郎听了此话,却躬身道:“回禀爹爹,臣并不是因为皇叔的话才过来的。”

官家微一皱眉,“那又是因何而来?”

“臣近日听说了一件颇为古怪的事情,想请爹爹予以解惑。”他只说了这一句,随后便等着官家发话。官家很是诧异,平素九郎与他几乎没什么话语,见面也不过是循例问候,可而今却主动来说什么怪事,让他心中浮起疑虑。

尽管如此,官家还是淡淡地道:“说来听听。”

九郎缓缓道:“城西郊外有个叫做宣乐庄的地方,其间有一座庄院,说是淮南东路马军副都监孙寿明在汴梁买下的私宅。平日里少人来往,只有几名老人在庄内看守。近日孙寿明跟随皇叔到了汴梁,自然是出城去了那庄院几次,但除此之外,却又有来路不明的人乘着马车出入其中,看样子也不像是孙寿明的手下随从。”

“孙寿明的事情为何特来向朕禀告?”官家听到这里有些失望,觉得他是小题大做,“莫非你觉得他背地里有什么营私结党的勾当?就算真有,你又并未参政,也不需插手。”

九郎温和道:“臣并未说他结党营私,事实究竟怎样,爹爹若是愿意去查,自然可以探个明白。臣所在意的是,单单一个孙寿明倒也罢了,若是他背后还有其他人存着别样心思,那便更难对付了。”

官家盯着他,“什么意思?”

九郎略抬眸看了看他,官家这几日来越发消瘦,双目之下亦有青影,想来是日夜费神思量,以至于精力不济。

“说起来,臣另有一事相求,恳请爹爹能够答应。”他平静地道,“臣所爱之人原先一直难入爹爹与嬢嬢的眼,可臣却对她情有独钟。因此请爹爹能够允许臣在加冠之时迎娶双澄,即便不能让她成为正妃,也能容她留在臣的身边。”

官家一听此话,顿时寒了脸色:“上次朕难道没跟你说明白?你现在再提出这请求又是什么居心?难道是以此来要挟朕?”

对于他的斥责,九郎似乎早有所料,依然沉静如初。

“臣怎敢要挟爹爹?只不过是想到近来内忧外患接踵而至,而臣恰好知道了关于孙寿明的一些事情,心中也有隐隐忧虑。”他顿了顿,又道,“爹爹也知道,臣对于权势地位并无追求之心,甚至以后究竟谁能入主东宫,臣也并不十分在意。像臣这样的,纵然立某位官员之女为正妃,日后恐怕也不会对朝政起到多少作用。”

官家愠道:“那也不能是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子,你真当祖宗礼法全是虚设?”

“若是爹爹能允许,臣会想办法使双澄的身份有所改变,不会让爹爹为难。”九郎看着他道,“但在此之前,臣还是希望爹爹能有所考量。北辽迫近之事令人担忧,而臣刚才所说的,恐怕亦只是表象。”

官家扬起眉,望着眼前这个似乎有些陌生的儿子,过了一阵才道:“你又怎会知晓其他事情?”

“爹爹难道忘了亳州武官之事?”九郎说到此,静静地垂下眼帘。斜侧的灯火忽忽而起,明灭更迭时,在他眉睫间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玲珑小窗轻轻掩上,一盏明灯照亮房中。双澄撑着手儿坐在床沿,看蕙儿在灯下做着女红,不由问道:“在绣什么呢?”

蕙儿抬头微笑道:“绣一幅牡丹图,娘子要看吗?”

双澄好奇地跃下床前踏板,到她近前细细观看,但见金线朱丝重重叠叠,好一丛雍容富贵的牡丹正在素白底绸绽放华彩。她不由赞叹,蕙儿抿唇笑了笑,道:“娘子的绣工应该也很好,前日我替你收拾床铺时,见你枕下压着一个飞燕荷包,很是精致呢!”

双澄一怔,忙道:“那不是我绣的……”

“哦?那……莫非是之前的那位小郎君送的?”蕙儿开玩笑似的问道。双澄局促不安,正想着如何应对,却听前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时已入夜,寂静之中的声响尤其清晰,一声声直撞人心。

两人俱是一愣,蕙儿嘀咕道:“谁那么晚了还来敲门……”说话间,便放下针线起身要去开门。

双澄亦站起来,谨慎道:“先问清楚了再开门,自从搬来这里后,还没有人会在夜间过来。”

“好。”蕙儿点头答应,匆匆去了前院。双澄不放心,略等了一下,随即也跟了出去。

庭院幽然,满地清月如水,寂静微香浮于风中。

她来到前院之时,蕙儿正隔着大门在朝着外面的人问话。见她来了,便急忙回头道:“外面的人说是来接您的呢!”

“接我?”双澄一怔,上前问道,“谁派来的?要去哪里?”

那门外的人声音温和,恭恭敬敬道:“奉九郎之命,特来接娘子去另一处别院。”

双澄紧皱双眉,看了看静立一旁的蕙儿,又朝门外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地方?再说,现在已经是夜里,宫门早就关闭,你们又是从哪出来的?”

那人听她这样问了,知道是心中信不过,便连忙道:“小人是从端王府来的,娘子难道还信不过?端王已经离开了汴梁,但前些天他还说起娘子养了一池红鲤鱼,与府中的看上去差不多。王爷本来想要将府里的几条带过来给娘子一起养着,可后来因为有急事走了,就将这事给搁置下来了。”

双澄本是心存怀疑,可他说到这鲤鱼的事情,倒是真真实实。这院子除了端王与九郎之外没有其他人来过,端王与她说到鲤鱼的事情也不可能被外人知晓。

她这才略微放了放心,却还是不解,“到底是为什么要叫我现在就走?”

“这……”那人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请娘子让小人进去,在门外不便细说。”

蕙儿听了此话,也不由望向双澄。双澄考虑了一下,后退一步,叫蕙儿打开了门扉。

月光浅淡,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近旁站着两名仆役。另有一人垂手站在门前,面目普通,身着褐色衣衫,与以前在端王府见到的随从并无两样。

双澄虽然让他进来,但还是怀有警惕,打量着他道:“现在能说了吗?”

那人向她行礼道:“是九郎派人暗中传信到端王府,虽然端王不在,但出京之前已经叮嘱过小人,只要九郎有事,必须帮他办好。至于为什么要急着换地方……小人也不敢多加打听,只不过据传信的人说,九郎与官家说到了关于娘子的事情,为避免官家对娘子有所不利,便先要暗中将娘子转出城去。”

双澄心中惶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九郎忽然又对官家提及了自己。此时已是明月高悬,庭院中夜风拂动,满树枝叶簌簌,使得她更觉不安。

“还有什么去处?”她不禁问道。

“是端王名下的另一处府邸,寻常无人去住,只有秋天出城打猎时才用的到。”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躬身道,“事不宜迟,娘子请随小人过去暂避。倘若官家真的派人过来,那时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双澄还在犹豫,蕙儿亦紧张道:“娘子不要再耽搁时间了,这位大哥说的对,我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城门都关了,我们怎能随意出去?”双澄蹙眉,那人却道:“小人身边自然带着端王的信物,南边的守城武官乃是端王一系,并不会为难娘子。”

此时又有人敲门提醒道:“远处有马队,像是朝着这边过来了。”

院中人俱是一惊。双澄屏息聆听,果觉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蹄声。蕙儿在一边急得直催促,她在此情形之下只得答应跟他们离开此地。

来不及收拾行囊,蕙儿就已挽着她登上了那辆马车。

一声鞭响,马车飞快离开了这处寂静小巷。

双澄惴惴不安地坐在车中,听着外面的嘈杂声音由近及远,此起彼伏,晃动的光影一闪即逝,如波动的水纹难以捕捉。

蕙儿坐在对面,亦是紧张地倚靠着座位。马车自城东长街而过,绕了一个大圈,似是又往南边而去。

双澄悄悄撩起窗帘一角,往外张望。

城楼高耸,风灯如星,猎猎的旗帜在夜空下展扬,巍巍南薰门已在不远处。

马车行至紧闭的城门前,赶车之人跃下来,飞快地与守城将领交谈数句。双澄因坐在车中也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只是隐约间见那人确实从怀中取出一物晃了晃,守城将领果然退至一边,随即下令将城门打开。

沉重的城门慢慢开启,深蓝夜幕下,这一辆马车迅疾穿过,朝着更加遥远广袤的沉沉郊外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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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推窗惘然独念伊

清皎月光之下,一列马队自皇城急速行出,出戴楼门之后直奔城外宣乐庄而去。

官家并未给九郎以明确答复,却在他离开之后,很快召来了最为信任的禁军指挥使陆岷。

如今这一列人马穿过莽莽郊野,踏着微寒月色来到城西,遥望见前方村庄隐隐,便略微放慢了行速。

远处的宣乐庄沉静安宁,除了偶有几声犬吠之外别无声响。陆岷带着众人策马驱入村口,“大人,就是前面了。”近旁的禁军指着前方的庄院,向陆岷低声道。

陆岷举臂做了个手势,这一群人翻身下马,却并未直接奔向庄院,而是各自飞奔散开,砸响了家家户户的大门。一时间庄内犬吠不已,人声嘈杂。村民们大多刚刚入睡,却被官兵们拽出盘问,一个个惊恐不安。说是皇城发生了窃案,飞贼趁夜逃窜,而官差们循迹追踪至此,势必要将每家每户都盘查清楚。

这样一来,整个宣乐庄都陷于灯火通明之中,陆岷亲自带人奔至庄内最大的那座宅院前,敲开了朱色大门。

开门的老人意欲阻挡,陆岷已大步入内,正色道:“若是耽搁了查案,你可担当得起?!”

纷杂的脚步声响彻空荡庭院,陆岷远远望到内院有灯火闪动,隐约还听得语声焦急。他霍然回身,朝着那战战兢兢的老人问道:“院中还有什么人居住?”

“都……都是内眷。”老人退在一边不敢抬头,陆岷展臂一挥,身后众人紧握弯刀快步闯入。但听女子惊呼连连,间杂着桌椅翻倒之声,在寂静的夜间听来格外刺耳。

禁军们将院中房屋紧紧围困,陆岷上前推开大门,清水似的灯光流泻而出。正屋内帘幔轻扬,显出了躲在墙角的数名年轻女子。

那几人俱不过十七八岁模样,衣着鲜丽,朱唇粉面。见了这满院官兵,只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陆岷大为意外,急令手下再去其他房间搜寻。大费周章之后,却正如那看门老人所言,庄内除了这几名女子及仆役丫鬟之外,竟别无他人。

陆岷气恼不已,厉声盘问了那老人才得知,这几名歌伎是庄院主人从别处买来养在这里的,闲暇时便寻欢作乐,而今日一早主人已有事离开了此地,剩下几个歌伎留在庄内。

“主人可是孙寿明?!”陆岷紧皱双眉追问。

然而对方的答案却更让他吃惊。

老人摇了摇头,满脸诧异之色,“主人姓胡,是个生意人,官爷莫非是搞错了?”

“生意人?”陆岷望着跪在大门内的那几名年轻歌伎,再环视左右,不禁怔然。

青布马车在乡野间缓缓行驶,寂静的夜间唯有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中发出轻微的叫声。夜风吹过道边树木,枝叶婆娑,落下斑驳影迹。

穿过一片林子后又行了许久,前方才有一座院落出现。马车行至宅门前,慢慢停下。

“到了。”男子跃下车,撩起了帘子。

双澄略显迟疑地探出身来,眼前的这座宅院看起来并不小,高墙深户,甚是幽静。

送她们来的男子躬身道:“娘子,这就是端王的别苑,请进去暂歇。”

双澄环视四周,却望不到任何人家,不由道:“怎么这里只有一座院子?”

那人笑了笑,道:“王爷狩猎的休息之处,四周当然不会允许其他百姓居住了。娘子待在这里也更安全些。”

蕙儿小声地向双澄道:“看起来好像是比咱们以前住的地方隐秘……”

说话间,宅门缓缓打开,有数名仆妇提着绯红灯笼出来,向双澄行礼道:“娘子的住处已经准备好了,请娘子随我们进去休息。”

双澄考虑了一下,这才随着她们走进大门。

在她们身后的院门随之关闭。

绯色灯笼耀起朦胧光亮,沿蜿蜒石径一路入内,一幅幅雅致幽景显现于眼前。碧树葱茏,斜影轻移,如玉清流绕亭而过,在月下浮光点烁,宛如梦境。

双澄一边走着,一边望着远近景致,不知不觉间已走至一处院落前。此时带路的仆妇却转回身道:“娘子先在这儿等一会,主人会过来接娘子进内院。”

“主人?”双澄愣了愣,“端王不是已经离开汴梁了吗?”

“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仆妇只简单地答了一句,便提着灯笼缓缓走入□□,很快便消失在房屋转角处。

她颇为不解地回头,正想询问身后的男子,却忽听得一声铮然,回音袅袅,却是有人在寂静中拨动了琴弦。

双澄茫然四顾,可庭院深深,唯有琐窗朱户,玲珑楼阁,却望不到什么人影。

“这院子里住的就是主人?”她疑惑地发问,然而那男子还未回答,远处楼阁中又传来铮铮琴音。

起先只是零零落落不成曲调,渐渐的,就好似被阻遏的溪流越过山石,终成汇聚奔涌。一阕琴音起起落落,可不知为何,本因是悦耳动听的曲声却总隐含幽厄,常常是在最流畅之时忽而停顿,颤抖,仿佛弹琴者正备受煎熬,以至于难以抑制心中万分苦楚。

她为这琴声所吸引,却又觉心绪亦被其影响,回头想要再问,却惊觉身后已没了那男子的踪影。

甚至于,连一直静候的蕙儿也不见人影。

唯有远处幽径间似有人影晃动,使得双澄不由往那边追了几步,喊道:“你们要去哪里?!”

空寂的庭中回音萦绕,先前还铮铮淙淙的琴声却忽而一顿。“吱呀”一声,对面楼阁中有人推开了窗子。

夜风袭来,晃曳着檐下素白灯笼,亦拂动了窗内那人的轻罗长衫。

他已非年少,眉目间依稀可见昔日俊美,只是眼神迷茫,在月下怔怔地望着双澄。

双澄被这目光望得心里发寒,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岂料这男子却忽然紧握着窗棂,盯着她叫了一声:“阿蓁!”

她惊了一下,朝两旁望望又不见别人,便鼓起勇气道:“你是这里的主人?我不叫阿蓁,是刚才有人将我带进来的。”

“阿蓁!”男子似乎完全没听到双澄的解释,脸上浮现出欢喜神色,朝着她欣然道,“你……真的来了?我等你许久,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他神情痴怔,忘却了所有似的只凝望着双澄,还未等双澄回话,又紧紧抓住窗棂,迫切地道:“你走近些,让我再仔细看看你……那么多年没见,我……真的,真的怕忘记了你。”

双澄惶惑不安,眼前这男子显然神智不清,她本想返身逃离,可是再望了他一眼,心间却浮起了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尽管他面容消瘦,眼神怔滞,可是那五官轮廓却让她想到了另一人。

——这个被困在琴楼中的男子,竟有着与九郎相似的俊眉秀目。

只不过九郎总是神情淡然,不惊尘烟。而他却目光急切,好似在黑暗中压制了许多年,如今才得见明月。

她强压着心头讶异,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抿了抿唇,道:“你……见过我?”

他从坚固的窗棂中竭力伸出手,唇边带着悲戚的笑。“是我,我是赵钧,阿蓁竟然将我忘记了吗?”

“赵钧……”双澄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若说原先还只是朦胧的猜测,那现在听到了他的名字,疑虑更深了一层。她不由又朝前疾步走到楼下,扬起脸问道:“你可认识赵令嘉?”

他却只是怔怔地望着双澄,过了许久才道:“赵令嘉是谁?”

“就是九郎。”双澄见他还是迷茫之状,不由有些着急起来,“宫中的人都那么叫他,他的幼名叫阿容……”

“宫中?”赵钧喃喃重复一遍,眼中忽而流露出惶恐之色,“你是从宫中来的?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还有你爹呢?你大哥呢?他们在哪里?!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