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太傅清白的旨意,太傅接还是不接?”潋滟道:“太师被杀一案,等会儿太极殿上自然会有个公道,您总要重新接受了官印,才能进宫去讨这个公道。”

韩朔轻笑,回头看了扎雅一眼,微微颔首,而后漫不经心地道:“韩某没说一定得讨这个公道。太傅那位置韩某坐得累了,不想再折腾。况且凶手的确没有抓到,高家人也对韩某恨之入骨,重新回去,没什么意思。”

就知道他最难缠,瞧这意思,还是要高家人来磕头认错,八抬大轿将他抬回皇宫么?真够狂妄的。

可惜他是韩子狐,有他该狂的本钱,现在他们也奈何他不得。

潋滟深吸一口气,举着圣旨道:“皇上的旨意,太傅你总是不能太过漠视。这大晋江山,好歹还是司马家的天下。”

轻笑一声,韩朔侧开头不看她:“娘娘给韩某定罪也可以,抗旨之罪。”

扎雅听得急了,上前扯了扯韩朔的衣袖:“韩公子你别这样,皇上和娘娘已经赦免你了,你是要给扎雅做驸马的,可不能定罪!”

潋滟头疼,不知是给他气的还是身子太虚。听着扎雅和韩朔说话,韩朔再礼貌地回几句,她已经是眼前一片花白。

“娘娘!”含笑惊呼了一声,堪堪扶住她。那头的人身子一僵,冷着脸看过来道:“还请娘娘快些回宫,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可不是好玩的。”

迷糊之间,潋滟抓住了含笑的手,站稳了身子,笑道:“没关系,出了事也不会怪太傅您,您现在是不死之身,做什么都没人拿你有办法。”

十足的讽刺,讽刺他借着扎雅的看重为所欲为。韩朔黑了脸,抿唇不说话。

扎雅有些急地看着潋滟:“贵妃娘娘脸色太差了,还好不是怀着身子,不然这便是要流产的颜色了。”

韩朔一惊,瞪着扎雅道:“你说什么?”

扎雅还不知道潋滟怀着身子,因为她太瘦了,宫装一大就看不见肚子,还当贵妃娘娘只是身子不好。看韩朔这样紧张,她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道:“气血不足,劳心劳神,扎雅的莎木妈妈流产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面相。”

潋滟听着,心里奇怪的是一片安静,没有想象中的难受。估计从一开始她就有准备,这孩子陪伴不了她太久。只是想着,能留多久是多久。

韩朔的脸却白了,抓过潋滟的手便将她抱起来,往韩府里走:“太岳,去叫华启!”

裴叔夜点头而去,扎雅和含笑跟着韩朔往里头跑。潋滟抿着唇,手里仍旧是拿着圣旨。

“韩朔,接旨。”

“你给我把这东西丢了!若是孩子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潋滟却埋着头,看不见这人脸上难得的惊慌失措。

“你不接旨,我心不宁,孩子更可能没有呢。”她狡猾地一笑,肚子隐隐作痛,却还抓着他的衣襟威胁他。

韩朔怒极,手捏得她的骨头生疼:“你找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她抬眼看他,眼里又有了以前的光芒,像是春天的最美的桃花,一丛丛盛开,妖冶迷人。

“当真不接么?”

韩朔一脚踢开自己的房门,将人放在床上,深吸好几口气才压住怒气,一把扯过她手里的圣旨:“臣接旨,娘娘满意了?”

“相当满意。”潋滟一笑,而后皱眉,腹部一阵阵的痛,比往常都要浓烈。

“华启人呢!”韩朔推开眼前挡着他的谁,冲外面吼。

“来了。”华启背着药箱子进来,一看床上的人,头都大了。每次都是这位主儿,才会让韩朔发这么大的火。更可怕的是,这主儿哪里好治啊,出了什么事都只会怪他医术不精!

潋滟捂着肚子,将手腕伸给华启。华启唉声叹气地把脉,没一会儿却严肃了神色,拿出银针来在她周身穴位上扎稳。随后又拿出一贴膏药,让含笑过去,贴在潋滟的腹部。

“公子,这次当真要有些准备。”华启得空回头看了韩朔一眼,沉重地道:“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已经成形,但怕是…有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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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朔皱眉,看着他道:“无论如何,你保住便是。”

华启眉间有些忧虑,藏了一句话没说,只让扎雅和韩朔等人都出去,留含笑给他帮手就行。

大门关上,扎雅神情复杂,看着身边的人,抬头问:“韩公子是喜欢贵妃娘娘么?”

韩朔正心烦,听得这一句,更是心烦:“没有!”

“扎雅觉得,你很紧张她,像父汗紧张阏氏那样。”她认真地道:“这应该就是喜欢。”

“公主。”韩朔冷着脸道:“我只是怕娘娘在这里出事,皇上会怪罪罢了。公主不是要嫁给我么?韩某又怎会还去喜欢其他人,更何况是贵妃娘娘。”

这是同意会娶她了么?扎雅眨眨眼,被这句话分了神,没有再问。

屋子里头,潋滟看着华启,开口问:“神医有什么要说的么?”

华启一边给她扎针,一边道:“娘娘是聪明人,在下也不必卖关子。娘娘的孩子想要强行保住的话,必伤母体。娘娘保还是不保?”

伤母体?潋滟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个伤法儿?”

“在下可以用银针刺穴替娘娘保胎,但是这法子对身子有伤害。十月怀胎生下孩子之后,娘娘的身子怕是会更加虚弱。且怀孕的这几个月里,再不能有任何劳累,否则也极易流产。”华启叹息道:“所以要保这胎,代价极大。”

潋滟眼神闪了闪,有些愧疚地摸了摸肚子,然后咬牙道:“保,毕竟是本宫的孩子,哪有不保的道理。神医尽管用针用药,本宫都受着。”

“娘娘。”含笑有些惊讶,这孩子,娘娘竟然会这么用心地保?

“含笑,过来抱着我些,我怕疼。”潋滟撒娇,伸手朝着含笑。

含笑突然觉得很心疼,过去将她抱着,然后看着华启用针。

楚齐赵的世子,再磨蹭也该到洛阳了。这一锅子浑水她还没搅起来,肚子里的东西怎么能就没了。潋滟闭目忍着,心里仍旧是在盘算。

匈奴公主,藩王世子,野心太傅,以及她这个怀着太傅身孕的皇上宠妃。该到的人都到了,好戏不开场,还等着什么呢?

只是潋滟这时候少算了一个人,龙位上沉睡的虎,是这一场戏里,最大的变数。

“太傅,娘娘没事了。”华启打开门,朝外头等着的韩朔说了一句。

韩朔还捏着圣旨,闻言心下一松,继而道:“没事便好,让人备好马车,我亲自送娘娘回去,顺便带着公主去见皇上。”

扎雅笑眯眯地道:“安心做我的驸马了吗?”

韩朔点头,安心了。

含笑扶着潋滟出来,她脸上有了些血色,样子却有些狼狈,想来刚才流了不少的汗。一贯爱美的贵妃娘娘谁也不看,扶着含笑的手就上了马车,先扬长而去。

她该做的事情都完成了,接下来是韩朔的主场。她且看他要怎么和这匈奴的公主完婚。

“贵妃娘娘是个很有趣的人啊。”扎雅看着远去的马车,感叹了一句:“你们大晋的人都挺有意思。走吧,韩公子。”

韩朔轻轻一笑,跟扎雅同乘。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养虎终为患,当断则需断

皇后的肚子大得有些吓人,脸色也不比潋滟好到哪里去。高家的人站在太极殿里,都等着韩朔进宫。含笑直接将潋滟送回了沉香宫歇着,而后让休语去跟皇上禀告一声。

皇帝听了潋滟的情况,有些坐立不安。奈何皇后在旁边压着,他也不能立刻去看潋滟,只能等着韩朔和扎雅一起进来说话。

扎雅脸上都是高兴的神情,跟在韩朔后头进来,大大咧咧地行礼:“扎雅给皇上请安。”

旁边还坐着个女子,穿着好看的宫装,不过扎雅不认识,只能看着她。

韩朔拱手:“罪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这一声自称可是让想找台阶下的高家给急了。分明是韩朔理亏在先,欠他高家一条人命。怎的如今还要拿这个来呛声,不让他们好过了?

皇后沉着脸没说话,司马衷倒是没什么顾忌,道:“太傅快起来吧,有什么事情现在赶紧处理好,朕赶着回沉香宫。”

高氏不悦地看他一眼:“皇上急着去沉香宫做什么?”

“沉心腹中胎儿有恙。”皇帝难过地道:“朕想回去看看她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朕该陪在她身边的。”

高氏听了,更加气结。先不说真假的问题,但是自己好歹是皇后,司马衷的正妻,怀孕这么久了,都没见他哪一回来主动看过她!整天便是在沉香宫,饶是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比楚潋滟的更稳当,高氏心里也难免是过不去。

以前她还会念着规矩和公正,但是显阳殿冰冷久了,她是个女人,也是会怨的。楚潋滟那般不知检点,即使是一心为主又如何?怎么就该得万千宠爱,而她却要丧父又忍气吞声?

再这样下去,她真怕哪天这糊涂皇上突然就把太子之位给了楚潋滟肚子里那个了!

咬咬牙,高氏暗暗下了决心,脸上平静下来,看向殿里的韩朔:“家父在韩府遇刺一事,高家…不再追究!也请太傅继续为国效力,为君分忧。”

这话说得实在屈辱,高家的人都捏紧了拳头。若是可以,怕是要上去将韩朔脸上那微笑给打个稀烂。

“不再追究?”韩朔愧疚地道:“这案子没有水落石出,罪臣就始终是罪臣。”

高家叔伯怒了:“韩子狐你欺人太甚!莫非还要我们道歉不成?”

韩朔笑着摇头:“哪里能呢,各位大人又没做错事。韩某不过是心里过不去罢了。”

他心里一过不去,在场的便别有一个想过得去。

皇帝看向皇后,高氏嘴唇都快咬得出了血。

“太傅,不用心里过不去。”深吸一口气,高氏咬牙道:“家父平时也有仇家欲杀之,这次不过是恰好在韩府抓到了机会。家父的死,与太傅没有丝毫的关系。”

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下头的人都激愤地喊:“皇后娘娘!”

“此事就这么结了!”皇后一拍扶手,怒道:“请太傅回朝任职,也与公主顺利完婚!”

韩朔抬眼看着上头,终于是敛了笑意,半跪行礼道:“臣遵旨。”

扎雅公主虽然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不过韩朔同意要与她完婚了,她也便放下了心。召来使臣商议好完婚的黄道吉日,并于两日之后商议大晋与胡人修好的条约。

司马衷静静地看了韩朔一会儿,想着沉心的身孕以及这婚事,目光里有东西没藏住。韩朔不经意地抬头,便撞上了他的眸子。

他一惊,连忙垂目,身上激起一层冷汗。过了一会儿再去看韩朔,却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没有察觉一般。

敏锐的狐狸,他刚刚是太过大意了。司马衷暗骂自己一声,然后看着事情商议得差不多了,便让人背他去沉香宫。

潋滟正在休息,屋子里全是药味。不过她刚刚像是已经沐浴过了,身上一片清香。

帝王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她道:“早知道不让爱妃去了,好好地去,又是这般模样回来。”

潋滟朝他笑笑,轻声道:“没什么打紧,孩子没事,臣妾也没事。”

司马衷叹息一声,将耳朵轻轻贴在潋滟的肚子上,仔细听了听。那里头像是没有什么动静,却又有心跳声,一声一声的,带着他的心跳也跟着变化。

“能听见它的心跳了啊!”他惊奇地喊了一声。

潋滟凝神听了听,笑道:“那是臣妾的心跳,孩子现在还小,哪里能有心跳。”

皇帝笑眯眯地抱着她道:“不管,就是它的心跳。爱妃要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朕会好好疼爱它的。”

眼神暗了暗,潋滟转了话头:“三位世子在何处安歇了?”

司马衷老实地跟着她的话走:“朕让他们在南郊行宫里住着,那地方安全。”

楚齐赵的三位世子当真是送来了,不过有些慢。楚王也答应了削兵,将兵力精简了下去。潋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当初野心勃勃的人,如今这般乖顺,总让人觉得难以适应。

“既然到了,明日早朝皇上也带他们去见见文武百官,表明了楚王的归顺之心,洛阳的大门也可以重新打开了。扎雅公主与太傅完婚,终究是普天同庆的事情,也得让天下皆知。”她慢慢地道:“宫里的布置臣妾可以帮忙,至于韩府,便让朝中老臣多操心一二。”

“好。”司马衷点头:“爱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长歌熬了参鸡汤,端进来给潋滟喝。迟暮跟着进来,垂手站在一边。

“娘娘,御医说了您的身子需要好好补补,妾身以后顿顿都会熬汤,您都要喝才行。”看着潋滟这小身板,长歌很发愁:“身子太弱,生孩子很痛苦的。”

潋滟接过碗来,里头的鸡汤清香不腻,很是好闻。

“嗯,你做得这样好喝,本宫自然愿意顿顿都喝。”潋滟笑着喝完,看向迟暮:“你们俩在宫里是不是很闷?”

迟暮眼睛闪了闪,看向潋滟。

潋滟却不看她,只对司马衷道:“显阳殿那边,皇上又是许久没去了。这会儿便去看看皇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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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可怜兮兮地道:“朕想陪着爱妃。”

“总不能顾此失彼。”潋滟推了推他:“皇上晚上再过来也是一样。”

不甘不愿地站起来,皇帝瘸着一条腿,一跳三回头地看着她。潋滟被看得哭笑不得,连忙道:“长歌,送送皇上,将皇上送去显阳殿再回来。”

“是。”长歌连忙上去扶人,顺便出去将门带上。含笑和休语守在门口,见状也便都去帮把手。

“迟暮。”潋滟回过头来,看向旁边这清冷的女子,轻笑道:“本宫曾经允了你,等到合适的时机,你想杀谁,本宫会给你机会。”

迟暮点头:“是。”

“如今,机会怕是快来了。”潋滟放下汤碗,砸吧了一下嘴:“韩朔大婚,本宫让你和长歌去韩府帮忙布置,如何?”

迟暮不解地看她一眼:“这个关口,你要我杀了韩朔么?那对匈奴公主,该如何交代?”

“不是。”潋滟笑道:“你听我说完,莫慌莫急。我不是要你在婚礼上杀了韩朔,而只是让你去韩府,万一韩朔有任何异动,你要杀他,便方便许多。”

迟暮沉默了一会儿,问:“娘娘怎知他会有什么异动?”

好好的婚礼,韩朔能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潋滟眨眨眼,很是神秘的模样:“黄道吉日是在七天之后,这段时间足够准备出不错的喜堂婚事。明日世子会面圣,后日匈奴和谈。中间会发生什么,你都不用在意,只要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你能杀得了他便好。”

大殿里安静了一会儿,迟暮在相信与不相信潋滟两个选择中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奴婢明白了。”

说是不要操劳,可她毕竟是个操劳的命啊。潋滟叹息一声,埋进被子里去睡上一会儿。

司马衷往显阳殿去,见着皇后也没什么好脸色,就坐在桌边吃东西。

“皇上是越来越不待见臣妾了?”高氏坐在一旁,皱眉看着他道:“臣妾可是哪里做得不对?”

“没有。”皇帝冲她一笑,继续低头吃东西。偶尔瞥一眼高氏的肚子,很想问问她天气开始热了,这么大一坨东西塞里头,热是不热?

高氏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他:“皇上是不是更喜欢沉贵妃的孩子?自臣妾怀孕,也不见您来看几次。”

对傻子问话,不用拐弯抹角。傻子回答,更不用绕圈子:“是啊,朕想立沉心的孩子做太子的。”

“啪!”一盏茶扫落在了地上,高氏怒道:“皇上,太子该是正宫所出!本宫怀的是皇长子,您竟然全然不在意么!”

皇帝像是被她吓了一跳,愣愣地回答:“你怎么知道里头的是皇长子,不是皇长女?”

高氏气结,一边安慰自己跟傻子没什么好说的,一边又气得直想摔东西!狐狸精果然要讨喜一些么?她当初就该让许嬷嬷将楚潋滟打死在私牢里,哪该留她到现在!千不该万不该,她当初不该优柔寡断!养虎为患!

\第一百五十二章 洛阳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皇帝垂着头,看着高氏气急败坏,脸上一片平静。高家是当初扶他上位的第一大家族,倒不是因为看重他什么,而是因为他傻,皇后一旦生下皇子,便可以立为储君,将这天下变成高家的天下。

只可惜这么久以来与韩朔作对,高家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只剩下了空壳子。高氏无谋,高太师一死,他们更是没个拿主意的人,注定只有越来越往下滑。

瞧瞧,觊觎皇位的人,终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二日,长歌带着迟暮回了韩府,与太傅说清情况,便在韩府住了下来。同时三王世子入宫觐见,帝与群臣接之于庙堂。

“楚子司马络,齐子司马彐,赵子司马封,参见吾皇。”

三个孩子在堂上跪下,清脆脆的声音跟皇帝问好。群臣瞧着,这三人都是一身贵气,年纪虽小,气势却不俗,不像是三王随意找人冒充。

“都起来吧,今日起,你们便要在洛阳生活了。”坐上的皇帝笑眯眯地开口:“有空可以进宫来找朕玩,朕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最小的司马封听着,眼睛亮了亮,却是压抑住情绪,没胡乱开口。他不过七岁,正是好玩的年纪。奈何如今寄人篱下,容不得他任性了。

楚子司马络抬头扫了周围一眼,态度没有其余二人恭敬。大概是楚王给娇惯坏了,张口便道:“你们大人谈事,都喜欢在朝堂上么?我三人远道而来,皇上也不给杯酒水,让人演场歌舞?”

不过十四岁,便这般骄奢淫逸。韩朔听着,心里冷笑,却还是拱手道:“按理说应当如此,只是众臣还有要事商量,不如先让宫人带着三位世子在宫里转转玩玩,等到午膳的时间,再款待三位,如何?”

司马彐一直没什么动静,听着韩朔的话,才微微侧了侧头。他熟读诸子百家,年纪虽小,懂得却多。天下都说韩朔是野心之臣,可就听他说话,司马彐觉得,他有野心是对的。凡是有治国之才的人,没人愿意屈居于傻子之下。

三人乖顺地跟着贵公公走了,群臣议论纷纷,开始商量该把这三位世子如何安置。

“你瞧瞧,怨不得我父王喜欢洛阳呢,这一砖一瓦,檐牙高啄,与楚地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司马络大声地说着,迈步成方,很是嚣张的模样。

司马封担忧地看着他道:“如今我们都是押在这里的人质,你再胡乱说话,惹下什么祸事,怕是要牵连到楚地和你父王的。”

司马彐不理他,几人都相互熟悉,他觉得司马络就是书里写的“朽木不可雕也”,被楚王宠坏了,出来也就这德性。

“怕什么?难不成皇上还敢杀了我?”司马络笑道:“这里没人敢动我们的,一旦动了,我父王不和他们拼命才奇怪呢!放心吧!”

人质押在这里,保证的便是三王不敢妄动。但要是杀了人家儿子,没反心的也得起兵造反了。楚王势力减少,却也是不弱,要攻洛阳,也还是有可能的。

司马封叹息一声,跟着后头走。不过到底是孩子,担心了一会儿就被周围的景物吸引去了,路过一个门口,看着那里头的墙壁似乎更精致,便没管前头领路的太监,偷偷溜进了那门。

司马彐回头一看,后面少了个人。正想同司马络说,却被他捂住嘴,带着往后退。

前头领路的太监很是荒唐,竟也没回头看一眼。两人跟着也往那门里进去,拉着司马封一起跑得飞快。

“进这里来做什么?”司马彐边跑边问。

“不知道,感觉里头好玩些。”跑了一阵,司马封停下来,前头有个宫殿。

“那是什么字?天越你最懂这些了,快念念。”司马络拉着司马彐,指着不远处的牌匾道。

司马彐抬头看过去,眯着眼念:“沉,香,宫。是个不知道干什么的宫殿吧。”

几人闯入后宫尚不自知,恰好赶上禁卫换班轮勤,这一处无人。三人便都溜进了沉香宫。

“我说,万一闯错了地方,这罪过谁来担?”司马彐问。

“哎呀你放心,都说了我们不会有事的,捅破天也没事。”司马络说着,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呀。”含笑吓了一跳,端着的药洒了出来,染了司马络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