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儿目光柔和,伸手从姆妈手里把另一个抱了。见她目光盯着盘中大鳌,便耐心的给她敲开,剔钳子肉给她吃。小公主乖乖的张口接了。

邵敏不觉笑起来,道:“她想拿着玩儿的。”

林佳儿愣了愣,俯身用眼神问了下,小公主羞红了脸,小声“嗯”了一声。

林佳儿也笑了起来,又挑了一只大的,命碧鸳用绿豆面洗去了油渍,塞到她手里。

邵敏见林佳儿开怀,这才略放下心来,笑道:“先喝口烧酒,螃蟹吃不吃都好,重阳糕一定不要错过了。”

林佳儿“嗯”了一声,又道:“刚刚在底下听人说,南美人向娘娘献了一幅绣品?”

邵敏没料到她会提南采苹,想到先前她跟南采苹间的相处,不由略略有些别扭——她并不想从林佳儿口中听到为南采苹求情的话。

却不想林佳儿貌似无意的继续道,“她绣工难得,可惜本朝虽不讲究讳法,当避的还是该避。”

邵敏没有避讳的意识,仍是懵懂着,却也不由觉得身上寒了寒。待等林佳儿解惑,她却已经不说了,只专心逗着怀里的小公主,眉眼柔和,真如慈母一般。

眼看日头向西,御苑这边两个小公主已经吃饱睡过去了,元清却依旧没有来。只命人送来两盘重阳糕,说是他与内阁一道吃过了。

闻言,御苑中花枝招展的姑娘们都兴致消沉,很快便散去了。两个姆妈也抱了公主,跟邵敏跪安了。

邵敏见元清送来的重阳糕还是热的,便与林佳儿对分了。

林佳儿垂首不语,半晌才捻了一小片含在嘴里,而后便起身与邵敏告辞。

邵敏略觉得有些起风,怕她再吹病了,便没有留她。

一时之间御苑中只剩残席与菊花,清冷寂静。

邵敏命人收拾了园中残席,将酒重新热了送过来。菊花酒特有的芳醇飘散在空气中,掩去了蟹壳的腥膻。

元清只说吃过了,却没有说不来。邵敏知道他早惦记着这一天,便仍在园中等他。

闲来无事。她一个人倒了杯烧酒,端着踱步到先前林佳儿坐着喂鱼的地方,四下扫视了一下,不觉有些心烦意乱。

——那丫头若是不小心,更容易直接摔到水里去,推到林佳儿身上未免蹊跷了些。而南采苹能及时拉住林佳儿,只怕是那丫头撞过去时,她便知道目标是林佳儿。

邵敏并不觉得南采苹能收买了曾淑珍的婢女——难道她一直盯着曾淑珍吗?

她尚未想明白,便听到身后脚步声急趋而来。心中一惊,慌忙回过身,才看到是元清。

元清见她表情慌乱,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不觉退了一步。他心里难过,笑容便有些勉强,“朕只是觉得敏敏应该还没走……见到敏敏果然还在,一时高兴——”

邵敏目光已然柔和下来,只微微笑着望向他:“我刚刚不知道是你。”

元清略张着嘴,呆呆的看着她。见邵敏伸手给他,便握住了抱在胸前。

邵敏拉他到假山上,将一只茱萸囊系到他的手臂上。而后从铃音手上接过银盘子,用筷子夹了一片重阳糕送到他嘴边,笑道,“愿岁月安好,百事俱高。”

元清心中一暖,张口接了。他知道已不能随便亲吻她了,便默默避开邵敏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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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去得晚,风起来了,天便有些凉。

邵敏怕他凉了胃,不敢再带他在院子里吃螃蟹,便哄他回了寿成殿吃。

元清虽说喜欢吃螃蟹,却并不挑剔,半碟姜汁醋便能将就。只是他并不像是会吃螃蟹的摸样,一只蟹只是掀了壳,把蟹黄剜着吃了,便再不会摆弄。只胡乱的把蟹螯掰下来,颠来倒去研究了一会儿,咬两口,再吸两口,困扰着却不肯丢掉。

往常他对这种东西无能为力时,一定会用那种无辜闪烁的眼神偷瞟邵敏,在邵敏看到时又乖巧的垂下头去继续“自力更生”。邵敏多半就会无奈的接过来帮他剥好,把肉喂到他嘴边了。

但这一次他倔强的不肯求助。

邵敏在一旁默默看着。

从德寿宫的小太监口中得知元清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她就隐约明白,元清对她的依赖已经过于强烈,让他不堪重负了。他在潜意识里也许已经认识到这一点,本能的想要减轻伤害,试图戒除掉这毒品一样的感情。

之所以回来找她,可能只是因为那个过程太疼了,他暂时还承受不住。

邵敏不由就想——也许他们的未来并不是她先离开他,而是他解脱出来,先一步甩开她。

邵敏回头对铃音说了些什么,铃音点点头,很快便端来一套蟹八件。

邵敏拣了个剪刀钳模样的,递到元清旁边。

元清动作停了停,有些失落的望了邵敏一眼。他接过来,吧嗒吧嗒胡乱剪了几下,便把东西都丢到了一旁。

“朕不想吃了。”他垂着头仄仄的说,“敏敏陪朕聊天吧。”

邵敏微笑道:“好。”她接了湿帕子,边帮元清把手擦干净,边问道,“皇上想聊什么?”

元清闷闷的想了一会儿,问:“敏敏往年都是怎么过重阳的?”

邵敏想了想。在现代时,她们家算是比较保守的,这些传统节日也会过一下,却不是传统的过法。她会和妹妹一起去爷爷家,陪他下下棋、聊聊天,吃一顿晚饭。没有菊花、螃蟹和重阳糕,只是平平淡淡的,跟每一个周末无任何区别。

当时只道是寻常。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无比的伤怀。

只是这些不是元清想知道的,邵敏也不能说给他听。

“白日里,家中叔伯兄弟们会去登高或是赴宴。女孩子们则聚到一起,陪太母赏桂花,吃重阳糕。夜里回去,母亲还会为我另蒸一笼,用筷子亲自夹了喂我吃,同时说‘愿儿身体安好,百事俱高’”邵敏顿了顿,“……她一贯是信这些吉祥话的。”

元清问:“皇后也信吗?”

邵敏笑道:“信。”

元清静了一会儿,端起一旁盛点心的小碟子来,用筷子夹了块儿花糕,也递到邵敏的嘴边,注视着她,道,“愿两心相悦,与卿偕老。”

邵敏愣了一下,茫然的张嘴含了。

元清这才略略红了脸,重新拿起剪刀钳,挑了个个儿大的螃蟹摆弄着,低声道:“朕给敏敏剥螃蟹吃。”

邵敏仍旧不能回神,元清也不在意她是否认真听着,只径自说,“朕小的时候,每到重阳都可以吃到螃蟹。姑姑——圣母皇太后会亲手剥给朕吃。后来皇太后不在了,父皇便带朕赏菊花,也曾亲手剥螃蟹给朕……”他似乎不想再回忆更多,便转而道,“朕记得当年重阳赐宴,太傅还曾应诏写诗。说‘花中唯爱菊’,为何皇后家反而要赏桂花?”

“太贵了……”邵敏答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能继续道,“重阳前后,东华门外有菊花盛会,又有赛花会。汴京城人人都去凑热闹,因此一盆稍好点的菊花,动辄炒到数千钱,甚至上万钱。太父不愿破费,便没买过。家中倒是种了一些,但打理不善,生得不比杂草高,根本不能玩赏。因此就赏桂花。”

元清嘟了嘟嘴,道:“朕不喜欢桂花。”朱贵儿最跋扈的时候,宫人们连谐音也是要避讳的。而且她最爱桂花,提到桂花元清便不由想起她来,“但是如果皇后喜欢……”

邵敏笑道,“我也喜欢菊花。”

元清眨了眨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得出邵敏追忆时,目光中全是怀念,甚至还有些追悔,像是恨不能回到过去一般。他不愿再想太多,宁肯相信邵敏只是太喜欢桂花。

他的“宁肯相信”,在持续了十几天之后,终于再不能帮他自欺欺人下去。

林佳儿有喜了。

她私自传了刘安时来诊脉,而后当即便把结果报给了邵敏。

元清得到的消息,还是邵敏亲口转告的。

邵敏只是语气略有些复杂的告诉他,元清却觉得有晴天霹雳打下来。他第一个反应是抓紧了邵敏的手,辩解道:“这不是真的,敏敏你不要相信。刘安时他是个大骗子,上次朕就忘了惩治他……对了,朕应该把他关起来,他欺君!”

邵敏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

元清跟她对视了一会儿,终于默默的松开了她的手,转身进屋锁门,任谁敲也不肯开。

元清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眼神都追着邵敏,邵敏被他们看得心烦,干脆带上铃音,出门去探望林佳儿。

做了错事却不敢承担责任,这样的男人最让人瞧不起。元清既然决定脱去伪装,长大成人,便该有相应的觉悟——邵敏不会再为他孩子气的举止心软。

可惜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

林佳儿出门迎接时,碧鸳在一旁扶着她。

风吹过去,她的衣袍飘起来,只让人觉得空荡荡的。

刘安时说林佳儿郁结于心,情况不妙。邵敏还以为她只是有心结罢了,此时见了,才明白什么叫做“不妙”。

她脸色苍白,瘦的颧骨都露出来。邵敏伸手扶她时,只觉得她手腕骨头硌人,上面套了只玉镯子,几乎已经挂不住。

邵敏无法想象,不过短短二十天,一个人怎么能消瘦到这种程度。

只怕她这些天一直都不曾好好的吃过东西。

然而她的精神状态却完全不像郁结于心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欢喜的。明明肚子完全看不出来,她却会不时抚摸一下。目光柔和,唇角的笑容几乎让人心都要化掉了。

她这样,邵敏反而不好说什么。只旁敲侧击问了几句,林佳儿却比她还要含糊其辞,只说:“承光宫南美人常来陪我说话,聊到往日旧事,一时伤神罢了。有她开解着,如今已经不碍了。”

邵敏无奈,只能宽慰着和她聊聊家常。不多时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时,邵敏按住林佳儿,不让她出去送。林佳儿也没有坚持,只让碧鸳领着奉华殿众人去送邵敏。

邵敏离了奉华殿,知道林佳儿那边望不到了,才把碧鸳叫到跟前,道:“说吧,是怎么回事?”

在屋里时,她便几次看到碧鸳欲言又止,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谁知此时她问了,碧鸳却霎时间泪流满面,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出话来,“我们娘娘她不敢吃东西,总觉得什么都是带毒的……我尝了喂她,她却说我吃得的东西,她未见得能吃。这几日只喝白粥熬着,怕是……”

邵敏身上震了震,霎时便明白,为什么刘安时说林佳儿郁结于心。

……只怕还是元清造下的孽。

邵敏回寿成殿的时候,元清已经从房里出来了。见她进殿,忙起身迎上来。

邵敏只觉得心里难受,看了他一眼,便折进了里屋。

元清追过去,邵敏却掩了门,说:“我暂时不想见你。”

元清没有再推,只是倚着门默默的坐下来,垂着头,“我知道自己又做错了。我明明说过要对你一心一意,却又去了奉华宫。”

邵敏说:“我生气不是为了这个。”

元清顿了顿,有些失落的道:“是啊,皇后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些。”他揉了揉眼睛,话里已经带了些鼻音,“可是朕在乎,朕是真的只想和敏敏一个人白头偕老……明明我们已经和好了,为什么又出这种事?”

邵敏无法告诉他,有一些事情是冥冥中注定的——因为她知道,但凡自己稍微主动一点,真的努力去改变些什么,很多事便不会发生。

同样的,若元清能稍微坚定、稍微把持一些,这些事也不会发生。

可是她并不想跟他争论谁对谁错。因为这是元清自己的人生,她不过是个被迫停留的过客罢了。她并不曾要求元清对她一心一意,未来也不会,因为她注定不能回报给他对等的感情。

也许很早之前她便已经干涉了他太多,如今她已不能在暧昧下去了。

“林昭容状况不佳,陛下去看看她吧。”邵敏说。

那天夜里,邵敏再次开始调整通讯器。

能源不足,肯定无法与时空管制局取得联系。但只要频道一致,同一时空要取得联系,还是很容易的。

彩珠和红玉走前她们倒是约定过一次联络时间。但那个时间碰巧元清在,她没找到空当。后来几次试着联络,却都没有收到回音。

而这次她们终于心有灵犀了一回。

“喵~”那边传来了红玉的试音声。

换在平时,邵敏肯定会哭笑不得的拍她后脑勺,道:“好好说话。”但这次她却只觉得眼眶一热,“我在。”

那边两个人激动的发了一些怪音,而后抢了一阵,才听到彩珠的声音:“师姐,过两天我们去看你。”

邵敏愣了一下,“不许夜闯,不许做假腰牌,不许藏在运水桶里,不许……”

“我们光明正大的去啦!”红玉抢了一句,彩珠大约又把她推回去了,继续道,“我们傍上了钱大进,过两天去内府送东西。那什么,具体见面再聊,外面喊人了,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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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发生的事,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抹杀的。元清很清楚这一点。

尽管他当时的精神状态糟糕到不能自控,以至于他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但是起居注里明明白白的记录着,并不是他不承认就能否定的。

错了就是错了,无论他多么想逃避现实,后果他都必须要承担。

——邵敏和元浚多说句话他都会难过半天,可是他跟林佳儿什么都发生过了,邵敏却依旧没有激烈的表态。元清早就明白他在邵敏心中的地位,但还是不由觉得难过。

可是也正因为邵敏的淡漠,这次的事才没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元清再次来到奉华宫的时候,林佳儿毕恭毕敬的出迎了。

像是早就料到元清会来一般,她已经精心的装扮过了。一身端庄的绛红色广袖曲裾深衣,艳红的长裙如盛开的石榴花一般。倭堕髻矮矮的挽在脑后,上面斜插了一只金凤簪,流苏垂落如丝。

与她往日娉婷素淡的装扮全然不同,但这么端庄富贵的打扮,却越发显得她体态风流袅娜,昔日那种沉静安闲的气质已经荡然无存。

——就算是与邵敏极其相似的穿戴,也不会有人觉得她们之间有何相似之处。

元清只觉得眼睛被刺痛了一般,当林佳儿抬头目光冰冷的对他微笑时,他觉得无法再忍受下去。

但林佳儿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笑道:“陛下怎么想起要到臣妾这儿?”

元清心里一疼,却也只能扶了她,道,“听说你病了,朕来看看。”

元清一直待到晚膳时分,才留下各种赏赐离开。

碧鸳原本希望元清留下吃顿饭,有他相陪,她觉得林佳儿多少能安心一些。

可是元清只是赏了些人参、虫草、燕窝、灵芝。赏赐固然丰厚贵重,人却没留下,终究算不得贴心。

她心中有埋怨,却还是用力揉了揉脸颊,换上笑容,进屋去为林佳儿布膳。

她一面为林佳儿盛粥,一面笑道:“娘娘刚说病了,陛下便来,可见心里待娘娘自与别人不同。”

林佳儿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扫到桌上布的菜,不觉愣了一下。

她伸手拿起个鸡蛋,敲开皮,剥了吃。

惊喜来得太突然,碧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泪已经滚落下来。胡乱擦了两把,忙回头吩咐人去做。

林佳儿把一整只都吃下去,像是被噎了一下,接过白粥喝了两口,顺了顺气,才道:“有些凉了。”

碧鸳道:“皇后娘娘下午就命人送来了……对了,娘娘还送了其他的东西来。”说着便赶紧让人去取。

等那些花生、桂圆、核桃之类东西都摆在桌面上,碧鸳才忽然明白过来。

邵敏送来的都是囫囵的、剥了壳才能吃的东西。

碧鸳忽然眼睛有些酸。

元清陪了林佳儿半天,甚至不曾看出来她虚弱得走路都要人扶,足见心不在焉。南采苹虽日日都来看她,陪她叙旧,却开解得她连饭都不敢吃了。曾淑珍更是除了在她面前哭,就只会遮遮掩掩的挑拨她恨别人。

碧鸳每次在林佳儿面前夸赞谁谁谁是个好人时,林佳儿总是笑而不语。碧鸳还怪她冷情。

这一刻她才明白,真心对你好的人,不见得事事都念得你、日日都粘着你,可是你的心事他都会记在心里,不经意间便帮你化解了。

林佳儿像是饿了很久,吃了好些东西才舒了口气。

而后她在桌前沉默着坐了很久。

自上次与邵敏诉说心事,她便再没想过要伤害她。但是这一次她显然是连邵敏也骗过了。邵敏极少赏赐给人吃食,即便是偶尔送来果品之类,也大都是直接从库里分发了,绝对不会经她自己的手。

林佳儿还以为她对人心险恶有足够的认识,不会轻易放松警惕。

谁知她还是这么容易就心软了。

仁者无敌。林佳儿自嘲一般想。她白白自虐了这么久,偏偏撞上来的是邵敏,她也只能暂时收手,别寻他途了。

邵敏熟知彩珠和红玉的品性。知道她们说的两天并不是个约数,因此第三日一早便命铃音拿了她的手书,去库前等着。

彩珠和红玉急着跟邵敏讲她们的奇遇,天没放亮便赶着进城,到内府的时间竟比铃音还要早。

内府管事核对清单,清点了货品,便命杂役太监搬运。彩珠她们没事干,便买了点心烤肉水酒一类东西,套那些人的八卦。

难得有姑娘家护送货物,说话办事不扭捏,出手大方,人也生得干净,那些人都愿意跟她们聊天,也没太多防备。因此铃音去的时候,宫里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她们已经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她们早就觉得元清跟邵敏两人没未来,更兼元清还是个不能对自己负责的小正太,更是不愿意留邵敏跟他蹉跎着。因此见了面没聊几句,已经问邵敏出宫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邵敏无奈,只好说:“早呢,急不得。反正组里不来消息,我们也只能干等着,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彩珠和红玉对视了一眼,同时道,“才不一样。”红玉继续道,“外面好玩儿多了,人也比宫里有趣。帅哥就更不用说了。”

邵敏戳了戳她的眉心,笑道,“别光顾着玩儿,忘了正事。”

“没忘没忘。”红玉嘿嘿笑道,“我们这些天在汴京附近跑,留了不少标记。保证时空仪一降落,就能找到咱们。”

邵敏点了点头,又说:“你们说傍上了钱大进,怎么回事?”

彩珠笑道:“碰巧。我们到宋城的时候,钱大进正在摆擂台招聘掌柜的。我们就去凑热闹。然后就通过了笔试,分到一家钱庄。我们花了一个下午给他整理账目,然后莫名其妙他就亲自来见我们了。”

邵敏揉了揉额头——必然是她们的计算能力吓到了钱大进。物理组数学天才多,四阶以下的矩阵方程都不带动笔算的,最基本的加减乘哪里难得住她们?她们自己不当一回事,别人只怕已经把她们当怪物看了。

“我们跟着他回了汴京,为他打理各地门店的账簿清单之类。这些天听说西边要打仗了,他忙着筹集物资,好像要去永兴买什么油龟……就把送时贡的事交给我们办了。”

邵敏无奈道:“油龟……是由贵吧。”

彩珠果断道:“应该不便宜,他提了不少钱。”红玉也在一旁插嘴,“只要能帮上程友廉的,他从不在乎钱。这人很义气,我支持。”

“算了,说点别的吧……”邵敏掩面,反正这个人她不曾在史书里读到过,只是前些日子听元清念叨了一次,想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彩珠和红玉再次对视一眼,同时道,“师姐你干脆今天就跟我们出宫吧。南采苹上位了,林佳儿也怀孕了,这地方已经没法待了。小正太爱干什么干什么,咱们不陪他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