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制力仅限于不主动蹭到邵敏怀里去,却还没强大到能拒绝邵敏的邀约。

但是他真的很想当一个不耽于女色的明君。但是皇后是贤内助不是祸国女色。但是如果他去了这些日子的忍耐岂不是半途而废了。但是他就是想见敏敏想得受不了……好吧交给老天决定,如果德寿宫的台阶是偶数他就去见邵敏……

上到第八个台阶的时候,元清终于暴躁了——就算德寿宫的台阶有九阶那又怎么样,他去见他的皇后还要别人点头应允吗?!

几日不见,元清对邵敏的思念已经满溢出来。可是忽然见着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恍若入梦一般望着她,心道敏敏果然天生丽质,就算不施粉黛,也处处比别人好看。只是脸似乎有些过于白了,唇色也浅淡得很……是不是不曾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难道这几日有谁给她添了麻烦?还是她有什么心事了?

邵敏见他只是迷迷糊糊看着自己,睫毛长而黑,略略忽闪着,目光一片朦胧,不知神思飘往何处去了。不由叹了口气,上前去给他换衣。

元清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待要亲下去,却忽然警醒,慌忙松开。

“敏敏请朕来,是有什么事?”

邵敏垂着头,为他解掉大绦与蔽膝,也不答话,只问:“早膳用过了吗?”

元清顿了顿,有些扭捏道:“……朕赖了一会儿床。”

依旧是嫩而软的婴儿肥脸蛋,目光忽闪着这么说的时候,可爱到爆表。

可惜再不是那个可以任她揉搓宠溺的小孩子。

邵敏很想跟他说:“早朝推迟一次没什么……”却也知道这话万万不该从皇后嘴里说出来。只给他摘了冠冕,理了理衣襟,道:“先吃点东西吧。”

元清早忘了还要回去批折子的事,能多留一刻只觉得欢喜,忙点头道,“嗯。”

他希望这个早餐可以无限延长,可是邵敏只准备了清粥、蛋羹和几样清淡的小菜。他再小口抿着,也一会儿就吃光了。

他望着邵敏,希望能找出什么话题,拖延一会儿。

邵敏却拉了他的手,带他进屋把他拉到床上。而后亲自落了帏帐,挑了银钩,为他脱去衣衫鞋袜,推他躺下。

元清脑子有些混沌的转着,瞟到邵敏唇色娇嫩,忽然间便口干舌燥。他手指几次伸开握住,终于决心起身逃掉,却才坐起来便被邵敏按着胸口推回去。他倒在床上,抱了枕头把头埋进去,气息略有些不畅,心口已经烧起来,

但是他实在疲惫的动不了过多的念头。

等邵敏把他的脚按到热水里,轻柔的帮他揉捏时,他只觉得身上霎时松懈下来,不一刻便困倦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十月中旬,延州下过两场大雪,气温骤降。

这一次前线的补给由程友廉总体调度,他似乎早摸清了边境的气候,第二批御寒过冬的炭火衣物已提前送去,似乎一道送达的还有数千头羊,据说是某个商贾的私人进献。

十一月里,希提冒险劫掠边境的兵户,被守将击退后,战局终于发生了扭转。

希提的攻势显出后继无力的迹象,而后内部又出现了分歧。似乎王庭有谁提出要撤军,两派人正忙着扯皮。

程友廉估计着要到反击的时候了,却在此时向元清进言说,负责前线总调度的将军钱修德谨慎有余锐气不足。跟希提对战之后,已有怯心,只怕会贻误战机。最好换掉他。

元清虽不很懂这些,却也知道临阵易将是兵家大忌。程友廉的性情让他不懂顾虑人心,元清却不能不考虑。因此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采纳,只命内阁与兵部同时发了几道羽书催他。

胜利似乎已经有了眉目,元清终于能稍稍歇一口气。

他想到永兴府上还有一位草原上来的客人在等着,便命人宣旨,准由贵入京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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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正经事一旦遇到了元浚,总会变着法儿的折腾起来。

在帮由贵递了一道降表之后,元浚并没有在藩王府老老实实的招待贵客,反而被南海回来的商贾勾走了兴致,与人结伴南行,追寻着那些与其说是冒险经历不如称之为奇思妙想的故事一路游玩去了。

而寿王长史在元浚面前一贯既说不上话,也琢磨不透这位主子的行迹与心思。元浚一走,他不知该以何种礼节款待由贵,没几日便把人给看丢了。

因此圣旨到永兴府时,该接旨的人都已经不知去向了。

传旨官倒是个会办事的,知道为了由贵内阁已经开过两次会了,他这趟来必须得有个结果。因此一面派人将情况报给京城,一面催促永兴府分派人手帮寿王长史寻找元浚。

这一来一去就又折腾了大半个月。

十一月初的时候汴京就开始下雪。

气温几乎是一夜之间降下来的,落雪时枝头的叶子尚未凋尽。金水河岸的柳梢甚至还带着些不很沧桑的绿意,御苑里的菊花也还开的烂漫。

可是一觉醒来,天地便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宫中供暖自有内府负责,各宫的薪炭也早已分发完毕。

这些有专门府司处置的事邵敏很少插手,也只关心了一下林佳儿那边的份例。她自己的反而没放在心上。不过无需她过问,皇后阁里就整日暖烘烘的。简直如暮春时节一般,让人觉得待久了能开出朵花儿来。

折腾病了三个出出进进伺候的女孩子之后,邵敏终于过问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每日有额外的一百斤木炭的份例。

而铃音怕天寒冻坏了她,半两也没昧下,全部让人用了。

一百斤,能烤熟多少头猪啊。

邵敏没含糊,留二十斤烧熏笼,其余全部裁掉了。

换上皮草和棉袄,案头备一杯热茶,笼着袖炉翻书看,邵敏觉得自己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冬天。

一年四季各得其趣,汴京皇城已经足够舒适了,再烧钱会遭天谴的。

邵敏在享受冬趣,元清却在为冬寒烦恼。

——在汴京皇宫里,冬天永远不是难熬的时节。

在聪明的设计师们巧妙的构思下,这座皇城有着令人惊叹的、据说是领先其他文明近五百年的合理高效的供暖系统。充足的木炭供应下,它可以把酷寒变作暖春,并且不会制造熏缭的烟气,不会影响正常的空气湿度。事实上——比正常情况想还要舒适。元清几位颇有文采的先祖,几乎都留有诗作描述冬日的温暖闲适。

但是元清却偏偏对寒冷更加记忆深刻。

他在早朝时问,如何让百姓在冬天不冻着时,朝臣们着实怔愣了一番。

在他们的心里,元清这个年纪的皇帝要么好大喜功,心里只想着开疆扩土建功立业;要么就欠缺常识,冷不丁便会问“何不食肉糜”。

而元清在邵博辅佐下一直表现平平,他们着实没想到,他这么快便表现出明君的资质,懂得过问民生疾苦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高宦成先开口对答,而后朝臣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前,认真的和元清讨论起来。

尽管中途程友廉将话题从取暖拐到吃饱饭上,但元清依旧觉得这次朝会是他亲政后最好的一次。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朝臣们真正把他视作自己的君主的开端。

下了早朝后,吕明来进呈邵敏的奏折。

——有元纯皇后珠玉在前,本朝后宫多有才女。逢盛事喜事,也时常上赞表庆贺。有时皇后想在后宫做些什么,却见不着皇帝,也会上奏折言事。

元清觉着两条都不符合。他更喜欢邵敏跟他当面说,总觉得奏折太疏远了,不由有些不高兴。却还是接到手里,问:“皇后怎么想起给朕呈折子?”

吕明禀道:“娘娘说,觉得自己书法有成,想让陛下先看看,指点一二。”

元清霎时间就觉得兴致勃勃了,忙傻笑着展开。

才看了两眼,就再次郁卒起来,“这是什么?”

吕明依旧不动声色道:“账目。”

元清怒道:“朕知道是账目!不是说书法吗?皇后给朕看账目做什么?”

吕明默默跪下来,道:“这是这半年来宫中省下来的用度,娘娘说这笔钱存在内府也是烂掉,陛下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就拿来用,聊胜于无,略尽绵薄。”

元清顿了顿,问道:“皇后为何不亲自给朕看。”

吕明道:“娘娘没说。”

元清沉思了一会儿,再次翻开来看,才明白,原来里面款项大都是从邵敏自己的份例中省出来的。其他姑且不论,单饮食与炭火这两项,邵敏省了裁了这么多,若亲自告诉他,他必然心疼难过,非补回去不可。

他不想辜负了邵敏的心意,便召来王聪明,将邵敏列的账目递给他,道:“比照着皇后的份例,将朕的供奉一并裁减了。”

王聪明接到手里扫了一眼,再偷偷瞟了瞟元清的脸色,便知道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于是静静的收起来,道:“喏。”

铃音将第二张桑皮宝钞呈给邵敏的时候,邵敏扫了一眼面值,淡淡道:“真富裕。”

铃音负气道:“娘娘比她富裕多了。不过咱们用不着走这些旁门左道。”

邵敏笑着摇了摇头,翻了一页书。

——八月里内阁就说没钱。为了击退希提骑兵,元清把内府的存银都交给程友廉调用了。南采苹若真对元清有心,便该知道他手头拮据。这个时候,她有钱不掏给元清,却使在别人身上算计他——邵敏实在对她失望透顶了。

不过她选的时候却是极好的——邵敏和彩珠、红玉别的也许不懂,账目上的事却糊弄不了她们,自那些天价采购的途径被她掐灭后,宫里的太监确实没什么大油水可揩了。只怕正是贪心饥渴的时候。

一个断人财路,一个雪中送炭。她跟南采苹的可憎可爱自然立时分明。

不过邵敏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十几万两雪花银,比起喂饱蠹虫,有无数更好的用途。

“铃音,你月银多少?”她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

铃音愣了愣,没想到她会不知道,便答道,“升了总管后提到了五两银子,贴身侍女那会儿是二两。”

邵敏不由合起书——就算南采苹入宫后便拿着总管姑姑的份例,不吃不喝攒四年,也不过才二百四十两银子。她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元清来寿成殿的时候,心情略有些沉重。

他看了邵敏呈上去的账目,大略也知道邵敏为何要这般节俭,只觉得自己让她吃苦了。

因此邵敏出来迎他的时候,他把玩着手里络子,垂着头不敢看她。

邵敏并未料到是那份账目的效果,见他沉闷得仿佛脑袋上盯着一团阴云,只以为程友廉又说了他什么。略有些哭笑不得的拉了他的手,道:“外面冷。”

元清闷闷的“嗯”了一声,老老实实跟着她进屋。

邵敏拉他到暖阁里,带他坐下。奉茶时看到他手上的络子,略觉得眼熟。等发现是自己铰断的那条时,不由就有些不自在了,问道:“怎么在你手里?”

元清见邵敏盯着那条络子,反应过来就有些心慌,忙攥紧了后退道:“皇后送给朕的,当然在朕手里。”

他瞪大眼睛防备着邵敏,护食的小狗一般。邵敏只觉得无比可爱,便别开头掩饰笑意,道:“嗯。”顿了顿又说,“上面那颗珠子……是我随母亲去进香时,庙里高僧所赠。据说能化掉水中毒物,也不知是真是假。”

元清见她不是要收回去,不由有些脸红,讷讷的坐好了,应了一声“嗯”,便再说不出话。邵敏不习惯说谎,一时也有些心虚,不敢去看他。

于是邵敏望着窗外白雪翠竹,琉璃世界,元清望着邵敏腰上宫绦与垂在一旁的素白纤手,俱沉默不语。

元清觉得自己也许可以稍稍前进一步,便试探着去拉她的手。邵敏躲了一下,却还是被拉住,便没再挣开。

元清脸上有些烧起来,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将她攥着的袖炉拿开,扣住她的手指,捧在了怀里,轻声道:“朕让敏敏受苦了。”

邵敏不明所以,下意识问道,“哪里?”

元清抬头望进她的眼睛里,道:“朕看了敏敏记的账目。”

邵敏愣了一下,终于明白是他误会了,不由笑起来,道:“我只是把铺张浪费的条目裁减了,不曾吃苦。陛下和我一起吃住了这么久,可有觉得哪里寒酸了?”

元清有些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睛。

明明确认邵敏不曾吃苦,他才会安心高兴。可是他下意识想要阻止邵敏继续说下去,不然会显得自作多情的自己很傻很可怜。

等邵敏说到要给他列市价清单时,他终于忍不住起身吻住邵敏,堵住了她要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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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敏怔愣片刻,而后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嘴唇略有些凉,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的抿着。元清觉得像是在亲一个雪人。

明明事事都惦着他。明明为他做了那么多。明明对他这么纵容……明明应该是有点喜欢他的……

元清心里泛起酸涩来,鼻头又有些紧。

他放开邵敏,垂着头低声道:“朕,朕没什么事了……还有折子要批……”

他希望邵敏多少挽留他一句,便静静等着,不肯说出下文。

邵敏停了一会儿,道:“嗯……那就去吧。”

元清吸了吸鼻子,有些难过,更多的却是不甘心。他很想把邵敏敲晕了扛着一起带走……自然是不敢的。他目光扫了一圈,看到桌上放着邵敏先前用过的袖炉,便蹭过去拾了抱在怀里,道:“朕稍后再来看皇后。”

邵敏道:“那是——”

元清怕被她收回去,忙抬脚就逃,“回,回头朕再送敏敏个更好的。”

邵敏有些无语的望着他的背影——他拿走的那只本来就是他送她的。

冬至将近,礼部忙着筹备南郊祭祀,元清再不得闲。肥冬瘦年,祭天与祭祖都排在了同一日,自然是非比寻常的隆重。斋戒从十一月初六开始,一共有十日。其间凝思戒嗜,不喝酒、不食荤,不与妻妾同寝。自然也不能见邵敏。

元纯皇后在时,南郊祭天皇后是要陪同前往的。但元纯皇后殉葬之后,冬至郊祭便再没了女人的身影。因此邵敏也只是看看礼部呈上来的祭品清单与祝文,勉强算是筹备祭祖之事。

十三日那天,元清前往南郊致斋。

明明就算他在,邵敏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见他的。但他一去三天,邵敏忽然便觉得无事可做了。

——就好像她之所以会在这里,全是为了元清一般。

十一月十六,冬至日那天再次落了雪。

雪一阵阵的下着。紧的时候漫天扯絮散羽一般,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疏的时候只偶尔飞一阵白尘,甚至密云破开落下阳光来。却一整日没有消停。

原本已清扫出来的道路很快再次被覆盖起来。琉璃瓦片掩盖厚密的白雪之下,整个皇城几乎寻不出一点色彩。连天灰白黑,寂静清淡像是一幅水墨画儿。

邵敏扯着凤凰竹枯脆的叶子,见上面的积雪足有一尺厚,不由有些忧心。

雪下的这么大,元清还要在祭台上一站半日,诵读祭文,不知会冻成什么样子。他一贯爱逞强,就算撑不下去必然也不会说出来。

而那些大臣们从来是绝对不会主动心疼皇帝的。

她心中不宁,见雪略有些要停的迹象,干脆披了件斗篷去奉华宫找林佳儿说话。

时近傍晚,天色已经沉下来,铃音便命人提了宫灯随她出去。

天地一色,世界便显得尤其空旷广大。邵敏四下一望,只见正南面德寿殿孤零零的肃穆伫立,其余屋墙俱与天地一色,低低的匍匐着。

雪厚重,殿外雕窗略显得低矮些。因着未点起灯火的缘故,望进去只觉黑黢黢的。风吹起来的时候,殿周的御林侍卫们猩红的斗篷鼓起来,猎猎的翻飞。

众星拱北,那便是元清的未来。原来它是那么沉重和孤单的命运。

这一次邵敏失神的时间略有些长。雪粒子刮得她的脸有些疼,头上兜帽上长绒也已冻僵了。

铃音见她默默的看向德寿殿的方向,便笑道:“明日皇上便回来了。娘娘还要去迎驾,穿那身衣服好?”

邵敏知道是她误会了,却也无心辩解,只笑道:“都好。”

绕过寿成殿往东,便入了内闱。内闱多是些精巧的院落,雪后院中花树玲珑剔透,梨花满枝梢。层层叠叠的白色覆过去,越显的层次宛然,留白精妙。

将到奉华殿的时候,风挟着雪吹过来,寒芳沁人。想必是早梅初开。

奉华宫四个院子正种着四季花草,清友殿里种的便是梅花。

邵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揽枫院外绕了过去。

行经林佳儿院前的时候,铃音想要通报,邵敏拦下——她只想静静的去看看花草,若林佳儿知道她来了,少不得要作陪。林佳儿有身孕,不好劳累着。

果真是清友殿梅花开了。开的是一树鹅黄色的垂枝梅,不比红梅怒放那般铁骨寒香,反而一派柔花娇蕊缀在柳绦般低垂的花枝上,寒雪压覆,兀自芳香。

前院临着的昭容阁里。桔色灯光斜斜照过来,正所谓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邵敏心中喜欢,便踏雪上前。

她隐隐听到窗子那边有说话声传来,初时并没在意。

等听到那边说“……真要害人时,囫囵的核桃都能下毒……”时,才静静的停下了脚步。

那个声音是南采苹。

南采苹正拉着林佳儿说话,忽听到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而后便见屏风后邵敏大步走进来。

她一袭猩红毡面的披风,兜帽上衬着白色狐毛,乌发如缎,唇若涂丹,宛若诗中吟诵的明妃。无意间便激起了南采苹的攀比之心。

邵敏望见林佳儿躺在床上,愣了一愣,停住了脚步。将披风解下来,丢给追进来的碧鸳,这才绕了屏风走过去。

南采苹已经起身行礼,邵敏瞟了她一眼,由她跪着。径自上前压住林佳儿,道:“你躺着,不必拘礼。”

林佳儿望了南采苹一眼,邵敏理也不理,只在一旁坐下,道:“身上又不舒服?宣太医了吗?”

林佳儿略咳了咳,笑道:“着了点风寒。有身子也不敢乱吃药,便没宣太医。”

邵敏道:“不要草率了,让太医看看,未见得非吃药,总有治好的法子。”

林佳儿笑着点了点头,又道:“最近早上吐得厉害,什么也吃不下去。南美人教了我个方子,用苹果和酸梅煮粥喝,我试了试,果真能咽下去了。”

邵敏愣了一下,望了一眼南采苹,见她默默的垂首跪着,毫无辩解或怨怼之意,却越发娇弱柔美我见犹怜。若不是早对她多有防备,邵敏几乎以为是自己错怪了她。

她这一次是真的发了脾气。南采苹是不是针对她,她并不在意——她何必在意?但是林佳儿心病重的一度连饭都不敢吃,好不容易能吃些囫囵的剥了壳的东西,南采苹却说这些也不安全,不是往死里逼林佳儿吗?

因此她没等碧鸳通报便进来,很想立时甩南采苹一个嘴巴子,把她丢到掖庭思过个一年半载。

但此时冷静下来,想到自己派人查访的事,终于还是把怒气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