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林佳儿还有身孕,她不能在她面前动干戈。这才道:“起来吧。”

刘安时来给林佳儿诊了脉,果然不曾开什么药方。只跟林佳儿说了些忌口,该多吃些什么东西罢了。他走得时候已经入夜,邵敏便干脆把晚膳传到奉华宫,陪林佳儿一道吃了。

林佳儿心病似乎终于好了,吃了不少东西。邵敏对南采苹的怒气这才真正消散了。她见林佳儿有些倦了,便起身告辞。

林佳儿命碧鸳找了个玻璃球西洋油灯来点上,交给铃音,道:“路上积雪,小心扶着娘娘,别摔了。这个灯比别的都亮,你提着引路吧。”

邵敏已出了门,铃音向外望了望,笑道:“娘娘和皇后就跟一家子似的。”

她本以为林佳儿会说“本来就是一家子”,谁知林佳儿抿嘴笑道:“她若是个男人,我就嫁了她。”

铃音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笑着对林佳儿行过礼,追着邵敏去了。

邵敏出了院子,林佳儿才捧了心口,扶着窗台呕吐起来。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晴天。元清也将从南郊回宫。

落了一天一夜的雪,整个皇城都素装银裹,映着日头明晃晃的,天宫仙阙一般。

早起的宫人们已经扫出路来。青石路面在雪地里并不怎么明显,一直过了玉带桥,到了金水河的那一面,才露出青黑的的泥地来。

元清走得时候仪仗浩荡,却肃穆无声,徐徐而行。回来的时候则是旌旗招展,鼓乐齐鸣。祭天告成,满城的百姓都聚到御道两旁观礼。这一路正是汴京最繁华的地段,两侧酒楼店铺鳞次栉比,平日里也是熙熙攘攘,这一日更是从州桥入城便见人头攒动。

邵敏带着宫人们等在朱雀门内,听到远远的雅乐奏鸣、人声鼎沸;望见御道两侧垂柳覆雪,皎洁静美,恍然有种错了时空的感触,一时竟不知自己是在墙内还是墙外。

乐曲渐近,嘈杂渐息。当彩旌步入眼帘时,两侧人群如潮水涌来般跪拜在雪地当中。

舆辇也随着仪仗出现在视野当中。

但是最显眼的却不是舆辇中一袭玄色十二章衮服端坐着的元清。

——舆辇的两侧、侍奉左右的御林军里,元浚与草原上来的异族王子各跨着一匹毛色油亮的漆黑骏马,一身白底黑饰戎装,身后猩红披风猎猎当风,鲜衣怒马,正当少年,惊艳了满城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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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辇入了朱雀门,宫外山呼万岁。门上城楼上停栖的喜鹊被惊起,呼啦啦四散飞去。

晨光越过宫墙落下来,明媚而温暖。

元清从舆辇中步出,一袭黑色十二章衮服,旒冕垂旒在晨光中微微晃动。他的身形比平日里看着要高大些,一双漆黑的眸子幽深而明亮。肃穆沉静威严天成,依稀已是个得天之厚的少年帝王。

邵敏在舆辇下仰望着他,背后宫人们也已跪伏在地。浩渺苍茫的雪白天地里,只她一个静静站着前面迎他归来。翟衣霞帔,乌发雪肤,端庄而静美。

邵敏屈膝行礼,元清上前握住她的手,目光喜悦,笑道:“朕就知道,朕回来第一个看到的必定是敏敏。”

邵敏笑着点点头。

骑马跟随的仪仗仪仗未入宫门,元浚和由贵下了马,立在舆辇后面。

邵敏依稀觉得那边有刺人的目光看过来,转身时下意识便探了一眼。

那个人高大俊朗,轮廓较中原人略显深邃,却并无多大区别。只是肤白胜雪,眸光幽深,肆无忌惮打量着她的模样,恰如一只阴鸷的白雕。

邵敏心里悚然一惊,敌意和厌恶油然而生。

祭天归来,朝中照例有三日贺冬假期。

东华门外御街也向平民开放。领了契文的商贩和戏班在中央摆了摊位搭了戏台,日日叫卖声、乐舞声、喝彩声不绝于耳。女人们从深闺宅院里走出来,衣饰华美,争鲜斗艳;往来游人如织,宝马雕车,暗香盈路,就如年关庙会一般热闹。

这三日元清也难得清闲。从南郊回来他便腻在邵敏宫中,给她讲祭天归来一路上的见闻。

他说得兴高采烈、眸光流转,邵敏为他剥着花生瓜子,在一旁静静笑听着。

其实就算允许百姓观礼,他这一路行来也是要跸路清街的。两旁百姓跪伏在地、鸦雀无声,必然不能让他感到快乐。他说得那些趣事,只怕大半都是自己心向往之,编了逗邵敏开心的。

不过他一路行来所见闻的繁华热闹、太平盛世,倒并无多少水分。毕竟邵敏也曾随组走遍东西南北,对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富庶安乐深有感触。

元清说得倦了,日光西斜的时候,终于枕在邵敏腿上睡了过去。

邵敏扯了被子给他盖上。

阳光落入皇后阁,并不像雪地中那么白亮刺眼,反而有些氤氲静柔。

元清睡着的模样一如既往的可爱。他似乎到了成长的年纪,苹果般的圆脸已有些瘦了,却依旧是白里透红的可口模样。侧着脸时,睫毛显得尤其黑长,光下垂影如帘。邵敏越瞧越觉得长得不可思议,忍不住伸手去撩拨,却被元清一把抓住咬了一口。

邵敏忍不住笑道:“小狗。”

元清在梦里呢喃着回了一句:“小猪……”

入夜后宫外喧嚣并未停歇,因解了宵禁的缘故,反而越发灯明如昼、繁华热闹。从高处望去,万家灯火恰似繁星,御街便如银河一般。

街上胡人的吹火表演招来了更多的看客,银钱撒进铜锣的鸣响不绝于耳。

难得过节,寿成殿摆了满桌的鱼肉,还煮了饺子。

元清被鞭炮声和食物的浓香唤醒,揉着眼睛推门出去。

他看到邵敏正在尝菜,便不满的嘀咕道:“皇后不等朕。”

邵敏笑道:“正在等你呢。”上前帮他洗了手脸,拉他入席。

寿成殿前燃了两个笸箩大的熏笼,开着侧门,风吹进来便是暖的。从元清坐的地方,正可以望见远处的胜景,却遥远而不可触摸。

元清静静望了好一会儿,直到邵敏往他口里塞了个饺子,才回神看向邵敏,有些羡慕的边嚼边说:“朕跟敏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就好了。”

邵敏笑道:“这话不能乱说的。”

神仙思凡不过堕天一遭,皇帝下了龙椅却几乎只剩死路一条。

元清点了点头,道:“朕就是想想。如果朕不是皇帝,就娶不到敏敏了。”

他目光有一瞬间转暗,却很快便又打起精神来,笑道:“朕想吃鱼……”

邵敏没接他的话,只夹了块白鲢肉喂给他,道:“与民同乐,言官也不能说什么。”

元清含混道:“什么?”

邵敏笑道:“既然放假了,不出门逛逛怎么行?”

出宫确实不难,只是没人敢为元清的安危负责罢了。

何况讨皇帝的欢心是内阁大臣外所有人的本能,只是平日里找不到机会。所以当有邵敏在前面顶缸时,御林军宿卫校尉梁师道只略愣了一下,便迅速领命,布置好了护卫事宜。

邵敏和元清换上御林军的衣服,跟着梁师道大摇大摆的出了宫。而后一行人找了间成衣店,换了两身普通冬装,打扮成富家少爷、随身丫鬟和护卫家丁的模样,混入了人群中。

元清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出宫玩耍,自然看什么都新鲜。

邵敏跟着他,挤在人群当中,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跑,馄饨、肉饼、驴肉、梅花包子一路吃下来,手上还攥着糖人和冰糖葫芦。

邵敏看他挤着上前要去看杂耍。忙把东西塞到梁师道怀里,拽住了他的手。

元清回头对他笑,灯火映在眼睛里,明亮动人。邵敏一时怔愣。

不知伎人露了什么绝活,叫好声响成一片,人群忽然如潮水般涌动,邵敏与元清被裹挟着挤到了前面。

邵敏回头向梁师道招手,只见后面锦衣繁簇、人山人海,那四五个侍卫渐渐被挤得更远。

元清回头问:“怎么了?”

邵敏道:“无事。”

她正想拉着元清往回走,便见眼前伸出一双筋脉突兀的手来,对面的胡人说着不甚流利的中原话,道:“这位姑娘,可否帮我们一个忙?”

人群里再次响起欢呼声,邵敏随着他们抬头望过去,见对面一个胡人少年把玩着手里飞刀,对她扬了扬头,笑容灿若阳光,“你这么漂亮,我的飞刀定然不忍伤了你。”

元清此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恼怒道:“大胆!”声音却湮灭在众人的欢呼里。

邵敏对面的胡人敲着腰鼓,在邵敏前面耍了一套把式,最后鼓槌往空中一抛,双手一前一后,躬身对邵敏鞠了个躬,道,“请。”

邵敏望着坐在车篷上玩飞刀的少年,没有做声。

胡人直起身来的时候,鼓槌正落到他的手里。他于是一面继续敲打着,一面对四面人群做着手势,瞬间,无数个声音追着他拍子高喊着“上!上!上!”,震耳欲聋。他们在这场狂欢中已经醺然欲醉。

元清挣扎着要上前动手,被邵敏硬按住——邵敏已看清了眼下的局势,自己今日若不从命,围观党怕是不会让他们挤出去,便俯身在元清耳边,道:“别怕,沿街卖艺,这是常有的把戏,出不了差错。”

邵敏拉了元清来到那少年面前,四周欢呼声排山倒海。

邵敏正要开口,元清便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挡住:“我来替她。”

那少年猫一样从上面俯□来,透过宽大的衣领,依稀可以看到肩膀上繁复的纹身。邵敏略觉的眼熟,待想起来时,不由愣了一下。

少年湛蓝的眼睛明亮清澈,温柔的眯起来:“你又不是个美人,我的客人会不爱看。”

元清一时羞恼,冲着他便挥拳头,邵敏忙从后面拉住他,在他耳边道:“看他的手指,他的飞刀必定跟陛下的笔一般得心应手。让我试试,我觉得会很好玩。”

少年上前把邵敏的手绑到铁环上时,安抚一般问道:“怕吗?”

邵敏避而不答,道:“我见过你。”

他清脆的笑起来,道:“很多姑娘都说见过我,但你比她们都更好看。”

——从这话的流畅程度,邵敏估计他对很多姑娘都这么说过。

她知道这类人嘴里轻易套不出一句实话,便不再多问。

元清静静坐在车辕上,默默的压制着怒气,等待侍卫们挤过人群。

邵敏双手和头上各拖着一盏梅花烛台。协助表演的伎人们把蜡烛点起来前,那少年笑眯眯掏出一条青纱帕子来,问道:“要不要蒙上眼睛?”

邵敏瞟了他一眼,生硬的答道:“不必。”

他哦了一声,笑道:“既然你不用,那我就自己用了。小心——不要再动了。”

他说完便抬手用青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邵敏不由无语的想我现在说要还来得及吗……

他蒙着眼睛看不真切,助手丢过来的第一支飞刀,他没接住。

刀刃落在青石路面上,发出轻微的一声“铿”。

那几不可闻的一声就像惊堂木一般,霎时间便让四周的看客们惊恐的噤声了。

然后在有人冲上去阻拦前,他接到手里的三柄飞刀带着风声飞了出去。

飞刀笔直的切断白烛,带着烛火落到后面的梅花火圈上。霎时间火光大盛,人群集体爆发出“哦”的一声惊叹。

元清用力拽紧了自己的衣袖,手指僵冷如冰。

梁师道已经带着人挤了进来,元浚和由贵不知为何也跟了过来。他们看到中央人形靶子是邵敏时,同时愣住。

元浚冲上去前,元清一把拉住他。声音里几乎没有半分气息,“先别动,不要惊了他……”

结果却是那个少年先惊了他们。

胡人们在邵敏身后立了一块木板,少年手中飞天天女散花一般前前后后漫天飞了出去。等飞刀插进木板的乒乒乓乓声停下来的时候,人群中一片寂静。

邵敏扯断了手上薄绢,略有些僵直的上前走了一步,只觉得自己满头虚汗,腿几乎都是软的了。

她僵硬的微笑着,强作镇定,对着人群鞠了一躬,刹那间四周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铜钱稀里哗啦的洒落下来,瞬间铺了一地。

——她身后的木板上,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插满了飞刀,只在中央露出一个平抬双臂的纤细人形来。

少年扯掉眼睛上的青纱,对邵敏竖起了拇指。邵敏回了他一个白眼,有些踉跄的向元清走过去。

她伸出手的时候,元清羞恼的别开头,径自从她身旁绕过去。

邵敏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让他生气了,不由略有些无奈。

元清从木板上一手拔/出一把飞刀,而后走到那个少年面前,道:“轮到我了。”

少年有些不解:“什么?”

元清冰冷的道:“你逼我的女人当了一次靶子。现在,我让你站到她刚刚的位置上去!”

先前腰上系着鼓的胡人撸了撸袖子,露出手臂上虬结的肌肉来,笑道:“这位贵人,和气生财。”

他背后的少年无奈的拉了他一把,指了指元清身后立着的梁师道等人。粗壮的胡人扫了一眼,语气霎时间软下来,“他从没失手过,我们才敢拉客人表演。贵人您也能保证不失手吗?”

元清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毫不犹豫道:“我保证。”

四周人群一片嘘声,不少人道:“人家又没逼你,何必呢?”

跟随元清的人都怕闹出人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邵敏。

由贵却在此时走出来,语气里饱含嘲讽:“我们也不逼他。你们谁让自己的老婆孩子上来,也让他当靶子丢一轮飞刀,我们就放他一马,如何?”

人群霎时寂静下来。所有人齐整整退了一步。

由贵笑道:“既然如此,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那少年走南闯北,最会看人眼色,知道此刻只能去求邵敏。此刻已趁乱闪到了她的身旁,无奈笑道:“救命。”

邵敏低笑道:“你就如我方才那般,不会有事的。”

那少年闻言也不论真假,已经猫一样闪身出去,钻回元清面前,笑道:“好。我既然敢用人做靶子,自然也敢给人当靶子。”

他自己是耍飞刀的,自然知道如何避开。邵敏已经给了保证,到时候若他避开了,元清还不依不饶,估计她会出头说话——就算她不出头,这满街百姓也是极容易煽动的。因此心里并不害怕。

他嬉笑着站到木板前,用薄绢绑自己的手,四下的胡人们已经敲了鼓开始揽客。他正要对元清说可以开始了,元清却已提了飞刀上前,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凌厉的扎了下去。

薄薄的刀刃连根没入木板里,铮铮作响。被切断的发丝仿佛过了很久才落到他肩头上。

少年一双湛蓝的猫眼向两侧望了望,只觉得太阳穴贴着的刀柄粗砺毛糙。

元清冷漠的望了他一会儿,转身离开。

少年强撑着,从木板前走开,在太阳穴上抹了一把,没看到血迹,这才笑着,长长的舒了口气。

是谁告诉他,这个中原的小皇帝软弱无能很好欺负的?

人群静默无声,在元清走过去时,纷纷向两侧让开来。

蓝眼少年望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忽然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他挥着手高声叫道:“美人!”

元清和元浚同时瞪着眼睛回过头去,邵敏见他们停了下来,略有些懵懂的望着元清。

蓝眼少年捂着肚子,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我喊美人,美人不回头,你们凑什么热闹?”

邵敏这才知道,原来他是在叫自己——果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她无奈的回头,元清先前不理她,此时却赌气拉了她的手腕便要拖走。那少年扬手笑道:“消寒节三天,我都会在这里卖艺,随时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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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礼部为由贵安排了馆舍,但他显然不是会乖乖待在屋里等宣召的使臣。他甚至未在馆舍落脚,就折往寿王府,与元浚喝酒去了。

这两人一别大半个月,再碰面时一直忙着赶往汴京,也没得放纵。终于在路上与祭天归来的元清碰了面。此时得了闲暇,原本打算一醉方休的。

之所以酒喝到一半溜出来——因为元浚忽然想吃遇仙楼的醉鱼,而由贵听说这一日全汴京的美人都会盛装出门,有时后宫妃嫔也会乘坐香车出宫消冬。

一人贪嘴一人贪色,结果就遇上了贪玩的皇帝和皇后,不得不跟上去。

元浚兴致寥寥,由贵却饶有趣味。

元清硬拽着邵敏前行,却不肯跟她说话。显然是真的气得不轻。

邵敏知道自己不该以身犯险,也不能怪元清生气。可是有时候兴致起来了,真的想不到太多。

她当年被调整成小萝莉跟着组里一群人天南海北流窜时,就遇到过这个杂耍班子。那个时候那个蓝眼少年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已经耍的一手好飞刀,却只能天天在后台对着草人练手——尽管杂耍班子人人都说他神技,却没一个人敢给他当靶子。

邵敏曾亲眼见他无聊时向空中撒一把铜钱,然后丢一把飞刀穿过铜钱孔,一枚不落的把铜钱全部钉在树上。那技术就跟动漫里的忍者一样神奇。

她实在不觉得他会失手在自己身上扎洞。

何况当初她就已经给他当过一次靶子了,一回生二回熟,实在没太多好顾虑的。

当然,她不能这么解释给元清听——否则若元清问在是哪儿遇到的,她能说是在希提王庭乌尔坚吗?

邵敏略有些无奈,便学着肥皂剧里的校园恋爱模式,握着元清的手晃了晃,道:“我错——”大概是她动作太僵硬了,语气也不够娇软可怜,元清没等她说完已经回头道:“暂时不要跟朕说话!”

——好吧,他一贯是只许自己卖萌不准别人撒娇的。

邵敏叹了口气,不再做无谓的尝试。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人山人海的御街,走到金水河畔来了。

汴京人爱玩,临水的地方便有很多摊位和店铺,平时相当的热闹。但是贺冬假里人人都挤到御街上去,摊位主们也换了地方,店铺更是早早的打烊。这里便清冷得几乎没有人气了。

风吹过来,柳枝上簌簌落雪,地上也扬起了白尘。邵敏略觉得有些冷。

他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从金水河过了桥一路往北,便是大内东华门。邵敏本以为这是要回宫了,谁知元清却忽然道:“四哥,你把马拴在哪儿了?”

“在香粉铺前面的柳树上。”元浚指了指,道“那边。陛下,天黑路滑,您又不善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