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察言观色,先不说话,而是泡了一盏淡淡的桂花茶端到案头,又亲手摆了一碟子乐琰平常爱吃的点心送来,轻声道,“姑娘晚饭吃得不多,用些点心吧?”

乐琰扫了婉玉一眼,见碟子里果然都是自己爱吃的芙蓉饼、如意饼、薄脆一类,心中一软,原本不愿搭理她的,也就懒声道,“不用,放着吧。”婉玉微微一笑,将碟子摆在乐琰手边,自己站在一旁,却不离去。果然过了几刻,乐琰又道,“坐。”

婉玉自从效忠以来,倒是被乐琰看做了半个知己,虽然不是所有事都与婉玉交底商量,但她聪明谨慎,又握有乐琰也不得不重视的渠道,两人的关

48、破裂梦碎...

系有时竟是半仆半友,乐琰心烦时,屡屡让婉玉坐在身边,陪她分析局面,理顺思路。因此婉玉并不惶恐,找了个绣墩来在乐琰身边坐下,笑道,“姑娘,今日在宫中出了什么事,可否说给奴婢听听。”

乐琰闷哼道,“该知道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高公公和你说的是什么?无非是叫你劝劝我,让我别发脾气,安着心受了选侍这个位置,好处少不了你的?”想到婉玉与高凤之间的熟稔,又好奇问,“你和高公公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婉玉神色不变,淡淡道,“奴婢曾被打发到惜薪司下,做个运炭的宫女,当时惜薪司正是高公公掌管。高公公与奴婢都是宝鸡人,对奴婢有几分怜惜,便认了奴婢做个干孙女。姑娘,高公公对您说的话,您要好生品味哩。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您的委屈,还是有人能体会到的。”

想不到婉玉的来头居然这么大,乐琰心下暗凛,随后却又自嘲起来,自己一旦定亲,婉玉在这里的工作也就完成了,到时候送了出去,管她去哪里,两边干净,还防什么。因此并不计较她隐瞒了自己的出身,冷笑道,“谁能体会到我的委屈?我倒要谢谢他了,你以为,我真是觉得那个选侍之位,配不上我吗?”

婉玉面露不解,乐琰见了,也觉得自己过于做作了,她一个明朝土生土长的婢女,心里会觉得乐琰的怒气是针对宫中明显偏心的安排而来。是啊,身为五品郎中的女儿,却要屈居于一个秀才的女儿之下,自然也让人觉得很不平衡,但归根到底,她只是认清了局面而已,哪怕朱厚照的天分才情再高,他也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如果自己对他没有那一丝朦胧的——甚至是并不朦胧的好感,她只会将怒火压在心底,为自己谋取太子妃的位置。然而有了这丝爱意,她又该如何面对在婚姻伊始便存在着的第三者?

“奴婢愚钝,不懂得姑娘的用意,但奴婢也觉得,现下这个机会,已是太子为姑娘求来的。尚未大婚,先有选侍,太子身上就担了荒唐的名声,太子对姑娘情深义重,还请姑娘三思啊。”婉玉徐徐道,她自信自己说的这番话,虽然未必能扭转乐琰的态度,却也可以让她怒气稍减,自己也就足以对上线交代了。“三年不见,太子却依然是这样的关照姑娘,没有情意,他又是何必呢?”

乐琰也不禁点头道,“是,三年未曾见面,他心中依然有我的位置,不错,他对我够好了。可惜我是个贪心不足的人,若是我不要的,他对我好不好,我并不稀罕,可我想要的人,只是对我好,又是不够的。有时候贪图两全,却往往两头落空,倒不如不要我求不到的,反而周转自如。你能明白?”

48、破裂梦碎...

婉玉怔住了,她咀嚼着乐琰的话,越想越是怅惘,却也隐隐有些明白乐琰的意思。她是了解乐琰性格的,知道这位小姐,看着文弱秀气,却是个极为大胆泼辣的存在,思想也往往异于常人,时发惊人之语。不愿与人共事一夫,在别人来看,简直是荒唐到了顶点,但乐琰却早已流露出类似思绪,曾说过,将来择婿,要找个谨慎守礼,自己却并不多么喜爱的,这样将来为他纳妾,也不会怎么难受。如今的意思虽然含蓄,却已经是斩钉截铁地表露了自己的决心,又委婉地暗示了,正是因为她对太子有一丝好感,才不愿接受选侍之位。

那,若是太子为她求到了正妃的位置,姑娘是否能容得下年永夏与她前后脚进门,做个选侍呢?

婉玉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也不是她能管得到的。她只是基于本分,又说了一句,“姑娘可真是想好了?”

“你就这么和他们说吧,太子真的聪明,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的。”乐琰略带不耐地道,婉玉不敢再问,点点头,不知怎么,又加了一句,道,“姑娘,奴婢也觉得,嫁给寻常人家,也有嫁给寻常人家的好。”

“稀罕,”乐琰本来又快滴下泪来,此时破涕为笑,亲热地顶了婉玉一指头。“你以为这是由着咱们选的?告诉你,寻常人家找得到没有,还未必知道呢,我这双大脚,就足以挡掉不少好姻缘了。继母前头才说,要快快的找个媒婆,叫她访上好几年,说不准才能访到一个不在意的。”

动作这么快?婉玉暗自心惊,抿嘴笑了笑,道,“奴婢是姑娘的人,自然觉得姑娘哪里都是最好的,别人名气再大,奴婢也觉得,还是姑娘好。”

“那个年永夏,咱们俩谁也没见过,或许她真是比我要好也说不定。”乐琰摇头道,“从前有那个想头,就觉得她是个可恨的人,如今退了出来,我倒是希望她真和传闻中一样出色,太子那样的人才,也要配一个出色的人,才能绑住他的腿儿,不叫他跑野了。”

婉玉一时不知如何答话,乐琰前头还在伤心,现在就俨然没事人一样,这份洒脱,叫她反倒有些同情起太子来。太子为她做的,别人不知道,婉玉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都是准备在这会儿慢慢告诉乐琰的,只是此时说出来也没用了,便不提此事,而是说起了黄三娘黄娥,与乐琰道,“那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呢,白玉娃娃一般,也不知道谁家的少爷有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好女儿。”

“千里姻缘一线牵,这也是说不准的,没准儿,她的夫婿我们还认识呢。”乐琰拍拍手,起身道,“这都几点了,你也不说一声,睡吧。”

婉玉便服侍乐琰洗漱过了,换上睡衣

48、破裂梦碎...

安歇下来,又四处巡视了一遍,见门窗都关好了,这才举着蜡烛回到床边,乐琰似乎是已经睡着了,见到火光,翻身冲里,弯成了个大虾米。婉玉便自己在窗边的炕上躺下,在蜡烛上笼起了灯罩,室内一下昏暗起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远处的打更声,单调的梆梆声,很快便让婉玉迷糊起来,在她的呼吸渐渐均匀了之后,屋内终于是响起了轻轻的啜泣声,却又低沉得仿佛并不存在。玉老虎动了动耳朵,跳离了熏笼,跃上床喵喵地叫着,蹭着纱帐,婉玉被惊醒了,揉着眼起身问道。

“姑娘?可是有吩咐?”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玉老虎似乎安顿了下来,又响又沉地在床头打起了呼噜。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

这章牵涉到的知识点(知识点是什么|)有好几个,第一个是明代的点心,这个是吃货必备啊,很可惜这几个点心都是我从宫膳单子里找出来的,本身应该不算是什么好货色。将来等乐琰入宫了再酌情安排点好吃的吧。

第二个就是惜薪司和高凤,高凤是八虎之一,而且是八虎里比较正面的角色,资历也很老,他的百度百科资料在这边,高凤(1439—1513),司礼监太监。字廷威,号梧冈,涿州人。正德年间宦官“八虎”之一。自幼进宫,景泰七年(1456),选送内书堂读书。天顺二年(1458)英宗命他管理司礼监的书札。天顺八年(1464)英宗去世时,参与办理丧礼。宪宗即位,又参与办理纳皇后礼。成化十一年(1475),授奉御。十八年(1482),晋升为惜薪司右司副,次年,即受命主管惜薪司的事。成化二十年(1484),到襄王府致祭。二十一年(1485),升内官监右少监,仍然代理惜薪司事。高凤勤于职守,讲官进讲的功课,他每天都给太子复习,对太子的生活言行,常加以有益的劝导。弘治七年(1494),受命致祭顺妃。弘治十一年(1498),赐给蟒服,准许在宫中乘马。调入司礼监,任太监,仍兼管东宫典玺局的事;又赐给玉带。弘治十六年(1503),因病请假,孝宗多次命太医前往诊治,并赐给御用药。高凤进宫叩谢时,步履不稳,孝宗命他乘轿子。弘治十八年(1505),孝宗去世,武宗即位,命他掌管机密,正德初年的一些新政,都是由他提议或奉行的。因此赐给他岁禄二十四石。命他负责办理孝宗的丧事;太皇太后又命他主持武宗的婚事。正德元年(1506),大婚礼完成后,又加岁禄,前后加至八十四石。高凤累次称病,求退休,武宗反复挽留,才批准了。命他回归宫外私宅,但品级俸禄不变,又再加给内库米十石,柴夫十人。后又曾召入视事。正德四年(1509)再辞职,后三年,去世。武宗命司礼太监赖义,御马监太监李能,内官监太监刘英、杨森、朱辉办理他的丧礼,礼部谕祭,工部办理葬事,赐给银币、米、布为赙,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亦分别赐赙。给他的祠堂赐额“褒贤”。吏部尚书、大学士李东阳为撰墓志铭。可以看出来他是很受信重的,婉玉能有这么个干爷爷真是她的幸事啊。

再说说惜薪司,惜薪司是明代宦官机构下的一个分值,主管的是炭柴类,从高凤的百度百科可以看到他管过这方面的事儿。所以婉玉的轨迹还是满明显的,她先是在惜薪司做小宫女,主要就是干点杂活。被高凤塞到锦衣卫东厂那边去之后,训练了几年,就到乐琰家就业了。

第三个是明代的后宫制度,就好像明代的公主只能找良家子做驸马一样,明代的皇帝也只能找良家女做皇后。我没有研究得太深入,但是基本上可以肯定曾出仕过,但后来隐退了的家庭是符合标准的,然后貌似小官家的女儿也可以?就是大官家的女儿肯定不行……另外明代也是要选秀的,当然如果乐琰从头到尾都不认识朱厚照只是通过选秀成为皇后的话这文会少掉很多乐趣,所以选秀基本上也就是走过场啦。

另外多此一举地说一下本文的路线,本文其实不走考据风|||别被大段资料吓到了,我只是在炫耀一下有查过资料而已……逃

倒V了很多章,大家小心别买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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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太子的垂死挣扎...

前礼部郎中夏家找媒婆上门的事,很快,就在京中掀起了一阵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波澜。

说这波澜并不大,也有道理,除了夏家在京中的有限几个亲戚之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才女夏二姐要说亲了。而说这波澜小嘛,却也并不能说得上多小,毕竟算算被这消息震撼到的几个人——英国公府的老当家人张老夫人,只能算是这些人中身份最低微的一个,就连大明皇帝与皇后,都被锦衣卫传递上的消息给震得半日没回过神来呢。

在女官住所发生的事儿,别人不知道,但这两位帝国第一夫妻心中却是有数的,两个少男少女关在一间房里,单独相处了快半个时辰,不管他们在房里做了什么,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两人还都以为,夏二姐要屈从于那选侍之位了呢。但从太子眉眼间那股戾气来看,两人却又不像是说拢的样子,甚至连太子身边常用的怀表,都已经不见了。——今日这夏家又遣人去找媒婆,这……

“这个夏二姐,也实在是太大胆了。”朱佑樘略带愠色地道,他素来不大喜欢乐琰,看她的行事,自然是处处看不顺眼。送怀表,是她不尊重,与太子私会,也充分说明了乐琰性子轻浮,并不适合太子妃的位置。“虽说安排她做选侍,的确是有些玷污了夏家的门第,但她贞洁已失,难道还能嫁给别人不成?”

“贞洁?贞洁不是还在么。”张皇后不以为然,她虽然喜欢年永夏,却也仍然看重乐琰的学识,“哪个女孩子出嫁之前,没些风流韵事的,你还以为那些个老学究嘴里挂着的礼教二字,真的能规范了所有人的行动不成?不说别的,年氏与太子不就撞见了好几次,你道那就是私情了吗?”

提到年永夏,朱佑樘缓了神色,“偶然巧遇,算不了什么。”

“大郎去找夏二姐,也不算什么嘛。”张皇后嗤笑道,“难不成,还是夏二姐找的他不成?你只是不喜欢夏二姐罢了,不过,这事儿最终还是得大郎做主,你这个做爹的,经天纬地,却也管不了他心里思慕的是谁不是?”

朱佑樘哼了声,冷冷道,“即使他喜欢夏二姐,难不成,我就非得应了他?”

张皇后似笑非笑地瞧了朱佑樘一眼,浅笑道,“你可还记得,先皇是怎么对你说的,你又是怎么求得他回心转意?难不成这样的苦,你也要儿子再受一遍?皇上,咱们可就这一根独苗苗呀。”

朱佑樘想到往事,目光也放柔了,轻声道,“记得当时初见时,你也是他们这个年纪,四年,我用了四年才让先皇松口。那四年里,多少次,我都在想,做不成太子也好,若是个藩王,我就把你抢回王宫,我们逍遥得一时是一时。

49、太子的垂死挣扎...

“你既然也知道相思苦,如今为什么却还要让大郎苦相思?”张皇后眉眼含春,却仍是不放弃之前的话题。朱佑樘怔了怔,干笑道,“夏二姐有才无德,要主掌后宫,让人怎么放心得下?大郎性子惫懒跳脱,还是年氏这样温柔娴静的才能压得住他,若是夏氏,怎么,你想看着他们一起胡闹?”

张皇后叹了口气,没有接过朱佑樘的话头,而是自言自语道,“说,自然是随你说了。……反正大郎问我,我只说是你不许。”

朱佑樘又哼了声,俨然地道,“你说就说了,怎么,我这个当爹的还怕他不成?”

话尤未已,青红在外间脆生生地道,“太子请见。”朱厚照早已是横冲直撞地奔进了寝宫,不由分说,一头滚进朱佑樘怀里,大叫道,“爹,你害我不浅!”

朱佑樘天生身子骨就柔弱,吃了朱厚照这一撞,几乎喘不上气来,又舍不得推开儿子,揉搓着他的后脑勺,和声问道,“怎么了,儿子,难不成,还有谁敢给你气受?”

朱厚照委屈得双目泛红,葳蕤了半日,才道,“那个年氏,爹你觉得好,你就娶了来当个妃子,反正,我是不娶!”

张皇后在一边笑得几乎喘不上气,众宫娥也都纷纷捂嘴做葫芦状,朱佑樘尴尬道,“胡说!什么年氏不年氏,妃子不妃子的,你年纪也老大了,怎么还是一副这不稳重的样子?还不快起来?”朱厚照哪里肯听,在朱佑樘怀里扭来扭去,满口只是不肯娶年永夏,朱佑樘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要月亮不给星星,要太阳不给月亮,惯出了朱厚照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一时间还真是没有办法,骂是狠不下心的,打更是想都别想,要哄嘛,却又不愿妥协,只得拿眼睛看张皇后。

张皇后故作不知,与青红说起了闲话,朱佑樘快发起急时,她才慢悠悠笑道,“大郎,你别把你爹揉搓坏了,就是搓坏了他,夏二姐家的媒婆也不会少一个,不合算哩。”

提到夏二姐,朱厚照越发是气得脸色赤红,嚷道,“还不都是爹,这下好了,去哪里再变个一模一样的来赔我?”说着,索性赖到朱佑樘腿上假哭起来,一边挤着眼泪,一边还偷眼看着朱佑樘,朱佑樘又好气又好笑,着实也有几分心疼,拍了拍朱厚照的屁股,轻喝道,“哪时说过不许你娶她了?那个选侍的位置,是你凭空变出来的?”

“年氏不过是个秀才女儿,都能骑在她头上拉屎,她也不傻,哪里会肯?”朱厚照也是振振有词,反正朱佑樘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朱佑樘一时语塞,仍是看着张皇后,张皇后又笑道,“现下,可不是太子妃许她,人家就会回心转意的,这个择婿的风

49、太子的垂死挣扎...

声都放出来了,儿子,你不晓得这媒婆,都是大嘴巴子,一个上午,能走好几十户人家,还不是说道着东家长西家短,能不提这夏二姐要择婿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怕是有不少人家都在准备上门提亲了吧!”

朱厚照本来在端本宫读书,高凤见缝插针把事情一说,顿时急了起来,直奔坤宁宫找朱佑樘要个说法,本以为,为乐琰争取到太子妃的位置,她也就消了气,事儿就成了,却不想这张皇后是越说越不对劲,越说,希望似乎越是渺茫,越发是烦闷起来,连眼圈都憋红了,只是盯着朱佑樘,无声地央求着。

朱佑樘被他看得心中难受,叹息道,“也真是怪了,难道这个夏二姐,出落得比年氏还要好看?怎么你就是中意她!”

朱厚照皱眉道,“还不都是爹!”

“朕?”

“你爹?”帝国第一夫妻同声惊呼。

“若不是爹执意要那年四娘做我的太子妃,我又怎么会见夏二姐,要向她解释,若是不见她,又怎么晓得她现在的模样?若是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我说不准也就忘了这码子事了。反正……反正我不许她嫁人!”朱厚照反正就是横上了,吊着眼一脸惫懒地道,那神态,倒和张皇后耍脾气时有三分相似,朱佑樘见了,越发心软,苦笑道。

“你朝朕要人,有什么用?朕管天管地,管不了她自行聘嫁啊!”

张皇后嘻地笑了一声,对朱厚照道,“天下间,原来也有你爹做不到的事啊。”朱厚照却是早已深思熟虑,胸有成竹地道,“只要爹一句话,别的事,我来操办,让她闹腾去,到最后呀,管保她还是姓朱!”

朱佑樘被这母子两人联手,又是损又是捧又是激,实在是闹得没法子了,叹了口气,再苦笑了声,道,“好,好,好,就让你们再见一面,好不好?”

他始终是不肯松口换人,朱厚照急得直瞪眼,现在见乐琰,那就等着被打出来吧,他算是领教够了乐琰的滑溜,也晓得事情没有真正的进展,见了乐琰,也是无用。人家的决心早就由锦衣卫的那个什么婉玉传达出来了,不但是不做选侍,更是隐隐暗示,连年氏都不想再看着一眼。这心思大得,他都不好意思往外告诉人,但无奈一想到乐琰要披上嫁衣做别人的新娘,被别人压在身子底下,顿时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发狂生气,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坤宁宫来了。见朱佑樘这样坚持,一时也是无计可施,只是在心中计算着时间,心道,“这找媒婆,已经是三天的事了,那媒婆一上午能走二十多家,一天就是四十,三天就是一百二……这……”

他平时仗着父亲的宠爱,的确是恣意妄为,但心中却知道最疼他的

49、太子的垂死挣扎...

还是母亲,便冲张皇后猛打起了眼色,张皇后先是置之不理,却敌不过朱厚照眼皮都快眨出血了,只得娇声道,“皇上啊,这小儿女间的事,你是管不了的啦。真的要让大郎学你当年,在先皇面前长跪不起吗?”

朱佑樘暗叫一声不好,朱厚照却已是眼神大亮,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抱住父亲的大腿苦苦央求道,“不过就是换换人罢了,那年氏既然贤良淑德,又哪里会介意身处的位置呢?爹爹就成全儿子的一片痴情吧!”

朱佑樘长叹一声,心中对夏二姐又多了几分讨厌,心道,“若不是你,大郎哪会轻易跪谁?哼,你们也不过就见了一面,你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面上,却是和颜悦色地道,“好,年氏你不喜欢,你就偏偏喜欢那个夏二姐?那你说说看,她轻狂浮躁,有才无德,该如何做这个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呢?”

“她哪里轻狂浮躁了?”朱厚照不假思索地回了过去,眼角余光瞟见张皇后冲他直皱眉,这才省得自己的语气实在是冲了些,缓言道,“这不缠脚,也是娘许过的嘛,当年说过的事,哪里能不算数呢。二姐这也是为了维护皇家的体面,是以才与祖母有了些许龃龉,后来误会解开,也是皆大欢喜。哪里算得上什么过错呢?”

“为了她,你连黑白都颠倒了?不成不成,她将来要是说月亮是红的,怕是你真叫人去把月儿漆红了!”朱佑樘气得狠狠弹了朱厚照的脑门儿一下,见儿子捂着头吃痛,又心软下来,苦笑道,“儿啊,你真就这么中意夏二姐?可这……这是为何啊。”

朱厚照心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来回答爹?眨了眨眼,已是想到了另一条路子,收敛了无赖的神色,淡淡笑道,“好,便是不说那夏二姐,那年氏,真的好到了这个地步?照我看,也是个心思活络,想要攀龙附凤的女子,若是夏二姐不配做太子妃,她也不配。”

帝后不由对了个眼色,年永夏进宫次数不多,两人也都没有监控她在后宫的一举一动,听了朱厚照的话,这才知道原来朱厚照与她私下曾经见过,心中都不由得打鼓道,“难道……这年氏,是个心思细密、藏奸不露的小人?”

朱佑樘深沉了神色,道,“年氏怎么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听过这话没有?”

朱厚照早也跪得膝盖疼痛,却不肯起身,想着让朱佑樘多怜惜他一点,也好求情。心中对年永夏说了声对不住,咬牙道,“那是夏天的事,我从万岁山那儿经过,不想却瞧见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捏脚,露出了一截小腿,见着了我这个陌生的男子,却不立刻躲避,反而冲我笑了笑,才起身走了。”他没说的是,当时自己

49、太子的垂死挣扎...

神魂颠倒,恨不得跟着去了,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那截白嫩嫩的小腿,直到那一日在房内……才知道,原来女子身上最迷人的地方,绝非是她的腿。

张皇后早已是皱起眉头,朱佑樘也大悔自己看错了人。要知道天下人的心思都是一般,他们当小儿女的时候,也不觉得这是错的,如今做了父母,便对儿媳妇的品行要求苛刻起来。但朱佑樘又怎么会凭着朱厚照的一面之词松口?依然是不许,朱厚照还在苦苦厮磨时,高凤踮着脚进了寝宫,恭谨地跪下冲朱佑樘、张皇后磕了头,哑声道,“奴婢请皇上、皇后安。”

他是侍候过英宗的老人了,平时也是谨言慎行,知书达礼,素来很得朱佑樘的敬重,两夫妻都放缓了神色与他招呼过了,高凤这才弯□在朱厚照耳边低语了几句,朱厚照脸色大变,狰狞道,“真的?你没听错?”

高凤苦笑道,“这么大的事,奴婢哪敢听错啊?”

朱佑樘与张皇后交换了个眼色,张皇后笑道,“高内侍,是什么事儿,说来我听听?”

高凤瞟了眼咬牙沉思的朱厚照,又苦笑了下,才缓缓道,“回娘娘,是……是那个东宫侍讲杨翰林,遣了媒婆,上夏家说亲啦。”

东宫侍讲杨翰林?可不就是杨廷和?他的儿子,不就是已经名满天下的才子杨慎吗?

作者有话要说:请小羊小鹅小猪小虾不要揍我,念念有词ing

请大家多多留言,念念有词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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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乱点鸳鸯谱...

乐琰现在崩溃的程度不比坤宁宫里那三人低,而比他们更惨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崩溃。

秦氏满脸是笑,夏儒也难得地捻须直点头,青金眼角眉梢掉下来的喜意都可以捡一捡炒盘菜吃了,婉玉虽然是有些纠结的样子,但也是纯属幸福的纠结,就连乐琼这小子都知道,“杨慎?不就是那个大才子吗?”

是啊,杨慎不但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而且父亲还是太子詹事、左春坊大学士,太子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杨翰林,明眼人都知道,太子登基后入阁拜相,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样的人家,从来只有女方提亲的媒婆踏进他家门槛,哪有他家上门提亲的道理?偏偏这么长脸面的事,也就发生在了乐琰身上,一个姓乔的媒婆从同行口中得了消息,上门与杨夫人闲话时,便把事情说了,杨夫人连声道,她家老爷多年来常把夏二姐挂在嘴边,直说和杨慎是最相配的一对小夫妻,只是二姐年纪还小,没听见说亲的消息,便也没有动作,如今正好,杨慎也有个十六岁了,是提亲事的时候,二姐这边却也传出了消息,岂不是天作之合?当即便兴兴头头地写了庚帖,托乔媒婆上门来说合了。

那乔媒婆得了杨家的二两赏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只道这门亲事是必成的,且男女都是有名的才子才女,将来必成佳话,自己这几两银子,真是来得不费吹灰之力。连饭都不吃,袖着庚帖便往夏家来了。秦氏看了庚帖,果然是喜得心花怒放,笑容满面,甚至还破例留乔媒婆吃了一顿饭,赏了她好大的脸面。自己拿了庚帖,到乐琰房里给她看了,又找了夏儒来,笑道,“老爷,喜事,真是喜事呀。”

夏儒瞧了庚帖上的姓名八字,也是吓了一大跳,喜得从心底笑了出来,连声道,“生了个好闺女啊!再想不到,能和他家作成亲事!”说着,就连声叫秦氏速速找人合了八字,回了杨家,把亲事定下。

乐琰这边,虽然她是没出嫁的女孩,听到别人谈起这方面的事都该拔脚回避的,青金与婉玉也不好说什么露骨的话,但两个丫鬟脸上也都是笑容。能嫁给杨慎这样长得好、家世好、才华好的三好男人,实在是值得高兴的一回事,尤其是乐琰的婚事已有颇多波折,如今峰回路转,有了这个结果,只要是对她有几分真感情的人,也都会为她高兴的。

说实话,乐琰也承认杨慎是这个时代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将来成就也必定非凡,但……如果她嫁给杨慎,那黄娥该怎么办?等等,在历史上黄娥是杨慎的继室啊!难道她就是那个倒霉得要死结婚没两年的原配?就算她能活到多年以后,杨慎被发配到云南,她可是要回到四川和他

50、乱点鸳鸯谱...

长期分隔两地的,再说,黄娥怎么办?如果她一直不认识这个小才女,说不定也就狠狠心鹊巢鸠占了,但现在,人家黄娥前几天才送了莲藕来,口口声声请“夏姐姐不要忘了到妹妹家做客”,她怎么好把她未来的恩爱夫婿抢走?

她盯着眼前的绣屏,久久不曾下针,神色变幻莫测,婉玉见了,以为她对太子还有些不舍之情,忙上前笑道,“姑娘,杨公子与姑娘小时候就有过几年同窗之情,如今两人有缘,岂不是天底下最配称的夫妻?这样的喜气,还请姑娘打起精神来享用才好呢。”

乐琰万般无奈,只得挤出笑容,假惺惺地道,“我们闺阁女子,哪里好议论自己的亲事呢。好啦,你们不用做活的吗?都下去吧。”

青金笑着把婉玉拉走了,乐琰垮下笑脸,又是风中凌乱了一会,才打起精神来分析局面,虽然说,她对嫁给杨慎的确是没什么兴趣,但是站在客观角度考量的话,杨慎才华横溢,为人刚直,与黄娥的感情那也是著名的好,可见他不是个滥情的花花公子,当然有几段风流韵事也是难免的,这个她都不是很在意,就当个过日子的伴的话,也是相当不错。现在的症结归根到底就是两点:1,她能不能过得了良心这关抢了黄娥未来的终身幸福,2,杨慎想不想娶她。

至于第一点,倒也好验证,把黄娥请来做客,与她谈谈杨慎,多半就能找出答案了。乐琰现在的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她也不想错失这个好机会,另一方面,从穿越以来,她在表演才华的场合抄了好多首黄娥的诗作,对她本来就大有愧疚之意,更是不忍心夺走她的如意郎君。而难点还在于,假使最终她并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良心,那么她该怎么和秦氏说起拒绝的话?可不是每天都有杨家这样的好人家上门提亲的,若是她提不出一个有力的理由,秦氏再讲理,那也不会由着她的性子来。而她的理由该是什么?对不起继母,我是穿越来的,在原本的历史上杨慎的老婆另有其人……切,那按照历史正德的皇后还姓夏不姓年呢!

乐琰痛苦地撞起了书桌,捧着头想了半日,这才整理出了个章程,不管三七二十一,探探黄娥的口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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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厢痛苦得要命,朱厚照也没好到哪里去,在朱佑樘身边嚎哭着打起滚来,撕扯着衣服敲打着地面,标准的市井泼妇无赖小儿状,口口声声只是埋怨朱佑樘耽误了他的因缘,如今错失了夏二姐,朱佑樘必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赔他。

朱佑樘也是无言以对,乐琰今年十四岁,的确是说亲的年纪了,前几年没有说亲,除了张皇后的吩咐外,也有她年纪还小的缘故。如今才放出消息,杨家便

50、乱点鸳鸯谱...

上门提亲,可见那杨翰林是何等中意乐琰。而夏家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论门第,一个是左春坊大学士、太子府詹事,一个是守孝去官还在谋缺的礼部郎中,论学识,杨慎的学问连朱佑樘都是亲口夸奖过的,不管夏二姐怎么天才横溢,也都足以配上了,论家产,杨家家境殷实,是四川一带有名的大地主。夏家要是拒绝了这门亲事,全京城人都要骂他们瞎眼了。这几年来,媒婆往来杨家的次数,都引起锦衣卫的注意了,这么个大好的青年俊彦,与夏二姐这个货真价实的才女,配,连朱佑樘都要由衷地说声配。

而,现在就算是他想让步,皇家又能以什么借口介入呢?难不成直接降旨赐婚,把杨慎配给别人?但即使是圣旨,在这方面的效力也比不过一纸婚书,如果杨家与夏家已经缔结了婚约,那皇家可就沦为笑柄了?这样看来,婚事必成,而皇家也没有介入的借口,想不到这个夏二姐,脾气是这么的倔不说,连运气都这样好,可说是货真价实地打了皇家一个耳光了。

张皇后的想法也与朱佑樘差不离,但她素来也是支持乐琰的,此时反而有些快意,不但不喝止朱厚照,反而一边剔着指甲,一边闲闲地道,“唉,就算找了个一模一样的夏二姐出来,没有与大郎的三年通信,又怎么比得上这个二姐,和大郎是知根知底,情投意合呢。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硬生生被逼到了别人家里,真是可惜啊,可惜。”

朱佑樘心中叫苦,果然朱厚照听了这话,越发变本加厉,一头滚到朱佑樘怀里,又是撕又是扯的,哭声几乎都能震天,他就算是再不喜欢乐琰,此时也不由犹疑起来,心中暗道,难道,我真的是做错了?但面上却不得不摆出君父的威严,佯怒道,“混账,为了个女人家自我作践到这个地步,你羞是不羞!还不快起来!”说着,又看着张皇后,放重了语气道,“你也就是这么看着?”

饶是朱佑樘有经天纬地的大才,身居天下高位,在妻子跟前,却是全无威严,张皇后与朱厚照谁都不怕他,一个继续看着热闹,一个继续抹着眼泪撒娇,直把朱佑樘气得直跺脚:“真是反了!朕且不与你们计较!”逃也似地奔出了坤宁宫,朱厚照还要再闹,却被张皇后止住道,“你跟着你爹闹,终究也是无用的,到娘这里来。”朱厚照这才收了眼泪,扑到张皇后怀里,闷声道,“儿子是要定她了!”

张皇后叹了口气,笑道,“也真是冤孽,你说说你,要是喜欢上了年家四娘,是何等的省事?如今,却要费一番周折喽。成与不成,还是两说的事情。”

且不说朱厚照怎么纠缠张皇后,那边朱佑樘到了乾清宫,犹自是气得满口

50、乱点鸳鸯谱...

逆子、不争气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侍奉朱佑樘多年,知道以他的性格,说是这么说,到末了,却往往也就遂了皇后与太子的意思,也不上前劝说,而是拿了今日的奏折进来。朱佑樘见了,便放下心事,批起了奏折,殿内也就安静了下来。半晌,朱佑樘像是才想起似的,淡淡地道,“王岳,去把高凤找来。”

王岳忙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乾清宫后殿,几个大太监互相打着眼色,都是暗笑在心,这个皇上,各方面都堪称楷模,唯独对妻、子的纵容态度,是这辈子都改不掉的。别看嘴上咬得死紧,经过太子在坤宁宫那一闹,皇上的态度软了何止三分?这叫高凤过来,还不是要查问太子与那夏二姐的来往?

高凤不一会就到了,这个老太监,自从天顺年间就入宫服侍,到如今已是实打实地在宫里干了一个甲子,对朱佑樘的心思,他是琢磨得透透的,上来了先不发言,而是束手静等朱佑樘发问,神色也极其自然,仿佛朱佑樘每天都要把他找来问问太子的情况,今天不过是很寻常的一天似的。

朱佑樘被他感染得也自然了些,沉思了片刻,徐徐问道,“太子与她,大约多久通一次信?”他虽然关注儿子的人际交往,但监控也没有严密到这个地步,顶多只知道太子动用了詹事府的力量,时常与夏二姐通信而已。

“大约一月两封,有时候三封四封,也是有的。”高凤想了想,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朱佑樘点了点头,在心中屈指算了算,三年来,即使一月两封,也有近百封了,若是夏二姐有意引诱太子,这百封信下来,怎么也都够了,他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太子看完了信,是烧了,还是留着?”

“回皇上,太子看完信后,有时还要不断重看,是以,都是奴婢的干儿子谷大用收着。”高凤胸有成竹地道,他已经知道了皇上的用意,也很肯定,夏二姐定能过关,也是悄悄地松了口气,这个老太监对夏二姐的好感自然是相当高的,乐琰与朱厚照闹翻后,太子的颓唐愤怒,也都看在眼里,如今见到事情有了转机,也是极为高兴。

朱佑樘嗯了一声,沉思了半晌,才苦笑道,“为了这个逆子,什么事情不曾做过?罢了,就拿几封信来,给朕看看吧。后宫之主,决不能是一味勾引挑拨,只知以色事人之辈。”

高凤面容不变,从容地躬身应了下来,退出乾清宫时,他到底有年纪的人了,脚步已是有些不稳,朱佑樘见着了,又加了一句,“你的轿子呢?怎么不乘?”高凤连忙跪下道,“那是奴婢有病时,皇上赏赐的隆恩,奴婢痊愈之后,怎么还敢摆这个威风呢。阁相们都没有的荣誉,奴婢哪里承受得起呀!”

50、乱点鸳鸯谱...

“这个老高凤,真是过于小心了。”朱佑樘笑骂了一句,“你这是为了朕的私事跑腿,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赏你顶轿子坐坐,算得了什么?”殿中早有人安顿了轿子,高凤再三推辞不过,终于是坐进轿子里。

他回到端本宫时,朱厚照也已经在院子中央与几个年轻壮实的太监玩起了捶丸,太子似乎已经玩了一会儿,额前微微见汗,还把深衣撩了起来塞到腰带里,冠也不戴,网巾也不戴,发髻歪倒了一边,上头簪着一朵鲜红的绣球菊,活脱脱的恶少景象,正和谷大用大呼小叫地指着小小的皮球,谷大用大叫道,“中!中!中!”

那小球真滚进了球门里,朱厚照跺了跺脚,遗憾道,“龟孙子,亏得你好运道!”见高凤来了,点头道,“高内侍,父皇叫你去有什么事?”

高凤微微叹息,闭了闭眼,心道,“皇上那样圣明的人,对太子却活像个睁眼瞎似的,连皇后都看出来的事,怎么他就是看不出来?”但他是个心机深沉的人,面上丝毫不露不满,而是微笑道,“却是要恭喜殿下,心愿有望了。”

朱厚照便弃了球棒,拿过白布抹着头上的汗,一边笑道,“怎么样,我就说父皇会心软吧!他是怎么说的?必定又是要我好好读书,不要贪图玩乐?”

“殿下既然知道皇上的教诲,平时也当放在心里,时时惦记。”高凤不动声色地道,朱厚照殊无惭愧之色,而是哈哈大笑道,“说的是,说的是,明儿先生进来,我一定好好听课。”顿了顿,又不快道,“唯独杨师父的课,我是不打算听的了!”

众太监均大笑道,“是是,杨先生敢抢太子的媳妇儿,咱们连东宫都不让他进!”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

顺便说下,其实朱厚照是八岁就出阁读书的,但是这边为了叙事方便就让他11岁正式出阁读书这样。然后,说下明朝太子出阁读书的意思,我的理解其实意思就是他现在是个成熟的政治体了,皇上开始许可他培植自己的势力了。为他选中的老师,在太子登基都毫不例外都会得到重用,也就是所谓的内阁预备班子。然后他们玩的这个捶丸,就是古代高尔夫,从规则到场地到玩法都和现代高尔夫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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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刘瑾的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