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年永夏的大杀招...

下了头上的梅花孔雀纹金镶玉簪子递给宫女,宫女接过了,却不想,这次正好传到了镇远侯夫人席上,众人都笑道,“且看年四娘的手笔。”

乐琰也满期待年永夏的表现的,她已经准备不管年永夏说什么诗词,她都要找个题材相近的来剽窃,务必要完全压倒年永夏。

镇远侯夫人与顾纹贤都笑看着年永夏,年永夏面上微微一红,起身轻启朱唇,笑道,“这,不敢和黄妹妹比才学,永夏绣了条帕子,便献给皇后娘娘,做新春贺礼,可好?”

她的刺绣就如同乐琰的诗词,是极有名的,张皇后抬了抬眉毛,看了乐琰一眼,笑道,“哦,好啊,还不快给本宫瞧瞧?”年永夏便自袖口处拽出了一条手帕,让青红呈了上去。

张皇后定睛细看良久,才惊喜地笑道,“这,难道是新绣法?”殿中一下就轰动了,年四娘的乱针挑绣,本来就是独家绝活,现在又有了连皇后都不曾见过的新绣法,怎不叫人敬佩她的才情?要知道,与诗词相比,刺绣才是更贴近她们生活的技艺呀。

乐琰叹了口气,知道今次顶多和年永夏平分秋色,却是压她不倒了,倒也并不气馁,待帕子传看过来时,果然那手帕上的绣法奥妙非常,却又极为好看,色彩层层分明乱中有序,把孔雀翎毛七彩变化表现得极是生动,乐琰冲年永夏笑了笑,在心中道,“有你这样一个对手,倒也有趣得很。”

镇远侯夫人也把金镶玉簪子插到了年永夏头上,拔下自己头顶的仙楼玉女金簪,交给宫女,鼓声再起时,这一回,却停在了张老夫人席上。就连青雪玲雪,都知道只是为乐琰而来,张老夫人拿着那仙楼玉女金簪,笑笑回身冲乐琰招招手,乐琰定了定神,出席道,“臣女夏乐琰,参见皇后娘娘。”

“噢,原来你坐在你叔外婆后头。”张皇后仿佛才看着她似的,微微笑了笑,道,“许久不见了,怎么最近,都不入宫请安了?”

“未得召唤,不敢擅入。”乐琰回答得拘谨,张皇后却满意地点了点头。“是个贞静的女娃该说的话,今日,便做首诗词来,倒也不限韵了。如何,却不许比那首《西江月》差呢。”

这是摆明了机会给她表现,乐琰先溜了年永夏一眼,见她垂着脸露出了一截光洁的脖子,却看不着表情,便转回目光,福身应是。因为年永夏并没有作诗,她倒是失去目标,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习作背了出来,淡声道,“也得了一首,却是前几天无事时瞎编的,献丑了。”说着,盘腿坐下,笔走龙蛇写了下来呈给青红,青红拿在手中,读时,是一首《更漏子》,写道:

斜月横,疏星炯。不道秋宵真永。声缓缓,滴

58、年永夏的大杀招...

泠泠。双眸未易扃。霜叶坠,幽虫絮,薄酒何曾得醉。天下事,少年心。分明点点深。*(再一次,我没神到可以自己写啊。这个是王夫之同学的原作,唉,不是才女非要写才女,真是好麻烦哦><)

众人赏玩了片刻,都笑道,“好,真是清幽之作。”张皇后也欣赏地笑道,“果然不愧是二姐。”乐琰谦逊一番,自也坐下。张老夫人也把那金簪为她插上了,拿出一样自己的首饰,传了下去。直到夕阳西下,众人方才散去,乐琰跟在张老夫人身后出了含元殿,却见年永夏与顾纹贤并肩而出,镇远侯夫人却不在左近。她心中一动,回头看了看夕阳下的含元殿,果然见到镇远侯夫人反而正往里走,很快的,含元殿的门便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这个,黄娥的这首诗真的是她写的,是她写给杨慎的表白诗,那时候他们成亲的地方叫榴阁,黄娥又是杨慎的继室,所以就有了这首独特的石榴咏。因为我把她年纪改了变杨慎原配,所以也改了下来历。大家喜欢小鹅吗,我超喜欢她的,我觉得她好可爱啊!

福利小段子:

(小虾熟门熟路地把小猪带回了自己家)

小虾:爸妈,开门啊。

虾爸:你哪位啊?

小虾:我你女儿。

虾爸:……????

小虾:咱七岁那年,你被单位人欺负了,我抄把刀半夜放了他家摩托车的气砍坏了他家两扇门,九岁那年妈被学生家长气着了我打电话举报他贪污受贿……balabalablaa

虾爸:……孩她妈诶!女儿回来啦!还,还比以前更好看啦!

小猪:……(晕了)

一阵重逢后的喜悦

虾妈:这小伙是谁啊?(抹眼泪)

小虾:(点了根烟),啊,我男人。(吐烟圈)

小猪彻底晕过去了。

59

59、大逆转与大回环...

乐琰当日,并没有回到夏家,而是罕见地重新被留在了张家与丽雪同住,这可是自她从南京回来就没有享受过的待遇。老夫人对她,也回复了以往热络的态度,人情冷暖竟到了这样的地步,也实在是令人叹息。不过,乐琰自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张家把关系闹僵,也就堆出笑容,在老夫人膝下承欢片时,这才与丽雪回了她居住的小院子里。

当时丽雪年纪还小,与张老夫人同住在一处,如今年纪大了,自然有了自己的院子,只是处处可见大红,不少才绣好的新衣服,被搭在书房各处,笔墨纸砚却不知收到哪里去了。乐琰见了,不禁笑叹道,“没想到,你也有无暇写字的一天。”

丽雪也叹息道,“自从定了婚期,成日里只是绣花,有些空闲,也不敢看书,害怕熬干了眼水,眼睛就不好看了。今日在殿上看你和黄妹妹出口成章、锦绣文华的,真是羡煞我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现下虽然难过些,但出嫁后,自然也是夫唱妇随,只羡鸳鸯,那时候大把时间给你们共读西厢,也不急于一时嘛。”乐琰抱过雪狮子,逗弄着已显老态的胖猫咪。“咦,怎么几年不见,雪狮子肚子上的毛都快掉光了?”

“嗳,胖成那个样子,肚子常年拖地,可不是都蹭掉了?”丽雪无奈地道,“也不知道还能再养几年,也就由着它去了。”

“一眨眼,也过去这么多年。”乐琰想到前尘,也是叹息,丽雪却无心和她伤春悲秋,跳到她跟前逼问道,“说!方才在西苑,你去哪了?那个香囊,被谁拿走了?”

“怎么你们一眼都瞧出来了!”乐琰实在是服了这帮子古代女性,自己在明朝历练了这么久,也做不到对别人身上的饰物如数家珍,她们却个个都是双眼如电,一下就发觉了不对。

丽雪笑道,“算啦,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些。”她本来就聪明得很,又身在张家,哪里会猜不到乐琰与朱厚照之间的首尾?最难得是从来不取笑他们,乐琰也不瞒着她,凑在丽雪耳边道。

“说出来,怕吓着你呢。”

“笑话,这几年来,我又不是没离经叛道过,还怕你不成?”丽雪挺了挺胸,大有骄傲的意思。墨香抬起头道,“可不是?小姐去年中秋偷溜出去与姑爷见面,险些就被夫人发觉了。回来我求她别再莽撞,她却道,‘二姐的胆子,比我还大得多了,也没见太子嫌她’。”

“好哇,你们私下就是这样编排我的?”几个女孩子又嬉闹了一会,乐琰方才在丽雪耳边说了自己与朱厚照的曲折情事,虽然说里面牵扯到年永夏,使得丽雪的立场有几分尴尬,但她还是什么都没瞒好友。反正,她也对自己在此

59、大逆转与大回环...

事上的尴尬立场有所了解了才对。丽雪却不在意这个,听得双眼发亮,时而惊呼,时而大笑,听乐琰说完了全部,双眼闪闪发亮,盯着乐琰足有半柱香时分,才慢慢地道。

“从今儿起,我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服了你了!”

乐琰红了脸,摆弄着发尾不说话,她也知道自己的作为,对于明代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太麻辣了,但考虑到这些事其实只要过了思想这一关,终究是与名节没有什么大妨碍的。那个溺水被男人拉上来,顿时砍了手的过激思想,终究只存在于明朝人的脑袋里。对她来说,只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留下持续性的后果,给朱厚照一点甜头,又有什么坏处呢?

丽雪显然也不是个古板的人,就算是,这几年和顾仕隆勾勾搭搭的,也早被磨练得大胆起来,捂着脸多少有些艳羡地看了乐琰几眼,轻声道,“你呀你呀,还真是……算啦,我看也好,除了太子,谁吃得消你?”

乐琰的确不否认自己的性格没被时代同化完全,但问题是她就是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要她装古代淑女,她宁愿自杀算了。这么压抑人性的活法可不是她的选择,闻言,也只是甜蜜地笑了笑。又比比划划地对丽雪说了杨慎与黄娥之间一波三折的婚事,这里头的内幕如今已经不值钱了,名分已定,早有前缘,并不算什么。因此,她也就没保留什么,甚而连朱厚照的无耻都说了出来,丽雪与墨香都听得呆了,丽雪咬着手绢笑道,“真是的,太子怎么能这样呀!那杨公子也是好性子,若是换了大哥,别看他性子温和,此时也会一拳打过去呢!”

“谁说不是呢!”乐琰也无奈得很,“他那个性子,也算是离经叛道到了极致了,真不知道若不是太子,怎么平安到现在的。”就说今天吧,一高兴就跑到静谷来了,也不知道端本宫那里闹成什么样子了。

丽雪又与墨香对视了眼,偷偷的笑了。乐琰面上一红,嗔道,“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对,你说得不对,还有谁说了算呀,太、子、妃?”丽雪一字一顿地道,乐琰扬手要打她,却被她一下躲开了。两人又脑了一会儿,才坐在一起说起了丽雪出嫁的事情,因为还有三个多月才是正日子,这三个多月,丽雪是不用做绣活,也不用长时间立规矩,算是出嫁之前最后的放松。婚后,则会随着顾仕隆到江南去,到镇远侯麾下做事,镇远侯夫人继续带着女儿在京城操办婚事。

说到顾纹贤的婚事,丽雪眼中便蒙上了一层忧色,顾纹贤婚期定在八月,却是一拖再拖,因为男方去年夏天得了场伤寒,本来以为是小病而已,不想绵延入秋,居然成了肺痨。现下两边正

59、大逆转与大回环...

在扯皮,夫家先是想着等新郎好全了再办婚事,现下,却是反常地催了起来,镇远侯夫人便起了疑心,反而坚持要将婚事拖到八月,怕的就是新郎官病情恶化,是想要顾纹贤嫁过去冲喜的。一应事情,全都瞒着顾纹贤,她还当婚期改了,是因为原本的日子不吉利,但镇远侯夫人却没有瞒未来的媳妇。

乐琰听了,自然也是感叹,对顾纹贤,她还是很有好感的,这姑娘一直都是一张和气的笑脸,待人接物,并不像镇远侯夫人那样浅薄嚣张,反而很是亲切和蔼。若是婚事不谐,将来要吃的苦,可就多了。现下最要紧的是查证男方的身体情况,可别真被骗去冲喜了。

丽雪也道,“可不是?不单是顾家,连我家都有派人去打听,只是新郎一向是深居简出的,如今更是小半年没露面了。那是个穷地方,进去个生人就显眼得很。又不想伤了和亲家的和气,如今年伯母日日都在操心这事呢。”

乐琰心中一动,旋又摇了摇头。说起镇远侯夫人,她自然是想到了今天稍早,镇远侯夫人又进了含元殿。本来丽雪是为她打探消息的最好人选,但是人家也有自己为难的地方,听丽雪口气,和年永夏也很是亲近,要是被察觉了是她打探的消息,将来万一自己落败,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也就放弃了这个主意。

#

却不想,只是过了三天,丽雪便又给她下了帖子,乐琰本来还打算请黄娥与她一道到家中来做客的——黄娥已经是派人送了三封信来,心心念念乐琰消失了的香囊去了何处。收了丽雪的帖子,心中虽然纳罕,倒也没说什么,就带了婉玉,到秦氏面前说明了情况,套了辆车去了张家。

到得张家时,丽雪却并不在自己屋子里,而是与张老夫人在萱瑞堂说话,两人都是面有忧色,乐琰见了,哪能不知道有事发生?果然张老夫人见她到了,挤出了一丝微笑,勉强道,“二姐来啦?”便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书香便带着小丫鬟们退了下去。

乐琰给张老夫人请过安,便静静地坐到了丽雪身边,张老夫人指了指丽雪,皱眉道,“孙女儿来说吧。”

丽雪也是满脸的忧色,勉强笑了笑,对乐琰柔声道,“那日在宫中领宴,众人散了之后,年伯母又求见了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却是无人知晓,昨日沈学士叫我入宫去拿一幅画,到了半路,倒是遇到了年伯母,她没把我当外人,便告诉了我。”说着,款款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时会后,镇远侯夫人再度求见,说的就是太子妃人选一事。她是年永夏的后台,也是一目了然的事。张皇后一开始没给准话,只是含糊地说着,两个都是一样的好,要选谁,还

59、大逆转与大回环...

得看皇上与太子的意思。镇远侯夫人便造膝密陈,建议张皇后,既然相决不下,为何不问策于鬼神。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但众人当然知道潜台词不止于此,这话可以说是抓住了张皇后的自身喜好,当时测字卜卦是很常见的决策辅助行为,眼下的情况,便是最适合向超自然力量求助的时机,乐琰与年永夏各擅胜场,难分高下。张皇后会觉得这个建议有道理,也是很自然的事,而她会找的人,有八成可能,会是当年预测出她将登上后位的善静大师。

善静大师与镇远侯夫人的关系有多密切,乐琰并不知道,但很显然丽雪知道,或许就是在宫中,或许是在多年的接触交往中,她察觉到了善静大师与镇远侯夫人非比寻常的关系。而,高凤却也是知道的,当时的那几句提醒,如今全都回到了乐琰耳边,原来当时,年永夏就献出了这条计策,只是耽搁到今天……那么,大师会怎么说话,也就不用去猜了。八成是倾向于年永夏,打压乐琰。这一招不愧是年永夏所出,看似普通,却是直指人心,就算知道她的打算,也无法预防制止。镇远侯夫人只是这么提议而已,找不找,找谁,都是不知道的事,张、夏两家总不能带着个相士去见张皇后吧。

“年家四娘果然兰心蕙质,”乐琰也不过是少顷就想通了各种关节,拍板赞道。“有她做对手,此生真是无憾了。”

丽雪面带忧色,拍了她一下,嗔道,“不懂事,瞧我们都为你愁成这样了,你却还是这么轻飘飘的。”

乐琰乃是越挫越勇,遇强则强的性格,虽然遇到这个突然的打击,却是丝毫不乱,微笑道,“这有什么的。年四娘背后,不过是一个镇远侯府罢了,你嫁过去后,也算是半个当家人了,只有半个候府在她背后。说起来么,也惭愧得很,我背后,内有师父沈学士,外有叔外婆照拂,还有婉玉帮我,三边联起手来,不要说只是对付一个年四娘,就是要偷天换日,扭转阴阳,我看都很可以试一试。”

张老夫人与丽雪愕然望向婉玉,乐琰笑了笑,看了丽雪一眼,又看了张老夫人一眼,张老夫人会意道,“丽雪,你下去吧,接下来有些话,你是不好听得的。”丽雪咬了咬唇,又按了按乐琰的肩膀,起身退出了内堂。张老夫人这才对乐琰道,“很好,你知道让丽雪下去,也不算是白吃了那场亏。”

丽雪虽然倾向于乐琰,却终究是顾家人,让她知道太多,对她并没有好处。乐琰此时少不得要介绍一下婉玉的身份,她说得有信心,却知道自己这边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一旦张皇后找上善静大师,朱厚照苦心经营出来的大好局面,立刻就会付诸东流,是以也就

59、大逆转与大回环...

毫不保留地把婉玉这张底牌给亮了出来。

听了婉玉的身份,张老夫人脸色数变,半晌才道,“看来,太子对你,真是一片心意。”把婉玉交到乐琰手上,其实并不算什么,但婉玉身后的锦衣卫,若是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允许内,能帮上乐琰一把。有时候真能扭转乾坤,也是说不定的事。再加上在宫中俨然是第一女官的沈琼莲,在宫外俨然是第一公侯世家的英国公府,连乐琰都是愕然发现,她背后的支持者,其实并不只有朱厚照一个。

“谢叔外婆夸奖,乐琰倒有个主意,只是限于见识。想要问问叔外婆,在京中以测算为长的,除了善静大师外,还有哪几个?”

张老夫人眼神一亮,又扫了了乐琰一眼,称赞道,“好,有长进!这京中么,除了善静大师,也就是工部郎中高凤,也是个测算的好手,连皇上都曾向他问策的。他与我们家,倒是来往过几次。”

乐琰舒心地笑了,低声道,“能在皇后跟前进言的,可不止年夫人一个。”她才不相信,什么镇远侯夫人会在宫中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丽雪,先不说到底有没有这个必要,地点就不合适。沈琼莲平白无故,又叫丽雪进宫拿什么画?必定是借着谁的口,把事情传给丽雪知道,一来,丽雪不管怎么说,都要把这件事告诉张老夫人,二来,顺便又为乐琰试探了一下好友的立场,是完全站在顾家这边,还是心念娘家,又放不下夫家,或者完全站在娘家这边。丽雪也是吃透了沈琼莲的意思,却不好明说,才会编出个蹩脚的借口罢了。

张老夫人与乐琰相视而笑,张老夫人轻松地道,“将来,你可要多孝敬你师父。”沈琼莲与张家的同盟关系,其实极是犯忌,有些话,两个人都不好明说。乐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心中暖洋洋地,这个师父,虽然冷面冷心,对她从来不说什么好话,但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在她这边。

两人计议已定,乐琰起身告辞,才刚亲手把门推开,就见有人从小径上飞跑进来,乐琰定睛看时,却是书香,书香满面惶急,进了萱瑞堂就轻叫道,“老夫人,有大事呢!镇远侯府——镇远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福利小段子

小猪度过了忐忑不安的半天适应期后,终于渐渐明白这里生活的虽然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群众,但世道已经完全不同了,而他老婆的许多不同之处,全都是因为她原本就是这里的居民。

小猪: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小虾:(烟)仙境。

小猪:仙境?

小虾拉开电灯,又关上,又拉开,打开空调,打开冰箱拿出冰西瓜,又随手点开了液晶电视

小猪:这里果然是仙境,那,那,那你是仙女下凡?

小虾:(磕烟灰)差不多吧。

小猪:(忽然觉得很沮丧,蹲地画圈圈)……噢……这上头演的是啥啊?

小虾:(烟)大明王朝。

于是小猪就开始了电视儿童的生活。

60

60、什么是命?...

众人都是一惊,乐琰本来已经跨出门槛的脚,又缩了回去,跟着书香回到了后堂,老夫人也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书香,难得地没有斥责她的不守规矩。书香伏在地上喘了几口气,这才道,“老夫人,镇远侯府大小姐的夫婿成家,现下正派了花轿与吹打的来,要强行上门娶亲呢。镇远侯夫人买通了那个媒人,方才得了报信,原来,成家三公子已是病入膏肓,到了弥留之际了,成家便想着娶亲冲喜,眼下两家正在前门大街上打官司,镇远侯家不许成家上门,但成家雇了好多打手,挡也是挡不住的,年夫人便把顾大小姐送到了咱们家来,现下大夫人正在正堂与她说话,但该怎么办,还得请老夫人拿主意。”

书香虽然着急,但话还是说得很有分寸的,这事该怎么办,大夫人甄氏自然是不敢拿主意了。成家与镇远侯府,算得上是势力相当,否则也不敢强行上门娶亲。英国公府站在哪边,可是大有讲究的事,因为这件事镇远侯府并不能算得上完全占理,将来说道起来,张家万一背上了不好听的名声,却是有些得不偿失了。而成家与张家的关系也是十分亲密的,勉勉强强拉拉扯扯,也算得上是亲家,现在两个亲家闹了纷争,张家原本该不偏不倚,甄氏身为丽雪的母亲,为了避嫌,是决计不敢擅自做主收留顾纹贤的。

乐琰在一边听得都快呆了,这样的热闹,即使是她穿越了也有快十年,都不曾听说过。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对书香道,“是丽雪未来的小姑子,又是为了这个事情,当然是要收留下来的,快去请到萱瑞堂,把丽雪、青雪、玲雪都叫过来,好好的开解开解她。”

书香忙出去传话不说,老夫人瞧着乐琰,忽地叹了口气,乐琰不解道,“叔外婆,好端端的,为何叹气?”

“我是在可怜她的命!”张老夫人没好气,“人和人的命,差得怎么就这么多啊。你的福分,若是分给你娘几分,她也不会去得那样凄凉了!”

乐琰便闭了嘴,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她,最大的受害者,除了顾纹贤之外也就是年永夏了。不过,也得看镇远侯夫人是怎么应对的再说,张老夫人却是因为她的事,被绑架到了顾纹贤这边,心里没好气,说上几句不好听的话,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多时,顾纹贤便进了萱瑞堂,她早已哭成了泪人儿,手绢湿得都能拧出水来了,书香与甄氏一左一右,口中都说着劝说的话,但顾纹贤又哪里听得进去?乐琰见她只是哭,却不说话,心下就有三分颖悟了:这孩子不傻,她也不想嫁到成家去当寡妇呢。哭是哭了,但跟着甄氏与书香的步子却没有停。

老夫人年老成精,乐琰都看出来

60、什么是命?...

的,她怎么能看不出来,微微叹了口气,让顾纹贤在椅子上坐了,又说了几句劝慰的话。三个雪字辈的姑娘就踏进了门槛,个个都聚到了顾纹贤身边,玲雪已是随着顾纹贤抹起了眼泪,虽然丽雪才是那个要嫁到顾家去的人,但孙氏和镇远侯夫人交好,连带的顾纹贤与青雪玲雪也是常见面的,几个小姑娘心肠能硬到哪里去?看顾纹贤哭得这样伤心,个个也都是双目含悲。

到了这个时候,就看得出张老夫人的稳重了,她劝慰了顾纹贤几句,便不多说,只是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一时间萱瑞堂内外流水价出入婆子媳妇,消息是一时变一个,有的说,成家人已经闯进了镇远侯府,有的说御林军已是出面分开了两家的仆从,有人说成家还被堵在前门大街上,没能进得了侯府,此时消息已经传开,上万百姓把前门大街堵得是水泄不通,全是看热闹的。顾纹贤的眼泪收了一点,又流了一点,手帕子哭湿了好几条。

孙氏此时也进了萱瑞堂,见了顾纹贤这个样子,便安慰道,“你娘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让你嫁到成家去的,那个痨病鬼也想娶顾家的姑娘?哼,他是做梦,大姑娘尽管在我们家住下,不必担心。”

她这话虽然是出自好意,但依然极没水平,不管成家三公子有多少不是,现在他还是顾纹贤的未婚夫,被骂做痨病鬼,顾纹贤哪里会开心?就连青雪都不满地看了母亲一眼,乐琰忙道,“从来好事,都是多磨的。唐僧取经,还要九九八十一难呢,这算得了什么?倒是顾姐姐哭了这么久,也该喝口水啊。”说着,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书香便端了茶喂顾纹贤喝了几口。

顾纹贤此时也渐渐地缓过来了,捂着嘴呜咽了几声,抽着鼻子忍住了眼泪,低沉沙哑地道,“多谢姐姐。”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满屋子的人都松了口气。丽雪身为快出嫁的女儿家,说话不需要那么注意避讳,更是直接地道。

“不论三公子如何,只看年伯母的做法,就知道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只管把心安在肚子里,凡事有我呢。”

她这话说出来,姐妹们偏头忍住了笑,孙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心要补救,便拍着大腿笑道,“大姑娘,你还没过门呢,这就摆起了嫂子的架子?”丽雪倒是脸红起来,顾纹贤嘴角,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顾家的媳妇便到了,上来冲张老夫人磕了头,言道成家人虽然没能冲进府里,但只怕事情还没完,为了稳妥,还想让顾纹贤在张家住上几日。张老夫人见她身后打着的大包裹,点了点头,赞叹道,“你们夫人,倒是个疼爱女儿的。我素日看着纹贤这个孩子就好,就让她跟着丽雪,姑嫂

60、什么是命?...

两个说说话吧!”

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安排了,丽雪马上就是顾家人,对纹贤自然是呵护备至。那顾家媳妇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丽雪忙叫墨香带着她到自己院子里去布置客房,又把乐琰拉到一边,低声道,“看纹贤那个样子,我倒是怕……怕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你也跟着我住几天,帮着劝劝她呀?”

她在百忙之中,还能想着为乐琰铺路,好意实在可感,乐琰望了张老夫人一眼,见她看着自己微微点头,便笑道,“好,我让婉玉回家说一声,带几件衣服过来。”

婉玉很快就回来了,此时姐妹们已经聚在了丽雪房中,都围着纹贤,不是在说笑话,就是在赏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又哭起来,但很显然,成效并不明显。想来也是,纹贤就算再洒脱,在这个攸关自身未来的紧张时刻,又哪里静得下心来?

婉玉进了门,先不敢大声说话,冲乐琰使了个眼色,乐琰知机走到廊下,她这才跟了过来,悄悄地道,“两家人都进宫了呢,成家扬言,定要把顾小姐娶进门,若是不成,日后顾小姐除非一辈子不嫁,否则,不论嫁了谁,成家人都是不依的。”

乐琰不禁紧皱起眉,不高兴地道,“这什么世道啊,还有理了他们?笑话,光是抢亲,就可以治他们的罪了!”

婉玉叹息道,“成家人这是要把顾小姐逼进绝境啊。”

眼下这件事闹成这样,虽然纹贤是最大的受害者,但她的名节,的确也受到了损害,要再说给好人家为原配,已经是不太可能了。古代礼教对女子的压迫,有时候真的让人心情灰暗。乐琰摇摇头叹息道,“就算一辈子不嫁,也好过去守寡。”说着,带着婉玉进了房间,过了一会,顾家果然是派人来报信,小侯爷顾仕隆本来在京郊大营,现在已经赶回京城,与成家人一起进了宫说理,镇远侯夫人也入宫找皇后哭诉去了。来人请顾纹贤千万放心,便又匆匆回了镇远侯府,据说镇远侯府现在门前聚集了上千人,那些成家带来的打手,已是被御林军锁了,但还有些看热闹的与漏网之鱼,都在镇远侯府周围伺机而动。

这成家也实在是过于嚣张了吧!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不怕被镇远侯府打击报复?不说别的,镇远侯现在人还在江南镇守呢,乃是手握漕运的地方大员,在朝中能和他家争锋的,又有几家?

因青雪、玲雪与顾纹贤已是赶起了围棋,乐琰便冲丽雪使了个眼色,两人到了丽雪屋内,乐琰把婉玉打探到的消息说了,丽雪也是忧色满面,不断叹气。乐琰便问道,“这成家背后到底是谁,居然这样大胆?”

丽雪苦笑着叹了口气,低

60、什么是命?...

声道,“他们的靠山大着呢,这次进宫,结果如何,还是不好说的。毕竟已经行过纳吉,也多次在请期上有过争执,皇上怎么说,也都是可以的。”

“这事的是是非非,不是一目了然?谁这么大本事,能颠倒黑白,扭转乾坤?”乐琰吓了一跳,丽雪苦笑了声,黯然道。

“如果我说,成家身后的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公公呢。”

乐琰立刻闭了嘴,王岳在司礼监经营多年,和镇远侯比,圣眷可说是只高不低。看来顾纹贤的命运,依然充满了未知数。

#

第二天早上,顾纹贤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从她眼底的青黑可以看出,这位大小姐昨晚并没有睡好。看来经过一夜的思索,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应对眼下的困局,吃过早饭,青雪玲雪便依依不舍地嘱咐了她好几句话,便也离开了上学去,丽雪与乐琰陪着顾纹贤坐了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昨天皇上只是下令,将成家带来的打手全都打了板子遣散回家,但对成、顾两家的婚事,却是没有作出任何表态。

呆坐也是无趣,乐琰正想找点事情来做做时,顾纹贤已是苦笑着抬头,对两人道,“让姐妹们担心了,实话说,到了现在,我依然是飘飘忽忽,路都走不稳,只当自己是在梦里。”

丽雪与乐琰齐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丽雪便在顾纹贤身边坐了,问道,“你有什么打算,不妨说来,给我听听?”

说到婚事,这个年纪的姑娘家,谁不是红了一张脸?纹贤的脸却白了白,再度苦笑了下,慢悠悠地道,“他们就算是再凶狠霸道,总不能娶一个死人回家吧?事到如今,成家三公子是死是活,我都是不会再进成家一步了!大不了,我剪了头发,在家吃斋礼佛,也就是了。”

乐琰与丽雪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丽雪笑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你放宽心吧,这官司就算是要打一年,两年,也终有打完的时候。陛下是圣明君主,必定是不会听小人挑唆的。”

“真不知道成家到底在想什么,现在两家反目成仇,他当王公公没有下台的那天吗?”乐琰也是十分不解成家为什么这么疯狂,要知道爵位是不会被随便剥夺的,但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则不一样了,完全是人走茶凉的角色,现在这都弘治十八年了,满打满算王岳也就是再风光一年也就要回家养老了。成家后悔的日子有着呢。

“三公子是成家唯一的嫡出儿子,怕是看得重了些。”顾纹贤淡淡道,“成家主母耿夫人,我也见过几次的,是个精明厉害、心气极高的,想必,此事就是她的主意,无论如何,也是想把三公子的血脉传下去,这才出此下策吧。只

60、什么是命?...

是我顾家的女儿,就当真这么不值钱吗……”

乐琰以崭新的目光打量起了顾纹贤,就像是头一次见她似的,以前只觉得她不仗势欺人,是个温柔贤淑的好女子,却不想,也有这样刚烈的一面,倒是叫人刮目相看起来。当下真心道,“你放心,这件事,错真的不在顾家,陛下是何等样人,一定会平安了事的。”

顾纹贤冲她笑了笑,又叹了口气,乐琰知道她此刻的彷徨,更多是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毕竟闹出这么大的事,将来还有谁愿意娶她,真是说不准的事,乐琰穿越以来遇见过的许多女孩中,纹贤的命,应当是最苦的一个。

“借妹妹的吉言,若是真的能平安度过这个风波,纹贤也就什么都不求了,若能青灯古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纹贤却时似乎已经放下了一切,又向丽雪歉然道,“也不知此事,会不会对哥哥的婚事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