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不禁深深地疑惑了。

而,似乎是为了方便他的迁怒,大明防范外戚、藩王掌权的制度可以说是极为严密的,藩王们历经多年,早就被养成了待宰的肥猪,没有政治权利,没有军事权利,大部分藩王也就把注意力转向了鱼肉乡里、侵占良田。日复一日下来,他们个个都是身家巨富、有良田万倾的大地主,手头积攒的金钱,说不定还要比小皇帝能够调动的还多……

这能忍吗?

所以历史就证明了一个经久不衰、颠扑不破的真理: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在这里似乎可以换成:读书人遇到流氓,遇到一个读

139、小包子的智商...

过书的流氓,说理似乎也没用了。

鞑靼在边境蠢蠢欲动,酝酿着一场大战,关于自己私生活的谣言传来传去,传成了大明八卦众下饭的配料,现在连自家人都开始欺上瞒下搂钱?

这些猪除了吃掉太仓库里的钱银之外到底还会干嘛?

哦,对了,会给他使绊子,让他不痛快!

朱厚照虽然是个很和善,大部分时间也很有同情心的人,但他同样有着几分疯狂。

不管是在原本的历史,还是现在,他的思维方式似乎都和当时的人不大一样。

在当时,宗族是很重要的一股力量,之所以驸马、后妃的来源都必须是寒门小户家的女子,就是因为宗族和宗族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能让一个后妃身后拥有太过庞大的力量。

而掌权后拿家族开刀的皇帝,恐怕除了朱厚照之外,也就只有北齐那些个丧心病狂的神经病会毫无顾忌地无差别扫射自己人了。

朱厚照现在做的就是类似于自毁长城的事。

自打正德七年正月,宁王向李东阳行贿的事,被离职前夕的李首相揭露了出来,这股旋风就没有停过。

正德七年正月,宁王朱宸濠因意图不轨,有谋反动向被发往中都凤阳,着永久圈禁,宁藩就此被废。

这做法虽然算得上雷厉风行,但稍显过激,毕竟宁王只是意图谋反,还没有真正反起来,通常都是降等袭爵……但朱厚照要闹点动静出来的时候,那是谁都挡不住的,再说,也没有人敢挡。

为什么?

秦王朱惟焯只是在聊天的时候,和身边的人感慨了一下皇上的“暴政”,对现在在凤阳哭天喊地的宁王表示了一下同情……

正德七年三月,秦王朱惟焯因多发怨言,有不轨之意,着永久圈禁,废秦藩。

当然,并不是说朝政就是过家家,朱厚照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在很多时候,他的意图和内阁的意图相反的时候,他甚至是寸步难行。

但是在这件事上,杨廷和果断地顶住了压力,三个排在前头的阁老都告了病不愿意牵扯进这摊浑水的时候,是他站在了最前线,迅速处理好了朱厚照的命令,把宁、秦二王府下属的千顷良田没为国有。

少了固定支出的钱粮,又多了这么多田,户部一下就松开了手……朱厚照的胡闹,也就无人指责。想的人不敢,敢的人不想。

似乎嫌这还不够似的,四月、五月,寿宁侯、建昌伯、永康长公主、庆阳伯等一众皇亲国戚,都遭到了劈头盖脸的训斥,纷纷着人退还民田……连这些皇亲国戚,都这么没脸!

藩王们开始恐慌了,他们虽然也姓朱,但是和朱厚照的关系显然是不如这些人来得密切。要知道这里头可是有皇上的舅舅和岳丈!

六月,朱厚照同志累了,决定休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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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于是大明就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六月。

七月,上帝……啊不,朱厚照同志休息够了,开始发飙了。

他没有再找藩王下手,毕竟这有点没创意了,他老人家已经玩累了!

他直接动了整个宗室制度。

自从太祖年间起,生而姓朱,有了镇国将军、柱国将军的封号,这些宗室子弟就没有工作的义务和权力,只需要躺着领一份钱粮就好了。就好像八旗子弟一样,生来就有一份口粮。

现在朝廷每年支给宗室的银两,甚至是比军费还要多了。

这不是让他打起仗来束手束脚的?

朱厚照一声令下,改!

他倒也没有愚蠢地采取裁撤钱粮的做法,只是松开了宗室子弟不允许工作的这条规定,并说明以后的钱粮银米都会转为大明宝钞发放。绝对准时,童叟无欺!

大明宝钞虽然在洪武初年还是比较顶用的,但现在就属于典型的擦屁股还嫌纸硬。

而且,朱厚照这个人还特别损,他仔仔细细地按照宗室爵位等级分了若干等,规定从今年起,你的钱粮有多少多少变为宝钞……基本折现率是从高到低成反比。也就是说,最尊贵的藩王还可以在这几年间得到大部分收入,但是最低等的奉国中尉,对不起,从明年起你就最好找份工吧!

当然同时放宽的还有一些对宗室来说也是枷锁的规定,比如说他们可以自行婚配,无须再等待宗人府对低等宗室的婚配作出安排,先有的土地也可以保留下来,从此安于地主的生活,当然科举是不能考,经商也最好别想……什么,没有土地?这么清廉?

好吧好吧,先前宁王和秦王献给国家的土地里,就给你们按爵位拨几顷吧!

虽然有了各种安置办法,但是乍然失去特权的朱家人还是闹腾了起来,尽管他们也在这件事里得到了好处,但是心怀不满的藩王还是占了多数,虽然还不敢揭竿而起,反了朱厚照,但私底下抱怨几声也是难免的。

低等的宗室们,多年来也习惯了那份钱粮,他们无须挣扎求生,也就相当于是被养着的废物,现在忽然被推到了社会上,自然是叫嚷连连,怨声载道。一时间,朱厚照那原本正冉冉升起的明君称号,似乎又黯淡了不少。

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朱厚照同学却反常地开始极度倦勤,每日里和杨廷和商量半个多时辰的国家大事,便回到西苑幽居不出,往年到了夏天,他还喜欢到京郊走走猎点野兽,今年却是连玉泉山都懒得去了,不得不让人猜测他在深宫内苑究竟在干什么。只苦了杨首相,现在是幸福地忙碌,忙碌得幸福,每日里和户部主官喜滋滋地打算盘,算着今年光是宗室一向,就能省下多少银子。

至于劝朱厚照悬崖勒马的奏折么……反正就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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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呈上去,司礼监的人也是心领神会,没有哪个会批复下来的。

很损很疯狂,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么损又这么疯狂的皇帝,居然让太仓库里的银子渐渐地变多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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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是金本位时代了。”

虽然现在正值三伏,但身为封建社会的顶层人物,朱厚照和乐琰是没法体会到酷暑带来的烦恼的。他们现在从豹房正院搬迁到了西苑南台含元殿里,这里四面临水,又被天棚罩得密密实实,没有什么蚊虫,只要有风都很是凉快,至于没风的下午嘛……这不是还有冰吗?

乐琰又喝了一口微凉的茶水,断言道,“有钱,就有一切!”

朱厚照趴在金砖地上,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一边嗯嗯地应着妻子,一边捏着墨笔在宣纸上画来画去的,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劲儿。

唯一的听众这么不捧场,乐琰也只好住了口,无聊地瞪着藻井发呆。

自从朱厚照忽然发疯似的想要省钱打仗,她就明智地停止了搅和朝政的动作,毕竟疯子一个就够了,再来一个,恐怕可怜的朝臣们会精神崩溃的。这大半年来,乐琰无非就是查查帐,裁撤裁撤宫中多余的人手,又翻新装修一下紫禁城里的宫殿,再管教管教儿子……总之,做的事虽然多,但都很琐碎。

本来嘛,她也习惯了这样韬光隐晦的生活,但朱厚照现在转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荒唐天子,一点都不顾忌什么后世名声,开始毫无忌惮地大展身手,不由得就让乐琰有些技痒起来,跃跃欲试地想要掺杂到折腾宗室、藩王的队伍中。但理智却也告诉她最好远离这个高危雷区,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朱厚照一样有几乎是被赐福过的政治天赋的。

先不说他找的宁藩根本是早就该被撤除了,也不说秦王在当地实在是太过嚣张,单单只说这个宝钞代钱粮,逐年加大支付比例的主意,可就是朱厚照自己想出来的,她绝没有掺和在里头。

这家伙根本只是个狂热的军事爱好者吧!

乐琰只能这么评论了。

这么五六年来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从正德六年起,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很想打鞑靼似的,为了打鞑靼,也开始勤政了,也开始改革了,也开始爱钱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小王子发展出了什么相爱相杀的基情呢!

她笑着叹了口气,起身弯腰问,“你在画——”

话没说完,乐琰就捂住嘴偏过头吐了出来,一边的宫人忙为她拍背顺气,乐琰作呕许久,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才笑道,“别见怪!可不是你画得不好看,是墨的香味刺鼻了些。”

朱厚照便起身把画递给宫人,示意她们将文房四宝收藏起来,坐到乐琰身边笑道,“若是因为我的画,那我可就要哭了。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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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学过几笔,但也没丑成这样吧?”

乐琰哈哈大笑了几声,又有些想呕,喘了几口气漱了漱口,才渐渐地缓过来,朱厚照那画虽然说不上难看,但却也没有多美。不过,他画得也并不是人物,而是宣大一带的地形图,这种东西只求翔实准确,多美观是不至于的。

才要说几句俏皮话,门口一阵骚乱,小包子在养娘的带领下就冲进了殿里。

今年已是三周岁多的小包子,生得很是壮实,还没有完全脱离幼儿体型的他,下巴、肚子都圆滚滚的,看起来就十分喜人,他生得很像朱厚照,只除了有一双乐琰的大眼睛,此时这双大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盯着乐琰的肚子,乐琰和朱厚照也就住了之前的话题,饶有兴趣地和儿子对视着。

“话说回来,小包子到了现在都不能接受自己要当哥哥,是不是迟钝了点。”她略带担心地对丈夫耳语。这从害喜到现在,可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小包子居然还对自己快当哥哥这件事感到很恐慌……这娃智商没问题吧,怎么反应老这么迟钝?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大家都想要加更的话我也不能太一意孤行

今晚8点大家来看加更吧!

另外我今天考虑了很久……我不想再写苦逼的剧情了。

就让大家一起欢腾地折腾到完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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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那啥,我离个家...

小包子在乐琰身前呆呆地站了一会,才冲到朱厚照身边,眷恋地抱住了父亲的小腿。

“爹!”他响亮地叫着,“娘是不是胖了?”

现在小包子说话已经很流利,很准确了。不过,有时候童言无忌,说出来的话也很好笑。

朱厚照哈哈大笑,看了看乐琰的脸色,小心地回答,“其实也并没有胖多少,多出来的,是你小弟弟的重量!”

乐琰不由大怒,站起身捶打了朱厚照几下,才小心地对小包子道,“来,给娘抱抱。”如果这一胎是个女儿还好,是男孩子的话,其实倒挺为难的,两个兄弟年岁相差得不大,而在朱厚照改革了宗室制度后,弟弟就要看哥哥的脸色度日了。小包子人又不是很聪明,万一弟弟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是乐琰所绝对不乐见的。所以,她并不愿意因为怀了宝宝,就疏忽了对大儿子的照顾。

小包子磨蹭了半天,才走到乐琰身边,有些害怕地摸了摸乐琰的肚子,问道,“小弟弟好吗?”

朱厚照失笑道,“好得很呢!”

小包子这才露出了笑脸,把脸贴到乐琰肚子上问候,“小弟弟要乖乖的,别再闹脾气了!”

朱厚照与乐琰相视一笑,但终于是怕小包子不知轻重,推撞了乐琰的肚子,让小包子和乐琰亲近了片刻,便把他抱到怀里,问道,“今天学了几个字了?”

小包子笑嘻嘻地道,“十个!”他自从过了四岁生日,便由身边的大太监带着认字,说来,因为一家人就住在一起的缘故,小包子并不像以前的皇子皇孙,对父母反而不如身边的养娘、大伴亲近。

朱厚照在这个年纪,已是认了上千的字了,再过两年和乐琰见面时,两个小大人脑海中的弯弯绕绕,已是不下于成人。此时想到前尘往事,他一面又是感慨,又是怀念,一面也有些担心:小包子距离他们两个小时候的精明,显然有一段遥远的距离,成日里宝里宝气的,认字的速度也不快。

“小包子真厉害!”乐琰轻轻推了朱厚照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神了,连忙把儿子抱起来了亲了几口,夸奖了起来。小包子嘻嘻笑着,看上去一点心事都没有,在朱厚照怀里坐了下来,又抽动着鼻子问,“爹,你身上怎么有松烟墨的味道?娘不是一闻这味道就想吐吗?”

鼻子倒是灵的!怎么和小狗似的!朱厚照见儿子抽动着鼻头,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可爱样子,心都要化了,笑道,“爹很笨,一直记不住!”

小包子居然就学了成人,有模有样地白了朱厚照一眼,对乐琰道,“娘要多担待呀!”

乐琰笑倒在炕边,朱厚照哭笑不得,弹了小包子额头一下,叱道,“别乱说话!”小包子也不生气,仰起脸笑嘻嘻地磨蹭着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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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照下巴上的胡渣。

一家三口一边说话,一边玩闹,很快就到了晚饭时分,一道吃了晚饭——乐琰只吃了些素菜,又难免父子两人联手劝膳,又到王太皇太后、张太后那里去请过安,说了话,小包子年纪小,在张太后居住的椒园便睡着了,张太后便留了孙子在宫中过夜,乐琰与朱厚照在桥上慢慢踱步,享受着清凉的夜风。

当时的星空是何等明亮,两人漫步了一会,朱厚照见乐琰捏着手指,不知在盘算什么,便笑道,“别算了,现在船队应当是还在去新大陆的路上吧!”

只有生活在当时的大明,才能明白航海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福船舰队离开大明已有两年多的时间了,而这一去就是杳无音信,要联系上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很可能遇到了什么飓风、暗礁群,全部沉没了也是难说的事。因此虽然朱厚照的话有些天真,但乐琰也没有反驳,只是在心底计算着福船舰队现在如果平安无事,一路顺利的话,是不是已经踏上了自新大陆返回欧洲的回程。

两人回到屋中,因为乐琰有孕的关系,朱厚照怕自己睡得不老实推挤到了妻子,再度和妻子分房而居,不过这一次两人并没有口角,他还是欣赏到了妻子日渐变化的体态,乐琰不免撒娇放赖,叫朱厚照保证了又保证,自己决不会嫌弃自己变胖,才肯罢休。

她是孕妇,要比常人容易困倦些,才过了二更就呵欠连天地就寝了。朱厚照拿了锦衣卫的密报,看了几折,也渐渐困倦起来,想了想索性翻找出了广州府的密奏,自从舰队离开了大明,他便按时取阅广州府的报告来看,以免福船出了什么事,他却还茫然不知,久而久之,已形成了习惯。

这一看,朱厚照就看得出了神:这是新到京城没有几日的奏折,虽然说,里头用了不大肯定的口吻,但的确是提及了福船!

他也顾不得乐琰已经睡下了,连推带搡弄醒了妻子,给她读到,“据臣等所闻,安南一带,再现远洋巨轮一事似为确凿——二姐,咱们的船队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乐琰虽然有些疑惑,但也十分兴奋,起身仔细地读了奏折,笑着望着朱厚照,两人都是心潮起伏。自从正德三年起了远洋贸易的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年,原本还以为要到明年才能知道福船的消息,不想才是今年夏天,他们就到安南了!

虽然还不知道福船舰队这一趟的收获如何,是否达到了预期的目标,但原本以为的远游人士,能够回到故土,还是让人极为兴奋的!朱厚照在心底算了算,知道这消息从广州到京城,怎么都要三四天,而安南那边的消息传到广州要多久,就很难说了,有时候滞后上两三个月都是可能的!也就是说,福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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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时都可能出现在大明境内的港口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乐琰再也睡不着了,起来在灯下和朱厚照议论了半日,躺倒床上了,还意犹未尽地道,“这趟其实钱都没什么了,再多一些,我一个人也赔得起!最要紧是人不要受伤,王大人如果能平安无事的归来,可以封他一个侯爵了!”

朱厚照哈哈大笑,摇头道,“这是你说封就封的?”不过,带领舰队远航归来,的确是很长脸的事,他也的确很希望王守仁平安无事,要知道,这可是他暗中看好的阁臣人选!两人又说了说闲话,乐琰困意上来了,这才渐渐地睡了过去。

朱厚照又翻看了几封奏折,见都是平常的话,便也到外间歇下了。只是这一夜,他梦到的都是茫茫大海,辗转反侧间,一夜也没有睡好。

第二日起身,他便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诉了进宫与自己议事的杨廷和,杨廷和虽然和王守仁没什么交情,但当时被皇帝拐骗去了的那几十万两银子,却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最近虽然朱厚照在宗室上的动作,又一次减轻了国库的负担,但还没到秋季收成的时候,国家手头依然是紧张的,只要王守仁和他的福船舰队能把本钱的一半带回来,那就相当不错了!

两人议论了一番,朱厚照见杨廷和都没有给他泼冷水,越发手舞足蹈起来,恨不得就到广州港去等着——福船进了大明,那是必定要在广州停靠补给的。

如此日复一日,帝后两人便多了个盼头,都期待着哪一日从广州传来好消息,不想好消息没有传来,坏消息倒是传得很快——正德七年九月,宁王朱宸濠在被押解往凤阳的路上半途逃跑,下落不明之余还撂下了狠话,杀死了随身押送他的几个侍卫,扬言必定要回到江西聚集队伍,和朱厚照一绝死战!

#

“人还是没有消息?”

九月的北京城已是有了秋意,虽然现在全国上下都沉浸在一片丰收的喜悦中——在今年,丰收已经不再是新鲜的话题了,虽然倒春寒对农业生产有相当大的打击,但有了相当于是农业金手指的几种作物,只要够勤快,饿不死人的!但紫禁城却沉浸在了肃杀紧张的气氛中,已经大腹便便的皇后夏乐琰并没有隐居在豹房养胎,而是时不时会见群臣,奇怪的是,也没有任何人对她不合时宜的举动提出任何指责,要知道,这在几年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当然不是因为乐琰忽然间就成了众望所归的摄政皇后,要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不介意这种不干政的生活再持续几年的,但朱厚照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小皇帝在八月末的一天忽然就不见了,这一次他还是只带走了张永,和前几次逃家不同的是,他连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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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都没有告诉!

乐琰算是体会到了这些大臣们为什么那么着急上火了!

小包子年纪还小,根本不顶用,张太后又上了年纪,多年不接触政事,也靠不上,自己还怀着身孕,就算是要出宫追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也禁不起这个颠簸!这个该死的混蛋,该不会就是因为怕自己因为不能跟着出去,从而阻止朱厚照出门,所以才偷跑的吧?

朱厚照离家出走时抱着怎样的心思,那是谁也不能说明的,不过大臣们一开始还有些放松的心情,却因为乐琰的举动而再次揪紧了——皇后每天都要召见杨阁老,锦衣卫更是频繁调动,从杨阁老发青的脸色来看,很可能这一次,连皇后都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

又一个有力的证据,却是虽然皇上离家出走了,但是政事却没有因此被耽搁,人事任免一律被冻结了下来,而在其余的,皇帝只是被当成人肉图章来用的那些场合里,政令却还是不断被敲章通过。朱厚照这一次出走是把自己的玉玺留给了乐琰的,这就让她感觉更差了: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要在外头过年,害怕政令堆积得太多不好收拾,这才把玉玺放到自己床头的吧!

生气归生气,腹诽归腹诽,但是也不能因为一个人就让大明政府停摆吧?乐琰虽然没有亲自用印,但也是找了亲信的人随时和杨廷和沟通,每一个印敲下来之前,都要盖了她的私印,这样也是为了避免太监们乘朱厚照不在就胡作非为。一时之间,朝廷倒也井井有条,没有露出什么乱象。

这,当然是表面了。

“现在最怕的就是他去广州了!”

在豹房正院外头的一排小房子中,就是当年乐琰隔着窗户和杨廷和斗嘴的那间房里,乐琰面色沉重地道。

虽然是事急从权,但乐琰现在身子不便,不好让外臣看到,到底还是在屋里隔了扇屏风,杨廷和在屏风那头沉重地叹了口气,怏怏地道,“现在江西那边的事态,有越闹越大的意思,只希望皇上不要被卷进……”他都不敢往下说了!

乐琰也是又生气又着急,王守仁现在人在船上,原本成功率最高的剿匪人选顿时泡汤。而根据她对朱厚照的了解,这男人很可能就是要去广州等候福船的,或者还有到江南走走,了解一下民情的意图,这个在平时也不能说是坏事,只是此时有了宁王之乱,江南局势不稳,朱厚照随身就带了张永一个人,这就不得不让人担心了!

和杨廷和商议了一番,仍是没有什么办法,乐琰回到正院,愁眉不展,芳华上来劝了几次,都没能放下心事。现下到底派谁去江南平反,大臣们都还没吵出结果,王守仁在船上,杨一清要镇守西北,几个名将都在北方,等他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当年王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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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自己周旋来周旋去,周旋出一支兵来的,只是现在的江西未必能有类似的奇才,而朱厚照这个该死的家伙,在知道江西乱起之后会不会转道去江西看热闹顺便和宁王对决,也是说不清的事!

这万一出了什么事……

不,不会的,就算是完全按照历史,那还有七八年呢!

乐琰来回走了几步,连小包子进了屋都没有注意到,小包子这时早已不害怕乐琰肚子里的孩子了,扑到母亲膝下撒娇,竟是对屋内凝重的气氛一丝察觉都没有。乐琰按捺下忧色,和小包子说了几句话,小包子便眨着眼问,“娘,爹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几日都不在家里?是不是又去练兵啦?”

作者有话要说:今早起来就没网?网居然坏了!

而且坑爹的联通,在我打了N个电话,死命回忆起了当时的账号和密码,他上门测了我的线路后告诉我:

亲整个小区线路都不通哦!不是你个人的问题哦!

摔!亲你早说啊亲!

我还一直算不出麦哲伦环球航行到底用了几年……

迟到的加更送上,这是白菜酱的长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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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那啥,快追啊!...

乐琰虽然气朱厚照,但是在儿子面前,却是想给他留点颜面的,便抱起小包子,笑道,“你爹出门去办事了,小包子要乖乖的,在家等爹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