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祖母,老太太不张罗给孙子纳妾,但同样不反对,反正就随霍珩心意。但有一点很重要,妻即是妻,妾即是妾,绝不可有半分逾越的可能。

她突然俯身,居高临下,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盯着惊慌失措的儿媳妇,冷冷道:“霍家再也消受不起一个能和正房分庭抗礼的贵妾!”

麻氏瞬间领会婆母的意思,她吓出一身冷汗,是啊,她这脑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忘了那事?差点就犯了婆母的大忌讳了。

她吓得手足发软,语无伦次:“母亲,母亲,是媳妇糊涂了……”

“你确实糊涂了,一个隔房婶母,居然想把手伸进承嗣侄儿的房里。”

荀太夫人直起身体,淡淡道:“看来是我这几年太体恤你,让你忘乎所以。”

“麻氏,你回去闭门思过一月。至于你那二个侄女,三月内发嫁出去;嫁不出去的,就让麻家给接回去。”

“是,是,儿媳领命。”

*

麻氏连爬带滚出了溧阳居,冷风一吹,她才察觉后背已湿透,一阵阵的透心凉,当下她也不敢停顿,急急赶回自己的永春居。

一进门,连衣裳也顾不上不换,立即就让人把两位小娘子唤来。

“姑母,您这是如何了?”

麻月麻桐二女急急赶至,见麻氏脸色青白,鬓角尤有冷汗,忙关切道:“您可是抱恙?”

二女惊惶,麻月上前搀扶姑母,而麻桐已唤道:“快,快快请疾医来。”

“我的儿,无需延医。”

麻氏说当二女是自己的亲骨肉,此话也不全假,她孤苦寂寞,有两个血亲晚辈陪伴多年,生出感情也是有的。

她心下熨帖,招了二女坐在膝下,“月娘桐娘,姑母无事,你二人勿要担忧。”

安抚几句,麻氏又端详二人片刻,叹道:“如今你二人年岁也到了,不好再耽搁,姑母明日就招个媒媪上门,为你们物色一个好夫婿。”

她在霍家待遇极好,私房攒得厚厚,加上本身嫁妆,正好二一添作五,给二人陪嫁,也算全了这段母女情。

她这般说着,麻氏姐妹却大惊,麻月失声道:“姑母,这是为何?!”

昨天还不是这样说的!不是说成不了妻,妾也好的吗?怎地出门一趟,就成大变样了?!

“不为何,你二人听姑母的。”

麻氏惊惧一场,大冷天的又吸了汗,冷风吹过,头开始一阵阵发晕,她招手让侍女扶她回去躺躺,不忘回头安抚两侄女,“你们莫问,霍家是容不下贵妾了,听姑母的没错。”

话虽这么说,但几年憧憬了,怎能一朝无缘无故放弃,安置好麻氏后,二女回到常住的东厢,麻月一咬牙,恨道:“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么几年以来,她是费尽力气配合姑母,早幻想过不止一次霍氏主母之位了。后来,霍侯聘晏氏贵女,她又退而求其次,一门心思要当妾。

在麻月看来,她好歹是霍侯拐了弯的表妹,妾也没有限定数量,又有姑母在,没不成的。

享过侯府这泼天富贵,她如何甘心嫁个门当户对的寻常官吏之子?

“不算?那你待如何?”

麻桐神情平静,是的,她确实做过君侯夫人的美梦,但她也清晰知道自己的出身,当初就心中存疑,怕是不成。只是,她没有比跟着姑母更好的出路了。

不过一切的一切,她都不大乐意当妾。

妾,站立的女子,主母坐着你站着,主母吃着你看着,主母睡觉你打扇。麻桐在家里时,是见多了母亲如何磨搓姬妾的。

她本来不大愿意,现在如释重负,终归不用自己选了。

“你爱如何如何,反正不要扯上我,我听姑母的。”

两人不过是堂姐妹,进霍府前也不算太亲近。

“你!不知上进!”

麻月拂袖而去,麻桐只冷眼旁观,贴身侍女担忧道:“女郎,家里的门第,怕是……”怕是够不上什么上好人家,哪怕在霍府养了几年抬了身价。

麻桐知道的,这几月她其实也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我看好了一个不错的人家,只是,还是没有十全把握。”

她沉吟半晌,终下定决心,“我们明日去元和居一趟吧,拜访霍家嫂嫂。”

若是有了晏蓉赞同甚至开口做媒,必成。

贴身侍女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只是她迟疑,“女郎,侯夫人会相助我等吗?”凭什么呀?

“于霍家嫂嫂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麻桐吐了一口气,捏紧帕子,“若我们就告诉她一件很要紧的旧事,她未必不会同意。”

*

那边厢,晏蓉还不知道有人惦记着自己,她正努力兑现自己给出的奖励。

屋角的彩绘鱼雁青铜灯里,蜜烛正静静燃烧。昏黄柔和的烛光投在元和居内室。漆绘龙纹的斫木胎屏风后,低矮而宽大四足平台床上,大红织锦帷幕低垂,年轻女子的喘息急促而隐忍。

“忍甚么?”

一双线条优美的修长玉腿架在宽厚的臂膀,随急促的节奏无力晃动,霍珩肌肉贲张,足力挞伐,前段时间的隐忍统统爆发,汹涌滂湃,一打不可收拾。

他连吻带揉搓,动作又凶又狠,将晏蓉困于这一方天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终究受不住个中的酸热满涨,低泣地求饶起来了。

这般软弱柔顺,反倒激起他的凶性,几下又粗又重的喘息,他红了眼,愈发兴起,冲劲尤胜几分。

……

苦苦不知挨了多久,晏蓉只觉神魂出窍,似晕非晕,终究是熬过去了。

她乌发凌乱,鬓角汗湿重重,星眸半张半闭,娇柔的躯体尚在微微战栗。霍珩将她搂在自己的身上,她似被惊吓到一半,条件发射抽搐一下,喃喃道:“不,不要了……”

他柔情大盛,又爱又怜搂住,粗糙的大手抚过幼嫩的肌肤,轻拍她的背部,哄道:“再不来了,你睡罢。”

四周静谧,大手有节奏地轻拍,她迷迷糊糊睁了一下眼皮子,终于觉得安全了,很快陷入昏睡。

细细的呼吸平缓下来,霍珩搂着人温存许久,才低声唤了水。他也不假手于人,亲自伺候洗漱穿衣,最后才上榻相拥而眠。

这一觉睡得极沉极沉,晏蓉被申媪小心唤醒时,天色已大亮,霍珩已经匆匆往前面去了。

临行前,他替晏蓉掖了被角,并命申媪莫要打扰她。

郎主疼惜夫人,申媪自然是欢喜的,只是却不能完全照做,安安静静到了日出时分末,她还是低声唤醒了主子。

“夫人,夫人,要起了。”

荀太夫人虽然吩咐过,冬日天冷,无需日日过来请安,但作为一个新媳妇,还是勤快点的好。

“唔。”

晏蓉觉得浑身骨头酸软,腿根位置尤为甚也,不过不疼,细细感受还有一阵清凉的感觉。

昨晚事后搽过药了。

她脸颊一阵烧,须臾又安慰自己,都成亲了,这是正常夫妻生活,勇猛些总比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好,她现在不也渐渐习惯过来了?

这么想了几遍,她感觉自然许多。

申媪一边领人侍候主子梳洗,一边喜滋滋道:“夫人该是很快能怀一个小郎君了。”

晏蓉啼笑皆非,“阿媪,这个我可做不得主。”

生个血脉相连的骨肉,她还是很期待的,自己身体也发育成熟了,正合适生养,不过吧,这事儿还得看天意,急不得。

申媪一边絮絮叨叨,肯定用不了太久,一边麻利替晏蓉打点好装扮。

新婚头月,服饰还是喜庆的好,但也不需要像头天那么隆重了,晏蓉用了套累丝缠枝赤金头面,水红色拽地曲裾,感觉轻松不少。

临行前再披个滚边大毛斗篷,捧个手炉,就很保暖了。

先去给荀太夫人请了安,老太太面色还是比从前稍淡,不过也不为难人,照例没留多久就让回去离开。

晏蓉最喜欢的,就是和这种教养过关的贵女打交道了。不管怎么,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上不得台面的招数,她们都不会使出来,太掉份了。

从溧阳居折返,晏蓉也没卸了装扮,只把候着的管事娘子们招来,先处理家事。

霍家人口简单,霍珩掌控力极强,诸事有条不紊,其实没有啥需要费心,不用一个时辰,就处置妥当了。

看了看滴漏,快到午时了。

她琢磨着下午闲,要不先早点睡个午觉?再问问霍珩忙不?如果他忙,她午睡后就再去粮坊走一圈?

晏蓉想了想觉得不错,抬头刚要站起返回内室,不想这时,一身穿墨绿袄裙的侍女快步行至偏厅大门前,低声对守门的杏衫侍女说了几句。

杏衫侍女听了,点点头,转身要入内。

“何事?”

晏蓉看了个正着,扬声道:“进来回话罢。”

霍家侍女分等级的,守门的二等侍女穿墨绿袄裙,而在正房侍候的穿杏色,至于申媪这等级的随意。

眼前一幕显然是院门前出现了什么状况,侍女匆匆入内禀报,正一层层传上来了。

晏蓉正好闲着,既然看见就直接把人唤了进来。

那绿衫侍女得令,垂首快步入内,恭敬伏拜见了礼,又禀道:“回禀夫人,永春居的麻家二小娘子求见。”

“麻家小娘子?”

晏蓉玩味一笑,昨天她才拒绝了麻氏,今天怎么就自己上门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

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人,不过既然都来到门前了,一面都不见反而显得她不够大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晏蓉抚了抚袖口绣的缠枝纹,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见见罢。”

“把人请进来。”

第44章 秘辛(二)

晏蓉坐了片刻, 见侍女引了一个身穿淡绿色曲裾的少女至廊下。这人眉清目秀,年约十七八, 高挑丰腴,很典型的北地女子, 也算得上一个美人了。

麻桐举止娴雅,落落大方,入得这个气派非常的元和居,面上也不见丝毫异色。居移体, 养移气,可见这几年的霍府生活, 对她的影响还是非常之大。

见识过这般高华奢贵,舍不得走才是正常操作。

晏蓉似笑非笑,反正有闲暇,她倒看看这麻家小娘子能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麻氏桐娘, 见过霍家嫂嫂。”麻桐敛衽下福, 盈盈一礼。

她方才借着迈进门槛的机会,往堂上瞥了眼。只见一个极美貌的年轻妇人端坐上首, 绿鬓如云, 皓齿娥眉,凝脂般的面庞染上淡淡绯粉, 不过闲闲端坐,说不出的迤逦风情便扑面而来。

好一个倾城丽色。

麻桐在看见晏蓉那一刻, 由衷觉得庆幸自己的选择, 垂下眼睑, 她态度更恭敬了几分。

“小娘子无需多礼。”

晏蓉轻笑一声,霍家嫂嫂?这称呼挺亲近的嘛,却不像那起子姐姐妹妹什么的让人恶心。

一个照面,这麻桐就在晏蓉心中落下一个不蠢笨的印象,她微笑道:“快快坐罢。”

她待客周到,却一不闲聊,二不客套。晏蓉能不挑起话题,麻桐却不能。

于是她跪坐在客席后,就笑着说:“闻嫂嫂美名久矣,却一直未曾得见。我知嫂嫂新妇事忙,先前不敢叨扰,今日才斗胆过来。”

她赞叹:“嫂嫂风姿绰约,非我辈之所能及也。”

“小娘子谬赞,不过是爹娘给的一副皮囊,无甚可挂齿。”

晏蓉滴水不漏地回应对方夸赞,她端起一盏清茶,端详碗中舒展的叶脉片刻,啜了一口。

如今茶道刚刚兴起,仅流传于上流社会,时兴喝的是团茶煮茶,她却喝不惯,只喝清茶。

开场白说了几句,该上正题,不然一直在废话,她会不耐烦的。

麻桐确实是个伶俐的,夸赞了清茶两句,忽长身而起,深施一礼:“嫂嫂在上,实不敢瞒,桐娘冒昧前来,实有一事相求。”

“哦?”

求帮忙呀?目测这麻桐也不会求上她夫君的床,晏蓉饶有兴致一笑,只是她凭什么帮忙呢?

“小娘子何事?我初来乍到,只怕多是力有不逮。”

“嫂嫂请先容禀。”

麻桐又福了福身,这回开口,直奔主题:“桐娘蒙姑母垂怜,被接进这府里养了数年,我感激姑母,也感激贵府及太夫人。”

她刻意避开霍珩,“如今桐娘年岁已到,又得姑母怜惜,欲请媒媪寻个好人家。”

“我自感激涕零,只是我半年前返家探看途中,车行一半却遇惊马,幸得一将军命亲卫解救,桐娘自此心悦将军矣。”

麻月怕晏蓉误会,特地强调了“外出”二字,接着又立即补充一句,“这位将军乃君侯麾下,也不知夫人是否听过。”

说到这里,她似有些羞赧,两颊飞红:“我心悦将军,想冒昧请嫂嫂做个媒,缔结良缘。”

此时世风尚算开放,未曾婚配的小娘子钟情某男,并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麻桐有心上人,不难启齿,晏蓉比较讶异的是,对方的果决。

从婚后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消息而言,这二位麻家小娘子肯定想留在霍家的,既然妻位够不上,那人家的目的也会是有名分的妾室。

麻桐却不愿意当妾,实话说这点晏蓉挺欣赏的。

当然,她并不知道荀太夫人给麻氏下了死命令的事,溧阳居水泼不入,消息是漏不出来的。

哪怕欣赏代表不了什么,但也促使晏蓉好奇问了一句:“哦?不知这位将军是……”

“是霍望霍将军。”

麻桐说罢这一句,含羞低头。落在晏蓉耳朵里,端茶盏的手却顿了顿。

她似笑非笑重复一遍,“霍望霍将军?”

麻桐还真敢想,霍望是谁?霍珩的族弟,股肱心腹,就算说不得麾下第一人,那也是并列第一的那几个了。

霍望年轻有为,在冀州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不用细问,这位肯定也是邺城世族眼中的上上佳女婿。

啧啧,不知道该夸麻桐眼光好呢,还是该说对方不自量力。

诚然,若是晏蓉开口,而霍望未定亲,肯定也会给主母面子的,这亲事必成。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让晏蓉觍着脸办这事呢?

二人无亲无故,对方之前还觊觎着她男人。

晏蓉又不是傻。

真是大中午的,就是有人让她乐呵,晏蓉搁下茶盏,含笑道:“小娘子眼光甚好。”居然看上霍望了。

她这话不无讽刺,却在麻桐意料之内,麻桐垂下眼睑,“嫂嫂不知,霍将军素有邢克之名,桐娘心悦于他,却是不惧。”

原来,霍望都死过二任老婆了。

霍望和霍珩不同,他十八岁时,就遵照父母之命,娶了自小定下的世交之女,妻子坐床喜,次月就诊出怀有身孕。

这本来是大好事,可惜霍望之妻福薄,十月瓜熟蒂落时难产,拼尽全力诞下一子,香消玉殒。

霍望挺黯然的,他本不欲这么快再娶,但母亲心疼他,一年后为他聘了一个新妇。新妇进门,数月后也有孕,生得倒是挺顺利的,可惜在儿子数月大的时候,她染病一命呜呼。

这究竟是怎么一个倒霉可以来形容?此时,霍望克妻的名声已经流传起来了,气得他母亲暴跳如雷,立即就开始物色继任儿媳人选。

霍望已不大乐意续娶,但他架不住母亲的决心和孩子年幼。两个儿子正是需要精心照顾的年纪,尽数托于仆妇之手不合适,而他母亲年纪不小了,日常还需操持家务,精力时有不济。

于是,他只好点头同意了。

霍望家正物色继室人选,可惜经历了两回,疼惜女儿的人家都有了忌讳,导致霍母不得不在坚持人品好的前提下,稍稍降低门户标准。

麻家实在不咋地,哪怕有个霍三夫人撑场面,麻桐也就勉勉强强,霍母未必满意她。

霍望是霍珩心腹,婉拒霍三夫人说合的底气还是足足的。

只要霍母觉得麻桐不合心意,这亲事就吹了,连麻氏也无可奈何。

所以,麻桐才会把视线放在晏蓉身上,她很清楚,荀太夫人不会被姑母说动。

听完麻桐含蓄的讲述,晏蓉不禁为霍望掬了一把同情泪,两人接触还是不少,这个勇武阳刚的青年姻缘路上真是荆棘遍地啊,可怜见的。

“霍将军果真不易。”医学不发达的年代,妇人产子真真是往鬼门关走一圈的,而且有时候一个小感冒,最终也有可能要了人命。

感叹一句,晏蓉笑笑对麻桐说:“相信霍老夫人,必会为将军选一个贤良淑女。”

就算麻桐不是痴心妄想,可还是那句,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让她掺和呢?

要知道,晏蓉最忌讳的就是拉纤保媒这事。好了不说,一旦不好,自己就得担上干系了,若是遇上不明理的人家,还能怨恨你一辈子。

她谈笑自若,态度摆得很明显,一如麻桐所料,抿了抿唇,她道:“桐娘自知如此冒昧是为不妥,只是桐娘之所以求到夫人跟前,实有一事可相告于夫人的。”

“此事极要紧,却也隐蔽,恐夫人长久不能得知。”她是从姑母麻氏嘴里知道的。

哦?这是等价交换了?

晏蓉就知道,这麻桐看着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她笑道:“何事?”

麻桐声音压得极低,“此事,涉及夫人之姑。”

这里姑,自然不是指姑母,实际晏蓉也没有姑母。舅姑即公婆,姑,即是她的婆母彭夫人,霍珩生母。

晏蓉端茶盏的手顿了顿,瞥向麻桐,后者一脸笃定,她目光闪了闪。实际她早就知道夫家上一辈有不少故事了,只是现在看来,这个故事比想象中重大。

她不动声色,“哦?竟是如此么?”

晏蓉可不会让人给套进去,此刻她好奇心是有的,但却不会主动求问。主动求问等于同意等价交换,她甚至连佯装答应也不干,何必落人口实呢?

爱说说,不说就罢,这世上可不是你一个聪明人,上一辈人的事即是再要紧也过去了,和她一个新媳妇干系不大,她可不会以势压人,干涉霍望的婚事。

晏蓉似乎全然不在意,笑了笑,继续端起茶盏,徐徐呷了一口,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看着好奇心全无。

麻桐的脸色阵青阵白,她一腔筹谋,自觉胜券在握,却不想对方全然不理会。放弃吧,不甘心,她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见晏蓉了;不放弃,那就只能……

麻桐决定再吐露一些,她相信,晏蓉肯定会追问的,一咬牙,她道:“夫人有所不知,彭夫人她……”

“乃自戕而亡!”

“横剑自刎,当场毙命!”

此话之震撼,效果果然如意料中一般无二,上首“哐当”一声,优雅如晏蓉,此刻竟是连茶盏都脱手而出。

彩绘的填漆茶盏直接落地,发出一声清脆响声,热烫的茶水泼洒一地,茶盏咕噜噜直接滚出数尺远,可惜已无人关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