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着你。

……

霍珩就坐在床沿,静静陪伴着晏蓉,直至暮色四合,才唤醒了她起来用晚膳。

洗漱穿衣,搀扶走动,夹菜盛羹,一如既往的无微不至。

二人说说笑笑,用罢晚膳后消了食,又洗了个鸳鸯浴,才紧挨着睡下。

“夫君,今儿是怎么了?可是外头有何事?”

晏蓉伸出双手抱人,白绫寝衣袖口滑下,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藕臂。她月份大了,只能侧躺,面对面两人中间还隔了一个肚子,于是只能虚虚搂着他的脖子。

相处愈久,感情愈深,对彼此的情绪越发敏感。刚睡醒睁眼那会,她发现霍珩凝望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些,愧疚?

以霍珩为人,她并不认为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那么,大约是外头有什么变故牵扯到他了。

“嗯,是青州。”

如今已经入秋,秋老虎虽然挺厉害的,但夜间总多了些凉意,霍珩正俯身给晏蓉盖上薄被并掖好被角,这个姿势手不撑床的话不大舒服,但他也不在意,反而贴近一些亲了亲她的脸。

“张旷快死了,青州将乱,是征伐的最好时机。”

如今的河北,冀州并州,皆在霍珩手中,剩下的幽州,则是荀太夫人母家,历来亲厚,属于天然同盟。

霍珩已眺望黄河之南,虎视中原了。

现今天下局势,陈佩攻下豫州后,与霍珩仅隔了一个兖州,二雄主一南一北遥遥相峙。兖州的东边还有青州徐州,西边司州,双方都不约而同地,欲尽快吞噬地盘,增长自己的势力。

但能长期盘踞中原的的军阀,也不是软弱可欺的主。好比徐州何兴,属地与扬州豫州接壤,自邓通溃败豫州尽落陈佩之手后,他警铃大作,据报已再次联系了荆州的郑钰,借投奔而来的邓通之名,近日或会再次夹击陈佩。

这二位,上次联手就给陈佩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直接导致他攻陷豫州的时间延迟了二年。

这是个好时机,趁着对方分.身乏术,霍珩正好发兵青州,并一举拿下。

他心绪清明,大事上的决断下得毫不犹豫,但回来面对怀孕妻子以及仍在母腹孩儿们,他难免愧疚。

霍珩觉得,自己并没有尽到一个好夫君,好父亲的责任。

“谁说的呢?这话不对!”

乍闻此讯,晏蓉说不失望是假的,谁怀孕生子不希望夫君陪伴在侧的?

只是她知道霍珩的决定无比正确,时机稍纵即逝,霍家这艘大船乘风破浪,她母子才能在后方安安稳稳。霍珩身上背负着的,不单单是家人,还有数以百万计的军民。

两情相悦可以,但却不能时刻儿女情长。

晏蓉将一瞬间涌起的失望压下,笑道:“夫君为我们遮风挡雨,我能安稳留在邺城待产,全赖夫君与众将士守卫之功。”

她回亲了亲他的薄唇,“我会照顾好我和孩儿们的,你放心。”

她笑意盈盈,目中尽是鼓励赞同,霍珩胸腔郁意全消,随之涌起一种滚烫地热意,熨帖得五脏六腑格外舒坦。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极爱她的时候,她总会让他发现还能更多一些。

千言万语就汇成一句话,“好,我会尽快回来的!”

这一刻的霍珩,无比地希望着,张旷不要苦苦干熬着了,快点病死吧,你不用再受罪,我也能早日凯旋,赶回来陪伴妻子生产,迎接孩儿们降生。

晏蓉若知晓他想些什么,她大概会忍俊不禁,不过她不知道,于是就对霍珩问:“夫君,阿辞会去吗?”

太原已无强敌虎视眈眈,既然是盟军,那一同并肩作战是应当的。上次霍珩回来就说过,说她小弟是可塑之才,日后当多带在身边练练。

晏祖父去世之时,晏辞还太小,有些东西,家将即便再忠心也教不了,正好霍珩是姐夫,能担任此职。

霍珩侧躺下来,从后面搂着妻子,二人如汤勺般紧贴着,他颔首:“会的,太原军我欲调遣一半,充于后军。”

现在太原,已经以邺城马首是瞻了,过渡很顺利,因为霍珩是女婿,是姐夫。不管是晏氏还是其麾下军民,大家都接受得很自然。

“只是太原军过了井陉,就会直奔青州,两军路上汇合,阿辞是不会来邺城了。”

姐弟不会见面。

“夫君安排就是。”

晏蓉点头,顺道不说,但不顺道的话,当然不能因为姐弟见个面,就让大军绕个弯。

……

今晚由于晏蓉下午睡足,不大困,夫妻窃窃私语许久,帐内才安静下来。

不过,她并没能一夜睡到大天亮。

到了下半夜,元和居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外院大管事芮蒙亲自拿了对牌,一层一层地拍门,匆匆入了元和居,他也不敢胡乱拍门唯恐惊吓到怀孕主母,只急急打发守夜侍女进去通禀。

他站在门外很心焦,忍不住略提高声音,唤道:“郎主!郎主!”

芮蒙拍元和居院门时,霍珩就睁开眼,他本欲轻轻起身的,不想晏蓉还是醒了。她月份渐大,总会起夜,这是睡得迷迷糊糊时想小解了。

霍珩吩咐进来的守夜侍女伺候晏蓉上恭房,自己直接下床拉开房门,沉声问:“何事?”

“刚刚有军报入了邺城,青州张旷病亡!”

由于这个军报并未涉及秘辛,芮蒙也是霍珩心腹,高平就直接做主,让对方传报。

芮蒙一口气不喘:“据报,青州灵堂诸子争位,各持势力,互不相让。”

有些事情一步也不能退,因此即使明知霍珩虎视眈眈,张旷诸子还是无法避免地走到这一步。这还是尽量克制的结果,否则,很可能冀州军未至,青州就自己先打了起来。

“很好。”

战机已至,霍珩唇角挑起一个满意的弧道,立即下令,连夜召霍望,李原,赵武,霍珹等大将,还有陆礼韩光等谋臣速速到前院议事大厅。

芮蒙领命马不停蹄去了。

霍珩立即转身,一边穿衣,一边对从恭房回来的晏蓉道:“阿蓉,你先睡,我去前头一趟。”

晏蓉已经听见了,忙道:“好,你勿记挂我,阿媪陪着呢。”

霍珩点头,嘱咐申媪等人几句,匆匆往前面去了。

第73章 顺遂

霍珩离开以后, 晏蓉就不怎么睡得着了,躺在床上一时倍觉不舍,一时又觉得还不错。

攻伐青州,总不会比并州难的, 她现在六个月, 霍珩很可能会赶上孩儿出世。

这么一想, 她又轻快很多。问了乳母,已经卯时了, 晏蓉索性不睡了,让人搀扶她起来梳洗,又命仆妇先把铠甲抬来, 擦拭一番。

霍珩至少会回来一趟, 更换战甲,她和孩儿们也正好能和他告别。

*

趁机攻打青州, 是霍珩早定下战策,他和他麾下的谋臣将吏们, 早已就此商议了多次。辎重运输,粮草粮草,早有定论, 就连攻伐方略,也议了大概。

这一日,传送军报的快马进进出出, 奔赴各地召集军队, 还有传送青州的最新近况。

邺城的百姓很快就发现, 君侯又将率大军出征了,外面的气氛立时紧张,但实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商议到第二天傍晚,诸事基本议定。霍珩命诸将听令,先拜霍望为前将军,李原为左将军,赵武为右将军,黄陵为后将军,共领十五万兵马。

他本人则领八万精兵,连同率七万太原军穿井陉而过的晏辞,共三十万大军伐青州。

这回,陆礼就不去了,霍珩带了韩光等人,他郑重将妻儿托于陆礼之手。

值得一说的是,柴平与他麾下的二万兵士,虽不上前线,却被调往广平驻防。

广平在邺城西南,兖州也在西南方向,广平虽非门户,但去往兖州,却足足近了大半路程。

令下的一瞬间,柴平眸中难以抑制地露出一丝惊喜,他立即垂首并单膝下跪,和身边人一起接令。

霍珩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继续发号施令,最后,他将邺城及大后方再次交给堂兄霍琛和族弟霍洪。

每次出征,后方都会留下两员大将。霍洪一年前腿部受了重伤,虽治好了,但陆礼嘱咐欲不留下后患,最好养上两年。因此两次大战,他都留守,本人万分遗憾。

至于霍琛,是霍珩堂兄,信任是不必说的,留下来还能照应祖母,所以他也很时常领留守的任务。

分拨已定,霍珩命诸将吏立即下去准备,明日三更造饭,五更点兵拔营。

他留下霍琛霍洪,三人往外书房行去。

“大兄,应元。”

三人落座,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霍珩道:“此次柴平必有动作,我已布置妥当,你二人联合高平行事即可。应元,城东的柴府交予你,不能逃脱一人。”

柴家投奔兖州的“通道”,霍珩已经打开,这次必能逮对方一个现行。

柴家小动作并未广而告之,霍洪闻言惊讶,和霍珹对视一眼,不过他并未多问,只利落应喏。

“广平那边,截住柴平之后,立即将其活捉,连同柴氏其余人,尽数投入大狱,不得损伤其性命,待我回来后再加以审讯。”

也不知柴氏和内应有无联系,霍珩打算亲自拷问。

“至于柴氏麾下的两万兵马,大兄,你……”

监视并钳制柴氏这两万兵马的人,一直都由霍珹,霍珩本来打算让堂兄辛苦跑一趟,一并接掌了这两万兵卒的,但话到嘴边,他又增添了一人。

“大兄,你和应元一起去,接掌这二万兵卒,回来后多多筛洗几遍。”把柴氏的亲信都给洗干净。

本来这事,一人去办即可,但霍珩因先前内应之事,调整了处事原则,不管人手是否紧缺,不管能否绝对信任的人,只要涉及军政二务,统统安排两个主事者互相制衡。

霍洪霍珹利索应了。

“好了,都回去准备吧。”

*

霍珩再度出征的消息,荀太夫人也知晓了,老太太一生经历过无数回类似情景,虽不舍,但也习惯了。

她面色如常,反倒教导孙媳:“阿蓉,伯瑾是个志在四方的,你既为他的妻,当照顾好自己,不使他有后顾之忧。”

“我晓得的,请祖母放心。”

晏蓉今日请安来得比平时早一些,荀太夫人也是过来人,如何不知个中滋味,想到她身怀六甲,夫君却征战在外,难免不安,免多安慰了几句。

“青州地狭兵寡,张旷又病亡,诸子勾心斗角,天时地利与人和一个不占,你莫要担忧。”

荀太夫人说的是事实。实际这一战,冀州压力并不是很大。因为之前并州一战之后,霍珩麾下兵马已经扩至五十多万,即使留下各关卡必要守军,他率三十万大军出征仍毫无压力。

而青州军只有二十万。

论主帅,青州诸子远不及霍珩;论谋略,冀州智囊团也胜了一筹;再说军队,冀州军历来悍勇,挟先前并州大战的大胜之势,还占据人数之利。

总的来说,只要霍珩不出什么马失前蹄的大错误,基本上可以预见的胜局。

上述的晏蓉都懂的,她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担心忧虑等等情绪不能助霍珩一臂之力,反而会影响自己的腹中骨肉,所以她都是往好的一方面去想的。

如今得了荀太夫人附和,她精神一振,笑道:“祖母说的是。”

荀太夫人点了点头,这个孙媳虽然很有自己的主张,但却不是个经不起事的女人,她还是很放心的,于是就说:“那你先回去吧,给伯瑾收拾好行装,吩咐人即可,莫要亲力亲为。”

她看一眼晏蓉隆起的腹部,露出一抹慈和欣悦的笑意,“你月份大了,日后莫要过来请安了,我惦记曾孙了,自会过去看你们。”

入秋的,虽然还没冷,但晏蓉身子越来越重,请她老婆子的安,不如让她多放心的来得更好。

晏蓉从善如流,微微俯身:“谢祖母体恤。”

她抚了抚肚里正懒洋洋伸手蹬腿的两孩儿,笑道:“待他们出生了,让他们也来谢曾祖母,给曾祖母请安。”

这真是一个非常让人欣喜的话题,荀太夫人眉目舒展,笑道:“那感情好。”

“好了,全妪,替我送你家夫人回去。”

“是。”

……

晏蓉回去后,命人把绣房前几日送过来新里衣都收起来,又指挥侍女收拾好霍珩的日常用品,以实用必要为主,至于那些花哨考究的,就一律舍弃。

一日白日就整理好了,命申媪亲自盯着送到前院去,交给芮蒙,接着她就睡了。

霍珩还在前院忙碌,她一个人睡的。

次日一个白天,还是没能看见夫君身影,到了夜间,晏蓉沐浴妥当,都躺下了,霍珩才回来。

“明日三更出城。”

霍珩简单洗漱一下,躺下来拥着晏蓉,大手习惯性抚上她的大肚皮,“你就留在院里,不必出去送我。家里我交给芮蒙和高平,事无大小,你招他二人即可。”

“还有白翎卫,此次安排的留守邺城,我命晏一多点了二百人在府里听命,你吩咐白翎卫也行。”

“你身子重了,祖母院里,若觉吃力就少去些。平时在家里,不管是谁来,你爱见就见见,不爱见就不见,莫要有顾忌。”

晏蓉是霍氏主母,也是宗妇,不管是霍氏族亲,还是邺城内的文官武将的女眷,常多有求见,意在和上头联络感情。

接见并安抚这些女眷,是晏蓉职责之一。不过她自从怀孕后,这类活动就大大减少了,除了亲近的族亲长辈,还有诸如霍洪李原等心腹大将的妻母,余者都婉拒了。

这些有资格登门的族亲和心腹妻母,其实都很识趣,除了一开始探望一下心意到位以后,基本都不会来打搅。

晏蓉并无压力,不过听着男人循循叮咛,她心里热乎乎的,抓起他的大手贴着自己的脸,点头道:“嗯嗯,我知晓的。”

还没分离就开始想念,霍珩搂着人,颇觉难舍,垂首亲了亲她的发顶:“阿蓉,长则两三月,短则月余,我应能折返。”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腹部,“孩儿们出生前,我应能赶回来的。”

那就最好不过了。

晏蓉握了握他的手,“嗯,我和孩儿们静候夫君凯旋。”

“好!”

……

晏蓉不和他多说了,三更出城,那还得至少提前大半个时辰起来梳洗披甲,现在阖眼,最多咪一个时辰出头,她连声催促他睡下。

睡这么少,霍珩精神奕奕,反倒是晏蓉孕期嗜睡不怎么睁得开眼皮子,她嘱咐过乳母,于是申媪就顶着霍珩的大压力,趁着他去浴房梳洗时,偷偷唤醒晏蓉。

晏蓉洗了把脸,披上披风,伺候霍珩换上铠甲。

她身子重,其他的就不添乱了,只最后替他扣上前襟的几个搭扣,系好猩红的绒面帅氅。

“好了。”

最后抚了抚系带,她退后一步,端详眼前一身银铠的英武青年。

真帅!

她目中毫不掩饰的欣赏,让霍珩唇角翘了翘,冲淡了分离不舍。

“嗯,我过去了。”

捏了一把晏蓉滑腻的脸,霍珩又蹲下.身子,隔着寝衣亲了亲她的肚皮,对里头两个淘气蛋半开玩笑道:“阿爹要出门了,你二人在家里要听阿娘的,不许调皮,不许捣蛋,可知晓了?”

回答他的,是不知哪个小宝贝踹了一脚亲娘的肚皮,不是很重,却让霍珩大喜,“好孩子!”

好一番不舍,最终霍珩狠狠心,转身出门,大步朝院门而去,也不敢回头。

晏蓉追出房门外,站在廊下,烛光透过廊下悬挂的红灯笼,映照银甲上,他很快转出院门外。

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不舍。

定定伫立良久,申媪忍不住劝:“夫人回去吧,风大,还早些呢,正好再睡一睡。”

“嗯。”

……

*

大军出征。

冀州之内,也另有一番风云。

当霍珩率大军攻陷青州门户平原城,第一道捷报传回的时候,调防广平的柴氏也因率军出奔兖州,图谋不轨,被霍洪霍珹顺利拿下。

第74章 诸事

“弟妹你是不知道,那柴家的人, 居然走了有一半了, 都想着一起投奔兖州去呢。”

人未到声先到的是吕氏,自从晏蓉不去溧阳居请安以后, 她每逢带孩子们来大宅,照例总过来探望一番。

不过一双儿女她留在溧阳居了, 既多多陪伴老太太,也为防小孩子调皮冲撞到晏蓉, 她也好松乏松乏, 让妯娌两个好生聊聊八卦。

吕氏健谈,邺城土生土长,这城里城外的,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八卦。

晏蓉非常欢迎对方的, 这简直为她无聊的孕期增添了无限色彩啊!

一听吕氏来了, 她立即搁下手里的画笔, 饶有兴致侧头看着隔扇门。

吕氏人在廊下,就已经说起了如今邺城沸沸扬扬的大八卦, 她进了门后一屁股在晏蓉小几的另一边坐下, 兴致勃勃刚要说话, 却瞥见申媪在收拾小几上的画布。

“咦?弟妹, 这是什么呢?”

绢布上画的,其实是一个甑锅。晏蓉不敢多智近妖到脱离自己从小受的教育, 不过除了良种以外, 其实酒精也是她很久之前就想制出来的。

太原军南征北战, 每每很多时候,兵士们没在沙场上牺牲,反而死于伤口感染,实在让人难受。而甑锅,其实在眼下已经有了雏形,适当改良一下,也不至于令熟悉自己的亲人心生疑窦。

可惜她命途多舛,良种过后没多久,不等她找个时机改良甑锅,就家逢巨变,入了洛阳挣扎求生长达四年。

回家后,才开始描了样子,让匠人尝试打造。

后来出嫁,打造甑锅的匠人有一半成了她的陪嫁,晏蓉到了邺城没多久,就成立了新的工坊,让工匠继续尝试。

一次一次改良,目前,工坊能蒸出的酒已经很烈了,虽然还及不上医用酒精的浓度,但霍珩下令试验,确实具有不错的消毒效果。

新工坊和粮坊一样,立即纳入重点机密范围,霍珩亲自划了一块地方,选了可信的心腹领兵守护,水泼不入。

工坊内部结构,外人虽不得而知,但烈酒,却很多人用过。头几批其实是在凉州酒的基础上蒸出来的,消毒饮用两不误,霍珩就赏了好些给邺城一众将吏。

霍珹作为好酒之人,捧了几坛子回家,吕氏也是知道的,她人聪明,心念一转就拐过弯了。

“弟妹你真厉害,既能管家理事,也能打理外务。”

吕氏对这个并不感兴趣,随意瞥了眼就言归正传,说起柴家,她掩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