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又来了好几位嫔妃,大家问过安,都没人出声。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太监来,对皇上说了几句,皇上看了一眼众人,道:“尽过心意的都回去吧!人多了闹得很。”

“是。”

一众人相继走出来,和妃拉着我说:“我看,郑昭媛必定是病得不轻,也是,六皇子毕竟是她的幼子,又一向疼爱有加。不过,看皇上那样子,心里恐怕怜惜的很,只怕郑昭媛东山再起的日子不远了。”

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很,只等着郑氏复位,再唤她一声贵妃娘娘了!不过,做到贵妃,也就是顶了天,皇后的位子,除非她两个儿子都死了,家人也不再在朝为官,才有几分可能。

“现下胡乱猜测也是无用。”我淡淡的。

和妃道:“也是,还是想着到时候如何周旋吧!”她拉住我,郑重说道:“你父亲虽辞官,但你还不至于完全失了宠,依我之见,你还是快些养好身体,在皇上恢复郑贵妃之前获宠,否则等她复起,为时已晚。”

“现在争宠,谈何容易。你方才也看到了,皇上今日罢朝,一直留在崇仁殿,郑昭媛在里面说句话,就让他打发走了我们,去陪郑氏了。”

“她不过是在皇上面前装可怜罢了。”

郑氏可不像是个会装可怜的人啊!

却不知她有什么对皇上说的。

六皇子的丧礼,也礼同亲王,追封的是洛阳王。

接连三日,外命妇们在左银台门外哭丧,哭声震天,闻之亦不免让人心生戚然。

我在宫中听着外面的哭声,想起玉儿死的时候,她们是不是也这样哭?只闻声,不见泪。

除了真正在乎你的人,谁还会心痛你的痛,悲伤你的伤,为你真心落下一滴泪来呢?

三日之后,洛阳王的“金棺”要扶往京郊暂安,沿途设亲王仪卫,场面盛大。

我听着渐行渐远的哀乐声越哭声,神思恍惚。

正出神间,刘有余来禀:“太仆寺的一个养马倌儿被带进了宫正司,还有一个从七品的主簿被下了刑部大牢!”

我一惊:“这么快!”原以为她至少会过了大祭礼之后才会有所行动,这才几日功夫,就查到太仆寺头上去了。看来,她并不是因为悲伤不肯露面,而是在暗中查探了。

我叫来春分,让她去给赵宝林提个醒儿,别的不必多说,只叫她想想十一皇子回到她身边之后,要如何教养才好。

既然已经查到了太仆寺,只怕没几日就轮到赵宝林了。

却不想郑氏让刑部和宫正司双管齐下,上午才把两人抓了去,晚上就招出了赵宝林,

皇上为了洛阳王罢朝三日,这日又在郑氏的含象殿中,得知此事牵扯到赵宝林,当即就命人传了赵宝林过去。

我虽然担心着赵宝林会怎么跟皇上说,会不会按照我的意思,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皇后身上,她不过是个无宠又受人胁迫的可怜母亲罢了。

赵宝林告诉过我,皇后给过她一味药,让她下在二皇子坐骑所食用的草料中,算准了时辰发作。赵宝林是知道这药是什么的,但为了保全她自己,她一定要推个一干二净,就说不知道是什么,是皇后给她让她照做,其余的不许多问。她只问了一句,皇后便拿十一皇子做威胁,她没有办法,只得听皇后的话。

后来出事的是六皇子,她还以为不关自己的事呢!

原本皇后的意思,是要她将此事都揽在身上,一切到她为止,但她若肯听我的话,兴许能捡回一条命。

我的目标,不是两位皇子,也不是郑昭媛,而是皇后!

皇后所得的毒药是从哪儿来的,想必已经有人透露给郑昭媛了,到时候不光是赵宝林的供词,还有别的人证物证,以郑氏的心性,皇后必定在劫难逃!

酉时刚过,刘有余来报:“皇后被请去了含象殿!”

很好,赵宝林没有让我失望!

赵宝林的供词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既然她已经都说了出来,嗯!最紧要的关头已经过去,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天刚蒙蒙亮,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春分带来一个好消息:“皇后禁足清宁宫。”

一切顺利,我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已接近晌午了,伸了个懒腰起来,就听到和妃那利落的声音:“这阖宫上下,只怕也只有你睡得这么香了!”

我吓了一跳,忙叫谷雨来给我穿衣梳头,一面说道:“姐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醒我?”

和妃道:“来了一会儿了,见你睡得这样好,就没忍心吵你。”

“今儿是腊八,姐姐是来叫我去吃腊八粥的吗?”

和妃隔着屏风短促的笑了一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腊八粥?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早上我得到消息,说皇后被禁足了。”

“好端端的,这是为何?”好在她看不到我的表情,我面上笑着,声音里却满是讶异。

和妃嘀咕:“谁知道呢!不过昨儿可是好大的阵仗,尤其是含象殿里,先是太仆寺的人,后又是赵宝林,最后皇后也被请去了。一出含象殿,今天早上就得了这消息。你说,洛阳王的死,不会跟皇后有关吧?”

我忙道:“可不敢胡说!”

和妃呵呵的笑起来,幽幽道:“不知皇后要是被废了,后宫无主总归不好,下一个皇后,会是谁呢?”

我穿好衣服,随意绾了个堕马髻,出来对她说:“姐姐真是的,总是喜欢捕风捉影,有没有关系还另说,皇后毕竟和皇上几十年的夫妻了。”

她看着我微微一笑,道:“那又如何,夫妻,本就是世上最淡漠的关系。”

第三十七章 废后(一)

“原来姐姐也觉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吗?”

“什么同林鸟,寻常人家的夫妻是如此,可这后宫,皇上就是那棵大树,我们不过是依附于大树的菟丝草罢了。一旦失去大树的庇佑,菟丝草只能干枯剥落,随风凋零。”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唏嘘。

我听得怔怔的,道:“第一次听到姐姐这样的比喻,新奇的很。虽听着让人伤心,不过却也是真实写照呢!”

和妃又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得了,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立夏在准备腊八粥的材料,想必你这儿有新鲜可口的粥喝,我今日不走了,陪你喝粥吧!”

我笑道:“姐姐肯赏脸,妹妹再高兴不过了。谷雨,你去帮着立夏,快些做好腊八粥来。”

上回和妃留下用午膳,和我一起等到了六皇子逝去的消息,这一次,又会是什么消息呢?

就着几个小菜吃了碗粥,正喝着茶,和妃身边的掌事太监传话进来,由金蕊禀报说:“早朝时以中书令为首,好几位大人弹劾中宫无德,请求皇上废后!”

和妃对我笑道:“动作到快。”对金蕊一挥手:“你先下去,让夏炎继续去探,这个时候,几位大人定还在延英殿缠着皇上呢!”又对我说:“还是朝中有人的好啊!”

我笑了笑,问:“左相大人门生众多,姐姐可否也要添上一笔?”

和妃笑道:“皇上要废后,和皇上被逼着废后,这区别可大着呢!我嘛,还是在你这儿偷得浮生半日闲吧!左右无事,咱们来手谈一局如何?”

我心下着实佩服她的敏锐,复又想起皇上被我逼着降了郑氏的位分,他便对我愈见厌弃起来,不由叹道:“果真,区别大的很。”

一整个下午,我与和妃便下棋打发时间,用了晚膳她才回去。金蕊并无消息来报,想来延英殿里迟迟未有决断。

废后的事一直没有定论,两日后,倒是郑家的人找到了那个给皇后毒药的江湖术士,那江湖术士认出问他买药的人是魏紫,魏紫被扔进了宫正司。魏紫倒是个有气节的,拷问了一天一夜就是没吐出半点东西来!却是皇后身边坏了事,皇后对赵宝林背叛十分恼怒,让清宁宫的掌事太监杀了赵宝林,却不想被人发现,赵宝林被勒的只剩下半口气,但那行凶之人却被当场抓住了。

朝堂上要求废后的声音越来越高涨,郑昭媛更是和二皇子一起,身穿孝衣,跪在宣政殿外不吃不喝,只求皇上给个公道!

“皇上一向器重二皇子,这么冷的天跪着,只怕皇上心中已有了定论。”春分一面给我按摩着双腿,一面说道。

我看着自己跪残了的双腿,恍惚道:“是啊,到底是流着他骨血的亲生儿子,旁人哪怕跪得再久,也无济于事。”

“都是奴婢不好,惹娘娘伤心了。”

我喟叹道:“我还有好什么伤心的,为那个人,不值得。”

原本过了腊八就该封印的,今年却因六皇子被皇后害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奏折如雪片般飞进了宣政殿,加上郑昭媛和二皇子的跪求,皇上不得不在大年下的,宣布废除皇后,只等过了正月十八开印,正式下达废后诏书。

年下事忙,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和妃。郑昭媛被解禁,皇上几乎夜夜在含象殿陪伴她。原本一直盛宠的雅妃被冷落了下来,成了我这里的常客。

“这宫里,也就我们两个最冷清了,别的人要么帮着和妃料理宫务,要么就往含象殿去凑!”雅妃把玩着一枚鸽血石,怏怏的说道。

我笑问:“姐姐不高兴,是因为皇上冷落了姐姐吗?”

她没做声,想来就是了,说:“我原来以为有个孩子就好了,拼了命想生孩子,可是现在看看你,再看看郑昭媛,就觉得算了吧!与其得到了再失去,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呢!”

我垂下眼眸,默默不语,她忙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忘心里去。”我冲她面前露出一个笑意来,她讪讪的,没坐多久就走了。

春分送了她回来说:“雅妃的性子就是如此,娘娘别放在心上。”

我道:“我知道她其实也难受着,明明爱着那个人,却不能和一个失了孩子的人相争。”

春分点点头,道:“如今宫里都在猜测,皇上这样眷顾郑昭媛,只怕会立她为后。娘娘,您怎么看?”

我笑了笑说:“若立她为后,二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就算皇上迟迟不立他为太子,只怕到时候整个天下都认为他就是未来的储君了。一个年轻的储君,一个年富力强的皇上…谁能安心?就算父子之间相安无事,郑家的人呢?他们家可不是什么懂得韬光养晦的人家,要不,怎么就生出郑昭媛那样张扬的女人来?”

“那…和妃呢?”

“别忘了,和妃也是有儿子,有娘家的人!”

春分笑起来,说:“这样看来,倒是谁没有子嗣,谁的娘家不显赫,反而更有机会了。”

我怔了怔,回头看着她,她对我笑着颔首。我觉得这想法很荒谬,摇头道:“不可能的,他如今可是烦透了我。其实,也不一定就是在后宫里选,宫外那些年轻的花朵一样的女孩,不是更合适么!”

春分叹了口气,道:“是啊,琅琊郡王已经在为皇上挑选家世不显,个性又绵软的世家小姐了。”

“他?”

“是,此事郡王也是在暗中进行的,叫奴婢跟娘娘说一声,在立后这件事上,让娘娘不要搀和这趟浑水。我以为娘娘也志在后位,就没有贸然答应他。”

我蹙眉低语:“他想干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但看样子,郡王不希望娘娘登上后位。”

“我也不想当皇后,可是他这样干预立后的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岂不麻烦?只怕,还会引来郑家的怨恨。”

“郡王做事一向小心…”

“别仗着没出过事就掉以轻心,你去告诉他,立后说到底还是皇上自己的事,他这样做,不像话!”我真有点弄不懂启悯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第三十八章 废后(二)

腊月二十,各宫的赏赐都下来了,因今年的年节一切从简,赏赐比去年还少些。

我站在西窗下,手里拿着暖手炉看外面的雪,又是连续下了好几天,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身后是谷雨和立夏轻声说话的声音,她两个围着炭炉烤栗子花生吃。霜降端了一杯杏仁茶进来,见我站着,便道:“娘娘站得久了,仔细腿疼,这窗户的细缝里容易漏进风来,还是去那边软榻上歪着吧?”

我笑道:“活脱脱又是一个春分,我不知道好歹吗?歪着就瞌睡,站一会儿又不要紧。”

霜降抿着嘴笑,谷雨听了就说:“可不是又一个春分姐姐嘛!春分姐姐也爱唠叨我,不许我这个不许我那个,前儿霜降也学会了,不许我烤肉吃。”

我笑道:“她们是为你好,当心吃了拉肚子!”

“我没吃嘛!”谷雨笑嘻嘻的。

我喝了半盏杏仁茶,到软榻上坐着,春分这时才回来,即便是打了伞,身上还是拂了一层白,融化成水,湿漉漉的。

“先去换身衣服再来回话。”我吩咐她,她笑着应是,趁她换衣裳,我便回了内室,等她换了一身干爽衣服来,我便问:“他怎么说?”

“郡王说,叫娘娘不要担心,他自有打算。”

我蹙了蹙眉,没说话,春分又道:“听说废后就要从清宁宫迁走,搬进冷宫去了。废后还一直吵着要见皇上,皇上不肯见,她托人说想要见您。”

“见我做什么?难不成我亲手下的套把她送进去,又要我救她出来不成?”我嘲讽的笑笑,那女人是不是还不知道是我在背后使了绊子,是要我救她,还是要我帮她除了赵宝林?

春分却道:“娘娘,依奴婢见,郑昭媛虽然逼着皇上废后,但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我道:“我知道,只要废后一出清宁宫,命就没多久了,所以我才不会去见她。就让郑昭媛把她料理了吧!”

“奴婢只是担心,她会不会在临死之前供出娘娘来?”

我冷笑一声,道:“供出我什么?想要谋害皇子的人是她,买毒药的是她,找赵宝林的也是她!我?我从头到尾,不过是告诉她郑昭媛有可能就是害死敏德的凶手,我们不能让她太好过而已。其余的,我做了什么没有?”

春分笑道:“没有,娘娘您什么都没有做。”

“那不就得了,我啊,什么都没做!”我唇边泛起残忍笑意,轻轻抚摸着暖手炉套子上的刻丝花纹。

次日,废后迁出清宁宫,入冷宫。

又次日早晨,看守冷宫的粗使宫女找不到废后,吓得赶忙禀了和妃。和妃加派人手寻找,在冷宫附近的一口井里发现了废后的尸身。

“啊,竟就这样死了?”虽然知道郑昭媛不会放过她,可也没想到会在迁入冷宫的当天晚上就动手。

春分也叹道:“对外都说是废后失足落井的,可是那地方偏僻的很,并不在冷宫里头,看门的宫人都一口咬定没看到废后出门,这事儿听着就玄!”

“罢了,死就死了吧!也是她死有余辜,唉,她若还活着,我真想问她一句话。”

“娘娘想问什么?”

“想问问她,玉儿发烧那晚,她是不是真的旧疾发作,需要太医时刻看顾在身边!”我狠狠拽着暖手炉,眼里迸出怒火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痛苦的夜晚,我四处求人,可是呢,皇后病了需要太医,离不得人!郑氏更是肆无忌惮的羞辱我!才拖得玉儿救治不及时,早早丢掉了性命!

事后我查过那夜为皇后诊脉的太医记录,竟没有脉案!原来她根本就没有发病,只是不想让太医来救我的玉儿罢了!

她是害死玉儿的帮凶!

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不放过她!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现在,她终于死了,死得好!

“春分,陪我去玄元庙吧,我要去告诉玉儿,害死他的其中一个帮凶,已经没了。”

“是,娘娘。”

穿上护膝,准备好暖轿,去玄元庙给玉儿上了三炷香,静静的呆了一会儿。

玉儿,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害死你的人,娘亲一个都不会放过!娘亲一定把她们全部送下去见你!现在已经除掉了一个,还有一个,娘亲需要时间,另一个…不管他藏得有多深,娘亲一定会找出来的!

春分忽然向我身后跪下:“皇上万福金安!”

我诧异的回过头,见不知何时启恒站在了门口,正望着我。春分忙扶着我对他行礼,他淡淡道:“起来吧,你腿脚不好,别总跪着。”

我便站着,看他也去上了几炷香他的两个儿子的牌位,都摆在这人呢!我看着他的背影,依旧宽厚,可不知怎的,看上去竟有些单薄起来。等他转过脸,才发现他侧脸的轮廓愈发分明,显然是瘦了的。

我也过去给六皇子上了炷香,不管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他的死,我多多少少有些责任。

佑琏,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想害死你。

“你在想什么?”启恒忽然发问,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说:“在想六皇子,还有玉儿,其实他们本不该死,可惜他们生错了帝王家。”

“是啊,他们本不该死,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他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与我一同看着两个孩子的牌位。

我讶异的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自责,自责之后,有一丝害怕,害怕会失去更多的儿子吗?我忽然很想问,在儿子和皇权之间,他会怎么选择?

“听说废后原本的目标是二皇子,我想,若是二皇子,想来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吧?”

“她说,若能除掉二皇子固然好,若不能,让他落下个残疾,也与储君之位无缘了。”我目瞪口呆,他厌烦的皱起眉头,又道:“朕昨日去见过她,否则她不肯安心去冷宫,虽然朕也知道,一去冷宫,她就是死路一条。”

我道:“原来皇上都知道。”

他看着我说:“知道了不如不知道,有些事知道了,反而更添烦恼。”

我心虚的低下头,道:“臣妾该回去了。”他挥了挥手,又看向那两个牌位,我走了几步回头,他负手而立,看得那样认真仔细,不知心里是不是也很痛。

第三十九章 新后人选(一)

这年节又是过得愁云惨淡,没有烟花炮竹,也没有饮宴歌舞,甚至不许有乐声笑语。去年我沉浸在玉儿逝去的痛苦里,没有发觉,今年我是旁观者,才知道这日子过得多无趣。

“希望明年能过个好年吧!”除夕的时候,我第三个愿望就是这个。至于第一个嘛,是父母兄长安康顺遂。第二个,则是早日为玉儿报仇。

过了正月十八开印之后,即便废后已死,年前做出的决定还是要公诸于众,于是,皇上向天下公布了废后诏书,以及废后失足落井而死的消息。

在某些事上,大臣们的领悟力和行动力总是迅速的惊人。正月二十皇上上朝时,有大臣上奏重立中宫。

继废后之后又一能引起争议的话题,且话题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最后,太史局的人上书,说最近星象有异,皓月当空,却有阴影投射其中,是天下缺少国母,后宫无主的表现。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出现的太久,否则百姓就要遭受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