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天灾还是**,这都是我们的一个契机。”我手里捧着花鸟纹鎏金银碗,用小汤匙拨着碗里的莲子,低声说道,“咱们只管等着,等着霍青的消息,他如今比谁都想扒了齐王的皮!”

七月,霍青传回战报,战报内容不详,但是传到我手里的却是齐王与东突奸细勾结,意欲颠覆我王,齐王好早日登基!

这是通敌卖国,不,是窃国死罪!

帝王的猜忌之心本就严重,更何况为了齐王皇上狠心打发了自己其余的儿子,这样的昭然若揭,要说齐王一点也没有尽早登基的意思,就算我信,文武百官不会信!天下也不会信!

才把霍青的信笺烧毁,曹红就来传旨,说皇上想见我一面。

我是第一次进入宣政殿,它是整个东大内的中朝,只有男人才能进入的地方。我怀着谨慎小心的姿态缓缓走进殿中,进入侧殿,屏气凝神,不敢有一丝怠慢,怕亵渎了这个神圣之地。

侧殿中只有启恒一人,撑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皇上,您怎么了?”我担忧的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流火七月,他的手竟是冰冷的。

启恒一缩手,似是不想碰到我,并不看我,只将一封折子递过来说:“你看看。”

我故作不解的接过来一看,顿时大惊:“这…”我是真的惊讶了!折子上写得虽然也是东突奸细一事,但完全不同的是,这封折子上写得勾结之人是右相,不是齐王!

霍青怎么可能传来两份不一样的战报?而且,他怎么可能放过对付齐王的机会而去污蔑右相呢!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份战报被人换了!

“说右相与东突奸细勾结,意欲里应外合挟天子以令诸侯!哼,皇后你说,这份战报可信不可信?”启恒的话语里,好像藏着什么,让我不安。

我沉默半晌,实话说道:“臣妾不懂这些。”

“罢了,”他挥挥手,“朕知道叫你来,你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如今疫情继续蔓延,街头巷尾传诵一首歌谣‘右相祸乱,天降灾厄;若不除之,百姓将亡’!”

我怔愣,道:“臣妾当真不知。”

他冷哼两声,漠然看我一眼,挥手道:“你下去吧!”

我咬碎一口银牙,一出宣政殿便对春分道:“让琅琊王来见我!”

第四章 黄雀在后

见面的地点是媚夏园旁太液池里的一艘小舟上,那艘小舟也正是从前启悯读书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我坐在窒闷的船舱中,忽觉船身一漾,启悯上了船,并不进船舱,而是将小舟划入一处隐秘之地。四周具是没过人高的大如圆盘的莲叶。

启悯进了船舱,道:“可要坐到外面来?”

我心头正烦,挥了挥手道:“不必,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他依言坐在我旁边,我看着他,问道:“战报上的手脚,是你做的吧?”他轻扯嘴角,没有说话。我怒道:“你以为不回答我就不知道了?除了你谁有这个能耐!”随后,我又压低声音带着怒气说:“启悯,你非要与我做对么?”

他长叹一声,说:“阿娆,这两年来,你总不肯见我。就算路上偶遇,也只当没看到,就是避不过去了,也是皇后与亲王的会面。”

我嘴唇翕动:“我本就是皇后,你本就是亲王。”

他不理会,直直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阿娆?是那一次在麟德殿的更衣室起的缘由吗?”

我的脸色猛地变得通红,贝齿紧咬下唇,低声斥道:“不要说了!”

他嘲讽似的笑笑,道:“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皇兄,也是我从未见过的你。”

我恼羞成怒,瞪着他道:“我只问你战报一事,你休要扯到别处!原本我可凭此计除去齐王,你坏了我的大事!”

他正色道:“齐王是要除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那何时才是时候!我已谋划了两年,不想再等了!”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叹息着摇头,文:“你去见皇兄,皇兄态度如何?”

我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但是启恒的态度确实令我不解,便道:“有些奇怪,忽然就对我冷淡了起来,还跟我说起近日街头巷尾的歌谣,那眼神…好像怀疑是我所为似的!”我忽然后背发冷,他不会真是怀疑我吧?

“你可知你在螳螂捕蝉,却有人黄雀在后?你中了别人的计还不自知,若此次受污蔑的是齐王,皇兄不会放过你的。”

我脑中混沌一片,头皮发麻,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皇上怎么会怀疑我?是谁,是谁在陷害我?”

启悯从怀中掏出几份信笺递给我,说:“这是我手下的情报机构搜集来的,你以为是你在利用和淑妃吗?其实,是她在利用你,而现在,她以为一切水到渠成合你们两人之力除掉右相,再借你的手除掉齐王目的达成,她把你出卖了。”

我看着情报上的字字句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四周憋闷的空气像海水蔓延过来,密密麻麻的淹没了我。我狠狠捏着信笺锤在小案上,喘着气一字一字的说道:“当初,真该杀了她!”

“她想一箭双雕,却不想我也插手了此事。”启悯将信笺收起来,握住我的手,“右相已是瓮中之鳖,死期将至了。皇兄早晚也会除掉他,如今只是把时间提前罢了。只要你在皇兄面前为齐王说些好话,皇兄不会迁怒于你的。”

我双手紧握成拳,冷冷道:“要我为仇人之子说好话?”

“现在只是权宜之计,阿娆,这件事只能如此。污蔑右相在皇上的容忍范围之内,但污蔑储君,皇上为了齐王以后的路,就算他再宠爱你,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帝王权谋,从来都是这样冷酷无情。从前的种种早已教我明白,再宠冠后宫的女人,怎么及得上血脉相连的儿子。

“妃嫔莫若皇子,太宗当年可真是一语道破啊!”我苦笑着摇头叹息。“得了,为我的今后,齐王就暂且留着吧!只是启悯,你答应我,总有一日为我除去这心头大患!”

“我答应你。”他语调清朗,掷地有声。

我一时又陷入沉默,他苦笑着说道:“阿娆,我知道你在防着我,但有些事你若不告诉我,我怎能为你谋划呢?”

我看他一眼,道:“你手眼通天,即便我不告诉你,你不是也很快就知道了么!”

这回,轮到他不说话了。

我冷笑道:“我不好明着处置霜降,可她确实也在暗中传了不少消息给你。启悯,你说我在防着你,你何曾不是也在防着我呢?自从你手里有元曦,我手里有宝月之后,就是如此了。”

他垂下眼睑,沉声道:“有些事,并不是我一人之力就可以做主的。”

“我知道你身边有人怕我妨害到你们的利益,其实你们想要的和我想要的并不冲突,但我今日只提一句。”我望着他,几乎用尽我全身的力气郑重的告诉他:“别碰我儿子!”

他怔愣了片刻,我已起身准备绕过他离开,他却一把把我抱在怀中,对我道:“我说过,会对元曦视如己出,两年了,你还不肯相信我吗?”

现在视如己出,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道:“元曦是我唯一的儿子,是我倾尽所有保护下来的孩子,正如齐王对于皇上一样,元曦对于我,也是底线!谁,也触碰不得!琅琊王,请你放开本宫!记住,我们只是盟友。”

“我要的不是盟友!”他变了脸色,不再是那温柔和煦的模样,眉眼间的戾气像极了那个冷硬刻板的人。“我的盟友里,不包括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听到没有!”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启悯?”

“启悯?我恨这名字,但我又时刻的记住这名字!它承载了我过去二十多年的卑微,以及我母妃那惨烈的死亡!”他双目泛红,忽然埋首在我的胸前,狠狠的吮吸着我裸1露的肌肤。我大惊失色,想要推开他,可他抱得太紧,我害怕船身的摇晃会被人发现,只得低声斥道:“放开我!”

他好不容易放开我,欺雪赛霜的肌肤上已有了他的痕迹,再抬眸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雅,唇边泛起从容的笑,眸色深沉语声铿锵:“纪芙虞,记住,你是我的!”

第五章 帝王之心

启恒传唤齐王夜中至宣政殿问话,已连续三日了。

我抱着宝月坐在窗下教她认字,只是我心中有所思,常不自觉的看向夜空里的残月,心不在焉。

“母后,母后娘娘?”宝月稚嫩的小手摸着我的脸,睁着那双标志的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我。

我低下头,对她笑了笑,柔声道:“母后有些累了,宝月和姑姑去睡觉好不好?”

“是,母后娘娘。”宝月虽然才两岁,但她和大多数宫廷里的孩子一样,有着超出常人的敏感和谨慎。乳母过来抱过她,对我行过礼退下。

春分适时的走上前来,我低声叹道:“已经连续三个晚上了,他们父子之间到底有多少体己话要说呢?”

春分提醒道:“娘娘是不是应该有所准备了?”

我点点头,又长叹一声,望着窗外的月色,道:“告诉哥哥和仲然,让他们为齐王分辨吧!把他从右相一事中撇干净了,然后,保荐他为太子。”

春分垂下晦暗的眼眸,低声道:“是。”

这么多年都忍了,不怕再忍几年!

我又问:“沈七那里怎样了?”

春分道:“据说那几个病患已经有了相对的好转,但是还有几味药需要斟酌。”

我笑了笑,道:“天意如此,等他把药研制出来,想必右相的事也已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朝中风向变动,以大哥为首的御史台和六部诸人开始为齐王洗脱嫌疑,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到右相身上。右相大约也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为了将自己的外孙扶上太子之位,不再辩解,大有认罪伏诛之态。

皇上顺应天命,将右相削官逮捕,打入天牢,右相党羽尽数诛杀、流放!与此同时,太医署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皇上命京城各大药方免费施药,半个月后,京城瘟疫大大减弱,再过不久就能恢复如初了。

启恒因此心情大好,来承欢殿看我和宝月。我自是做足了准备,只为洗脱自己的嫌疑。

“朝堂上的事总算告一段落,皇上也舒心了不少,臣妾也不必整日跟着忧心了。”我殷勤的帮他布菜,笑盈盈的说道。

他握住我的手让我坐下,笑道:“这些事让宫人做就是了,你何必亲自动手?如今内朝的事是解决了,可是外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俗话说‘攘夷必先安内’,朝政既已稳定,朕就等着霍青和子陵给朕送一份大礼来了!”

他好像对霍青和子陵很有信心,我也跟着笑道:“他们能将战局持平,又没有大战,可见他们心系社稷,知道孰轻孰重。”

启恒笑着点头,破天荒的多吃了两碗饭。

午膳后上了龙井,他端着茶碗若有所思,我也没有打扰他,在一旁坐着。他忽然说道:“右相如今身在大牢,有人上书诛杀,有人则劝朕念在他过往功绩上网开一面,你怎么看?”

说到重点了!

我摇头道:“臣妾不知,臣妾不懂这些。”

他并不看我,轻轻拨弄着碗面的茶叶,意有所指的说:“皇后怎么会不懂呢?皇后一向左右逢源,朝中几位官员,也对皇后赞不绝口。”

我心中一突,笑道:“哦?那不知大人们称赞臣妾什么?”

他笑道:“自然是称赞皇后贤惠,有中宫之德。”

我不客气的说道:“臣妾统御后宫,敬重夫君,教养子女,无不勤勉克己,确也当得‘贤惠’二字。难道,皇上不认同吗?”

他这下没有说话,我又道:“臣妾自知身为内宫女眷,从不敢妄议政事,非皇上询问不敢开口,臣妾不知是谁在皇上面前诋毁臣妾,让皇上对臣妾生了疑心。”说着,我含泪跪下,道:“若皇上真的不相信臣妾,臣妾愿就此辞去皇后凤印,退位让贤!”

他一怔,忙扶起我说:“朕从未疑心梓童,梓童何出此言?快起来吧!朕相信你就是。”

我抽泣着起身,他拉我坐到他身边,我含泪望着他说:“方才皇上问臣妾对右相如何处置,恕臣妾多嘴问一句,贵妃姐姐是如何回答皇上的?”

他叹道:“她是右相亲女,自然言辞恳切,求朕宽恕。”

我又问:“那齐王呢?”

他蹙眉没有说话,我叹道:“皇上对齐王的厚望众所周知,那就请皇上看在齐王的份上,不要对右相处以极刑吧!”

他把我搂在怀中,道:“朕知道你很识大体。当得上‘贤后’之称。”又放开我,起身说:“好了,朕去延英殿批改奏折了,你歇会儿吧。”

“恭送皇上。”我跪在地上,只觉地上的青砖散发的寒气直入肺腑。

他已走了很久,我仍跪着,春分忙扶我起来,道:“娘娘,皇上早已走了,您这是怎么了?”

我冷笑道:“春分,原来所谓的‘贤后’是舍弃了后路换来的,而其实所谓的贤,不是皇后,是君王。”

春分叹了口气,劝慰道:“至少皇上肯相信娘娘。”

“不,他根本就没有相信我,反而更加确定,大哥和仲然都是‘后党’了。”我苦笑着说道。

春分一惊:“那…娘娘该怎么办?”

我道:“既然知道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让‘后党’做些让他满意的事吧!”

皇上最后决定了对右相的处置:终身幽禁刑部大牢,妻儿亲眷免罪,除祖产外其余钱粮一律抄没。

听到这一消息时,我冷笑连连:比起当年父亲以及家人的流放之苦,郑家人这点惩罚算得了什么!至于终身幽禁,等到启恒一死,齐王继位,自会大赦天下,将他外公赦免出来的!

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永远也等不到登基的那天!

几日之后的一个黄昏,启恒在承欢殿中与我下棋,四周静谧,只闻听棋子偶尔落在棋盘上的响声。

他走了一步,我正冥思苦想另一步,忽见曹红悄悄走进来,递给他一张折子,他豁然起身,朗声笑道:“好,好,好!”

我笑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道:“霍青在定襄大败东突叛军,叛军首领逃往吐谷浑,霍青率部追击,将叛军余部五万人尽数捕获!”

我闻之亦喜,笑道:“如此,可算大捷!臣妾恭喜皇上!”说着,正准备拜下,被他一把扶起,笑道:“霍青大将之才也!送这份战报时已从东突攻入西突后方,与子陵前后夹击,想必我军离得胜还朝不远矣!”

霍青得胜回朝必定加官进爵,那么他构陷右相一事,皇上是不会追究了。

我心大安。

第六章 皇后之难

九月,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皇上立齐王为太子,比如皇上灭东突,设立安东都护府,世上再没有了东突厥。由于霍青和子陵前后夹击,西突厥撤兵,但子陵却没能在吐谷浑抓住叛逃的东突二皇子。又比如,在得知东突国灭那一刻,雅德妃触柱而亡。

霍青与子陵得胜还朝,皇上命太子御丹凤门,行降阶之礼迎两位大将。

一别数年,能再见到子陵将军,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塞外的风霜,可曾改变昔日的如玉容颜。

“今晚皇上在麟德殿大宴群臣,娘娘理应盛装出席。”春分望着镜中略带伤感的我,笑着说道。

我冲她笑笑,道:“去把那个荷包拿来吧!”

春分明白,从箱笼里拿出一个朴素的荷包,这荷包里装的正是子陵曾送我的塞外干花。等我盛装完毕,春分把它挂在我腰间,隐在一干华丽荷包之中,无人察觉。

抱着宝月上了凤辇,先行至延英殿,曹红笑着迎上来道:“娘娘来得可巧,两位将军和太子也在殿内呢!”

我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先去麟德殿等候皇上。”

正准备离去,延英殿的大门却开了,从里面传来启恒爽朗的大笑,大声说道:“是皇后来了吗?快进来吧!”

无法,我只得进去,脸上同时浮起皇后式的微笑。说道:“是臣妾来了,皇上真是好耳力,大老远的就听到臣妾的声音了。”

我先向启恒行过礼,太子、子陵与霍青纷纷向我行礼。我目不斜视,抬手道:“免礼。”

启恒对我伸出手,笑道:“宝月,来让父皇抱着。”我笑着把宝月交给他,启恒摸了摸宝月的小脸蛋儿,宝月甜甜叫了一声:“父皇!”启恒更是高兴。

我站在启恒身旁,这才有机会打量子陵将军,他果然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对他抱以温婉的一笑,他却没有看我,而是看向宝月,说:“公主已经这么大了。”

启恒道:“是啊,你好几年没回朝,许多事你都不知道。以后就留在京中,留在朕身边吧!”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子陵,见他并没有诧异的样子,显然是知道启恒要留他在京中的。此次战况,子陵对战西突厥有功,但没有擒获叛军首领有过,但毕竟功大于过啊!可是启恒这意思,似乎功过相抵,不让他再领兵了。

官员调配我不好过问,便笑道:“皇上,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去麟德殿吧!”

“好,摆驾!”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麟德殿,今夜是犒赏功臣宴,妃嫔不得参加。群臣见我们来到,忙出列跪迎。

席间,我一直把宝月抱在膝头,宴至一半时,宝月揉了揉眼睛,我忙把宝月交给乳母带回去。

又过半巡,启恒太过高兴,已喝得有些醉了,让人给我倒霉酒杯,笑道:“皇后也喝几杯!”

我忙推辞:“臣妾不胜酒力。”

“无妨!今日高兴,来,敬两位将军一杯!”启恒握住我的手,欲要我下阶,我端着酒杯有些不知所措:启恒是真的喝醉了。

子陵与霍青自然明白,怎么能受帝后的降阶之礼呢?慌忙起身托起酒杯道:“微臣为皇上、皇后效忠,死而后已!”

“好,好!”启恒大笑,一仰头饮尽杯中酒。

我也只得喝了满满一杯酒,喝得有些急,侧首咳嗽了几下。却不防启恒一把抱住我,把我揽在怀中,笑道:“当年皇后才进宫时,曾做霓裳羽衣舞,今日这般高兴,皇后不妨再做一舞,如何?”

我脸色大变,强笑道:“皇上,当年的臣妾还只是个美人。”我在提醒他,我现在是皇后了,请他顾念我的名誉。

可是跟一个酒醉的人实在没什么道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