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贵人瞪着她,没想到她真的承认了,一点姐妹情谊都不顾。

“闹够了?”沈嫣敛了笑意,声音微冷,“闹够了就回去收拾东西,不想出宫就去宗庙。”

“你不帮我,今后这宫里就没人可以帮你了,老侯爷若是知道此时,一定不会答应的…唔…”

沈贵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上前捂住她嘴巴的木槿,想抽手打她,那边红莺赶过来,将她直接给制住了,两个人把她拉到了门口,外头守了几个婆子,力大无穷的,二话不说往她嘴里塞了块布,堵住了嘴后,粗蛮的架起了她,连挣扎都不能,直接给拖走了。

传入耳中那一阵“呜呜呜”声,沈嫣叹了口气,总算是清净了。

回了内屋,沈嫣闭上眼休憩,这一睡好两个时辰,待她醒来天已经暗了,屋外乾清宫的人来禀报,皇上今晚过来。

第22章

沈嫣算着时辰,这会儿天才暗下来,皇上不会来的这么快,便让玳儿过一刻钟后再做准备,却不想乾清宫前来通报的人才回去没多久,外头就传来了李福公公的声音,皇上来了。

沈嫣走到外屋福身行礼,抬起头时愣了愣,眼前的皇上,穿着一身便服。

“皇上这是要出宫?”

纪凛点点头:“你去换身衣服,简便些。”

揣着疑惑,沈嫣进了内屋换了身衣裳,摘下首饰后,木槿替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走出屋子,两两相望,沈嫣笑了,抬了脚裙摆微晃:“穿惯了宫服,如今这样还真有些不习惯。”

纪凛眼神微闪:“挺好的。”

“去哪儿啊?”沈嫣与他并排出了屋子,这会儿天刚暗,从永和宫往外往,灰沉沉的,再有半个时辰就要沉寂下来。

“出去走走。”

听皇上这么说,沈嫣便不再多问,到了宫门口上马车后,前后两辆,晃晃悠悠的从安静的宫中离开。

约摸半个时辰不到,马车到了城北。

阜阳城中白天最热闹的是城东的廊坊集市,入夜之后最热闹的要属城北的市鹤桥,到了后半夜,市鹤桥安静下来后,以西的位置,香柳弄中美人酒香,最是欢乐。

马车进了市鹤桥后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在一个稍安静些的巷子口停下来,隔着窗布沈嫣也不知到了哪儿,只觉得附近热闹的很,待打开车门,由木槿扶着下马车,眼前的景引入眼底,沈嫣怔住了。

大婚之后她就没有出宫过,算起来快有一年了,阜阳城里再日新月异,一年之内也不会又很大变化,这巷弄,巷弄过去挂着酒肆二字的牌子,还有这熙熙攘攘的街市,从这儿望过去,一排的街灯,无一不在告诉沈嫣,这儿很熟悉。

“市鹤桥!”

沈嫣扭头看跟随下马车的皇上,纪凛点了点头:“跟我来。”

熟悉的市鹤桥,熟悉的巷弄,出门时尚且还有疑惑,这会儿沈嫣明白了,皇上说的出去走走是做什么。

能容纳一辆马车经过的巷弄中,大约一半的位置,有朝墙边内凹的一小块平地,那里有灯光冒出来。

破了之后缝缝补补的幕布用竹竿支撑变成临时的棚子,几张桌子,三两个客人,还有两个冒着热气的炉子,上头架着两口锅,一旁摆着的板子上,偶尔传来棍子和板子撞击声。

飘过来的是那一阵阵的葱花香,继而引入眼帘的是那样的画面。

棍子压面,入水汆熟,捞上来时带着一阵哗啦水声,放到竹漏中沥干,趁着还带着些水时抖那两下,扣到了碗里,几勺作料后,添了酱,撒上葱花…

“来喽~”

随着一声吆喝,一碗面被人端到了桌子上,老师傅乐呵呵的朝走来的人望去,看到沈嫣后笑意更浓:“几位客官,你们吃什么。”

纪凛转头,沈嫣正望着那冒热气的锅,老师傅的手法极快,这厢说话的功夫,又下了些面到锅中,她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直了。

纪凛轻笑,对那老师傅说道:“两碗葱油面。”

沈嫣蓦地回头看他,眼眸闪闪,纪凛像是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小心夜里积食。”

沈嫣脸微红,没作声,跟着他走到空着的桌旁,这会儿,耳畔传来了纪凛对老师傅说:“再来一碗馄饨。”

说完后纪凛回头看她,沈嫣也看着他,眨了下眼,嘴角那笑都快勾到耳朵去了,她很没有说服力的保证:“我就吃一半。”

阜阳城里的人说起沈侯府嫡长女时,夸的都是她秀美端庄,大方得体,性子恬淡,没谁说过她可爱。

可现在的沈嫣,在纪凛眼底就是十足的可爱,明明想的很,又故作矜持,可这矜持又装的不太够,眼神里还时不时流露出来,偶尔还偷瞄他,心里打着主意。

纪凛垂下眼眸,掩不住笑意,嗯了声:“好。”

还没出嫁时,沈嫣每月都会到市鹤桥这儿吃上几回,入宫之后这么久没有出来,没见着还不要紧,都让她给闻着了,哪能不念想。

老师傅仿佛是感受到了这边的急迫,很快就将两碗面端上来了,看到沈嫣拿起筷子,笑呵呵道:“姑娘许久不曾来,原来是嫁做人妇了,恭喜啊。”

“老主顾”沈嫣熟稔的打着招呼:“李师傅好。”

李师傅看向纪凛:“那现在该称夫人了,这位是您的相公吧。”

为了不惊扰老师傅,进了巷子后就带了个侍卫和木槿,沈嫣正要抬起筷子拌面,面前的碗就和纪凛的对调了下,已经拌好了,沈嫣这才记起没回答李师傅的话:“嗯,这位就是我相公。”

声音是下意识的,说的也很快,没犹豫什么就出口了,纪凛搭在桌子上的手一顿,脸上还是那微笑,身旁的李福却感觉到了皇上此时高涨起来的情绪。

高兴!

李师傅将这些看在眼里,道了声好,乐呵呵的回了炉子前。

沈嫣虽念想的很,吃的却不快,大半碗下肚后尚未满足,抬起头,皇上那儿才动了一半不到:“不好吃?”

纪凛摇了摇头,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放下筷子,朝她伸手,沈嫣不明所以,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在她嘴角轻轻抹了下。

沈嫣呆了下,眼眸往上,与他正视。

“沾到了。”

纪凛的语气很轻,说话间指腹又轻轻擦了下,将沾在她嘴角的酱擦去,收回手,动作自然。

沈嫣怔怔着没有动,待他问起是否吃饱时,她才如梦初醒的低下头去,一口面到嘴里,竟嚼不出什么味儿了。

四周仿佛静了下来,就只有她吃面的声音,筷子碰撞碗时的轻响,还有,心跳声。

“咚”,“咚”的,太清晰了,沈嫣干脆放下筷子,抬起头,他浅浅笑着看着她,沈嫣又怔了下,这感觉真是奇怪透了。

嘟囔着,李师傅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才将馄饨端上来,捞上来没多久,这会儿吃正好,放久了馄饨皮儿会糊掉。

含着笑的声音传来:“吃饱了?”

缕缕香气飘上来,沈嫣看着那两团在汤里打滚,越变越小的猪油,拿起调羹喝了一口汤,小声道:“才没有。”

纪凛抿嘴,不做声了。

天黑了,几盏灯挂在棚子四周,风一吹轻轻摇晃,灯笼里的烛火隐隐要被吹灭,风过了之后,又跳燃了起来。

十月末的天挺冷,巷子里经过的人都裹着衣服抱着手臂,摊子上适才还在的几个客人也走了,就剩下沈嫣她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她吃下最后一个馄饨时,对面的碗正好也空了。

李福前去付了钱,沈嫣起身,这下才觉得有些吃撑了。

坐着的时候没感觉,站起来时胃里胀鼓鼓的,不说难受,就是存在感太强烈,沈嫣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忙扭过头去。

纪凛走在前面,沈嫣走在后面,出了巷子后红莺从马车上拿下披风给沈嫣披上,这时的市鹤桥还很热闹,夜幕降临后整条街在这些灯的照耀下,犹如白昼一般。

前边儿不知有什么好戏,尤为热闹,那一阵阵的欢呼声,隔着这些距离都能清晰传到他们耳朵里,纪凛朝那儿看了眼:“去看看。”

“还是别去了。”沈嫣担心有人认出他们,到时候就要引起慌乱了。

“没事。”

两个人朝那儿走去,身后跟了不少人,这些侍卫在人群里分散开,李福则走在了前头。

人多的时候难免拥挤,站到那人群外时,里面有人出来人群就会跟着动,沈嫣往后退却了一步,纪凛拉住了她,将她带到自己身前,恰好李福那儿挤出了个位置,能看到中间空地里的表演。

纪凛高了她一个头,这样靠着,整个人就将她包裹住了,等他们站定后在附近的侍卫很快就围到了皇上周围,装作是百姓,将他们护在了中间。

空地里正在表演顶杆,长长的杆子被表演的师傅定在额头上,走了一圈后又顶到了头顶,两只手也没闲着,角落里一只小猴儿朝他抛过来几个球,他一连接了留个,不断的抛着。

人群里阵阵叫好,便有两个孩童拿着碗往人群里讨赏,到了沈嫣这儿后,木槿摸出几枚铜钱放到碗里,扎着俩冲天辫的小姑娘站在那儿望着沈嫣,嘴儿可甜:“夫人您生的真好看。”

沈嫣乐了,木槿又给她添了几枚,小姑娘又看向纪凛,嘴里蹦出一串儿词来,天造地设,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纪凛开口:“李福。”

李福从袖口中摸出一小锭银子,抛到了碗里。

看到银子后小姑娘眼睛都亮了,生怕他们反悔收回去,嘴里溜了句“百年好合”,赶忙往下一处去讨。

沈嫣扭头看他,纪凛说的一本正经:“求生难,挺不容易的。”

嗯,是挺不容易,遇上他这样的大财主。

第23章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出现在了城北的瞭望塔上。

在市鹤桥看完杂耍后,纪凛带她到了这儿,这是阜阳城四座高塔之一,能览整个阜阳城。

从瞭望塔往下看,长长的市鹤桥灯火通明,从街头到街尾,犹如是泛着星光的长河。

远处还有人放灯,应该是许愿之用,飘上空后,闪着微弱的光,顺风越飞越高,朝北方向旋上了天。

风吹到了瞭望塔这儿,沈嫣拉了下披风,扭头看皇上,他望着的是皇宫的方向,敛着神色,眸底深沉。

安静了会儿后,纪凛开口:“尤家的事你怎么看?”

沈嫣朝扶栏那儿走了一步,伸出手搭在上面:“皇上饶了尤良媛性命,贬为贱籍打入冷宫,这尤家多少也受了牵连。”

至于如何牵连,罪责多大,其实就是皇上一句话而已。

纪凛却问她:“你觉得该怎么判?”

判的太重,那之前的隐瞒就毫无意义了,人们总会想到尤良媛究竟是犯了多大的错以至于尤家都被牵连到这地步,倘若不动,那也不妥,沈嫣想了会儿:“贬官外任,永不回阜阳城。”

纪凛只嗯了声,并未说好与否。

沈嫣想起了那天尤良媛小产后她去怡香苑,也仅仅是几日的功夫,躺在床上的人消瘦到她差点认不出来,煞白的脸色,嘴唇都没有血丝,一直是呆呆看着床帏,眼神涣散,失了生的欲望。

若非是呼吸间还有起伏的胸膛,沈嫣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直到旁边照顾的宫嬷嬷几番提醒皇后娘娘来了,许久过去尤良媛才有反应,她扭过头看沈嫣,聚了神的一双眼眸,眼眶周围都是青的。

看样子是要哭,几日滴水未进,却是连眼泪都落不下来,嘴角颤抖着,抖出皇后娘娘几个字,大约是想伸手罢,却没力气,手上的骨节露的夸张。

沈嫣从未同情过她,与假太监私通,珠胎暗结,这些都不是别人逼迫的,落到这样的境地也是咎由自取。

可同样是女子,眼前这幅模样,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样子,沈嫣不忍看。

她不无辜,尤家那刚出生的孩子无辜。

后来她蠕着嘴一直想说话,迫切的眼神,沈嫣也猜到了她是想为尤家求情。

她活不长了。

瞭望塔上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就按你说的办。”

“皇上为何不赐死尤良媛?”

“后宫的人太多了。”

将这件事的目的说的如此直白,沈嫣还真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当时在延寿宫中她就猜想过这个可能。

几个月前开始皇上就没再临幸新的人,他应该是早就动了要将那些未记牌的妃子送出宫的念头,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这回宫里的事闹这么大,太后娘娘都不好说什么,也就顺理成章的将这些人给送了出去。

只是,后宫的人真不算多,比起先帝在时那后宫景观,如今的真不算什么,再者,皇上还未有子嗣,便是太后不催,朝堂中那些大臣催促起来,明年小选,还是会有人入宫。

想到这儿,沈嫣不由看向他:“皇上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纪凛却直接越过了这话题,纠正起她的叫法来:“在宫外不必这么称呼。”

沈嫣一愣,不叫皇上叫什么。

看着她的反应,纪凛沉声道:“以前你不是喜欢叫我阿凛。”

这下沈嫣是真的呆住了,没注意到纪凛说完这句话后那快速掩着的不自在,好半响她才反应过来,微红了脸,羞囧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那是好几年前了,她刚被册封为太子妃,二哥哥时常会出宫找她,那时带着纪凛,她便跟着二哥哥一块儿凑趣,总喜欢叫他阿凛。

二哥哥年长了她五岁,纪凛大她两岁,她十二岁时他也不过是个少年,平日里出来他都是寡言少语,连表情都很少,可每每这么叫他时,他总会露出不一样的神情,沈嫣觉得他不该这么沉闷,便总“阿凛”“阿凛”的叫他,想让他多笑一笑。

大约叫了有半年之久,有一回让大哥听见了,好生说了她一顿,之后沈嫣再没那样称呼过他,见了面都尊称六皇子。

沈嫣也知道这么叫不对,太子与六皇子是兄弟,这般称呼无碍,她这么叫却是冒犯了,即便是六皇子不介意,她也不能这么称呼。

时间过去久了,沈嫣便忘了这件事,如今听他提起,不免想起当时的情形,便有些不好意思。

见她如此,纪凛眼角舒了一抹笑意,也不做声,似乎有那么点揶揄的意味,她还不好意思呢,当时她这么叫的时候可是欢乐的很,非要等到他应了才肯罢休。

“宁修。”迎上他这样的笑,沈嫣心念一动,笑着给自己圆了场,“往后出宫,我就这么称呼皇上如何?”

宁修是他的字,如此称呼他也合适。

“在宫中可以这么叫,在外面不行。”

看他正儿八经的,沈嫣乐了,顺了他的意思问:“那该如何称呼?”

纪凛的话语里含着笑意:“民间百姓是如何称呼的。”

沈嫣初始没有意会过来,还默念着民间二字,很快的,她想到了在巷弄中吃面时老师傅问她的话。

这位是您相公吧。

沈嫣倏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这一瞬,像是错觉,他看她的眼神,专注的像是在看情人。

这样的眼神沈嫣不会认错,大哥看嫂嫂的时候,二哥看瑞珠的时候。

她眨了下眼,不是错觉。

瞭望塔上的风那么大,夜深时吹的人冷飕飕的,这会儿沈嫣却不觉得冷,反而感觉有些热,脸颊烫烫的。

她站着的位置背靠着扶栏,一旁是支撑顶部的柱子,无处可躲。

是该说点什么。

说什么好呢…

哪儿的声音,怎么闹哄哄的呢。

原本就挺近的距离,就是走神的那点功夫,他便到了自己眼前。

靠的太近,沈嫣就必须要仰起头才看得清他:“你…”

纪凛低下头去,将她想说的话全吞入了口中。

“好冷啊。”瞭望塔下,红莺来回踱步着,时不时往塔上面望去,“娘娘就披了一件披风,上边儿风那么大,会不会冷。”

说着她就往后退却了几步,想要看看上面的情形,可由下往上瞧不清啊,她就一路往后退去,都快退到街边了,踩上台阶踮起脚往上看。

“…”

不远处木槿见她退了那么远,还滑稽的踮脚仰脖子往上看,一动不动的像是僵硬了,走过来笑说:“怪模怪样干什么你。”

“木…木槿啊。”好半响,红莺回了神,从瞭望塔上收回了视线,看向木槿,声音都打颤了,“我…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结巴了?”

木槿好笑的把她拉下来,红莺反拉她上台阶,指着塔顶那位置:“你你你你快看!”

“你还真结巴上了啊,什么东西这么值得看。”木槿抬起头,脸上的笑意一顿,比红莺反应要快许多,忙走下台阶,把她也拉了下来,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没眼花,是真的吧。”

“等会儿娘娘下来什么都不许说。”

异口同声的,安静了会儿后,红莺点点头,真不是看花眼,幸好没有跟着上瞭望塔,要不然她们俩岂不是得跳下来避嫌。

木槿朝四周看去,这会儿的市鹤桥没有刚来的时候热闹,人少了许多,要不是刻意看,也没人会望瞭望塔注意,木槿舒了一口气,转而开始高兴,这是好事啊。

两个人又回到了塔底,这下不急了,安安心心等着皇上带娘娘下来。

塔上的夜风越来越大,吹的人清醒了,沈嫣那无处安放的手下意识要推开他,纪凛快了她一步,握住她的手后,恋恋不舍的分开,将她拥在了怀里。

耳畔是他低低的喘息声,带着些热气,绕在脖颈间,有点痒。

心突突突跳的飞快,沈嫣其实没剩下多少力气去推他,腿软,人还慌乱得很。

不知过去了多久,沈嫣将那些纷乱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在他怀里轻声道:“夜深了,塔上风大,是不是该回宫了。”

纪凛垂头看她,她已是清明。

搂着她后背的手松了开来,从她身后绕回来时牵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哑:“我带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