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凛嗯了声,昌荣侯继而道:“对幕后之人而言,他们还活着就是个隐患,不如传些消息出去,看是否会有人按捺不住。”

“若是无人有反应。”

“臣想,这么大的事,不会没有动静。”

“那好,此事就交由你来办,所需人手向刑部调配。”

昌荣侯抬了下头,他来办!

纪凛说完后,脸上多了些缓和,人看起来和气了不少,慰问昌荣侯:“世子如今可好。”

“回皇上的话,伤势已无大碍,只是要在围场再多留几日,待恢复好些后再送回城。”

纪凛点了点头:“世子护驾有功,昌荣侯你生了个好儿子。”

昌荣侯能怎么办呢,只能笑着:“臣代小儿谢过皇上。”

半个时辰后从乾清宫告退,出宫的路上昌荣侯便说起沈侯爷来:“沈家可是皇后娘娘的母族,刚刚在殿上你什么都没说。”

沈侯爷呵呵笑着:“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我才什么都不能说,我与常大人一起查的事,他能提白家,我却不能,否则就要落个别的怀疑,说沈家护着皇后,故意污蔑白家。”

“你现在说什么都有理。”昌荣侯是真不乐意去查这些事,尤其是和白家有关的,“如今也撬不动他。”

沈侯爷的神情瞧着从容的很:“谋害帝皇的罪名,岂是撬的动撬不动这么简单。”

昌荣侯的脸色终于严肃了下来,他当日在场时看白侯那反应,也不像是事先知情:“沈侯爷如何认为?”

“整个白家上下,又不是只有白侯一人。”沈侯爷拍了拍他的肩,“是清是浊,还得穆兄你助一臂之力。”

沈侯爷说的轻巧,可真顶罪下来,就不是砍头那么简单的事,昌荣侯可想不明白,哪个这么没脑子,能干出这种事儿,要真成功了也就算了,现在这般,不是成心添麻烦么!

昌荣侯心情不甚愉快的出宫去了,沈侯爷回了沈家后,没留多久就又出了府,这时天已黑,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宵禁,各个城门口已经戒严,对进进出出的人查的十分紧。

南边城门这儿,过了两个回城的商客后,后面的一辆马车被拦了下来。

马车外坐着的两个人依着士兵的指令下了马车,士兵拿着画像过来对比之后,指着马车内:“里面是什么人!”

两个人战战兢兢道:“这位官爷,里面是我家小姐,出去访亲才回来…哎官爷,您不能就这么看啊…”

拦不及,马车上的帘子已经被拉开了,士兵朝里看去,一个十四五年纪的姑娘靠在那儿,苍白着脸色不住在咳嗽,马车内药味浓重,十分的难闻。

外头两个人解释道:“小姐回老家探亲,回来的路上受了些风寒,一直没好,我们也是赶路回来的,要不然这天后黑了,就该在城外歇一宿。”

马车看着有些旧,姑娘穿的也简单,不像是富贵人家,只用的起打杂的仆人,这在阜阳城里很常见,士兵没对这么个小姑娘起疑,只叫外头那两个人伸出手来。

“敢问官爷,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伸出手,翻来覆去被查看过后,士兵朝后头打手势,放行。

“问这么多做什么,赶紧走!”

两个人赶紧上马车,驱车进了城。

马车在街上跑了一段后绕进了个巷子,七绕八弯的到了香柳弄里后,垂帘内伸出了一把剑,搁在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这两个人吓的浑身发抖:“这位姑娘,到…您说的地方到了。”

“扶我下来!”

两个人浑身打着颤,将人扶下来后,又依言将马车内板子下藏着的两个人抬了出来,这时马车停靠着的地方,有处门开了,出来几个浑身冷凌的人,将受伤昏迷的两个黑衣人抬了进去。

这时那两个人还没逃。

不是他们不想逃,而是在被这姑娘威胁到阜阳城来时,他们之中已经有人因为逃跑被杀。

“姑…姑娘,我们已经把你们送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被人扶住的姑娘笑靥的看着他们,声音清脆甜人:“当然可以了,劳烦两位大哥将我们送过来,这里是五两银子,算是路费,你们可以回去了。”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他们是不敢要银子的,可都拿出来了,也就接了,接过银子后一刻都没待停,上了马车后连忙往巷子外赶。

这姑娘望着马车的背影,脸上依旧是那笑意:“杀了他们,处理干净点,别让人发现了。”

巷子内出现几个人追了上去,脚步声都没有,无声无息的。

扶着她的人见她脸色苍白,关切道:“怎么伤的这么重。”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搅了好事,打伤了我不说,还追了我们十几里路,将十七他们达成重伤,我也没讨着好。”姑娘伸出手,纱布包扎的地方还透着血,那飞刀扎的极深,她的眼底泛了几抹戾气,“别让我知道他们是谁。”

“先进去。”

进了屋后,姑娘坐下来,看里面空着:“公子回来了?”

“还没。”

“刑部那边可有动静?”

“三十一和三十二服毒自尽,刑部如今在查杀皇后的人。”

油灯下,姑娘掀起袖子,摸了摸手腕上的烫印:“想不到他们速度这么快,进城时就有人在查,吩咐下去,叫弟兄们想办法将这个遮了,谁要漏了尾巴,就自己了断。”

第47章

每每入夜到了这时辰, 香柳弄内酒色宜人, 欢声笑语的,巷弄中都能听见。

这间不起眼的院子内,两边是两层的楼, 院子深陷在内,远近都瞧不清里面的情形,里面一间屋子亮着灯。

稍作休息后,那姑娘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坐在那儿, 面前铺着一张地图, 看的认真。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 她忙起来, 腿上有伤, 趔趄了下扶稳, 迎着笑看着走进来的男子, 眼底尽是爱慕之色:“公子, 你回来了。”

“受伤了?”男子生的一副好容貌,细看之下, 衣领遮掩下的脖子处似是有疤痕,他走到桌旁拿起她的手看了看, 语气温和, “谁下的手?”

“不要紧的,我迟早会找到他们。”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身高相差甚大, 她仰起头看他,脸上多了愧疚,“秋瑶没用,差一点就能取他性命,可还是让他给逃了。”

男子摸了摸她的脸:“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围场。”

这样的小动作哄的她很开心,随即又懊恼的很:“要不是皇后护着他,拖延的那点时间,我早就把人杀了!”

男子脸上的神情微顿了下,放下手落在了她肩膀上,敛了几分:“她一贯善良。”

“我没有伤她,你放心,我不会伤她的。”秋瑶抱住了他,嗅着他身上的香气,又觉得很开心,“对了,今天你出去可顺利?”

男子摸着她柔顺舒适的头发:“开始不太顺利。”

秋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结果顺利就好。”

男子笑了,如沐春风般:“你说的没错,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也是这深夜,乾清宫内,接见过最后几位大臣后,回到内殿,见到沈嫣后,纪凛的脸上露了几抹倦容。

皇上醒了后沈嫣原本该回永和宫去的,但看他接连不停的接见大臣,沈嫣不太放心,便留下来等着他,陪他一起用膳。

“今晨才醒来,伤都还没好,皇上应该多休息才是。”沈嫣将粥递到他面前,催促他吃一些,“若是连膳食都错过了,可不利于复原。”

纪凛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左手,随后抬起右手拿了调羹,尝了一口粥后:“你宫里那厨娘还没回来?”

“莫不是玳儿将皇上的嘴也给养刁了。”做厨子也要有些天赋,玳儿就是有天赋的那个,她做的膳食可比御膳房里一些人要好的多。

“朕替她做主,嫁了左信可好。”

是开玩笑的语气,沈嫣还是愣了下,玳儿在她心中可不只是个丫鬟,但在皇上眼里,她也仅是个厨艺精湛的宫人,赐婚给二等侍卫,是真高抬了玳儿。

“左侍卫的父亲还在朝为官。”身份云泥,即便是嫁过去了也会受委屈,沈嫣可不舍得。

纪凛吃下一碗粥:“朕改日问问左信。”

见皇上是认真的,沈嫣失笑:“皇上,您开的口,他可不会说不。”

“终身大事,他若有意,朕与你便能做了这主,让玳儿记在御膳房张大人处,大小也是个官。”

越说越上心了,沈嫣替他再盛了一碗:“此事不急,往后再议也不迟。”

吃过宵食后,外面守着的太医进来替皇上换了药,沈嫣就站在旁边,尽管看了好几回了,还是替他有些担心:“还需几日才会消肿?”

箭伤加中毒,虽然没有蔓延到内腑,但伤口周围却感染的厉害,别人是红肿,他还泛了青紫,伤口不容易止血,换药的时候还是有渗出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还需四五日才能消肿。”

太医退下去后,李福也出去了,沈嫣替他套上衣服,忍不住道:“这几日要查围场的事,皇上休息不好,这伤就好的更慢了。”

纪凛拉她坐下:“我心中有数,不用担心。”

“让太医明日开个补身子的药。”

沈嫣伸手将扣子扣上,还想说什么,纪凛将她的手拉下来,轻声问:“你可还记得二十是什么日子。”

她当然记得,四月二十,是当年赐婚圣旨下的时候,她与太子成婚的日子。

这个日子在成亲时才算特殊,而尚未成亲时,每年这个时候二哥哥都会给她个惊喜,多是送东西到沈府。

沈嫣轻抬手,将他的衣服抚平:“皇上为何提起这个。”

“菀青,我知道二哥在你心中的分量,便是有一天没有感情,你也不会忘了他。”

沈嫣收回了手,放在膝盖上:“我想不论是谁,都不会将他忘记的。”在他活着的时候,他是受人尊敬的太子殿下,是先帝最喜欢的儿子,皇位的继承人,他做过不少造福百姓的事,这些都不会令别人忘了他。

“我没有想让你忘了他。”纪凛拉住她的手,这一回没有松开,而是缓缓往上,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望着她,一字一句,“但你心里,必须是我。”

可以记得他,不能喜欢他。

听着好似宽容,实则霸道。

沈嫣怔怔,覆着的胸膛处,有跳跃传到她的掌心,很快,就像是她的心脏在跳动一样,她看向他,脸颊微透着红,他在紧张。

沈嫣不善回答这样的问题,便是下意识的:“皇上想让我怎么做。”

“不是我想,而是你愿意。”纪凛不肯给她机会逃,深情款款,“菀青,你是不是愿意与我一样。”

沈嫣嘴角微动了下,也是心中不做犹豫冒上来的话:“与皇上一样?”

“只有彼此。”

沈嫣这回没有避开他的视线,话没出口,纪凛却看明白了,只有彼此,那后宫这些妃子呢。

……

第二天一早,待皇上去了玉明殿后,沈嫣由李福带着去了内庭,她要查一些记载皇上身体状况的簿子。

内庭这儿有两个嬷嬷守着,见皇后娘娘进来,恭恭敬敬行了礼,还看了李福一眼,李福冲着她们点头,示意她们去外头守着,领着皇后娘娘去了内屋,从柜子中捧出几本厚厚的簿子,放到案桌上:“娘娘,皇上这一年多每隔几日太医的诊脉都在这儿了。”

沈嫣坐下来开始翻,李福在旁边磨墨。

翻过半本之后,沈嫣看了眼自己旁边记下的字时愣了愣,眉头微皱:“皇上近来有什么不适?”怎么太医诊脉时,总出现阳火过盛。

李福抬手擦了下汗:“皇上时常熬夜看奏折,太医也嘱咐,要让皇上早些歇息。”

“一年多来皇上一直是如此,怎么只在这半年里有这样的情况。”

沈嫣将簿子一合,李福跪了下来:“是奴才照顾不周,还请娘娘恕罪。”

不说缘由,反让她恕罪,沈嫣将上面的簿子拿起来往旁边放,看了他一眼:“你何罪之有。”

李福心中想着,该如何说才好,抬头想看看娘娘这会儿是什么神色,却发现皇后娘娘的脸色有变,李福仰了下脖子看向簿子的封面,还想瞧瞧这记得是那些月份时,待看清那些字,李福的脸色也变了。

“这另有所用的鸡是什么。”沈嫣转头看李福,李福这会儿满额头都是汗,擦都擦不及,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这那了一会儿,又听到皇后娘娘道,“去年一月一只,去年四月三只,五月四只,七月一只,八月两只。”

“娘娘,这不是太医来给娘娘把脉的簿子,是她们放错了。”李福想去拿皇后娘娘手里的簿子,可他不敢啊,只得解释东西放错了地儿。

“一月皇上大婚,四月选秀结束,白贵妃,姜淑妃和方容华被皇上临幸,五月陈昭仪,陆婕妤,安嫔,孙淑姬,七月齐贵人,八月唐良仪,黄贵人。”沈嫣何等聪明,看着这些就想到了那些妃子被初次临幸的日子,再想想当初方容华说过的话,沈嫣便知道了簿子内所记的这些鸡,究竟是作何用处。

李福抬起袖子,颤颤抖抖摸了下额头:“是…是皇上临幸各位娘娘的日子。”

沈嫣扬手:“将皇上临幸她们的匣子取来。”

李福吞了口唾沫,起身后双腿还打颤呢,怎能想到这东西会被压在下面,他自己也没料到啊,他若是知道放错了,刚才哪回一股脑全捧出来。

可现在能怎么办,李福心里骂着哪个不长记性的将这都能错放,一面将那些匣子都拿出来,一一打开,里面放着的都是相同的东西,一块染了血迹的白绫。

沈嫣看着这些已经发暗的血迹:“临幸隔天就杀一只鸡,李福,这就是你说的临幸。”

李福跪了下来:“娘娘,这鸡…”他要是说这些鸡是拿来给各位娘娘补身子用,皇后娘娘可会信。

但这样的想法只一刹那就让李福给否定了,当日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婚时的隔天也是如此啊。

沈嫣见他这般,心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不仅是方容华陈昭仪,就连白贵妃她们皇上都没有圆房。

所以昨夜那席话,半道中止后,皇上只接了早些休息,躺下睡时,皇上的情绪才会有些郁闷,没错,沈嫣能清楚感觉到皇上那时的情绪,郁闷。

之前方容华的事她也问起过皇上,当时皇上说的是为了制衡朝中那些官员,如今这些白绫全是用鸡血染的,皇上又该如何说。

沈嫣扭头看李福:“不如你给本宫讲讲,这些鸡究竟适合用处。”

第48章

阳光从窗外泻入, 暖暖照在靠窗的坐塌上, 将梨花木的雕栏照的通亮。

雕栏上摆着两个厚厚的锦绣方枕,斜长的角度固定在那儿,沈嫣背靠着, 手里一本簿子随意翻着,看起来惬意的很。

一旁的小桌上摆着一尊小香炉,三脚足底都绕了勾线,往上一圈圈的像是云一般,与萦绕出的薄烟交相呼应, 又与香炉旁刚斟上的花茶互衬着, 有雾气上腾。

缓风吹动, 外头院子内还有春日里独有的芬芳, 空气透着新鲜, 令人心旷神怡。

沈嫣的怀里还卧着一位主, 这位主一个月前精神奕奕, 时常不见影, 这些天倒是安静了许多,围场狩猎回来后就喜欢黏着她。

摸着猫儿的纤白玉指上戴着两只琥珀戒指, 色彩剔透,质地润泽, 更衬的肌肤白皙, 往上,沈嫣的神色从容又淡定,嘴角还若有似乎带着笑意, 若非跪在下面已是大汗淋漓的李福公公,这屋内的气氛,还能更和谐一点。

李福公公这才说到皇上大婚时的事。

倒不是李福说的细致,而是每说一句他都得细细想过思量过,在脑子里经了三五回后才能说出口。

“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婚后,第二日嬷嬷收来的是干净的,内庭这边准备好了换上的。”

沈嫣嗯了声,这事儿她知道,大婚当日没有圆房,第二天也不等她那儿有准备,李福就来收了白绫,拿回内庭后再替换,后来太后娘娘那儿的嬷嬷去查,这才过了关。

李福抬手,抹了下额头上滴下来的汗水:“白贵妃那儿去的时候,是第二日奴才准备好了去换的,姜淑妃和其它几位娘娘也都是如此。”

“白贵妃她们可有说什么?”

李福摇头,白贵妃和姜淑妃的脸色是不大好的,但其余的娘娘都还好一些,至于清秋阁的那位主,就是李福自己都感觉的到,方容华是怕皇上的。

“皇上去各宫,都做了些什么?”

李福抬起头看了眼皇后娘娘的神色,又很快低下头去:“回娘娘的话,皇上在各宫多是处理公文,有时早一些,二更天就回乾清宫了,偶尔会下棋聊天。”

“不就寝?”

“在清秋阁时极少就寝,去华阳宫和景仁宫时,是分塌而睡。”

“一直分塌而睡?”

“是…一直分塌而睡。”

沈嫣看着簿子上所记,转头问他:“这些鸡不是养在司苑局的?”

李福这会儿也没法保留什么了,只得老实交代:“若是养在司苑局中,每每去取,会叫人怀疑,所以皇上命小的在宫里头找一处养着,要用了便取来杀。”如何用鸡血假装也是有门道的,不可以一次性弄好,因为血迹沾染会随着时间有所变化,得待皇上临幸过后现斩杀才行。

大选过后那几个月里皇上去后宫频繁,总不能时常让人出宫,来来回回内务府那儿都是有记录的,这种事儿查出来太后娘娘那儿也不好交代,便在乾清宫后头养了一些。

“养了多少?”

“最初养了七八只,去年七月又添了几只,如今还剩两只养着。”原来去年应该再添的,出了尤良媛那事儿,尚未临幸过的妃子都给送出了宫,剩下的那几只也就没用处了,皇上没说如何处置,李福也就让人养着。

“养在何处?”

“就在内庭后头。”

沈嫣起身,李福就知道娘娘是要去看的意思,赶忙领着皇后娘娘过去。

养鸡的地方就在沈嫣适才坐着靠窗外的那院子里,只是养在拐角处,隔了道墙,不容易被人发现。

篱笆围着的花坛内,石筑假山旁,两只鸡在那儿觅食走动,见着人也不怕,翅膀都让剪了,飞不起来,养的却是十分结实。

就在它们不远处的窝里,沈嫣还看到了它们下的蛋,李福在旁解释,当初为了怕惊扰养的都是母鸡,这会儿吃的好,天天下蛋,乾清宫中有厨房,皇上也未曾吩咐如何处理这些,李福能做主,这些蛋也不是什么问题。

沈嫣看着这一片刻意划出的地方,只要想到这是皇上费尽心思遮掩的办法,就忍俊不禁。

沈嫣也能想象得到他的神情,正儿八经吩咐李福去做这些,最初时,这边肯定是鸡飞狗跳的,哪里会像现在这么的太平。

乾清宫这边李福掌的所有的事,侍奉的宫人必定也是严加管教,守口如瓶,而华阳宫那边,沈嫣倒是猜到几分白玉滢从未将此事透露出去的原因,她心气如此高,与她而言,这恐怕是一件丢人的事。

至于姜淑妃,皇上去她那儿留宿过的隔天,在永和宫请安的时候,她总是一副恹恹没精神的样子,虽不如方容华那儿直接告假,却也是浑身上下透露着“累”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