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渊看他有些急眼了,只好应允说:“好好好,我以后少见他就是了。”

萧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拉着方文渊重新躺了下来,天空湛蓝无比,流云飞逝,变化莫测,不免让人怔忪起来,良久,萧可感慨说:“要是人永远都不长大就好了,我们还象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方文渊淡然说:“陛下,一个人要得到什么,必然也要失去些什么,要是你永远都长不大,哪有这万里江山,哪有这众臣朝拜,哪有这万民景仰。”

“不,文渊,有时候我都觉得这一切都是虚空的,都不如以前我们随手偷吃一个糕饼来得快乐。”萧可感慨着说,“不过,现在你回来了,我就不寂寞了,我们还可以象以前一样,该上朝的时候上朝,处理完政事,我们就四处去遛弯,一定也快活无比。”

“陛下怎么忽然孩子气起来,以后你会越来越忙碌,除了你的政事,还有你的家事,嫔妃、皇子、公主,一个个的也要你操心,臣只要你空闲的时候来我家里坐坐,就心满意足了。”方文渊笑着说。

萧可沉默不语,半晌,他淡淡地说:“文渊,你知道我这两年为什么这么废寝忘食,励精图治吗?”

方文渊漫不经心地回答:“因为你是个好皇帝呗,心系天下,太上皇和言大人把你教得很好。”

萧可支起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说:“那年我在渭河边上发下过毒誓,一定要横扫大楚,为你报仇雪恨。所以我这几年一直厉兵秣马,充盈国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渡过渭河,找那楚天扬算账!”

方文渊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可那张狠戾的脸,心里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害怕,喃喃地说:“陛下,臣何德何能,居然让陛下如此挂牵。”

萧可低声说:“文渊,你要记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要做一辈子的君臣,所以,你想闲散几日,我允了你,可过几日,你就一定要到宫中来陪朕,没了你,朕孤家寡人,实在太孤单了,你一定也不忍心,是不是?”

方文渊垂下眼睑,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说:“好,陛下,你再给臣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臣听凭差遣。”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文渊那,这一个月后,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小可面前啊?

第 9 章

萧可终于放下心来,浑身轻松,只觉得肚子咕咕作响,埋怨说:“都怪你,朕急匆匆地出来找你,都没用多少午膳。”

方文渊笑道:“陛下你等着,我去厨房偷点东西来吃。”

萧可童心大起:“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跑到厨房,掀开灶台上几个盖子,都是空荡荡的,只有蒸笼里还有两个开口笑,中间还镶着一颗大大的京田玉枣。两个人一手一个,又偷偷溜回了后院,躺在软榻上,乐不可支地啃了起来。

“文渊,文荇怎么一点儿也不象你,要是她有你的一半,朕前些天在早朝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狼狈。”萧可感慨说。

方文渊一怔,说:“陛下,舍妹自幼受宠,娇惯任性,你多担待些。”

萧可长叹了一声说:“文渊,不瞒你说,原本我是想着要好好对她的,可是,每次看到那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一想到你生死不明,我的心就象刀扎一样。”

方文渊笑了笑说:“陛下,看来舍妹要恨死我了,因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兄长,害得她不能和你琴瑟和鸣。”

“她敢!”萧可忽然想起了方文荇那日说的话,要是让他知道他在自己妹妹的心目中就这种用处,他一定要伤心难过的。

“陛下,你若是有喜欢的人,就不要顾虑舍妹了,我都听说了,皇后无子,必是德行有亏,祖父和小叔都已经上折请陛下另立新后了,陛下就不要再有所顾虑。”方文渊垂下了眼睑,淡淡地说。

不知怎么的,萧可觉得他的声音里有着浅浅的忧伤,不由得心里一紧,低声说:“不,文渊,朕一定会想出个两全的法子,你不要为文荇担心。”

方文渊倏地转过脸来,直视着萧可,说:“陛下,你既然不喜欢她,何苦再拘着她,也拘着你自己,深宫寂寞,如果没有心爱的人作伴,必然度日如年,陛下,你就放舍妹到她该去的地方吧,立你自己喜欢的人为后,我不会怪你的。”

萧可愕然,隐隐的,他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过了一会儿,他闷闷不乐地说:“文渊,这样的话,你就不是我的大舅子了。”

方文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忽然不能抑制地泛起一阵水光。他转过脸去,揪了几根草,掩饰着笑了一笑,说:“陛下,就算不是大舅子,臣不是还在你身边,难道还会有人因为这个看不起臣不成?”

萧可扒着他的脑袋,气急败坏地说:“文渊,我们这不过就这么一说,你就难过成这样了,要真废后了你还不得伤心死!不行,朕不答应了。”

“陛下,”方文渊的喉咙有些发堵,哽声说,“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在感慨世事无常,要是有一天,臣做错了事情,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萧可惊愕地看着他,沉声说:“文渊,你放心,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只要你好好地和朕讲,朕都不会怪你的。”

方文渊忽然悲从中来,伏在地上,哽咽着说:“陛下,臣不求什么,如果有一天,臣做错了什么事情,请陛下万万不要迁怒于我的家人,要杀要剐,就让文渊一人担当吧。”

萧可心烦意乱,跪坐在软榻上,把方文渊扶了起来,说:“你好好的抽什么疯,我答应你,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也一定罪不及你家人,这样总行了吧?”

“多谢陛下。”方文渊抬起头来,破涕为笑。

萧可的胸口仿佛被捶了一下,只见那双自幼看惯的双眸浸了水,俨如一块上好的琥珀,晶莹剔透;又象那千年的冰泉,幽深灵动,仿佛能将他的魂魄都吸入泉中。顿时,他的心不听使唤地怦怦乱跳起来。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方文渊焦急的呼唤声。萧可狼狈地站了起来,慌里慌张地说:“朕,朕想起还有要事没有处理,朕先走了。”说着,他紧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方文渊愕然站在那里,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勉强稳了稳心神,笑了笑说:“明日得空了朕再过来,你且在家好好休养着,别太累了。”

萧可坐在马车里一路急行,随着颠簸的马车,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反复安慰自己:一定是近几日为方文荇的事情忧思太多,所以把文渊和文荇两个人有点混起来了。浑浑噩噩地回到宫中,萧可正好碰见杨名一脸凝重地回来复命。

“陛下,那个田景文身手不凡,是臣小看了他。”

“怎么,人跟丢了?”萧可淡淡地问。

“没有,人没跟丢,只不过他发现了,又甩不掉臣,于是就带着臣一直在京城绕圈,”杨名颇有些羞愧。

杨名是前中郎将言非默一手带出来的,又得过高人指点,天资聪颖,骨骼奇佳,轻功和剑法都属上乘,原本是太子府的暗卫队长,萧可登基后将他由暗转明,任御前一等侍卫。

“后来呢?你们俩就拧上了?”萧可问。

“是啊,臣憋了一口气,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到了最后,他也没法子,只好问我想要干什么,我只说想看看他住在哪里,我家公子想找他聊聊。”

“他说什么?”

“他带臣去了他住的屋子,就在城北,屋子也不大,屋里只有两三个仆人。”

萧可沉吟片刻,奇怪地问道:“他不是大楚人么?怎么不住在客栈,反而在大衍置了屋子?”

“他说是方公子送他的,说方公子亲手帮他置办的家俱,帮他选的花草,帮他找好仆人,实在对他太好了。”杨名挠挠脑袋,“奇怪了,他和我说这些干嘛?”

萧可的脸色微微一变,说:“他是说给我听的。李公公,叫内务府置办些礼物,明日,我去拜会拜会这位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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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景文的屋子隐在一排民居之间,若不是杨名带路,萧可还真想不到大楚的名门之后会栖身在这里。屋门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僮走了出来,颇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他们几眼,刚想问话,屋子里传来田景文的声音:“田七,贵客临门,赶紧请进来吧。”

萧可缓步走进了院内,只见里面种了几株翠竹,摆着一张石桌和几根石凳,田景文从屋里迎了出来,含笑说:“言兄登门,蓬荜生辉,寒舍简陋,多有得罪啊。”

萧可摆摆手,手下人立刻走上前来,把一个箱子放在了院子里。“田兄,这些是小小礼品,多谢田兄救了文渊,又对文渊多方照拂,我感激不尽。”

田景文瞥了一眼礼品,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说:“言兄里面请,时辰尚早,我们慢慢聊。”

杨名想要跟着进去,萧可摆了摆手,把他留在了外面。

屋里布置得十分简洁、雅致,侧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了一个仕女的背影,立于山水之间,怅然远眺,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萧可仔细地看了看边上的印鉴,心里松了一口气。

田景文见状笑着说:“言兄,这是我在宝启斋所购,是张翰之先生的一副仿品。”

萧可点点头说:“其实田兄如果喜欢张先生的画,我那里倒有几幅,都是以前文渊送给我的。”

“言兄好意,在下心领了,其实我就是喜欢这幅画的意境,能让我想起很多东西。”田景文有些感慨。

萧可沉吟片刻说:“田兄,不瞒你说,昨日家仆告诉我,你出身名门,又身有天纵之才,为何不在大楚建功立业、出将入相,反而栖身在这小屋之中,流连在大衍呢?”

萧可这样坦诚相询,让田景文颇有些意外,他想了想说:“言兄倒是个痛快人。实不相瞒,我生性不愿被人束缚,只愿寻一知己,纵情山水,潇洒天下,偶尔行侠仗义,扶贫济困,也不枉白来这世上一遭。”

“田兄此言差矣,你行侠仗义,救的只是一人、百人,但你出将入相,救的是天下之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萧可淡淡地说。

田景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言兄高见,在下佩服。只不过我只是一个俗人,尚有一心愿未了,待我了此心愿之后,再思虑为国为民的大事。”

萧可下意识地觉得他的心愿一定和方文渊有关,不由得心里颇有几分焦躁,试探着说:“田兄的心愿莫不是要找一个心爱之人相伴左右?要不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田景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避讳,点头说:“言兄怎么好像我肚里的蛔虫,唉,我喜欢一个人很久了,只是她一直心有牵绊,不愿和我倾心相对,我也不敢造次。”

“哦,居然有这样的女子?连田兄这样的英才都不放在眼里?”萧可心里着急,恨不得立刻从他嘴里得知他的心上人是谁,然后尽快把他们俩打包成亲,赶回大楚去,再也不要留在方文渊身边。

田景文叹了一口气:“她不愿我提及她的名字,总而言之,此事希望渺茫,我现在只求老天开眼,赐我转机。”

萧可不由得怔了一下,也不耐烦多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问了。只是不知道田兄还会在此地盘桓多久?”

田景文唰地一下打开了折扇,笑嘻嘻地说:“说不准要住一段时间,我喜欢和文渊呆在一起,又轻松又自在,两个人饮酒作画,谈天说地,抵足而眠,真是说不出的惬意啊。”

萧可只觉得一股浊气上涌,淡淡地说:“田兄,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既有意中人,又只是外来之客,而文渊可是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他已经年过二十,以前因意外耽搁了,现如今必定即刻娶妻生子,你这样,只怕对他的名声不好吧?”

田景文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笑着说:“有什么不好?莫不是文渊和言兄抱怨什么了?”

“田兄,你风流倜傥,不要把那些用在红颜知己的手段用在文渊身上,要是有什么流言传了出去,你让文渊怎么在京城立足!”萧可冷冷地说。

田景文怔了一下,指着萧可哈哈大笑起来。

萧可微愠:“你笑什么?”

田景文直笑得喘不过气来,半晌才扶着腰,断断续续地说:“言兄,文渊不能在京城立足,正好和我一起回大楚,我和他成就一段佳话。”

萧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田景文敛了笑容,直视着萧可,脸色忽然变得无比郑重:“言兄,如果文渊喜欢我,我愿为他抛弃所有,不论他是男还是女,是美还是丑。”

萧可脸色铁青,一字一句地说:“难道你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女子?难道你居然喜欢文渊?”

“那又怎样?”田景文语含讥诮,“言兄,你这么紧张文渊,莫不是你也有这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作者有话要说:景文兄,莫不是你真相了不成!!

第 10 章

一直到回到宫中,田景文的那句话扔在萧可的脑中嗡嗡作响,方文渊的脸不时地闪入脑海,初见时的青涩,熟识后的狡黠,相知后的默契,离别后的思念,重逢时的惊喜,一幕幕地驱之不去。自成年礼后,萧可头一次觉得心里惶恐起来。

不一会儿,李公公走进了殿里,看着站在窗前发怔的萧可,不由得捏了捏在袖中的一串珍珠:这是吴贵妃晌午的时候赏的。

“李公公,陛下操劳国事,幸亏有你这样贴心的人守在身边,替我们照顾陛下,我赏你点东西,难道又会有人说什么闲话不成?”

“唉,我只是忧心,陛下要劳逸并重,这才是大衍之福。”

“但愿陛下得空能多想起我们姐妹来。”

吴贵妃软中带硬的话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李公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犹豫着说:“陛下,天色已晚,不知道要不要宣哪位娘娘过来侍寝?”

萧可心不在焉地摇摇头:“不必了。”

李公公垂首后退,正想唤那些伺候盥洗的宫女过来,忽然听见萧可怔忪地道:“慢着。”

李公公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有何吩咐?”

萧可的神色有些古怪,说:“你看,后宫中这些娘娘,哪个最漂亮?”

李公公有些尴尬,嗫嚅说:“奴才不敢冒犯娘娘,更不敢胡说八道。”

“赐你无罪。”萧可淡淡地笑着说。

“这个,几位娘娘各有千秋,皇后娘娘清秀,淑妃娘娘柔媚,秦昭仪娇俏,不过如果说起明艳动人,那一定是贵妃娘娘莫属了。”李公公见萧可神色和缓,不由得也轻松起来。

“那今天就宣吴贵妃侍寝。”萧可挥挥手说。

萧可洗漱完毕,若有所思地靠在长榻赏,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手翻看着。不一会儿,只听得殿外环佩叮咚,吴贵妃缓步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着一身大红色的襦裙,下摆露出浅粉色的百草褶裙,身披一件薄烟纱,层层叠叠,映衬着雪白的肌肤,编贝细齿,樱桃小嘴,媚眼如丝,款款地走到了萧可身边。

“陛下,臣妾来来迟了。”吴贵妃柔声说着,坐到了萧可的身边。

萧可瞟了她一眼,脑子里却忽然掠过方文渊那双浸了水的黑眸,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强笑着说:“佩箐今日好漂亮。”

吴贵妃掩嘴笑了:“多谢陛下夸奖。”

说话间,一阵幽幽的香味传来,萧可闻了闻问:“这是什么香味?煞是好闻。”

吴贵妃温柔地靠在萧可的胸膛,低声说:“是西域那边传来的一种香精,据说是采集了花的精魂而成,十分昂贵。”

萧可搂过了吴贵妃的腰,魂不守舍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忽然鼻尖仿佛闻到了方文渊身上那缕浅浅的书墨香气。

吴贵妃象只小猫似的蜷缩在他怀里,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陛下,臣妾,臣妾好想你…”

萧可忽然好象被火烫到了一样,倏地坐了起来,吴贵妃猝不及防,差点从软榻上跌了下去。“陛下,你怎么了?”她惊愕地问。

“朕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要事还未处理,佩箐你还是先回去吧。”萧可匆匆地说。

吴贵妃柔声说:“陛下,臣妾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不如一起陪着吧,也可为陛下磨墨添香。”

萧可沉声说:“佩箐听话,你在这里,让朕怎么做事。”

吴贵妃怔怔地看着萧可,眼底忽然浮上一层雾气,颤声说:“陛下,是臣妾做错什么了吗?”

“怎么会,只是临时想起了一件事情,佩箐不要多心。”萧可劝慰了一句,高声叫道,“来人啊,送贵妃娘娘回宫。”

吴贵妃咬了咬唇,终于挤出了一丝微笑,柔声说:“既然这样,臣妾先告退了。陛下你也不要太操劳了,早些休息。”

萧可点了点头,看着吴贵妃走出了屋子,对李公公说:“明日叫内务府备些贡缎,还有上次西凉进贡来的琉璃镜,赐给吴贵妃。”

李公公点头应了退了出去。萧可这才放松下来,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喃喃地说:“我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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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萧可辗转反侧,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依稀之间,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方文渊眉目含笑,踱着步子缓缓走到他身边:“陛下,你每日这样辛劳,甚无乐趣,不如和我一起及时行乐吧?”

萧可摇摇头,正色说:“文渊且等我一下,待朕看完这几本奏折。”

方文渊凑了过来,一股浅香在萧可鼻尖萦绕,骤然之间,萧可只觉得脸上一暖,方文渊居然亲了他一下。“陛下,臣好想你。”

萧可满脸通红,后退几步,色厉内荏地说:“文渊,你好大的胆子!”

顿时,一群侍卫虎狼一般地涌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方文渊捆了起来,萧可大急,喝道:“谁敢捆他!统统给我住手!”

可侍卫们没有一个听他的,眼看着就要把方文渊拖下去,萧可一把拔出宝剑,红着眼睛正要上前,只见礼部侍郎吴潜一脸沉痛地拦在他面前:“陛下,方文渊阴阳颠倒,有逆伦常,按律当斩!”

萧可正要大骂,却见迷雾一闪,所有的人都不见了。他惶惑地四处张望,只见方文渊一身白色襦裙,含羞带怯地向他走来。

萧可大喜,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文渊,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我——”忽然,他骇然放开了她,“你,你不是文渊,你是文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