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三个人互望了一眼,田汝令身为文人,自幼饱读圣贤之书,和朝中很多大臣一样,对此次萧可的兴兵出征颇有微词,忍不住上前说:“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要如此背水一战?何不派人出使大楚和那楚帝协商,将叛臣方文渊引回大衍?”

萧子裴和杨名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他们俩深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方文渊失踪之后,萧可急怒攻心,失去理智的场景仍在眼前,如果当时不是萧子裴竭力劝阻,只怕萧可早已扔下龙袍,只身一人前往大楚缉拿方文渊去了。

“田大人此言差矣,楚天扬那厮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只会当我们大衍是个好拿捏的软包,如果派人出使,只怕连个人影都瞧不见。”萧子裴冷冷地说。

杨名年青气盛,忿忿地说:“他大楚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居然能把…把方公子劫走,别说陛下忍不了,要放到我头上,我也忍不了!”

田汝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呐呐地说:“这,这不是方文渊叛逃吗?更何况,他都不是朝中大臣,就算到了楚地,于我大衍也没什么损失,陛下何苦执着?”

“你!你知道方文渊是谁吗!”杨名气坏了。

“他是谁?难道他除了老太师的孙儿,陛下曾经的伴读这些身份,还有其他身份不成?”田汝令怀疑地看着他。

杨名悻悻地住了口,不吭声了。

萧可淡淡地扫了他一样,抬起手看了看说:“汝令,梅山寺天梅大师曾经对朕说过一句话,切勿执念过重。如今朕总算明白了,朕的执念只有三个字,方——文——渊!”

这三个字从他的齿缝中吐出,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让田汝令忍不住打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萧可,乃不要这样吓人那。文渊被你吓死了,不敢回来了肿么办!!~~o(>_<)o ~~

第 42 章

萧可再也没有说话,走到高坡下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往营地飞驰而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便来到了自己的营帐前,李公公正在帐前翘首以盼,一见到萧可,便絮絮叨叨地说:“陛下,江边风大,小心身子。”

萧可点了点头,漠然地往帐里走去:“上壶酒,朕想小酌一下。”

李公公怔了一下说:“陛下,太医说了,你心火甚旺,内腑不顺,才导致常有头痛眼花之疾,不可饮酒。”

萧可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饮酒,朕睡不着。”说着便挑开帘帐进去了。

李公公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悲从中来,低声叹道:“方公子啊方公子,你究竟去了哪里?再这样折腾下去,陛下的身子可就垮了!”

帐内布置十分简单,一张大床,一个小桌几,帐壁上挂着一张画像,画上的萧可神采飞扬、眉目俊朗,深情款款地看着身旁的一个宫装女子,那女子一手提笔,正巧抬眼去看萧可,眉清目秀,跳脱狡黠,正是方文荇,两人之间的情意涌动,跃然纸上。画的一角印着两枚印章,一枚草水先生,一枚正是萧可的画符。

桌几上放着两壶酒,一个酒盅,几盘小菜,萧可坐在桌几前,已有几分薄醉,定定地看着那画像,胸口仿佛有万箭攒心。

“方文渊,等我抓到你…等我抓到你…”他喃喃地说着,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酒盅。抓到了以后怎么办?是把她砍了,是把她绞了?是把她杖毙了?可是,一想到她一身是血,毫无生气地躺在他的面前,他的心怎么抽痛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文渊,你这么顾念那个姓田的,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想到我吗?我也只不过是凡夫俗子,我也会伤心,也会难过,要是我死了,你的心里难道不会愧疚吗…”萧可一仰脖,又饮下一盅酒。

酒壶空了,萧可晃了晃,踉跄着站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这酒里莫不是渗了水了,怎么喝了两壶还没有醉。”

忽然,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来往那画像处看了看,却见画中的方文荇仿佛冲着他巧笑嫣然,缓缓地朝他走来。他痴痴地伸出手去,低声说:“文渊,文渊是你回来了吗?”

方文渊只是隐在轻雾中轻笑不语。“你过来,和我道个歉,我就…我就不杀你了…”萧可屏住呼吸,轻声说着,深怕把她吓跑了。

方文渊摇摇头,身形渐渐地消散起来,萧可大急,紧走了两步,想要拉住她,却扑了一个空,摔倒在地上,待他再抬起头来,哪里还有方文渊的影子!“文渊!你回来!我不杀你了,我不杀你了!”他低声嘶吼着。

只可惜,依然只是满室的凄清,大帐内空无一人,只有那小酒盅咕噜噜地滚到了床边,发出叮当的脆响。

门口响起了杨名急促的喊声:“陛下,陛下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萧可失神地坐在地上,只觉得头痛欲裂。良久,他站了起来,眼神渐渐冰冷:“杨名,把那个小丫头带进来,朕想问她几句话。”

不一会儿,杨名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神色憔悴的方屏。萧可的脸上仍有些许醉意,但神色已经如常,盘腿坐在茶几前,冷冷地瞥了一眼方屏道:“你说你家主子一定会回来的,这几日可是等到了?”

方屏迎视着萧可,倔强地说:“娘娘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她会回来的。”

一旁的杨名心里着急,不动声色地在她身后戳了一下,示意她赶紧服软。方屏顿时甩了一下手,眼里迅速涌上泪花,哽咽着说:“不用你假好心!你们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都不相信我们,有本事你们杀了我好了,我才不信娘娘叛国外逃了!”

杨名气急,萧可特命方屏一路随行,他深怕方屏触怒萧可,把她安排得远远的,看她平日里孤苦忧郁,隔三岔五就去探望她,却没想到,不仅没落着她的好脸,还被她数落了一通。

“陛下,方屏长久呆在宫里,没什么见识,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气归气,可他也不能眼看着方屏受到责罚,只好硬着头皮说。

萧可扫了他们两个一眼,森然说:“你当我不敢杀你不成?”

方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依然毫不怯懦地看着萧可:“陛下你会后悔的,你这样抄了娘娘的家,这样污蔑娘娘,就算娘娘本来想回来,也会被你气跑了!”

杨名忍不住恨声说:“方屏,你少胡说八道,陛下怎么回护娘娘的,你怎么会看得到!”

萧可摆了摆手,示意杨名不要再说,冲着方屏笑了笑说:“对,我就是抄了她的家,还把这事广传天下,我原本想着,她就算不在乎我,总也在乎她的祖父,她的家人,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铁石心肠,居然都不肯回来看一眼。”

方屏不由得呆了呆,喃喃地说:“不是这样的…陛下…”她犹豫着,笼在袖中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萧可目光如炬,沉声说:“你袖中藏了什么?”

方屏颤抖了一下,抿着嘴不肯说话。萧可示意了一下,杨名立刻走上前去,说:“什么东西,拿出来给陛下。”

方屏一动不动,杨名瞪了她一眼,方屏回瞪着他,两个人象斗鸡一样,对视了良久,杨名忽然软了下来,眼神带了些恳求,低声说:“你总还想留着性命等你娘娘回来吧?”

方屏顿时呆了呆,悻悻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赌气说:“你们要看就看好了,又没什么秘密。”

杨名接了过来,递给了萧可。萧可展开来一看,只见上面是方文渊的笔迹,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陛下,我片刻即回,等我。笔迹匆匆,看起来是事出匆忙,仓促而就。

萧可凝视了片刻,淡淡地说:“你从哪里找来的?”

“娘娘失踪后第二日,奴婢收拾内室的时候,在枕头下面发现的。”方屏轻声说。

“为什么不交给朕?”萧可问道。

方屏犹豫了片刻,说:“娘娘一直不见踪影,奴婢怕陛下又说娘娘在骗人。”

萧可的脑中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一股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脑袋,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扶住了额头,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杨名顿时大骇,急忙上前一步道:“陛下,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瞧瞧?”

萧可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那两人都呆了一下,半晌才往外走去,临到帐前,方屏转过身来,低声说:“陛下,你千万保重身体,娘娘自小心心念念的就是陛下,如果见了陛下这副样子,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呢。”说着,这才挑帘走了出去。

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萧可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张纸,良久,伸手摸了上去,沿着墨迹一笔一笔地摩挲着,仿佛可以从中窥看到那个巧笑倩兮的容颜。

“方文渊,你这即刻是什么?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萧可喃喃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触手可及的依然是那粗糙的白纸。

萧可忽然大笑起来,一把扫落了桌上的碗碟,碗碟落在地上,发出了哐啷啷的巨响,那张纸也飞了起来,飘飘悠悠地落在碗碟之中。渐渐地,他的眼角湿润了起来,怔怔地盯着那张纸,慢慢地走了过去捡了起来,只见纸的角落溅了汤汁,把一个“回”字晕染了开来。

萧可不及细想,立刻急匆匆地拿来了白布,将汤汁吸干,又迎着烛火烤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弄干了,那个角落还是有些起皱。他犹豫了片刻,将那张纸放在了枕头下面,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神渐渐冷厉了起来:方文渊,你想从我身边逃走,这辈子都休想!

-

眨眼之间,两日过去了,这两日来,萧可白日和众将四处勘探地形,夜晚和众将探讨战术,分析从楚地来的密报,竟是一时不得空闲,每日都深夜才睡。李公公每日在跟前伺候,听着萧可夜夜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白日里却依然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心里甚是忧心,偷偷找了太医,冯太医摸着胡子叹气说:“李公公,陛下心里郁结难解,这头痛失眠之症,只能先开些安神补脑的方子治治标吧。”

这一日,萧可和众将正在帐内议事,却见礼部侍郎吴潜一路惊喜地跑了进来:“陛下,大楚的信使来了,想必是他们仰慕我朝天威求和来了,陛下大喜。”

萧可眉头微蹙说:“吴爱卿,你这样喜形于色,怎么让人仰慕我朝天威?”

一旁站着的中书侍郎田汝令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这个吴潜,素来不受他们几个殿试出身的大臣待见,平日里最擅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原礼部尚书风武阳调任吏部尚书之前,本来上表举荐原礼部侍郎曹公余担当尚书一职,却没想到,曹公余在红袖楼和一知己夜宿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他得知了,告到御史台,又遣人到曹府告知了曹夫人,结果闹得沸沸扬扬,曹公余颜面扫地,只得被外派当了一个府尹。他自然是顺手捡了个便宜,虽然不能如愿升为尚书,却成了个礼部主事的侍郎。

这次出征,他也似个墙头草似的,一会儿盛赞萧可大扬我朝天威,一会儿劝说亲征有风险,先和大楚交涉为上,萧可定随征大臣的时候,他告病了两日,最后却大出意表,在朝堂上大义凛然地上表请奏随行,说是思及陛□先士卒,身为臣子,自不能在京城享乐。

吴潜一听萧可的话,不由得有些讪讪,停下了脚步,笑着说:“陛下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微臣敬仰。”

“是谁担当大楚信使?”萧可沉吟片刻,问道。

“那个信使姓楚名易,是大楚的中书令。”吴潜赶紧答道。

萧可微微一笑,说:“原来是故人到了,请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吴大人,我觉着你还是赶紧洗洗睡吧,表出来丢人现眼了!!

第 43 章

大楚信使一共三人,缓步进入了中军大帐,为首的一个人身形瘦弱,面容白皙,眼神清亮,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稚嫩,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一见到萧可,便躬身行礼说:“大楚中书令楚易,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别来无恙否?”

萧可打量了他几眼,淡淡地说:“一别经年,当日在太子府里蒙受你家陛下的盛情款待,朕一直挂念在心,无时不敢忘怀。”

楚易神色自若,笑嘻嘻地说:“陛下多礼了,我们两国之间,素来交好,当初有逆贼多次撺掇我皇前后夹击大衍,我皇一直念在两国的情谊,不忍下此黑手,区区太子府盛情款待之情,不提也罢。”

一旁的萧子裴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楚大人说出这话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楚易这才看到一旁的萧子裴,顿时有些激动,上前一步,仿佛想去握萧子裴的手,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萧将军,你也在啊,恕在下眼拙,方才都没有看到,不知道王妃一切安好否?”

萧子裴哼了一声:“不牢挂心。”

楚易摸了摸鼻子,讪笑着退了回去,又朝着萧可说:“陛下,我皇甚为惦念陛下,惊闻陛下受人蛊惑,欲挥师北上和大楚一战,特此修书一封,请陛下阅览。”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一旁的杨名接了过来,看看无异,便交给了萧可。

萧可打开一看,只见书信上的字狂放苍劲,字如其人:萧弟见字安好,经年未见,甚为想念。萧弟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自弟登基以来,文治武功,四海升平,兄甚慰。方文渊其人,自兄五年前一见,再未晤其人,如兄见之,必遣其回归大楚,不能私留,留之无益。你我兄弟情分自父辈始,断不能毁于你我之手,望三思而后行。落款是“兄楚天扬留”。

萧可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这楚天扬不愧为阴险狡诈的帝王,惯用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刀的手段,只怕他这几年就琢磨着该如何下手咬大衍这块肥肉了,却还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楚大人,你家陛下言道未见过方文渊,真是如此?”萧可笑吟吟地问。

楚易点了点头说:“要不是陛下你的战书上写着此人的名字,我皇早已经忘记此人了,还是在下提醒几句,我皇才记了起来。”

“那田景文你家陛下总该认识吧?”萧可又问道。

楚易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陛下说的莫不是田家的次子?田将军的幼弟?”

萧可点了点头:“他有无回过田府?”

楚易笑着说:“那是回过了,前日我还在宫里看见了,陛下喊他问了些话,不知怎么,惹怒了陛下,被杖责了,只怕现在还在家里养伤呢。”

萧可心急如焚,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话锋忽然一转,说:“咦,你们怎么都呆着,楚大人说了这么多话,还不赶紧上座上茶。”

楚易连忙拱手说:“陛下客气了,在下急着赶回去复命,不敢有劳。”

“楚大人此言差矣,朕多年未见你家陛下,甚是想念,楚大人身为你家陛下的宠臣,一定知道甚多秘闻,朕定要和你亲近亲近几日,聊聊你家陛下的近况,以慰思念之情。”萧可淡淡地说。

楚易顿时愣了一下,凛然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难道陛下要扣留我不成?”

萧可站了起来,亲切地拉起楚易的手:“楚大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朕今日定要和你秉烛夜谈,成就一段佳话。”说着,他对着身后的人道,“来人那,笔墨伺候,带我写信问候一下楚兄,请这两位大人带去,以免楚兄着急。”

一旁的人立刻将宣纸铺在桌上,磨好了墨。萧可拉着楚易来到桌前,提起笔来,手微微有些发颤,良久,笔尖落下:楚兄见字安好。弟性耿直,只有一句话奉送楚兄,方文渊分毫未损送回大衍,你我握手言和;若不见其人,要战便战,弟将五年前的恩惠一并送回!

-

夜色渐深,萧可从安置楚易的帐篷里出来,那一脸虚假的笑意顿时便消失不见。帐外月色皎洁,只可惜身旁没有那个可以一同赏月之人。他束手仰望了片刻,让跟在身后的杨名先行回去,自己在营地里踱起步来。

营地里静寂无声,士兵们都已经入睡,夜凉似水,夜风吹过,带了些许的凉意。忽然,一个营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黑影,带着一顶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半边脸,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着。

萧可怔了一下,飞快地闪身躲在一个营帐后面,眼看着那人蹑手蹑脚地往伙房的营帐处走了过去,刚想提气去追,却见那人身后又闪现了一个身影,个头不高,猫腰躲在一口井沿旁,探出一双眼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第一个人的方向。

萧可心念电转,一个纵身,提气蹿到了营帐顶上,刚巧可以看到伙房的东北角,只见那第一个黑影谨慎地四下看了看,发出了几声鹁鸪的叫声,不一会儿,萧可听见一阵轻微的衣袂声从营地中传来,只见一个黑衣人一身夜行衣,出现在那黑影的面前。

两个人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番,萧可生怕惊动他们,也不敢太过靠前,勉强只听到了零零星星的几句话。

“…找到…”

“黄金…杀…”

“不够…”

说着说着,两个人仿佛起了争执,又过了一会儿,只见那第一个黑影掏出了点什么,放在了那个黑衣人的手上。

借着月色,萧可清晰地可以看到那个黑影的侧面,正是那礼部侍郎吴潜!他在这里干什么?他为何会与人暗夜相会?他这是与大楚有所勾结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黑衣人收了东西,朝吴潜拱了拱手,旋即便隐身入了营地之中不见了,显然是个高手。不一会儿,吴潜也四处看看,往来路走了回去。

那第二个黑影却一直隐在一旁,一动不动,等吴潜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这才直起身来,冲着吴潜“呸”地吐了一口唾沫,萧可一见,顿时心里一动,从营帐顶上一个翻身,落在了那黑影身旁,低声问道:“萧靖,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黑影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呐呐地说:“陛下,原来是你。”

萧可打量了他几眼,只见这个寿王府的小王爷剑眉朗目,身形挺拔,颇有一股少年人的英气。他率军出征前,这个平日里素来有些惧怕他的小王爷和寿王闹翻了,非得要跟着他一起打仗,说是男子汉大丈夫,若不去军营历练,简直就不能算是个男人。这一番豪言壮语,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少年的时候,便点头答应了,让他在骁骑营高督候麾下做了一个小小的校尉。

“深夜私自外出营帐,这是违反军纪的,小心高督候打你军棍。”萧可皱着眉头说。

萧靖不服气地看着他:“陛下,末将奉命看管那大楚的使臣,出来小解,看到吴潜那厮偷偷摸摸的,一定没干好事,就一路尾随过来了。”

“怎么,你什么时候和吴侍郎也接下冤仇了?万万再不能凭一己好恶再对人痛下杀手了!”萧可语重心长地说。

萧靖垂下了头,低声说:“陛下,上次的事情我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就好,快回去睡吧,今天的事,朕自有主张。”萧可心里一软,温言说。

萧靖举步欲走,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吞吞吐吐地问:“陛下,末将有一事不明。”

萧可看着他,眉头微蹙:“什么事情?”

“那方文渊做了什么叛国的事情?要让陛下如此大动干戈把他捉拿归案?”萧靖一脸的不解,“末将不信他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萧可的脸沉了下来,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你不懂。”

“陛下你不要受了小人的蛊惑,方公子为人既风趣又温柔,对陛下又是忠心耿耿,一听说宫内着火,脸都变色了——”萧靖忽然掩住了嘴,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你说什么?”萧可一把把他抓住了,指尖用力,痛得萧靖差点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萧靖!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