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萧可一夜未眠,第二天眼圈发黑,一脸疲惫地从营帐中出来,把一干大臣都吓了一跳。萧子裴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低声责问萧可:“陛下,你身系大衍天下安危,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

萧可朝着萧子裴笑了一笑:“皇兄放心,朕一定会好好爱惜自己。”

萧子裴愣了一下,和前几日那阴冷的帝王相比起来,眼前萧可的笑容,仿佛多了一丝生气。

正说着,骁骑营的高督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禀告说:“启禀陛下,营外来了八千南疆士卒,由定王世子萧泠率领,襄助陛下扫平大楚。”

顿时,中军大帐内窃窃私语了起来。

“南藩王怎么派兵来了,自古以来,藩王未奉召不得离开番地。”

“世子一片诚意,也是一件好事。”

“听说那世子带兵很有一套,倒可以去见识见识。”

“定王一定是老糊涂了,何苦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吴潜站在旁边,不由得心里发恨:那个老狐狸,问他要点辛苦钱还要费个老大劲,这八千士兵从南疆到这渭河边要花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陛下,定王此举,值得深思啊。”吴潜上前一步,意味深长地说。

“哦,吴爱卿倒是说说,有什么可以深思的?”萧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吴潜四下看看,一副此地不可详谈的模样:“祖宗家法在上,臣不敢妄言,陛下需当机立断,不能让宵小蠢蠢欲动,有可乘之机。”

萧可不置可否,对着高都尉淡淡地说:“宣萧泠晋见。”

不一会儿,定王世子萧泠走进帐内,只见他身材挺拔,皮肤白皙,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一双眼睛风流蕴藉,神采飞扬。他身后跟了两个人,一个皮肤微黑,神色肃穆,另一个身材矮小,容貌宛若路人,一起跟着萧泠跪了下来。

“定王世子萧泠,参见陛下。”萧泠不亢不卑地行礼说。

萧可站了起来,上前扶起萧泠,微笑着说:“不必多礼,朕多年前见过定王一面,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不知道王叔身体可好?”

萧泠颇有些意外,定了定神说:“有劳陛下挂心,父王近年来腿疾缠身,已不理俗事多年。”

萧可皱了皱眉头:“怎么也不来告知朕?等朕回宫了,着太医院帮王叔研究个方子,看看能否治好。”

“多谢陛下。”萧泠抬眼看了一下萧可,眼中带着几丝探究。

萧可正想问问南疆的情况,忽然之间觉得太阳穴上突突跳了几下,一丝疼痛钻入脑中,来势汹汹,让他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扶住了额头。

几乎在同时,底下有人惊呼了一声,一个黑影飞快地蹿上前去扶住了萧可,急促地问道:“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大帐中的众人都有些傻了,一齐看向那个身影,萧泠的脸色都变了,厉声喝道:“萧文你大胆!还不快快退下!”

那个黑影正是跟在萧泠身后的人,一听萧泠的声音,顿时双手一抖,惶然退了几步,分辩说:“我,我不是故意的,陛下恕罪。”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音,颇为刺耳,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萧可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只是用手揉着太阳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萧泠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陛下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在下有个家臣,善医药,不如让他给陛下瞧一瞧?”

萧可摇摇头,心不在焉地说:“没事,近来总是这样,朕去营帐内歇歇,皇兄,你安顿一下世子,晚上再为世子接风洗尘。”说着,他往外走去,走着走着,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道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的背影,炽烈得仿佛要在他的背后盯出一个洞来。可等他回头一看,那目光却不见了踪影。

众人看着他走出营帐,不由得一个个都面露忧色,萧泠试探着问:“陛下这样有多久了?这头痛之症,非同小可,病得重了,会发癔症,定要早些医治才好。”

吴潜在一旁越看这个世子越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闻言不由得阴阳怪气地说:“世子殿下,陛下乃天子,神明护佑,区区小病根本不在话下,太医几帖药下去就好了,你就不必忧虑过重了。”

萧泠神情自若地笑笑,拱手说:“借吴大人吉言,但愿陛下早日康复。”

萧子裴只是叹了一口气,挽着萧泠的手说:“走,让本王去看看你带来的南疆八千子弟兵!”

-

萧可中午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随军的冯太医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时,搭了脉之后,沉吟着说:“陛下,你忧思过重,又常常熬夜失眠,这头痛之症越来越严重了,光靠汤剂可能无法治疗,不如让臣帮你用针灸之法试试能否拔除病灶。”

萧可笑了笑说:“冯太医先别忙,朕知道,这病根未除,就算是你用针灸将朕的病治好了,没过几日也会复发。”

冯太医满脸忧色说:“陛下,只是这病耽搁不得啊,陛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忧虑过重?这行军打仗,有萧将军,这和大楚交涉,有中书令和吴侍郎,陛下何不放宽了心?”

萧可摇头说:“等此间事了回宫以后,冯太医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如今朕真的没有心思。”

冯太医叹了一口气,只好凝神提笔写了几个药名准备去煎药,又叮嘱了李公公几句,往帐外走去。

门外萧泠已经等候多时了,被李公公引了进去,他身后的两个人想要跟进去,被杨名拦在了外面。萧泠回头看了看,笑嘻嘻地说:“你们两个刚才见了陛下天颜,已经是万幸了,再想见陛下,那可是得等你们的祖坟冒青烟了。”

李公公边走边笑:“世子殿下真是风趣,对下人也这么亲切。”

萧泠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说:“唉,现在的下人可真不得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进了内帐,萧泠朝萧可行了个礼,按照萧可的意思,在小桌几的另一边盘腿坐下,环视了一下这个龙帐,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帐壁上挂的那幅画上,眼露惊疑之色。“陛下,这,这位女子是…”

萧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怎么,世子见过她不成?她是朕的皇后。”

“臣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只是在哪里却一时想不起来。”萧泠一时有些恍惚。

萧可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神色难掩激动,半晌,却又缓缓地坐了下来,苦笑了一声说:“她怎么可能跑到南疆去呢,一定是世子眼花了。”

萧泠定了定神,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谨慎地说:“陛下说得甚是。”

“听闻世子在南疆颇有建树,朕听了很是欣慰。”萧可笑着说。

“全靠陛下天威,臣只是稍尽绵薄之力而已。”萧泠谦逊地说。

“苗族桀骜、傈傈族彪悍、德昂族勇猛,傣族、怒族等均各有优势,长老、族长们都各有千奇百怪的本事,难得你能够恩威并重,把他们治理得服服帖帖。”萧可谈吐间居然对南疆的各个部落了如指掌,不由得让萧泠怔了一下。

“臣只是借父王的余威而已。”萧泠心里有些惊疑不定,只是恭谨地回答。

萧可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萧泠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陛下,难道臣说错什么话了不成?”

萧可微微一笑:“萧泠,你何必口是心非?你心里是不是在想着朕怎么对你南疆的事情了如指掌?是不是朕在猜忌你们定王府?”

萧泠顿时觉得浑身冒汗,苦笑着说:“陛下何出此言,臣万万不敢。”

萧可凝视着他说:“萧泠,为臣之道,如有疑虑,应直言不讳,不可藏着掖着。你我同为萧姓,朕执掌大衍这万里河山,你管理那南疆三郡十六府,必要同心同德,才能让大衍国富民强。你有功,朕赏之赞之,与有荣焉;你有过,朕责之罚之,亦有切肤之痛。”

萧泠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忽然一阵激动,他一直以为,萧可和历任的帝王一样,只是把他们定王府扔在南疆,任由他们在那个不毛之地自生自灭,却没想到,在萧可心里,他依然是那个同族同宗的兄弟。

“近年来,定王府的折子都是中规中矩,既无喜报,又无忧信,朕一直在想,莫不是王叔和朕生了嫌隙不成,待想唤王叔进京一叙,又恐王叔身子耐不住舟车劳顿;本想和你在京城好好亲近一下,宫中却徒然生了这么多事情出来。”萧可感慨着说。

萧泠低头说:“近年来的折子,都是臣递上来的,父王一直在养病。”

“哦,那是你和朕生了嫌隙了?”萧可微微一笑,缓缓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能和朕说说吗?上次入京为何未来觐见?”

萧泠顿时惊呆了,一颗心怦怦乱跳,在这一刹那间,他忽然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数个念头。

萧可只是定定地凝视着他,神色坦然,面色如常,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仿佛已经将他脑中所有的念头都尽收眼底。

良久,萧泠伏地拜倒:“陛下,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孩纸们,潜水的快出来,养肥的快出来,不然文渊傲娇了又缩回去鸟,嘎嘎嘎~~~(一脚踩扁你!

第 45 章

这一拜,萧泠就在帐中和萧可呆了整整一个下午,两个人从朝中的大臣说起,一直谈到天下时势,谈到民生大计,谈到周边的小邦小国…直到李公公上来催促萧可该歇息用膳了,萧泠这才惊觉自己有些逾矩了。

萧可难得谈兴正浓,只是笑着说:“李公公怎么总是念着朕的病,难得世子来一趟,朕自幼没有几个谈得来的兄弟,偶尔就算是秉烛夜谈,也没什么大碍。”

萧泠心里一动,急忙说:“臣身边的那位高人乃是一位神医,不如请他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意外之喜。”

萧可想要拒绝,可是看萧泠一脸的恳切,只好点了点头:“那就请他为朕搭个脉吧。”

那一高一矮的两个仆从走了进来,高的那个还算沉稳,矮的那个一直不停地偷眼看着萧可,一进门就被地毯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陛下…陛下恕罪…”

萧泠不由得站了起来,训斥道:“怎么这么冒失!”

萧可有趣地看着那人,摆摆手说:“无妨,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呆呆地看着萧可,又迅速地垂下头去,低声说:“小人名叫萧文,小人愚钝,请陛下恕罪。”

萧可笑着问道:“萧泠,你的仆从甚是有趣,看起来呆呆的,谈吐却还是斯文有礼。”

萧泠赔笑说:“他这人就是这样,可能是从未见过天颜,心里害怕所致。”

另一个个子高的那个上前一步告了声罪,便搭在萧可的脉门上,眯眼沉思了起来,萧可打量了他几眼,说:“这位高人怎么称呼?”

那人并没有说话,萧泠不由地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说:“他姓余名定风。”

“看起来不似南疆人士,倒像是从大楚来的。”萧泠缓缓地说。

余定风的眼睛倏地睁了开来,漠然说:“陛下好眼力。”

“先生骨节粗糙,手指稳健,行走间精气内敛,想来习武多年,颇有浸淫。”萧可又道。

“正是。”余定风瞧了他一眼,眼神已由漠然变为探究。

一旁的萧文看起来有些着急,呐呐地说:“定风,你别说话了,不专心搭错了脉相可怎生是好。”

余定风哼了一声,重新眯起了眼睛。

萧可瞧着那个仆从有趣,不由得调侃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着急,朕的病比你自己的还要紧吗?”

萧文大着胆子紧紧地盯着萧可,那眼神清亮通透,微微带了点湿润,看得萧可心里莫名地一跳。“陛下的病,就是天下子民的病,自然比小人的要紧得多。”

萧可笑了起来,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跟前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朕怎么看你有些熟悉,应该从来都没见过你吧?”

萧文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余定风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地站到了萧文的面前,躬身问道:“陛下这头痛是何时开始犯的?犯的时候是何症状?”

萧可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头痛放在心上,心不在焉地说:“有一阵子了,以前只是一年偶尔犯个一次,这一阵子犯得多了,后脑总有锥刺般的疼痛,然后就好像要裂开一样。不过,痛个一盏茶的功夫便好了。”

余定风犹豫片刻,说:“小人不敢妄下断言,待小人去查一下古籍再告知陛下。当务之急,是陛下万万再勿想一些难以决断之事,按时作息,平心静气,勿大喜大怒。”

萧可浑不在意,点了点头:“多谢先生。”

余定风刚想告退,忽然一眼瞥见了帐壁上挂的画,不由得呆了一呆,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呐呐地问:“不知这位是?”

萧可微微不快,淡淡地说:“这是朕的皇后。”

余定风微微出神,良久,他扫了萧文一眼,说:“皇后娘娘看起来神态跳脱无忌,呆在深宫,必有无奈之处吧。”

众人都愣了,没想到这个冷漠寡言的人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大不敬的话来,萧泠不由得心里一凛,斥责道:“余先生,休要胡说八道。”

萧可定定地看着余定风,神情恍惚,半晌,他低声问:“你认识方文渊?”

余定风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数年前和文渊有一面之缘,由其兄可见其妹。”

萧可看起来有些疲乏,摆手说:“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眨眼之间,帐里的人都退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萧可呆呆地出了一会神,站了起来,走到画像前,轻轻地抚摸着方文荇的容颜,语声痛楚:“文渊,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个?因为不想被我困在深宫,因为想在自由自在地徜徉于天地之间,你就离我远去?”

-

翌日,楚天扬便又派了人过来,带过来一份书信。这次的信使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战战兢兢的,完全没有楚易的风采。杨名把书信呈上来的时候便不屑地撇了撇嘴。

萧可一看,饶是他心事重重,也不由得乐了,那笔迹虽然仍然苍劲有力,但字里行间已经不复那日的斯文有礼:萧可,朕念在小芷的面上,不与你这黄口小儿计较,你赶紧把朕的人给我放回来,不然的话,我们面对面好好干一仗,朕忍你和萧子裴那厮很久了!

萧可把信递给了萧子裴,萧子裴也忍不住笑了:“楚天扬那厮莫不是换了个人不成?”

萧可三下五除二把信回好:楚天扬,若不是看在芷姐姐的份上,我五年前就兴兵大楚杀你个片甲不留了!你如不肯交出方文渊,我们战场上见!写完,他亲自递给了那个小吏:“这位大人,楚大人和朕相见甚欢,还需盘恒几日,你回去且让你家陛下切莫担忧。”

当晚深夜,军营里便来了一群黑衣人,好不容易探寻到软禁楚易的营帐,却中了埋伏,狼狈地撤走,萧可呆在楚易的营帐内,两人面前几碟小菜,两盅清酒,听着帐外的厮杀声,浅饮慢酌。

“楚大人看来真是得楚帝的宠爱,朕还真是留对人了。”萧可将手里酒一饮而尽,淡淡地说。

楚易一脸的愁眉苦脸:“全是陛下的错觉。”

“朕只是有点奇怪,既然你家陛下这么宠爱你,怎么会舍得把你派出来到朕这里来,莫不是真以为朕是一只软绵绵的家猫不成?”萧可笑吟吟地问。

“唉,都怪楚易太过想念陛下和萧将军,这才主动请缨前来探望,悔之晚矣。”楚易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话锋一转,“其实小人才有些奇怪,既然陛下这么宠爱方大人,又怎么会把方大人给丢了?”

萧可心里猛地一震,直直地看着他,半晌才嘲讽地说:“楚大人此话真是可笑,朕恨不得把那方文渊…幽禁起来…让他一辈子都再也不见天日…”话一说完,萧可就恨不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两句话说得气势全无,倒好像个旷世怨夫似的。

楚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陛下何苦这样欲盖弥彰?只怕陛下发战书说那方文渊是叛臣,也只不过是捏准了我家陛下的心思,为了他能在大楚少受些苦楚吧?不瞒陛下说,小人平生就只有两个长处,一是耳朵甚灵,过耳不忘,二是眼睛甚尖,过目不忘。当初陛下在大楚的时候,和方大人神色亲密,小人留意了好久,对方大人,陛下万万不是那种斩尽杀绝之人。”

萧可只觉得眼前这个瘦弱的青年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深处,狼狈万分地站了起来,再也不复刚才那种运筹帷幄的神情。“楚大人真是会说笑,夜深了,楚大人也别翘首以盼救兵了,赶紧睡了吧。”说着,他佯作镇定地走出了营帐。

帐外不时有巡逻的士兵经过,杨名和几个侍卫依然还守在门口,一见到萧可出来,杨名立刻高兴地说:“陛下神机妙算,这次我们可狠狠地杀了大楚的威风。”

萧可心里烦闷,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便举步往外走去。杨名跟在身后絮絮叨叨地讲着一些琐事,忽然他顿住了脚步,拔剑出鞘,厉声喝道:“谁!谁在那里!”

萧可愣了一下,往前一看,只见那营帐的阴影处慢慢地走出了一个人。那身形、那姿态,顿时让萧可的心怦怦乱跳起来,几欲晕倒,他定了定神,屏住呼吸,颤声问道:“你是谁?”

月亮忽而从云层中探出头来,隐隐地照在了那个人的脸上,萧可只觉得全身沸腾的血液瞬间冰凉,脑中空白一片,极致的期盼和极致的失落交叠在一起,让他所有的力量仿佛被抽走了,浑身酸软无力。

“你是定王府的仆从,你在这里干什么?”杨名皱着眉头问。

“小人出来小解,听得一旁有动静,兵大哥说有刺客,小人一着急,就跑过来了。”萧文的声音依然带了点金属音,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杨名不由得乐了:“就算有刺客,你手无缚鸡之力,能帮得上什么?”

萧文低头躬身说:“杨大人说的是,小人只是忧心陛下,陛下无恙就好,小人告退。”

萧可漠然看着他缓缓地转头,疾步往自己的帐篷里走去,他的步履匆促,仿佛身后有什么人在追赶一样,一不留神,还被脚下的小石子绊了一跤,发出了一声低响,嘴里念叨了几句,又恨恨地踢了石子一脚,最后,仓促地回头看了一眼,飞也似的逃走了。看着看着,忽然,他心里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在大楚的密探有没有什么消息?”萧可目光如炬地盯着萧文消失的地方,忽然问杨名。

杨名最怵的就是萧可问这个,硬着头皮说:“今日刚刚收到两封飞鸽传书,盯着田府的那队回禀说,田景文自从受到杖责后便一直在家中休养,连门都没有出过。另一队在京城周围田家所有的产业都查探遍了,没有发现有任何可疑的人和地方。”

萧可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喃喃地说:“会不会…她真的没有去大楚?”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肥来啦,哇咔咔~~

第 46 章

翌日,萧可去查看各个军队的操练情况,水军十万在渭河的支流嘉永河演练,陆军二十万,由中原军、西北军、华南军组成,今天操练的是中原军,各位督候在威武大将军朱定匡的率领下整装待发,不一会儿,整个平原上马蹄飞扬,厮杀声一片,蔚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