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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阿婆,谢谢您的收留,能有住的地方,我们已经很高兴了。”傅筝微笑,笑的很真切,白日心里的阴郁,渐渐消褪。

“哟,这么大的肚子,该有六个月了吧?看你肚子尖尖的,一定是男娃!”阿婆边给他们斟水,边瞧着傅筝的肚子,脸上的笑容,就跟天上的星子一样明亮,令傅筝瞬时便想起了母妃,好久没有过见到亲人的感觉了,眼睑不禁悄悄润湿,“是啊,差十来天就六个月了。”

“小伙子,要好好照顾媳妇呀,再三个月就生了,这个时候要小心侍奉,千万不敢出什么岔子啊!这么漂亮的好媳妇,小伙子你有福喽!”阿婆上了年纪,家里又常不来人,话便多起来,一直乐呵呵的笑着,“我去烧饭,很快的,你们且等等。”

“李亮,你去帮忙生火。”肖夜尴尬,俊脸红通通的吩咐道。

“是!”李亮憋着笑,点点头,跟进去了。

肖夜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眼眸根本不敢看傅筝,囧迫的舌头都打结了,“公…我,我…那阿婆她,她乱说…”

“无妨,我现在这样,别人不知道情况,肯定会如此认为的。”傅筝也囧,偏过脸,语气很不自然的说道。

吃了饭,歇息了一会儿,傅筝简单洗漱一番,便早早的睡了,许是奔波一天饿了,她吃了两碗从没吃过的农家饭,还吃的很香,惹得阿婆高兴极了,此时睡下,虽然阿婆给多铺了一层褥子,但睡惯了金丝软罗床的她,还是觉得硬,想想,出门在外,只能将就,于是努力闭上眼睛,困意袭来,也很快便进入了梦乡…Pxxf。

肖夜坐在院里的石阶上,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心思冗长。

“主子,这条路会不会有错?王妃真的不会往京外跑吗?”池冰在马上,蹙眉询问,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越看越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池秋举着火把,骑马奔行在夜色中的男子,俊美的脸庞,在火光下隐隐跳动,他深幽的眸光,紧锁着前方,在耳旁呼呼的风声中,清晰的回道:“从东方向一路追来,凡是出现车轮印的,全都细细检查过,城门守卫说,车里除王妃外,还坐着一个男人,马车又是中型蓬布的,那么载重量,及车轮印的深浅,你们应该比本王还了解,由此判断,只有这条道,才最可能是王妃真正走的路线!”

池冰疑惑不解,“是,如果这样推理的话,王妃该是走的这条路,只是奴才想不通,这条路是通向山里的,前面再往前十里左右,就到了环镇,这镇子靠山,商路不通,条件极为艰苦,环镇南面,五十里外,是松子镇,也是四面临山,王妃该去城里啊,她是公主,怎能受得了这些生活?”

“总之,先到环镇,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叶迹翎森冷着俊容,凌厉的眸子,如鹰潭般迸发出骇人的冷意,“若找到她,本王非将那男人,碎尸万段!”敢勾带走他的女人,那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马蹄飞扬,林间草木翻飞,叶迹翎汹涌的心中,翻搅着惊涛骇浪,暴怒的同时,也自心碎成雪,她骗了他,乖巧多日,不过是早有谋划,早决定要离开他,她是对他完全绝望了么?为什么不等到晚上,他让她留门给他,就是在告诉她,他不会和南阳洞房的…

阿筝,你以为,你信上写一句,让我成全你,让我忘记你,我就会答应你么?我知道,我欠了你好多,阴差阳错,若十年前,我喜欢上的女子,是你不是她,便不会有今天的事,不会从一开始就设计于你,让你承受这么多的苦痛,阿筝,是我错了…

赶到环镇时,已是夜深人静。诺大的村庄,寂静无声。

“主子,奴才进村子去打听一下,您赶紧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池秋下马,看着叶迹翎的眼神,颇显担忧,“池冰,侍候好主子,我很快就回来。”

语落,池秋大步往村里走去,池冰从马上解下包袱,取出一个油纸包,不待打开,叶迹翎便烦燥的摆手,“本王不饿,你和其它人吃些。”

池冰扫一眼跟后的侍卫,语气急切的道:“主子,您早膳都没用,整整一天了,再硬的身板,也禁不住如此折腾啊!

第175章:寻爱,回到我身边(二)

池秋回来时,叶迹翎手中的烧鸡,只咬了一小口,还没下咽,肚子很空,但没一点胃口,心思也全然不在吃上,一瞧见池秋,忙吐掉鸡肉,急问道:“怎样?有踪迹吗?”

“回主子,没有,打听了整个镇子,说今日没有任何外人来过,这个镇其实也就是个大村子,村里的人都是务农的穷苦百姓,鲜少有跑到外面的,来村子的人也很少,这一年之内,都根本没有马车来过的。”池秋拱手道,说着眉峰蹙起,迟疑了下,接道:“主子,王妃的行踪没打听到,但是奴才却探到了另一个消息。”

“你说!”叶迹翎心中一紧,不由的攥紧了双拳。

池秋道:“据环镇镇长所言,一个时辰之前,有一个身穿军队铠甲的,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来过环镇,打听的事,跟我们一样,也在寻找王妃的下落。”

“什么?”叶迹翎惊诧,睿智如他,只消稍一思索,便阴霾了双眸,“戎装男子,和王妃有关的人,除了何修远,不会有别人!”

池冰不悦,“奇怪,何将军怎知王妃失踪,又怎会也寻到这条路上?再说,王妃失踪,他来找的什么人?”

闻言,池秋“咳咳”两声,“别瞎说,上回在宫里,何将军出手相救过王妃两次的,会来寻王妃,可能有什么理由吧。”他说的很隐晦,只是暗示给池冰,别乱说话惹叶迹翎动怒了,男人的心思,其实也很好懂。

池冰楞下,有些似懂非懂,但聪明的知道,不能再多说下去,便转了话题,“主子,那现在怎么办?再去哪里寻?”

“松子镇。”叶迹翎上马,目光迎向南方,坚定而执着,“继续找,哪怕寻遍天下,本王也要找到她!”

“是,主子!”

侍卫们翻身上马,主仆一行,披着夜色,数匹马儿,呼啸而去!

夜空,由黑转白,奔波至黎明时,人马皆精疲力尽,叶迹翎虽焦急不堪,也只得停下,与众侍卫一起休整,马去吃草了,侍卫吃自己随身带的干粮,池冰递上那只烧鸡,叶迹翎再没胃口,也勉强接过,勉强的去吃,他不能倒下了,他还要带阿筝回家。

“主子,喝点水。”

“好。”

吃饱喝足,又歇了一会儿,继续上路。

松子镇很远,直至太阳升起时,才行到大路,池冰欢喜的道:“主子,按地图上标志,很快就到了!”

“嗯。”叶迹翎轻应着,连蹬马肚,甩着马鞭,奔跑的速度更快,心跳却也更快,且夹杂着不安,这个镇,会不会有她?如果没有,他再该去哪儿找?

黄土飞扬中,一匹棕色的马,迎面而来!Pxxf。

“吁——”

池秋奔在最前,瞧见马上之人,忙一声长啸,叶迹翎等人跟着停下,棕马的主人,似乎也看清了他们,马速渐减,近前勒马,看着叶迹翎,脸上并不显惊讶,平静的拱手道:“恭亲王!”

“何将军,大清早的出现在这里,可是骁骑营的军务,延伸到这松子镇来了么?”叶迹翎冷冽的勾唇,语气不善的质问。

何修远有苦难言,仍是恭敬的回道:“没有的,末将昨日回京,原是参加王爷大婚的,不曾想…”

“不曾想本王的王妃失踪了,对么?敢问何将军,你何以速度比本王还快一步,莫非你比本王早一步得到了消息?”叶迹翎锐利的眸子,如淬了毒的冷箭,一语道破,字字珠玑。

何修远心中暗惊,拽着马缰的十指不由的紧缩,此人不愧是太后的心中刺,睿智有余,一语击中,令他连借口都无法找,虽然他并没有想瞒着,因为他同样担心着傅筝…“恭亲王,末将坦言,昨日入城时,曾见城门严查进出百姓,当时看到一辆马车被拦,本不想多管,但见百姓拥挤过多,就说让查查没事放行,守卫便依末将之言放行,待那马车通过后,末将仔细想来,感觉里面的女人甚觉面熟,才想起是王妃平阳公主,随同她一起的男子,该是大周的肖将军,再到恭亲王府后,瞧到有相同容貌的肖将军送嫁,才猛的盘算起,觉出不对劲儿,只怕王妃是遭人绑票之类的,便赶着去追,这一追,也没人可差遣回去禀报给恭亲王,又想王妃失踪的消息,王爷肯定很快就知道,也会追来,便独自四处寻人,方才寻到松子镇,打探一番,却也无任何消息!”

“何将军,那么说来,若非因你,城门守卫可能就将傅筝拦下了,是不是?”叶迹翎动怒,额间暴起了青筋,“你该说,你当时就认出了傅筝,你出于私心,就帮了她的忙,而不是事后才想起,对不对!”

“…是,末将该死。”何修远大惊,怔楞的点头,心中突起不安,叶迹翎如此精明,可是猜到了他对平阳…

“哼,本王待寻到了人,再跟你算帐!”叶迹翎咬牙,若非何修远曾出手救过傅筝,保住了他们的孩子,他真会一剑劈了他!暴怒的当口,脑中突的闪过什么,他立刻又问,“你刚才说什么?和傅筝一起的男人,是大周的肖夜?”

“是。”何修远点点头,愧疚不堪的道:“王爷,这附近的几个镇子,我已寻遍了,能肯定王妃未曾到此,而他们不曾经过这里,会去哪儿呢?”

叶迹翎眸色倏的暗沉,扭头,“池冰,看下地图,方圆百里之内,还有哪些镇子,是我们没有寻过的?”

“是!”池冰从怀中拿出牛皮地图,仔细翻看一遍,道:“主子,除了环镇、松子镇之外,从这里往北走,二十里外有个沙镇,沙镇要是再往京城方向走十五里,有个小南镇,我们从沙镇穿过去的话,就直插到小南镇的后方了,不过,那和我们出来时的路线看,就是迂回折返了,似乎不大可能…”

“完全有可能!”叶迹翎沉声,理智的分析道:“若只有傅筝一人,以她女人家的聪明,不会想到这种逃离办法,但肖夜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行军打仗中,此种法子经常用,不足为奇!我们现在就先去沙镇,若寻不到人,再去小南镇!”

只个个来。“是!”

何修远抿唇,又一拱手,恳切的道:“王爷,王妃是末将放走的,可否准许末将一道寻人?”

“不必了,昨日何将军就该入城,觐见皇上和太后,今日就该返回骁骑营,却一夜未归,京里恐怕也闹出何将军失踪的消息了,所以,何将军还是回京去吧!”叶迹翎面无表情的说着,调转马头,临行前,又阴狠的抛出一句,“何将军已经耽误军机,若再不听令,别怪本王军法处置!”

语落,一行人马鞭扬起,绝尘而去!

何修远一拳砸在旁边的树杆上,原地停驻良久后,驾马往京城行去!此刻,他真恨,他竟没有任何立场去寻一个喜欢的女子,那是叶迹翎的女人,他为什么总要去想?为什么总要惦记于她!

半下午时分,马车终于到达小南镇。

今日,恰逢镇上有集市,因靠近京城,所以小南镇稍显繁华,往来商户也较多,比松子镇、环镇要富裕很多,听着外面的热闹声,傅筝被勾带起好心情,撩开车帘朝外看去,眸中显出雀跃之色。

“筝儿,我们下去走走,寻个饭店用膳吧。”见她渴盼的模样,肖夜不禁笑道,本来他俩是扮作兄妹的,奈何经过昨晚的阿婆一说,才恍然明白,哪有兄长带着大肚子的妹子出门的?便只能扮作夫妻了,不能叫公主,肖夜便自作主张,换了这个亲昵的称呼。

傅筝听着虽别扭,但也不好反驳,心想,也不过一个名字罢了,由他去叫,此时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欢喜的道:“好啊,我正想下来走走呢,伸展一下腿脚也好。”

下了马车,一路走去,傅筝脸上尽是欢快的笑容,左瞧瞧,右望望的,他们这一对俊男美女出现,自是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注意,许多艳羡的目光投过来,弄的傅筝微微脸红,肖夜搀着她,尴尬之余,却是嘴角扬起餍足的笑,有摊贩问起,他还很主动的告诉别人,“这是我家娘子。”说这话时,他侧目过来的眸光,是那么温柔和宠溺,仿佛有了身边的女子,就拥有了全世界一般幸福。傅筝无法解释,只得干笑着应声,心想,不能这样下去了,最多等她生下孩子,一定要让肖夜走,不然…

心中纠结的同时,她又不禁难过起来,若她嫁的人,是肖夜,是皇帝,他们肯定不会这么伤害她吧?可她偏偏就是爱那个混蛋,爱到让自己心伤心碎,没勇气面对,只能逃离…

此刻,他在做什么?昨夜她累极沉睡不醒,想必他洞房的很愉快吧?今日呢?知道她不见了,是伤心难过,大发雷霆,随便派人出来找找,找不到就放弃么?因为他明日初六还要赶去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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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寻爱,回到我身边(三)

她的失神,自然逃不过肖夜的眼睛,他转而大胆的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一个卖画眉鸟的摊位上,指着其中一只红嘴的画眉笑道:“筝儿,看看这个,喜欢吗?”

“嗯,挺可爱的。”傅筝的注意力,被引到画眉上,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伸指去逗弄画眉,肖夜空了手,咧了咧唇,脸上的笑容并不减,那卖画眉的大叔,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热情的挤眼道:“小伙子,你娘子这么喜欢画眉,就买下来哄哄呗,回头保准儿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乐死你!”

“咳咳!”傅筝被生生的呛到,小脸立刻染上红晕,囧囧的瞪一眼那人,转身就朝前走去,肖夜也囧,但心里的喜悦,却是难以名状,忙随手丢了一串钱,“不好意思,我家娘子害羞了!”说完,提起那只关画眉的鸟笼就走。

“现在的年轻小夫妻,就是有意思,咱这里,很少见怀孕的小娘子上街呢!”Pxxf。

身后,那卖画眉的大叔与旁边的人说笑着,声声传入傅筝的耳朵,傅筝真是羞的没地儿钻,脚下的步子不禁更快,肖夜赶上搀住她,低声道:“你别生气,老百姓不清楚就误会了,也没别的意思。”

“没事。”傅筝低着头,甩了甩他的手臂,心里满不是滋味,百姓这样叫下去,她真怕肖夜会多想,那么…想着,她停了步子,扭头看他,讷讷的道:“肖夜,如此对你不公平的,你还得成婚生子,现在背了我的黑锅…”

肖夜立刻道:“这不叫黑锅,是我心甘情愿的,其实我听着…很开心。”

“开心?”傅筝一怔,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说,羞赧的双颊如滴了血般的红,尤其是他那双灼热的墨眸盯着她,更令她无所适从,她惶然的别开脸,心“突突”的跳着,“你,你胡说什么?赶紧去用膳,我饿了。”

“好。”肖夜苦涩的撇撇嘴,不敢再揽她的肩,也不敢再牵她的手,与她并排走着,瞧到一家规模还差不多的饭馆,便道:“去看家看看吧。”

“嗯。”

李亮安置了马车寻过来,三人一起吃了饭,这镇上只有唯一的一家源来客栈,他们过去的时候,客栈只剩下了一间房,老板很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今天遇集,有很多来小南镇贩茶叶的商人,把房间都包了!”

肖夜蹙眉,“娘子,乡下还远,有十几里路,要是放弃住客栈,等我们去了天就完全黑了,找不到住的地方,就难办了!”

“那就一间房…”傅筝为难,顿下了话语。

“哎,你们不是一家人吗?挤挤就好了,出门在外,肯定不如家里方便,赶快决定,要不要这间房?再迟一会儿,可连一间房都没有了啊!”老板等的不耐烦了,出言催促道。

肖夜叹气,“老板说的对,我们要了。”

“好咧!小二,带三位客官去空房!”老板满面笑容的喊道。

房间在三楼的最拐角处,进了房,肖夜要了热水,便和李亮退出去,待傅筝洗漱完毕,才又进房,此时已近黄昏了,赶了一天路,傅筝累极,肖夜便让店小二在床外又加了层帘帐,她睡在床帐里,他俩坐在椅子上,伏在桌前小睡休息。

时间,在睡梦中,匆匆而过。

梦里,火红的枫叶,将她层层包围,她欢快的笑着,喊着,将那个大男孩抱的很紧,他俯身背起她小小的身子,跑上几步,凌空而起,带着她飞翔…

一转身,长大的他,朝她浅浅的笑,笑容缱绻在风里,却化成温柔的刀,直刺她的心窝,她痛哭,他无情的转身,拥着他的新娘,幸福离去…

“呜呜…”

一阵细碎的呜咽声,将肖夜惊醒,他忙扑到床前,掀开床帐,看着睡梦中低泣不停的傅筝,心疼的轻唤,“筝儿,你怎么了?是做梦了吗?”

傅筝幽幽醒转,泪眼迷蒙的看着肖夜,他从包袱里取了锦帕,温柔的拭着她眼角的泪痕,柔声道:“别哭了,伤心的事,不要去想,人生的路还很长,想想以后的日子,鸟语花香,世外桃园,无争无求,你说是不是?”

“肖夜…”傅筝嗫嚅着唇,哽咽道:“这个孩子,来历不明,就是那个毁我清白的男人的,叶迹翎说他很喜欢,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还叫他小宝,说他爱屋及乌,因为爱我,就喜欢我的孩子,可是我们再无缘分了,他成婚了,他有另一个王妃了…”

“筝儿,你爱他,是不是?离开他,你其实很痛苦,很舍不得,对么?”肖夜拭泪的动作僵下,墨眸中涌动起深深的伤痛。

傅筝哭声加重,“是啊,我很没出息,对不对?肖夜,你知道吗?十年前,在普罗寺里,我们就相爱了,那时我才八岁,可是与他在一起的两个月,却是我十八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可是,他不认识我了,他忘记了他的承诺,他娶了侧妃,娶了我,还要娶南阳,我劝他不下,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难道就因为,我不是完璧身嫁给他的么?可是,我也不想啊,我不想…”

“筝儿!”肖夜握紧她的双手,情不自禁的低喃,“筝儿,你没错,不是你的错,别怪自己,是叶迹翎他不懂你,他也根本不懂爱,所以你离开他是对的。”

“肖夜,我想吃烤鱼,很想吃…”傅筝撑着想坐起,肖夜揽她起来,看着她瘪嘴的模样,缓缓轻笑,“好,我让李亮去问问店家,看厨房有没有这道菜。”

“嗯。”

李亮下楼去问的结果,是近子时了,厨房早关门了,肖夜不想傅筝失望,便差李亮悄悄去找商户买条鱼回来,他自己架火烤,李亮听令去了,肖夜返回来,坐于床前,陪着心情不好的傅筝。

傅筝蜷缩在被子里,头倚在坚硬的床头,很不舒服,肖夜体贴的换坐到她身旁,将她的头,按在他肩上,她一惊想拒绝,他低低的道:“别动。”

然可可来。“可是我们这样,有些…有些不合适。”傅筝别扭的轻喃,脸颊又红了一片。

“清者自清。”肖夜淡然而道,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现在养好你的身子最重要,别计较太多。”

傅筝再不语,许是她真的累了,需要这样一个肩膀来靠靠,许是肖夜陪着她一路走来,彼此有了相濡以沫的亲情,此时倚靠在他怀中,她心中满溢着感动,细碎的和他聊着,眼皮却越来越沉重,贪睡的她,又渐渐进入了梦乡…

肖夜恍惚而笑,将傅筝扶着躺下,为她盖好被子,起身时,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秀眉紧拢着,似又梦到了什么,害怕惶恐,极度不安的样子,他心中荡起层层柔软,重又坐下,将她的小手握于他的掌心,看着她的睡颜,痴痴的笑…

终于,他离她近了好多步,跨越了尊卑的界限,可以唤她筝儿,可以唤她娘子,可以这样握着她的手,这是他昨天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可以实现,他怎能不开心?怎能不激动?对她,他真的完全不在乎,不管她是否完璧,是否怀着别人的孩子,只要她肯给他机会,他宁愿抛弃前程似锦,与她隐居山林,相亲相守…

楼下,突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似乎还有人说话,只是声音都压的很低,听不清些,似乎客栈掌柜在说话,肖夜心神突然一紧,将傅筝的手松开,几步奔到门前,侧耳倾听,那些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好像正往楼上走来,木质的楼梯发出“咚咚”的响声,惊醒了满店的顾客,已有好多人开门,挤到外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肖夜没敢出去,但心中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果然——

“将前后左右的出口,全部封死!”

“是!”

疑似恭亲王府一等侍卫池冰的声音,夹杂着手下领命,又分散开来,脚步如飞的声响,还有掌柜的惊慌的声音,“各位大人,小店真的没有窝藏嫌犯啊,都是京城里来的贩茶叶的商人,再就有一对年轻夫妻,小伙子挺俊的,他家娘子也生的花容月貌,还挺着个大肚子…”

“娘子,夫妻?”叶迹翎阴寒的双眸,冷的如疾风利刃,似要将那四个字咬碎在齿间,掌柜的从未见过这么相貌俊美,又这么可怕的官家人,吓的“咚”一声瘫在楼梯上,面色惨白,舌头打架,“大人,他们是…是夫妻啊,就在三楼拐角最后一间房,只那一间,大人上去…上去随便查!”

肖夜大惊,忙回身将桌子一踢,挡在门上,然后一掀床帐,急切的唤道:“筝儿,快醒醒,快醒醒!”

“肖夜,好困呀!”傅筝半梦半醒,嘀咕了两句,又闭上了朦胧的双眼。

肖夜急道:“不能睡了,我们赶紧走,叶迹翎追来了!”

“追来了…叶迹翎…”傅筝无意识的呢喃,在脑中突的一个激灵后,猛的清醒,“你说什么?叶迹翎追来了!

第178章:寻爱,回到我身边(五)

时间,突然如静止了般,让人的呼吸也跟着窒息。

傅筝的脑中,完全空白,耳边嗡嗡作响,隐约夹杂着他的脚步声,距离刀剑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

“公主——”

“筝儿——”

“你听着!肖夜不悔,死也不悔…我爱你,来生,我要先比他遇到你,让你先爱上我…”

嘶哑的喊声,在苍茫的夜色中,穿透云霄,声震天地,铮铮铁骨,硬汉男儿,肖夜奋战在浴血中,将一腔爱恋,尽数付诸于这最后的,也是此生唯一一次的表白中!

“不——”

傅筝被惊醒,原本就氤氲的水眸,泪水立刻如断线的珠子,滴落满怀,她扯破嗓子的大喊着,“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可惜,她的话喊出去,侍卫无动于衷,包括池秋和池冰,她惊慌之下,心中是真正的骇怕了,也明白,唯一能阻止的人,只有此刻这个,冷硬快走的男人!

“夫君,我求求你,不要杀他,不要…”

“夫君,是我自己要走的,肖夜只是帮我,不关他的事啊!”

“夫君,放了他,放了他好不好?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惩罚我,不要杀他,不要…”

傅筝哭的几近断气,无论她怎么哀求,他都恍若没听到,脚下一刻不停,她终于绝望了,带着满腔的恨意,低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臂上,他身形一震,终于缓缓止步,却是僵立着身子,仍旧一动不动,任她将他咬出血,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咬到无力,昏沉的脑袋,再也承受不住,双手垂下,后脑垂落,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中…

再次醒来时,已在回程的马车上。

车帘外,有阳光透射而入,微微刺痛了傅筝的眼,她不由的又闭上眼睫,听着车轮碾在地上的声音,她知道,她睡在马车里,此时已是白日。

昨夜的记忆,疯狂的涌上脑海,她紧闭的眼睛,再也睁不开,泪水从指缝中,颗颗滑落,她昏过去了,肖夜死了,她又要被带回那个伤心之地,一切回到了原点,可是肖夜却为了她而死,还有无辜的李亮…

哭累了,她遮住眼睛的手,缓缓滑落,抬起袖子,狠狠的抹干眼泪,她支撑着手肘坐起身,四下一打量,才发现这不是她和肖夜乘坐的马车,这马车上有小榻,她就睡在上面,格局和恭亲王府那辆马车差不多,只是简陋了许多,两条薄毯长凳上,叶迹翎坐在她身前的那里,头倚着车壁正睡的熟,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垂下阴影,丹唇紧抿着,俊挺的眉亦深蹙,下颚上似有短短的胡渣冒出,一脸憔悴,满身风华。

傅筝静静的看着他,心头万般情绪涌上,她刚止的泪,又簌簌的掉落,他身上穿的,还是迎亲的喜服,大红的色彩,很是刺目,但连傻子都能看出,他该是知道她不见后,连喜服都不曾顾得上换下,就匆匆来追,她在的日子里,他从来不会一件衣衫连穿两日,从前天开始,他竟没有更衣过,似乎连洗漱都没有…

他到底是追来了,在昨晚她失落后,他给了她惊喜,也同时增添了恨意给她,比如肖夜…

“叶迹翎!”傅筝啜泣着,明明看出他有多么的疲惫,依然狠心的叫他,见他没反应,她便用拳头去捶他,且拔高了音量,“叶迹翎!”

耳边尖锐的叫喊声,使得叶迹翎眉头蹙的更深,沉睡中,还以为自己睡在床上,竟下意识的去翻身,想躲开吵闹,这一翻,身子悬空,直直的往马车里摔去,傅筝一惊,本能的去拉他,他也自被惊醒,及时的扶住车壁,稳住了身子,拍拍沉重的额头,让自己清醒些,才半睁着迷蒙的双眸,看向坐在榻上的傅筝,嗓音哑的厉害,似是破了音般,“你醒了?”

“肖夜呢?他的尸体在哪里?”忽略他喉咙干涩的难受,傅筝满脸泪痕,冷冷的质问道。

“碎尸拉到郊外,挖个坑埋掉了。”叶迹翎懒懒的应一句,承受不住困意,又倚在车壁上,闭上眼睛睡去了。

傅筝闻听,只觉的眼前一黑,一头又栽了下去,重重的声响,彻底惊醒了叶迹翎,他忙俯身至前,急唤道:“阿筝,你别吓我,快醒醒!”并去掐她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