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火炙心,在寒冷中纠缠着彼此,于寒风中擦肩,翻云覆雨,极致天道。

事情过后,雷冥九半敞着衣服,绕着手里的青丝,久久不明白为什么。

端木徳淑起身,她仅穿着单衣,笼着散了的长发,神色平静。

雷冥九立即起身,帮她穿衣,看着她脸颊上没有完全退去的红晕,平静的目光中隐隐转动的水盈盈的波光,他不想说他刚才有没有给她极致的体验,也不在意自己有没有满足,再没有比这样平静的看着她,更觉得心中充盈、万险无阻。

雷冥九抱住她,将她疑惑的脑袋靠近怀里,不许她窥探这一刻他的贪婪:“小仙……”

“就不能换个称呼吗?”

“不能……”

你喜欢便好。

折腾了一整天的徐府终于安静下来,太医也已经安置妥当。

躺在明心堂卧室里的当事人脸色发白,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伤了手臂的筋脉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好好调养。

少虑自责的守在相爷床前,都是他保护不力,他——

徐子智起身。

少虑急忙上前扶住相爷:“相爷,您想做什么,奴才帮你……”

徐子智脸色苍白,仿佛这一病完全没了平时的傲气,虚弱无神的扫开他的手:“我没事,只是伤了手臂,又不是伤了性命。”说着独自站定,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少虑紧张的想要上前。

徐子智扶住一旁的床柱,待眩晕感过去,倔强的向桌旁走去,自嘲自己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

徐子智坐下来,给自己倒杯水,嘴角漏出一丝讽刺的笑,什么时候起,离了她,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徐子智你就这点本事!这次是你云起躲过一截,下次呢!

徐子智喝口茶,手臂上的伤是他自找的,有什么值得说的,围着这么一群人在府里看他狼狈的样子吗。

齐西雨带着丫头走进来,见他自己坐在座位上,惊慌的上前:“你怎么下来了,还不——”

徐子智近乎冷漠的看着她。

齐西雨立即闭嘴,她就说他最近有问题,想不到真的出事了,他整天恍恍惚惚的,别说此刻,他还见他一次踩了两个台阶,险些把自己栽下去。

齐西雨不知道前生他有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她一直以为他平平安安的,生来是丞相,结果是丞相,一辈子都高高在上让人仰祗,是最坚实的依靠。

想不到他也有退去浮华如此残弱的一面,就像普通的少年,甚至比少年还要孱弱三分,没了撑着他的气势,他要是需要关心和呵护的人:“那……你要吃些什么吗……”

徐子智垂着头,冷笑自己三声,他对着妇道人家发什么脾气:“没事,让你费心了,下去休息吧。”

齐西雨张张嘴,想说她是他的娘子,这时候应该照顾他,可是看着他透彻的目光,即便无波也不容人忽视的威严。

齐西雨终究不敢说,默默的后退两步:“让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让少虑去叫我。”

“让夫人费心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想想他甚至没有在后院留宿过,撑起一身骄傲时不让任何人靠近,她说这句话反而才觉得可笑:“妾身告退。”

徐子智看着她离开后,神色恢复一丝正常,抬起手上的手臂,手掌试着握起,却只牵动几根手指。

少虑担心的看着相爷。

徐子智面无表情的放弃,不能握也好,他现在这个样子做什么都是给别人添麻烦,如果不是另一波人被绊住了腿脚,他是不是真就交代到药商门口了!多可笑,这么一点小事竟然受伤了。

幸亏她不在京城,否则听到如此有意思的事,还不得怀疑她自己当初眼神不好,看上一个绣花枕头。

第145章

齐西雨出了明心堂,忍不住又担忧的向后看了一眼,不禁安慰自己道,没事的,毕竟他可活的比自己时间长多了,与其操心人家,不如想想自己。

她那个娘前天写了信说要过来,以她对她继母的了解,恐怕已经带着讨人嫌的一家子在路上,比上辈子可早了好几年呢!

也是,徐府是什么人家,恐怕她早就眼馋了,她倒要看看她这次怎么哄骗她!

巍峨壮丽的宫殿群淹没在雾霭沉沉的晨露中,飞檐勾栋若隐若现,从远处看犹如仙宫圣殿。

平静了一阵子的后宫内,因为昨个皇上再次莅临徐修仪居住的新雨宫隐隐间暗潮涌动。

虽然皇后娘娘不在宫中,但每日各宫长位,依旧坚持带着各院的人来凤梧宫外的台阶上晨昏定省。

若说有什么不一样,便是平日晨昏定省结束,各宫的人退的整齐有序,最近却有聚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架势。

“修仪娘娘,您今日看起来状态不好呀,怎么?是不是身体不适?身体不适就宣太医好好看看,免得把病气过了皇上。”锦瑟捏着手里的帕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打扮越来越华贵的徐修仪。

瞧瞧这一身淡红色的服饰、通身的气派,头上的金缕雀钗,尤其是金缕雀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凤凰呢,还有这手上戴着的檀木手环,这是效仿皇后娘娘的梨木套饰呢?

皇后娘娘还有一套心爱的梨木凤凰簪,徐修仪要不要也来一套。这什么都学三分,可不好,要学就全学了,连带那张脸也换换,看看换不换的出皇后娘娘的绝代风姿!

锦瑟嘲讽的看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意,她忍这个女人很久了,以往一些小矛盾就算了,看看她现在什么不管什么不过问,昨个还去安君苑看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笑死人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是你生的吗!

既然不是,怎么就显出你来了,小小一个修仪真当自己是众位皇子的娘了,谁给你的脸。

徐修仪淡淡的看身后的人一眼。

芳馨立即站出来,更加倨傲的看着锦瑟,她们本就是府邸的老相识,锦瑟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嘴角轻轻的扬起,申请孤傲:“劳烦昭容娘娘挂心了,娘娘昨晚身体不适,皇上已为修仪娘娘传了太医,只是娘娘近日操劳过重,并无大碍。”

“操劳过重?”锦瑟也不介意出来说话的是这个东西!本来嘛,什么人配什么人,追随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修仪娘娘这是领了什么大差事,还操劳上了,也说给本宫听听,本宫这个昭容还没有忙活过呢。”

静妃远远的看了锦瑟一眼,若是平日,她也就去劝了,但昨日徐修仪实在不该踏足安君苑,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徐知若看锦瑟一眼,她并不想搭理她,无奈对方身份就是比她高,看来她要想办法升升位置了。

徐知若恭身:“锦昭容说笑了,不过是一些皇上过问的琐事,本宫正好没事,便揽下来了,无足轻重罢了。”

“是吗,在徐修仪看来很多事情是无足轻重的呀。”无足轻重还为众位皇子如此上心是想收买谁:“不如徐修仪做些有足轻重的,帮本宫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皇上多去本宫院里坐坐,本宫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呢?”锦瑟也不嫌丢人,年龄大了,脸皮还厚,没办法的事。

沛妃看眼身侧的静妃,见静妃娘娘不动,她也站着没动。虽然不明白锦瑟为什么不明智的得罪徐修仪,不过至少锦瑟敢出头,何况她位分又确实比徐修仪高,徐修仪应该也不会太不给对方面子。

锦瑟扶扶鬓发;“若是徐修仪嫌弃本宫年老色衰,那便多劝皇上多到各宫走走,各宫的姐妹们每天可都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呢。”何必非吃饱了没事干操心四皇子生母的晋位、二皇子有没有长高、大皇子是否每天按时喝药,这些事皇后娘娘走时都是交代好了的,显的出你吗!

徐知若脸色微微难看,这已经是锦昭容第二次向她挑衅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一点颜面也不想不给自己留:“锦昭容言重了,皇上的去处岂是臣妾能做主的。”

“在您那里歇好些天了,您确实不能做主呀。”锦瑟特意用了您,还揶揄的看着她。

徐知若脸色通红,皇上去她那里怎么了!皇上不可以去吧!难道要天天对着你们这些不懂风情的!

徐知若一咬牙噗通跪下了,既然送上门来,就别怪我心狠。

徐知若脸色更加苍白,垂泪欲滴好不可怜,凄凉叩首:“请昭容娘娘责罚!知若不懂事,不解昭容娘娘的意思,伺候皇上不周,惹了娘娘嫌弃,知若愿意领罚。”说着磕头谢罪。

静妃顿时上前:“好了,徐修仪别磕了,多大的事,闹什么,锦昭容说话也欠考……”虑。

徐修仪已经晕了过去。

清暑等人顿时手忙脚乱。

静妃见状面上丝毫不慌,静静了看了徐修仪一眼,让人宣太医,顺便送徐修仪回宫。

锦瑟指着徐知若的身影就想说她是装的。

静妃立即压住她的手,现在昏倒的是她,若是她在皇上面上给你上些眼药,你就等着被禁足吧!看来——这个徐修仪可不是好相处的。

锦瑟不服气!她分明是故意的,仗着近日受宠,谁也不能说她两句了是不是!“我——”

静妃突然开口道:“锦昭容言语不当,口舌是非之事,本宫罚你禁言三日,抄写女戒三遍,你可有意见。”

锦瑟不服气的看阿静一眼,她……“臣妾遵娘娘口谕。”

静妃转身温和的对众人点点头:“都散了吧,大家切记恪尽职守,不可逾越逾制。”

“谨遵静妃娘娘口谕,妾等告退。”

许素雅担忧的看眼陆玉裳,这已经是皇后娘娘走过第三次了,今日静妃娘娘这位老好人甚至都没有上前权,而且徐修仪最近确实有发号施令的意思,虽然没有掌后宫实权,可有些小事需要说话的时候多数是她出来开口,这样下去……

陆玉裳笑笑,绝色荣华的脸庞映衬着若隐若现的梅花,更加美好安宁,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但皇后娘娘的身份近些年肯定不会受到影响,可若是徐修仪剩下皇子,且皇子长满二十岁可就难说了。

总体来说,陆玉裳觉得某些实质的争斗还早呢,更何况她们身份低微,到时候不一定有参与的资格。

伊依边往回走边看钟玲:“你到底什么意思?她总是往你哪里跑想做什么你心里没数吗?说白了就是拉拢你。”

钟玲不耐烦的转过头:“什么拉拢,我有什么好拉拢的,不过是问了问我升位的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这还不严重?!她一个修仪管得着你的封位,却总是说帮你在皇上面前说话,这还不是居心叵测?”

“她只是关心一二,何况皇上会去新雨宫,徐修仪正好帮忙提一句怎么了!”都像你一样大皇子几乎是跟着皇后娘娘长大的,你愁什么,我的三皇子呢?谁多看过一眼!

伊依闻言,顿时不高兴了:“你真这样认为,你忘了皇后娘娘怎么对我们的!”

“你是不是嫌皇后娘娘没有对三皇子多加照看?”

“我没有!”钟玲答的很快!

伊依也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心里明白,开解道:“你该知道我们身份低下,根本无权抚育皇子,皇后娘娘下了功夫说服皇上,才给了咱们机会,你要是觉得三皇子委屈,大可以把三皇子送入安君苑,你看皇后娘娘会不会照看一二!再说你晋位的事,你的美人就是皇后娘娘当时破格封的,皇后娘娘还说过就是有子了,再提一步也很难,只能指望三皇子将来争气,给你挣个三品,这些你都忘了。”

“我……”钟玲神色有些闪躲,可她毕竟生下了后宫中……想想她的皇子不是长,她便一肚子气,那是青玉她耍手段才让她的孩子第一个降生,明明自己的皇儿该是二皇子,这份委屈谁给她诉,也就徐修仪……

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多的是,静妃娘娘、沛妃娘娘,谁还记得她。

何况徐修仪家世雄厚,将来也定会有皇子,若是将来……她的儿子也能跟着……

伊依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但:“你自己想好了,皇后娘娘不差你我任何一个人拥护,咱们府邸时的老人名眼人都看的出来几乎全都是皇后娘娘的拖累,少了我们中任何一个,都正和娘娘的心意,你若是踏错了,没人会再拉你一把,所以在做什么决定前,我只希望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钟玲突然有些慌张。

伊依神色淡淡,不摔几次跟头钟玲是不会懂的,等她真懂了,她需要的人或许已经不在原地了。

她不怪钟玲为孩子着想,因为她也是皇子的母亲,但看在以往相处一场的份上,想好自己求的是未来,还是皇后娘娘时刻能给予的仁义。

修仪宫内。

徐知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昨晚听说堂兄遇袭,心中‘郁结’不知不觉的在窗前吹了冷风,才显得憔悴,而皇上昨晚也如她所愿的安慰了她,并且答应自己今天会微服出宫为自己看看堂兄。

徐知若想到皇上昨晚的安慰,便心中妥帖,今天所受的气也淡了三分。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以为家族谋利,可以帮到徐家,甚至可以在堂兄面前挺起胸前为他加分,他以后也会越来越看到自己的重要性,进而帮主自己得到更多的东西。

他们是堂兄妹,本就该互相成全,以后的路还有很长,与世无争有什么好处,抱守气节有什么用!做人就该有一番作为!为家族争取荣誉,为自己争个名声,才不枉人世间活一世!

清暑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娘娘,不知道娘娘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高兴?

徐知若端起手里的茶,神色雍容:“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清暑笑笑,小心翼翼的开口:“回修仪娘娘,肖才人有喜了。”

徐知若顿时看向清暑,她有喜了?!她怎么会有喜?!皇上最近不是一直都在她这里,就算偶然去蔷薇苑那个庶女那里,也是一个庶女,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论!

可肖玉颜住在她院子里!?她怎么不知道?!她有孕了?她怎么有孕的?!而且,她伺候皇上至今,肚子还没有动静,她凭什么——

清暑看着修仪娘娘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嫉妒,便知道,肖才人有孕一事戳了娘娘的心窝。

肖才人是她们宫里的人,却有了身孕,让位面的人怎么想娘娘,说不定会觉得娘娘平日根本没有伺候皇上都是肖才人帮忙伺候的,这样心高气傲的娘娘怎么受不得了。

徐知若不自觉的握紧的手掌一点点的松开,眼中突然腾气的怒火也平静下来,肖才人!你好样的!“这是天大的喜事,自然要赏,传我的令,赏肖才人白银百两,锦缎十匹,珍珠玛瑙若干,让她好好养胎,免了所有请安。”

清暑谨慎的后退一步:“是,娘娘。”

徐知若的目光一点点的冷下去,冷哼出声,生出来也是一个废物,没有一个是皇上看上眼的!生再多有什么用。

反而是自己,身后有徐家一圣坐镇,若是自己生了,请堂兄好好教导,将来定能为皇上分忧,得皇上喜爱!

徐知若尽管知道如此,可只要想到肖才人竟然先于自己有了身孕,便心气难平,她竟然敢——

第146章

徐家的明心堂若是往细处看,除了气派、规模不如御书房,细节处反而更见底蕴真章,仿佛每个小物件都沉稳练达的让每个看到它们的人,真切的感受到它们随时可以跳起来为自己的存在赋诗百篇、传记千幅。

宗之毅一身常服,身形挺拔、肃穆威严的站在明心堂正殿,他并不是为了谁来看徐子智,也不是为了显示帝王礼贤下士之意。他与徐子智之间不用这些虚的。

宗之毅打量的明心堂正中央的大副山海腾蛟图,曾经觉得气势磅礴的图,如今看来也没有可稀奇的。

“皇上,相爷到了。”赞清恭敬的垂首。

徐子智脚步从容,神色如常,青衫儒面,除了唇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胳膊垂着没有力道外,几乎看不出他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皇上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微臣也好备了好茶招待陛下。”

宗之毅见他还好,松口气:“难以相信,你也有被一些不入流的人物伤到的时候。”

“大意罢了。”徐子智坐下来,单手为皇上斟杯茶,对自己的事没有多提的意思。

宗之毅坐下来:“看着你没事朕便放心了,年关将至,回头各地大员看朕的丞相缺了一只胳膊,岂不是不美观。”

徐子智微微一笑,冷薄的唇角都没有勾起来,又落了下去。

“说起来,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徐子智端起茶杯:“不过是牟利罢了。”

“那你还去。”

“微臣最近也没事,顺路去看看而已。”

宗之毅无奈:“你呀,有功夫多在家里陪陪娘子,没事参合下面的事做什么,害朕以为里面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徐子智不想说话,也就没有接话,看着杯里慢慢绽开的茶又没了喝的欲望。

宗之毅还是知道徐子智这里的雅趣的,茶也不是平日各地进贡的上品,都是从各个名家古寺、深海老林出来,熏染了百年的东西,妩墨也喜欢这些,真不知这些老的都要掉牙的树上长出的新叶就那样与众不同吗,她甚至还能讲出听了佛经熏染檀香的古茶叶是不一样的。

宗之毅遥遥头:“你和皇后都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徐子智目光微丝不动:“不过是些闲人的雅趣罢了。”

“她那是闲人雅趣,你这是断了所有人想讨你路走的目的,说起来皇后也快回来了,慕国公最近明里暗里念叨那笔银两,他这一天到晚的,也就只看到那点银子了。”

徐子智转着手里的杯子,不怎么想听。

“国舅月末到京,这次从北地回来,想必能给我们带回不少有用的消息。”

徐子智点点头,神色淡淡,姿态散漫,似乎并没有认真听。

宗之毅无奈:“你呀,最近越来越无欲无求了,徐家都出你这样的人,朕的江山也不用坐了,统统送你们这些大文豪去归隐,朕就看庸才治天下了。”

“哪有皇上说的那样严重。”徐子智声音依旧不紧不缓,没有一丝被赞誉的起伏。

宗之毅也是服了,徐家这一代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位孤冷清傲之人,估计他看徳淑都不能看出三分姿色来,除了看些赋予笔墨见虚无到神界的东西,恐怕没有一个凡人是他能看在眼里的。

宗之毅起身:“行了,你没事朕就放心了,好好养伤,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上朝。”

徐子智起身:“多谢皇上恩典。”

宗之毅看他无动于衷的神情一眼,无奈摇头。这个人从第一眼见就让人觉得无从下手,美色、权利、金银,他什么都不缺。

当时自己也曾多次暗示,却亦无法把他笼络到麾下。他觉得徐子智最后会跟着他们打天下不过是偶然的契机到了,而他幸运的拿到了这个契机而已。

“不用担心另妹,她在宫中很好。”

徐子智空洞的目光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皇上说的是谁。

宗之毅哈哈一下,不愧是他最看重的臣子,与大义上从来不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恐怕他啊已经不记得后宫有女子姓徐了:“行了,朕走了。”

“恭送皇上。”

徐子智放下茶杯,头有些隐隐作痛,很长时间没有闲下来了,突然来这么一次,有些不习惯。

凤驾启程,山峦白雪,铁甲雄兵,大行无声。

端木徳淑心情不错的让人掀了左侧的窗帘,所见是皑皑白雪,山峦枯萎的白色,谁能想到再过几天,便会有绿意出芽,不出半月便能冲破雪层,为巍峨高山披上一层绿意。

没有谁比谁更胜一筹,没有谁比谁更加吸引人,都是脚下的江山,所需的色彩,同样的震撼人心。

品易看的出来娘娘心情不错,只要娘娘心情不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端木徳淑趴在车窗上,路在郊外,本也没有什么人,放肆一些也无妨。

戏珠为娘娘削了一个苹果,切了板块送娘娘手里。

端木徳淑把苹果放在一边的眼睛上,嘴角轻扬看着窗外少了半面的风景:“真好,凉风习习,天气疏朗。”

戏珠提醒娘娘:“是寒,您觉得凉风习习是因为马车里燃了很多炭火。”

端木徳淑闻言无辜的眨眨眼:“是吗,我以为春天了吗?”

戏珠摇摇头,把放在炭火中的红薯拨出来,看着烤的冒着甜汁的红薯,戏珠食欲大开,嗅着空气中红薯的温暖香气,身边坐着心情不错的主子,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幸福的呢。

“我也要吃。”端木徳淑仰起头,眼睛里都是笑意。

品易看着她,眼里也盈满了笑意,本就是无尚绝色,生动鲜活的时候尤其让人移不开眼。

品易垂下头,快速伸手拿起一颗红薯,又烫的急忙丢下,笑容满面。

戏珠也笑的不行:“品易你太急嘴了,去,端到车外凉一会,马上就能吃了。”

端木徳淑看着窗外的风景,眼里闪烁着点点星辰的光。

三日后,凤驾抵达城门外时,慕国公世子的人马已经等候多时。

两列精兵开路,旗帜招展,威严雄壮。

端木徳禹一身红妆,站于首位,远远看到凤驾的旗帜,立即松了马绳,内心激动的上前:“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徳淑把车帘嫌弃,微微对兄长一笑。

端木徳禹无奈的摇摇头,见她依旧笑的开心,心里也安了三分,宫中女子众多、身份容貌不缺,皇家子嗣昌兴,他隐约有些担心触妹妹的心事,见她如今高兴的小样子,心里顿时安了三分。

“微臣奉圣上口谕,迎皇后娘娘回宫。”

端木徳淑收回目光,声音威严:“起驾吧。”

端木徳禹看着落下的车帘,笑笑,早知道就不回来了,担心她才特意回来看看,看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果然是自己多余了。

凤驾启程,端木徳淑掀开窗帘一丝缝隙,对大哥吐吐舌头。

端木徳禹惊吓的立即四处观望,见没有人发现才心安几分,这个死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凤梧宫外,早已聚集了宫中众位女眷,有人欢喜,有人面无表情,有人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徐修仪的下一步动作,有人为徐修仪惋惜,也有人等着笑她痴心妄想,她宫里那位默不作声有孕的可不就是最好的打脸存在。

徐修仪身形比值的站在众人中央,不把任何人的挑衅放在眼里,肖才人怀孕了又如何,能说明皇上就少看了她了吗。

不过是一帮得不到盛宠就酸人的人,她已经让人加紧研制出了四色锦,这是造福整个雁国的大事,在年节上她便会让人宣布出来,自然能让皇上和大臣另眼相看,岂是这些只知道小打小闹的人能明白的!

静妃等人是真高兴,皇后娘娘不在宫中,总觉得宫里少了主心骨,娘娘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

小甜甜趴在门缝中央,使劲往外面看着。

门房小太监无奈的看着姑姑:“甜乐师,您要是想娘娘了,就出去接驾呀,反正一会也是要开门呢?”

“那能一样吗。”万一皇后娘娘还没回来,外面那些女人就打起来,她岂不是又遭了无妄之灾,难道这些人不明白,宫斗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吗。

小太监不解的看眼宫外:“有什么不一样,娘娘已经到福门了,奴才是来开大门的,姑姑若是不想接驾,就需要避让了。”

小甜甜眼中立即迸射出无限的惊喜:“皇后娘娘已经到福城门了吗——”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说完向后面冲去,她还为皇后娘娘准备了惊喜呢?超级大的surprise。

小太监不解的看着人跑远,这是怎么了?不是来接皇后娘娘的吗?

凤梧宫几个人高的大门在多人合力下打开——

后宫八扇九人高的福寿墙门,依次在鸣角声中缓缓开启——

等在凤梧宫外的人顿时止了所有想法,均按分位纷纷站好,收了所有心思,垂首安静的等待。

徐修仪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无措,尤其定个的号角声停止,大门通通打开的一刻,仿佛她所有的想法都被一个还没有出现的人踩到了脚下。

徐修仪不忿,想挣脱、想反抗,可是发现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只能在这里等着,等着那人校阅,自己不过是宫中会给她下跪的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她甚至还不曾让她记住自己具体的样子!

徐修仪眼中的倔强一闪而逝,端木徳淑,你即便能生又如何,也不过是一位公主,还是很多年后的公主,你天生就没有事事如意的命!

徐知若脑海中的想法立即被惊冲散,身体本能的随着众人参拜:“妾身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