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和宫,让戏珠带你去吧,戏珠——”

宗之毅没有动!

戏珠也不敢动!

端木徳淑却很淡然,是真的淡然,她到底是什么都没做好,弄的现在这个局面。

端木徳淑放下锄头,直接坐在地上:“宗之毅。”

宗之毅看着他!帝王天相!冷肃绝杀!此刻他是高高在上的雁国之帝!

端木徳淑却没什么感觉,“你刚回来跟你说这些可能不合适,我想和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宗之毅觉得她疯了!

“当然了。可能不合适。”

废话!你也知道不合适!帝王和离!你问问慕国公可敢!

“所以我就想着,还是出家比较合适,我的嫁妆里有一座寺庙,与皇家没什么关系,我们分开后,我打算去娘的封地,以后路远且长也免得皇上看到我碍眼。”

“端木徳淑!”宗之毅气的脸色发青:“朕就当你魔怔了!什么都没有听见!”朕哪点对不住你,还是皇家对不住你!你既然要出嫁!和离!你凭什么说和离!

“我仔细想过了,我们本就是先帝的指婚,虽然一可是没有情分,看也打过闹过,如今你也不是非我不可,我也不是非要赖着你才好,彼此感情总有淡的时候也有想任性的时候,所以,宗之毅我想离开了。”

宗之毅的心像突然被人挖了一个深洞!离开!端木徳淑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摸着你的良心!有没有想过我!我们成婚十多年!你最后来一句感情淡了!你有没有心!

第345章 谁决(四)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感情淡了?!”宗之毅再没有听过比这更荒谬的理由!:“端木徳淑你觉得你嫁的是街头宗一还是宗二想换还能换一个!”

端木徳淑皱眉,看着染了怒意的他声音依旧非常平静:“我又没有说换,不是说了吗,你若是不同意我也可以出家。”

你还敢替换:“就因为朕撤了慕国公的职!”宗之毅气的火冒三丈!若他不是帝王,她现在是不是要卷铺盖回家了!反了她了提和离!

“不是。”那个不重要:“我出家你对外也好说话……”

我好要谢谢你为朕考虑了:“我就当你昏了头!好好想想你该不该说这些!”出家!宗之毅被她气的心口发疼:“给朕起来!”像什么样子!堂堂皇后开口和离闭口出家!整个皇宫哪里对不住你!

赞清快步走过来,垂着头低声道:“禀皇上,徐相在外求见。”

宗之毅皱眉,干什么!没时间!“今天不处理国务。”

品易凝眉,看向皇后娘娘。

端木徳淑没什么变化的站起来。

宗之毅瞪着端木徳淑!回来第一天就给他如此胡闹!真是他的好贤后!

赞清为难的再次上前,他觉得徐相神色不对:“回皇上,相爷说有要事求见!”

“能有多重要的事!”

端木徳淑叹口气,看来不用她给她自己找要脸的台阶下,徐知乎就恨不得她死个痛快了,待会恐怕不是她要和离而是宗之毅要废后。

品易瞬间看向吉利。

吉利心领神会,悄然从后面退了出去。

宗之毅到底顾念徐子智几分,他若是说要事定然是关乎国体:“你好好想想你说的是什么话!”宗之毅看她是疯子!“等朕回来你最好已经想好了!你爹和兄长!朕罚的对不对!”这种事也敢跟他闹情绪!她不是魔怔了是什么!说完烦躁的转身向乾心殿走去!

端木徳淑看他走了,平静的看向品易:“你让吉利去做什么?”

端木徳淑叹口气,看眼地上新出的幼苗:“他不会答应你的。”徐知乎认知有问题,他根本听不懂吉利的人话,所以趁着宗之毅那股劲还在,两人最好直接掐死,清净。

端木徳淑说完,蹲下身,继续松土,弄好了,也好卸钗着素,等着被赶出凤梧宫。

戏珠抓着明珠的衣袖,都要哭了:相爷来作什么啊!他还嫌弃不够乱的!

明珠何尝不着急!打死她也没来到相爷会过来!“不要急,或许我们只是自己吓唬自己……”

宗之毅步履大开!好好的心情被端木徳淑轰的一干二净!就那么一点事,还没有问问他的意思,她自己先闹上了,她多大了!还是觉得她自己还是一个小姑娘,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徐爱卿来了。”

徐知乎静然而立,没有跪,亦没有请安,他平静的看着宗之毅走过来,顿时皱了眉,脸上冷了几分!他换了衣服,宗之毅最好没有碰过她!

宗之毅走了两步,觉得有些哪里不对,回头看看赞清是不是哪里不对?

赞清注意到相爷没有跪,他还是回城时的衣服,就这样站在殿中看着他们走进来,是不是……不太对?

宗之毅视线落回徐知乎脸上,他脸上的伤太过显眼,不避讳的呈现在人前,不奇怪才怪:“老徐,你脸上的上怎么弄的。”

徐知乎看向赞清,声音一如既往的祥和:“我与皇上说会话。”

赞清觉得相爷不对,相爷刚才绝对没有请安,不禁看眼皇上。

宗之毅冲赞清点点头,顺势坐在椅子上。

赞清想了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呢?何况这里是乾心殿,能有什么事。

赞清恭手将人带出去。

宗之毅心情尚算可以,实在不行了,慕国公一家官复原职,还能让她真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怎么了?这么严肃?”不会真跟夫人打起来了让他做主吧,那他可是帮里不帮亲的。

徐知乎看着宗之毅。

大殿之中的两人年龄相仿,气质却迥然。帝王至尊,一国之相,一座一立也各有各的风姿。

徐知乎不是没有脸面,更知礼义廉耻,话到嘴边也知道他的话立不住脚,可,事已至此,让她夹在婚事与伦理之间像什么样子!有脸是吗!她觉得好看,他还觉得不好听:“你有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宗之毅放下茶杯:“怎么突然说这个?”

徐知乎缓缓开口:“我有过一位喜欢的女孩。”徐知乎声音一如往常般平稳没有起伏,只是带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无可奈何

嗯?赐婚?“……”

“就是太自以为是,女子中……她恐怕觉得她自己是最好的,脾气骄纵,父母娇惯,喜欢人时也而带着高高在上的恩赐,觉得我定然什么都会依了她,而我呢,那时候年纪小,只觉得有很长的时间去等待去发现,就是惹恼了她,她定然也是最喜欢我,除了我,我不觉得她会喜欢谁,她脾气不太好,长的太过明艳,做一府之主过于闹腾,收不着脾气……”

宗之毅脸上隐隐出现一抹怒色,虽然他话中的人记忆已经遥远,但非常熟悉。

“但也不是不能相与,毕竟心之所向,以后也可以慢慢相处,我禀明家母求娶之意……”

宗之毅脸色铁青的看着他!“够了!”

“圣旨下达时我不在京中……”徐知乎看向宗之毅。

宗之毅脸色难看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你在京城又怎么样——”

你说呢:“她嫁给你是我没有料到的……”

那她也是我的妻子,我儿女的母后!

“我以为她会抗旨不遵——”

“凭什么!嫁给皇子与嫁给你相比!她有什么理由不选择我!”

徐知乎静静的看着他。

“你少跟朕提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那就是过去!想清楚她是谁的妻子,谁是她的丈夫!”凭什么抗旨不遵!凭你是徐知乎!凭你——你——

宗之毅看着他平静的眉宇,一时间吐不出难听的词,堂堂徐家的长子嫡孙,京中皇子也要避其锋芒的人物,他有什么不敢不能的,所以敢这样直白的撞过来!敢这样跟他宗之毅说话!

宗之毅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伤,最明显的一道从眼角到下巴——“你们——”

宗之毅想到徳淑反常的态度,骤然眼睛通红:“你对她做了什么!”

徐知乎冷静的看着宗之毅:“微臣一人做事一人当!”

宗之毅突然暴起!一拳打过去!

徐知乎直接避开,脚步纹丝不乱,声音更冷:“宗之毅!别一副深情不悔的样!成婚十多年你该腻的也已经腻的,现在再谈这件事对你没有任何损失!

若论感情,后宫之中你不可能一个没有,更别说如今的外族女子深得你的宠爱,虽然都是你的女人,别人不可商缀,那我们就事论事!

第一!我没有对不起你,在说服雷冥九帮你打天下的时候基本就已经还清了,女人家国,男人都知道该选什么!当时我并没有逼迫你!亦算全一场君臣情分。

第二!端木徳淑没有对不住你,说雷冥九给我面子归于你的麾下不如说是他给仙儿颜面,我帮你亦是徳淑是你的妻子,我们两个不敢说文武同谋,但我敢说如果没有我们,你和朝廷这场仗推迟十年,且在我和雷冥九不归于先帝麾下的情况下,你和朝中军队五五分摊,因为五殿下六殿下都不是酒囊饭袋之辈,不比你少任何一份胆识,若不是他们两个都死在你的封地,所有胜败都要两说。

所以,与其说你给了仙儿天下之母的尊贵,也能说仙儿给了你登上九五之尊绝对优势!

第三!你和他不过是先帝老糊涂的一道圣旨!我在,这道圣旨就算下达了,我也会让先帝吞回去!

第四!也是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我要了她,就不允许别人再……”碰!

宗之毅直接打过去!

徐知乎瞬间还手!

宗之毅本是武战天下,霸主称雄,招招直取徐知乎命脉!

徐知乎看似文臣一脉,诸子百家智囊为首,很多人都忘了他亦是三路大军的首领,武学一道从不输人!

乾心殿内一片狼藉,霹雳啪啦一阵巨响。

赞清听的胆战心惊,这是怎么了!

宗之毅像被人激怒的狮子!

徐知乎是冷静的狩猎者,他不怕激怒宗之毅,也不畏惧跟宗之毅摊开说话!何况端木徳淑本就不属于他!这么多年他早忍够他了!

赞清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惊的不断向里看,这是怎么了呀,怎么了呀!

“宗之毅!我有没有胡说,你可以问问先帝,若不是他横插一扛,等我回来便是去端木府求亲,有你们宗家什么事!你若是觉得助你登位这个话题让你难堪不想承认也不用恼羞成怒,没有我和雷冥九未必有你的今天!小仙不欠你什么!我也不欠你!”

“你少跟朕说那些!亏朕还觉得你堪称雁国表率,你说那些话那一句行的正站的直!我与徳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无媒苟合有什么好说的!朕更不需要你和雷冥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还想强占我妻!简直不堪为臣!”

“你的臣子不做也罢!”

“来人!”

大批当值禁卫一哄而入!

“将徐知乎拿下!”

禁卫军当场傻眼,相爷和皇上!再看着纷乱的乾心殿吗!这是——

“都愣着干什么!把徐知乎拿下!生死不论!”

别说禁卫军,赞清都傻眼了!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若是别人拿就拿了!错杀了也没什么!可此人是相爷,是相爷啊皇上——

徐知乎不卑不亢的站在人群中,神色不见一丝惊慌,虽然两人均有些狼狈,可徐知乎面对涌进来的大批侍卫没有一点感觉!

“想抗旨不尊是不是!给朕拿下!格杀勿论!”

大殿内落针可闻,过了一会,又胆子大的向徐知乎走进几步。

闯进来的时禁卫军立即分成两派,一派已经护住了徐相。

赞清顿时睁大眼睛。

禁卫也马上发现事态不对,剩下的快速向皇上靠拢,庇护皇上安危。

宗之毅真是长见识了!他真是长见识了:“不愧是一国之相!真是雁国好丞相!”

“皇上却不是雁国好君主,皇上仔细想想微臣的话,可有一句不敬一句不妥,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还有皇上……”徐知乎看着周围的人马:“这真是皇上想看到的,若是皇上想好了,在下也权力配合!”徐知乎说完带着人转身离开!

宗之毅砸了乾心殿所有能砸的东西!“啊!——”徐知乎那句‘我要了她’让他呼吸困难!心痛如绞,他怎么敢——怎么敢——

赞清看着这一切已经傻了!完全去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皇上刚刚德胜大归,朝中一切安稳,国泰民安,万民欢迎,这——这一转眼是怎么就!怎么——“皇上!要不要调大军进京……”相爷这明显是要反啊!为什么偏偏是徐相!那可是徐相!岂是好对付的,简直要死了!

宗之毅冷笑一声,调军?当年徐知乎把第三路打乱除了归家的就是融入火翼军和雷家军!外面的大军有多少总兵是他的人,他娘的还没有算过!徐知乎你真是好样的!为个女人隐忍这么多年!竟然是端木徳淑!他还真是小看她了!

皇上?!这皇上谁来坐还不一定!他这是有备而来,打他个措施不及!雷冥九死后,雷家军还没有战后规整,这些唯雷冥九言听计从的人,若是大战,徐知乎会不想办策反?脑子是个好东西,能转过徐知乎的却不多!

一对比!雷冥九比他像人多了!

宗之毅憋屈的几乎呼吸不过来!他竟然碰徳淑,他竟然敢碰徳淑!宗之毅比死了还难受!他怎么可以!

宗之毅恨不得将徐知乎大卸八块!往日有多倚重,现在心里就有多恨!夺人发妻此仇不共戴天!

少忧见徐相带着人出来,心里已经有数,冷静迎上去,服侍相爷离开。

只是少忧有一件事不明白:“夫人……”不一起带出来吗?万一宗之毅恼羞成怒。

“走吧。”徐知乎心中平静,宗之毅没脸去对峙!即便对峙!他近一年不在宫中,又能把凤梧宫怎么样!而且,为了睡腻的女人,气消了之后宗之毅未必肯为她内耗!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不是吗。徐知乎嘴角漏出一抹冷笑!扯动了脸上的伤!端木徳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第346章 谁决(五)

宗之毅越想心里越难受,一口气堵在心里快把他憋死了!强了他妻子还让他还考虑个破天下!当年没有让他选择?说的好像他一定会卖妻求荣一样!如果是当年让他选!他未必会选择江山!心里战术用到他身上,徐知乎你是多在乎!天下女人死绝了吗!你非要有妇之夫:“宣苏天旗进宫!宣苏天旗进宫!”他敢动他的女人就想好谁死的更快!

赞清急忙应答,跑了出去,他几乎要疯了,这是要亡国啊!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赞清吩咐完,急忙去了凤梧宫!皇后娘娘您不能不管啊!

少忧听到宫里的动静,立即调遣自己的人马。

徐知乎站在窗上,望着窗外的竹林,神色无波无怒。

品易闻言,没有让赞清进去。

“品易你要做什么!事关国体不是我们恩怨的时候,你快让开!”

“你还是别打扰皇后娘娘了,娘娘未必管的了这件事!反而会让事情加剧,若是皇上以后问到娘娘,娘娘定然不已内战为出发点就是。”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该走了,吉利!送客——”

苏天旗觉得自己要死了!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是他,皇上传谁不好,哪怕是慕国公也可以,为什么传他!

苏天旗紧张不已,换朝服的空档还不忘将传旨的小太监叫来,好茶好水的伺候着,探探有什么风声。

传旨小太监哪里喝的下去,他心里更急,将相爷和皇上险些兵戎相见的事说了一遍:“苏统领,您可想想办法吧,会闹出大事的。”

苏天旗折袖的动作顿时僵直几分,何止要闹出大事!是已经闹出大事了!如果能选择他丝毫不愿意这时候自己被重用!为一个女人,皇上千万要想开啊!相爷喜欢给了相爷就是,两人私下里解决了不是更好,招自己进宫做什么!

苏夫人为老爷整理着官袍心情很好:“皇上回来就召见老爷,可见对老爷的重用。”

苏天旗丝毫笑不出来,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乾心殿内已经焕然一新。

宗之毅坐在主位上换了常服,人已经冷静一二,在苏天旗来的路上,他心里过了无数遍徐知乎的意思。因为是徐知乎,也不容宗之毅不一想再想。

徐知乎并没有在他回城时发动政变,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准备不充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第二,他觉得事情非常好处理,比如,端木徳淑是能用天下苍生交换的。

宗之毅静静的坐着,从他建业、业成到现在十多年,他也看了徐知乎十多年,若是跟他开战……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宗之毅看苏天旗一眼,苏天旗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现在呢,他是否衷心依旧,如果自己对着徐知乎都会再三思索,他们这些切实感受过徐知乎实力的人战场上只会想的更多,不用战,先弱了三分,而他们对徐知乎的实力却一无所知。

“朕远征这段期间,朝中可有什事情发生?”宗之毅说完看着苏天旗。

苏天旗从未觉得自己脑子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仔细思索的疑惑神色都表现的恰到好处:“没有啊?”有,有:“皇上可是问慕世子与国公爷的事……”这些事说好处理也好处理说不好处理也不好处理……

宗之毅看着他的神情,莫非……徐知乎没有任何异样:“徐相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伤?”苏天旗佩服自己竟然憋笑的出来,生死大事,他怎么能不用上余生所有的智慧!

他能接受皇上征战徐丞相,能接受身先士卒,但绝对不接受知道皇后、徐相之间的丑闻,这种事,先不论皇上与相爷是否打起来,他都要死!如果两人不打,他更要死!他怎么谨慎都不为过:“不是苏夫人打的吗?”

宗之毅挑眉:“苏夫人如此乖戾?”

“徐相这样专心如一的人也有惹夫人如此凶残的时候,不过,都是下官等无畏的揣测,微臣觉得应该不是吧,想必而言还是情人啊徐老夫人的可能性大,两者比较又是前者可能性最大,不是都说徐相有位红颜知己吗?”

宗之毅立即警觉:“谁说的?”

“戏文里唱的啊,京中人人都知道,徐相为此恼羞成怒还杀了当红的名角,可惜啊可惜,那可是一把好嗓子……”苏天旗说起来颇为唏嘘,但也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以为意。

宗之毅蹙眉:“京中怎会唱出这些?”

这?谁知道:“皇上是怀疑……”

宗之毅看着苏天旗的神色,一时间心里转了无数种可能:“朕将京都托付给你,宫中一切可安好,皇后娘娘可对慕国公府一事有想法?”

莫非皇上不知道?还是说皇上再试探?苏天旗觉得是后者,但他不畏惧,不枉他这几个月在家里练习了一遍又一遍:“回皇上,下官惭愧,皇上亲征没多久皇后娘娘便病了,后来一直时好时坏,是太医院一直照看着,至于国公府的事……”

苏天旗停顿一瞬恭手:“慕公国夫人进宫多次,世子时,更是频繁进宫,但,一切还好吧,只是……”

只是什么?

“镇西王灵柩入城的时候,微臣亲护皇后娘娘远远的看了一眼……”说到这里,万分愧疚的垂下头,毕竟镇西王对皇后娘娘的心思……哎,一言难尽啊。

宗之毅现在看这些人的神色,觉得常讽刺!所有人都认为雷冥九痴心妄想,却没有任何人想过徐知乎也有不臣之心!

……谁会想到!徐知乎眼瞎吗!要什么女人没有!京中多少女人只要他点头,就是为妾为奴也前赴后继!

这么多年!全一副道貌岸然的龌龊相罢了!端木徳淑可从来不是良家妇女的典范!年少的时候可以说性子乖张也不为过,谁能想到徐知乎中规中矩的人竟然会看上她!

可如果徐知乎一定要喜欢一个女人,好像也只能是她!

宗之毅不禁想到她刚嫁给他的时候……千般好万般娇也说的过去,什么时候她所有的灵气都淡了的。

宗之毅靠在座椅上,脑子里乱成一团,烦躁的想杀人!想笑又不是要笑什么!徐知乎你真是会选人!

徐知乎不惜为她与他对峙!哈哈!徐知乎你想证明什么!你比我更爱他!你凭什么爱她!

宗之毅烦躁挥挥手让苏天旗下去!你以为你的爱很了不起!所有人都该感恩戴德!你以为只有你配!

宗之毅焦躁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哐当——砸在地上!他一样爱过!不必你少!

可徐知乎真摆在台面上,宗之毅发现他并不敢去质问,徐知乎与他共同摆在端木徳淑面前,他不敢保证现在的自己有几分胜算。

若是以前,宗之毅毫不怀疑端木徳淑会选择自己,现在呢……

“我要和离?和离恐怕对你不太好办,出家也行,我嫁妆里……”

宗之毅烦的不行!脑子里嗡嗡作响!好的坏的、情浓时清淡时,唯独没有想过,她可能不再属于他……

她明明是他的!现在随便冒出一个人来就来否定这一切凭什么!凭什么!

端木徳淑是他的发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赞清看着苏统领神色自然的走出来,还与自己客气的寒暄了两句,顿时脑子里全是问好?这是怎么了?莫非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前一刻的事是幻觉!

苏天旗从皇宫出来身形神色丝毫未变,一直撑到了轿子上,轿帘落下,才浑身瘫软在虚脱下!说自己刚刚死了一次也不为过!

第347章 谁决(六)

这是要亡国啊!为了一个皇后娘娘相爷这是不管不顾了!相爷那样通透的一个人,这是要闹什么!“回府!快回府!”

乾心殿内,赞清一动不动的候着,皇上已经这样坐了两个时辰了,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是怎么了!得胜归来,家国安定,究竟这是怎么了,就这样了……

夜色渐深,东风又起,朱红色的高墙下,有盏灯笼慌了一下,被寻岗的宫人重新固定住,整排宫灯微丝不动的在夜风中执行着自己的职责。

月色渐浓,地上洒了一片银光,凤梧宫内,烛火依旧通明,宫门敞开,端木徳淑一身素衣坐在大殿内,宫人们垂着头尽职尽责的伺候着。

烛火发出一阵耀眼的光,惊回了端木徳淑的思维,她看看时辰,活动了一下手腕,确定宗之毅不会来了,不禁冷笑一声:“落灯吧,睡了。”端木徳淑起身。

戏珠立即上前伺候。

品易剪烛的手顿了一下。

他若是冲过来杀了她,她心里或许还有三分愧疚,可,这么晚了?宗之毅是真跟徐知乎讲条件去了?还是在思索她值什么价码!端木徳淑嘴角的笑容不屑于扬起,又落下,兜兜转转半辈子,她真没料到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品易、戏珠、明珠服侍娘娘睡,站在殿外的走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明天面对的会是什么!

天际刚刚泛白,凤梧宫的宫灯重新亮起。端木徳淑已经醒了,凤梧宫里一片静谧的忙碌。

明珠与品易的沉默多少影响了凤梧宫的下人,每个人都小心谨慎的伺候着,皇上昨晚刚刚回宫却没有宿在凤梧宫,下人们怕娘娘心情不好,尽量小心伺候着。

静和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