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比齐西雨恨的更多,徐家祖宗史上还曾有过招赘的女宗长,三百年前徐家男人均殉国后,依然退了与恋人的婚事,招赘落魄书生入府,过的何其艰难,才将徐佳支撑到了下一代。

自己的儿子现在带着奸夫淫妇去拜她老人家!她怕自己没脸见老祖宗!“你给我滚!从此我徐家没有你这个儿子!咳咳咳——咳咳——”

齐西雨立即上前:“娘!娘!”

徐妈妈立即出去传大夫。

徐老夫人真是被气的不轻,孩子她是喜欢,也认,可这个儿子不该这样灭祖啊!为了一个女人——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这是要寒祖宗的心啊!

徐知乎要敢那么做!她就能忍着刮心的痛把这个不孝子逐出徐家宗谱!道义礼法可以不遵,但底线绝对不能放!徐知乎!我徐家在宗族不想已近千年的积累证明你一份爱意!“给我滚!滚!”

齐西雨撑着婆婆的身体,向徐知乎使眼色,走吧!等母亲心情平复了再说!

徐知乎静静的站在原地,脸上的深色未曾迷茫也未曾动容,他看着这一切,仿佛有没有再看,他想说‘请母亲下达逐族文书’!

这一想法一闪过,一个梦境猛然在眼前清晰,万骨尸骸中她回头,血河绕过她脚下唯一的土地,她笑的那么开心:“来吗……来吗,很好玩的……跳过来……快呀……”

徐知乎这一瞬,大概知道自己心里出了问题,但出了就出了吧……

陈大夫来的很快,恭敬的向相爷行了礼,没行完,快速去为老夫人检查身体。

老夫人身体很好,徐家的财富养着,豁达的生活心性,至高无上的地位,人人的尊崇崇拜,生活磨砺过个的种种伤痕,让她们生命力顽强坚韧。

陈大夫用了药,老夫人便睡了。

齐西雨在老夫人睡后起身,这是徐家的事,她不好参与,起身向徐相告辞。

徐知乎站在床边看着母亲,伸出手虚无中触碰了母亲的方向,又慢慢的松开,轻声低语:不值得的……我也知道啊……

一声轻叹的啊,让徐老夫人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却是徐知乎心底最深处的叹息,他慢慢的坐在床上,身上的青竹衣衫落在老人家深色的被褥间,是新生是希望,是床中色彩中,唯一的有力力量。

徐家宗祠嫩栓住什么……证明什么……就算死后的审判册上,他旁边都不会是她的名字……

徐知乎心猛然收紧,被人死死掐住脖子,他是幼小痛苦的弃狗,被人用铁钩活生生的掉在了屠宰场的支架上,无能为力。

他停了很久,声音更轻了,想想嘴,还是没有把心里最血腥的想法说给母亲听,只轻声叹了一句:孩儿……不孝……

第373章

徐老夫人以死相逼,他难道把端木徳淑那个女人弄来看笑话。

一大清早,徐知乎从房间出来,衣服上带着压皱的痕迹,却依然不减他丝毫气质。

少忧上前,熄灭了引路的灯笼。

徐知乎看眼天外蒙蒙的亮光,声音有些很慢,有些沙哑:“告诉她,不用来了……”说完脚步沉重的向明心堂走去。

凤梧宫内,端木徳淑突然睁开眼,粗重的呼几口气。

戏珠急忙掀开床幔看向娘娘,手指灵活的将床幔打了结,眼睛盯着娘娘万分焦急:“娘娘,您怎么了?”当值的有身份的宫女都围了上来。

端木徳淑知道是梦,已经好多了,只是说话还有几分无力:“没事。”她梦到……

端木徳淑癔症般的看着床顶,床顶上绘着清雅的并蒂莲,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戏珠见状看了身后的欣圆一眼,几个人均不敢打扰。

端木徳淑梦中的一生很短暂,甚至……没来得及做什么……

梦中,她和如今的生活差不多,在合适的年龄嫁给了宗之毅,初时的彷徨,来路时候的小心翼翼,被他温柔化解,甚至比那个时候表现的更成熟,他喜欢跟着她,不粘人,只是跟着,这种距离感刚好让她喜欢又心动。

他没有表演那场‘冲动’,后院除了安分养老的几位姨娘,再没有别人,他除了办公以为所有的精力都在她身上,他或许不慎热情,但她知道他不会离开,她觉得梦中的自己,深陷入这份爱恋里,非常满足,并没有看到他偶然的疏离,可能看到了也不介意,因为她知道,他们便是彼此的唯一。

还有什么比彼此是彼此的唯一更令人心安的。

她们一样有了小宝,淘气的不得了,宗之毅的目光偶然会追逐在孩子身上,温柔慈爱。

但杀机还是到了,他们回击的路万分艰难,最后以失败告终。不同的是,颠沛流离的几年,他一直带着她,最后落幕时,他笑着说,‘你带着孩子,在这里等,放心,没事的你。’然后摸着她的头,看着她,仿佛在看她,又仿佛没有。

梦中的她哭了,哭的很伤心,但也很坚强,并且她感觉的出来,没有任何不甘心。

她回房后将孩子,和长子分别托付给阿静、官家带走,不管是谁,能活一个就好,便跟着宗之毅殉情了。

端木徳淑并不惊讶这个结局,至少可以说,比梦中宗之毅的反应平静的多。

家破人亡,夫君战败,她活着干什么,被人凌辱吗。还是他以为,她能在他死后,还令嫁他人不成!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

临死的时候,还跟梦里的宗之毅在海浪滔天的悬崖边大吵了一架,就吵他那一刻见鬼的呆滞。你在鄙视谁?

端木徳淑隔着梦境都能感受到梦中女子的张扬和‘愤怒’,是的,梦里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斤斤计较、自恋贪恋,唯恐宗之毅给的不多,跑的太远,方寸之地都是在这个男人耳边吵闹和索取,最后都要压她一筹才甘。

然后她抱着他,两个人,结束了人生不满三十的一世。

她便醒了,不算是噩梦,对现在脏脏不看的端木德辉来说算不上,那样干干净净又纯粹的半生远比构建出众多理由。苟且的活着要耀眼的多,或者说世家女子,更喜欢好死,不喜欢赖活。

端木徳淑呼出一口气,将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下去,又缓了一会起身。

坐在床头,端木徳淑突然想去乾心殿走走。

没有盛装装扮,没有对镜着装,她简单的穿了间薄外套,头发没有梳理,也不是要见谁,就是来乾心殿外的走廊上看一看……

宏大的宫殿还很暗,太阳没有完全升起来,灰蒙蒙的,宫灯依然亮着。

端木徳淑的脚步很慢。

品易提着灯笼照着前面的路。

端木徳淑走了一半,放恍然从梦中的你悲伤和遏制不住伤怀中回神,站在原地发愣,她要去做什么……

不远处一道灯光缓缓向这边走来。

品易立即让吉梧去问。

大公主绕过了个弯,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她的宝贝篮子。

端木徳淑看着女儿,心里那丝不确定的诡异感觉才被驱散干净,蹲下身,抚着女儿的头发:“一大清早就想着爹爹了。”

“女儿饿醒了吗,爹爹肯定也饿了。”

戏珠、品易等人对大公主见礼。

端木徳淑点点女儿的头:“是你想吃了。”

“娘也吃。”

端木徳淑不想吃,有点头疼,也累,但女儿递到口中,只要不是铁球大到咽不下去,难道还不能吃上一口吗。

大公主笑了:“娘,贪吃。”

“嗯,不必你个鬼灵精,快去吧,别把你爹爹饿到了。”

“娘也一起?”

端木徳淑想说不去了,但看着女儿的脸,出手让她牵起来,慢慢的跟着女儿往前走,聊着清晨美丽的乾心殿……

第374章

徐知乎忙完了上午的事,起身,站在窗前看看远方,心底还有些莫名的兴奋,她绞尽脑汁会找一个怎样的借口引他喝下第二杯?

徐知乎嘴角不禁漏出一丝笑意,这种反过来,对方想尽办法想见他的方式,莫名让他心情不错,虽然想见他的结果令人不愉快,可只要想到她现在兢兢战战的想着他,便觉得肢体隐隐兴奋。

少忧垂着头,余光掀起又垂下,莫名觉得主子的心情不错,少忧皱眉,有什么好事吗?他并不觉得啊……

那味致使人神经受影响,甚至终身痴傻致使全身重瘫的药物,解药也很简单,清脑醒神即可,回来后他已经煎了一味中和的药物喝了,若是她发现使劲浑身解数的结果是这样……

徐知乎已经忍不住想看她崩溃的样子了。

徐知乎慢慢的叹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学老实了,安分守己的当个空壳子,真是头疼……

凤梧宫内,端木徳淑凤钗宫装,皓腕微露,挽着衣袖闲散的拨弄着桌上的算盘。

拨弄了两下便停了:“人怎么还没有来……”

戏珠看眼明珠。

明珠心想,我怎么知道?!但已经快到中午了,过了祭祖的好时辰,莫不是不来了?

是不是不来了?

端木徳淑收回衣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松开,放回了吗?也是,除非徐家人都死完了,否则便是侮辱徐家先烈。

只是……那味药……端木徳淑刚舒展的眉心又有些头疼。

明珠见状,心中疑惑,娘娘怎么还不高兴了,莫非想去不成?明珠又笑自己无聊,她们娘娘脑子有病了才想去拜徐家祖先。

徐知乎用过午膳,小憩片刻,这大概是他最近睡的最安稳的一个午觉,阳光适中,远方有人想尽办法的惦记,便是睡也能睡的很好。

午睡起来已经接近未时,神清气爽,徐知乎心情不错的抱了琴去凉亭歇凉。

少忧不知道相爷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莫非昨天徐老夫人感化相爷成功,让相爷重新做人了?

徐知乎一曲终了。

少忧站在一旁,远远看到管家朝他招手,少忧走了过去,没注意到随后徐相追来的悠然目光。

少忧接了一封信,与管家说了两句话,急步走回来将信交给相爷。

徐知乎接过信,扫一眼,嘴角漏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放在琴旁也不急着拆,奏了一曲《虚掩》慢慢的停下,看了一眼旁边的信,又心情尚可的重新起音……

让他猜猜看:信封里的信,写在一张宫里随处可以拿到的宣纸上,笔墨也不出挑,写信的人想让读信的人觉得这只是写信者偶然想起今天还有这么一回事,随意写了两句胡给他送过来,里面甚至还有几分嘲笑的语句。

其实则不然,墨汁和这封信上一定熏了不该熏的东西,墨的选用和纸的选定,是她发现他中午前没有接她后,自己亲自准备添汁的,等到现在并且让柴太医加大了药量,或者说换了一味吸入的药,反复琢磨后送到他面前的。

真是用心良苦啊,上午想完了一套方案,发现不可用后,又开始想下午,现在估计还会想想他有没有打开,有没有放在身边……

放心,他放着呢,可要尽情满意才好,某则知道失败后,怎么会惊讶的癫狂呢……

徐知乎一曲终了,又接连起音,一曲欢快的曲调在明心堂上空回旋,平平铺开,知道她想了他整整一天,明天还要继续想,曲调越加凝重平和不讲技巧的随心了三分。

少忧掀掀眼皮看信件一眼,又垂下,相爷至于这么高兴吗?高兴到舍不得看?

但里面的内容肯定是嘲讽他们相爷的,有什么可高兴的,哎……骂两句也高兴,相爷追求越来越低了。

乾心殿内,瑾姑姑慈爱的看着小主子跟大主子面前聊了很久,小公主趴在床上,眨着灵动的眼睛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殿外的生活,说说外面要烤化大公主的阳光,一派温馨喜意。

瑾姑姑为皇上盖盖被子,右手轻轻在皇上手臂的位置拍了三下,代表安全。

宗之毅依旧看着女儿,目光没有转给瑾姑姑一豪,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最近觉得身子可以,轻快了很多,但不会天真的以为就真的没事。而且他觉得很奇怪,有时候他觉得精神不济,就像有什么重压,压在脑袋上,浑浑噩噩不能思考,可他觉得有问题时,过一段时间又没事了,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是多心吗?

他还要等,不会操之过急,这时候急便是满盘皆输,他还没有报仇!宗之毅的手掌握了一下,又松开。

凤梧宫的早膳上会有一道不起眼的甜点,不多,有时候一块或者二块,但每次都能出现在距离皇后娘娘最显眼的位置,因为这道甜点是从大公主的专厨中分出来的,是大公主特意吩咐送给母后的小礼物。

宗尚一想的你很简单,父皇有了,也要给母后,上次母后说了喜欢,自然要给母后。

她没有自己送,也没有让身边的人,而是吩咐了厨房的师傅,每天取出一点放入母后的早膳中。

端木徳淑不会每次都吃,但吃的时候居多,也会笑自家女儿天真,可又温暖她公平的爱意。

端木徳淑确实在算计徐知乎,不动声色也好利用孩子说身体不适也罢,总之请来就对。

朝堂中诡异的安静的,皇上重病,相爷皇后监国,所有的人都啃声,除了特定的几个大臣还会要求见皇上叙事,下面的人越来越只求无过,不敢贪功。

明知的、中庸的、保守的都在等一个结果,上面不动,下面的人连表孝心都没有地方一般,其实真心盼望的是什么局面,只有每个人自己心里清楚。

浓夏深绿,夏天已经过了一半,清晨一大早,树上的枝叶便无精打采的垂着,看似像被深绿压的喘不过气来一样。

窗外暖风吹过,端徳淑早已经醒了,今日精神不错,在众人的伺候下洗了脸,用了香脂,换了鞋后,她又抬头,奇怪的看眼往外走的侍女,不洗涑了吗?

端木徳淑不解的看向戏珠,见戏珠已经准备好了梳篦,终于开口:“不先洗涑吗?”

戏珠笑笑:“娘娘又忘了,您已经洗过了呀。”

啊,洗过了吗?

戏珠想着要梳的发型,娘娘孕后记性向来不太好,这次好像尤其不好的样子。

第375章

端木徳淑不说话,垂着头看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又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哎,日思夜想的东西太多了吧,有时候想东西太专注,事后确实想不起发生过什么。

戏珠为娘娘梳着发,没觉得而有什么,可再没什么,也是主子的身体,也要让太医看看。

何况哪里有忘性这么大的,肯定是皇后娘娘这些天总是想些奇怪的事情伤了神,让太医看看,用些什么定定神也好啊。

柴太医是太医院祝由科的泰斗,是甜乐师口中的心理学和神经外科学的大家。

但她从来不喜欢跟这个阴鸷的老头接触,在没有心理学的古文明时代情况下,还能在祝由科上有如此成就,他不是心理有病就是世界观异于常人,就像读心里学的都多少有反社会人格一样,柴老头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打死她都不在他面前卖萌!

柴太医来的很快,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保养的非常好,人看起来憨厚温和,是小婴儿见了都忍不住漏出微笑的人。

但甜甜非说人家性格阴暗,戏珠也很无奈。

戏珠亲自为老人家看座,说了娘娘最近睡眠不好,多思多虑,希望柴太医给看看。

柴太医恭手称是,上前,掀袍下跪,为娘娘诊了诊脉,垂着头皱了一下,又松开,他喜欢错综复杂的关系,尤其置身事外的看,非常不错,有种优越的超越感,他喜欢这种感觉,但不喜欢自己猜错。

相爷的药是给皇后娘娘吃的?!还是两人都吃,那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不要,便是自己继位了!

柴太医断了两方脉,恭敬的收回手:“回娘娘,娘娘身体无碍,若是娘娘睡眠不好,下官便给娘娘开几味安神的药。”

戏珠松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端木徳淑摆摆手,她最近让品易配了安神香,都是一种东西,何况入口的药太多有什么好处,不要也罢。

柴太医便懂了,只是他有些纳闷,皇后娘娘用量不多,相爷应该是没想至她于死地了。皇上那里也很奇怪,按说徐相绝对不会放过皇上,现在最该弄死的是皇上,为何也没有从太医院传出皇上精神不好让他诊治的消息?

柴太医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徐相本就是一份药分给两个人吃,都没想过弄死两人,只是恶心这两位至高无上的掌权者,享受这种操控的感觉?

柴老反感这种猜不到的感觉,回头去太医院查查脉案才对。

戏珠让人送走柴太医,心也安定三分,又唠叨上了:“娘娘,您也是的,如今有什么好想的,过去的都让她过去,您就当您瞎了、聋了、人死了,外面的事还管它做什么!”

端木徳淑揉揉眉心,头皮紧绷的有些不舒服:“过来给我按按头。”

端木徳淑靠在榻上,她当自己死了?!外面的人可不会当她死了,想让她开口的时候,照样方法用尽。

端木徳淑闭上眼,嘴角讽刺一笑,不知道笑自己还是笑别人,活着都有。

……过了好一会,明珠走进来,见娘娘睡着了,放低了声音,随即皱了眉:“怎么又睡了?”

戏珠示意明珠看自己的手:手法好呗。

明珠可不觉得这是戏珠手法好,娘娘这些天都是精神不济的样子:“请太医来看看吧。”

“看过了,柴太医刚走一会。”戏珠慢慢的拿开手指。

明珠看眼娘娘身上的锦被盖的还很整齐。

两人走远了一些。

“太医怎么说。”

“说没事,让娘娘多注意休息,娘娘本来就怀着身孕,身体重,嗜睡也是难免,哎,也不娘娘天天想什么。”

明珠听着没事便好,她最近也不知道娘娘做什么,就像娘娘有了心事一样,怪吃醋的,娘娘要是能一直看着她们多好,哎。

御膳房内新的一批物资已经到了,分门别类,三六九等,分别被送到不同的位置,登记造册,亲笔画符,每一个印记代表一个人。

其中有一分部是徐府的庄子供应给大公主的,这是惯例,也都是经过层层筛查有皇家看顾的庄子,没什么稀奇,夹杂在一众东西中的面粉更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面粉里的东西犹如宫中繁杂的手续一样,经了谁的手在徐府也是有纪律的,在御膳房也有人看管,公主取走后便有大公主身边的人看管。

老肥是御膳房的老人了,宫外儿子经营了一家汇鲜楼,生意不错,被调到大公主身边两年了。

面粉里有什么他自然清楚,也知道每天大公主会给皇后娘娘留出一枚或者两枚这种面粉做出的糕点。

老肥开始不太在意,他是要看管这些东西,但这些东西吃一次二次顶多就是恶心呕吐精神不好什么的,不常吃,只要身体康健,会慢慢消化掉这种毒素,何况给皇后娘娘不多,效果就更低了,更不在意是不是下面的丫头吃了,因为本来也没什么。

老肥并不知道上位者太多恩怨,他是相爷的人,相认要对付皇上,自然是皇家人死绝了最好,可他是检测东西去向的,该汇报什么自然要汇报,又一些流向皇后娘娘餐桌事,如实写在了汇报的信件中。

老肥就是写写,让谁吃不是吃,都是悄无声息的:“赶紧收拾好!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东西归库!动作利索点!”

“是——”

徐府内,审核宫中送上来这个表格的是徐相身边的一位老人,他家明日办喜事,长孙满月,请了一天假,每七天一份的表格落到了接任一天的副手手里,刚刚汇报送上来之前,辞诡亲自巡视各部门送上来的文件刚刚离开。

接任的副手大概知道一些这件事,药物是谋杀帝王用的!或者说帝王死了,剩下的杀着就容易了,跟踪,是为了确保东西确定皇上吃下,吃了多少?

宫里的人还知道要跟踪大公主吃了多少,解药要用多少,这是他们收到的重点监督内容,剩下的……又不致死……

副手只接手一天,明日上司就回来了,自己会看。

相爷和皇后是有点关系,然后呢……就是有点关系而已吧……而且还是碍事的关系。

各地的资料通过各个渠道涌进相府的各个部门,不单有小事杂事,各地的风春草动,还有最近徐家大规模调动的军队。

几乎是瞬间,外监部内这张薄薄的汇报就别各地对官员的监控汇报压在最下层,而薄纸上回报的内容在最显然的位置用黑笔画了圆,圆代表进展顺利。

药物确定出去入了皇上的口,但凡只看○一眼,就不下翻的,便就过去了,因为○代表顺利。

这一部分文件会经过三个人分别过目,尽量防止人为纰漏、情绪纰漏、视觉纰漏。

所以审核部还有一个人,去参加正部家长孙满月宴席去了,每日一巡的辞诡,刚刚迈过了外监部的门楷。

但宫里的这道‘点心’也是大事,诫谄不放心,依旧会再三过问,因为他就是直觉不好,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就没有好过,一再谨慎万分小心,可偏偏你觉得就差闷死了,哪里都没有空洞的时候,照样不知道哪里能漏气。

就像上次倒霉的深林事件,皇后可以说都没有挪过地方,都能出这种挖心挖肺的事,万一大公主出点什么事……

诫谄嘴角漏出一抹冷笑,还不笑死人,他徐家还谋什么边缘型权势,干脆自裁好了。

所以诫谄不管别的,就盯宫里这件事!他就不信邪了!

第376章

诫谄翌日走到外监部,七日一汇报,正好是昨天。

上次他亲自听的原儿口述,一字不漏,原儿是负责盯着大公主篮子的,确定大公主绝对绝对没有多吃,且吃了多少块,皇上吃了多少块。

大公主事后解药的用量和香囊可否有与药物相合的东西,都经过一一检查,要确保大公主绝对不会出问题。

诫谄甚至还又暗暗派了一个人盯大公主喝药,谨防她趁人不注意时耍小聪明调皮的把药倒掉,太医更是每日为大公主诊脉一次。

诫谄严防死守,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他这次势必把大公主看的牢牢的,使了浑身解数确保大公主万无一失!也绝对不能让大公主出事!

诫谄叹口气,这味药不通过大公主也没有办法,宗之毅只吃大公主送上去的东西。狡猾的老狐狸,以为有大公主在,他们就无能为力了吗!

诫谄嘴角的冷笑淡淡的,人已经站在外监部正厅的书案旁。

刚吃了饭到岗,为小孙子办完满月宴的中年男人十分精明干练,见到诫谄笑的一场开怀:“诫谄哥。”

好了,你比我还大:“昨天宫里的消息给我看看。”

“好。”说着转身去拿:“我刚看了,一切都好,大公主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宫里的报告两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大公主的饮食详细情况,表明绝对没有相冲物质,然后是原儿的报告,其它人的画押,都密切关注着大公主,确保大公主不会出事。

诫谄扫了一眼,拿出算盘,每一份报告中的用量都仔细核实。

刚得了大孙子的中年男人陪着笑:“我懂的,我一一算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刚刚好。”

诫谄没有听,又仔细算了一遍,用量合适,收起算盘,想了想,将纸折起来放自己袖子里。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