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很粘人,但吃还是要吃的,她让人搬了冰凳,做厨房门口看相公做饭,歪着头坐在软丝矮凳上,托着腮卖萌:“我很聪明对不对,这样我就可以多看我相公一会了,我要吃很好吃的小虾球才行。”

徐知乎这次嘴角动都没有动一下,偌大的厨房里,厨娘、大小师傅、打下手的全站在厨房的角落里,恭敬的垂着头,不说话。

徐知乎冷着脸站在灶台旁的桌案前,看着上面活蹦乱跳的虾,说告诉他,这个东西怎么煮?所谓的小虾球怎么做?徐知乎临起一只,放在案板上:先……拍死?

大小厨房师傅低着头。少忧站在豪华的厨房门口对着夫人笑。

端木徳淑扫他一眼,再看看他的衣服,声音如常:“辞诡呢?”

少忧立即恭手:“回夫人,忙着呢?”

“小诫谄也没时间吗?”

啊!啊?:“也忙着呢?”说的是诫谄哥?!

“便宜你了。”

“谁说不是呢。”呵……呵呵……少忧默默的看眼娘娘的肚子,还在就好,还在就好。再看看里面的主子,谄媚的对夫人笑笑,您老能不能先让一让,相爷没进过厨房不太懂,我去帮个忙?

端木徳淑让开一点。

少忧立即叫了一位大厨在相爷对面做,相爷照着学。

徐知乎学的很仔细,何况他不是一点基础没有,只是太具体的吃食并且要求口感的话不如专业的人做的好而已。

切葱放须,大虾剥皮分段入馅,徐知乎抬脚发现动不了,端木徳淑坐在他脚边垂着头不知道缝什么,徐知乎便不动了,让大厨调味,如果,自己拿了面柔三层糕。

待一切弄好,徐知乎很自然蹲下身用刀将她把两人缝在一起的襦裙隔开,去尝开过的汤品。

端木徳淑很自然的将装了轱辘的矮凳瞬间滑到门口,再自然不过的望着门外,感慨:“好热啊。”

戏珠苦着脸,她觉得有点不太想伺候这样的夫人怎么办,咱们不应该冷着相爷吗?小姐,高贵一点啊。

第381章

端木徳淑诧异的看向戏珠:“你怎么哭了?”

哪有?哭了吗,戏珠赶紧擦擦眼,才发现自己真的哭了,戏珠笑笑:“天气太热,汗……”急忙恭身:“奴婢去洗把脸。”便匆匆离开,转过走廊,戏珠蹲在地上咬着胳膊哭的不能自己。

端木徳淑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无奈的摇摇头,多少年了,还怕,姑爷就是看着严厉一些,哄他一下就立即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看他现在不是忘了偷跟的事,不要担心,你小姐我手段娴熟,妥妥没事。

端木徳淑得意转过头,被徐知乎吓了一跳,立即笑开了眉眼。

“想什么呢?”徐知乎声音不高,语速也慢,更多的是不太习惯。

“没啊,不是,不是,想你,不想你还能想什么,呵呵。”

口不对心。

少忧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心情从未有过的不错。

午膳是在焚心院用的,徐知乎低着头,吃的很慢,但心神难得如此平静。

端木徳淑偷偷的看他一眼,见他真的不打算追究了,松口气,不生气就好,真火了,也挺渗人的。

端木徳淑放心的吃了一口虾,啊!吃到沙子了吗?端木徳淑刚想抱怨,想到什么,小心的看了徐知乎一眼,可想想又实在不能忍了,找个帕子吐了出来。

端木徳淑坚决吞掉,太难吃了。

徐知乎不解的看看那盘菜,在看看她,有些慌的伸出筷子,夹了一口,小心的嚼了两口,随后拿过一盘的小盅,吐下,让人把虾球撤了下去。

端木徳淑嘟着嘴,你也知道难吃,都咸到我了,这下总该不生气了吧,端木徳淑抱怨的看着他。

徐知乎察觉到了,但依旧将嘴里的笋丝吃下,才放下筷子,看过去,她眼里很干净,一望到底清澈如水的光,亮眼的让他不敢多看:“怎么了?”

“你好奇怪?”

徐知乎闻言隐隐有些紧张,手不安的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慌,语气如初:“哪里奇怪?”徐知乎暗笑自己自作聪明,她怎么会永远不醒,就算自己不说不问,她难道就不能自己醒了吗?不是真的终究不是真的,做不到她心中所以的样子,怎么可能没有破绽。

何况她这是生病了。

端木徳淑开口:“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那是我今天把你吓到了?”

徐知乎看着她的样子,笑了,没有,药是我端过去的,就是要让你喝,喝后的几种结果都有准别好了,有什么吓不吓的,最坏无非是一尸两命,对不对。

只要他说出这些话,她就演不下去了吧,感情都不成立了,还演什么恩爱的戏码。马

徐知乎,静了一会,看着她,开口:“有点……”

端木徳淑闻言,心疼的放下碗筷,起身,走过去与他坐在一张凳子上,抱住他:“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

徐知乎脸一僵,吃饭呢:“……”

端木徳淑立即抬头:“那你也不能做那么难吃的虾球给我吃啊!”

徐知乎嘴角颤了一瞬,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自始至终都是这句话等他的吧:“是我不好,下次做好。”徐知乎声音平静缓慢,带着浅浅的无力。

端木徳淑将头靠在他肩上:“嗯……可我还是感觉你今天心事重重的?是有什么事吗?”

有吗?“朝上的烦心事。”

端木徳淑还是有些担忧:“真的吗?”为甚觉得你不高兴。

徐知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不确定的,伸出手缕缕她的头发,拇指眷恋的滑过她的额头:“真没事,去吃饭吧……”

“不要,我要在这里,感觉你好悲伤,都心疼了。”

徐知乎手指微僵,仰仰头,把眼里的痕迹咽下去:“哪有,就是你多心了。”很贴心,但有病。

“就是有啊,在你身边都觉得伤心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肯定是我掉下去吓到你了。”

“不许自恋,快去吃饭。”徐知乎想拿开她的手。

端木徳淑不动,抱的更紧:“不是。”你虽然很不想理我,可我若是回娘家两天或者哭一下,你什么都会依我的,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你的情绪呢。你真的很伤心了被吓到了,都怪我太任性,抱你一会,你就会好点:“你吃饭,我不打扰你,吃吧。”

“你这样我怎么吃。”

“你又不是没有吃过。”

徐知乎苦笑,拿起筷子,看他一眼:“真不饿?”

端木徳淑赶紧摇摇头:“不饿。”

“那我吃了。”

“你吃。”

徐知乎看着她催人的样子,嘴角漏出一丝柔和耳朵笑意,小心翼翼的侧侧头碰碰她的额头,开始夹菜,都带到面前后,先夹了一口给她:“好吃吗?”

“好吃。”

少忧看明珠一眼,你家主子这是干嘛。

明珠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偷鸡摸狗。

少忧顿觉没趣,你家主子开天辟地头一回让我家主子高兴高兴,我这是夸你呢,让你看看氛围。

我家主子这是病了,病了你懂不懂!

后宅内,徐老夫人重重的拍下桌子,冷笑一声,好样的,下厨去了,那小贱人要是还吃你娘的心,你是不是挖出去给人吃!

徐老夫人也就是心里这样想想,定是骂不出‘小贱人’这样的字眼的:“现在呢……这是又来了……”

徐老姑姑陪着笑脸,叹口气。

徐老夫人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如此还能怎样:“孩子呢?”

“您啊,还是惦记。”

“我能不惦记吗,他都多大了,我是又恨这个孩子,有不知道若是没了,我这辈子还能不能盼来,身位徐家老太君,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该看重这个孩子……”

谁说不是。

“她既然来了,叫她过来见见我吧。”

徐老姑姑顿时有些为难:“老夫人……孩子们的事,咱就别参合了。”

“怎么!害怕我吓着她了,还是你们爷眼里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

“哪能呢,相爷心里是有您的,祭祖的事,相爷不是再也没有提过。”

徐老夫人冷哼一声,他到是有脸提。

第382章

端木徳淑用过晚膳,缠着徐知乎陪她消食,不依不饶的挽着他的胳膊,见他还不高兴,也觉得没趣,兴致不高的闹着小情绪:“你都没有夸我新换的衣裙好看……”

徐知乎看她一眼,这件衣服却是她穿过的:“……好看。”怎么会不好看。

端木徳淑冷哼一声:“敷衍。”

明珠闻言,声音轻快的开口:“夫人觉得相爷说什么才不敷衍了?”

“怎么也得为我做首诗吧。”端木徳淑霸道的挽着徐知乎的胳膊,全部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撒娇:“给我做首诗吗,做首诗……”晃着的徐知乎头有些晕,身姿却依旧站的笔直的让她晃。

明珠掩嘴一笑;“娘娘这不是为难相爷吗,相爷该用什么形容您呢,含苞待放?夸的太过,难道是开的好大的一盆月亮。”

跟着的人不禁都掩嘴一笑。

端木徳淑立即不依了:“徐子智,子智,你看她欺负我。”

诫谄几步过来在少忧耳边说了什么。

少忧笑容手了几分,但神色还好。

端木徳淑看到了,有些不解,诫谄和少忧说话的方式怎么觉得很奇怪,好像少忧才是主导一样?端木徳淑靠着徐知乎这根大拐杖,倒着边走边问:“说什么呢?”

少忧闻言立即笑着恭手上前几步:“回夫人,没什么。”

“我又没有问题你。”端木徳淑疑惑更深少忧只是一个二等啊,怎么敢越过小诫谄,他是不是膨胀坏了?端木徳淑招招让她的小诫谄上前,神色温和:“说什么呢?”

诫谄闻言,有些不习惯皇后娘娘突来的温柔,但,不否认,她不咬牙切齿的时候,算的上惊才绝艳的好脾气,这样靠着相爷,也是全然的依赖,可惜,都不真是的:“回夫人,一些家长闲话。”

哦?家长闲话会严重到问也不说?可若是传给相公又是她不能听的,他为什么不直接传?反而说给少忧听,少忧只是打杂的啊?

徐知乎突然开口你:“诫谄,去书房等我。”

“是,相爷。”诫谄转身。

端木徳淑看看诫谄背影,瞬间抓住一丝重点,他们两个人的穿着不对?!相公重用了少忧?!什么时候的事!

端木徳淑快速转过来看向徐知乎:“诫谄做错事了?”她跑出去不是诫谄的错啊。

徐知乎看她眼睛一眼,缓缓开口:“嗯。”

“那也不能罚那么重啊。”

徐知乎不想谈这个问题:“去荷花苑那边走走吧。”

“你不要总是那么不留情面,他也是为了大哥儿好,大哥儿沉闷,他带孩子出去玩些乱七八的地方是不对,可也是为了让大哥儿见见世面不是,你……”

徐知乎扶了她一下。

端木徳淑顺势黏在他身上,溜过两阶台阶,下一刻,端木徳淑突然住口,看着不远处荷塘旁的一座假山,整个人都傻了!

徐知乎察觉到异样,停下脚步,顺着她所见的方向看过去,又看向她:“怎么了?”

端木徳淑指着不远处的假山,又看看徐知乎,看……看到这座石山了吗?你……你还问怎么了?:“这……”

徐知乎看着她神色,脑中立即惊觉,是与她心中构想发生歧义了吗?!但下一刻,又释然,他在想什么,她是病了,不是本就如此,偷来的到底是偷来的,而且假的就是假的,无需贪恋,声音便冷了三分:“石山。”

就是这样才奇怪!端木徳淑急忙拉过徐知乎,像见鬼一样:“这……座假山不是移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重要的事,她前天过来给几个孩子送笔墨,还没有啊!

端木徳淑求救的看着徐知乎。

“……”徐知乎看着端木徳淑。

端木徳淑紧紧的抓着徐知乎的衣袖,眼睛都要哭了:“二哥儿贪玩从上面掉下去,我便让人把你这些石头扔了的,你舍不得跟我说啊。”主要,奇的……不是这种石山突然冒出来,是……这座石山好像从没有移开过……周围的一切都在说明它常年在此,从不曾离开,可明明是她亲自让人拆的,还种了冬青……

“子智……子智……”端木徳淑害怕的抓着徐知乎。

徐知乎看着不远处的石山,神情恍惚,在她的想法里是孩子贪玩从上面掉下来了吗。

徐知乎察觉到她害怕,将她护在怀里,抚着她的背,等着她醒来,这样明显的不同,是要醒来了吧。

端木徳淑说不出哪里奇怪,靠在徐知乎怀里,按说这种奇怪的诡异感觉该慢慢消失,向千百一样,感受到他的温度。

但没有,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更让她求助的话咽回了嗓子里,这是怎么了?

“好点了吗——”徐知乎口气冷淡,三分傲然。浑身抖成这样,还要装下去吗?

端木徳淑从未听他这样说过话,冷淡中带着高高在上的伪装,周身楼台高筑,不让人靠近:“好……好些了……”端木徳淑小心翼翼的移开他的怀抱。

徐知乎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有些诧异,不是该醒了吗,这么大的披露。

端木徳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十分心疼,但,不一样,她的子智不是这个样子,子智傲气,可绝对能哄,这个子智她直觉感觉是哄不好的,甚至会冷眼看她撒娇。

大热的天,她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来,端木徳淑谨慎的放开他的手。

徐知乎任由她放开,看着她。

端木徳淑认真的环视一圈,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大,这里很多东西不对,比如花圃的布局,比如园中的花木,很细微,但不对,若不是她确定自己是跑进了相府,见过了辞诡、诫谄,戏珠、明珠也确确实实在后面跟着,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不是幻觉才跟更恐惧不是吗?一个下意识的想法从她脑海里冒出来:“你是不是在这里养人了?”

徐知乎闻言,愣了一下,察觉她反应错了方向:“没有。”

他目光好冷,冷淡中带着嘲讽,他在讽刺她刚才问出口的话?!这是她家可爱的智智吗?!嘲讽的如此冷漠,她家智智:“智智……”

徐知乎看向她,一如往常见她。

端木徳淑要疯了!这个男人是她的枕边人!不要逗她!端木徳淑说话立即小心了三分:“咱……咱们去别处走走……”也许是她自己吓自己,自己吓自己!光线太暗,没有照出他家相公深情款款的俊朗样子。

但,他这个样子非常让人心疼是怎么回事!那就是她的小智智了!?智智不爱她了?!

端木徳淑想都不能想这个问题,声音里已经带了三分哽咽,不是的,好好想想,他明明看你很温柔的不要慌,不要只想着自己,为他想想,他可能……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我……我们去那边……”

徐知乎看她一眼,慢慢更上,眼底的冷意散去了几分,顽固。不过,现在告诉若是告诉他,是风水师傅说不好,又搬回来了她会不会相信?

自己都未必相信,端木徳淑只是癔症了,又不是傻。

端木徳淑努力让自己往合理的地方想,他还是爱自己的,眼睛骗不了人,那就是爱自己的同时又爱上了别人,成婚多年,腻了也有可能。

端木徳淑眼里顿时涌出泪水,又倔强的擦掉。她这样想不是没有证据,刚开始不觉得,可现在想想,她两年多没住过焚心院,里面的东西为什么还有每天动用过的痕迹,而且属于女子的发钗还是近期戴过的。

端木徳淑眼泪掉的更厉害,这个可能像一道晴天霹雳,她……她……

一滴眼泪落在地上,钻入青石板中,徐知乎立即上前,拉住她几乎跑起来的脚步,明知道不用安慰,但更见不得她自己闷着伤心:“你哭了……”

端木徳淑挥开他的手,突然定住,这里怎么有桥廊?还是往左拐的?

徐知乎耐下性子,哄女人他没有经验,但她现在满脸是累,就算这只是一段癔症,在她还要和美的癔症里还让她哭成这样,是不是……

徐知乎声音顿时温和下来:“别哭了。”伸出手擦擦她大眼泪。

端木徳淑仰起头,心底又怕又惊恐,眼睛都是惶恐无助的不知所措。

徐知乎看着她全然想信赖又不知再怕什么的样子,看着她惊慌失措想安定又安定不来的眼睛。

徐知乎慢慢的垂下头,吻上她的唇:别怕……

端木徳淑奋力挣了两下没有挣开,眼泪又落了下来……他刚才在愧疚什么!怕什么!不是,这里的走廊怎么回事,若是石山可以一回来,这条长廊却是她昨天刚走过的。

可若说不对,这里确实她的家啊?她相公,她的奴才,徐府,哪里不对?

徐知乎吻着她,却发现安抚不了她的情绪,她不是想‘琴瑟和鸣’吗为什么不行,还是她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徐知乎不禁松开她,嘴角漏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端木徳淑靠在他肩上,身体微微颤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自圆其说,端木徳淑忍着徐知乎带给她的不适感,拉着他的衣袖顺着多出来的这节长廊,向了明心堂走去。

徐知乎看着她,跟着她的脚步向前。

端木徳淑越走疑惑越多,越走心里越害怕,明心堂住着她三个儿子,早已不是新婚时的布局,为什么这里还是她刚成婚时的样子,仿佛这些草木没有动过,没有因为孩子的出声种过新植,甚至榉木都没有。

可若说是假的,这里确实是徐府,端木徳淑慢慢的放开徐知乎的衣袖,

端木徳淑饶了着明心堂最大的夏池,转了一圈,停下脚步,她离开家的时候,刚喂了小锦,一条肥美的大鱼,每到傍晚都要躲在桥下乘凉,这里却没有了。

最不可置信的事,这里没有几个哥儿们的活动痕迹。

端木徳淑神色顿时肃然几分,神色与她对面的徐知乎竟有三分想像:“我的字是什么?”端木徳淑突然开口。

端木徳淑审视的看着他:“我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明心堂里没有三位哥的房间……”

“哪里没有?”

“明心堂最里面的‘竹兰苑’是大哥儿住的,他不喜欢竹子,徒手拔了一半,你知道后,非常生气,让人打了他手心,他受了委屈,半夜便拔完了院子里所有的竹子,所以这里早已没了明心堂著名的‘竹林春听风’这一绝景,‘竹兰’旁边的‘听夏’是二哥儿的院落,现在连门扉都没有,还有听……”

“听夏儿后面的小山门是三哥的院子,也没有了……”徐知乎接的很自然。

端木徳淑闻言,神色更加谨慎。

徐知乎神色自然:“你刚才问什么?你的字,阿良。”她若是嫁给他,且是父母指婚,他定然是要收她脾气的,首先在字上讽刺她一二一点也不奇怪,阿良,便是问她贤良淑德她占哪一个,所以他应该会给她取字‘贤良’。

至于老三的院落很猜,明心堂本就有家族子弟的位置,竹兰是老大的,长子嫡孙,听夏倒是不见得会住二子,但若是都出自同一位生母,又是他心爱的两位子嗣,听夏自然住老二,轮到老三了,便不希望住的远,也是一并要圈在身边的,后见面不是院落的小山门是最好的选择。

前提是,都要出自同一位生母,并神色他欢心才会有这样的住局,她怎么想到的,因为癔症?!

多犯几次,岂不是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可以等死了。

徐知乎明心感觉到他说出她的字时他情绪缓和了一些。可依旧没有消除她的戒备。

徐知乎脸色却不好了,这样隐私的事,或者说放在他心里反复琢磨过的小字,在她远嫁后已经被他碾碎了踩在地上跺的粉粹,现在被人轻而易举的拿出来说,莫名的想掐死她!

能癔症到这种事都想对?徐知乎看向她的目光充满审视。

端木徳淑倔强的站在边上,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了一个噩梦:“大哥儿叫什么名字?”

徐知乎悠闲的站在水池旁:“徐……”小徳淑你恐怕要倒霉了:“霆晨。”因为你是一道不刺眼的光。

端木徳淑闻言顿时皱眉:“那我再问你——”

不用问了,再问下去,就不好玩了:“你不用问我,我问你,新婚第一晚,我给了你什么东西。”徐知乎声音很慢,就像在逗弄一只猫狗。

端木徳淑不喜欢他说话的口气,可好似又不该,可多年习惯,她总是要先占上风才行:“你怀疑我!”

徐知乎笑,我怀疑你傻:“你告诉我,你就知道你想知道的了,听话。”

你才需要听话!真的?!

徐知乎点头,真的。

端木徳淑盯着他,唯恐他飞了一样:“一只竹笛。”

徐知乎神色惊了一瞬,放出被人戳了肺管子,抬手把她抽进了水里!“蠢,竹笛不论只。”他不想再看到,刺眼!

戏珠、明珠见状顿时远远的跑过来,扯开嗓子大叫:“啊!杀人啦!救命啊!娘娘!娘娘!快来人啊——”

戏珠,徐知乎顺势跳了下去——

焚心院内,夜色已经深了,徐知乎换了衣服,长发披在肩上,温和的坐在床边看着还没有醒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