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瞬间抽回脚,重物嘭的一声落地的声音,下一刻重物又重新落下。

元宵眨着漂亮的眼睛,单方面原谅母亲的重回坐回去。

第416章 早

“娘娘,小殿下是碍防到您了吗!”戏珠一百个不高兴,踢坏了怎么办!

戏珠心疼不已,瞧着惹人心的小模样,难怪梅姑姑连垂髻都要用玉饰,不理你母后哦,咱们就是怎么好看怎么装扮:“吃橘子。”

品易见状笑着拉回娘娘的注意力:“回娘娘,见都没有见到,估计是不可能了。”

端木徳淑叹口气,陆玉裳?说起来,这些年她竟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人,自己成婚离京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她入宫之后也安静本分,算不得需要一再注意的人。

现在怎么突然有这份心思了?为了八皇子?

端木徳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徐家小姐有次进宫见的是不是陆贵人?”

“徐知慢和陆贵人关系很好?”

“应该不过是怜陆贵人不容易罢了。”

端木徳淑看向品易,突然有个不太严谨的揣测:“陆玉裳是不是对徐子智……”否则八皇子这点事,她就是要与徐知慢诉苦,也会拦了徐知慢去找徐子智才是,竟然没有拦着……那就是她想见了?

合谋太子之位?端木徳淑因为不仅仅如此。

品易垂头不语,这些无关痛痒的事,知道与否和是不是都没有意义,反而是对陆贵人的行事莽撞有些失望,不管陆贵人图什么在徐相这件事情莽撞了,楚楚可怜一份在谁面前,在徐相这里换一种风格或许更好一些。

端木徳淑也懒得管,成不成的,不都是过,视线落到一旁玩耍的孩子身上,眼底漏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看向身旁的梅姑:“这个花球做的挺好看,逗猫正好。”

梅姑闻言急忙屈膝,嘴角笑意中带着一丝尴尬一闪而逝,眼睛慌张的盯着小殿下不敢看皇后的眼睛。

端木徳淑就是随口一说,本就是一句闲话,见状不禁收了欲取茶杯的手,不说话的看着梅姑。

梅姑顿时觉得压力骤升。

品易余光瞥了站在外侧的梅姑一眼,恭敬的候在一旁不说话。

端木徳淑心里冷哼一声,这位梅姑恐怕也真的只是奶了徐子智一年而已,这个水平还安在元宵身边,他是唯恐他儿子聪慧了:“元宵。”

元宵抬头,水润润的冰水在幽静的山谷间缓缓流淌,鸟语花香:“嗯。”

“谁给你的球啊?”

端木徳淑脸瞬间冷了下来。

梅姑急忙后退几步,跪在台下:“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没有看好小殿下,奴婢以后一定盯好殿下……求娘娘网开一面,求娘娘网开一面……”

元宵停下手里的嬉闹抬头看向梅姑和娘。

端木徳淑轻缓的叹口气,声音不高不低:“安稳日子过了没几年就觉得什么事也没有了是吗?那你们可想好了,出了什么事,问责的可不是本宫。”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是奴婢们不懂事,求娘娘再给奴婢们一次机会。”小殿下好奇乾心殿住了谁,又要自己进去,谁敢强硬的拦着,本以为小殿下只是进去看了一眼,谁知道后来他又跑进去过。

元宵抬着头不解的听着。

端木徳淑见他听到认真,开口道:“不是要去找皇兄们玩吗?去吧。”

“母后气——我?”

“气你做什么,你梅姑姑出门时给你穿戴的少了,钦天监说最近有雨的,训斥他两句罢了,孩子不懂事,伺候的也不懂事吗,若是染了风寒,你身边的人哪个不罚,如今只是母后问她们两句已经是轻的了。”

戏珠闻言微微皱眉:“娘娘,殿下还小呢。”与皇子说这些做什么:“殿下,去玩吧,二殿下和五殿下想你了呢。”

元宵没有动,看着母亲:“穿厚,不冷,不风寒。”

“知道了,梅姑带他下去吧。”

戏珠等着小殿下走了,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与小殿下说话就不能温和些,殿下年纪还小懂什么?”

“不温和吗?”

品易看戏珠一眼,示意戏珠不要说话。

戏珠心疼主子可也心疼小主子,又是从那么一丁点看着长大的,比对大公主、九殿下十二殿下更用心:“娘娘心里清楚。”

那端木徳淑觉得温和多了。

品易当没听见,娘娘哪有不疼小殿下的道理,只是不是把喜欢殿下挂在嘴边无时无刻都要亲上两口的人,刚刚不也是着急了才斥了梅姑两句。

梅姑立即垂下头,谁也没注意小殿下是怎么跑到乾心殿的,小殿下大了,任凭她们看管的再紧,也管不住殿下要求,她们已经尽力避着了。

“请十三殿下安,十三殿下万福。”

安君学堂内所有宫女寺人、年长的皇子、夫子,目光一瞬间被吸引了过去,这位唯一一个养在皇后娘娘膝下,被皇后娘娘偏爱的人。

二殿下最长,今年虚岁已经十三,长的高大见状,威风凛凛,站出去已经颇有皇家二子的风范。

加上从小受大哥熏陶,对十三皇子亲昵中又有尊敬,率先将弟弟迎到自己身边。

五皇子对这位小皇子谈不上喜欢,他的出生就为了衬托他们这些人的多余一样,他们竭尽全力想得到的东西,他轻易就在手边,他们绞尽脑汁想的一份宠爱,他因为出身够好,天生就有。

他甚至比大公主更让人不惜,拥有皇后娘娘无微不至的照顾。

五皇子对他笑笑,还有这张脸,看多了更让人讨厌,无时无刻不再向别人证明他是皇后娘娘所生的皇子,天生就比他们高贵不凡更尊贵。

四皇子已经围了过去,要给弟弟拿糕点,五皇子、六皇子也开了自己带来的篮子。

九皇子仿佛没有看见,盯着自家弟弟握笔,皇后娘娘的亲子,当然跟自己等嫔妃出的孩子是不一样的,远远的敬着是应该的。

十二皇子看眼被哥哥围起来的比自己还小的小皇子,抬起头看向哥哥:“我也想吃雪花糕。”

“等回去了哥哥让厨房给你做。”

“现在就想吃。”十二皇子看着哥哥说的小声又委屈。

九皇子闻言起身,身量抽高,温和儒雅,做事不急不慢的温吞:“你等着,我去厨房要一点。”

十二皇子看着离开的哥哥,再看看被很多哥哥围在一起的小弟弟,微微的疑惑,同样是弟弟,皇后出的你尤其不一样吗?

雨下到晚上,稀稀疏疏的停了,窗外刚开的花打的七零八落,月亮挂在天上,乌云散开,有些无力。

徐子智身上的凉意还没有完全消散,心情不错的站在熏染了紫花暖香的窗前,望着窗外华灯初上的景色,神色中添了一抹难得的惬意。

端木徳淑从浴室出来,头发已经烘的半干,身上一袭淡紫色的睡衫,乍然看到他亦不喜不怒。

戏珠、欣圆纷纷见礼。

徐知乎微微转身,看她一眼,嘴角难得噙了一抹笑意,张开半边手臂,示意她过来。

端木徳淑款款上前。

徐知乎单臂一捞将人捞进怀里,置于胸前,眼里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

端木徳淑轻易的便感觉到出他心情不错。

徐知乎抱着她一起,看着看着外面烛光与月色交织的院景,心情越发不错,过了好一会,徐知乎戏谑的开口:“还满意吗?”

端木徳淑诧异的想回头,却被更抱紧了几分。

欣圆觉得徐相心情是真不错,到现在神色都挂着几分笑意,这是有什么好事了?家里夫人怀有身孕了?皇上死了?

“还装,那么不放心的派人跟着,唯恐我因为别人扔下你们母子吗。”徐知乎说着微微垂头,冰凉的唇印上她的耳畔。

端木徳淑没有动,已然没有最初烦躁,平静的就像左手摸了右手,自己吻了自己般无感。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陆玉裳平日本就有人跟着,那天不过是想到会有事,品易为了回话可能跟的更仔细的了,并没有什么不同。

徐知乎贴着她的脖颈,欲念早已隐隐颤栗,碰到她便有不想收复的燎原之势,只有将怀中的人拆碎了揉到他骨血里才能平复。

徐知乎忘情的吻着,气息落在她柔软透明的脖颈上,刚刚沐浴过的清香钻入敏感的五识,仿佛催动燎原之火的根源,瞬间能燃烧殆尽。

徐知乎控制住此刻必须把她拆解在腹的欲念,轻声在她耳边缓缓诱导,声音平缓温和:“担心了……”

“……”端木徳淑望着窗外的灯火,烛光落在朦胧的屋檐树梢上,心静如月,有什么可回答,是与不是不过是一个答案。

徐知乎嘴角的笑意扩大,唇瓣在她耳畔轻轻的摩擦,舍不得吃的太轻易,坏了此刻难得的气氛,少了心神的愉悦,声音低沉带着不加掩饰的欲念:“不管别人如何,我是只要你的……”

这点端木徳淑觉得他没有说谎,因为没有必要,倒不是多深情,他只是真看不上,若是看上了,他也不介意让自己知道。

徐知乎唇瓣缓缓向下,滑过她肌肤上柔软的绒毛,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肌肤上,每一处他都喜欢:“你呢?爱我吗……”

戏珠带着人慢慢的退到门边,静静的落下隔帘。

徐知乎问出口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解开她的衣衫,眼里、心里都是控制不住的无限喜爱和给与。

……风雨去的和缓,犹如窗外无声又起的春雨,注意时已经存在过了。

端木徳淑还是有些累,转过身便睡过去了。

徐知乎精神正好,侧过身将她圈在怀里,想着她初闻陆玉裳的消息时是否十分焦急,如今听着她微弱的呼吸,怀里的人身上混合着两人的味道交缠在一起,让他安心惬意。

徐知乎伸出手握住她无力的较小的手掌,手指一根根的穿入她的指缝间,仅仅握住。

这些年也精心的养着,还是这样精神不济,太医院的那些人是太安逸了……

远边的天色散出一丝红白。

窗外的烛光还没有完全熄灭,早起的婆子们开始忙碌,寿膳房内早已灯火通明。

端木徳淑朦胧的睁开眼,手掌还无力动弹,脑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精神倦怠的分外舒服,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睡的这样沉了。

端木徳淑微动,全身像被包裹在母亲的怀里一般,背后是温暖有力的呼吸。刚刚颤动的手指想惊扰了猎人的昆虫,又被蛛网包裹在了手心里。

端木徳淑柔顺的躺着,难得的舒适以让大脑放松片刻,享受着身体脉络中充盈的力量。

徐知乎醒了,端木徳淑一动便醒了,天还没亮的早晨,温暖的锦被还有温暖的她,让徐知乎也不禁有点懒散的不想动的惰性。

徐知乎张开手掌,重新一根根扣住她的手。

端木徳淑背对着他,能从朦胧的光亮中看到缓缓的纠缠在一起的手,光影中,不属于她的那只手仿佛还是最初的样子,甚至更有力量,而被包裹着的也没有谢的多快,但到底起了纹路。

端木徳淑不感叹岁月赠与她的每一息的不同中逐渐累加出的岁月感,亦不觉得时间易老。

只是不解,百花各眼,她在徐知乎眼中与别人到底哪里不一样。

徐知乎声音很低,带着刚清醒后介于欲望与晨醒间的暗哑:“醒了……”

端木徳淑声音和缓:“今天不议事吗?”

“来的及……”徐知乎磨蹭着她的发鬓,下一刻便有些急躁。

“总要让人看着你从宫外进前殿……”端木徳淑声音和缓。

徐知乎呼吸有些重,声音模糊,不想等了:“就说有公务要忙,宿在保和殿了……”

“相爷可是身体不适?”寅时了怎么还不见人,往日可早就到了。

窗外的阳光还没有完全升起,三天一次的议会,按说已经要开始了,相爷每次都是最先到的,这个时辰已经开始了解众位大臣的奏本,今天怎么还没有见到人。

“可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没见啊,我们一路过来,没见哪个路口有什么事?”

“相爷定然是有事,大家再多等等吧。”

荀故风坐在百官首位,从容镇定的饮着茶。

贺南齐有些疑惑的看向苏天旗,再看看荀故风,又拿不准相爷今日为何晚了?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第417章 荀

应该没有大事发生才对!

如果贺南齐以前还有些担心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的家国乱起来,稍微站错位置便是万劫不复,相爷欲造反这种事极其恐怖,如今也已经看淡了。

徐知乎也就晚了一刻钟的样子,进到大殿时,还是温润如玉波澜不惊的神色,出于对皇上的尊重他从来都是坐在下首的位置听取众臣的奏报,三年如一日的未放弃对皇上期许。

这样温和无求的人,谁不敬重几分。

荀故风距离稍近,隐隐能闻到他身上沐浴过后的软甜香气,说明他刚洗漱过没有多久,用的是偏女性的软香,他刚刚从哪里来又不言而喻了。

荀故风看着手里的芴牌,说起来她也几年没有出来过了,这些年她的重心都在宫中子嗣的教导上,单是夫子就请了十多位,有针对性的更不在话下。

她应该也是做好了徐子智如果鱼死网破后,这些皇子们分崩析离后说正常些便是逃亡中的生存能力。

她心里未必是有这个男人的。

荀故风想到这里不禁看了为首的男人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心里不禁落得一丝苦笑,他自认自己比不了徐子智,他尚且没有得到,别人更谈不上了。

“荀大人……”

荀子智恭手,上前应答,不紧不慢的把自己对广海用兵的优势与弊端说了一遍。

苏天旗沉默不语,皇上一派这些年都蛰伏了,加上当年驻军进京的路上损失惨重,他们这些武将中的亲皇派多多少少心里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只是没料到这些多年那个人都没有动过,并且国之不乱蒸蒸日上,如今又要进军广海。

即便是保皇党的苏天旗也挑不出徐知乎的错来,这种感觉真他娘的憋屈又草淡。生生把他们按住,却找不出一点必须奋起反抗的结症,弄的他们这些时刻想解救出皇上的人就像反派毒瘤一般煎熬。

徐知乎点点头,脑海里还残留着他起床时,她裹着被子翻过去的懒散和温度,身心浸染其中,早朝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心情不错的徐知乎难得也没有忽视苏天旗、白将军的看法。

苏天旗心里那个膈应,即将忠君爱国杀了徐知乎,拨乱反正立下不世站功,可又对上面的人忍不住心有敬意不敢亦不能造次,那感觉真的是……

陆玉裳觉得自己的脸被人随意的放在路边扔了出去,她从来就要面子,可这次完全是她把脸面送了出去!明明她……

陆玉裳目色坚定,是自己蠢了,一听他的名字就乱了方寸,总觉得她就是对自己没有自己对他的那份心思,也是不一样的,如今看来,没有……从来都没有……

陆玉裳隐隐有些不甘心,可这种不甘心又找不到要怪谁,都是自己太冲动,落了下乘,可他又何必做的这样绝!

既然她已经在他那里留了个不安分的印象,她又何必要一再隐忍,他还能高看她一眼,怜惜她几分吗!

陆玉裳既觉得不公平又怪自己不够沉稳,若是那天没有随慢姐姐去……

圈儿听了下人汇报进来,俯身低声道:“贵人,荀大人来看八殿下了。”

陆玉裳看眼圈儿。

圈儿点点头。

荀尚书以前只负责教导九殿下,皇后见八殿下资质不错,便把八殿下交给了荀大人,才有了师生之情,今日大人来看看学生已经给足了八殿下颜面。

荀故风不慎在乎这些,他是真欣赏这位皇子,相比于学什么都要七八天还吃不透的九皇子,八皇子聪明机灵一点就透,人品上也没什么可诟病了,小小年纪已经开始吟诗作对,言之有物,这已经不单是勤奋的问题,而是天分尚佳。

八殿下出了事,身为自己疼爱的学子,自然要来看看的。

敏华苑的当公是陆贵人,拜会一瞬是礼貌:“微臣参见贵人,贵人万福。”

陆玉裳一袭素裙浅衫,神色有些憔悴,素色的朱钗垂下耳畔,平日冷傲拒人千里之外的带着憔悴的疲倦,更添惹人怜惜的气韵。

荀故风目光不抬,恭手便要告辞。

陆玉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大人可是觉得我一个妇人多事了,为了区区这点小事耽误八殿下的课程。”

荀故风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我本一退再退,不欲与人计较,在宫中行事更是谨小慎微,八殿下如今……”

荀故风突然开口:“微臣先行去探望殿下。”说完便要转身,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刚刚贵人的婢女突然带着人出去,荀故风便想跟着出去,如今……

荀故风苦笑一声,基本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陆玉裳笑容更加苦涩,若是眼前的是丞相,她恐怕早已溃不成军:“你怕什么?”

荀故风深吸一口气,恭手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八殿下聪慧机敏,往后还要仰赖贵人,请贵人三四。”

陆玉裳闻言真的要怀疑自己这张脸了,当初多少人向家父求娶她为妾室,后来又为了赚取更大的利益把她送进宫,她这张脸看着让她看着那些道貌岸然的礼义廉耻最后什么都不剩。

如今想用这张皮了,却一点用都没有吗。

陆玉裳慢慢靠近他,站在他两步外的地方,熏染了雅香的衣料,不浓不淡的萦绕在两人之间。

陆玉裳的声音放低下来,带着一丝哭腔:“大人觉得我胡闹了,不该为八殿下讨回公道……”

荀故风干脆不动,稳稳的立在原地保持着恭身尊敬的姿态:“回贵人,微臣不敢,贵人可以学着钟娘娘到凤梧宫外为八殿下讨个公道。”方向错了而已。

陆玉裳看着他恭敬的样子,突然有些懂他为何深受皇上器重如今又深受他器重了,果然是一代重臣。

陆玉裳语气中的悲伤散去,带着一丝凉意:“大人觉得皇上还能活多久?”

“皇恩浩荡、家国安定,八殿下长成之时皇上定能为八殿下做主指一门好婚事。”

陆玉裳抬起头袖笼,袖子过长的边缘漫不经心的搭在荀故风恭手而出的手背上,浅浅的袖色搭在男人有力的手臂上,气氛陡然暧昧,陆玉裳刚打算开口。

“贵人!”荀故风放下手,目光冷淡的看着袖口飘落,就像看一张宣纸一样普通。

他站定,眼中恭敬客套全无,看向陆玉裳,站在大厅之内,神色郑重,目光无惧,一瞬间拿回了两人间的主动权,是朝廷之上一言九鼎的吏部荀大人。

陆玉裳心头一惊,绝不承认这一刻她微乱的心神。

荀故风尊重任何人的野心,不反感所有的痴心妄想,只是方式方法一定要对:“我若是娘娘我会先探苏天旗的口风,保皇一派,手有兵权,若是局面一直不变,跟了他,一样能保八皇子将来封王称雄;即便将来生变,有苏统领在,在皇上那陆娘娘也吃不了亏。

微臣是文臣,看起来有用,真用到的地方以八殿下的才学将来都能靠他自己和皇后娘娘的提携拿到。

相反苏大人的优势显而易见,年龄、出身、以娘娘的姿容,他未必不会向贵人妥协,前提是不要被皇后娘娘知道,最后一点贵人未必能办到。

微臣也来此有一会了,八殿下定然等急了,微臣告退。”荀故风说话没有等陆玉裳回答,转身打开门出去,又体贴的帮贵人关上。

陆玉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天人交战一般,什么叫年龄、身份合适!意思是她只能勾引那些老头子了吗!

荀故风若是在一定告诉他不是,纯粹是提醒他苏天旗身份合适,也有一点,好到手,朝中好到手的人不少,但都不如苏天旗是最佳选择,说白了,还是苏天旗合适!

陆玉裳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但心里又对自己厌恶至极,她已经落了脸面去求,他竟然竟然……

陆玉裳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恼恨的砸了桌子上的器具!他怎么敢!

端木徳淑抱着元宵从花藤梯上下来,不可思议的看向品易?!“真的假的?”

品易笑笑,也很无奈,谁能想到陆贵人会选中荀大人,只能说陆贵人押错了人。

端木徳淑惊讶的都忘了训斥乱爬的儿子!

元宵赶紧在戏珠的示意下跟着奶娘跑了。

端木徳淑苦笑不已:“她在想什么,这种事……”

“谁知道,估计是相爷的事让贵人有些慌了。”

端木徳淑还是不能理解:“她不像是没有脑子的人啊,这种事她找一个本来就对她有意思的,或者十拿九稳的,选荀故风?!”

还是您老有经验,戏珠看着小殿下跑远,打死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品易垂着头跟着娘娘往前走:“荀大人谨慎,所要所求都很清醒,陆贵人这棋走的太慌张了。”

“话虽这样说,也不能让她坏了规矩,三儿可养好身子了。”

“钟娘娘那里还没有放话。”

“一会让明珠亲自去问问,就说本宫问的,什么时候好了就去堂里跪着,要是不好,回头就不单是跪着那么简单了。”

“还有陆玉裳,让她这半年安生在敏华苑待着,收收心,免得越来越不像话。”

“是。”娘娘这是公报私仇了,若是对方搭上了相爷,搭上就搭上了,这乱搭,弄不好是要出事的,怎么能准了。

“皇后娘娘罚了三殿下,太解气了,有本事钟娘娘还跳,跳了不也是一样要她儿子跪,真以为……贵人!贵人!”圈儿急忙蹲下身攥住贵人的胳膊:“贵人您怎么了!贵人!”

陆玉裳将手里的纸紧紧攥住,心里又恨又急!既丢人又痛苦!皇后娘娘不是病的都要死了!几年不出宫还要将后宫的权柄握的死死!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看在眼里!她这是快死了吗!自己儿女不争气,就唯恐被人抢了她的风头!

圈儿想看看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陆玉裳抓起来瞬间撕的粉粹,虚伪!阴险!

这么多年陆玉裳首次觉得那位坐在最上面的女人面孔是那么脏!那么卑鄙!皇上疯傻了,她瞬间不闻不问的抽身!说什么伤心过度,平时也装的大度好说话的样子!

结果呢,她不过是在自己宫里说几句话,她第二天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这不是在警告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