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疼?”

端木德辉软的腻牙的身影,让徐知乎欲冷眼旁观的神经发颤!

端木徳淑声音软软的,她受了委屈,她摔碎了,她都要摔不见了,装不下去男音了,她可怜,她就最大,娇柔的软如弱音,像亟待被人抱起的幼兽,失去了长者照看就会自己枯萎一般:“哪里都疼,我好疼吗,胳膊,膝盖、脚踝疼,肯定都摔歪了,摔歪了不好看了,变丑了,呜呜……”

徐知乎看眼手边,也不管茶是不是凉了,一口饮下!

“不丑,不丑,怎么会丑呢,胳膊也没有歪,正着呢,你看——”说着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妹妹的手,唯恐用力太大,又触了她哪根神经:“是不是好好的……”献宝般的等待着被夸奖。

好像,是吧……

端木徳淑用软怯怯的目光眼看徐知乎:你看,胳膊没有摔坏,不能退亲,都怪那个门槛……

当然了……他要不是不躲就更好了……

第009章

徐知乎冷着脸,坐在一旁,沉默着不说活。

辞诡见状瞬间肃然,顿时垂下头,他主子这是不高兴了,也是,未来夫人如此作态,任谁看了也不高兴。

端木徳淑见状,心中咯噔一下,她哭的不好看?声音渐渐低了一些,将头准向二哥的肩上,眉头皱起,她可是对着镜子练习多年,虽说不是学来争宠的,可后宅之中,说不定就有用着的时候,她也不能放着自己脸上的优势不用,凭白便宜了妾室。

他不喜欢?不满意?还是不欣赏自己的脸?以前端木徳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毕竟向来无往不利!

端木徳淑有点拿不定主意!随后便又觉得憋屈!如此放低身段,她也不是没脸没皮的,若是对方喜欢,她自然满意,若是不喜欢,她也觉得自己挺没脸的!

端木徳淑此时真觉得有些委屈了,额头抵在二哥肩上,眼泪刷的落下,此刻方觉出些所做作为屈辱来了。

她为什么就不好好走路!活该被人瞧不起!活该!真是个蠢货!

端木德辉察觉到肩上的湿示,和她有别于以往动静大泪水少的情景,更急了,一时间手脚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仙……小仙……”端木徳淑小声的晃着妹妹,你说话啊,怎么了,不要总是落泪啊。

徐知乎本欲提起的茶壶用放下,他没有听错成‘弦’‘贤’,如此不自谦的昵称,他们家用的毫不脸红气喘。

端木德辉更急了!口不择言的开始骂这间雅间,从走廊到门槛,连时岁的风水也没有放过!

端木徳淑捂着脸,扯着他手臂让他别说了,没见被人看了笑话吗!而且是真正笑话他们不懂事的那种!就算……就算她们做的过了些,可二哥怎么说也是他未来大舅哥,您就是不满他们不懂事,也劝诫一二,这样冷眼旁观算怎么回事!

端木徳淑忍着心里很喜欢很喜欢的舍不得,也没有再在不喜欢人的意愿,努力擦了眼泪,拉着二哥往外走。

端木德辉不干,摔了他妹妹,让他妹妹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更是哭都不能哭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宁愿小仙闹着哭不让他如此哭。

端木德辉得理不饶人的要砸了天字一号房的门槛。

伙计垂着头,缩在一旁不说话,任客人骂的高兴,只要发泄了不满就好。

端木徳淑不慎瞄到徐知乎更冷的脸色,心头一阵火起,怎会愿意让二哥在这里被人看了笑话,一跺脚,瞪着端木德辉:“你走不走!不走我走!”转身向外跑去!

端木德辉见状,急忙追了出去!

辞诡垂着头,小主子不开口,他便不开口,哎,未来的夫人是不是也太……对自己的兄长说话如此随意,就是商户里的嫡出小姐,也没有这样没规矩的,长幼有序,哎。

徐知乎脚步稳稳的落在地上没有,目光沉默的盯着一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即便是那陆家嫡女,对自己兄长没有大小声的道理,看端木二公子今日的表现,在家中应该是常事,焉有这样教导女儿的道理!

待两家定了亲,还是要让母亲做主,给她派两个教养姑姑才是。

辞诡上前:“少爷?”可否去看看?

“回府!”他若是去了,她岂不是觉得她那些不入流的伎俩无人不喜爱!也不看看脸化成了什么样子!可有一定能看的地方!

徐知乎走了想不,突然停下脚步,开口:“今日的事不要让夫人知道。”

“是。”辞诡说完便有些不解,少爷这是满意少夫人?还是不满意?

端木徳淑无精打采的从后门入府,脸上黑漆漆一片,上午出去时画的精致的妆容,此刻糊在一起,乱七八糟,整个人落寞的低落可见,哪里有往日眼高于顶的样子。

端木德辉紧张的跟上,刚刚在车上时她哭的恨伤心,平日要拿捏的兰花指也不掐了,形象也不要的哭,脸哭成这样也不管!端木德辉现在心里烦死了,见妹妹这样更是心疼:“你管他干什么!大不了不嫁了!你都哭成这样了他都不管你!”

端木徳淑眼泪瞬间又了下来,也不出声,就是掉眼泪,心里本来就伤心,现在被二哥血淋淋的说出来,她也是有自尊的,更伤心了。

端木德辉一巴掌打自己嘴上:“我不会说话,你别哭了——”

端木徳淑看眼二哥脸上的手印,放下举到一半的手,他打的太快了。

戏珠、明珠已经走了过来,看清小姐此刻的样子,顿时慌了手脚:“怎么回事?”

“小姐,您没事吧?”

端木德辉着急的看着妹妹,他妹妹又乖又听话:“算了,算了,他也不知道是你!”

“哥真的觉得他不知道。”端木徳淑苦涩一笑。

“就算知道又怎样!知道了还板着个脸,这样的男人要他做什么!再说他徐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哥给你找一个大气也不敢在你面前喘的。”

端木徳淑看向二哥,她也不想哭的,但还是哭了,又笑又哭。

“小仙,小仙——”

“我没事,没事,我还有哥哥,我不伤心。”端木徳淑使劲擦擦脸,丑的更别具一格。

端木德辉看的反而心里更心疼了。

戏珠着急的将小姐往后院带,小姐这是怎么了,脸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就说不要跟着二少爷出去,肯定会出事,二少爷偏偏不听,看看现在弄成什么样子了。

端木徳淑吸吸鼻子:“我没事个,哥你先——”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端木徳淑、端木德辉猛然回头!

赵氏在张姑姑的搀扶下,冷着脸站在不远处,看到小仙扭过来的脸,顿时火冒三丈,气的手指颤抖:“端木德辉!你就是在很待你妹妹的!给我请家法,请家法!”

戏珠、明珠早已瑟瑟发抖的跪下!

第010章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容……容奴婢为小姐收拾一二……”

“还收拾什么!我看她这样就挺好!”

端木徳淑快速与二哥交换一个眼神,立即漾开笑容讨好的欲上前。

“站好了!嬉皮笑脸像什么样子!”赵氏神色丝毫不动,往日就是处罚也得过且过的举动荡然无存。

端木徳淑下意识的看二哥一眼。

端木德辉也怔了一下,怎么了?以前他也经常出去玩,被抓到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是怎么了……

张姑姑心疼的看夫人一样:真……真请家法吗?小姐这个样子,明显需要休息,夫人忍心!

“还冷着做什么!把他们两个带去祠堂!每人藤条十下!”

“喊什么!也不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端木夫人深吸一口气,目光冷硬:“谁若不动手!即可发卖出府!”

端木徳淑、端木徳淑立即发现情况不对:“娘!娘——”

赵氏没有给两人辩驳的机会,直接让人压去祠堂,儿子、女儿都没有落下,用盐水沾过的藤条,无论两人怎么哭喊,每人结结实实的打了十下。

端木徳淑第一次被打,反而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藤条没落到她身上便哭的声嘶力竭,她跪在地板上,藤条一下下落下,肩膀因为疼痛颤抖,眼泪落下,声音低不可闻!

张姑姑看着,心疼不已,二少爷顽劣皮厚,打就打了,小姐可是您捧在手心的女儿啊,而且……她还那么小。

赵氏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不开口,任藤条拧成的细长落在她手心,一丝同情未露。

她以前任她顽劣,那是因为她和相公都没有想过用她的婚事淘换什么,甚至想过从相公名下的学子中,找一个品性好的,也不拘有没有中进士,只要性子好,不觉得小仙闹腾,仕途上没有什么野心就行!

结果徐家上门提亲,看她那意思又愿意,那就要知道她要嫁入的是什么人家,岂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以后这样没规矩的出门!段段不能有!

端木德辉见妹妹不嚎,也不好再出声,何况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出声的!便跪直身型,任他们一下一下落下。

家法执行完毕!

戏珠急忙上前欲扶小姐起来。

赵氏顿时开口“不许动她!所有人带二少爷下去。”

“娘——”端木德辉瞬间站起来,完全不懂的看着母亲,妹妹还跪着呢!就不能让妹妹起来!而且怎么会没有他的事!明明是自己怂恿……

“出去。”

张姑姑急忙给二少爷使个眼色:快出去,找老爷,别再惹恼了夫人,夫人上午就知道小姐不见了,瞬间就沉了脸色,已经阴到现在了,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端木德辉见状,看眼垂着头不吭声的小妹,整个人都傻了,完全不明白怎么了!娘为什么不让小仙起身,小仙为什么不反抗?

“还让我请你出去吗!”

赵氏让人将祠堂的门关上,端木瑞那个迂腐的男人白日不会进后院不假,但内宅祠堂难说,将门锁了还才是最保险的。

张姑姑谨慎的搬来椅子。

赵氏坐下,看眼跪着的女儿:“我打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端木徳淑静了片刻,点点头。

“说话!点头你想表达什么!我还要盯着你看不成!”以后这种小家子气的样子,必须改掉!

端木徳淑声音小,但依旧清晰:“……知道。”

“我再罚你五下,你可有埋怨!”

张姑姑一惊!“夫人……”

端木徳淑刚要摇头,开口:“没有。”

“张姑姑你掌刑。”

什么!再看平日里绝对不肯挨打的小姐,已经乖乖伸出了手。

张姑姑没有再开口,拿了家法,亦没有手下留情,家了五板。

赵氏看着女儿手上肿起的包,急忙移开目光,神色流露出一丝不忍,女儿家做人妇,岂是能简简单单的:“婚事是你应了的。”

端木徳淑垂着头:“……”她知道。

“以后这样的日子多着,你这性子不能说收到徐夫人那样的地步,但你母亲我八分,你总要做到吧。”

“你今年十四,一转年十五,也是个大姑娘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既然说了答应,徐家什么门楣,你也看在眼里,你觉得你这样子,对这起徐府的牌匾吗。”

赵氏叹口气:“徐家,主家大业大人口单薄,旁支繁杂,你若想为徐夫人分担内宅事物,应对亲眷往来,你觉得你这幅样子可以吗!还是你觉得,你哪里都好,能凭这一张脸,像卖笑的一样,伺候的谁都满意……”

“娘也不必说的这样难听。”

“哼!你还不乐意听了!是不是还觉得你自己做的很有分寸,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就不说,有没有看到,总有出事的几率吧,你凭什么就认为你肯定是幸运的一个。”赵氏说着上下打量她一眼:“看你这样子,恐怕也没有幸运到哪里去。”

端木徳淑头垂得更低了,她几乎要没脸见人。

赵氏看眼她那怂样,像训斥她,又清楚是自己的问题,她从未像要求皇妃一样去要求她,怎么能指望她天生就懂:“其实,我有个想法,一直没跟你说过,今天我就跟你说明了。路,我给你铺好,选哪条你自己决定,决定好了,就老老实实在家里跟我学规矩掌家,收收你觉得什么都能靠撒娇解决的脾气!”

赵氏不等女儿表态,直接开口:“第一条,你现在开始称病,我亲自去跟徐夫人谈,以你身体不适,推了徐府的婚事,你是我女儿我了解,你压不起徐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你别急着反驳,你能端坐三个时辰,但你能从心里安分的坐三个时辰不嫌麻烦吗!不要什么好的都想往自己怀里扒,也要先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力气接住!第二条路,在一条走通后,你在家休养三年,我和你父亲做主,给你在外县找个人家,嫁了,有我和你爹还有两个哥哥,安安分分的护你这一辈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是以后成婚了,想天天出门看水逗狗都没人管你,你说呢?”

端木徳淑看着自己的手心,过了好一会,抬起头:“我……”

“你可想好了,这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更不是你情窦初开一时争胜,未来四五十年,徐夫人那样的日子,那样的夫妻情分,你受不受的住。”

第011章 意思

端木徳淑鼓起的勇气像被扎扁的气球,又蔫了下去,夫妻情分……想到今天徐知乎的态度,她……

她……

过了好一会,端木徳淑又慢慢抬起头,看向母亲:“娘觉得,哪一条适合女儿……”

赵氏闻言不禁松口气,所幸,不是不可教,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了三分:“你身体不好,又在陆府受了惊,明日便病了吧。”退婚。这事情也好办,还没有定亲,总是好说话一些。

端木徳淑闻言,不舍之情让她猛然抬头下意识的想反驳,但看着母亲的脸,又垂了下去,母亲觉得她不合适,不甘心又让她鼓起勇气:“娘,如果连试都不试……”

“有些事你可以试,有些不可以。”赵氏认真的看着她,她从来懂事听话,能懂的。

端木徳淑又静了很久,缓缓开口:“一切听娘的安排。”

“退婚!退婚!?你动不动就退婚,比徐家公子好的你去哪里再找!龙潭虎穴怎么了!还能吃了小仙!”端木瑞没有踹开祠堂的门,但身为一家之主,他还能把夫人叫到书房来训斥!大好婚事,太后做媒,哪来那么多闲事!

赵氏心境平和,有女儿的表态,她心便安了三分:“我就问你,徐家少爷以后若像他父亲一样三个月不进后宅一步,小仙回娘家对你笑笑,你敢看吗。”

端木瑞想说,男儿志在社稷,天天流连后宅像什么样子!想想徐阁老,又收住了嘴边的话,皱着眉在书房里踱步,不甘心放弃徐家公子这样的乘龙快婿,又不想女儿以后愁眉不展的位置。

“你女儿,你心里没点数吗。”

“那也不能……”端木瑞背着手,又开始烦躁的走来走去:“徐子智跟徐阁老,到底是两个人……”

“你可知你女儿今天去哪里了?”赵氏心平气和的把从二儿子那里问到的话说了一遍,赵氏见端木瑞还想开口,质疑道:“他会看不出来?”若是看不出来,这样的眼力,她要怀疑京中对他的评价了。

端木瑞背着手,皱着眉,无话可说。

赵氏见状舒口气,背脊依旧挺的比值,方有心情端起一旁的茶杯抿口茶:“这么大的事,你还是要先与徐阁老通通气……”

徐家的饭桌上。

“听说,端木家嫡出大小姐病了有段时间了。”徐千洌放下筷子,拿过婢女手里的毛巾擦着手指。

徐夫人、徐知乎、徐知慢,纷纷放下筷子,恭顺坐正。

徐知乎听到父亲提端木徳淑的病情,神色丝毫不动,本放手防着的腿,立即端正了三分。

徐夫人看着自己面前还剩半碗的粥,恼自己这根深蒂固的习惯,闻言,只是漫不经心的开口:“是有一段时间了。”

徐知乎脚尖顿时绷直。

徐千洌想到前两日端木瑞话中暗含的意思,心中隐隐不快,他徐家挑中他女儿做儿媳妇,是他家的荣幸,子智是他徐家百年难出的家主,在给他选妻子上,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也极为重视!

他端木家连即将定亲的女儿都看不住,平白添出这一层乱事,竟暗示他家女儿没福气!这是想退婚了?

他尚且没有嫌弃他家女儿,他反而先有‘自知之明’了,他是不是还要感谢端木那个蠢笨的替徐家着想。

徐千洌看向李氏的目光不禁有些不悦。

徐知乎端正在侧。

李岁烛神色淡淡,若是往日徐千洌这一眼,她定然要反思自己最近哪件事做的不合他心意,或是自己盲目定下的婚事,让他不悦,现在嘛,她能给出这么一句,已是看在他们夫妻多年,他又早逝的情分上。

“这样的身子,别是有什么隐疾。子智的婚事,你还是要再斟酌一二,太后那里你如果不方便去,我直接请示皇上。”

徐知乎突然开口:“父亲,婚事已经说定,我徐家自是言出必行,何须为此让外人觉得我徐家出尔反尔嫌了端木姑娘体质。”

李岁烛看自家儿子一眼,心里嗤之以鼻,前两天听阿土的意思,他让梅姑姑寻了两位教养姑姑,算在了下聘的礼单里,是要送入端木府教导规矩的,既然如此不满意,退了,选个满意的就是,何必如此火急火燎。

徐千洌蹙眉,若是自己的事,他能不动或许就不动了,不过是后宅妇人之选,但子智:“到底是你的婚事,总要千挑万选慎重再三。”

李岁烛心中冷笑,这意思是,自己这样的是随便选的吗!

徐知乎恭手:“前朝行事,自有拼搏自身,焉能依赖后宅手段,庇护之下安稳足以。”

徐千洌点点头,万分欣慰,他能这样想,他甚为满意,但有个如此不着调的岳家?

李岁烛看着他们一本正经说着要不要退亲,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他们是不是就没有想过,或者这是人家想退婚委婉的暗示。

以她对赵氏的了解未必看得上徐府的婚事,而端木瑞向来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端木府这是想退婚了,徐家高高在上的两位却还在商谈什么值不值得保留这门婚事。

李岁烛往日不觉得,如今看来,这一家人不是一般的感觉良好,现在是徐家愿不愿意的问题吗?

不过也是,端木家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徐家如果就是不退婚,他端木家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

现在想想,端木家也够倒霉的。

“端木徳禹品行还是不错的。”

不错什么,储备粮草不足,还说让一个养在外面的粉头伤了妻子府中的嫡子,做出灭人族这样张狂的事来,闹到京中纷纷扬扬,他品行不错!他端木家就没有一个——

李岁烛懒得说,说多了都是给这对夫子长脸。

徐知乎颔首:“户部尚书也是本分。”

所以不是蠢是吗!李岁烛起身,她可没那个雅兴看他们二人兴致盎然的表演,你儿子为了娶端木府的女儿能说端木瑞那个蠢货一句‘本分’,已是最大的野心!所以你们二人有什么好说的!

徐千洌见状,瞬间不满的看向夫人,都在说话,她动像什么样子。

李岁烛看着他拧眉的样子,俊逸的外表,三十多岁最有味道的样子,一身儒雅不失刚硬的气质,生气的时候尤其摄人,不自觉的便是惹他生气的人错了。

李岁烛无动于衷的招呼女儿:“你父亲在和哥哥商讨大事。”大事二字上咬了重音:“你我不便打扰,先跟娘回房。”

徐知慢不可思议的看着母亲,父亲还没有离席呢!

李岁烛看也没有看徐千洌,一个早死,一个跟已婚的女人纠缠不清,她有必要多尊重他们几分!“你不走?!”她后来仔细想过,知慢能看重端木德辉什么?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能就是端木家那不着调的所谓温馨和洒脱。

徐知慢起身,亦不敢违逆母亲,看也不敢看父亲一眼,跟着在母亲身后离开。

徐千洌见状,脸色冷淡的看着空荡了的位置。

徐知乎见状开口:“朝中为立储的事,皇上多次传召父亲……”移开了退婚的话题。

徐知乎回到书房,立即看向诫谄:“不是说只是染了风寒,怎么如此严重。”

诫谄恭手:“回少爷,端木小姐病的的确不重。”甚至就没有病:“回来坛子的消息分析着,是赵夫人不想端木小姐嫁入徐府。”

那她呢!徐知乎几乎要脱口问出!但,到底有失身份,立即整颜,没有开口,这么说是赵夫人不想定亲,她不同意了,这么一来,定然是与她母亲争辩不过,所以才一直病着:“你派人送些药材过去,不必昂贵,对症就行。”安安她的心。

诫谄蹙眉,少爷是不是没有听懂他暗示的意思,那就更直白一些:“少爷,据属下所知,端木小姐身体不错,玩性也高,还新学了投壶的技巧。”不像是需要吃药的样子,所以如果真为了让她高兴:“要不,送些玩艺?”

徐知乎闻言呼吸顿时绵长几分,久久方平复下耻辱的怒气,她往日里恨不得所有他出没的长场合他都在,不惜月月去国子监门口看她大哥二哥,是她自己一副迫不及待想加入徐家!

如果不过是成全了她,便觉得挑战够了!没意思了是不是!

徐知乎心里懊恼又气闷,他从来知道她的性子,不过是争强好胜觉得她事事能占先,在他这里跌了一脚,肯定不甘心。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她所谓的有点、容貌,在他徐知乎面前统统不管用。

这次不过是母亲突然提了婚事,他一时……

她便觉得征服的没意思了是不是!就可以将他放在一边晾着,可有可无了!端木徳淑你别忘了,上次见面,你也没有赢我三分!

徐知乎想到她或许也赞同她母亲的意思,便心中淤堵,一口气憋在心里又憋回去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这个把柄还是他递上去的,便更觉得淤堵!

她是什么意思!如今后悔了不成!

岂有此理!

诫谄、辞诡身体紧绷,大气不敢喘的恭顺直立。

当值的小厮打开书房的门,寂静的书房里只听到他的脚步声:“禀少爷,夫人让您过去。”

李岁烛吹着手里的茶,看眼下面神色依旧的儿子,饭桌上经历了那一场,回去没有少问吧,在知道赵氏不想订婚的前提下,还能这幅什么事情都没有的面容站在她面前,当真是徐府被寄予厚望的好少主。

“坐,自己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徐姑姑慈爱的为少爷上茶,少爷这些天跟着老爷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都瘦了。

李岁烛吹的满意了,轻浅的抿了一口,虽不想管他们的破事,早晚他们也能长成独当一面的样子,何况,就算错过了,将来也能抢到手里,她儿子多本事啊。

可……到底也是她儿子,就是他们狼心狗肺,她还能看着他重蹈覆辙!他不嫌丢脸,她还没脸出门呢!

李岁烛放下茶杯:“你是男子,虽然还没有与端木小姐正式订婚,但这也是既定的事实,如今京中都说端木小姐福薄,我徐府一定是会退婚的,我徐家岂是那等没有诚信之辈。”李岁烛微微停了一下,果真瞧见他微微松开了一直半握的手掌。

李岁烛心里冷哼一声:“你也要拿出对端木府的态度,若是连态度都没有,端木瑞那护女心切的爹,怎么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你,我徐家就是门第再高再有人争着嫁,也有人只是会嫌我们家不够厚待岳家女儿的。这样,你明日开了库房,带了东西,亲自去端木府走一趟。”

李岁烛见儿子不说话,脸色顿时冷了几分!怎么!我这台阶给的还不够宽,不够你直接下的!那你就一直站着!看最后会不会弄巧成拙!

李岁烛冷哼一声,真以为我会一直帮你收这个烂摊子:“你可是也与你父亲一般,不慎满意这件婚事,若是不满意……”

“回母亲,不曾,孩儿只是在想今日朝堂上的事,孩儿婚事是母亲做主,一切但凭母亲吩咐。”

我可不想吩咐你!台阶下的如此勉强,真如果不愿意,你下来做什么,在上面好好站着,看看水里的鱼虾会不会自动跳起来,死咬着你的钩非要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