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荷不敢阻拦,这可是大事,若是有个万一,她可付不起那个责任!急忙招呼人手,护送两人离开。

陆池晴气的开要疯了!她办了一场让端木徳淑那个贱人展示她好衣服好出身好日子的聚会吗!简直气死她了!

温玉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怎么可能怀孕!

徐千洌刚处理完公务,正好拦住快步送信的人:“有什么急件吗?”

第062章 放风

侍从立即上前:“回首辅,是小徐大人的信件。”

徐千洌看到上面的几个字,不解,随即伸出手:“拿来。”怎么会是子智的笔迹,他自己给句子写信?

徐千洌心中冷哼,估计这些就是他的暗探信件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子想什么,正好他有时间,帮他处理一二。

侍从见状眉头一皱,有些为难……

“拿来!”

侍从不敢耽误,急忙将信件奉上。

徐千洌冷着脸打开信封,眉头一皱,又打开一个信封,皱眉皱的更紧,耐着性子又开了一个信封,结果里面还是一个信封!子智的人什么毛病,套真没多信奉能吃吗!

徐千洌直接从三分之一处撕开,抖出里面的信件,刚看了一行字,瞬间给他塞了进去,直接将信扔候着的人身上!“胡闹!”甩袖而去!

侍从不明所以,更不敢乱看,急忙拿着信匆匆向内衙门而去。

徐知乎正在查看近十年内积压的案子,心放在桌子并没有注意,从第一宗翻到最后一宗,每一件都批注清楚,趁着喝茶的空档,方拿起桌上的新建,见被拆看过,眉目也没有变化,在这里会拆他信件的只有一个人,他并不在意,他没有什么事情要瞒着父亲。

徐知乎看到上面娟秀的字迹呈现的内容时,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耳朵唰的一下通红。

徐知乎不禁用袖笼擦着桌子上根本不存在的茶渍,便稳定自己的心神,她……她……

猛然看到拆了多次的信奉,徐知乎向来镇定的脸,顿时羞容扭曲!父亲看了多少!父亲怎么可随意拆动别人的信件!

辞诡端了午后新茶点过来。

徐知乎立即收起心底翻涌的情绪,平静的收拾着散落的信奉。

辞诡无意中看到压在少爷袖笼下的书信,只漏出短短几行字。

——亲爱的夫君,你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啊——

——累不累?手指还疼吗?对不起,我下次会小心的,但就是忍不住吗,就想咬咬你……——剩下的压住了。

你猜我在……——

下面的突然被完全压住,辞诡立即收起视线,安静的候在一旁。

徐知乎将信折好,每个边角都盖到,将信放入信封中,父亲看也已经看了,又如何,他娘子给他些封信保平安有什么不妥:“你去打听一下,陆家的雪梅宴散了没有,都发生了什么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朦胧的金乌西坠,天灰蒙蒙的恐怕又要下雪,两辆马车停在端木府门口。

端木府立即有下人喜气洋洋的回府中通报。

马车内,云瑶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满是羞涩:“妹妹,我就不进去了,你到家就好,我……”

端木徳淑拉住她的手,笑容像火红的披风一样爽朗,头上的金步摇浅浅的晃动,照耀的她越发伶俐好看:“我怎么好让姐姐独自回家,等一下,我让人叫大哥回来让他送你。”

云瑶立即拉住端木徳淑的手,心中焦急:“这怎么可以,我……”

“这有什么不可以,你是大哥的未婚妻,到了家门口,还能让姐姐独自回去,等着,以我娘的聪明才智,一会保准出来迎你。”

云瑶闻言更慌了,她若是有与端木府匹配的家世,自然不惧,可她与端木夫人并不熟,而且……而且……

云瑶有些自卑,端木大公子这样好的婚事落在她身上的原因她还是知道的,大公子有青梅竹马的表妹,可惜……

不是这些,总是,她总觉得自己站在他们面前有几分底气不足,更不敢劳烦大公子送她回去,万一大公子觉得她烦……

端木徳淑回握住她的手,一路相处,已经看出她未来大嫂恐怕与自己性格不合,但是有什么关系:“姐姐,你就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说起来若不是因为我,今日也不会让姐姐受这样的委屈,若是云叔叔不调任,还不定要为我与陆池晴的你事吃多少暗亏,让我大哥送送你,难道不应该?”

“妹妹千万别这样说……”

“姐姐都不让我客套了,姐姐还跟我客套。”端木徳淑眨巴贴了花钿的眼梢,晃的云瑶一阵恍惚,再想说什么,端木夫人已经急匆匆从府里出来了。

端木夫人早知道今日云瑶赴约的时,这时候见不省心的女儿将未来儿媳妇平安带回来,心里不禁松口气,她也怕云瑶在陆家被为难,到时候就算讨个公道,谁又能保证对方像她家女儿一样,什么都不在乎。

何况云瑶的出身……赵氏也担心,有人趁机欺负了她,毕竟是她府上选中的儿媳,到底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娘,我给你把云瑶姐姐救回来了,你女儿我也完美抽身,怎么样厉害吧!”

赵氏一巴掌拍她腿上:“就你多嘴。”说着笑盈盈的看向从马车上下来的云瑶。

张姑姑立即上前搀扶。

云瑶恭敬的见礼。

赵氏点头而笑,云家的姑娘她是暗地相看过的,长相虽不能说多令人惊艳,也比不上她那混嫂嫂家生的侄女,可谁让都是命啊,她不给长大赶紧定一个,还让满京城的人议论她娘家婆家这点闲事。

小仙嫁人后,端木府也暗暗涨了一辈,她不是没有后悔为长子定的匆忙,毕竟长媳不同次媳,可定都定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氏笑着拉了云瑶的手,看向自家不着调的女儿,见她竟然没有下车:“你做什么,冷不冷,赶紧进屋。”

端木徳淑笑着摇头:“我约了子智哥哥一起回府,云瑶姐姐已经送到,我先走了!”端木徳淑刚缩进去,又快速冒出头,果然见自己娘火冒三丈的脸,可她还是要解释一下:“我没有,娘,你记得我没有,走了。快!提刑衙门。”

赵氏气的你跺着脚,看着远去的马车:“什么没有!这孩子,越来越没谱了,像什么样子?!”转头对云瑶而笑:“让你见笑了,这丫头平时被惯坏了,我已经派人通知徳禹了,进来坐,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

端木徳淑怎么敢拿子嗣的事情开玩笑,也已经让人通知婆母了,说是吃坏了肚子才会想吞,已经看过大夫了,不想让婆母从别处听说后失望,尤其婆母说不定期待着,她为答应母亲明年的事,已经很愧对婆母了,不想婆母再失望。

端木徳淑刚到,便看到等在门口的徐知乎,半掀的车窗内笑容顿时明媚。

徐知乎不等马车停下,拉住缰绳跃上马车。

端木徳淑立即张开双臂扑到他怀里:“子智哥哥……”寒风吹在脸上,都是他身上清冽的竹香,包裹着她,竟一点不觉得冷。

明珠从被风掀起的车帘中听了一耳朵,鸡皮疙瘩险些没有出来。

“你冷吗?”戏珠关心的开口。

马车加快了进程。

徐知乎任她抱着,青色的外袍仅披了一件单披风,见她扑过来,小心的将她往外面拽:“身上冷——”

端木徳淑挣开他的手,更紧的抱住他的腰:“不冷,只要看到你,站在寒风中也不冷,更何况我还是抱着你了,心都暖了。”说着握住他的手,五指相扣。

徐知乎嘴角漏出宠溺的笑意,被小仙恭维的通体舒畅,仿佛半个时辰的冷风没有吹过一般:“玩的开心吗?”声音平和宁静。

端木徳淑赖在他身上,想起了温玉公主,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想想子智哥哥和婆母都说过那样的话了,她再提好像急着催命一样,又笑了:“嗯,我都好久没出门了,嫁给你后就只看你的院子了,要多无聊就多无聊。”

徐知乎的手抚着她的背脊,柔软的腰肢入手温玉,心情也如她身上的温度般,暖洋洋的让人想同她一起赖着:“嫁给我无聊?”

“哪里,嫁给你最幸福了。”说着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我见到未来嫂嫂了,云姐姐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跟表姐一点不一样,就是太温柔了你懂吧,其实我大哥和……”

端木徳淑叹口气:“提这些做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事了,新嫂嫂也挺好,一看便是能与我大哥白头偕老的人,她笑起来嘴角还有一个酒窝呢,眼睛也好柔美,一看便没有脾气的,将来肯定不会欺负我,嘿嘿……还有,云姐姐原来也看过你些的赋词……”

徐知乎认真的听着小仙絮叨了一路的未来大嫂,手指拨弄着她颈间被自己拆下来的一缕头发,一点一点的在她背上缕着。

端木徳淑舒服的靠在他胸口,将的畅通无阻。

徐知乎听的漫不经心,下车的时候,端木徳淑觉得自己还没有开始呢,她还没有跟子智哥哥说为她取字的事呢,怎么就到家了?

两人分开。

徐知乎站在车旁。

戏珠扶少夫人下来。

徐府外,灯笼已经亮起,徐知乎走在前面,端木徳淑慢悠悠的更在后面,顺便忽左忽右的踩着他因为烛光不断拉长缩短又不断拉长的影子。

徐知乎冷静的走在前面,面容纹丝不动,仿佛不知道身后人闹出的动静,脚步从容,凛然如山。

端木徳淑自己蹦跶的开心,两人逐渐拉长的身影聚在一起,又缓缓分开,又相聚相浓,有浅交如水。

“少爷,少夫人。”

端木徳淑停下脚步。

徐知乎看向来人。

“老爷在正堂用膳,夫人让奴婢请少爷、少夫人一起过去。”

徐知乎目光在来人身上停了一瞬,便点头;“知道了。”

端木徳淑看向徐知乎,现在就去吗?父亲好几天没有回来了,难得父亲回来?母亲一定很高兴。

徐知乎想到了那封信,他父亲不会不愿无辜的回来,声音平静的开口,对戏珠道:“少夫人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我为什么不去?”端木徳淑看着徐知乎,是不是她呕的……端木徳淑撞墙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她就不自作聪明了,她简直蠢死了!啊!啊!啊!

徐知乎看着她生无可恋的样子,便依她的话说下去,这件事,总比她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容被老公公撞见要好:“放心,我跟母亲说一声就回来了。”

端木徳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该拿这件事开玩笑,不禁愧疚的垂下头;“对不起。”

徐知乎看着她稍稍漏出的雪白颈项,红色的狐裘外衣罩在她身上,更家单薄无助,让人想放在心口好好疼着:“不是你的错,回去等我。”

端木徳淑乖顺的点点头,明知道公爹身体不好,可能十分期待孩子,她还……

徐家后宅正堂内。

李岁烛陪着徐千洌坐在正堂的主位上。

徐千洌冷着脸已经坐了一刻钟了。

李岁烛观他回来便如此,还叫了两个孩子过来,想来是这两人惹他不高兴了,若真是那样,原因可就多了,李岁烛真想不出徐千洌因为哪一件生闷气。

李岁烛把着手里的佛珠,有些饿了,看眼坐姿依旧比值的徐千洌,还有眼底弥漫的戾气,李岁烛到底没有挑战他的性子,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母亲叫我?”端木徳淑指指自己,脸色发苦,更有些紧张,子智去了有一会了,现在又唤她过去,如此看来,是一定要让自己听训了。

戏珠担心的看向少夫人。

端木徳淑深吸一口气,本就是她考虑不周,听训是应该的。

戏珠想说什么。

端木徳淑直接开口:“走吧。”

人,是徐千洌让人去‘请’的。

李岁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徐子智进来后便被要求跪着,一直跪到现在,夫子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李岁烛还陪着干坐着做什么,转身便去旁边用膳了。

徐千洌不满的是端木徳淑!其次便是徐子智!他这些没回来便当他是死了吗!不问不知道!问了才发现他徐千洌的儿子竟是一个色令智昏之人,他平日什么时辰出门!如今什么时辰出门!

他平日待在明心堂的时间有多少!现在多少!如此怠懈,目无规矩!徐子智有错,端木徳淑也有错!身为妻子不督促丈夫上进,流恋后宅、胭脂粉气像什么样子!

这件事他原本只需教训徐子智便是,但观今日之事,端木徳淑简直有伤风化!纵容丈夫留恋后舍!用些狐媚手段在自家夫君身上,她是嫌好日子过的太安稳吗!男人若都成天盯着她的起居日常,还谈什么仕途奋进!家国天下!滚去嫁那纨绔子弟好了!

事关徐家基业!他怎会不火冒三丈!简直让他失望透顶!娶了个什么吸血的妖精回来!才几天的功夫,弄的徐府乌烟瘴气!听说她还运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回来!怎么!还想教他儿子斗鸡走狗不成!

徐千洌对李岁烛最为不满!这就是她挑的儿媳妇!弄这个东西回来!是怕他徐家不败吗!

徐千洌没看到端木徳淑跟来的那一刻,更加火冒三丈!不尊长辈、目无家法!她当真是要上天了!

徐千洌立即要让李岁烛去‘请’人,发现李岁烛不知道去哪里了,那一刻!徐千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个家再没有一丝让他留恋的地方!他管不了儿子,发妻与他隔心,若不是这些人是他的亲人,他看也不想看这个不思进取的泥潭一眼!

端木徳淑走进来,紫色的冬袄上缀着雪白的毛边,雪白的脸颊上,漾着一丝干净无暇的笑意,鬓边珠花流光溢彩,瞬间照亮了整个沉闷的正堂。

端木徳淑看到跪着的徐知乎,屏气凝神的大堂,脸上的笑意慢慢消逝,紧张的挪过去,跪在地上!

徐知乎看到她!顿时看向父亲!他已经跪了!为什么还让小仙过来!

徐千洌冷笑的看着徐子智看过来的目光,不得不说,端木府嫡出的这位姑娘,果然容貌不俗,简直令他的寒舍——蓬荜生辉了!怎么!想跟他这个爹拼命了!

第063章 说清

“父……”端木徳淑想说都是自己考虑不周,不该在陆国公府乱来,求父亲绕过她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跪好!”徐千洌冲着徐子智而去。

可徐子智本身就跪的好好的,端木徳淑立即明白这是说自己,眼睛通红,跪着不敢再吭声。

徐子智见状心中的恼怒不受控制的往上冒,小仙做错了什么!写封信表达思念触了他哪根神经!他们新婚夫妻,不说话他就满意了吗!

徐知乎冷静的开口:“这件事与她无关,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我自控力不足,她身体不适,请父亲允许她回去。”

端木徳淑急忙开口:“不是,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聪明,我——”

徐知乎突然开口,声音尽量温和:“不是那件事,是我在公务上出了错,母亲在后面,你先过去。”

端木徳淑闻言茫然的看向父亲。

徐千洌的目光能冷出渣来,死死的盯着徐子智!翅膀还没长硬就想着护人!也不看看他是不是自身毫无破绽可言!“你种种行为自身难保!有什么资格开口为别人求情!”

端木徳淑见状,再不敢多动,诚惶诚恐的跪在一旁,完全不名表了出了什么事,公爹为何如此生气!

徐知乎不想小仙听,她刚刚嫁过来被婆家指责一句,以后怎么做人:“先让她走,有什么我们私下说。”

“先看看你自身有没有让人信服到跟我谈条件的理由!”徐千洌盯着徐知乎。

徐知乎深吸一口气,转过头,不说话!

端木徳淑战战兢兢的跪着不敢吭声。

徐千洌看着徐子智的样子心里不屑,一个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有什么资格承继他徐家的家业,与昏君有什么区别!

徐千洌站正,目光冷肃的扫过他身边跪着的端木徳淑,心里的不屑一闪而逝,身为女子,不知督促夫君上进,满脑子情爱私语,端木家就是这样教导长女的!出来祸害人是不是!

他尽心栽培徐子智,若是徐子智让他失望,他也定然大义灭亲,徐家不会落入这种仰仗女人鼻息唯命是从的男人手里!

徐千洌立正开口:“把夫人叫来。”

李岁烛不一会便到了,本不想管父子两事的目光落到端木徳淑身上时,顿时多了几分凝重,说话也谨慎了些:“怎么了?”果然徐子智脸色不好,也是,端木徳淑跪着呢,他心情能有多好。

徐千洌不会自降身份教训端木徳淑:“把她带后面去,好好教教她什么是妇徳、妇行!”

端木徳淑的眼泪瞬间顺着眼角流下,公爹的指责太沉重,让她害怕之余还有几分委屈,她是不该自作聪明,可她也及时通知了婆母,她……

想想婆母对自己的好,端木徳淑认下来,不说话。

徐知乎心被人挖了一般,偏偏这个人是自己的爹!徐知乎看向母亲:“请母亲先带徳淑出去。”

李岁烛见状,看了徐千洌一眼,知道是有事了,把话说这样重,想来跟端木徳淑脱不了关系,但什么事?明心堂的事?若是那样,徐千洌这样都是轻的。

李岁烛心里叹口气,这件事能说是徐千洌错了吗?李岁烛让阿土扶了端木徳淑去内堂。

徐知乎顿时看向父亲:“不过是一封信,父亲何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只是一封信吗!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每天在前书房待多久!这几天早晨又什么时辰出的门!今天下午你正是了不得了,直接早退跟着你夫人一起回府!我还该赞你一声顾家舍业不成!”

“父亲是要跟我谈国务!衙门的事我是安排好才出来,截至目前为止可有出什么纰漏!前书房可以读书,青竹院一样有小书房,不必拘泥于必须是哪里,孩儿没成婚的时候多在前院待一些实属正常,可如今孩儿成家了,多看顾一下初来乍到的徳淑有什么错误,难道我管都不管她,就是大丈夫所为!”

“强词夺理!我有让你不管她吗!照看你夫人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但你自己有没有做多,做了多少你心里不清楚吗!”

“是又如何,我对她不想只是趋于表面的相敬如宾,我想我们夫妻感情甚重有什么不对!”

“你!你——”

“父亲何须如此生气,还是父亲觉得一封信、一位比较信重我的儿媳妇就会让我一蹶不振!那父亲也未免太小看人!”

“我倒想高看你!你给我机会了吗!你敢说你没有受一点影响,那样无耻的舒心都送提刑司了,你让我怎么想她!怎么想你!那是你们谈情说爱!男盗女娼的地方!”

“父亲——”

“你喊什么!是你先做了才有让人商惴的余地!无耻行径!你们有什么可狡辩的!”

李岁烛皱眉,要将人往隔壁院里带。

端木徳淑已经听见了,最后几句,公爹喊的很大声,不用说就是喊给她听的你,端木徳淑没料到是那封信让公爹看到了,此刻更是觉得没脸见人!

李岁烛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她也算看明白了,今天这出哪里是冲徐子智去的,根本是冲端木徳淑来的,怪她不守妇道:“别往心里去,男人们懂什么。”

端木徳淑没想到母亲会来安慰她,惊愕的看着徐夫人,她难道不觉得自己惊世骇俗,不觉得自己不守妇道,想想自己信里的内容被公爹看到,端木徳淑羞愤欲死!

李岁烛担心前面再吼出什么不能听的内容,挽起她的手向后面走去:“多大的事,你公爹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你给我记住了!再让我发现一次,不是你滚出朝堂,就是她滚出徐府!”徐千洌对看不惯的行为,绝对不会留情!而且徐家他说了算,区区一个吃他家喝他家的儿媳妇,他还要给她留脸吗!

端木徳淑顿时僵在原地!

“父亲!——”徐知乎冷眼看向父亲!

徐千洌不以为意:“我那句话说的不和你心意了吗!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现在就可以脱了徐家的皮,带着你想粘着的人滚出去!”

李岁烛看着端木徳淑苍白的脸,心顿时沉了下来,这是迟早的事,她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李岁烛不再跟端木徳淑客套,示意阿土送端木徳淑回青竹院:“你若是信任娘,就听娘的话,别乱想,不要慌,这件事为娘给你做主,明白吗?”千万别一恼之下,觉得配不上徐府回去要和离才好。

“好孩子,别跟你公爹一般见识,他身子不好,阿土,去吧。”

李岁烛送走端木徳淑,转身回到房内,父子两正谁也不让谁的对峙着!子智还小,还不是当年历经几年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畜生,纵然心里再不如意,也做不出弑父杀母的事,难得心里还有底线,有底线就好:“徐子智,你出去。”

徐千洌顿时看向李岁烛:“你别以为!我不敢休了你!”他徐千洌自认对她不薄,她竟要致徐家与死地!给子智挑了这样一个妻子不说!还如此纵容他们胡来!他倒要问问,他交付了所有的信任,就因为感情上忽略了一二,她就让他满徐府陪葬吗!

李岁烛神色平静,因为她懂徐千洌的心伤,这种无力感她上辈子经历了多念,心底的怨愤无处发解,所有人还觉得是她迂腐、她不对,太重规矩,没有成全人的宽厚!

可所有人是不是忘了,规矩本事就是护着大多数人的,若是没了一个既定的条框,最先死的会是谁:“你先让他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徐千洌闻言盯着李岁烛,看她可有一句假话!

李岁烛怎么可能说谎,若论厌恶那对夫妻,她敢说第一,谁能说第二。

徐千洌沉默下来。

徐知乎看向母亲。

李岁烛摆摆手,现在还有良心关心她,就够了,求什么呢,或者说,他一直都是孝顺的,只是他的孝顺就和徐家人的感情一样,冰冷冷的表现着,或许最后一刻,他也很痛苦,家庭、深爱的女人面前要一再选择,没有让他喘息的地方。

说到底,谁也不容易,最后闹到那个地步,徐府不除也不会有好下场:“出去吧,徳淑听了一耳朵正伤心,你去看看她。”

徐知乎瞬间起身,可还是看着母亲,刚才父亲说……

“去吧,我和你父亲能有什么事。”

“子智对不起母亲。”

李岁烛摆摆手,不想跟他多说,待他走后,李岁烛看向徐千洌:“还没吃饭吧?”

“你想说什么!”徐千洌神色冰冷,李岁烛这次如果无法给他合理的解释,他定说到做到!

李岁烛怎会不明白,这样的事,她若是被蒙在鼓里,也定然是要和离了这个儿媳妇的!

李岁烛反问:“你想怎么样?和离吗?”

“我没有那么说,只是听说你从来不管青竹院的事,她尚且是个孩子,是否需要你的教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看来你是连我也气上了。”李岁烛给他到茶杯:“你总说我自作主张,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儿媳妇或许就不是我要娶的。”

徐千洌闻言看向李岁烛。

李岁烛苦笑:“现在舍得看我了,坐,气伤了自己谁心疼你。”

徐千洌没坐。

李岁烛也不强求:“说起来,我最近一段时间是懒惰了不少,后宅不宁让你操心了,你把心里都用在子智身上,希望子智如你一般是一个仰不愧天府不愧地的男子,刚正如你,一心辅佐圣上,可是他是吗。”

徐千洌脸上的愁思又多了一道。

“承认自己家出了一个逆贼,谁心里也不好受。”

徐千洌顿时看向李岁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