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能做到这种地步又怎么会是凡夫俗子,气质不俗是必然的。

“明珠,来——”戏珠在门口招招手。

明珠歉意的对品易一笑。

品易看眼不远处的戏珠,两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心中笑了一瞬,扫除了突来的孤寂,虽然不能在主子面前伺候,但他也依旧没有离开她的生活。

戏珠转身的时候看到品易移开的目光,猛然抓住明珠的衣袖:“那个太监,你觉不觉得很奇怪。”

“人家是公公,什么太监不太监的,开罪的起吗?”不过,奇怪吗:“没有吧,非常和善的一个人。”仔细看甚至不惹人讨厌,如果不是太监,她都要忍不住给他介绍美娇娘了,是一位很有亲和力的公公。

戏珠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再说了宫里的人,她们少夫人几年也不会打一次交到自然不会再多注意。

夜色凝聚,月色明亮,光影在月色笼罩的雪光中缓缓摇曳。

宾客已经散了,喧闹了一天的徐府,器具、用品已经收拾妥当,除了通明的烛火,又恢复了平静。

徐千洌站在正院主卧的小床前,借着细弱的烛灯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屋内火墙滚烫,热气弥漫,他看了片刻又抬头看桌子上的烛灯,少卿,又将实现落在孩子身上。

已经一个月了,岁烛对这个孩子没有来由的包容,即便他不哭不闹明显是个傻的,在岁烛心里他也是‘天赋异禀’的孩子!

是因为那场梦吧!梦里的很多场景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但天灾地祸没有改变,她便觉得这个孩子或许就是那个孩子,不自觉的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

徐千洌又想起了岁烛那天的绝望,虽然心里明白也许这个孩子不能当长孙抚养,但想到他们徐家最终的结局竟然是断子绝孙,也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眼前的孩子,心里也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期许。

徐千洌看着孩子柔软的小脸,依稀清晰的眉阔,狭长的眼缝,秀气的唇色,再长两年就是傻的,也定然是粉雕玉琢的好看,就这不哭不闹的性子,也定然不是城中傻的哇哇叫的孩子,试问他就在绝望,忍心杀害这样弱小的孩子!

可徐子智舍得,他带走了徐家的希望,没有留给徐家一点后路,逼死了城中所有人的人,任由生灵涂炭,这样的人……

徐千洌收回手,再次叹口气,即便他刚刚加重了力道,他也没有醒来,没有出声的意思,说什么再大一些,太医是给岁烛颜面,连肢体反应缓慢都算不上的孩子……

徐千洌重重的叹口气,报应吧——

李岁烛披了衣服起来,见千洌在元宵床前站着,脸上不禁漏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也走了过去:“睡不着……”伸出手为元宵掖了掖被角。

徐千洌叹口气,手放在岁烛肩上,心中百感交集,怎么能怪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何况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是傻的又有谁敢说一句话:“怎么起来了,奶娘不是都在。”

“总要亲自看了才放心。”

青竹院的好心情在少夫人满月后第一次去主院探望小少爷后结束。

戏珠就是心里再想向着少夫人,努力去找小少爷的有点,也知道小少爷不哭不闹就是最不正常的表现。

明珠心里咯噔一下,想说什么活跃气氛又生生闭上。

李岁烛滔滔不绝的夸着元宵,就像一个正常不过的祖母照顾着自家的长孙。

端木徳淑最初的慌乱过后,坚定、温柔的抱起了她等了这么久都睡不醒的孩子,目光沉静又深思的看着他。

元宵眼睑缓缓睁开,仿佛看了她一眼又仿佛没有,漆黑的瞳孔没有闪过任何情绪,又缓缓的闭上:他只是太累,他一生站在荆棘之上、孤封之巅,大哥、五哥、十二哥,他的后半生里,所有的人对他的爱都有目的,他也曾在有人宽容的时候肆无忌惮的伤害他!成为他辉煌的一生中唯一的污点!

他们都死了,老一辈的恩恩怨怨烟消云散,留给他们的……他的坟尤其孤寂,娘亲不会看他,徐家怨恨他,连自己都怪他为什么让他出生,到头来让他弟不是弟,臣非臣的活在这个世上。

他手里握着徐家的所有,这是那个老家伙临死前给他的,唯一给他的东西。

何其可笑,这也是大哥、五哥、十二哥绝对不会容忍他握着离开的东西,可那个薄薄的甚至没有任何重量的东西在他们看来比他这个弟弟都重!为了老九,他们有什么不敢做的!手足之情九哥不会动手,他们会!九哥是他们的兄长贤弟,他就不是了吗!就因为他们不同父!他们还不同母呢!真若要互相伤害,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都是他和九哥十二哥眼里的外人!可在十二哥眼里,他也是外人……

如果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你死我活的关系多少……

他很累,想睡……

端木徳淑深深的吸一口气,她不能慌,可心中的哀伤瞬间蔓延,他将来遭受的。

“睁眼了,我们小元宵睁眼了,知道娘抱着就睁眼看看,真乖。”

端木徳淑看向母亲。

李岁烛看向元宵的目光看着穿不透的暖意,真心夸赞毫不违心,甚至不是为了安抚自己。

“来,让我抱抱,他醒着,我想抱抱。”李岁烛问的小心,是真想抱的。

端木徳淑将孩子交给母亲。

李岁烛便犹如他睁着眼睛、再正常不过的孩子一般逗他,跟他说话,跟他聊天,开心不已。

端木徳淑知道孩子不正常的那一刻都没有流出的眼泪,这一刻转过头,擦去了眼角的泪,转过身便陪着母亲与孩子说话,商量着给孩子做春衫,虽然箱子里已经压了厚厚的衣衫,也觉得少了那么一件,要多准备些才是。

第097章

端木徳淑本想把孩子抱回去,但看着婆母谨小慎微护着的样子,那句话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话,只能摸摸孩子的头发,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端木徳淑望着四四方方的天,心里第一次有了沉重的担子,她要将长子带大,护他周全!

徐府的消息凝固在徐府里,泛不起一点气泡。

端木徳淑回娘家的时候笑逐颜开,说起长子,也是夸赞平常,只是到底不如婆母那么肆无忌惮,说的含蓄内敛。

赵氏抱怨着:“你那个婆婆就算是如愿了也不能这么浇灌着,舍不得离开眼前还要亲自跟着出来,你不让他们两个来是应该的,否则她非在京中扬名不可。”

端木徳淑也十分感谢婆婆,婆婆对元宵的宽容她一辈子记在心上:“我都抱不到。”

“她要带就带,长孙养在当家主母身边也没什么,你婆母的人品是靠得住的。”

端木徳淑点点头,她每天都会过去,晚上公爹回来才回去青竹院,心里放不下元宵:“我大嫂身体怎么样,还是害喜的厉害吗?”端木徳淑眼中带笑。

“好多了。”赵氏不想提这个儿媳妇,东西给了她自然就不怕她接济娘家,给的扣扣索索,还是要炼:“子智呢,要打到什么时候。”

“娘,动不动就问军情!机密好不好。”

“好,好,为就问你行不行,你有什么好问的,去找你祖母玩去,别在我这里晃悠。”

春来暑往,炽热的暑阳炙烤着大地,崩裂了香甜的瓜果,舒展了沉甸甸的粮食。

青绿色的屋檐下,水塘里成片的鱼跃出水面跳入水中激起一片浪花,柳枝轻抚水面清幽,隐没在绿荫中的屋檐雕梁画栋,沉闷肃然。

端木徳淑晃着手里的摇篮,用团扇给元宵轻轻的摇着,整个园子被轻纱罩住,没有一直蚊蝇扰他的轻梦。

小元宵已经五个月大了,眉眼舒展开来,浓墨如画的精致,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寥寥无几,多数时候不吵不闹十分安静。

“荷花开了。”端木徳淑摇着扇子神色温柔的与他说话,时间久了,带他也有了经验,呼吸渐密的时候,他就是醒着,虽然他不会给反应,但不影响她们想与他说话:“你父亲快回来?”端木徳淑嘴角扬起一抹多日来轻快的笑意,声音也期许起来:“你父亲是大英雄。”

元宵闻言,眼睛缓缓的睁开,她不谈徐相,即便说起的时候,也像是说陌生人,那个她不愿意却不得不屈服的男人,从来与她的情绪没有任何关系,可……此刻她竟然是雀跃的?

端木徳淑见元宵睁开一双美丽到极致的眼镜,丝毫不感表现出狂喜之情,克制着想抱他的冲动,与往常说话办一样讲起了徐子智,说着说着,不禁多了丝惆怅:“一年半了,不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受过伤,他那人写信也是报喜不报忧,错了,连喜都不报,三行字就打发了我,我是要饭的吗!亏我没事给他写那么多。”

端木徳淑说着趴在摇篮前,对着目光看向湖面的儿子笑,不管他有没有听懂的提醒:“你不能怪你父亲知道吗,他那人就那样不爱说话,但是心很好的……”

元宵看着长满荷叶的水面神色呆滞:他心很好……

“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喜欢他……”端木徳淑说的时候脸色绯红,团扇忍不住羞涩的敲敲元宵的额头,他又听不懂,说了也没什么,眉眼间盈满藏不住的爱意。

如果不是他历经人生,他一定扭头看了过去!她娘竟然喜欢过徐相?她们之间只有恨!他就是被逼迫的产物!天生不该存于世!

“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这么凶,不喜欢与人相处,冷冰冰的,也没有同情心,真的没有同情心的,看着我跌倒都不扶,还做了一篇赋,嘲讽京中纨绔子弟,及时嘲讽你娘我了!哈哈,肯定不是啦,我又不纨绔,你爹成婚之后还敢给我立规矩呢……”

元宵神色越加茫然,娘亲的十三四岁思慕过他的生父……

元宵闭上眼,长辈的往事随着时间过去早已无人提起,他们眼中的徐相、父皇、母后互相憎恶,彼此欲杀之。

他是不溶于世的奸生子,是憎恨中意外的存在,没有人期待他,没有人需要他,五哥尤其厌恶他,后来逼他交出手里的东西的时候,不止一次的拿他的出身说事。

可那又怎么样,不过是嫉妒母后对他好罢了。但有一点他说的对,他不被娘期待的出生,再多的爱也只是因为他已经出生。

端木徳淑伸出手指戳戳他绵软的脸颊,似是而非的叹口气:“你爹知道你是个傻的可怎么办啊,你记得,他要是不算喜欢你,你也别伤心,还有娘和祖母在。”

“你爹就算不喜欢你也不能怪你爹不对,你看看你,娘不对,我们元宵最乖了,爹爹怎么能不喜欢我们呢是不是?”

元宵闭着眼不闻不听不看。

“娘给你唱首歌哦……”

戏珠、明珠、已经习惯了小少爷的不寻常,府里的下人们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也见怪不怪,夫人少少夫人都不在意,她们尽心伺候着便是。

田间的麦穗炸开了第一朵成熟的金花,城外欢天鼓舞,四海一统的歌舞敲响了迎接英雄凯旋的第一篇赞歌。

宗之毅亲自带文武百官出迎,迎徐知乎率军回京,君主厚爱涌荡千里,厚封悬赏弹指一挥、加官进爵刻不容缓!几乎将炙手可热的徐知乎,不能等的推到了更高的风口浪尖。

郊外微风夹裹着热浪,徐知乎一身青衣不急不缓的从马上下来。

第098章

他的目光早已将在场所有人扫过一圈,没有他要见的人,徐知乎站在百官的对立面,身形宽阔,身姿如玉,少年已经蜕变成锐不可挡的男子,面对宗之毅挑衅般的恩裳,神色越发古井无波。

百官心里咯噔一下,徐家这位长子,若是若是一把锋锐的刀,那么现在就是开刃后又光芒尽敛的神器,早已不用外在装点他的存在。

宗之毅站在徐知乎面前,坚定的抵挡着想移开视线的欲望,他不会退缩也永不相让!

“多谢皇上。”徐知乎欣然接受封王。

后面的百官松口气,宗之毅松口气。

端木瑞才觉得自己腿都要软了,面对这样的局面,能是这样已经最好,君慈臣忠!

百官以为至此为止,现在就看徐家什么时候腻歪了如今的位置,要取而代之。

宗之毅也不是毫无准备,如果现在就要退出他准备了多年的一站,那么徐家就算赢了也要是声名狼藉的一方,功高震主、手握重权后弑君网上,他给他多少的荣耀,他最后就要承担多大逆天后的民愤!

可悲的是,他如今也就只有这一点能报复他的方式。

谁也没有料到的事,皇家盛大的欢庆宴席上,徐知乎感念皇上的一再加封,让出了兵权。

众臣顿时哗然,那些一心觉得徐家一定会叛变的,甚至失态了摔了水里的杯子!怎么可能!

宗之毅也觉得觉无可能,徐知乎又不是疯了!徐千洌又不是真的老糊涂!

但徐知乎站在百官之中,手里捏着虎符,身形如松,说出的话仿佛依旧在大殿内回响,周围寂静如夜。

徐千洌坐在下首,仿佛没听到徐知乎说了什么,慢悠悠的品着杯子里的酒。

宗之毅见状,心瞬间提到嗓子!嗅到阴谋的味道,宗之毅立即哈哈一笑,彰显一位帝王的心胸,坚决不接手里的兵符,表明相信他的臣子!新封的睿王。

徐知乎闻言推卸的依旧平静,睿王之位他自然要放在家中给王妃不跪皇家内眷用,其他的封赏的与他没有任何用处。

这次出战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扭转目前京中对徐家大不力的局势,建立贤王的名誉,将明刀化为暗箭,抵在宗之毅头上,让他知道,不管他以后怎么想,有些想法他永远不能动!属于徐家的权利,徐家一步不让!

宗之毅好话说尽!

徐知乎依旧大度的释了兵权,拂袖转身间不留一丝对权势的留恋。

众臣看着他与寂寥中转身,踏着稳健的角落落座,却觉得短短两次,他再次刷新了众臣对他的看法,何种心胸能做到真正的无愧于天地!何种男子能为了天下苍生忠君事主!徐家做到了!

有人甚至觉得,当初小徐大人为妻子震怒如此,也定然是那些人家的女眷不识好歹、言说太过,欺负徐少夫人不善言辞!

往日觉得被休妻之人也挺可怜的心底小想法,如今只剩,就是活该!毒妇不必心悯!小徐大人堪称忠君爱国之表率!不慕名利之先锋,真正的贵族儒士当是他此刻的样子!

宴席‘宾尽主欢’,因为徐知乎当场交权,将气氛推向了高chao,推杯换盏,一直喝到太阳落山。

宴席散后,只有命运息息相关的交命好友,才会聚到一起,含沙射影的说一句:皇上这会该安心了。

小徐大人真的是——无愧天地!是他们这一年来,以小人之心以窄量天地之量,惭愧!惭愧!

夜色刚刚落幕,天边的火云还没有散尽,落夜的时辰已到,外面依旧朦朦胧胧的亮着。

端木徳淑等在门外,不时的看婆婆一眼,子智回来了。

李岁烛挂念的元宵,等了又等见人还不回俩,从临近傍晚到烧云落菜,橘黄的光晕快被夜色取代。

李岁烛转身:“我去看看孩子,你在这里等着,我看这天说不定要下雨,一会起风了就去里面等着,别着了凉。”叮嘱完回去带孩子了。

端木徳淑看着婆母离开的背影,然后看眼戏珠、明珠。

戏珠、明珠慢慢的垂下头,夫人对少爷若说没那么宠爱吧……好像就是没有,但夫人不喜欢少爷又怎么会爱屋及乌,可能……夫人表达感情如此。

马车从夜色中驶来。

端木徳淑本以为能平静以待的心,顿时动容,看着他下马、走来,端木徳淑觉得脚步有千斤重,一动不动的看着陌生的他。

徐知乎手里的缰绳还没有松开,站在烛光找出的月色中看着房门口的女子,她蓝裙曳地,乌发如墨,发间的石榴花开的如泣如诉,她是整个沉重的徐府门扉下最鲜活的色彩,目光含泪,缱眷深情。

他喜欢她为他哭,喜欢她等着她,喜欢她冲动又能内敛的感情,更爱她时候渐渐光芒大盛的眼睛和只要她准备好一定向他撞过来的情意。

端木徳淑笑了,擦擦眼泪,犹如飞火犹如月光向她飞扑而去。

徐知乎瞬间揽住她,所有的情意、思念在不可遏制的再次中犹如今晚的月色,驱散了隐瞒,占据了主场。

戏珠咳嗽一声,这么多人看着人。

辞诡、诫谄早已牵着手里的马车、马,默不作声的朝路口的方向围成了一道屏障,没有人能窥见少爷情绪外漏的一幕。

明珠注意着一文一武两种座驾,觉得他们少爷真的是,真的是……

青竹院内灯火通明!

端木徳淑挽着徐知乎的手坐在石阶上还在说话,府里的石头、府里的花、府里的草,开、败、盛、衰一年后自然有说不尽的故事、谈不完的心事。

徐知乎静静的听着,耳边停了刀光剑影的声音,只剩她软绵绵的低语。

明珠靠在门柱上,无聊的大哥打个哈欠,如果她没有记错,荷塘死了几条鱼的事,少夫人写了两页纸吧!为什么这时候还能再出说百来句话!

端木徳淑猛然想起有件事还没有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徐知乎见她突来的安静,不禁缓缓看向她。

端木徳淑心猛然一跳,她本来不伤心的,眼睛不禁也红了:“子智哥哥,我们的大哥儿,好像是个傻的……”

徐知乎看着她的眼睛,额头渐渐的靠过去抵着她,声音暗哑:“知道。”傻就傻了。

端木徳淑伸手抱住他,此刻方觉得心安……

“不要了……”

“真的不要了……”

翌日天亮,徐知乎站在床前,推推靠在身上小仙。

小仙一身紫色的流光睡袍,站定后又慢悠悠的倒回徐知乎身上,她才刚睡了一会会,他为什么就起床了,她要给他穿衣服。

徐知乎见她靠过来,伸出双手再次轻轻的推正她,下一刻她又缓缓的摔过来。

明珠掀开珠帘向里面看了一眼,见少爷还在玩‘你推我靠’的游戏,命令人去讲放凉的水再去换成温的。

戏珠拿了五色缕在一旁编着打发时间。

明珠:“我有时候觉得你真明智。”她要是将等的时间花在账册上,现在都看完了。

戏珠笑笑:“少爷休沐不用上衙。”有的是时间逗少夫人玩,少夫人迷迷糊糊的时候很好逗的。

明珠:她们姑爷是那样的人吗!姑爷顶天立地男子汉,回事床前逗娘子的人吗!都怪昨晚的月色太会骗人,让她觉得姑爷越发神圣不可侵犯!哎!她还是拿账本去吧。

徐家主院内。

徐知乎避开母亲和小仙与辞诡、诫谄一起站在了元宵的房间内,襁褓中孩子一如早晨时初见,粉雕玉琢的好看。

辞诡在心里叹口气,多好看的小少爷,可惜是个……这大概就是天妒英才,或者说老天都继续少爷一帆风顺的人生,添了这样的污点,污点就污点吧,看着夫人和少夫人都挺喜欢的,毕竟不吵不闹的你,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徐知乎从袖笼里取出一根半只手臂长的银针。

诫谄心中一惊。

“去门口守着。”徐知乎声音平静。

辞诡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少爷急忙去守门,这若是被夫人看到飞翻了天不可!

徐知乎用两指头捏住手里的银针,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孩子,神色严肃的将针扎入他的足见,白色的银针缓缓深入……

诫谄的目光越来越深,少爷没有反应?连哭都没有,没有神经机敏反应?

元宵真的在睡觉,他小,疼痛感反应迟钝,加上他对疼痛反应不明显,当缓缓的钝痛遍布全身时,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徐知乎看着他睁开眼,凌厉若刀的目光审视的看着他的一切。

元宵极力克制着排山倒海而来的压力,又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徐知乎收回了银针。

辞诡、诫谄又走了过来,期待又知道期待用处不大的看着少爷?怎么……样?

“应该不是个太傻的。”眼睛不浑浊,有凝点:“但是反应这样慢,肯定有其他隐疾,正常谈不上。”

诫谄松口气,比想象中好就好,反应慢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有微弱的感情能回应夫人就好,总觉得夫人几乎不能理解的将所有的感情往小少爷身上送。

徐知乎也是担心这一点,小仙和母亲都太过关心他,若是一个永远不能回应人情感的,哎……

元宵听着门关上的声音,脑海里依旧是他年富力强或者老迈睿智的样子,他记忆力他从不曾这样年轻的出现。

“你看,他手指头动了?”端木徳淑抱着元宵在凉亭里晒太阳,依照太医的话每天,活动者他的小手,下落时,手指小小的弯曲,胖嘟嘟软乎乎的可爱,端木徳淑忍不住用脸蹭蹭自己的小可爱。

徐知乎转头看向亭子里的母子。

元宵突然有种作死的冲动,赞了一口口水,让口水傻乎乎的从嘴角流下,从徐知乎的角度看过去,这个傻乎乎的孩子流着口水萎靡的精神,一副傻的不能再傻的样子。

徐知乎就像没有看见,温和的对着小仙笑。

端木徳淑拿出小手帕为宝贝擦擦口水,声音异常雀跃:“他会流口水了!他竟然会流口水了!”太棒了!端木徳淑开心的将儿子举起来放在脸上使劲揉!

元宵为这个恶心别人不成最后恶心了自己的举动后悔不已!他以后就该死着!

“少爷,雷将军奉旨求见。”

元宵心里一阵冷笑,纠纠缠缠,他们永远不觉得厌烦!

徐知乎心情如此刻从水面吹来的夏风无限悠闲,最近两天是他的休沐时间,宗之毅找他无非是做个样子,一些当政的手段罢。

徐知乎拿出笛子,声音柔和:“想听什么?”

“开心的,让元宵听听。元宵,爹爹吹笛子非常好听的。”

你恨他!

辞诡听到笛声响起,转身去回雷将军的话。

雷冥九听到一墙之隔外的笛声,笛音悠扬宁静,他仿佛看到了她站在石径小路上,转身对着睿王笑。

雷冥九苦笑片刻,转身回去复命,高大挺拔的声音带着输的心服口服的落寞,若是他即便心中有恨,也做不到徐知乎这样让人心服口服的地步!

徐知乎这个人虽然机关算尽,但对她……雷冥九想回头再看一眼,生生忍住,他有什么资格……

大步离开!

第099章 宗之毅的重生

徐千洌打了徐知乎,徐家祠堂内,重刑五十大板,徐家上下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端木徳淑也是辞诡、诫谄将伤痕累累的子智哥哥抬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徐老爷在祠堂对子智用了刑!

端木徳淑眼睛顿时红了,打成这样,打的这样狠……

徐知乎尽量神色如常,却唇色惨白:“我……没事……”

徐千洌跪在徐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前,泪如雨下:“儿孙不孝,竟教导出如此逆子!只求宗祖看在儿子的颜面上,勿让其重蹈覆辙!”

“爹为什么打你?伤口是不是很疼?”端木徳淑担心的守着他,他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趴在床上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好好的,子智刚回来公爹就对他下这样的狠手,是有什么仇怨。

徐知乎想说没事,可看着她担心的样子,要哭不哭的心疼神色,徐知乎安安静静的趴在床上‘生重病’!

端木徳淑接过药碗,吹凉勺子里的药汁,小心翼翼的让他张开口。

徐知乎微微不习惯的僵了一下,张开口。

端木徳淑满意的看着他喝下去,小心翼翼的去吹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