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乎看着她,心中暖意流动,张开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溢于言表的关心。

“少夫人,夫人来看少爷为了。”

徐知乎看着小仙将碗放下,脸色也恢复了以往的冷色。

徐夫人抱着元宵过来,元宵整个人软在祖母肩上,已经六个月大的他,情况跟小时候比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徐夫人随意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真是的,大热的天打成这样,最不济也要冬天了再动手。”

端木徳淑看眼母亲,嘴角抽了一下,觉得母亲说好有道理,这样的至理名言父亲怎么就不知道呢!

端木徳淑伸手接过元宵。

移动间隙元宵看了眼床上的人,又面色无神的移到娘的肩上,他爹谈不上喜欢他,至少与记忆中每天都想见到他的情况比,徐相更多的是不在意他长成什么样,就算自己是傻的,他也不在乎。

元宵心中冷笑,他有母亲在乎,屑于多看谁一眼。

李岁烛没一会便带着元宵离开了。

端木徳淑端起药碗。

徐知乎又恢复只有两人在时才有的放松,一口一口的喝着,担忧与不以为意两种情绪在两人见流转,和谐宁静。

“小徐大人病了!不治之症!”

怎么可能!听闻的人一场震惊。

“太可怜了!天妒英才!苍天眉眼啊!”

“谁说不是,小徐大人这样的人才,千年难遇。”

赵氏听说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就突然病了,不是刚从战地,不治之症是什么病。

端木徳淑被母亲叫出去匆匆安慰的时候,一脸懵,不是皮肉之伤?但以徐家的风春草东绝对传不出去的事实!这件事不可能闹的人尽皆知!

她天天守着徐子智,徐子智更不可能得了不治之症,但这件事知道的人却偏偏众多,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徐家放出的消息,或者说公爹和子智默认的消息!

端木徳淑没有第一时间乱说,只是简单的宽慰了母亲,她心中算看出来,徐家不是省油的灯,有些事她不能依赖于亲情部分缘由的随意开口。

在她看来很随意的话,或许波及着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宗之毅看着手里的虎符、眼前效忠于自己的雷冥九、徐天旗、孙国仁,还有徐子智身体孱弱随时归天的消息,压在头上的重担,像破开了一个洞,随时有冲破阴霾的希望。

宗之毅站在床前,看着远方明媚的太阳,这或许就是命!天命所归!

宗之毅等着、盼着,盼到了徐少夫人再次有孕,徐子智也没有死的迹象。

赞清忍着巨大的压力,上前一步:“有些病……是没有那么快……十年二十年的也在情理之中……”

赞清瞬间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朕还要等十几二十年后才能一雪前耻!他现在甚至动都不能动徐家一下!劳苦功高,身患死疾!他这个帝王都要对他小心翼翼否则就是小肚鸡肠、容不下有功之臣!

赞清觉得,徐家历朝历代如此,皇上真不用如此担心,睿王又没有登基之心,皇上只要别去硬跟小徐大人对抗,并不影响皇上治国!

宗之毅何尝不知道!但他不同于老不死的!不允许有这样的势力存在于他的国度!

宗之毅想到了刺杀!明着动不了他!暗地里呢!?既然徐知乎不想早死!他便助他一臂之力!

第100章

青竹院内,端木徳淑拿着尺子给徐知乎量身形,头上的紫檀木钗随着她的动作在知之乎面上晃着,钗身朴实无华,是他上个月想事情时候随手雕的金鱼图形。

“上个月不是刚换上新的。”徐知乎声音淡淡,没什么祈福。

元宵躺在一远处的小床上,一周多一点的年级,不走路、不说话,大多时候依旧睡觉,只是此刻他没有。

元宵空洞的目光转载娘的身上。

端木徳淑穿着深紫色长裙,在下摆处绣着成片的牡丹花,直达腰际繁花似锦,耳唇上吊着紫檀木的耳坠,整个人看起来比前两年多了一抹逼人的贵气,把如此沉重的紫色也穿的亮堂起来,小腹微微凸起,四个多月刚刚显怀。

元宵目光一直看着娘的肚子,累了就闭上,闭上后又睁开,他的亲兄弟,同父同母,想想真是可笑,他们几个人‘兄弟’中,只有九哥、十二哥同父同母,可以让出皇位、可以交付后背,他们之间永远比对他多更多信任,因为他们同父同母!

他要有兄弟姐妹了……和老九、老十二一样的关系的。

端木徳淑:“你也说是上个月了,本来就省颜色,款式再不欢心,都以为徐府买不起布料了。”

徐知乎看向元宵。

元宵就当没有看见空洞的目光只盯着娘,被看的烦了,他就仿佛要死一样慢慢的翻白眼然后呼吸困难。

徐知乎快速移开小仙,冲过去掐他的人中。

元宵生生挨了一下疼,也为能让他们两人不痛快一瞬,心情无泼。

端木徳淑紧张冲过来,手里用力的握着尺子,看着元宵慢慢的睁开眼,立即心疼的抱进怀里,不停的拍着孩子的背:“这两天闹的越来越频繁了,太医的话就不能信,乖,不怕,不怕,爹和娘在呢……”端木徳淑焦虑的抱着在房间里走动,早已经将尺子、数据忘到了一边。

徐知乎也不是非要做衣服,自然是晨哥儿重要,但太医都看过了,看不出什么问题,各地所谓的名医他也找过,效用都不大,这半年甚至添了一呼吸不畅的问题。

徐知乎伸出手:“我来。”他怀着身子,不方便。

“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这颜色他不喜欢,总觉得你在更不好了。”

徐知乎示意明珠接手。

明珠熟练的抱过小少爷,小少爷非常好带,所以也更令人心疼,这样好的家世、出身、模样却是……

就连夫人在知道小少爷的问题后,比小姐还急的催着再要一个,其实各种问题谁人不懂,以徐家如今的声望地位,是绝对不能后继无人的。

见过小少爷的人,明着不敢说,暗地里恐怕没人不唏嘘,想给姑爷做二房的更是大有人在,幸好徐夫人都没应。

阿土不一会就进来了,寒暄了两句赶紧笑眯眯的抱走了孩子,夫人埋怨青竹院照顾的不好,照顾好了,元宵少爷怎么会经常犯病,可也不能不让人爹娘带孩子,只能她来的勤快些,多抱走几次。

端木徳淑看着阿土离开后,心里叹口气,想起娘让她买个丫头开脸的话,不想她压力太大。

端木徳淑坐在榻上,握着手里的尺子没了给他量身的心情。

徐知乎今日休沐,刚要去书房坐一会,见她唉声叹气的坐在榻前没了心情,知道她又想起了长子的事,

若说晨哥儿没有给两人造成压力是不可能的,全家除了他母亲觉得元宵哪哪都好,谁人不清楚他的问题,别说小仙担心她肚子里这个的健康状况,他也担心,又不是多光彩的事,同事也担心若是第二个也有问题,小仙心里的压力。

徐知乎伸出手握住她的:“我说过的话永远不变。”

端木徳淑闻言抬头,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瞬间扑入她怀里:“子智哥哥……”声音软糯依恋,这话她就是听听,心意她也领了:“若是老二也是……你放心我不会不懂事的……”给他买个丑八怪,事后就卖的远远的!想的咬牙切齿!

徐知乎哭笑不得的抚着她的脖颈:“想什么呢,万一还是个……我不要脸面的……”

端木徳淑真没想过这个事!惊讶的看着他!也……也可能是他的问题……

“所以给我留点面子,老二若还是……咱们彼此都就认了。”

可……可……他想换总能更隐秘些的,端木徳淑笑了,笑的在他身上蹭:“就会甜言蜜语哄我。”

徐千洌不稀罕他家这个儿媳妇,看一眼都觉得碍眼!即便他已经接受了岁烛的梦,接受了他们徐家最后可能断子绝孙的下场!也不愿意看到这个……这个水性杨花……

算了!就想岁烛说的!理会他们做什么,有那个功夫,做点什么不好!

第101章

明心堂内,辞诡收到确切的消息,在少爷耳边耳语几句,等着少主吩咐,那边要动手了,消息可靠。

诫谄跃跃欲试,这次定给他个深刻的教训,让他认清如今的局势,虎符那种东西少爷根本不需要,别以为手里捏着那些东西就可以无所顾忌,更何况,没有那个才足以让宗之毅更加畏惧!

徐知乎等等就是这一天,这是他给宗之毅的一次警告,若是不识好歹,就别怪他要换个安分的上去!

宗之毅最近心神不宁,明明一再确认过明天的布置,也信奉即便不能杀了他也会重伤他,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但还是觉得心浮气躁。

宗之毅深吸一口气,是他心先乱了,这样不妥。

宋相绮穿了红色金线绣着凤凰于飞的束腰长裙,头上是皇后规制的点翠金凤,身量高挑,虽然容貌不算出色,但胜在温婉清秀。

她亲自端了茶点过来,平日香气袅袅的凤梧宫内,此时布满阳光的清甜,她平日做事多亲力亲为,生活朴实,不喜奢华,以身作则的为兴盛雁国做出表率。

她将糕点推到皇上面前,掀开盖头时,她已对皇上芳心暗许,能帮到他,她愿意试着努力:“皇上,封地府邸的妾室姐妹们已经到了,臣妾将他们安置在了‘平喜宫’,不知皇上觉得合适不合适?”

宗之毅没有心情管这些,住哪里都随意:“都好。”

宋相绮欣慰不已,想到她们一路上的经理,不禁叹口气,虽然都是最好的规制进京,但路途遥远,加上都是女眷孩子,一路上病病灾灾的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才入京,路上还去了一个病恹恹的庶长子,听说他的生母受不住打击也染了重疾去了。

宋相绮心中唏嘘,本来是大皇子的荣誉,听说那孩子生来便身体不好,本也就是熬不过的,也算有心里准备:“皇上,可是要将大皇子记入玉蝶?”

宗之毅随意的开口:“你看着办。”他对长子的印象浅薄,何况现在宫中有怀有身孕的宫妃,来的人中也有将临盆的侍女,他并不是很在意一个孩子的事。

宋相绮想想还是算了,幼子本就容易夭折,三岁前不如排行,以后就沿用这个规矩,也省的显得皇家幼丧的子嗣多。

宋相绮见皇上将这些事放心的交给自己,心里因为玄贵妃和他宫里收留的前皇妃做侍女的事不禁气消了一些。

但她与玄贵妃怎么也是摆在台面上的争斗,水太妃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如此败坏皇上声誉岂能容忍!“皇上,您看起来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如果可以她希望皇上能跟她说说朝中的事,父亲在这些事情上从来没有降低过对她的教导,或许她能为他解忧。

宗之毅不想提这些,前殿国务繁乱,他只想好好静静。

宋相绮见皇上不想提,立即转变策略,看多了母亲不同变通的讨好,宋相绮摸索懂的投人所好。

宋相绮刚要说话,玄贵妃身边的一等大姑姑来报,玄贵妃身体不适恐怕是动了胎气,想让皇上去看看。

宋相绮脸色顿时沉了一下,但下一刻有大度的一笑,急急忙忙起身:“可请了太医了。”又看向皇上:“臣妾不放心妹妹的身体,臣妾先去看看。”

宗之毅看着慌慌张张满脸担忧的皇后,突然觉得整个后宫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索然无味,他不禁又想起了那双眼睛。

不过想到她现在的所属,心像别人突然攥紧,她就是他无能的表现,什么勾臣妻女,他现在恐怕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想象自己出入京城时的野心何其可笑!

春雨清晨飘起,晚上停了,外面风凉凉的,忽冷忽热的厉害。

徐夫人担心元宵招了风,最近两日不怎么将孩子抱出主院,端木徳淑便每日多往正院走走,看看孩子。

今夜又起风了,到朦胧月色挂到正中,宗之毅派出去的人手已经足足消失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一点消息也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徐知乎完好无损,这些派出去的死士如石沉大海,不见任何波浪!

比刺杀失败更令他心中不安,便是如今毫无波澜的现状,生联系不上人、死看不见尸体!

他准备了这么久派了精锐过去,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除非这些人连出门汇聚的时候都没有,便在一开始就被人端了!

怎么可能!他这次用的都是自己人!岂不是说明他身边根本没有可用的自己人!

宗之毅猛然从床上起来,想到这个可能,瞬间毫无睡意。

玄贵妃睁开朦胧的双眼,洁白的手臂轻柔的环住皇上的手腕:“皇上……”

宗之毅什么心情都没有,起身,下床,向前殿走去!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信精心安排的事!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岁烛丝毫不嫌弃的抱着不会走路的元宵,与逗孙子的儿媳说话:“子智最近很忙?”

“嗯,说是朝中事物繁忙。”

李岁烛看着端木徳淑将吃食喂进元宵嘴里,元宵连嘴巴都不动的原样流出来:“最近是挺紧张。”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她精力放在孙子身上没有注意:“你表姐不是回来了吗?”

李岁烛将她手里的碗接过来递给阿土,不让她再喂。

元宵心有愧疚的靠在祖母怀疑,觉得对不住她,祖母从来带他有心,他如今却还让她担忧,早知道刚才就不吐的那么不给娘面子了,让祖母也跟着心疼。

“嗯,回来省亲。”

“你也回去走走,你们表姐们见一面不容易,下次不定又什么时候了,趁着月份不大,元宵我看着足够了,回去散散心。”

端木徳淑也有心回去看看表姐,表姐远嫁,大哥连长子都有了,那些事情早就烟消云散,都是亲戚如今只剩对方的好了:“那就麻烦娘照顾晨哥儿了。”

“我也没事,去吧,去吧。”

宫中紧张的局势向来对女眷的影响不大。

赵双菱这次与女婿回来省亲,自然是要去姑母家拜会的。

云瑶知道这位大表妹,如果是她初嫁进来的一年,她肯定畏惧这位表妹,即便不说,也心中会想起端木家与赵家定过的亲事,猜忌夫君的心是不是还有表妹的一席之地。

心中则不过了,她掌着端木府一半的中馈,手中打理着婆母给她的私产,又生了长子,主要是……

云瑶脸色绯红,她与夫君关系恩爱,夫君带她异常用心,她丝毫不质疑夫君周正的人品,即便真与表亲家有过什么,也是过去的事了。

赵双菱的容貌已经张开,今日出门又特意收拾过,更是美上三分,虽然有些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赵双菱今日来到姑母家,目光下意识的先落到了表嫂身上,她神色明媚,周围仆从恭敬,往日都是姑母招待的迎客之道变成了她,姑母只是单纯的与自己寒暄着,看着周围令行人到的人们,赵双菱便知是姑母家家里的中馈放手了。

赵双菱一时之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同样是差不多年纪的媳妇,自己甚至还比表嫂早出嫁半年,如今她已经能当家做主,自己还在婆母身边立规矩。

赵双菱突然有些不想进门了,可想想,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难道荆州侯府对她不好吗?都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姑母宽厚,从来带人多为对方着想罢了。

她还能因为表嫂过的不是她想像中的不如意、拘谨而心又不敢吗。

第102章

可是看着这样的表嫂,她还是心里不是滋味,尤其刚刚表哥和姑父将世子迎走的时候目光丝毫没有放在她身上,她也不是争那一眼,她……

赵双菱突然觉得委屈,她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嫁去那么远,姑母又什么地方不好。

当初年少,总觉得母亲说的对,女儿家嫁的好,女儿将来也有盼头,可是嫁人了才发现,哪里是那样婆母家的规矩、高门大户的无奈,其实她一个无权无势的空头人家能攀的。

后宅生活上细小的不如意,妯娌间身份攀比后的委屈,婆母明着不说,暗地里随意的态度都刺入了她的心里,她纵然不想在意,想说谁家不是如此过来的。

可看着表嫂就只剩不如意,表嫂同样是高攀,还是无身份无嫁妆的高攀,她如今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自己又是怎样。

如果……如果当初自己嫁的是表哥……

“娘,你们怎么还不进来,好像我不想表姐一样,是不是故意不让我看表姐的。”端木徳淑站在垂门外,娇嗔的看着二门外的女眷。

赵氏见状立即嗔怪过去:“回去回去!自己怀着身子不知道啊,摔了怎么办。”

周围下人的目光行动,瞬间向她靠拢。

端木徳淑不服气:“我又不是孩子,我还不能走路了,表姐快进来,表姐又漂亮了。”

赵双菱看着她心中的小姑娘今时今日的地位,她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如今的身份怎么能不金贵,她远在荆州都是听说了的,妹婿的地位更是很多人的禁忌,婆母她们也不会枉加讨论。

赵双菱立即迎上去,笑了:“这句话我说妹妹才是。”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屋,可赵双菱感觉的出来徳淑在表嫂面前时对她的亲善是打了折扣啊。

赵双菱心中苦涩,也是,难道她不讨好大嫂还要讨好她这么一个与她长兄退了亲的表姐,她能抽空来看她,已经在世子面前给她做足面子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只是临走的时候,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让姑父给她小弟谋份差事的话,她没有开口。

赵双菱心中苦涩,她母亲尚且知道难以启齿,难道她就没有脸面吗。

“你表姐是不是过的不高兴?”赵氏火眼金睛的盯着女儿显怀的肚子,想看穿里面这个是个好的还是个笨的。

端木徳淑闻言笑笑:“怎么,娘如果认为表姐过的不好,还想帮衬一二?”

赵氏看眼女儿揶揄的目光,回瞪她一眼,做姑母的看侄子侄女,跟看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你会因为大哥儿犯过错不管他吗。”

端木徳淑撇撇嘴,说不过她行了吧:“我觉还好吧,表姐脸色挺好的,就算有什么不如意的也是被您衬托的不如意了。”

赵氏让她一边去,可仔细想想,媳妇都不好做,她又有银钱傍身,荆州侯府不会打她嫁妆的主意,只要别钻了牛角尖,日子总归是能过下去的:“哎……”

端木徳淑看眼母亲,知道母亲这是气消了,又怨恨表姐没有嫁到她身边让她看顾了,端木徳淑立即贴到母亲身边:“如果娘觉得需要,我可以每隔三个月给表姐写封信。”她的信会很有用的。

赵氏看眼女儿,想想徐家这些年越来越低调的作风,再想想自己亲外甥的情况,谁到时候反过来又会关心她的女儿:“算了,真受了什么委屈,她会回来说的,今天闹了一天,身体可有不舒服。”

“娘,你又来,我都十七了又不是小孩子。”

赵氏冷哼一声,用完让她赶紧走,肚子里揣的太金贵,她看着就着急。

宗之毅连续罢免了多位朝廷命官,第一批通过统考进入翰林院的也被他即刻停用!

本来就紧张的局势瞬间如蒸腾后断然卡住的岩浆,没有人知道下一滴灼伤人的热浪会喷像哪里!

徐知乎神色淡淡,有徐阁老在他朝上从不说话,皇上的明示暗示他一缕无视,实在不行了,他还有身体不适这条路可以走。

御书房内,宗之毅被气的脑子抽搐的疼,暗杀的事已经暴露!既然知道了何必还惺惺作态!他徐家总不是他们表现出的无欲无求的姿态!如今连交到他手里的权势他也不过只能拨动表面的潮汐!

宗之毅只要想到这几日企图让大军暗暗进京,结果翌日徐千洌就问他要做什么,可是有了战事,便觉得可笑!徐千洌一副为他好,背地里小人行径的尤其令人憎恶!

宗之毅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玉玺,才没有一气之下砸出去!什么皇上!什么忠臣!什么不慕名利!不过是他们徐家谎片众人的幌子!

宗之毅坐在御书房内,气的心绪不宁!

赞清眉头紧锁,此刻方知事情的眼中,徐家完全架空了皇上手里的权利,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徐家的掌控中,这怎么能不让皇上焦虑。

小杨公公从外进来,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不见!”

不一会,小杨公公脸色凄苦的提着一盒吃食进来,看向赞公公:皇后娘娘非要留下,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赞清死死的皱着眉,添乱,刚要接过来!

宗之毅突然起身:“说了不见没有——”宗之毅突然觉得脑海嗡的一阵巨响,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白光,骤然失去了知觉!

赞清见状吓的一惊!瞬间扔了手里的食篮向皇上冲去:“皇上!皇上——”

小扬公公惊的急忙去宣太医!

御书房内顿时乱了套。

宗之毅觉得头很晕,浓重的烟雾遮挡了所有的感觉,精神渐渐涣散……涣散……

突然宗之毅觉得鼻下猛然一阵剧痛,涣散的精神瞬间凝聚、惊醒!

“醒了,醒了,皇上醒了!”

王太医吓的立即跪在地上,龙体贵重,他刚刚一时情急掐了皇上人中,怎么能不诚惶诚恐,急忙跪下请罪,他请罪的声音淹没在一片‘皇上醒了’的惊呼中,瞬间将他挤出了皇后和贵妇的包围圈。

宋相绮担忧的看着皇上!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贱人不懂节制又缠着皇上!

玄贵妃看着皇上醒来,较好的脸庞上立即留下眼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宗之毅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人事,脑海中还残留着嗡嗡的玄鸣,整座盛都燃烧殆尽,他没有死吗……徳淑呢……

“皇上没事太好了。”

宗之毅看向说话的陌生人,这人是谁?宗之毅短时觉得脑子一阵剧痛,一幕幕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拼凑出一个荒诞可笑的自己,下一瞬,玄鸣消退,周围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他耳中。

这是他的‘皇后’,宗之毅疲惫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沧桑的挥挥手,他想一个人静静:“朕没事,都下去。”

宋相绮想说什么,但看着皇上突然之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一时间什么都不敢再说:“皇上保重身体,臣妾就在外面,皇上有事尽管传唤臣妾。”

玄贵妃闻言也立即表态:“黄生,妾身也在外面,皇上有事尽管唤妾身。”

宗之毅躺在床上,一时间间觉得异常可笑,徳淑竟然不是他的皇后,他们不是天命相依的人吗!

原来,只要有一步错了,他们也可以什么都不是,彼此生命中没有彼此的痕迹,她不是他的发妻,她没有必要管宗之毅是谁!陌生的可以。

还有暗杀?宗之毅想笑,如果他再年少一些,他或许真会笑出来,笑自己蠢,可现在他只觉得可悲!

第103章

原来他永远有如此幼稚的时候,觉得他能除掉徐知乎,如果不经历那场灭世大火,他也会一直这样期待。

宗之毅挥手让太医退下,他没事,宗家不是不能除掉徐家,但要慢慢谋划,只好需要两代帝王勤恳耕耘,还要等一个天时地利,等徐家出现不肖子孙,一切都要等……

赞清跪在地上:“皇上……皇上就让太医看一眼吧,皇上!”

宗之毅看向赞清,看向房里跪着的奴才宫女,目光清晰又浑浊,他没有回赞清的话,只是想起了徐知乎说的话,如果不是我没有在盛都,如果不是先皇指婚……

宗之毅心中苦笑,本以为沉重的身体超过他语气轻缓的起来,此刻的记忆力,没有太上皇指婚,她嫁给了徐知乎。

徐知乎跟他一样?!宗之毅心里的震惊一闪而逝,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他跟他一样,徐知乎绝对不会换他做上今天到位置,是哪里不一样?

宗之毅坐起来,神情还带着大火浓烟的疲倦,不一样的地方太多,是老十还是老六对她出了手?

宗之毅重重的叹口气,从灵魂里苦笑,大火果然把他烧傻了,时至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安安分分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竟不想着如何匡扶宗氏,满脑子恩恩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