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偏热,不一会儿就热得香汗淋漓,小脸也被熏得通红,她却浑身绵软,靠在池畔一动也不想动。

此时的她并没有发现不知何时服侍的人都下去了,隐隐有水声传来,她却只当是流水声,直到有人在水下抱住她。

她被吓得一惊,却被人钳住了腰,正想叫人,随着一阵水声,水中的人钻了出来。

那一定是水妖。

男子有一双直飞入鬓的长眉,其下是一双狭长如墨的瞳子,刀削般挺直的鼻梁,微白的薄唇给他俊美的轮廓增添一丝柔和的弧度。绸缎似的墨色长发蜿蜒而下,可能因为之前盘了发髻,还略带了些弯曲的弧度。此时粘贴在肩颈上,还往下滴着水,浓郁的黑衬着羊脂白玉的白,让秦艽莫名觉得有些渴。

她想说话,却发现嗓子似乎哑了,咳了一声,才道:“你不是去了另一间浴房,什么时候进来的,吓了我一跳。”

方才她打算进来沐浴时,见宫怿没有跟进来,顿时松了口气。要知道这人表面上看似正经,其实最不正经了。见他进了另一间浴房,她才知道这寝殿里有两间浴间,果然不愧是东宫,是以往比都不能比的。

可为何进了另一间浴间的宫怿,竟会出现在这里?

“两间浴房是通的。”宫怿道。

秦艽有点恼羞成怒:“修这宫殿的人未免也太偷工减料,我说为何这池子这么大。”

可惜她这恼羞成怒的样子,配着她双手环胸的动作,着实有点色厉内荏。

“你不想跟我同浴?”他斜睨着,大抵是水雾太多,眉眼颇有几分润潮的意味,带着一种波光,勾得秦艽心里痒痒的。

他伸手将粘在肩上的长发往后撩了撩,眉宇间似乎对这湿发有点不耐烦:“来,帮我洗发。”

见此,秦艽顿时松了口气,放松了许多。

☆、第100章 第100章

100

池中的水是循环的, 不停有热水涌入, 却不见水蔓出来。

光这一个用来沐浴的水池,每日所需便足够平常人家一年的花销, 皇家的富贵可以想象。

秦艽转身在池外的托盘里扯了条帕子, 围在胸前。

其实她也清楚在水里围了等于没围,但有点东西遮羞总是让人没那么窘迫。宫怿背对着她, 往水里沉了沉, 秦艽就着这个姿势给他洗发。

纤细柔软的指尖轻轻按着头皮, 梳了一天发髻的紧绷都没了, 她一点点地按着, 又用手指将头发梳顺, 才舀了水给他冲。从始至终, 他一直闭着眼睛, 想来经过这一日也是极为疲惫的。

感觉到手指收回了, 宫怿徐徐睁开眼, 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清醒。

“我帮你洗。”

秦艽没有拒绝,长发不好洗,有人帮忙她自然乐得接受,本来她打算叫人帮她洗来着。

两人交换了个位置, 换秦艽坐去前面。

前面的水较深,没有石台支撑,又是这种半仰头的姿势, 得水性极好或者个子够高才可, 可惜秦艽都达不到, 宫怿将她往上提了提,让她坐在腿上。

他学着她那样给她洗发,他的指尖比她粗,也比她有力,手指上有薄薄的茧,按摩着头皮很舒服。

秦艽本就被泡得有些昏昏欲睡,就这么靠在他身上犯起迷糊。

……

一场情/事罢了,两人瘫在池沿,宫怿压在秦艽脊背上,一动也不想动。

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就打算这样睡了,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有脚步声传来,进来禀报的玉燕只看了一眼,便赶忙低下头去。

“殿下,娘娘,两位小皇孙来了,吵着非要见娘娘和殿下。”

“你先下去。”

这会儿再累也不能耽误,两人从池中出来,秦艽腿软差点摔了,幸亏宫怿扶了她一把。随便擦了擦头发,从一旁的衣架上拿起寝衣套上,两人才出了去。

甯儿和颉儿果然在,尤其是甯儿,一见到秦艽就冲了过来,像支让人猝不及防的箭矢。秦艽根本来不及反应,宫怿伸长手一把拦住她。

“娘累了,抱不动你。”

累了?什么累了?

幸亏玉燕几个都是训练有素,脸上也没显出什么,倒是秦艽羞得不轻。不过她从池中出来,本就脸颊通红,即使羞了也不显。

“娘,我和哥哥饿了。”

秦艽顿时冷静了,心中有些埋怨自己,两人孩子与自己一同用膳习惯了,初来乍到,宁愿饿着也不吃,她倒好沐个浴反倒和不正经的男人在浴房里胡闹。

“你们想吃什么?娘让她们去准备。”

“娘娘,膳食已经备好了,因为也没叫,都还在外面候着。”

“现在几时了?”秦艽下意识问。

玉燕报出一个时间,秦艽挖了宫怿一眼,让人把膳端上来。

趁着摆膳的过程,她让人帮她烘头发,现在正是寒冬,殿中之所以不冷是因为烧了地龙,可湿发容易生病。于是膳就摆在殿里,等吃完了饭,头发也烘干了。

甯儿和颉儿惯例是要和秦艽一起睡,下面的人即使觉得不对,也不敢说什么。上了床,两个小的睡里面,秦艽挨着孩子们,宫怿睡在最外面。甯儿惯是个嘴闲不住的,就问爹娘洞房花烛夜是什么,秦艽问她怎么这么问,她说刚才她和哥哥想过来找爹娘,宫女们不让他们来,阿朵也说洞房花烛夜什么的。

可洞房花烛夜到底是什么?

秦艽根本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后还是宫怿给了回答,“洞房花烛夜是用来生妹妹的,但是不能告诉别人,一说就不灵了。”

秦艽大窘,表面上让两个小的赶紧睡,被子下面没少掐宫怿。

临睡前,宫怿凑到她耳边说:“我就知道他们会来,所以也算提前过了。他们也不小了,从明天开始让他们自己睡。”

最后一句,颇有几分不忿。

*

大婚次日,按例是要去谢恩。

凤仪殿中,元平帝和萧皇后高居在首位,宫怿和秦艽领着两个孩子拜下。今日不光元平帝和萧皇后在,刘贵妃和几位高品级的妃子们都在,见新太子妃是一个,另一个也是见见两个小皇孙。

尤其是颉儿,作为太子的嫡长子,分量尤为重。

在打量清楚颉儿后,刘贵妃露出一抹笑,相反萧皇后愣了一下。秦艽有些弄不清楚情况,不过刘贵妃很快就给她解疑了。

“陛下,这下可总没有人怀疑小皇孙的身份了,臣妾觉得跟太子殿下幼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小郡主那双眼睛,臣妾瞧着倒有几分先皇后的模样。”

这本是耳语,不过殿中安静,自然让大家都听了个真切,而萧皇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无他,按理说秦艽已经被册封为太子妃,两个孩子也该有个正式的名分。可萧皇后却以身份尚未确定有些微词,本来这不算什么大事,娘的名分都定了,孩子的早晚跑不掉,可偏偏这个时候宫里又有人流传说秦艽流落在外,谁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皇族血脉。

其实这流言有些无稽,太子本人都确定了,赐婚的圣旨也下了,现在弄出个这事,这不是明摆是在恶心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元平帝并未做任何处置,而这种流言蜚语摸不到抓不着,萧皇后倒也让人处置了两回,根本禁不住,此事便扔在了一旁。

今日刘贵妃明显是在给萧皇后下绊子,皆因她当时本着皇后职责多说了两句,现如今就因为刘贵妃一句话,之前宫里的流言蜚语全都被扣在了萧皇后头上。

可问题是萧皇后就算明白,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好说什么,刘贵妃既没有明指,她主动出来说话,不是明摆着往身上揽脏水。所以说萧皇后身子不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种气死人的哑巴亏多吃几回,谁都得短寿。

“臣妾瞧着也确实像上官姐姐。你过来,跟我说说,你多大了?”萧皇后柔着脸,笑着对甯儿招了招手。

甯儿看了娘一眼,走上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甯儿四岁了。”

“甯,宁也,倒是个好名字。陛下您觉得呢?”

元平帝看着甯儿,目光闪烁:“那就封宁平郡主吧。”

谁都没想到元平帝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可甯儿有了封号,就相当于承认两个孩子的身份,择日就可以记入太庙了。

“还不快谢谢皇祖父。”秦艽在后面提醒。

“甯儿谢皇祖父。”

元平帝又对颉儿招了招手,颉儿走上前去。

“你叫什么?”

“回皇祖父的话,孙儿单名一个颉字。”

“颉?你父王取的?”

颉儿回头看爹娘,其实这名还真是宫怿取的,但他对外言是才找到母子三人,自然不能说名字是他取的,于是这功劳被归在秦艽头上。

“倒是个学问不差的。”

元平帝这话说得意味不明,也让人听不出褒贬,倒是宫怿毫不含糊地点点头道:“当初她就是因着学问好,才会被分到儿臣身边,儿臣平时也没少教她。”

元平帝瞥了他一眼,站了起来:“秦氏生育有功,以后跟皇后学着打理宫务。皇后身子不好,你帮着她多分担些。”

秦艽被吓得不轻,但还是跪下回道:“谢父皇恩典。”

元平帝丢下话,就走了,似乎有政务要忙,只有极为了解的他的人,才能发现他连着搓了好几下的手指,这是他情绪不稳的表现。

这一切只有那么一两个人发现了,而其他人都沉浸在震惊中。

太子妃帮忙打理宫务,此事并不是没有先例,可皇后还在,未免有些越俎代庖。当然元平帝以萧皇后身子不好为由,也不是不能说过去,问题是这太子妃刚过门,再往前说以前是个宫女,现在竟可插手宫权了?

她何德何能!

尤其这里头还有更深一层原因,让太子妃帮忙打理宫务,是为了以后顺利接掌后宫做准备,这几乎是让太子踏上皇位之路又推进了一大步。

一时间,殿中数位嫔妃的眼神都变了。

其中包括萧皇后和刘贵妃,要知道宫务一直是两人携手打理的,现在又插进一个人。

秦艽觉得有点头疼,面上却还要强笑。

她可没觉得这是好事,没看见刘贵妃和萧皇后的眼神快把她吞了。看似锦上添花,实际无疑是烈火烹油,而她则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了。

☆、第101章 第101章

101

从凤仪宫出来, 一路上秦艽和宫怿都没有说话。

回到东宫, 殿中温暖如春,让人顿时舒服多了。宫女们涌上来替两人解下披风, 两个孩子也被领下去换衣裳, 秦艽随着宫怿去了侧殿,待内侍奉了茶来, 她端起茶啜了两口, 还是没忍住坐到宫怿身边。

“能不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甯儿和颉儿的名字有何寓意?他们怀疑两个孩子的身份,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秦艽有些急躁, 事实上也容不得她不急躁, 如果说之前是惊喜, 后面就是惊吓了, 她清楚没办法和萧刘二人和平共处, 但也没必要一下子来这么急,让她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宫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其实刚一开始宫怿清楚宫里在谣传什么, 但他根本没当回事,事实胜于雄辩,他清楚两个孩子长什么样, 等到真在人前露脸的那一天, 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当然也有故意做给元平帝看的意思, 就想让他知道这个宫里有多少人对他不满。

他对这个很熟练,因为在之前的一两年里,他经常这么干。至于甯儿和颉儿的名字,则是当年他母后取的,当年他还没有出生,大哥也没死,那时候母后经常会和那个人展望以后的事情,说以后等有了孙儿,男孩该取名叫什么,女孩又该取名叫什么。

可惜很多事都成了一场空,他从母后身边老人口中得知这件事,便遂了母后的心愿,当然也有试探的意思,果然他态度大变,又是封郡主,又是给宫权。

每当宫怿见到这样的元平帝都会忍不住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又是做给谁看,可惜这个问题注定没人能解答。

秦艽听完宫怿的叙述,心情有些复杂,这种复杂主要是针对元平帝。

“你说,父皇到底是为何意?”她压低了嗓子,不敢也怕人听了去。

宫怿讥讽地勾了勾唇:“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缅怀过去,良心难安,却又仍旧记得自己是个帝王,所以行为举止矛盾。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坐山观虎斗。”

这种矛盾的说法,说明连宫怿自己都摸不透元平帝的想法,秦艽也想不明白,毕竟她也就刚入局,孰是孰非只能等以后慢慢看才知道,现在主要问题是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瓜分宫权不是小事,没见着那些妃嫔为了宫权争得你死我活,四妃之中另外三位都没沾上边,如今被她抢了,她该多招人恨。

在宫里招人恨,死的通常也非常快。

“现在再多说无益,其实你看着这是危机,实际上也是机会。”

秦艽看着他,眼睛亮了一下。

“就譬如我现在。”

就这么一句,后面宫怿没再说了,却让秦艽浮想联翩。

是啊,是危机,也是机会。

*

不管到底是危机还是机会,现如今秦艽该管的不是皇宫,而是东宫。

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同理,卧榻之侧还没扫干净,更不用说扫外面。

秦艽深谙宫里的处事法则,孰轻孰重孰先孰后她很明白,所以她最先做的事就是理清东宫现在有多少人,管事的又是谁,管着什么地方。在进行粗略的了解后,她就将自己身边及两个孩子身边的人都换了。

这些人多是上官家送来的,当初以她的陪嫁为名入了东宫,正是当用。有这些人当帮手,秦艽的处境也不会太艰难,这个战场默认是宫怿不可以参与,她只能自己面对。

且不提这些,在暂时理顺了大体上的事务后,其他便是萧规曹随。就算秦艽很想清理掉那些钉子,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一来无缘无故她不能无事找茬,二来既然有人往里埋钉子,自然是要做什么事,将该防护的地方防护好,剩下的只能是等待。

与此同时,秦艽做上太子妃的第一个危机很快就来了。

之前她便知道,宫怿在东宫养了不少姬妾,他也与她解释过,这些都是元平帝赏下来的,当然也有他从宫外带回来的,不过都是幌子。

再是幌子,这些人名义上都是太子的人,东宫没有女主人,这些人自然是没有名分的,如今太子妃既然进了门,也该处置下这些事。

这事是萧皇后提醒秦艽的,本来秦艽是去凤仪宫说东宫的事务她还没理清楚,学习打理宫务还是容后再说。是心存了拖延之心,未曾想萧皇后下手倒是快,当场就给她添了个堵。

事实上也确实是堵,当面秦艽没说什么,从凤仪宫回来的一路上,心气十分不顺,她在想这事该怎么处置。

回去后,宫怿不在。他这个太子其实也挺忙,新婚不过闲了三日,就开始早出晚归。起先秦艽也挺好奇他在忙什么,经过了解之后才知道,宫怿从元平帝那儿接了个差事,最近正领着一批崇文馆的学生修前代史书。

这是个闲差,又不是个闲差。

说闲是因为修书本就清闲,没人监督一套书修下来一两年可,三四年也可。说不闲则是和东宫的制度有关。

在经过一番了解后,秦艽现如今对东宫大体也有了了解。

太子乃储君,既能称为君,自然与一般皇子不同。例如东宫有额定的僚属,也有额定的职能机构服务教谕太子,基本上是模仿朝廷三省六部及卿监百司设置,只是在规模及员数上有所递减。

分别是从一品的太子六傅,其中有太子太师、太傅、太保,及太子少师少傅少保,这六人负责教育太子规导其行举,非重臣不可选。又有太子宾客四人,司掌太子纳谏与东宫礼仪。

东宫属下有詹事府,设太子詹事和少詹事各一名,詹事府下有左右春坊,其中左春坊下属有崇文馆及司经、典膳、药藏、内直、典设、宫门六局,崇文馆对应的是宫里的弘文馆,乃六学两馆之一,为大梁最高学府,收纳皇族贵戚及高官子弟为生源,司经局对应秘书省,典膳四局对应六局。

又有右春坊,设右庶子二人,中舍人二人,太子舍人四人,掌管文书与朝臣召见等。其下又有三寺,分别为家令寺、率更寺及仆寺。又有六率,分别为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此六率各领军府三到五不等,属太子亲兵,人数约有二到三万不等,护卫东宫及太子安全。

这便是整个东宫全部班底了,也是属于太子的班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太子有监国之责,当皇帝不能视事,太子可代为监国。这项制度已沿袭几代,更是一众皇子为何争着抢着要当太子的主要原因。

说秦艽被架在火上烤,其实宫怿才是。

不过之前也说了,这是危机,也是机会。但宫怿还是挺识趣的,明明风头正盛,他却成天藏在崇文馆中,带着一帮人修书,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

秦艽在殿中坐下,喝了一盏茶,心绪才平稳下来。

“玉燕,你命人去召了王司闰来。”

王司闰乃东宫女官之首,掌导引妃及宫人名簿,乃三司九掌之首。

玉燕领了命,就下去,也不过一会儿,人又回来了,说王司闰已经来了,她刚出门就碰见了,秦艽命她将人宣进来。

大抵是真有默契,王司闰所言之事竟和萧皇后所提之事是一样的,都是询问那些姬妾名分的处置。

“按照规矩,娘娘应该见见她们才是。”

又是规矩,是给她添堵的规矩吧,秦艽就不信谁新婚期遇见这事能不被堵的。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王司闰下去安排,本宫这便见见她们,也好让她们安心过年,免得过年的时候再闹出什么事来,让东宫在外面闹了笑话。”

王司闰看了她一眼,便忙垂头领命下去了。

等她走后,秦艽却站了起来,让玉燕玉蝶服侍她更衣就寝。

“娘娘,那王司闰……”

“不是说人挺多的,来了就让她们先在偏殿里等着,难道让本宫等着她们不成?”顿了顿,她又道:“找个人把这事告诉小安子,让他禀给太子殿下,本宫初来乍到,不清楚底细,也不知谁是殿下宠爱的姬妾,还是让他来处置的好,也免得本宫好心做了坏事。”

……

宫怿收到消息从崇文馆里回来,面对的就是王司闰领着一屋子莺莺燕燕,在偏殿里等着。

秦艽的话已经原样递到他那儿了,那口气那说辞明摆着是人不乐意了。

明白她的意思,他自然要随了她的意,遂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质问王司闰领着这些人杵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