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恭嫔她这样分明是要逼死自己的柔儿!若是二房的丫头送去端王府,做了夫人,再生下一男半女的,岂有不惦记侧妃之位的?到时候柔儿已经失去所有价值,只是碍人眼,只怕不用王妃或者凤氏动手,二房的丫头就该盘算柔儿了!

那自己的女儿算什么?只是一颗被榨干所有价值的棋子吗?等熬到尽头没用了,将来想弃就弃?恭嫔她…,心肠怎么可以这样歹毒?因怕被看到眼里的愤怒,低了头喝了一口茶,苦涩得简直咽不下去。

蒋恭嫔见大嫂低头沉默,心下有点不悦。

真是妇人短见!居然为了一个没用的女儿糊涂成这样!不管是长房的女儿得宠,还是二房的女儿得宠,将来受益的不都是整个蒋家吗?枉费自己费尽心机,在儿子面前说破了嘴皮儿,她不说感激,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就不想想,她养得那个蠢货一点用处都没有!呸,浪费自己的心血。

心下想到儿子也生气,自己跟他发牢骚,“凤氏越发轻狂,中秋节在本宫这儿凳子都没有坐热,就自己跑了。”儿子嘴上说,“等儿子回去好生教训凤氏。”可那眼神,却分明是没有放在心上,一脸不以为意。

果然是儿大不由娘,儿子天天在外头住着,被那些狐媚子整天吹耳边风,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老六了。再说他封了王,还享受亲王双俸,隐隐有了架子,已经不是自己这个嫔位的母亲压得住的了。

所以自己一定要养个乖孙,好好调.教,才能保证蒋家后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可恨娘家大嫂糊涂,居然看不出自己眼下的为难,看不出自己一心为蒋家打算,还是斤斤计较长房和二房之争,呸,真是蠢货!

蒋恭嫔一脸不悦之色,蒋夫人低头不语。

大殿内的气氛有点隐隐不和睦了。

正在此时,外头来了一个脚步匆匆的宫女,进了殿,低声道:“娘娘,玉粹宫那边出事儿了。”

蒋恭嫔目光猛地一亮,“何事?”见宫女欲言又止,遂朝蒋夫人道:“大嫂你先回去,得空再传你来宫里说话,记得告诉家里人,放心,王府的事本宫自有安排。”

蒋夫人早就不想呆了,起身告退。

蒋恭嫔见她一句多话都没有,退得飞快,不由皱了皱眉。只是眼下没空和娘家嫂嫂怄气,转而朝宫女催促道:“快说!”

宫女飞快道:“玉粹宫里抓了两个太监,已经交了慎刑司的人,还传了太医,皇上刚刚赶了过去,现在已经封宫,具体消息暂时传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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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粹宫内,凤仪妃一脸委屈和伤心,朝皇帝诉道:“最近半个月,臣妾觉得头发越掉越多,起初还以为是秋冬到了,爱掉发,可是后来实在是掉得太厉害,才请了太医过来瞧。”她哽咽了一阵,接着道:“臣妾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要这般处心积虑的谋害臣妾,竟然…,竟然在臣妾的头油里面做手脚!”

皇帝脸色沉沉,静默了片刻,问道:“是怎么发现刘二贵和万福不妥的?”

“这就要说到另外一件事了。”凤仪妃将中秋节那天的事细细讲了,“当时因为没有抓住人,且白美人和珠儿都没事,臣妾想着大喜的日子不宜声张,还是等慢慢暗查,有了眉目再向皇上禀告,没想到…”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们竟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忽然跪了下去,哽咽垂泪道:“皇上你想想,要是闹出臣妾辱骂嫔妃致死,然后又头发掉光仪容尽毁,往后还有和面目再见皇上?臣妾一辈子毁了不说,六公主和十二皇子没了娘,何其可怜?臣妾…”

凤仪妃知道皇帝讨厌嫔妃哭得眼泪一泡、鼻涕一泡,只是无声啜泣。

皇帝揉了揉额头,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凤仪妃,再看看旁边帕子上,她收集最近几日掉下来的头发,足有一小把,简直触目惊心!

想要算计她的人的确歹毒,先是要污蔑她迫害嫔妃,然后又要毁了她的容貌,如果阴谋顺利的话,的确足以让她一辈子失宠了。

“皇上。”大总管蔡良进来回话,脸色难看,“刘二贵和万福都已经招了,两起乱子都是他们联手做的,万福还…,和赵嫔娘娘宫里的一个宫女有瓜葛,两人私底下是对食菜户。”又道:“已经让人去拿那个宫女了。”

“赵嫔放肆!”皇帝雷霆大怒,拍得桌上的茶碗一阵叮当路乱跳。

然而让皇帝更加震怒的是,宫女没有拿回来,那宫女似乎早就提心吊胆着,一见有人要拿她,当场就咬了毒丸自尽了。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头疼欲裂,不是跟宫女生气,而是对安郡王的母亲赵嫔上火,更对范皇后怒不可遏!之前指使赵嫔让小太监撞掉萧湛的荷包,故意引得萧铎忌讳,挑唆两个皇子争斗,隐隐后面就有范皇后的影子。

眼下玉粹宫的这两起无妄祸事,一样和皇后脱不掉干系!

试想赵嫔一个失宠的嫔妃,安郡王又被贬,他们母子正该安安生生以求自保,然后安郡王努力表现加分,试图重新复爵,怎么会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居然和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凤仪妃过不去。

倒是范皇后,瞅着凤仪妃一天天有子有宠又位分,还有娘家撑腰,另外更有因为萧宁的事嫉恨凤氏的缘故,所以才会连消带打要除掉凤仪妃。

皇帝一阵沉吟,看来自己当初竖立仪妃这块靶子不错,成功的炸出了皇后的心思!

十二皇子才得八岁,自己的身体又是每况愈下,等到将来百年之后,估计十二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皇子。范皇后现在就不能容忍其他皇子,不能容忍其他嫔妃,等自己走了以后,丢下这群嫔妃和皇子公主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表面贤惠端庄,实则手段毒辣,还推出赵嫔当挡箭牌不污她的双手,更添几分无耻卑劣!

范家的人太跋扈骄狂了。

皇帝心里转了一百个圈儿,然后做了决策,“赵嫔老了,身体也不好,往后就让送去安郡王府养老。”摘了皇后的挡箭牌,看她下次又要推谁出来?又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冒出来?!眼下留着赵嫔的位分,那是不想让安郡王被人踩到泥泞,但这也是给他们母子的最后一次机会,再作死,再被人当枪使,就别怪自己心狠!

“皇上。”凤仪妃知道皇帝现在对自己愧疚,趁机道:“其实还有一件小事,中秋那天臣妾的裙子被白美人踩了,白美人说是梁贵人推了她,臣妾想着无凭无据,便喝斥了白美人。这事儿…”她欲言又止,“臣妾知道皇上每天日理万机,不敢用这些小事给皇上添乱,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也不敢隐瞒皇上。”

皇帝眉宇间猛地浮出凌厉之色,皇后她…,又找了梁贵人当小爪牙吗?也对,梁贵人原本有宠,现今被自己冷落,想要复宠,难免会走皇后那边的路子。

“好了。”皇帝颔首道:“朕心里有数。”前面朝堂还有事,不免多留,“仪妃这次你受了惊吓,好生养着,朕得空会过来看你的。”

凤仪妃赶忙擦了眼泪,露出一脸欢喜期待的表情,“是,臣妾得了皇上这句话就够了。”亲自将皇帝送走了,然后回来,这才浑身放松的吐了一口气。

刚才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是不能出错的。

很好,这样又给皇后狠狠捅了一刀!

说起来,自己可以反败为胜还得多谢侄女,要不是她提前警示了自己,不仅白美人要遭殃,自己也会接二连三的倒霉。而眼下,皇后和太.子等人就等着皇帝的怒气,慢慢应对去吧!

“来人!”凤仪妃喊了宫女,嫌恶的看着那一小把头发,“赶紧扔了!”

事实上,她早就已经发现刘二贵有问题,一直盯着,自然也就发觉了万福。当万福巧妙的在仪妃的头油里做了手脚,自以为得逞,仪妃却已经是悉数掌握,根本就没有碰那瓶头油。而是让人找了一样的瓶子,假装用了,再把平时掉的头发收集起来,半个月的聚在一起,委实不少,然后把有问题的头油洒在上头。

等太医过来一查,天哪,仪妃娘娘的头发上面头油有毒。

皇帝一瞧,爱妃居然掉了这么一大把头发,还是被人陷害设计的。

反正太医又不可能去扒仪妃的头皮,她轻轻巧巧的,又不让自己受伤害,又让皇帝觉得自己可怜委屈,只有这样才能狠狠的打击到范皇后!

*

“赵嫔被送去了安郡王府?”凤鸾惊讶道。

萧铎颔首,“皇上没有明说是什么缘故,不过大家都纷纷议论,只怕跟玉粹宫去了太医和慎刑司的人,脱不了干系。”他沉吟,“估计和你上次说的乱子有关,只怕还夹杂了其他事,弯弯绕绕的,可是父皇又不愿意声张。”

凤鸾点点头,却想到了前世的事儿。

当时姑姑因为白美人的死,被贬婕妤,然后没隔多久,便传出“凤婕妤仪容不整触怒天威”的消息,结果再次被贬贵人,最终再也没有重获圣宠。看来宫里应该是又出了什么事,但是被姑姑查到了幕后黑手,以至于完全逆转了。

可惜前世自己对姑姑的消息不关心,并不清楚□□,只有等下次进宫的时候问了。

此时的她,以为这只是一场在宫中发生的勾心斗角,与自己无关,最多是让范皇后因为厌恶凤家人,而多讨厌自己几分罢了。断断想不到,这起波澜一推再推,涟漪越荡越大,最后变成一番滔天大浪汹涌翻腾,浪花打下,将她亦给卷入其中…

“好了,别去多想了。”萧铎安抚她,“父皇的处置一向顾及很多,眼下把赵嫔送出宫外,就已经是在给范皇后那边警告,等于断了皇后的爪牙,往后肯定还会更紧着盯住皇后和太子的。”他嘴角微翘,“这一次,挺不错的。”

凤仪妃狠狠的打击了范皇后一把。

只要范皇后和太.子党的势力一点点被削弱,一点点被皇帝忌惮,那就是自己将来的机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最终将是太.子党的彻底倒台!

凤鸾看着他那幽黑深邃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期望的光芒,端王殿下这是在期待太.子党倒台吗?今生的进程比前世更快,太子频频出错,范皇后屡屡算计失效,急剧加速了皇帝的猜疑,而皇帝越是压着太.子,太子就越是容易反弹!

反弹到了极端,那就是重复前世谋逆被废的结局了。

不由笑了笑,这里面算是有着自己不小的功劳,因为重生占尽了先机,才会让太.子党们的精心谋划失了效,并且被狠狠反噬!

“你笑什么?”萧铎打量着她,眸子里闪着清澈快意的光芒。

凤鸾这会儿心情好,睨了他一眼,“难道还不许笑?笑笑怎么了?”

“当然可以了。”萧铎笑了,千金难得美人一笑,自己就是喜欢她这副软语娇嗔的俏模样。再说了,自从自己离开京城以后回来,两个人就别扭着,最近事儿又多,一直气氛都不太好,正想找个机会缓和一下呢。

“要不要我给你说个笑话儿?”他道。

“不想听。”凤鸾拿大,扯了帕子在脸上盖住。

萧铎有意和好,也顾不得自己端王殿下的身份了,伸手给她捏肩,“你想睡觉?让本王来服侍你,如何?”娇花一般的美人儿,不敢用力,尽量力气轻柔,心里暗道自己真是没治了,就这么没有道理的宠着她。

凤鸾被她捏了一会儿,睁眼笑道:“行了,捏的我肩膀疼,好丫头,回头赏你一锭银子买桂花油。”

“大胆!”萧铎沉了脸,一脸严肃凌厉之色,继而却道:“两锭如何?”

凤鸾“扑哧”一下笑了。

她明眸盈盈、眉色若黛,天生的人间丽色璀璨无比,笑靥下,更是好似满室繁花绽放一旁,隐隐暗香浮动,叫人心醉迷离。

端王殿下看的眼馋肚饿的,捏着捏着,不知不觉就捏到其他部位了。

凤鸾一把抓住他的魔爪,“你往哪儿捏呢?”

萧铎怕她真恼,先是一顿,继而瞅着她眼里是羞恼,不是厌恶,哪里还会不趁机扑上去啊。低头捧着她的脸就是一顿亲,含住她的唇,她的舌,不让她开口拒绝,亲得她都快喘不过起来,才松开道:“娇娇,你让我往哪儿捏,就往哪儿捏。”

手一滑,便趁势滑到衣襟里去了。

凤鸾推他,“你别闹,等下要吃午饭了。”

“本王不饿。”萧铎已经碰到了一部分柔软,心痒痒的,加上她那种程度的拒绝,明显不是在真的生气,当即俯身下去,低语道:“阿鸾,我想你都一个多月了。”

自己从上次离京办事儿起,就没碰过女人。

本来一回府,就找她准备亲热一番,狠狠的缠绵几回,结果当时因为王诩的原因被打断了。前些日子又是闹别扭,又是她伤心哭了一回,气氛实在不好,这一拖,就拖到中秋节了。

算算日子,自己有一个多月都在吃素。

正常男人怎么会不想那事儿?因而低语哄她道:“就一会儿,很快就好了,我保证只来一次…”去咬她的耳朵,咬得她面红耳赤的好似一朵娇花。

凤鸾不是太有兴致鱼.水之欢,奈何端王殿下太热情,加上不可能真的拒绝他,半推半就之间,便让他得了逞。有些日子没有这样缠绵过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似嵌合在了一起,抵死缠绵。

萧铎一则是素太久馋得慌,二则是想让她也满意,这一战,时间便有点长。第一次他倒是挺快就释放了,因为憋得久了。可第二次,唔…,都到那份上了,哪里还真的控制的住只来一次?第二次不免时间有些久,一直挺着,就是忍住想一直要她,不肯轻易交了自己。

凤鸾原本是想敷衍他一回的。

毕竟想要今后的路好走,就得握住萧铎对自己的宠爱,要宠爱,那就得把他绑在自己的床上,所以想着应付应付,让他出出火也罢了。

哪知道这人没完没了的,不由又羞又恼又急,“你快点,等下还要…”她被他狠狠撞击着,声音支离破碎,“…吃饭,嗯…,你…”

萧铎低声喘息,“就是想你,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凤鸾已经在云端之上,连着绽放了两回,浑身绵软,额头上甚至冒出细细的汗,不由拧他,“你…”忽地又是一阵奇妙的感觉袭来,在身下开始绽放,慢慢扩散,整个人都成了一朵绚丽的花,只剩下娇喘连连。

萧铎不免更加卖力,只恨不得把所有力气都花在她的身上,一番巫山云.雨。

窗外虫鸣唧唧,屋内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

和暖香坞的风光旖旎相对比,理国公府范家,五房的院子里则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混乱。萧宁正在院子里面发怒撒泼,要打通房丫头,范五爷不让她打,俩个人吵得面红耳赤的,谁也不肯让谁。

范五爷冷笑道:“你以为自己还是宁国公主?丫头虽然卑.贱,好歹老实稳妥,不用让范家的人提心吊胆的!不像你,处处都连累范家,让范家给你擦屁.股!”

自己本来又要谋划到一个好差事,父亲也使了力气,眼看马上就要得手。

偏偏宫里赵嫔又被打发出来,皇上嘴上不说,明显是记恨上了范皇后,结果那个差事报上去的时候,另外几个公子哥儿都得了,偏偏自己落空!

妈的,都是给萧宁和皇后她们牵连的!

没法进宫去找范皇后理论,只好找萧宁,偏生她一个被废的庶人,居然还在范家喊打喊杀的,呸!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因而又骂了一句,“我他.妈真是倒霉,居然娶了你这么一个丧门星!

萧宁怒道:“谁稀罕嫁给你了?!”

范五爷一声嘲讽,“那你可以自请和离啊。”

“和离?”萧宁气得发抖,“不想过,那也只有我休了你!”

范五爷虽然为人混帐,长得还是不错的,单看外表也是翩翩佳公子一枚,他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整了整衣襟,“行啊,五爷我不跟你计较,你赶紧写休书吧。”

蠢货!休了自己?可笑,跟谁舍不得她似的!

“你…,好大胆!”萧宁噎得胸口发疼,眼前发黑,不是舍不得范五爷,而是母后的叮咛犹在耳畔,“除了范家,你觉得自己还能嫁谁?你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吗?你能不能让母后和太子省点心,不被你拖累!”

况且说是和离,甚至就算是自己写休书,在世人眼里也是被范家弃了。

自己现在的境况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范五爷在旁边翘起二郎腿,得意道:“怎么样?娘子,要不要我给你备笔墨?亲自伺候你写休书啊。”

萧宁端起一杯茶就泼了过去,“猖狂!”

“妈.的!”范五爷跳脚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茶叶,在脸抹了一把,不客气的给她回泼了一盏,怒道:“谁他.妈稀罕供着你啊?你敢再动手试试,小爷我可不是那种不打女人的!有本事你爬出范家,看看谁会接着你!”

虎落平阳被犬欺。

萧宁恨得咬碎银牙,气了一会儿,倒是因为丈夫的话,忽地灵光一闪想起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虽然没办法脱离范家,必须得做范家妇,但没有规定要一定伺候在范家受气,自己完全可以搬出去啊。

“我要搬出去住!”萧宁冷哼道:“懒得看你们的鼻子眼睛!受你们的窝囊气!”

她说做就做,在自己的嫁妆银子里掏了一部分出来,没过几天,买了一所靠近繁华街道的现成住宅。然后带着陪嫁的宫女和太监,以及嫁妆,浩浩荡荡搬了过去,然后在门上挂了一个大大的“萧府”。

哼!从此以后再也不看婆婆的脸色,不看丈夫的脸色。

父皇褫夺了自己的封号,不给自己公主府,有什么关系?自己就用银子买一所,只不过没有公主府那么大,那么气派罢了。

萧宁眼下满心的沾沾自喜,得意的紧。半生嚣张跋扈的她并不清楚,在得罪了无数人之后,去掉宁国公主的名头,离开范家的庇护,她在外面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很快,她就会为这个天真的想法而悔恨滔天了。

 

☆、154 风雨见真情

这天晌午,凤鸾才听到外面的新鲜消息,“萧宁搬出去了?”

“是。”红缨在跟前回话,“据说是前几天在范家和范五爷拌了嘴,气不过,所以就自己出来寻了宅子住。今天上午刚刚搬进去,还在门口放了记挂鞭炮,庆祝乔迁之喜呢。”

“乔迁之喜?喜?”凤鸾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怔了怔,“扑哧”笑出声,“她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京城里她得罪的人足有一箩筐,现今不是公主,没有公主府,居然还不肯呆在范家,一个妇道人家单独买个宅子,就不怕出点事儿?”

红缨也是好笑,“是啊,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正说着,萧铎从梧竹幽居急匆匆过来。

“萧宁搬出去自己住了,听说没有?”他问道。

凤鸾点头,“刚听说。”

萧铎撵了红缨下去,然后道:“本王已经交待下去,王府的人不准往她的新宅子跟前凑,免得惹上麻烦。”又细细叮嘱,“外人都知道你和她有过节,你最近先不要一个人出门,也不要去凑近打听萧宁的事儿。”

凤鸾看着那他眼里的殷殷关切之意,目光一凝。

不管怎么说,他待自己就算没有十二分的好,但八、九分还是有的。所以不论是将心比心,还是为了自己和儿女们的将来考虑,这个时候,差不多是机会该就着台阶下来了。

因而嫣然笑道:“好,我会嘱咐下人的。”

萧铎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细心留意,此刻见她眼里光线柔和了几分,哪里还会不抓住机会?因而坐下笑道:“你上次不是说做个荷包答谢我吗?做好了没有?”

凤鸾从针线筐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他,“还差一点点收尾。”问道:“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坠子?璎珞的?还是坠几颗玉石?”

“都行。”萧铎根本不在意她做成什么样儿,只想修复彼此关系,拿着荷包,在身上比划了下,“这个就挺好的。”又笑,“你这么懒,一年能给我做一个荷包,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要求款式?”

在这上头凤鸾的确是挺懒的,但她不说自己懒,反而故意笑道:“多得是人想给王爷做荷包,戴都戴不完,哪里稀罕我这个?我在针线上头又是平平。”

女人吃醋太狠男人嫌烦,真不吃醋,他又觉得你不在乎他,所以适量为之。

果不其然,萧铎一听她这副酸溜溜的语气,眼里就亮亮的,眉眼含笑道:“别人做的荷包本王都不爱,就爱你的。”

凤鸾抿嘴一笑,“吃蜜蜂屎了?轻狂。”

萧铎见她眉目盈盈的样子,有点想要搂到怀里来揉搓,却忍住了。总是动不动就缠着她未必讨喜,不如趁着她心情好的时候,再添一把柴火,多多缓和一下关系。转而正色朝外道:“高进忠,去把书房案头的蓝皮册子拿来。”

“什么册子?”凤鸾抬眸问道。

“好东西。”萧铎拉了她,到了外面院子里,让人搬椅子搬屏风,然后道:“你不是要挑二十个侍卫吗?等下你就在后面看着,我陪着你一起挑。”

如此大度?凤鸾看着他微笑不语。

没多会儿,高进忠把预选的侍卫名册拿了过来。

凤鸾翻着上头的人名来历,家中父母,以及有无亲戚做官等等,每一个都写的详详细细,显然萧铎是让人下了功夫收集的,很是详尽。

他的办事能力一向不错,周密细致,所以这事自己交给他去办很放心。

只不过…,等预选侍卫们分成五个一组进来,细细一看才发现,似乎都长得有点五大三粗?满脸麻子?他这是…,生怕别人长得比他好看?忍不住轻声一笑。

笑过之后,心却慢慢的静了下来。

除了自己敢提出如此荒唐无理的要求,换做别人,就算是端王妃也不可能,哪有王爷给自家姬妾准备侍卫的?他挑几个丑的也在情理之中,他要专门挑好看的,倒是不正常了。

不管如何,已经是尽他所能护着自己。

“你觉得怎样?”萧铎身上还穿着上玄下赤的朝服,他本身高大挺拔,此刻大马金刀的坐在庭院中间,自有一种威严端凝的气势。他略不自然的咳了咳,“这些人,都是本王精挑细选出来的。”

凤鸾心下觉得,人要知足,别得意的时候就不知道分寸。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处处为自己体贴着想,自己也应该客客气气的。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握了握,莞尔笑道:“挺好的,一看就知道个个功夫厉害、武艺高强,不比王府原先的侍卫差。”

萧铎的眉头舒展开来,想和她修好关系不假,但若她真的不知分寸,非要嫌弃这些侍卫难看,只怕…,自己心里都过不去那个坎儿。

王诩是太监自己忍了,这些可都是真男人,就算不放在后院里,出门也是跟着她跑的。倒不是说怀疑她要跟侍卫怎样,但自己总不能专挑好看的,让她一出门,就惹得别人议论纷纷。

还好,她一向都知道任性的底线。

因为彼此都肯退一步,气氛自然不错。

两个人有商有量的看了一下午侍卫,最终挑了二十个出来,没选中的,打发了十两银子,免得那些落选的人心生怨气。

如此忙活了一阵,既打发了时间,又让彼此说话更自然了几分。

萧铎心情愉悦,便吩咐,“晚上加菜。”

凤鸾想了想,觉得孩子们现在大了,可以一起吃饭,因此吃饭的时候,便让把两个小家伙抱出来。让他们多跟萧铎接触,多互动,以后的感情才会深。

不一会儿,奶娘抱了两个小家伙出来。

要说小孩儿都跟吹气一般的长,这才周岁过了不到一个月,两个小家伙就好像更懂事了。特别是婥姐儿,小姑娘一般都要比男孩儿早慧,更懂事儿,一进门,就先甜甜的喊,“母妃…”奶声奶气,声调拖的老长。

萧铎笑道:“父王也在啊。”

小家伙以前并不跟着父母一起吃饭,见了父亲,婥姐儿愣了愣,但是很快又欢腾起来,用甜掉牙的声音喊道:“父王…”

抱着她的乳母小朱氏顿时与荣戚焉,只不过之前才惹了事,不敢随便插嘴。

旁边抱着昊哥儿的大朱氏,不甘落后,赶忙敦促道:“哥儿,快喊父王母妃。”先指了指萧铎,“喊父王,父王。”

昊哥儿说话没有妹妹利索,憋了半天,“父、父…”

萧铎摆手道:“别逼他,喊爹也行。”反正在自己的王府里,自己的孩子,不用遵照外头那些虚礼,指了指位置,“让哥儿坐下罢。”

凤鸾看着儿子,笑道:“小笨蛋,是父王。”

婥姐儿在旁边歪着头学嘴,“笨蛋。”年纪太小,学着学着就把语序给打乱了,“父王…,笨蛋,父王笨蛋。”

逗得凤鸾大笑,“知道你嘴伶俐,但也不用埋汰你父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