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定国公府防他就跟防贼一样,即便他想见也见不着。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是什么心思,愿意嫁给他么?还是想嫁给顾翊?

要是想嫁给顾翊的话,门儿都没有。吃了他的点心就是他的人,这辈子只能跟着他了,谁都不能抢走。

他哂笑,踅身回屋,准备接下来的打算。

*

在国公府住了十来天,谢蓁和严裕准备动身回家。

马车刚停到安王府门口,严裕就被叫走了。

是太子府的人,说严韬有要紧事找他,让他现在就去太子府一趟。严裕听罢不疾不徐,把谢蓁送回瞻月院才跟着那人出去。

临走前还说:“我晚饭前会回来,你到屋里睡一会,跟前留一两个丫鬟,有事便找人叫我。”

越来越唠叨。

谢蓁连连点头,怕他耽误时间会让太子不快,便催着他往外走:“知道了,你快去吧,我没事的。”

严裕不放心地看了看她的肚子,让双鱼双雁好好照顾她,这才离开。

她的肚子现在大得厉害,挂在那纤细的身体上,瞧着颇有些触目惊心。不怪严裕不放心,总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严裕离开后,谢蓁到内室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睡到一半肚子传来一阵疼痛,硬生生被疼醒了,她觉得不对劲,扬声把双鱼双雁叫进来,“我肚子疼…”

双鱼双雁一听就慌了,算算时间孩子正好是这几天降生,难道是要生了?

还是双鱼冷静得快,连忙道:“我去把产婆叫来,姑娘在这等等,双雁好好看着,我马上回来!”

双雁连连点头。

不多时双鱼很快把产婆请来,谢蓁一开始只是微微有点疼,到后来越疼越厉害,等到产婆来的时候,她已经满头的汗。她抓着产婆问:“我是不是要生了?”

产婆不敢耽误,走到床边摸她的肚子,又掰开她的腿看,凝重道:“王妃要临盆了。”

谢蓁抹一把额头的汗,有气无力道:“去,去太子府把严裕叫回来…”

她给他生孩子,那么痛苦,他不在边上听着怎么行?

龙凤

听到这话,产婆当时就愣了。

女人生孩子是极其晦气的事,普通官宦人家的男子都要躲避,更何况这种皇亲国戚?王妃这会儿要王爷回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产婆面露犹豫,正欲劝说:“娘娘别急…”

话没说完,双鱼转身就往外走,“婢子这就吩咐人去太子府!”

产婆来不及拦,她就走远了。

双鱼心中自有计较,断然不是冲动行事。从这些日子严裕对谢蓁的重视程度来看,若是谢蓁临盆,他一定会在边上守着的,相反,若是因为担心晦气而没有告诉他,他才会生气才是。

所以她立即通知一个下人前往太子府,就说娘娘要生了,让安王爷赶紧回来。

下人拽着一匹马就往太子府赶。

彼时严裕还在严韬的书房,两人分别占了正室内室,中间隔着一道璎珞翡翠珠帘,面前都摆着一个汝窖水仙纹茶杯,茶色晶莹,茶汤飘香。可惜严裕自从坐在这张太师椅上后,连一口茶都没喝过。

他微垂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花梨木云纹扶手,拇指慢慢沿着花纹的纹路婆娑而去,一语不发,似有所思。

他不说话,严韬在书房内室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保持了许久的沉默,严韬才慢吞吞地翻了一页书卷,唇边含着一抹浅笑,朝严裕的方向看去:“六弟考虑得如何?”

说着放下书卷,两只手交叉而握,撑在翘头案上,一副静候佳音的模样。

严裕的睫毛微微颤了下,却没抬起来,始终不肯看他,声音清冷孤高,仿佛不带有一丝情绪:“二哥萌生这个念头,已经有很久了吧?”

一句话似一块石头落进平静的湖泊,激起一圈圈涟漪。

严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大抵是觉得这个弟弟聪慧,倒也没有隐瞒:“确实,这个念头已经在我心里构思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说出口。”

严韬忌惮他,还没问鼎大宝就开始忌惮他。

仔细一想也不出奇,严裕在兰陵表现得太过出色,前面还屡屡击败了西夷大军,元徽帝对他刮目相看,文武百官也对他心悦诚服。严韬尚未登基便有人谣传他更适合宝座,怎能不让严韬心生隔阂?

所以太子把他请到府上,与他商量条件。

这个条件很诱人,严韬承诺日后登上宝座,便给严裕在东南一片划几座富庶的城镇,封他为荣亲王。他可以亲自管辖那几座城镇,城中官员可以不听皇帝的命令,直接受命于严裕,等于说他在这几座城镇中,地位等同于皇上。

严裕唇角弯起一抹讽刺的笑,因为侧脸对着太子,所以严韬并未察觉。

地位等同于皇上…严裕点了点扶手,看不出来,二哥为了对付他竟然费了这么大的心思。

他如果去了封地,手中兵权自然要带到封地去,到那时候,人不在京城,可不由着他们怎么说都行了?手握二十万兵,拥兵自重,随便安一个造反的帽子,都足以让他成为千古罪人,跟大皇子一个下场。

严裕沉吟片刻,出乎意料地问:“二哥怕我么?”

严韬微怔,就连一贯温和的笑意也僵在了嘴边。

“二哥担心我抢走你的位子?”他又抛出一问,语气平缓,气度坦然,似乎谈论的不是什么家国大事,而是稀疏平常的天气。他等了片刻,等不到严韬的回答,抬头往内室睃去一眼,凤眸清冷,似笑非笑,“二哥大可不必担心,人各有志,我的志向与二哥不同。我既然帮你走到这一步,便不会中途变卦,喧宾夺主。等到父皇退位以后,你御极大宝,我做我的闲散王爷,若是边关有外族侵犯,我便上阵杀敌,若是天下太平,我便闲在家中,照顾妻儿,我们互不冲突,有何不可?”

他们谈论的话题不适合被人听见,是以书房门里门外早已支开了下人,只剩下他们两个。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很明显了,严韬若是再不放心,那就说不过去。

他只得暂时压下顾虑,站起身道:“有六弟这句话,二哥就放心了。”

其实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毕竟元徽帝还没有退位,他仍旧是太子,若是今天的谈话传出去,对两个人都不利。然而他太过急进,严裕的功劳就像一根刺刺在他心尖儿上,一日不拔除,便一日寝食难安。

严裕没有接话,跟着他站起来。

出来半日,是时候回家了。

告辞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窗外便匆匆闪过一道人影,接着一个穿青色直裰的小厮来到书房门口,模样有些焦急:“殿下!”

严韬掀开珠帘从内室走出,叫他起来:“何事慌慌张张?”

小厮站起来回话,对严裕道:“回禀殿下,是安王府来人了。听说,听说王妃要生了!”

严裕浑身一震,狠狠地盯着他:“是谁说的?”

小厮如实禀告:“是奉一个叫双鱼的丫鬟吩咐…”

他神色一凛,不再多问,举步便往门外走。

脚下生风,速度极快。

来到前院后,果见安王府的人正在那里等着,说的话相差无几。严裕没想到他刚出来这么一会儿,谢蓁就要生了,当即片刻不敢耽误,甚至没有跟严韬招呼一声,便走出太子府骑上马背,快马加鞭赶回安王府。

严韬跟在他身后走出府邸,看着他的背影,少顷吩咐道:“去,给本宫也准备一匹马。”

小厮微愣,“殿下去哪儿?”

严韬负手而立,微微一笑,“六弟妹要生孩子了,本宫不去看看怎么行。”

可是…不太好吧?又不是自己媳妇儿。

小厮心里虽然不解,但却没有拂了严韬的面子,毕恭毕敬地应下,很快便从马厩牵出一匹枣红骏马。

严韬接过缰绳,翻身而上,“驾”一声扬长而去。

*

安王府。

一人一骑飞快地冲到门口,稳稳地停在门口两座石狮子跟前。门房下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便见对方扔下马鞭,一阵风似地卷进了府里。

再一看那马,不正是王爷的坐骑青海骢么!

严裕径直走向瞻月院,刚来到院子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他心中一紧,加快步伐往里面走去。

丫鬟从正室进进出出,热水烧了一盆又一盆,有些不能让严裕看到,他便喝住那丫鬟,问她手里端的什么。丫鬟掀开盖在铜盂上的巾子,只见盆里的水都被血染红了,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严裕踉跄了下,好不容易稳住,便往内室冲去。

丫鬟们都不敢拦他,齐齐退到一边。

内室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正值春末,扑面迎来一股燥热之感。

谢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她已经叫得没多少力气了,从一开始的哭叫变成现在细细呜呜的悲鸣,猫爪子一样挠在他心尖儿上:“我疼…好疼…”她抬手抓住床边的产婆,巴掌大的小脸被汗水浸湿了,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满含希冀,“小玉哥哥还没回来么?我快死在这里了…”

屋里有两个产婆,一个在床尾掰着她的腿,一个在床头给她鼓劲儿。

床头那个一边听她说胡话,一边拿帕子给她擦额头的汗:“娘娘别想这些了,先使劲儿把孩子生出来再说…王爷身份尊贵,是不能进来看您的。”

谢蓁显然疼得迷迷糊糊了,只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为什么…我…我快生不下来了…”

产婆一听顿时慌了,这生孩子要是没了力气,那可不得了!她赶紧给谢蓁鼓劲儿,让她想着肚子里的小世子,“小世子还没见过爹娘…娘娘一咬牙,就出来了…”

胡说,谢蓁心想,她都咬了好几次牙了。

正昏昏沉沉间,听见产婆惊叫了声“王爷”,她掀眸看去,只见严裕正站在床边。

产婆忙道:“您怎么进来了…”

说着便要把他往外赶。

严裕不为所动,坐在锦杌上握住谢蓁冰凉的手,“羔羔,我回来了。”

床上的姑娘脸色苍白,浑身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他何时见她这么痛苦过?只觉得一颗心绞成一团,心疼得不得了。

谢蓁有点委屈,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溢出来,落在枕头上。她虚弱地抱怨:“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疼死了。”

严裕情不自禁握紧她的手,一个劲儿地道“对不起”。

眼看这样拖下去不行,产婆不再赶走严裕,却让他站在一边免得碍事。两个产婆轮流给谢蓁打气,让她使点劲儿,再使点劲儿。

“快了,娘娘,就快了!”

谢蓁觉得自己快要撕裂了,从没这么疼过,她想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严裕还说要生一窝,他想得美!他自己生吧!

因为谢蓁盆骨小巧,又是头一胎,所以生起来十分艰辛。这一次足足折腾了四五个时辰,谢蓁床上哭喊,咬得两瓣粉唇都出血了,严裕听得心肝欲裂,他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帮她分担痛苦,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末了把自己手掌送到她嘴边,让她咬着,另一手抚摸她的额头,“阿蓁,阿蓁…不生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生了…只要这一个…”

他是真怕了,眼睁睁地看着床下的被褥都被她的血染透。那么小的身体,怎么能流出那么多血?

谢蓁一张嘴,毫不犹豫地咬住他的手。

也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时候到了,丑时末,屋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谢蓁只觉得身子一轻,刚要喘气,便听产婆道:“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什么还有一个?

小腹又一阵疼,她这才恍悟,原来肚子里还有一个!

谢蓁这回是真哭了。

一个时辰后,当第二个孩子掉出来时,她已经筋疲力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天擦亮,她甚至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便沉沉睡了过去。

严裕让人换上干净的床褥被子,亲自绞干净绢帕一点点拭干她脸上的汗珠。眼神专注,好像视野里只有她一个人。

产婆抱着清洗干净的婴孩走近,笑盈盈地说:“恭喜王爷,是龙凤胎,先出生的是小世子,您瞧瞧…生得多精致呀…”

严裕抿唇,头也不回:“抱走。”

产婆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儿女

产婆只好把另一个孩子抱过来,“那小郡主…”

两个孩子哭得厉害,男娃声音洪亮,一听便十分健康。女娃声音弱一些,哭不过哥哥,襁褓下只露出一张红通通的小脸,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可怜得心酸。

严裕终于没抗住这俩孩子的哭声,让产婆把孩子抱给他看看。

产婆把女娃递过来,他接住襁褓,小小一团,闭着眼睛哇哇大哭,看起来脆弱得不得了。就是这个小东西折磨了谢蓁这么久?真是不乖,老老实实出来不就行了么?他想着,伸手在她脸上碰了碰,太软了,他有点担心把她碰坏。

抬头看一眼产婆怀里的另一个孩子,男孩比女娃生得强壮些,大抵是在谢蓁肚子里没少抢夺妹妹的营养…

猴子一样。

严裕嫌弃地看了俩人一眼,哪里有产婆说得标致?五官都没有长开,眼睛也紧紧闭着,只有头上有几根稀疏的毛发,一点儿也看不出漂亮的影子来。

他们的阿娘这么漂亮,怎么不见他们继承一点?

严裕看够了,怕两个孩子在这里会把谢蓁吵醒,便让乳母把两个孩子抱下去,吩咐人给产婆送了厚重的诊金和谢礼,不多时就把人都赶走了。屋里恢复安静,谢蓁恐怕真的累坏了,她向来浅眠,然而刚才那么吵闹的哭声都没把她吵醒,可见她睡得多沉。

严裕想起刚才她生产时得痛苦,仍旧心有余悸…他当时甚至怕她撑不下来,毕竟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好在她比他想象中的坚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两个孩子都生下来了。

他伸手探进被子里,慢慢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又爱又怜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阿蓁…”

她真厉害,一下子就生了两个小东西。先前他还说想要四五个孩子,现在却有点犹豫了,因为不舍得她再受一次这样的苦,他在旁边听着都受不了,她又该有多疼?

窗外晨曦微露,居然已经过去整整一夜。

这一夜他一直没有阖眼,就站在边上陪着他,到这会儿一点也不觉得疲惫。他起身到外面用了几口早膳,回来看谢蓁还没有醒,便又在床边坐了半个时辰。

乳母许氏给两个小不点喂了奶水后,转身就去厨房让人准备一锅乳鸽炖汤给王妃备着,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吃这些好,补血养气,还不油腻。因为一开始以为是一个孩子,所以乳母也只请了一个,许氏想着长此以往,奶水可能不够小世子和小郡主喝,便进屋跟严裕说了一声。严裕听罢点点头,“那就再请一个。”

吩咐双鱼去办事。

一炷香后,有人进来通传道:“王爷,太子殿下听说娘娘生下一双龙凤胎,特意送了贺礼来,您是否要见见?”

严裕有些疲倦,撑着床头的方桌以手支颐,半响才道:“就说王妃情况不好,本王在这里陪她,不便见客。替我谢过二哥的好意,请他早点回去吧。”

下人应是,退了下去。

严裕守在床头,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很快就撑着脑袋睡着了。

*

谢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左右。

门窗都关着,看不到外面的光景,但是透过绡纱窗户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红色,想来太阳快落山了。她仰躺着,稍微一动便觉得浑身散架一样疼,而且虚弱无力。她正准备叫人,一偏头便看见床头趴着个人,侧着头,浓密的剑眉微微蹙起,就着昏昧的光线,勉强能看到他俊美的五官。

谢蓁动了动手臂,他就有所感应,霍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你醒了?”

谢蓁勾起苍白的唇,眨了眨眼,“我的小羊羔呢?”

虽然当时很累,但她还是记得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听产婆说大的是男娃,小的是女娃。

龙凤胎!

她当时想着疼死了再也不生了,可是现在又觉得值得,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孩子。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想看看俩人长什么样,也不知道长得像谁?像她还是像严裕?

严裕看着她不吭声,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半坐起来,往她背后垫一块大迎枕,“一会再让你见他们。”

他在旁边守了那么久,她第一句话就是问孩子,多少让他有点受打击。

谢蓁倚着迎枕,放在床边的手抓住他的衣摆,仰头可怜巴巴地问:“为什么?我还没见过呢,他们长什么样?好看么,像我么?”

严裕想了想,摸摸她的头说:“不像,有点丑。”

谢蓁的心“啪嗒”碎了,扁扁嘴说:“那我也想看。”

那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再丑也得让人看一眼啊,偏偏无论她怎么求,严裕就是不肯,还让她先喝完一碗乳鸽炖汤才肯让她见两只小羊羔。谢蓁肚子确实饿了,折腾了一宿,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一遍委屈地瞪他一边由他喂完一碗乳鸽汤。喝完汤后,趁着严裕给她擦嘴的间隙,她又问了一遍:“我的孩子呢?”

严裕这回没再坚持,让乳母把两个孩子抱过来。

两个孩子分别用缎面妆花襁褓包裹着,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脑袋。谢蓁惊喜地让乳母把孩子放到她怀里,她一边一个搂着,看了这个看那个,末了得出一个结论:“没有你说得那么丑嘛。”

刚才把她吓了一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目下一看,两个孩子都长得挺精致的。

大的那个已经睁开了眼睛,睫毛又翘又长,乌溜溜的大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嘴里还唆着一根大拇指,吃得津津有味。谢蓁心都要化了,低头碰了碰他的小鼻子,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软塌塌的,根本不敢用力。她再看小的那只,还在闭着眼睛睡觉,眼睛有点浮肿,小嘴一砸吧,还当她醒了,没想到依旧睡得香甜。

就这两只小家伙,她足足看了一刻钟还不够,甚至试图跟大的那个对话:“你叫小鲤鱼好不好?妹妹是小羊羔,你们两个小家伙,可把我害苦了!”

小鲤鱼继续吃手指头,听罢咧嘴朝她一笑,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一样。

严裕在一旁忍不住问:“为什么叫小鲤鱼?”

谢蓁总算有空看他一眼,弯着杏眼,一副很乐意解释的样子:“因为你以前叫李裕,谐音鲤鱼,他是你儿子,当然要随你了。”

“…”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严裕没有再问,看她跟这个玩了跟那个玩了,乐此不疲,不一会儿小的那个就醒了,张嘴“啊啊”地叫着要吃奶水。谢蓁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胸脯那里就涨涨的,生完孩子更是大了一圈儿,她忍不住想喂,心疼地哄着:“别哭别哭…”

可是严裕却叫来乳母,把两个孩子都抱走了。她不敢抢,身上又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俩孩子越来越远,依依不舍地问严裕:“为什么不让我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