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轩想了想,点了点头,旋即看了一边侍立,正悄悄看他的侍女一眼。那侍女仿佛立刻明了他的意思,搬了椅子过来道:“大人请坐。”又朝林承泽歉意笑笑:“林大人稍等。”

自然有有眼色的侍女也搬来椅请林承泽坐。不久,彰轩的医官到了,要请脉,夏丽雅却坚决不从。要看面色,夏丽雅直接将头埋在被子里。医官也没办法,毕竟是皇帝的女人,他国公主,他不能僭越,为难地看着林承泽。

林承泽看一眼白鸿轩,只见其好以整暇地喝着茶,仿佛并不在意。

没办法,林承泽走到床边,语气温柔如水,对夏丽雅道:“娘娘,还请让医官诊治,不然晚点难受起来,可是很磨人的。”他顿了顿又道:“保护娘娘平安入京是臣的职责,臣还望能够圆满完成。请娘娘配合。”

夏丽雅从被子中抬起头,此时她已感到微微有些腹痛,一张脸也是苍白。一抬头便看到林承泽那关切的眼神,仿佛早年自己在御花园中摔伤,父王看向自己的那种焦急关切的目光,那是自心底的疼爱,与方才那个凶神恶煞的白鸿轩完全不同。当下鼻子一酸,险些又哭出来。好在她瞬间想起白鸿轩那双喷火的眼睛,使劲吸了吸鼻子,收住泪水,点了点头。

那医官小心上前,先诊脉,之后观了夏丽雅的脸色,摇摇头道:“娘娘是吞金,如今已开始腹痛,恐怕……”

桂嬷嬷脸色都变了:“就没有办法?”

医官抿了嘴,半晌才道:“素来吞金很难医治,若是在京中还有些药材,此地……”他叹息地摇摇头:“恐怕……”

桂嬷嬷脱力跌坐在地,林承泽也是不敢相信。

只有白鸿轩半闭了眼睛,并没有显出多少激动或担忧。只是一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林承泽看一眼他,又看一眼似乎并未被吓到的夏丽雅,有点疑惑。

“蠢货。”白鸿轩不屑地评价道:“这样简单就断定了?”

那医官要争辩,白鸿轩瞪了他一眼,他也如其他人般,在他眼神的压力下闭了嘴。

“还是等我国的医官吧。”白鸿轩看一眼失了力的桂嬷嬷,对旁边的侍女道:“扶嬷嬷回去休息吧。”

“不!”桂嬷嬷撑着站起身:“老身要陪着娘娘。”说着坐在夏丽雅床边:“娘娘,您说没了自幼的侍女自己会孤单。您错了,老身会一直陪着您的。无论什么情况。”

夏丽雅被桂嬷嬷一番话感动,眼睛又红了。

白鸿轩在旁边“哼”一声,桂嬷嬷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在他眼风扫过来之前,赶紧转过眼睛,温柔对夏丽雅道:“娘娘是不是肚子疼?老身给您揉一揉。”

又隔蓬山一万重4

夏丽雅如小猫一般偎过来,桂嬷嬷放下床幔那层浅金色纱帘,隔着被子轻轻揉着夏丽雅的肚子,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令夏丽雅想到了生母花蕊夫人,一时觉得桂嬷嬷越发可亲。

约莫一个时辰,那内监带了尼婆罗医官回来了。

白鸿轩朝来人看去,惊讶地发现,来人正是影卫之一,之前见过的巴尔库。

“小人巴尔库,见过公主。”又朝白鸿轩与林承泽道:“见过白大人、林大人。”

“快过去吧。”林承泽语气温和。

巴尔库仔细望了夏丽雅面色,之后对夏丽雅道:“公主,请恕小人僭越。”,无视桂嬷嬷的不满,伸手摸了摸夏丽雅的小腹处,眉头微皱,对桂嬷嬷道:“小人可否查验一下娘娘今晚的膳食?”

桂嬷嬷自然也是心急夏丽雅,点点头:“小厨房里都备了一份的,只是娘娘今晚就喝了一口汤,别的都没动。”

“下午可有用什么点心?”

“路上倒是用了一些果脯和花生酥。喝了些新鲜果汁。”桂嬷嬷想了想道:“花生酥用的多些,娘娘喜欢那种香味。”

“是了,娘娘下午吃的都是性燥之物,方才吞金,此时必定开始腹痛。”巴尔库解释道:“不知那金珠大小。”

夏丽雅小声道:“就是那支桂花绢花的花蕊上的金珠。”

侍女将绢花拿来,那金珠绿豆大小,却浑圆光滑。

巴尔库见金珠,神色瞬间放松。

“只有这么大,那便还好,不会有甚大碍。”他取出纸笔,写下一副方子:“人们常说吞金而亡,其实是因为金子不能被我们身体接受,会令五内受损,之后在肠道处堆积,最后引起腹胀腹痛,不能排便而亡。”他解释着:“好在公主吃的这颗很小,又很光滑,小人开一副泻肚的方子,公主这几天要吃的清淡,多喝甘泉水,油腻荤腥、酒、茶千万不要碰。果汁嘛,最好也不要。”

“这样就可以?”林承泽不敢相信。

巴尔库点点头:“大概六七日应该就会排出。”说着对桂嬷嬷道:“还请嬷嬷派人在公主大解之后检查一下金珠是否排出。”

他说的自然,在场所有人却都尴尬起来,尤其夏丽雅,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其实在我尼婆罗,贵族家庭里偶尔也会吃金箔。”巴尔库一边打开医箱一边道:“多是加在酒里,薄薄一小片,也是无什么大碍的。”

他说着取出一套银针:“公主千金之躯,又要赶路,小人为公主施针,促进那金珠排出吧。”

夏丽雅摇摇头,只觉得十分丢脸。白鸿轩却点点头:“去吧,早点解决最好了。”

巴尔库上前,仿佛无意道:“其实若是每日汤药配合施针,估计三日内便可。”

林承泽心中一动,几乎脱口而出让医官随行,但这念头转了转,还是忍住了。

“既然公主要施针,我们先出去吧。”白鸿轩对林承泽道:“林大人,在下有事想跟你谈谈。”

林承泽多少猜到他要谈什么,其实之前在那边房中也快要涉及那个话题,当下点点头。

一侍女机灵,忙道:“旁边西厢房原本是书房,两位大人若是愿意,可以到那边,奴婢稍后送茶点过去。”

林承泽赞许地朝她一笑:“那就有劳了。”

那侍女脸一红,一扭身喜滋滋下去了。

西厢房中,花梨透雕整套《木兰辞》书架齐齐靠墙立着,上面经史子集、诗词歌赋、诸子百家、民间杂记等分类排列,一只汝窑粉彩蝴蝶美人瓶里插了几支含苞待放的桃花,一边窗下钧窑天青色敞口瓶里放了新剪下来的白玉兰。

白鸿轩素喜玉兰,不由便在那窗前长榻上坐下,一言不发。林承泽便坐在他对面,想着今日之事如何解释。

不久后,那侍女便端来茶点,一壶清茶,一碟芝麻薄脆,一碟桃花水晶糕。

林承泽烹茶,水“咕嘟嘟”的声音响起,白鸿轩看了那“鱼眼”沸腾,这才开了口。

“林大人,今日之事实在令人心有余悸。若不是我国医官及时赶到,你们那庸医不是要判了公主死刑?”

“白大人这样说可会要了那医官的命的。”林承泽皱皱眉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们的疏忽,只是两国习俗不同,妍美人吞下的金珠还好并不大。这才有惊无险。”

“这一次的金珠不大,难保下一次。”白鸿轩看了眼那恣意傲然的白玉兰,淡淡道:“其实公主不过是想有熟悉之人近身照顾,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听闻宫中的妃嫔入宫,皆可带一个侍女。为何到了公主这里,却要孤身千里进京?”

“我皇看重公主,派来宫中经验丰富的嬷嬷,做事稳妥细致的宫女伺候,也是为了让妍美人尽快适应彰轩的风俗,学会后宫的规矩,以后在宫中才好如鱼得水,与妃嫔相处和谐。”

“是吗?”白鸿轩笑一笑,拿过茶壶自添了水:“皇帝的好意公主定会心领,但公主背井离乡,身边有个可亲可信之人也是人之常情。”

“其实,我是为了林大人好。”白鸿轩饮一口茶:“林大人是迎亲使,公主出了任何差错,最后还是要林大人承担。不瞒你说,金城公主自幼便是尼婆罗宫中最珍贵的宝物,我王对其几乎有求必应。如今,你让她连贴身侍女都不能带着入京,心底一定十分怨恨愤怒。”

林承泽看着白鸿轩,没说话。

“金城公主性格直爽,但对事也十分执着。这次失败了,一定还有下次。只是下次,就不知你还转圜的了么。”

林承泽其实心里也清楚,妍美人带两三个侍女入宫也没什么,但是谕旨中说明了让所有尼婆罗人返回,他不能无视皇命。

不过事急从权,林承泽向来是个会变通之人。此刻他思索了下,对白鸿轩道:“白大人,不如这样,我今日拟个本子让他们快马加鞭送去崇京,向我皇提出妍美人的请求。咱们明日还是继续上路,耽误了时间可不好。”

“这几天嘛……”林承泽想着之前医官说的话,想到去京之路遥远,便自己做了主:“这几日那位医官和妍美人的侍女便近身照顾吧。”

白鸿轩点点头,语气也带了一点温度:“谢过林大人。”

“白大人客气了,毕竟,妍美人的安全和如意最重要。”林承泽笑一笑,看着窗外月色感慨道:“只望这一路可以顺利啊。”

“谕旨下来之前,在下带着公主的近身侍从们跟着,若有事,林大人派人去找在下即可。”白鸿轩想了想道:“其实近身侍从跟着公主进崇京,一路上也好照顾着。毕竟贵国与我尼婆罗饮食习惯皆有不同。这期间也好过渡一二。之后公主入宫,带两三位侍女便好。其他人在下再带回尼婆罗。林大人看,这样向皇帝建议可好?”

“白大人果然是尽责的送亲使。”林承泽淡淡一笑:“白大人对妍美人的保护,还真是周到细致啊。”

白鸿轩闻言一愣,低头看着杯中茶水中倒映出的那个蒙面青年,眉宇间却有担忧之意。不由自嘲地笑一笑,待抬起头时已是正常的神色。

“那是自然。”他答得坦坦荡荡:“在下受我王所托,自然要恪尽职守。”

林承泽深深看他一眼,旋即笑道:“难怪白大人得尼婆罗王器重。”

白鸿轩却不以为然地笑一笑,只饮茶不语。

“时候也不早了。”白鸿轩看着窗外月色,明月皎皎透窗而来,那玉兰开得恣意,雅致中透出高贵。他不由伸手欲折,露出一支细而白的手来。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带手套,林承泽只见其腕白肤红,手指纤长如玉管,指甲如海中贝母般莹润。那手指触在玉兰花上,竟觉花瓣的细腻柔软都不及那手指三分。月光洒在那一截露出的腕上,花枝轻缠,一滴凝露顺着那手腕流下,林承泽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再看白鸿轩,他虽带了面具,可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纯净自然,仿若粼粼湖水,倒映巍巍青山,令人心静。

“啪”,那朵玉兰被白鸿轩折下,林承泽回神过来。

“你……”林承泽不由脱口,却不知说什么。

白鸿轩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套不知何时落在榻上,心中一惊。

“林大人,”他似乎什么都没发生,镇静地将手套戴好,举着那花道:“失礼了,在下素爱玉兰,只是尼婆罗的玉兰花稀少,今日得见,十分欢喜。还望见谅。”

林承泽只觉之前的一切仿若梦境,自己是在这样的夜里恍惚了?

“崇京在北,这一路白大人想必会看到许多玉兰。”林承泽想着来路一处山间,满是玉兰花树,不由笑道:“我们入崇京时,想来路上会阅尽百花。”

白鸿轩却被他这一句无心之语牵动了心绪,当下点点头:“我相信,我们入崇京那日,一定会是百花开的好时节。”

“此去崇京要一个月,那时恐怕……”林承泽算着日子,“恐怕只剩下暮春的花了。”

白鸿轩轻轻摇摇头:“在下相信,我们入崇京那日,一定会百花盛开。”

说罢不管林承泽错愕的眼神,径自抽出那支白玉兰,朝林承泽点点头:“林大人,在下先告辞了,明日一早便送公主的侍女过来。”

林承泽拱手道:“有劳白大人。”他沉思一下,似提醒,又似告诫般道:“白大人,金城公主如今已是我国的妍美人,以后,还请您在称呼上稍加注意。”为怕白鸿轩不高兴,又解释道:“也是为了妍美人好。”

一春雾雨暗西山1

白鸿轩点点头:“多谢林大人提醒。”他的目光落在房中一处,微微垂了眼帘:“待一应安排妥当,公主才真的是贵国的妍美人。”

林承泽不与他争辩,他心里有千百个念头闪过,也想再之后的路途中慢慢探究。

之后送白鸿轩走出行宫大门,想起自己将佩剑放在西厢,又想着去看看妍美人怎么样了。

刚走进西厢房的门,只觉满室清芬幼甜之气,不是女子身上用的香料,也不是任何焚香,是一种极自然的芬芳。他环顾屋内,只见那插在美人瓶中的桃花,花绽新红叶凝碧,和娇烂漫,丹彩灼春,美得令人惊疑。

只片刻功夫,方才还含苞的花,怎么全开了。

“林大人,还好您还在。”一个侍女从院中快步走过来,言笑晏晏。

林承泽认出这是分在妍美人身边的侍女,便问道:“美人可好些了?”

“回林大人话,医官施针之后,妍美人便舒服一些,说肚子也不那么痛了,方才还用了点粥水,此刻已安置了。”

“那边好,多谢你。”林承泽朝那侍女感激一笑:“不知找我何事?”

“林大人,”那侍女轻唤一声,带了点娇羞:“这是您方才落在妍美人房中的吧。奴婢收拾时发现,便想着给您送来。”说着捧上一枚腰佩。

林承泽低头看,这是一枚青金圆牌围松石、红珊瑚珠腰佩,又以间隔配了墨玉圆珠的黑色八股细牛筋绳串起。那圆牌上有金色古朴字迹,林承泽拿起,从那如狭云般的字体认出是尼婆罗文。但他素来对彰轩周边诸国文字多少有些涉猎,此刻却认不得。想来该是古尼婆罗文,如今已甚少出现。

但当下林承泽并没有说明这玉佩不是自己的,只是笑着接过,对那侍女道:“多谢你。明日一早要启程,你们也都早点休息吧。”

“谢大人关心。”那侍女低着头,轻声道:“奴婢蕙兰,以前在熹妃身边,现在安排过来伺候妍美人。若是这一路大人有什么需要传达给妍美人的,奴婢愿效劳。”

熹妃正是林承泽胞妹,于是他了悟般点点头:“好的,若有需要,我会请姑娘帮忙。”

蕙兰抬头朝他一笑,这笑容纯净明媚,一张俏脸略带红霞,似初绽放的桃花。林承泽不由就回了头。

蕙兰见他回头,不由也朝后望去,只见一株插瓶的桃花开得艳丽,惊讶道:“这花不是早上才移来的,竟开了!”说着上前,想了想对林承泽道:“大人,奴婢想将这花带回去给妍美人。美人见到美花,一定会展颜的。”

林承泽点点头:“有心了,你去吧。”

蕙兰捧了桃花下去,林承泽久久望着窗前那空了的花瓶,出了好一会儿神,这才回去寝室,却失眠了半夜。

次日夏丽雅醒来时,阿玛勒与娜托娅已在身边伺候了。她既见着二人,自然不再捣腾,乖乖梳洗用膳,脸上也带着淡淡笑容,观之可亲,与前一日判若两人。

桂嬷嬷见她情绪稳定,便也放下心来。待迎亲卫队启程时,并未因为自己是宫中派来的嬷嬷而与夏丽雅同车,反而安排了阿玛勒在那驾紫檀紫金七宝车上伺候,她自己则与娜托娅、蕙兰坐在后面一辆青笼双马车上,紧紧跟随,以备需要。

阿玛勒一面为夏丽雅煮茶,一面责怪道:“公主怎能将千金之躯置于如此危险中?那金是随便吞的吗?万一有个好歹,叫奴婢怎么活啊?”

夏丽雅倒不在意,懒懒笑道:“那又如何,这不是没事嘛。”说着支起身子,拿过一杯茶润喉:“要不这样,你们怎么能来孤身边啊。”

“总有其他办法啊。”阿玛勒嗔怪地瞪了一眼夏丽雅,脸上还是余悸:“那晚奴婢听说后,可是吓坏了,恨不得跟着巴尔库过来。(猗兰之前的作品皆独家发布在掌阅,大家如果喜欢,欢迎去阅读。另外,微博也欢迎大家来做客。搜索我的笔名“猗兰霓裳”即可找到哦。)”

“没事的啦。”夏丽雅摆摆手:“你忘了,孤小时候也这样吞过一次金珠,连医官都没看就好了。”

“记得。”阿玛勒掩口笑道:“公主非要那柄白玉梳,后来花蕊夫人送给您的青玉梳更漂亮。”

“嗯,可是孤还是喜欢那柄白玉的。”夏丽雅微微嘟起嘴:“可父王就是不给。唉,那是唯一一次父王朝我发脾气,也不管我。”

“不过公主可不敢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阿玛勒正色道。

“知道啦。”夏丽雅吐吐舌头,随意问道:“母妃有消息来吗?”

阿玛勒掀开窗帘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有一份简函。”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卷盖了封印的纸帛。

夏丽雅见那封印上是意味绝密的四瓣花图案,不由也严肃起来。待拆开后细细阅读,不由皱起眉头。

“公主,怎么了?”阿玛勒问道。

夏丽雅无奈地摇摇头,将纸帛就着车上煮水的火苗燃尽了,才道:“母妃又再催了。”

阿玛勒一愣,旋即叹了口气。

车内久久无语,唯有水沸腾之声。

“公主,您怎么想。”

“看机会吧。”

白鸿轩这日没有出现,他带了尼婆罗国的公主近身侍卫队不近不远跟在迎亲卫队后面,此时这近身卫队已不若来时那般庞大,不过挑选了精兵50人,内侍与宫女30人,医官医女10人,不到百人。

林承泽见他们默默跟在后面,队伍整齐,仪容严肃,便也是默许了。

前一夜他已拟好书信,派人连夜送呈皇帝御览。其实若是快马加鞭,5日内即可到崇京。只是不知为何,南宫曜似乎并不着急见到妍美人,特意要求他带着这一支队伍,绕行到风景秀美的京南之地再入崇京,这一行便得个把月。

夏丽雅自然不知皇帝的安排,林承泽也要求所有人不要刻意向夏丽雅透露,于是朝起行路,傍晚安歇,缓缓沿着城郭镇集行了七八日,一路上住宿饮食也都颇为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