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同意,两人同时收手,被一股劲力冲的向后退了一步,堪堪站稳,抱拳对视着灿笑。

“哎呀,李大人,本侯真是想念你啊。”

李浅也道:“楚侯爷,杂家也想你啊。”

李浅看他这一眼是带着浓浓的恨,那意思警告他:“以后别惹我”,而楚天歌却是带着浓浓的情:“不惹你,我惹谁去”。

两人正用眼神交流着呢,就听身侧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哎呀,楚侯爷,李大人,你们二位大驾光临,东阳候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转头一看,陈万山从里面出来,作揖拱手笑容满面,带着一派暖气。

这老家伙也是个装货。

李浅嘻嘻一笑,也躬身一礼,“劳侯爷亲迎,李某真是愧不敢当。”她知道,他多半是听管事说了那一两之事,出来找场子来了。不过人家没撕破脸,她也乐得虚以为蛇,心中却道,老东西,看你能装多久。

陈万山亲亲热热迎两人往里走,在穿过天井,四下人少时开口问:“陈某疑惑,不知何时得罪了两位。”

“没有啊。”李浅笑,别提多虚伪。

她确实看人家不顺眼而已,当然也不只不顺眼,谁让上次弹劾她时,这家伙卖的力气也不小。

“那这一两…”

“没事,那只是下官穷了点。”也真亏她脸皮厚,这样的话都敢说。

楚天歌也道:“是啊,本侯也很穷。”

李浅瞪他一眼,比起楚天歌,齐曦澜的厚脸皮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穷?也亏他张得开嘴。全天下谁不知道楚家之富,富可敌国。他楚家几代皇商,又垄断了全国的盐务和矿产。他穷?穷的只剩钱了吧。

陈万山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脸色很是难看,从颤抖的双手可见气得不轻。

李浅不由叹口气,她愿意随多少,那是她的事,他跟着凑什么热闹?加上一个他,弄得她想瞎扯,都找不着理由了。

没理由就算了,她也不怕得罪人,弹了弹袍袖,在主人家略显愤怒的眼神中大步迈进大厅。楚天歌自然也摇着折扇跟上,临走时对着主人家大摇其头,“我说陈侯爷,你没事得罪她干吗?”

陈万山气结,他什么时候得罪李浅了?

不对,确实得罪过,上次弹劾她的事他也参与了。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也不愧是官场老油条,只是脸变了变,瞬间恢复自如,忙快步赶上,招呼客人入席。

在陈万山的引领下,李浅和楚天歌坐在了首席桌,在他们右侧是付言明,左侧是齐曦澜和六皇子,再看一下,对面还有付言明,太傅方卓,尚书令吴逸,这一桌还真都是熟人。

燕朝自自立国开始就摒弃了许多前朝习俗,以前的宴会很多单人独坐的案几,浪费不说,还吃不到几样菜。而现在除了宫廷设宴为彰显大气还沿用旧俗外,氏族民间的家宴都采取了圆桌形式,尊卑界限不是很分明,除了上座让给齐曦澜外,其余的位置倒是可以随便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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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三人较劲男女通杀

李浅恭恭敬敬对启王和几位大人施了礼,方才落座,她虽然官位不低,论年轻资历却是最小的,又有方卓和吴逸在上,实在不敢造次。太傅方卓是齐曦炎的老师,吴逸是她的老师,都是一代大儒。

楚天歌倒没那么多忌讳,他身份高贵,只对启王一礼,其余的只需点个头也就过去了,反倒是几位大人还要对他见礼。他落座后,笑嘻嘻地跟齐曦澜说话,“王爷,前儿个风流阁刚开张,听说里面小倌不错,王爷没去捧个场?”

齐曦澜摇头,“本王对男人没兴趣。”

楚天歌顿时一脸的惋惜,“那真是可惜了,男人的滋味儿也不错的。”

两人都惯常流连花丛,可谓臭气相投,别人也插不上话,都在一旁看着。

李浅偏过头去,正看见六皇子低着头很用心的数着手指头。

“殿下,您在干什么?”她没话找话。

六皇子抬头见是她,小声道:“我倒霉,本来是逃课出来跟三哥散散心的,谁想…?”

他说着偷瞟一眼太傅方卓,李浅也看过去,那老头吹着胡子正瞪他们。方卓现在正任着六皇子和七皇子的老师,逃的课想必也是他上的吧,也难怪把六皇子吓得不敢抬头。

六皇子无聊的难受,逮着机会可跟她说会儿话。

“李浅,你刚才在庭院的样子真不错,显得很是风度不凡呢。”他指的是和楚天歌打架那会儿。

李浅谦虚一笑,“那得看跟谁比。”

“跟付公子比呢?”

瞧他找的人,谁能跟第一公子比?李浅笑得愈发谦虚,“好歹我会武功。”

“那跟楚侯爷比?”

李浅毫不犹豫道:“好歹我有脸。”某些人早就连脸都不要了。

她这话说得不大。刚好身边两三人能听到,六皇子“噗嗤”一笑。楚天歌则饶有兴味儿的看着她,见她小手搭在膝上,坐姿规矩,便惩罚似的伸手握住了。一入手顿觉滑不溜手,那柔嫩的肌肤叫人一摸上瘾。

有老师吴逸在坐。齐曦澜也在。李浅不敢像院里一样和他打架,只能吃个哑巴亏,不时的用眼睛去瞪他。

楚天歌仿若未见,继续和齐曦澜聊着小倌的好处。

齐曦澜疑声问:“以前也没听说你好上这口了。什么时候染上的?”

“也就刚回京的时候,自从遇上一个人,便一切都改变了。”楚天歌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在李浅脸上。

李浅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好,他这明摆着挑清关系,别人岂有听不出来的?

果然众人看他们的眼神多了几分暧昧。尤其是齐曦澜眼神冷冷冰冰。好像在她脸上剜出个洞来。他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两人交握的手。

李浅被看得汗毛倒竖,再也不敢坐下去,借口尿遁便遛了。

出了厅门,在外面逛了一圈,眼看宴会开始了才转回来。她不想坐到楚天歌身边,正巧看见沈致也到了。忙挤过去对他身边的一位官员道:“这位大人,咱们换个坐吧。”

能攀上权贵。那位官员自然乐意,忙让了座,兴高采烈地坐到楚天歌身边,对他言语巴结,极尽谄媚。

李浅对楚天歌挑衅地一笑,然后去跟沈致说话,“这些日子你都上哪儿了,怎么都没看见你?”

沈致笑道:“我才要问你去哪儿了,我等你许久,都不见你来找我。”

李浅顿觉愧疚,他不能随便进宫,只能她去找他,可最近自己被楚天歌缠的烦躁不已,也懒得出宫,倒把他冷落了。

怕他生气,忙讨好一笑,“这两天我就去找你。”

沈致笑得温和,“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有事要找你呢。”刚才她若不找他,说不定他已经走过去了。

“什么事?”

喧闹的厅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沈致迟疑了一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让我帮着打听倾国的事,好像有点眉目了。”

李浅一惊,“在哪儿?”

“有人说在风流阁见过一个长得和你有四五分相像的人。”

风流阁?刚才楚天歌说的那个风流阁?那可是小倌馆啊,倾国怎么可能在那儿?

“这位东阳候听说很好这个,今天似乎也请了几家有名小倌馆的名角,一会儿且等看看能不能遇上。”

李浅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她的弟弟竟沦落到做小倌了吗?

正想着,却听见付言明的声音,“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也给我听听。”

他在那边桌上听齐曦澜和楚天歌聊风月,方卓和吴逸聊诗文,都觉得没意思,见沈致和李浅凑在一块,便过来了。他与沈致一向交好,也不拘束,对着李浅身边的人客气的一笑,那官员会意,忙让了座。

李浅收敛心思,笑道:“我们正在猜测,看你多长时间耐不住,自己跑过来,没想到还没猜完你就来了。”

付言明坐定,笑着问沈致,“你猜多少时间?”

沈致温和一笑,“一炷香吧。”

“那说明你不了解我,没你在身边,我连半刻都忍不住,怎么可能挨过一炷香?”付言明笑着眨眨眼,就这一会儿倒把楚天歌的作态学了个十足十,还一把搂住沈致的肩头,状似亲密的摸了摸他的脸。

李浅心中一动,她可不认为两人之间会有什么暧昧,他这样子大有玩笑的意味儿,再结合刚才楚天歌对自己那样。心道,他莫不是在给自己解围?

沈致也很配合,一扫往日的纯净,也对着他灿然笑了起来。他们这么一闹,倒不显刚才她和楚天歌有多显眼了。

李浅心里感激,不由对付言明和沈致一笑。

楚天歌一直盯着这边一桌,见他们这么和谐,心里顿觉酸溜溜的,他看一眼齐曦澜,笑问:“我要去那边搅合搅合,你呢?”

这话说得真是坦白,碰巧齐曦澜也不喜欢某些人相处的太过融洽。

“自是奉陪。”

两人说走就走,也没跟几位大人打个招呼,大迈步就向那桌走去。

方卓看得很不顺眼,尤其齐曦澜和楚天歌都曾经是他的学生,大觉跌了面子,气呼呼地问吴逸,“你说这都叫什么事?”

吴逸淡然一笑,“都是年轻人,随他们去闹吧,只要不过火就好。”

可惜啊,年轻人不闹过火,那叫年轻人吗?

楚天歌和齐曦澜本就是搅局来的,毫不客气的拽了两个官员起来,一个靠着付言明,一个靠着沈致坐下。

“付兄,来吃块肉。”楚天歌夹了一个鸡腿放进付言明碗里。那筷子恰巧是刚才那官员用过的,也没换新的,还被他有意无意的在鞋底蹭了一下。

付言明忽觉有点恶心,他本就有洁癖,一看这个哪还吃得下去,忙识趣地笑道:“楚侯爷,我这个位置好,咱们换换吧。”

楚天歌满意的轻哼一声,也没逼他再吃鸡腿。

齐曦澜如法炮制,可惜沈致明显比付言明有耐力,竟皱着眉,硬是把那沾了不知什么脏东西的鸡腿吞了下去,然后也用那双筷子夹一块五花肉给他,“来而不往非礼也,王爷请用。”

这下轮到齐曦澜恶心,不过他身份高贵,不给沈致面子也不能把他怎样,但再想叫他换个座位却是很难了。

楚天歌坐到李浅身边,对她露齿一笑,带着几分痞相,“李大人想吃点什么,仙乡楼的鸭子不错,咱们不如再去吃一回?”

李浅挪了挪座位,“下官怎敢叨扰。”

“那就去风流阁,那里的菜是南方口味,人也是南方人,在别处可轻易吃不到的。”

李浅一惊,他是知道了什么吗?两次提起风流阁,又是南方口味,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楚天歌没再说什么,只含笑看她,时不时对懊恼一片的齐曦澜,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离得近就是好啊。

齐曦澜正觉憋闷,老实不客气地回瞪他,心道,也没见你在人家心里有多高地位,得瑟什么?

沈致却不管他们的互动,他只照顾李浅,为她布菜,嘱咐她多吃点,时而又展露温柔一笑,以示安慰。

李浅心里有事,只默默吃着,对这几人的小动作倒根本不注意。

正这时,突然听一个声音道:“刚才听几位大人一直谈吃,下官倒是从任上带了样水果请大人们尝尝。”

说话的是同桌的状元张明长,他半年前放了外任,此次回京是述职来了。只是刚才他一直低着头,倒没人注意还有这么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都不由望过去,只见状元郎从桌下翻出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数十颗硕大粉白的桃子,一个个清洗的很是干净,皮很薄,隐约可见里面白白的果肉。

“这是北边特产桃子,叫粉仙子,最是甜脆可口。”他说着已在每个人面前递了一颗,众人见那桃子长得好,都欣然接过。有嘴馋的,已大口吃了起来。

李浅吃的最快,不一会儿一个大桃就所剩无几,正要咽下最后一口,却听张明长又道:“这桃子是下官在任上时,秦州百姓所赠,秦地连月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就种几棵桃树还结了点果子,百姓托下官代卖,凑点钱好买了米下锅,既然众位大人喜欢,那就买点回去,也不贵,一千两银子一个。”

第八十八章 朝堂臭笔闻天下

李浅嘴里桃子立时哽住,真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憋的小脸有些发红。楚天歌拍了拍他的背给她顺气,“没关系,就是个桃子而已,想吃再买一个就是了。”

李浅瞪他一眼,心道,一千两一个,哪个买得起。

张明长脸皮也是厚居然真的开始分卖桃,在众多达官显贵面前都摆了一个,有那些明显家资丰厚,例如楚天歌这样的就多摆两个。

这会儿李浅终于知道楚天歌、齐曦澜都不算搅局的,真正搅局的是这位状元爷,看厅堂里每个手握桃子人,那吞不进扔不掉的尴尬样,真有几分可笑。尤其他后来加的那句,更是惹得大伙心惊肉跳。

“若有哪位大人现在不方便,回头下官到府上去取,就当是救助灾区,下官代秦地数万百姓感谢诸位大人慷慨捐助。”话音刚落,那些心疼钱的,不想募捐的,都仿如吃了两只苍蝇一样难受。

她心里不由暗道,这个状元爷也是个人物啊。

楚天歌却也大方,掏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扔给张明长,“这是本侯和李大人的。”

李浅不欲领他的情,自己也掏了一千两,冷笑道:“不需你好心,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

他们这一开捐,许多人也跟着敞开腰包交银子,齐曦澜交了三千,付言明交了一千,沈致没那么多钱,却也宣称回头给张明长送过去。

张明长自是笑眯眯的应了,他知道朝廷官员都好面子,所以才挑了这么个场合公然募捐,否则等着国库拨银子,黄花菜都凉了。

至于那些官员的冷言冷语,白眼相加。他也不在乎,依旧笑呵呵地伸手要钱,躬身致谢。

东阳侯陈万山的脸色最难看,他的寿宴刚一开始,转眼就成了募捐会,让他这个寿星老,情何以堪。再加上楚天歌和李浅一出手就是上千两。和给他上的那一两寿礼比,整个就一寒碜人。越想越觉可气,一张脸白一阵黑一阵蓝一阵好像七色调盘一样。也幸亏他涵养尚佳,憋了许久,才站到大厅中央高声道:“诸位大人先静一静。”

主人发话了,厅堂里逐渐静了下来,张明长也不好意思再收钱。退回座位上。

陈万山向下扫视一眼,拱手笑道:“本侯今日延请名伶,特意准备了歌舞,请大人一边饮酒一边欣赏。”

众官员连声呼好,有些被张明长逼得狠的,忍不住抹了一把汗,心道,总算甩掉这块膏药了。

不一会儿,乐声响起,一队彩衣女子翩然起舞。如蝶穿百花。煞是好看。舞毕,上来几个白衣男童。吹拉弹唱,极是风雅。李浅瞪大眼前瞧着,并没找到和她相像的人,不由微有些失望。

或者因为被搅坏了心情,宴会并没持续太久,陈万山就匆匆宣布散了。沈致说有事和她商议,约她去府上坐坐。李浅自然同意。

付言明也说要跟着一起去,被她婉言谢绝。倾国的事,她不想有太多人知道。

付言明摇头叹息沈致有了新人忘旧人,那模样倒像被抛弃的。她正要走,却听有人呼道:“表哥,可算看见你了。”

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恰如满月般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一见他,付言明很是高兴,忙对李浅和沈致介绍:“这是我的表弟花繁多,你们没见过,以后可以多亲近亲近。”

李浅打量了他几眼,忽然想起宫里那位新封的花贵人,便问:“这可是花贵人的弟弟?”

“正是,他父亲官拜祠部尚书。”

花繁多人也机灵,听付言明介绍这是内廷总管,忙道:“李大人,以后家姐还要仰仗大人照顾,繁多先给您见个礼。”说着撩袍就要跪拜。

李浅慌忙扶住,笑道:“花公子这可见外了,你是付公子的弟弟,自然也是咱们的弟弟,都是自己人。”

花繁多很是乖觉,立刻改口,“李哥哥,那以后我便也叫你哥哥了。”

李浅微微一笑,虽并不想做他什么哥哥,碍于付言明的面子,也只得领受了。心里却想,这小子心眼还真多。

见李浅给他面子,付言明非常高兴,招呼着花繁多又跟沈致见了礼。

对于沈致,花繁多并没多大热情,淡淡地见礼,也没追着非叫哥哥。沈致也不在意,含笑着与他客气几句,然后叫李浅一起上车。

在车上,沈致一直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浅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沈致点了点头,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花繁多长得很像倾国?”

不仅像倾国,恐怕也很像她吧。

沈致犹豫了一下,“怕你不高兴,本不想说的…你觉得祠部尚书会不会是你爹?”

李浅嘴角泛出一丝苦意,当年母亲年纪轻轻就呕血而亡,她和弟弟上京就是为了寻父来的,可兜兜转转许多日子,却连父亲家的府门也没摸到。最后却因盘缠用尽和弟弟被迫骨肉分离。现在弟弟丢了,还有可能沦落风尘,自己又被迫做了黄门,这些年殚静力竭,步步惊心,几次险些丢了性命。而这一切又该怪谁呢?怪命运捉弄人?还是怪他们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

不管当年因为什么,她都不会原谅那个所谓的父亲。姓花是吧,若不把京都所有姓花的人家搅个底朝天,又怎么对得起她这些年的辛苦付出?

“明天跟我去趟风流阁吧。”报仇还可以推后,先找到倾国却是最要紧的。

“还是我先去吧,若真的看到倾国再告诉你也不迟。”沈致有些犹疑,她毕竟是女子,去那种地方委实不合适。

李浅摇头,她要亲自去找弟弟,亲自把他接回来。

次日早朝,因北方两省旱灾的事,齐曦炎发了好一顿脾气。旱灾在六月就开始了,却等到八月才上折子请旨赈灾,那些官员们都闲着没事只知道吃饭搂银子吗?

一群爹娘死绝全家嗝屁只吃不吐的混蛋。

这事被揭出来,全赖于东阳侯寿宴上张明长那卖桃义举,朝廷官员被追桃债追的厉害,便上书皇上请求赈灾,好歇一歇张大人的“牛劲”。毕竟是一千两银子,吃喝玩乐干点什么不好,偏要捐给一群泥腿子,大部分人还是心疼肉疼的。

也因为此,齐曦炎勃然大怒,痛斥了一些官员,并下了道旨,凡在寿宴上捐过钱的就算了,若没捐的,四品以上的每人二千两,四品以下每人一千两,还让黄门侍郎当庭拟旨,要北地两省官员极力赈灾,凡隐瞒不报者降三级留任,赈灾不力者免职。

一时之间朝堂上眼泪汪汪,那些昨天捐了的都暗自庆幸,没捐的早已眼泪成河。至于那些不能上朝的北地两省官员哭成啥样,那只有天知道了。

李浅是纯粹看戏的,她只等早朝完了,好溜出宫找沈致,一起进行她的逛窑子大计。

本以为没她啥事的,所以当一个黄门把纸笔铺到她面前时,她很有些错愕,“这是要干嘛?”

“大人,刚才皇上的口谕您没听到吗?”黄门小声道。

“什么口谕?”这里还有她的事吗?

“刚才皇上不是说了,让黄门侍郎当庭拟旨。”

“啊?”李浅呆了一下,开始环顾四周找那个平常给她帮忙的无名氏。可怜啊,那人干了那么长时间活,她居然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个素来低着头,非常低调的人。

“总管,您别找了,那人不在。”不愧是她手底下的人知道她想什么,也能适时的提醒。

人不在,难道真要她拟旨吗?抬头看看上面端坐的齐曦炎,人家正忙着生气估计没空理她。算了,不就写几个字,写不好,咱还写不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