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浅心中大喜,对沈致她有情也有愧,即使不能立刻唤起他的记忆,待在他身边也是好的。未来还有一生的时间,她一定会想办法叫他记住她。

她道:“那咱们去华阴县的庄子也行吗?”

梦娘闻听不由掩口一笑,打趣她,“你莫不是看上那个华阴县令了?”

李浅笑着回应,“是又怎样,只许你有心上人,就不许我有吗?”

两人谈笑着去找卢夫人。卢夫人对她们要去庄子的事也没多大异议,心想让梦娘出去散散心也好,也省得一天到晚惦记着张郡守,心神不宁的。华阴县离凉州不远,来回也方便,只是两个女孩子毕竟不放心,便叫卢辉跟她们同去。

卢辉赶巧最近也没什么事,就当郊游了,只是见到李浅时难免调笑她几句,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

李浅一向牙尖嘴利,自然回击几句,被他这一打岔,原本忧伤的心情也减轻不少。

方夫人吩咐管家为他们准备,带上几个婆子和丫鬟,还有一应用品,在几个家丁的护送下出了凉州城。

方家的庄子不在县城里,而在城郊几里外的地方,一路上卢辉都谈笑风生地给她们讲解沿途的风土人情,两个时辰的路程倒走起来颇不寂寞。

早在提前一天的时候,就有人往庄子送信,叫这里准备,等他们到了,吃住都已经安排妥当,庄子的管事吴伯也带着儿子、儿媳妇在庄门前候命。

卢辉询问了几句庄子的情况,就叫底下人都来拜见。他很少来这庄子,对这里的营生也不怎么挂心,一应事务如何都叫梦娘去问。

吴伯的儿媳妇叫莘娘,这里人都唤她莘嫂子,是个很能干的女人,这几年庄子也是她尽了不少心,听娘子问起,忙把这两年的粮食收成,家畜圈养,果树菜园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梦娘对这些也并不感兴趣,只是随口问问,听了几句便听不下去,只叫莘娘赶紧准备饭菜。

李浅从没到过这样的农庄,一切都觉得很新鲜,对于这里的饭菜也很觉可口,不自觉就多吃了两碗。

梦娘看她胃口好,也多吃了些,笑道:“你会儿咱们去菜园看看,保管你兴奋的叫起来。”

卢辉也道:“园子里的小苗估计都长出来了,在等些日子就可以带些新鲜蔬菜回去。”

李浅虽知道肯定没那么快,却也忍不住有些心动。她放下碗,饭也不吃了,立时就要走。

难得过这么自由自在的日子,这里没有烦死人的规矩,也没有命令她做事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像一只自由的小鸟,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正值繁花盛开的季节,到处桃红柳绿、姹紫嫣红,庄上的菜园子也冒出许多嫩苗,有的已经长到膝盖高了,她们踩在田间地头跑了一阵,虽然弄得满脚都是泥,心情却是极好的。

卢辉看她们笑闹,也不阻拦,只饶有兴致的观望着。

这个地方土地肥沃,又有一条小河,周围建了好几座富贵人家的庄子。梦娘指着东面离得最近的一座庄子道:“那里也住着一个方妹妹,与你同姓,模样也长得有些相像,她性子极好,改天咱们去她那儿逛逛,也介绍给你认识。”

李浅看那庄子,觉得比她们这一座大得多,遍植花草,环境也更优雅一些。

“那个方娘子是什么人?”她问。

梦娘摇头,却颇有些同情道:“我也不知是哪户人家的闺秀,在这庄子里已经住了十年了,也没亲人来看她,就带着几个老仆和老婆子过活,虽然吃穿不愁,却从没见她开心过。每次我过来都会和她玩几天,她也没人陪,看见我倒是很高兴的。我琢磨着,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在家里出了什么事被送到这里来了。”

李浅轻叹,那会儿一个几岁的孩子又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家族斗争的牺牲者,没人待见她,就送到这儿来了。

在庄子里玩了一天,李浅便惦记着想去趟华阴县城,还跟梦娘说不要让表哥知道。

其实这事要想瞒住卢辉也不太可能,不过次日就有下人来送信说有一单生意需要他亲自出马。卢辉不放心她们,特意嘱咐谁也不许离开庄子。

李浅答应的很好,他前脚一走就和梦娘计划着出门。

梦娘不放心她,要跟着一起去,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扮成丫鬟跟着去嫂子去县城采买。

莘嫂子本来不同意,耐不住两个娘子软磨硬磨,只好答应了,不过也跟她们约法三章,要她们跟紧了,她去哪儿,她们去哪儿,不许到处乱走。

两人嬉笑着同意了,李浅心里却想,总归要甩掉她们单独去见沈致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酒楼之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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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浅本来是想深夜拜访的,可人家已经不记得她了,深更半夜见到了又该说什么?难道要告诉他,恋慕他很久了,所以特来拜访吗?只怕到时候沈致喊一嗓子,“有贼”,没准她就会被当成倒采花的女淫贼给抓了,那岂不冤到家了。

所以思量再三,最好的法子就是多在他面前出现,然后让他重新喜欢上她。不知哪个混蛋曾经说过,男人喜欢某一种类型的女人,就会永远喜欢。

对于沈致为什么喜欢她,她至今还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最起码她的本性是没变的。她对他的心意也没有变。

只希望他不嫌弃她就好…

华阴县城比凉州城要小很多,货物也稀少,不过她们要买的也就是一些日常用品,倒也不难找,不一会儿就买齐了。接下来还有大块时间需要消磨,莘嫂子便问她们可还有什么要买的。

李浅等就是这机会,便推说要去买几身衣裳。她也没去绸缎庄,而是找了一家成衣店,挑了一件月白色的裙衫。说去换衣服,一转身已跳墙而出,莘嫂子几人还苦苦地在外面站着,等发现时哪还有她的影子。

梦娘也没想到李浅会扔下他自己去,心里也有些着急,只是两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她到底去哪儿了?

李浅也没走远,她只是在县衙门口蹲坑,所谓的蹲坑自然不是在大门口公然上厕所,燕朝也有不能随地大小便之说,尤其是官衙重地当然不能允许这么不文雅的事。所以她只是蹲在大门口的石狮子后面,静等沈致什么时候出来。

本来可以直接跳墙入县衙的,不过刚巧看见张明长进去,便一时息了这心思。

实在不想见张明长的。不是怕吓死他,而是世上总有一些人,你一看见就觉堵心。张明长绝对是其中的翘楚,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堵心,她只能委屈她的腿蹲在地上。

县衙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旁边有个卖炊饼的老妇,离她只几步距离。瞧见她很是好奇,便问她一个姑娘在这儿做什么?李浅对此的解释是在等情郎,想要看他一眼,哪怕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那老妇备受感动,竟搬了个小凳给她坐,嘴里还叨念着自己当年也是坐在村口的小桥边等现在的老伴的,让她很有些哭笑不得。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张明长终于出来了,沈致亲自送出来的。眼看着上司上轿离去,他却并没回县衙,而是一转身沿着街道向西走去。

李浅忙跟了上去,临走前却也没忘归还老妇的板凳。

沈致沿着大街一路前行,他走得很快,眼看着进到一座酒楼,身形消失在楼门口。

李浅穿着裙子不好意思狂奔,只能小步跑着跟进去,心里却想。他跑起来这么快。看来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进了酒楼,远远便看见他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茶。呆呆地看着窗外似在出神。

李浅迟疑了一下,她也不知该怎么过去,甚至过去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心里忽有些忐忑,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就像一个初恋的女子面对自己情人一样,心脏狂跳不止,又很是不知所措。

回想第一次见他时似乎是四岁。那会儿好像也是她向他搭讪的,可那会儿究竟是怎么做的呢?

努力的想…

当时他好像在吃一块饼,饼很香,勾引得她馋虫全出来了,她鬼使神差的走过去,问他,“你的饼一个人能吃得完嘛?”

沈致那会儿是七岁,看了她一眼,然后撕下半块饼给她。她几口吃完,然后垂涎的眼神又去看他…于是,也就因为这饥饿的眼神和吃相,她把泗水镇最完美的男人勾引到手了。

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难以置信他又是如何看上她的。

可现在呢?对他来说的两人第一次的相识,难道也要用食物做开场吗?

这样想着,身体已经行动,她几步跨到他面前,不等他反应已坐到他对面,然后很强硬地冒出一句,“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吧。”

沈致看了一眼她,有些诧异,“娘子饿了怎么不回家?”

李浅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但那表情实在凄苦之极。

他也没再问,最终点点头叫小二送些饭菜过来。

李浅也确实有些饿了,饭菜端上来就一通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一边偷瞧他,略带好奇问,“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因为你饿了。”

很标准的“沈致”式回答,却让李浅感动的很想哭。这个世上能有多少人会在你需要的时候送上所需的东西,又有多少人会在乎你是不是很饿。

沈致永远是沈致,即使失忆也依然让人感觉温暖。她强忍住想要落下的泪水,把一大碗米饭点滴不剩的全吃完。吃罢,笑着向他道谢。

“要不要再添些?”沈致有些好笑,他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有这么好的胃口。

李浅摸了摸嘴,很认真地回道:“如果你银子带够的话,再添些也无妨。”

沈致不由多瞧了她几眼,很漂亮的小娘,妩媚中带几分洒脱,有几分淘气,还有一些男子的豪爽,令人眼前一亮。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女娘感兴趣,或者以前的人生都空渡了,怎的就没遇到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

“有人说过你有点像男子吗?”他问,眼神中闪烁的不是鄙夷,而是好奇,仿佛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人的好奇。

看着他的眼神,李浅很有一种鱼儿上钩的幸福,难道曾经的曾经也是因为她像男儿一样不要脸的去要他的饼,才引起他的注意吗?

很难得这会儿她居然能得意的起来,高昂着头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如果没经历过男人的生活,就算只经历了一半的人生。”

沈致惊愕,“这是谁说的话?”

“我。”她指指自己鼻子,“天下独一无二的方倾城说过的话。”

沈致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渐渐地这笑容扩大,最后变成大笑。或者真如她所说的,她是独一无二的。

酒楼里的客人远不止一桌,离这儿靠西的地方雅间里三个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这件事。

一个道:“这小娘是怎么回事,穿这么好,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饿成这样的?”

另一个道:“多半是家里人苛待,不给饭吃,现在这些做兄弟的也有不少灭绝人性的,为了一点点钱财害人的也不是少数。”说完唏嘘不已,似大叹天下兄弟姐妹无良。

而第三个人则突然一脸怒容的站起来,一言不发向外走去。

同伴问,“卢兄,你要做什么?”

那人“哼”了一声,似是赌气道:“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把这个被兄弟姐妹害的快饿死的人带回去,然后好好给她‘饭’吃。”

同伴一呆,“啊,卢兄,你认识这娘子?”

那人冷笑,“很不巧,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苛待她的家人,不给饭吃的那种…。”

两人“啊”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他大迈步出去,心里不由替那小娘捏着一把汗,这样子咋很像是要找茬呢?

卢辉怒气冲冲地出了雅间,直向李浅走去。

这会儿李浅正大言不惭地说着游历的事,还说要有生之年游遍大江南北,做许多女儿家做不了的事。正说得兴奋,突听身后有人冷笑道:“你哪也去不了,还是先回家吃饱了,等不再要饭的时候再出来吧。”

李浅一惊,转回身一看来的是卢辉,不由吓得吐了吐舌头。他临走时明明严令她不许出门的,这会儿被逮个正着可如何是好?

“表哥。”她忙站起来轻叫一声,乖顺的如一只小兔。天知道她这位表哥其实挺别扭的,他要是不把你当自己人看,根本连理都不理,若是把你当成自己人,那么你要注意了,因为他时不时的会发飙一下,不把你训个狗血淋头,他就跟你姓方。

沈致也站了起来,对着卢辉施了半礼,然后问李浅,“这位是你表哥吗?”

李浅点头。

他轻笑,“看你刚才的样子还以为你没有家人呢。”

李浅则苦笑,原本是没有的,不过不久前刚刚才有的。

她被卢辉拽着袖子拽出了酒楼,一步三回头,表情那叫一个凄惨。沈致看她这样子,笑容越发大了。该说今天是特别的一天吗?他遇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

卢辉倒很想拎着她耳朵把她拎出去,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好歹要给她留点面子,等出了酒楼才怒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浅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强辩,“那你是在为什么事生气?”

这话倒把卢辉给问愣,他到底是为什么在生气?只因为她不该出门吗?还是她去向一个男子示好让他看不顺眼?

皱皱眉,不由责怪母亲,都是她提什么要他和表妹结亲的事,害他的心都有些乱了。

等他回过神来,身边哪还有李浅的影子,那丫头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他恨恨地磨磨牙,心道,臭丫头跑的还真快。想想又觉自己无聊,又不是真的表妹,那么在乎她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和心爱之人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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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浅虽然跑了,可到底还是逃不过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卢辉回到家数落了她将近一个时辰,刚开始她还听着烦闷,到后来听着听着竟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有哥哥的感觉吗?即便为了一点小错骂你时,感觉也是如此的好。

梦娘见她笑,不由捅了捅她的胳膊,她也是跟着一块挨骂的,这个二哥真是凶死了,要是大哥在最多只会说句“下次不能这样了”,二哥却嘴碎许多。

可是李浅,她怎么被骂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卢辉骂完,终于觉得乏累了,然后做了总结性发言,“记着以后不许随便离开庄子,否则就把你们送回去。”

“诺。”两女低头应着,一扭头就对着做了个鬼脸。

有卢辉盯着,李浅和梦娘连守了几天规矩,只在庄子里玩耍。不过卢辉还有很多事,也不可能天天盯着她们,到了第三天他就因为有事被迫离开华阴县。

临走时说了半月之后回来,让她们小心待着不许乱跑。

两人倒是想听话,可老在庄子待着实在没意思,卢辉前脚一走,梦娘就说要带李浅去去对面方袭人的庄子。自从回去玩过几次后,她心里跟长着草一样,原本稳坐绣楼不动的大家闺秀生活也被打破了,每每都想出去一遭。

李浅心想反正去的地方也不远便同意了,两人牵着手去找方袭人。

正如梦娘所说的,方袭人和她长得真有几分相似。不过也不算太像,方袭人比她略矮一些,也更瘦一些,最多眉眼轮廓有些神似而已。气质却大不相同。可能长久在外养着,她身上没有大家闺秀的婉约端庄,只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清雅灵气。看着让人也很是喜欢。

方袭人很会说话,一见面就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她会的东西很多,会弹琴,会刺绣。她拿出自己绣品给她们欣赏,每一样都精巧万分。时而在金钱接济不上的时候,也会拿些绣品去县城里卖,虽不能靠此做到衣食不愁。却也不至于饿死。

方袭人还很会做饭,她做的菜肴美味的让人连舌头都能吞掉。梦娘经常惦记她,大半原因也是因为在这儿能吃到好吃的。

这次来的时候,方袭人正在做点心。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合欢汤、珍珠翡翠汤圆、莲叶羹、梅花香饼、玫瑰酥…,每一样都看得人口水直流。

这些东西李浅都在皇宫里吃过。可从未亲眼看过它们是如何被做出来的,瞧着也颇有兴趣。

方袭人做完一碟玫瑰酥,用帕子擦了擦手对梦娘笑道:“姐姐可记下方法了吗?下次再来妹妹再教你做梅花香饼。”

梦娘很是欣喜,忙道:“那你回头再抄个方子给我。”

虽是用干玫瑰花瓣做出的食物,吃起来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儿。一碟点心被李浅吃掉大半,看着在方袭人的巧手下一个个美妙的小点成形,品尝着那甜美的滋味儿,忽有一种娶她的男子一定很幸福的感觉。若是有一天她也能为心爱的男子做出一顿美食,两人坐在一起品尝。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做梦,就她那恨不能燃着房子的技术,只怕做出东西来也没人敢吃,所以与其找个心爱之人接受她的手艺,还不如找个胃口极好,吃什么都不挑的人当爱人更妥帖些。

想到此不由一阵哀怨。天地神佛啊,到底这两种人,哪一种更好找些?

从内心来讲李浅对方袭人的印象很好的,或者同样是被家族抛弃的人,对她总有一种怜惜,而且她身上有一种对命运不屈服的坚强,自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不靠别人,哪怕贫困也顽强不屈的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方袭人似乎也很喜欢李浅,三人在一起聊得很是开心,还约好明天到小河边去玩。

次日一早,梦娘和李浅都换了轻便的衣服去找袭人,三个就好像出了笼的小鸟,在河边飞快的跑着。

河上有一座石质小桥,也不知哪一户富豪之家建的,造型精巧奇特,每一根桥柱上都有一只雕刻的石猴,形态各异,有吃桃的,有抓痒的,憨态可掬。

河水清澈,流水潺潺,河里还有一些细小的鹅卵石,形状可爱,每一个都好漂亮。她们捡了许多鹅卵石,放在地上一颗颗挑拣,选出最漂亮的,用手帕包着,打算拿回去放进花盆里。

正笑闹着,突然小桥上走来两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他们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衣服像白雪般纯白,有着牛奶般白皙细腻的皮肤,一张脸都极其阴柔俊美。他们似乎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好似两个雪白的瓷娃娃,唇瓣像樱桃般鲜红,尤其挂在唇边的笑容好像阳光般灿烂,美得让人赏心悦目。

两人走到近前她们,非常礼貌地一笑,躬身道:“两位姐姐好。”

怎么是两位?李浅一回头却发现方袭人已经提着裙子跑了,那仓皇失措的样子,好像见鬼一样。她不禁摇摇头,这位方娘子也未免太害羞了,只是两个孩子而已。

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高贵之人,李浅和梦娘也赶紧回礼,“两位小公子有礼。”

一个少年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看向她,黑眸里有着让人心动的慵懒,“看两位姐姐在这儿玩耍,觉得有趣,来凑个热闹,姐姐不会赶我们走吧。”他一笑脸上露两个酒窝,嘟着嘴,说话就像撒娇一样,让人很难拒绝。

梦娘以前从没见过这两个少年,琢磨着可能是哪家庄子新来的客人。她也没弟弟,一看他们就甚觉喜欢,只道他们少年心性喜好玩耍,便笑道:“我们在捡卵石,很好看呢。”说着摊开手掌,给他看自己捡的石头。

另一个少年露齿一笑,眼弯弯的就像一对月牙,他看着梦娘那只手,突然道:“姐姐的手好白嫩,好想摸一摸。”

这话要是由哪个成年男子嘴里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唐突,讨厌还会让联想到无赖,可由这两个少年说出,却只觉他们率直可爱,梦娘“咯咯”笑着,那笑容说不出的美丽。

两个少年眸色微深,突然道:“两个姐姐若不嫌弃,不如到我们庄子里转转。”

李浅看他们服饰华丽,气度不凡隐约觉得是世家子弟,便问:“不知两个小公子是哪家?”

酒窝少年笑道:“咱们是西鲁王府的,他叫齐元明,我叫齐元月,我是哥哥,他是弟弟。”

西鲁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他的封地似乎就是凉州和兖州。当年齐曦炎曾评价过他这位叔叔,说是刚正不阿,品性纯良,是所有皇亲中最放心的一位。就因为先皇隆章帝觉得齐曦鹏脾性最像这位皇叔,才封了东鲁王。

李浅一听他们身世,对两个少年好感更增,不由道:“原来是两位小王爷。”

月牙少年道:“不敢,姐姐们长得这么美,便叫我们元明、元月就好,什么王爷王爷的,多生分啊。”

多懂礼的孩子啊。李浅被他们一赞,也不禁微笑起来。看到他们很容易让她想起倾国,只是这两个孩子似乎比倾国还要小,甚至更听话懂事些。

梦娘本来不想去他们庄子的,可听他们说庄子里新开了一个人工湖,里面可以划船,还种了一池的莲花,春夏两季在湖上泛舟非常惬意。她出生在北地,从未划过船,也没见过很大的水面,闻听不由心中大动。

他们天花乱坠的鼓吹下,禁不住想去看看,她用渴望的眼神瞅着李浅。

李浅也有些心动,心道,去玩玩也好,凭她的武功,要有什么事发生也定能护梦娘周全。便笑对他们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两位小王爷了。”

“都说叫咱们名字了。”齐元明不依。

李浅只好笑:“那就多谢元明和元月了。”

酒窝少年齐元月道:“这样就对了,咱们喜欢两个姐姐,以后常到咱们庄子上玩才好。”

他们走上石桥,慢慢向庄子而去。这一道他们连说笑话,逗得两个女子万分开心,他们问她们叫什么,是谁家的娘子,还不时的说几句趣话,一路“咯咯”笑着走进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