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放松之下,推开梨花窗向外瞧去。

入夜之后的妓院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推杯换盏,人声鼎沸,前来寻欢的大爷们搂着打扮艳丽的妓女调笑打闹。

其实人活着有时是很悲剧的,压着太多的责任在身上,早失去了欢笑的权利。想饮酒时便饮酒,该尽欢时便尽欢,世间能有几人洒脱如此?

她幽幽一叹,忽然看见对面几个妓女簇拥着两个人进了雅间。虽只是一闪而过,但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两张脸。那是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十六七岁的年纪已是风度翩翩,与妓女们厮混的更是如鱼得水。

可在她眼里,他们只是一对恶魔。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没有他们,还不会把她逼到现在的境地,那么她该怎么感谢他们的付出呢?

她转过头,对顾相宜道:“帮我做件事吧。”

“什么事?”他端起酒杯轻啜一口,对她满面狰狞的样子甚觉好笑。这年头还有人能逼出她的真意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迷雾重重

“把那两个人的脑袋卸下来,做成马桶,或者做成板凳都随你。”

顾相宜抽了抽嘴角,“我没那嗜好。”

李浅咬牙,“你不管?”

“我现在没空管这事,劝你也不要做这些没意义的。要真与他们有什么仇,等过了这一阵再报吧。听说今年过年西鲁王要进京的,这一次至少在京都住半年,你想怎么对付有的是时间。”

他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连西鲁王要进京的事也知道。不过他说的也不错,真要叫两人死了,还算便宜他们了。她收回目光,开始专心和他讨论眼下的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让他们再逍遥几日。

离开妓院时,李浅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看到不想见的人总觉眼睛很脏,想找个地方洗洗眼睛。

门口李人早已带着几个紫衣卫等候,他们今天倒很乖觉,没穿着那身紫皮招摇。

李浅对他们点了点头,她走了几步忽然回首对李人道:“你进里面去,若是看见一对双胞胎,就想法子整治一翻,卸个胳膊腿的都无所谓,要是把下面的玩意去了更好,只是别叫人知道是谁做的。”

李人听得直挠头,“他们对大人不轨了?”否则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李浅瞪他,“快去。”

李人看她面色不对,也知道说错话了,忙带着几人跑进妓院,嘴里还大喊着给主人报仇。

她忍不住掩了掩脸,或者老天为了叫她死,才派了这么个人来。她开始考虑要不要让齐曦炎换个副首领,这家伙除了八卦精神很强外。其余的本事都太弱。

算了,今天报不报得了仇她也不管了,只要别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第二日一早,李浅刚进了衙门,就听几个花街柳巷寻欢的衙役。小声嘀咕着昨晚在妓院里看到西鲁王的公子被人打了。

她舒了口气,看来李人也不完全是个蠢蛋。

处理完一些杂事,就去见陇西的官员。商量开工的事。官银丢了可以想别的办法补上,齐曦炎也会帮忙的,他这个一国之君总不能坐在金銮殿上看戏吧?但是工期却一刻也不能耽误。金沙河那边已开始施工。一旦两边的河道接不上就有可能导致河水泛滥,到时就是一场大灾难了。

有沈致和张明长在,开工的事也不难办,她只需要把时间定死,其余的杂事交给他们就好了。

一日匆忙而过,到了快晚上的时候,忽然想起还没见李人,问其余紫衣卫竟都说不知道。她心中一惊。李人奉旨保护她,绝不敢擅自离开她半步的。这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衙门里根本没他的影子,工地上也没有。他的房间、茅厕都有人看过,也没有。不仅是他。那些昨天跟他一起去妓院的几个紫衣卫也不见了。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在妓院出了事。

丫丫个呸的,到了这会儿才发现人不见了,那些紫衣卫们干什么吃的?

叫过来几个狠狠斥责了一顿,他们竟一脸委屈地看她,“大人,属下以为你派首领办事,所以才未归的。”

还有人猜测,“不会是嫖了里面的妞,没钱付账叫人给抓起来了吧。”

李浅瞪了一眼说话的人,没事瞎起哄,倒不愧是李人带出来的人。也怪她不听顾相宜的劝,沉不住气才会出这样的事。

换了衣服,又带了人去妓院,这回叫燕州郡守派了不少兵丁给她,一到门口就把里外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

老鸨听到喧闹声跑了出来,看见李浅知道是当头的,忙迎上来笑道:”爷,您要玩自己来就好,何必带这么多人光顾?”

一个紫衣卫不耐烦地把她一推,“少废话,把人都叫出来。”

老鸨吓得够呛,再不敢耍贫嘴,一个劲儿磕头求饶。

这会儿妓女、嫖客全被兵丁门抓了出来,都乌压压的团在大厅里,有那些赤身露体的都抱着头,缩着腰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其余的衣衫完好的,也是满脸惊恐之色,猜不透这官府是不是要下力度治理嫖娼。

李浅问老鸨:“昨天可有五个大汉在这儿打了人?”

“是有这么回事?”

“那些人去哪儿了,你可知道?”

老鸨道:“来了一群人说是西鲁王的手下,把他们带走了。”

西鲁王不在燕州,怎么会有那么多高手可以把紫衣卫随便带走。而且李人不会笨的刀抵上脑袋,也不说出自己身份吧。若真是西鲁王的人,知道他们是紫衣卫一定不敢拘押。就算真拘了,必然也会派人来知会一声。可这样一整天都没消息,是不是太诡异了?

叫人去找西鲁王的人落脚处,把人要回来,得到的回报却是人根本没在他们手里。他们反而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质问为何两个小主子被人打伤?

李浅咬了咬牙,忽觉自己被人耍人,这就好像是不打自招自己跑到人家面前认错去的。东鲁王府不肯罢休,硬是要她交出打人的罪魁祸首。

李浅嗤笑,她还想找人呢,若他们有本事能替她找到还省事了。

按她的猜想,很有可能是有人冒充西鲁王的人把人带走了。这里面一环套一环的,到底为了什么?

丫丫个呸的,再让那帮兔崽子搞下去,早晚都会让人神经错乱。

又回到妓院,把老鸨、妓女、龟奴、打手全叫来挨个审问了一遍。尤其那个老鸨看着非常可疑。她眼神闪烁,很像是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离开妓院后李浅让一个紫衣卫每天盯着那老鸨,且看她和什么人接触。或者拉个线,能钓到几条大鱼也未可知。

这些狗东西也许觉得手中的筹码不够多,才会打李人的主意,也许觉得她身边的人太多,碍着他们什么了。不管因为哪一个,她绝对叫那些跟自己过不去的人瞧瞧,多此一举会有个什么下场。

那个紫衣卫跟了老鸨没半日,果然发现她偷偷出了妓院,去了城外几里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那个地方就被包围了,有人在里面搜出了几件衣服,其中竟有一件是紫衣卫常穿的内衣。

那一日李人带人去妓院,只换了外衣,内衣却没换。他们的内衣乍看一下与一般人所穿无二,但李浅却知道当初创建紫衣卫的时候,为了区别那些王府侍卫,她让人在每一件内衣上都绣了个“十字”,说是驱鬼辟邪,后来这个习惯一直沿用下来。紫衣卫每次出任务的时候,身上所穿的内衣都是绣过字的。所以只一眼她便认出这内衣的来历。

很显然李人在这里被关过,只可惜他们去得晚了,那些人提前半刻钟走的,根本没抓到任何人。好在他们走的匆忙,这个小破屋里除了几件衣服外,也留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李浅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些他们用过的茶具碗筷,屋子虽破,茶具却是上等好瓷,还有一些被褥之类的也是丝缎所制,那几件衣服中也有一件上好的蜀锦。

看来这个破屋里肯定住过一个身份不低的贵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因为什么在这里下住呢?

不管因为什么,这些人下的本可真够足的。抓花倾国,盗官银,又抓紫衣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若是她也能抓到这个贵人,想必跟那些幕后人谈判就更有底气了。

让紫衣卫把周围的地方全部搜索一遍,看到可疑的人都抓起来。只是运气实在不佳,周围十里连个活着的人毛也没看见。

妓院里猫腻不少,有人建议把妓院查封了,李浅却觉没必要,这个地方留着也有好处,万一那些人再撞进来也好来个瓮中捉鳖。

当天晚上,顾相宜就不请自来,一见她便笑道:“听说你找到些好东西。”

这家伙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吗?她这边做点什么,就立刻得了消息了?李浅心里不悦,面上却难得笑得出来,道:“我正要找你,你给品鉴品鉴这都是什么好东西。”说着拿出那套瓷器和衣服给他看。

顾相宜当真拿起看了看,眸子忽的眯起,“你觉得这东西是哪儿的?”

“是有点眉目,不过还需要你确定一下。”

燕朝立朝未久,瓷器业并不是非常发达,出好瓷的地方统共就那么几个窑。这套茶具虽然没有印章或名记之类的,但其质量却绝对不次于贡品。

顾相宜笑了笑,给她下结论,“这是汝窑的。”

汝窑在汝州一带,距离西鲁王的封地不过百里,素来以烧制青瓷闻名,有天青、豆青、粉青诸品。汝窑的青瓷,釉中含有玛瑙,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乃是皇家贡瓷。

她听得不由一惊,“你的意思是西鲁王也掺在其中?”

“那倒也未必,汝窑出产的瓷器不是只有他才能拿到吧。”

李浅认为汝窑瓷不一定只有他能拿到,但能拿到后却不许他们盖印荣记的,可没有几人。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就几位王爷有这本事了。现在的皇室嫡系也没几个人了,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西鲁王。只是他用这样的瓷却不标记,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有主的干粮不能碰

若是她把这件事禀上去,不用她动手,齐曦炎自会对付他。他那两位畜生小公子更是难逃一死。不过她还不想这么做,一是对付他不是时候,另一点却也不想让人利用了。若有人想把矛头故意引向西鲁王,那岂不是成了别人的手中利刀。

你说,这事怎么越来越乱了?

她揉揉颇为疼痛的头,告诉顾相宜让他等一会儿再走。

顾相宜有些好笑,“我又没说要走,你这么说还以为要赶人呢。”

她“哦”了一声,自己倒了杯茶灌进嘴里,等脑子觉得清醒点了,才问:“倾国找到了吗?”

顾相宜冷嗤,“这才两天的功夫,你就这么瞧得起我吗?”

“你能干啊,想当年咱们两个联手,再大的问题都解决的了,这会儿怎么被几个毛贼就给糊弄住了。”

她不提当年还好点,一提当年顾相宜就来气,这小心眼的臭丫头那会儿可没少给他苦头吃呢。他道:“你放心,不该忘的我绝不会忘。不过,你最好也记住一点,答应我办的事可千万别记不住。”

李浅理所当然,“放心,我的记忆一向最好的。”

顾相宜被她这一句给气乐了,她的记忆要是好的,那天底下还真没不好的了。到底是谁,最后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说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他上辈子一定是欠她的,今生才会还起来没完了。

不做她的属下了,忽然还被一个女人呼来喝去过?越想越气。干脆也不理她,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即便和顾相宜有了协议,可李浅还是不放心,回想自己来燕州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她就像一只瞎眼苍蝇般撞来撞去。说到底这也是吃了对当地不熟悉的亏,若是她熟悉这里的每个人,每棵草。又何愁找不到人?

说起来这都怪燕州郡守不肯配合,不就打了他几下嘛,连面也不肯照了,在家里装病,府衙的事也不管。她就算有兵又管什么用,把这个地方掘地三尺可是该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等等…,没有熟悉的人。找一个不就对了。她心中一喜,忙唤进一个紫衣卫进来。

那个紫衣卫低着头,一副看见不该看见事的窘迫样。一见她,忙道:“放心,头儿。咱们都是跟过你的,一定讲义气,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

李浅纳闷,“说出去什么?”

“刚才…,刚才不是有个男人嘛…”

“你丫的。”李浅很少当面骂人脏话,平常时都是在心里骂骂,可是这回实在忍不住了。这些手下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她说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管用,原来他们的脑袋的里琢磨的都是些龌龊念头。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若是手中有刀估计就劈过去。

她强忍着怒气问:“知道本地最大的流氓地痞是谁吗?”

“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查。明天一早来回报。”

“诺。”紫衣卫一脸悲催的走出去,心想着,这是他看到不该看的事的惩罚吗?

想知道谁是最大的流氓很简单,问问当地人就行了。可要同时知道这个人有什么喜好,又有什么把柄的话可就有点难度了。

幸好紫衣卫也不是全然无能,等第二日李浅早起吃早饭的时候。一份密报已经放在她的餐桌前。

李浅翻了翻不禁感叹这年头好人不多,一个流氓而已,居然做这么多天理不容的恶事。

这个人叫皮五,是个极其惫赖的人,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抓他的把柄,利诱加威胁想必都很好使。不过惫赖的人也不见得都丑陋,据传说他长得极为俊美,气质也极其高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某个名门之后,贵到不行的那种人。

李浅琢磨了一下,觉得找他的事必须秘密进行,否则被人得了消息,便一点效果都没有。她正想着用哪个可靠的人和他接触时,李人突然回来了,还有几个紫衣卫也都一起回来。

问他这几日在哪儿,李人居然也说不清,只知道在妓院的时候遇上一帮自称西鲁王府的人,他们刚打了西鲁王的小公子,被西鲁王府找上也觉正常。

两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他们几个紫衣卫竟都不是敌手,被人擒住,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后来他们被戴了头罩押上马车,在一个乡间大屋里被关了几天,接着那些人突然撤离,把他们带出城外,关在一个不知何处的地方,直到今日才放出来。

李浅觉得此事古怪,先不提那些人放了他是什么动机,就是整件事的经过都很让人费解。若只看那套瓷器,她还真以为此事和西鲁王有关。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有人在误导她,想让她觉得整件事都是西鲁王策划。

这人的心思歹毒,想她和西鲁王扛上拼个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翁之利吗?

吩咐李人下去休息,本来联系皮五可以找他做,但担心自己身边的人都被监视着,不如找个绝不可能的人还保险些。

仔细想了一下,认识的人跟她最不对付的就是张明长了,他这人时而死性,可却绝不死板。当然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以为他们不和睦,便没人认为他会帮她做什么。

要想说服张明长其实很简单,他为官清明,最在乎的就是百姓,只要对他晓以大义就没什么不成的。这点从他肯为了救灾,在东阳候寿宴上卖桃子就可见一斑。

张明长本来不愿管李浅的事,可听她越说越严重,最后上升到国家大义,燕朝存亡,就连齐曦炎的命都系在他的裤腰,就不由有些受不住了。尤其李浅敢拿皇上的命赌誓,说若是有半句谎言,就让当今皇上不得好死。

张明长听得哼哼两声,这天下敢咒皇上死的绝无仅有,她真的是和皇上…有暧昧的吗?

李浅舌灿莲花,他抵挡不住,最终还是去见了皮五,回来之后那表情难过的都快哭了。

李浅好奇,问:“他打你了吗?”

他摇头。

“他骂你了吗?”

又摇头。

她叹,“那他怎么着你了?”

“他摸我了。”张明长一张脸皱成一块干巴巴的橘子皮,表情泫极欲泣。

回忆起今天的事,他还觉得心惊肉跳。那个皮五是个见钱眼开的,同意帮他们找人提供消息,只是在看他时眼神说不出的古怪,还问他可有成亲,有没有相好之类的话,听得人头皮发麻。

李浅问:“那事情办成没?”

“办成了。”张明长终于点头了,轻声道:“不过他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要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

李浅刚想说“这也不难”,却听他道:“然后我跟他推荐了你。”

其实皮五的原话是想为他妹妹求一门亲,让他们官家给保个媒,以后嫁户好人家,也好给自己妹妹换个身份,不再被人瞧不起。可这样的话再加上前面那句“摸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李浅哼了一声,道:“我就不必了,我是有主的干粮,不过张大人不同,听说您年近二五还没寻到一门好亲,回头我向皇上请道旨,把你指给皮五得了。”

张明长连忙纠正,“是皮五妹妹,不是皮五。”

早知道这位大人不是好惹的,自己偏偏想拿她取笑,这回要真娶个流氓妹妹,他还真不知怎么向母亲交待了。

李浅“扑哧”笑了出来,她还真以为这个皮五对他感兴趣呢。

这位五爷确实很够意思,亲自带着人把燕州城的大街小巷都排查了一遍。这回有熟人带路确实轻松了许多,只可惜费了半天劲还是没找到花倾国相关的人。

她不甘心,有张明长在前面做引荐,她秘密在春香楼约见了皮五。

初见这位五爷,立刻完全颠覆了她对流氓所有的印象。这个人简直是太耀眼夺目,美得太让人意想不到了。而且不知为何,看到他,竟会让她想起齐曦炎,这个人跟齐曦炎居然有四五分的相似。

这还真叫什么人什么命,若是齐曦炎也生在一个乞丐家里,想必也和他一般成了街头无赖了。

或者张明长若能娶他妹妹,也不失一段好姻缘。她阴阴一笑,立刻把张明长卖了,说好只要皮五帮忙找到人,就向皇上请旨为他妹妹和张明长赐婚。

皮五对此甚为心动,大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找到人。

这可怜张明长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当货物一样,等人购买,还心里窃喜自己为天下百姓做了件好事。

李浅得到承诺,心中稍慰,可皮五的保证其实也是没期限的。她这样在燕州等下去,总不是个事,还是得想个更稳妥的法子。

她现在的职位只是个五品小官,有些事做起来也力不从心。思来想去便让李人给皇上上奏,把现在的情况一一禀报,让他加派人手。

不几日朝廷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回信,说皇上派来了东鲁王齐曦鹏接管此事,让她即刻回京。

李浅自是不愿的,花倾国找不到,她宁死也不会回去。至于抗旨之说,他要真有本事就到燕州来抓她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钦差驾临

从京都到燕州千里之遥,齐曦鹏要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趁这时间还是先把花倾国找到才是正经。

与顾相宜取得联系,询问他找人的事办的怎样,得到的回答是“再等两日”。

***,再等两日,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令人欣喜的是,约定的两日还没过去,就等到了绑匪的消息。李人上街忽然冲出一个小乞丐,递给他一封信,说要呈给都水使者。他不敢做主拆开,忙回来交给李浅。

李浅打开,见上面只有一行字:欲见弟弟,今夜三更在成美楼相侯,不可多带一人前来。

好容易有了消息,即便知道是个陷阱她也不能不去。她担心倾国,想见倾国,这些日子都快熬得疯了。

信上说不可多带一人,但没说不能多告诉一人,她安排李人守在成美楼四周,密切注视那里的动静,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冲进去救人。不过她也知道指望完全李人是不行的,真要出了什么事再等他救人,估计她早被剁成八瓣了。所以她还必须为自己准备第二条退路。

她按照约定的联络方式通知顾相宜她去成美楼,然后才大模大样的整装前往。

今日的成美楼与往日似乎也没什么不同,或者上一次被抓怕了,每个妓女看见她都吓得跟小猫似地。鸨母小心翼翼地把她迎进去,看看四下无人时小声道:“要找的人在第三间房。”说完迅速走开,仿佛逃命一般。

李浅精神也为之一紧,她走到第三间房前,还没敲门里面已经打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探出头来,对她一笑,“大人跟我来。”

跟着他走进去,房间里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面目陌生。再加上开门那个,一共四个,听他们的呼吸便知都是硬手。

中间一个貌似领头的男子一见她,便露出笑容。宛如多日未见的好友。

“大人很守时啊。”

李浅从容坐到他对面,也似与他们很熟似地打招呼,“哎呀,几位好啊。”接着问,“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