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奇部长老会派柳江清出山之时,对他抱有极大希望,如果里奇部族人在大周朝为官,特别是成为重臣之后,定然能为全族争取道另外一条出路,柳江清深知肩负之责,听了两人一席话,不觉有些动心,毕竟大周精英借汇于大梁,谁也没有必中进士的把握,若能买到官位,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另外,侯相虽然答应作为后援,可是,事事依靠侯相,难免受制于人。

柳江清想了一会,道:“我还是要亲自参加考试,我一个兄弟,他可以交钱,不过,若在下兄弟交了钱却没能考中,谁能为此负责?”

刘程笑道:“我们做生意已有数年,向来童叟无欺,柳兄尽管放心,你只需先付二十匹马的定金,等到金榜题名之时,再付余钱不迟。”

“若真能办成此事,钱不是问题,以后还有不少西北子弟会走这个门子。”说到这,柳江清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道:“西北人士向来睚眦必报,若两位欺骗了我,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报仇。”

刘程、成高见生意做成,而且看来以后还不断有生意上门,成高满脸笑容道:“你给钱,我办事,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每年大考之前,刘程、成高两人就来到大梁城最好的六大酒楼窥视,凡是有外地模样的举子进入这六大酒楼,就证明其家中多有财富,这些举子就是刘程、成高引诱目标,而柳江清等人初出石山,根本不知大梁六大酒楼之名,无意中进入了桃园居酒楼,柳江清鬼使神差的和刘程、成高做了一笔交易。

而桃源居酒楼是富家商铺的产业,是大梁城六大酒楼之一,也是飞鹰堂用于收集情报地重要场所,刘程、成高两人的底细早就被飞鹰堂摸的一清二楚,几年来,经他们之手获取功名的人着实不少,都被飞鹰堂一一纪录在案。

第一百八十七章 庙堂之高(十五)

柴荣称帝以后,大周频有中兴之象,久不在中原露面的回鹘、萨曼、票物等族又重新出现在大梁城内,受胡族影响,大周朝贵族女子时兴传一种极薄的羊绒背心,这种背心穿在身上即暖和,又使身材更加苗条,富家商铺从高昌贩回来一百件,虽然价格不菲,即刻被一抢而空。

符英把两件来自金山的羊绒穿在了身上,去掉了累赘的厚袄子,穿上春天才能穿的窄细短裙,萱草色的长裙上点缀着许多石榴花图,腰带束的很高,这样整个人就显得俏丽修长。

侯大勇的穿着就要随便的多,回到大梁以后,有些不舍地脱下了黑雕军软甲,换上了青色圆领长袍,这种款式在大梁最为常见,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这样穿,区别在于质地、颜色和一些配饰,这一点就和后世的西服一样。

侯大勇在后院的一颗大树下面点燃了一根香烛,嘴里念念有词:“左羽林大将军孟汉卿老兄,侯大勇占了你的宅子,今天给你烧一炷香,老兄你就一路走好。”

符英梳着百合髻,脸色微微有些红润,看到侯大勇左臂有些灰尘,伸手轻轻拂了拂。

这两天来,符英把长久的思念化成了战斗的动力,和侯大勇缠绵于床第之上。城内不少嗅觉灵敏的官员都想来拜访新宰相,全部被挡在了院外,朝中文臣大多不认识这位威名赫赫的前任朔方节度使,求见被拒绝后,都觉得新宰相高深莫测,所以,有关侯大勇的小道消息成为大小官员最乐于谈论的话题。

侯大勇放下香烛后,拍了拍手,回头对符英道:“会大梁已有两天了。今日想去见王朴,也算是报道吧。”又自嘲道:“陛下在濠州征战,倒把我晾在了石板上,现在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不能离开大梁,现在大梁城内王朴是东京留守,奉旨全权处理大梁事务,我不过是一位有名无份的空壳宰相。”

显德四年十月底,陛下柴荣再次御驾亲征。李重进、张永德、赵匡胤、李继勋、慕容延等近卫军大将各领本部人马前往濠州,柴荣留下心腹王朴为东京留守,三司使张美为内都点检,坐镇帝都大梁。

符英很理解侯大勇的处境和心思,握住其手道:“郎君在外征战数年,难得有空闲的时间,郎君暂且丢开俗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符英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抚这侯大勇手上的老茧,只觉得手掌之茧厚如米粒。粗粗的犹如石块一般。

话虽如此说,俩人随意聊了会,符英还是忍不住谈起了富家商铺之事。孟珠虽然得力,但是,限于身份。有很多心时话不能对孟珠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前郎君说的这句话可真是入木三分,许庆到了南方以后,自以为远离大梁就可以为所欲为,竟然又成了第二个富巩,半月前事情败露,许庆卷了一笔钱财,逃到南汉去了。现在许家商铺已经全部关闭,是否再派人去经营,我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侯大勇默想了半天,当初创立富家商铺,纯粹是为了解决经济问题,可是,现在政治问题已和经济问题密不可分了,“富家商铺虽然使用的富巩的名义,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富家商铺是候家的摇钱树,估计当朝重臣大部分知道此事,从今以后,富家商铺只需要尽量维持现有的格局,不用抑制也不能再发展了,南方的许家商铺可以继续经营,不过许庆用过的人要全部换掉,从富家商铺各地分号中选五名能干的掌柜,重组许家商铺。”

侯大勇说着说着,又如回到了黑雕军大帐中,在院中随意的走动了几步,挥挥手道:“为了预防商铺中再次出现富巩和许庆之类地人物,以后许家商铺要严加管理,这次组建许家商铺可以作为一个新的尝试以后许家商铺就有五名掌柜共同执掌,许家商铺的总掌柜就从这五名掌柜中产生,三年一换,总掌柜的权力要受到限制,凡大事至少需要三围同意才能执行,要把这一条定成不能突破的死规矩,”

符英执掌富家商铺三年,对以经商已经颇有心得,道:“买卖之事,临机应断极为重要,若要五掌柜议事,恐怕会贻误时机。”

“现在我们的生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贵在稳而非快,有句俗话叫做走的快不如走得远。”

符英突然面有忧色,道:“最近看到账册,我总是不寒而栗,大周全年钱币收入约有二千多万贯,富家商铺及沧州等地的总收入约有近十万贯,我们早已富可敌国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总担心会为人所嫉恨,引来大祸。”

符英保养的很好,脸上皮肤如凝脂一般,没有半分风吹雨打过的很急,虽说已有二十三岁,又生过孩子,皮肤仍如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但是,其眼神,妻子却如沙场大将一般沉稳练达,和其相貌年两极为不相称。

自从和石虎交底之后,侯大勇反复思考是否要向符英交底,听了符英这番话,侯大勇顺势道:“俗话说,狡兔有三窟,才能逃命,我们也要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符英低声道:“孟珠掌握的飞鹰堂,也算是一条后路吧。”飞鹰堂成立以来,都是由孟珠向侯大勇负责,符英从来没有插手其中之事,不过符英掌管商铺大权,飞鹰堂地经费必须要从符英心中经过,符英对飞鹰堂之事还是约知一二,只是侯大勇不说,她也就不问。今天话已至此,符英才提起此事。

侯大勇脸色愈发严肃,道:“大唐亡后数十年间,梁、唐、晋、汉如走马灯一般出现在中原,今日风和日丽,明日就可能是狂风暴雨,谁也不能完全看清以后的政局,飞鹰堂建立以来,主要用来打探朝内、各节镇的机密之事。也算是未雨绸谬之策。以前怕娘子担心,所以飞鹰堂之事没有向你透漏,从今天起,娘子就把飞鹰堂之事管起来。”

侯大勇见符英脸色凝重异常,又道:“陛下为了掌握天下之事,专设了一种铁匣奏折,专供各地臣子上奏机密只是,这其实是正大光明建了一个全国范围内地飞鹰堂,眼识物。耳闻声,都是一个人生存之手段,飞鹰堂就是我们延长的眼和耳。”

符英见侯大勇没有再隐瞒,担心道:“飞鹰堂活动虽然甚为秘密,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飞鹰堂迟早会被陛下发现,陛下英明神武,恐怕不能容忍臣下建立飞鹰堂。这是滔天大祸,望夫君慎重。”

侯大勇没有策略地出发点都在于应对赵匡胤黄袍加身之事,现在侯大勇积聚了极大地市里。同时也就处于两难境地:若实力不够,届时根本不能对付显得六年可能出现的乱局,若势力发展过于迅猛。引起柴荣猜忌同样是一件大麻烦。

侯大勇苦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那一年,我奉旨从沧州到大名府,在德州烧掉了万寿寺,路过贝州之时,曾在城内遇到陈抟道长,他送了一本本给我,就是《天遁功》。另外,还送了一席话给我,这话我放在心里数年,今日是第一次说出。..

柴荣素好黄白之术,多次招陈转、吕洞宾、李琪等道长进宫,民间承起风,也颇为盛行道家之术,符英知道陈转在贝州送书之事,如今听说陈转还有一席话送给了郎君,这席话夫君知道现在才说出来,自是重要无比。

“陈转道长悟得《无极图》之奥妙,他说,在显得六年,大周朝政将有一次大变,天子将崩,天下将为赵氏所得,我是大周皇亲,又手握重兵,若赵氏得天下,必不容我,日前之计,总在阻止赵氏掌握重权。”符英脸上有些不相信的神情,侯大勇肯定道:“陈转道长耐世外高人,所言极准,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侯大勇之话让符英心中猛地一跳,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符英在心中默想了一会,道:“朝中赵姓重臣首推定国军节度使兼殿前司都指挥使赵匡胤,此人是陛下心腹,忠心耿耿,怎么会夺了周家天下?不过,人随势而变化,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符英突然想起一事,道:“贝州之时,郎君不过是低级军官,为何陈抟道长要将此事告诉于郎君。,,

“据陈抟道长说,当日我们过贝州之时,他正在推演《无极图》,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颗亮星,将天象完全改变。,.侯大勇见符英眼神仍然极为迷惘,又道:“若陈抟道长所言是真,到时大周朝文臣武将都可投靠赵氏,唯大周皇亲没有立足之地,我现在所做的许多事情,都是防备这一天的到来。.,

侯大勇回到大梁以后,符英一直在诉相思之苦,今日是第一次谈正事,符英没有料到,谈话内容是如此惊心动魄,只有传出一句就是灭族之祸。大梁侯府占地数十亩,主院是一个封闭的院落,没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犹是如此,远处响起一声爆竹的脆响,还是把符英吓了一大跳。符英把头靠在侯大勇肩膀上,幽幽地道:“俗语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小英愿和郎君同生共死。”

这时,门外传来几声有节奏地敲门声,侯大勇和符英对视一眼,侯大勇道:“这是封沙敲门的节奏,定然有大人物到了府上。如我猜得没错,要么是东京留守王大人,要么是大内都点检张大人。”

来人正是东京留守王朴和大内都点检张美。王朴是侯大勇老朋友了,稍作寒暄,王朴便详报南线军情。

张美长了一张大圆脸,他地正式职务是判三司,三司即盐铁、户部、度支,判三司相当于财政大臣,等到王朴说完,紧接着道:“从去年十一月我军南下以来,耗费颇巨,现在敌军拒守楚州。我军粮草也告危机,需要从各地官仓调运粮草,请侯相定夺。”

侯大勇接替李承于宰相之职、办公机构应在中书门下,按大周惯例,应有王博、魏仁辅、侯大勇在中书门下集体办公。

大唐贞观年间,为了防止首席宰相专权,均衡宰相之间的权利,实行了宰相轮流执笔制度。此制度最早在唐代实行,唐灭后被破坏,梁、唐、晋、汉等均实行首席宰相制度,柴荣称帝后,恢复了宰相轮流执笔制度。

此次柴点亲征,范质、王薄两位宰相车妁跟随在柴荣身边.魏仁辅带兵北下定州.陪御辽军趁南线大战之机奔袭中原,侯穴勇点成为在大梁的唯一一位宰相。不过,枢密使、判三司皆为天子重巨,手握重权。王朴又为陛下亲定的东京留守,侯大勇虽然位列宰相,在大梁城内却并没有决定权。

王朴、张美两人到侯府拜访。礼节性意义远远大过实际含义。

侯大勇自是明了自已的处境.并没才说具体的意见,笼统地道:“南唐不汁是分疥之六.两位大人不必过虑,若在下所料不错.战事很快就会见分晓。”

果然,王朴没有深究其意,顾自道:“陛下车驾出大梁之时。曾对臣谈道,侯相在西北征战数年,今日回大梁,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尽享天伦之乐。”

侯大勇心道:谈军情是假,王枢密使最后之话才是今天来访的真实意义。如此情形,只有奉旨在大梁城内吃喝玩乐,否则,定然吃不了兜着走。嘴上却道:“多谢陛下厚爱,不过,陛下浴血奋战,臣下却优哉游哉,实在难以心安。”

三人闲聊了几句,王朴、张美就告辞而去。

回到内院,侯大勇摸着下巴,在院中站了好一会,简单把两人来访之事讲了讲,道:“现在我是奉旨玩乐,就要玩出水平来,即不能有失宰相地风范,又要玩得让大家都知道,不知娘子有何建议。”

符英轻笑道:“要想声色犬马,哪有比这更好的理由。”

“这样吧,今日到醉八仙去包一桌,我要好好去吃一顿。”醉八仙酒楼是大梁城内最好地六间酒楼之一,侯大勇特意在醉八仙定席,正有奉旨玩乐之意。

虽说新春刚过,南线激战正酣,但是,大梁城内依然一片莺歌燕舞,文臣武将们都陶醉于美酒美色之中,醉八仙里座无虚席。一名青衣大汉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醉八仙,青衣大汉气度沉稳,顾昉间自有一顾威势,数名随从满脸精悍之色。青衣大汉正是侯大勇,随从则是封沙、杜刚、罗青松、林中虎。侯大勇在大梁官场名声极大,只是由于侯大勇常年征战边关,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一身素服的侯大勇出现在醉八仙时,没有人认出这就是新任宰相。

侯大勇一行进入酒家不久,这才发现醉八仙楼上房间全部被订完,侯大勇也不介意,就坐在一楼地大堂之上。

几位带刀男子进入了醉八仙酒楼,一个胖汉进门之后就把柜台擂得通通直响,大呼:“杨三,出来。”

杨掌柜对这几人恨之入骨,却不敢怠慢他们,急急忙忙出来陪笑脸。

胖汉横蛮地道:“把三楼的望星阁准备好,备上几个拿手好菜。”杨掌柜点头哈腰地道:“杨大人,实在不巧,翰林院几个大人正在望星阁饮酒。”

杨通进了内房,一把揪住杨掌柜的衣领,斥道:“杨三,为何怠慢于我,快把那几个酸丁赶走。”

杨三愁眉苦脸地道:“杨大人是醉八仙地衣食父母,小人如何敢怠慢,这不是砸自己地饭碗。不过,斡林院几个大人已经动席,没有半途让人走的道理。”

杨通劈掌给了杨三一个耳光,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听说有巨盗在醉八仙饮酒,特来搜查。”又对一名手下道:“把杨三带回去细细拷问。”

杨三脸上出现了几个手指印,无奈之下,他哭丧着脸,转身上楼。不一会,杨三又灰溜溜地下来了,道:“李大人不肯相让。”

来人杨通是开封府城北尉,他虽然蛮横,却也不是无智之人,虽说看不起翰林院酸丁,可也不敢当真去动粗,就对杨三道:“算我晦气,那我到桃源楼去吃酒,这来回的车马费用,就算在你的头上,一共十贯通宝,快快拿来。”

侯大勇冷冷地看着杨通表演,突然,一人猛拍桌子,道:“京师重地,竟然看到如此强盗行迹,杨通,你一个小小的城北尉,居然如此作威作福,难道当真没有王法吗?”

杨通扭头一看,此人也是街坊邻居,不过素来看不起自己,骂道:“王珏,你一个小小的军器监小吏,敢来阻我捉贼,活得不耐烦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庙堂之高(十六)

醉八仙酒楼,城北尉杨通和军器监王珏当众吵闹起来,两人都是大粱人士,嘴皮顺滑,脏话就如六月暴雨一般脱口而出。

两人争吵数句,侯大勇已明白了其中原由。

城北尉就是大梁城北部区域的“公安分局长”,负责当地社会治安,直接和老百姓打交道,有着极大的处罚权,是一个官不大权力不小的角色,酒八仙酒楼在城北,正好在城北尉管理的辖区,所以城北尉对这些兰积一凶二恶。当年侯大勇任特种部队大队长的时候,驻地附近也有不少酒楼、宾馆,这些老板们见了派出所所长就如老鼠见到猫一样,一个个恭敬无比。

杜州久在大梁,对大梁情形极为熟悉,解释道:“俗语说,县官不如现管,城北各行各业都在城北尉管辖范围之内,虽说能够在大梁城立足的掌框们都和朝中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城北尉杨通为人蛮横,撕破脸之后常有鲁莽之举,掌拒们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就连一般朝堂官员,也不敢轻易招惹于他。”

汉唐以来实行了州(郡)县制,县之主官叫县令,二把手叫做县丞、老三是主薄,老四是县尉,这四个官职等级不高,却是科第出身之人初入仕途常任的职务,均是由朝廷委派而来。

历史中,由县尉出身的名人层出不穷。

魏、蜀、吴三国的缔造者有两人是县尉出身。曹操是洛阳北城尉,他当北城尉时,颇为威风,造了五色大棒,犯禁者一律大棒侍候,权臣赛硕的叔父因为违反了不许夜行的禁令,被曹操活活打死。

刘备镇压黄巾军有功被委派到安喜当县尉,用马柳狠揍了督邮,这一段故事被罗贯中施展乾神大挪移手法,加在了张飞身上。夺了刘皇叔的风采。

唐朝以来,当过县尉的名人更是比比皆是,白居易登弟之后就做过县尉。柳宗元当过蓝田县尉、温庭箔当过随州县尉。

大粱城是帝都,东西南北四城尉,由于处于京麓重地,城尉远非一般县尉可比,东西南北四城尉皆是勇武之士来担任,且各有背景。

城北尉杨通和王珏对骂了叶番之后,再嘴皮上渐渐落入了下风,再也按纳不住,上前换住王珏的之领,准备抱以老拳。王珏用手抱着头,大叫:“杨二,你狗胆包天,不怕火烧屁股。”

侯大勇见城北尉杨通和王珏到缠在一起。对罗青松道:“罗郎,你去试试杨通的斤两。”

罗青松武艺了得,和浑末部吐暮人交战之时,曾被五名悍勇异常的吐藩军士围攻。罗清松一恶恶斗心严五h仝部劈翻在地,此役之后,罗青松就以勇武闻名于黑雕只中,陈猛齿任指挥使以后,罗清松就成为侯大勇的第三位心腹亲卫。

杨通肩了王珏两耳光之后,听到王珏地叫骂,想起以前的粗事,新仇旧恨一起涌下心头。扬起拳头,对准王珏挺直的鼻子砸了下去。

杨通和王珏都是大梁人,两家父亲都在朝廷当八品小官,颇为交好,常常在一起往来,杨通素来不喜读书,每天舞枪弄棒,而王珏虽然喜欢读书,却只喜读杂书,对《四书五经》没有任何兴趣,从少年时代,杨通和王珏就常常见面,两人却如上辈子有仇一样,从小就互相仇恨,也打过无数架,每次都是杨通大胜而结束,不过,十三四岁以后,王珏常常弄来一些稀奇古怪地武器暗算杨通,杨通吃了几次亏以后,也就不敢招惹王珏。

两家父亲都是进士出身,见此情景,每每挨胸顿足,却也无可奈何。不过,世事往往难以预料,杨通和王珏长大以后,杨通投军居然屡立战功,而王珏也弄了一个明经出身,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军器监。两人分别成为朝廷官员,这多少给了两位望子成龙的父亲一些安慰。

杨通拳头还没有砸在王珏脸上,忽觉手腕一紧,一个青衣汉子握住了杨通的手腕。杨通手腕一翻,想去反抓对方的手腕,青衣汉子用力把杨通手腕往身边一带,右手一记重重的直拳打向杨通的鼻子。

青衣汉子正是罗清松,他和侯大勇一样,换上了圆领清衫。

杨通从小就在花头街打架,从军后正儿八经学过几年武艺,交手经验极为丰富,见势不对,借着青衣汉子的拉力,抬腿踢向青衣汉子的下身。这一招名为撩阴腿,当是杨通就用撩阴腿称雄花头街,也正是因为这一腿踢伤了当年的城北尉,杨通被迫投军。

罗青松见杨通反应灵敏,出招狠毒,他放住杨通于腕,向左一闪,在避开撩阴腿的同时,右手突然变招下沉,已抓信了杨通脚踝,随后上前一步,用全身之力猛撞杨通,杨通只有一矩支持,在重力作用下,操起椅子就冲了过去。

一楼地食客扪墅事情闹大,连忙退到大厅一边,缩在角落里,伸长脖子,兴高彩烈地看着难得一见的好戏。

短暂的交锋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迅速结束,平日横行城北地衙投们哪里是杜刚诸人地对于,除了杨通以外,另外数人都躺倒在地呻吟,地上四处散落着打坏的椅子。杜刚、林中虎手中握着衙吏的腰刀。杨通的腰刀砍在了椅斥上,他正在抽刀之时,手腕被罗青松踢中,腰刀和椅腿都飞上了半空。凉于空拳的杨通被杜刚林中虎和罗清松围在巾间。

侯大勇对三名亲卫很有信心,杜刚、林中虎和罗青松相当于大周朝特种兵,而杨通等人相当于派出所的驻段民警,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当众食客退到一边时,侯大勇仍然好整以暇地吃菜喝酒。

杨通声色俱历地道:“你们这些汪洋大盗。竟然在大梁城袭击本官,天网怯恢,疏而不漏。你们定然难逃法网。”

侯大勇听到最后几句话,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心道:杨通不愧为城北尉,果然有些专业水平,说起话来大义凛然,不知情者定然以为杜刚他们真是汪洋大盗。

王珏见事情突然变得无法控制,就不知所措地看着倒地呻吟的衙们,有胆小食客们听到杨通之言,脸现惊惶之色,一名食客在人群中喊道:“快去禀报衙门,这里有强盗。”

侯大勇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对着人群中叫嚷的食客微笑道:“别吵。”又用手指了指杨通,道:“那一位就是城北尉。”

杨通看见走到身边地侯大勇,有些不敢相信。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眼花,急忙跪到侯大勇面前,道:“下官不知是侯相。多有得罪。还请侯相怒罪。”

一楼有不少食客是各部官吏,听闻此语,这才知道青衣汉子就是新任宰相侯大勇,他们不断地点头,一名中年人摇头晃脑地道:“原来是威震天下的侯相,其手下亲卫均是死人堆里爬出来地勇士,这些横行霸道的衙吏怎么禁得起勇士的铁拳。他身边地一位长须男子接口道:“你和侯相很熟吗?”

侯大勇看到杨通认出了自己,有些奇怪地问:“城北尉杨通。站起来说话,你怎么知道是我是谁?”

杨通站起来,恭敬地道:“当年在涂洲我有幸和侯相一同喝过酒,下官是曹翰将军的亲卫。”

侯大勇仔细打量杨通一会,依稀还有些印象,就道:“原来如此,曹将军可好?”听到杨通自报姓名,侯大勇立刻明白,这位城北尉的后台肯定是曹翰。

当日沧州刘存孝欲反,侯大勇危皇逃出了沧州城,投奔了柴荣,柴荣就派心腹牙将曹翰率军平叛,侯大勇就成为了曹翰的部将,创建黑雕军,也是曹翰一力促成,只不过曹翰当时万万没有想到黑雕军会成为一支名震天下的强军。

“曹将军在枢密院主持北面房,专事对契丹战备,前些天到正阳去了,估计很快就要回来。”杨通极为恭敬地答道。

曹翰对侯大勇有提携之恩,侯大勇对其一直心存感激,又因为他是柴荣旧人,飞鹰堂对其行踪也颇为关注,因此,侯大勇对于曹翰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

侯大勇不想多说曹翰之事,道:“让你的手下全部起来吧,城北尉的手下也太不禁打了,你耍好好练他们,否则真要遇到大盗,恐怕你们也应付不了。”

杨通尴尬地笑道:“这些衙吏怎么敢跟军中粥杀汉相比,他们只能在老百姓面前摆摆威风罢了,若上战场,只怕会吓得屁滚尿流。”

侯大勇挥了挥手道:“以后不要太招摇,好歹你也是上了吏部表册的官员。”

侯大勇和杨通说话之时,军器监王珏手足无措地呆立在一旁。杨通带着一瘸一拐的众人退走之后,侯大勇转过身打量了一番王珏,问道:“你是军器监地人?具体负责何事?敢和城北尉这等粗人打架,你的胆子也不小。”

王珏见宰相和颜悦色,心中稍安,行过大礼后,恭敬地道:“下官是军器监甲坊小令王珏。”侯大勇听说王珏是军器监甲坊之人,心中一动,问道:“甲坊可有擅长制造火药之工匠?不过,军中将领大多不了解火药的历害之处,这些装备大多闲置在军中,还有,这些装备被分散到各军,起不到集巾火力的效果,不免让火药武器的威力大为失色,若大周将领都如侯相一般擅长使用火药武器。则大周军定会所向无敌。”

侯大勇来自现代社会,当然知道火药武器最终将主宰战场,在这个时代,写器监小人王珏能有如此见识。也算得上天才般地人物,侯大勇赞道:“王郎见织不凡,真是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等到有时间。我到军器监来看一看。”

王珏心道:纵有千里马,没有伯乐又有何用,看来这位节度使出身地宰相对火药情有独钟,若他能用火药武器装备大周军队,也不枉自己在军器监苦熬六年。王珏感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在眼前,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这九样火药武器各有妙处。侯相到军器监之后,下官亲自为侯相演示。”

两人正说话间,不断在客人从楼上下来,见一楼狼籍不堪,均绕道而过,终于,一名官员认出了青衣汉子竟是新任宰相,连忙过来拜见。侯大勇是奉旨快活,此时达到了‘侯大勇到此一游’地目的,敷衡了几句,便飘然离开。

在回府路上,侯大勇暗自瑶磨:回到大梁以后,只见过秋菊、春兰一面,今夜是到秋菊还是到春兰那里去?还是到秋蔼那里去吧”不知不觉已经三岁多了,还没有抱上几次就长大了,我这个父亲也太不称职了。

还未到侯府,就看到十几个人骑着马匆匆而来,走到侯大勇面前时,一人喊道:“停。”是枢密使王朴的声音。

王补在马上拱手道:“侯相好悠闲,可把我急死了,我有急事禀报。前不远是开封衙门了,我们到衙门去。”王补不仅是枢密使,还是开封府尹,现在又是东京留守,他地办公地点仍旧在开封府。侯大勇勒住了战马‘风’,见王补脸色有些难看,神色却并不惊慌,料来不是紧急军情,道:“何事让枢密使为难,不若我们喝土一杯,再来谈正事。”

王朴苦笑道:“到衙门再说吧,此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望侯相施以援手。”

一群人很快到了开封衙门。

侯大勇是第一次进开封府衙门,开封衙门在后世因一位清官而名扬天下,侯大勇颇为好奇地东张西望,道:“这就是包龙图的官邴,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随后又哼一首老曲子:“开封有个包号六,铁面无私斩阎罗。”

此时只有侯大勇和王补两人,王扑再次苦笑道:“什么是包龙图?”见侯大勇笑而不不,就芳着脑道;“这一次,我遇到大麻烦了,枢密院北面房令曹翰,奉命到正阳击运送皑甲兵刀回大梁。这批武器有几千件,因劳力缺乏,就安排了八百名南唐降卒运送这批兵器,曹翰到了正阳,不知为何,下令把这八百南唐降卒全部杀掉。”

侯大勇听说是杀得事件,心情更为放松,看着王补地苦瓜脸,故意道:“自高平之战起,陛下再三下令不准杀降卒,曹将军擅杀八百降卒,出手也过于凶狠,若陛下追究起来,也算得上一件大罪。”

看着王补紧绷绷的脸皮又开始皱成一堆,侯大勇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曹将军素来治军有方,为何会做出此事,想来必有道理,现在不宜对此事做出结论,只有等到陛下来做决定。”

王扑愁眉苦脸地道:“曹翰枢密院北面房令,出现这种事,我作为枢密使难辞其咎。”

侯大勇心知王扑极受陛下重用,否则也不会被任命为东京留守,就道:“王枢密使是陛下亲任的东京留守,责任重大,稳定是此时压倒一切的大事,杀将之事和帝都稳定相比只能算是一件小事,枢密使不必过急,陛下回到大粱之后,自然会处理此事。”

王扑故作恍然大悟状,“侯相的意思是暂且不处理此事,放一放再说。”

王补是柴荣的枢密使,又能写出《平边策》,自然不是无能之辈,王卦急急忙忙找侯大勇问计,醉翁之计并不在酒,更重要的是要和侯大勇形成共识,达成某种谅解。

侯大勇是明白人,心有灵犀自然一点就通,他看着王朴一本正经地表演,很配合道:“正是此意”

侯大勇的思路和王朴基本一致,王朴放下心来,诚恳道:“若陛下亲征之时候相大梁,定然由候相担任东京留守,现在陛下已经下旨,在下只有勉为其难,还望候相多多支持。”

侯大勇没有接过这个话题,淡淡一笑道:“曹翰将军回城没有,若回来,先可令其在宅院中闭门思过,这种必要地姿态还是很需要的,你、我可暗中去看望他。”

第一百八十九章 庙堂之高(十七)

窗棂稍稍有些发白,秋菊就睁开了眼睛,郎君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腰上,仍在睡梦中。想到昨夜的疯狂,秋菊禁不住心中一热,她翻过身,紧紧贴着郎君。侯大勇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床顶,一时没有弄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在秋菊的小屋。

秋菊知道郎君有晨练的习惯,赶紧起身道:“郎君,你别动,我去给你取短衣。”

地龙烧了一晚上,屋内早已温暖如春,秋菊看到光线却还朦朦胧,胧,就光着身子为侯大勇取来运动短衣裤,随后坐在床边盘着头发,赤裸的后背呈优美的流线型,要腰间收成一条美丽的孤线。侯大勇舒适的躺在床上,刚刚可以看到乳房的侧影,圆润饱满的乳房随着秋菊身体在微微晃动,极为动感。

侯大勇坐了起来,从后面拥住秋菊,双手自然的放在了柔软的胸部,在秋菊耳边道:“好一幅美人梳发图。”秋菊只觉一枝长枪顶住了自己的后背,心尖一颤,熟悉的欲望从腹部升起,秋菊脸上顿时出现一阵绯红,自从在那一夜梦中和郎君相遇之后,秋菊对郎君的相思就泛滥成灾,欲望就如长蛇一样时常缠绕在内心深处,随着侯大勇轻柔的动作,秋菊手脚酥软地靠在了侯大勇身上,头往后仰,嘴唇微张,头发如黑色的瀑布滑落而下。

原来她的皮肤稍稍有些黑,冬天干燥,皮肤略有些显粗,生了小孩以后。秋菊皮肤变得细腻娇嫩,摸在手中感觉却如绸缎一般。

侯大勇轻轻地道:“秋菊,这么多年,总是分多聚少,真是苦了你。”

秋菊微微喘息道:“只要郎君记得我,我也就知足了,郎君,秋菊想你。”秋菊主动抓住了侯大勇的右手。慢慢地引向欲望之源。

侯大勇随口问道:“符娘子平日对你如何?”

“符娘子是个好人,她常常带着宗林到这里,让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玩耍。只是。”话未说完,秋菊突然翻过身来,扑在侯大勇身上,道:“现在不说这些。郎君,我又想了。”

一时之间,房间内春光弥漫。

大战过后,侯大勇穿上秋菊为其准备的平角运动裤,“这件平角运动裤是新作地?”秋菊身心俱得到完全的满足,慵懒地躺在床上,一脸幸福地道:“我知道郎君早上要打拳。就准备了好几件衣服。就等着郎君过来穿。”

新运动裤甚为合身,针脚细密,穿着极为舒服,侯大勇正欲出院之时,突然想起了秋菊所说的半句话,道:“刚才你有一句话没有说完,只是什么?”秋菊犹豫了一会,道:“符娘子似乎对春兰有些冷淡。”

侯大勇走回床边。又摸了摸秋菊的小腹,道:“以前和春兰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多,为何她始终没有孩子,这已成为春兰的一块心病了,你和春兰是从小就在一起好姐妹,你要劝劝她,今晚我就到她那里去。”

晨练结束之后,侯大勇又在秋菊小院用了早餐,这才穿着青色圆领衫走出秋菊小院,此时已是巳时。

大梁侯府占地甚宽,比灵州侯府大好几倍,和沧州侯府相差不远,符英心细,特意在主院隔壁为侯大勇准备了一个单独小院,里面有寝室、会客室还有书房,平日里心腹参军封沙、亲卫林中虎两人就居住于此。

封沙在灵州之时,每天都要处理大量公文,现在回到灵州,成天闲着没有事情做,这种日子只过了三天,忙惯了的封沙已经感觉度日如年,好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有事情可做了。看见侯相过来,精神抖擞地道:“孟掌柜等候多时了?”

孟殊已经留上一缕胡须,头戴一顶黑色小帽,言行举止极为沉稳,完全不似一个未满三十地年轻人,见到侯大勇进来,立刻站起敬了一个军礼。

侯大勇取过一柄黑色的短刀,棕色麻线细细缠在刀柄处,整柄刀看上去朴实无华,“这柄短刀出自窦田之手,是他在灵州最得意的一把短刀,刀名叫做飞虎,此刀就当作送给侄儿地礼物吧。”

在大周朝军中有一个习俗,凡是军中将领添了男丁,主将都要送一把好刀给新生男丁,代表着大周朝又增添了一名勇敢的男子汉,孟殊儿子出生已有两月,侯大勇特意选了一柄短刀作为礼物。

短刀刀刃并无任何特异之处,甚至比一般的侯家刀还要暗淡些,侯大勇取过来一枝粗粗的毛笔,用短刀一割,毛笔杆应声而断。

孟殊禁不住道:“好刀。”

“这柄刀和飞龙刀是一对,长刀为飞龙,短刀为飞虎,均是窦田得意之作,普天之下,只有两柄,恐怕难以仿制。”

孟殊也没有推辞,拱手道:“下官替犬子谢过节度使。”

两人坐下说了些闲话,孟殊取出几张纸,恭敬地道:“我手中有三件事情,须向节度使禀报。”

“说吧。”

“先说第一件,大梁城内有两名男子专门周旋于各地考生之中,一名叫刘程,一名叫成高,他们是知贡举、右谏议大夫刘涛地手下,专门寻找有钱的考生,然后利用刘涛手中之权,来和这些考生作交易,前年飞鹰堂已探知此事,今年在桃源居,刘程和成高又有了新目标,这和节度使还有些关系。”

侯大勇反应很快,马上想到是柳江清诸人,道:“是柳江清他们?”

“正是,柳江清他们到桃源居吃饭,被刘程、成高盯上了,柳江清随后又和两人见过面,似乎已经搭成了交易。刘涛办此事倒也牢靠,前年、去年和数名考生接触之后,这些考生都中了,考生的名单我也带来了,就是这几人。”

侯大勇取过名单细细看了一遍,这些考生都做了七品、从七品小官,算是正式踏上了官场的阶梯,侯大勇放下名单。把双手放在脑后,做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道:“从这件事情来看。里奇部诸人,在草原生活了百年,学会了胡人地思维方式,行事注重结果不管手段。和普通儒生大不一样,若里奇部诸人考中,说不定真会成为大周重臣。”

“是阻止他们,还是让他们继续来往?”

侯大勇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打,思考了一会,道:“里奇部诸人都是可造之材,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不能让他们心生异志。现在不能让他们和刘涛拉上关系,刘涛久走夜路迟早要撞鬼,若柳江清等人和他搭上关系,若事发,他们也就难以有出头之日,若他们真是人材,就正大光明地参加考试。今年我在朝中,把礼部盯紧一些。让他们难以作弊。”

“我们做事,不仅要有阴谋,同时必须要有光明正大的阳谋,正奇相辅,才能办成大事,纯粹诡诈办事,只能成一时不能在一世。”

孟殊点头,道:“下官记住了,第二件事,飞鹰堂以前曾在殿前司禁军中发展了七个成员,不过运气实在太差,南征以来,这七人先后阵亡,这些年来,赵匡胤提拔重用之人,主要是义社十兄弟地心腹,或是其旧部,其他人难以进入他地圈子,现在,残存的黑雕军部众渐渐都投靠了殿前司另一位都指挥使韩通。”

韩通、曹翰、向训、赵匡胤、李继勋等人都是柴荣府邸旧人,韩通和赵匡胤素来不和,柴荣素知此事,但是柴荣并未将两人调开,殿前司形成了以张永德为主帅、赵匡胤、韩通为副帅的格局,只是赵匡胤负责整训新禁军,趁机收拢了一大部骄兵悍将,所部实力早已超过韩通。

侯大勇以前主要精力在西北,对韩通所部没有给予足够关注,现在回到大梁,韩通自然也在视线之内,“苏文森、胡绳两人都在韩通部,他们两人情况如何?”

“苏文森现在已是韩通手下最重要的部将,已做到了殿前都虞候之职,成为了韩通心腹,我曾和他接触过几次,他口风极严,很难套出什么话来,至于胡绳则不说也罢,他现在一门心思走赵匡胤的路子。”

侯大勇对此心中有一丝失望,苏文森、胡绳是黑雕军成立之初地五校尉之一,现在也投靠了其他将领,侯大勇沉默一会,道:“苏文森、胡绳两人也没有其他办法,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孟殊低着头,反来覆去地玩弄着手中短刀,并不回话。

侯大勇知道定有重要之事,也就不动声色地等他开口。

孟殊用手指抚弄着短刀,一不小心,手指被划破,鲜血迅带地涌了出来,孟殊割下一块布,缠住手指,才道:“第三件事,此事涉及到节度使家事,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孟殊看了看侯大勇的眼神,道:“飞鹰堂军士无意中发现,春兰娘子最近常去天静寺,而且极有规律,去年底是每隔一个多月去一次,近来每隔数天就去一次。”

“符娘子一心向佛,前年到大梁,我也陪着她去了两座大寺,没有听说附近有天清寺。”

“自显德初毁佛后,全国寺庙仅存少数,大量僧侣还俗,但是,各地信众还是不少,由于没有寺庙可去,许多地下教派应运而生,光是大粱一带,暗中传教的大派就有好几处,陛下在范相地建议下,同意新修几座寺庙,以笼络人心。天清寺、天静寺、显静寺、显宁寺这四座寺庙都是去年十一月投入使用的,里面的和尚有不少是各地慕名而来的高僧。”

“春兰去天静寺有何不妥?”侯大勇见孟殊有些吞吞吐吐,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天静寺近来香火极妙,据说求子特别准,大梁城内不少世家女子到天静寺去求子。在茶楼酒舍勾栏之地。飞鹰堂都有人长期混迹其中,从中可以得到不少信息,有一名绰号叫做大嘴李地军士,无意中听说天静寺香火极旺,便起了好奇之心,就混入香客队伍中,混了十几天后,看出些门道。天静寺主要以求子灵而闻名,善男信女们对住持叫了因趋之若鹜。我听说此事以后,就让大嘴李长期守在天静寺。无意中发现了春兰娘子也常到天静寺。”

春兰最大的心病就是无子,到天静寺求子,很符合逻辑。但是孟殊特意提出来之事,绝不会这么简单。直截了当地问道:“春娘子求子,有何不妥当?”

孟殊点头道:“大嘴李被派到庙中收集情况,本不是针对寺庙,可是大嘴李在寺中发现了一件怪事,每天总有些女子面色红润地从后堂出来,大嘴李本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有了几个钱就花在勾栏之地。见到此情景。不由心中起疑,就盯上了这些女子,这些女子大多是世家女子,而且她们的丈夫多数都在军中,大嘴李虽说不能进入内堂,可以从她们地脸色中,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了因身体魁梧,有一天上午知客僧先后带有六个娘子进内院。这些小娘子出来之后个个娇嫩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