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奴婢在桃源殿一切都好,只是有些想念姐姐,又想起往事,这才忍不住有些伤感了。”白梅耷拉着脑袋,没想到自己哭了一晚的事,居然让青梅捅到应妃这里来了,不由有些懊恼。

应采媚盯着跪在不远处的身影,总觉得这个以前在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一夜之间似乎长大了,有了些不同。

看来在师父身边,果然锻炼人。不久的将来,白梅怕是很快能独当一面,不再让青梅担心了吧?

“既然习惯了,那就用心伺候着。想青梅的话,就过来见一见,别误了差事便好。”应采媚也并非不讲理的人,白梅的话有几分敷衍,似是隐瞒着什么,但是她没有兴趣去探听,只要这个大宫女用心伺候师父便足够了。

“是,奴婢谢娘娘恩典。”白梅规规矩矩地磕头,去了桃源殿,说明她不再是怡春殿的宫女了。以后,只有连霄才是她唯一的主子。

白梅知道自己变了,一夜痛哭后,她更加痛恨自己的懦弱和胆怯,更是羡慕应采媚的美貌和优秀。

她想要靠近那个俊美的连公子近一点,更近一点。

像是昨日在书房里,连霄温柔地搂着怀里的应采媚,平日冰冷俊美的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

只要连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白梅觉得自己都会愿意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原来,这便是青梅姐姐小时候偷偷告诉她的,关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白梅垂下眼,她相信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非连霄莫属!

作者有话要说:~\(???)/~

病弱,相拥

第六十二章病弱,相拥

昨夜与皇帝缠绵,让应采媚通体舒畅,一大早心情是极好的。

她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舞剑,叫青梅送来一柄长剑,却吓得这位大宫女花容失色:“主子,皇宫中除了禁卫军,谁也不能私藏刀剑的。”

应采媚瞥了她一眼,顿生无趣,随手掐了一根树枝,在院中舞了起来。

对于武人来说,不管手中的是长剑还是树枝,都有着同样的杀伤力。

她知道怡春殿里都是皇帝的人,也不遮遮掩掩的,拿着树枝便运起内力,念着心诀把生疏的招数捡了起来。

总归以后打算离开皇宫的,在江湖上都是舔着刀刃过日子,这保命的武功却是丢不得。

一挑,一捻,一刺,一砍。

应采媚一改平日妩媚可人的样子,美目专注,眸中透着沉沉的冷意,浑身尖锐的杀气几乎要溢了出来。

青梅捂着嘴连连退开,生怕被波及到,心底有些害怕,目光却完全不能从应采媚身上移开。

自家主子拿着那根树枝,有若翩鸿的身姿,即便是轻纱罗裙都不能遮掩住她的凌厉凛然。一招一式,墨发飞扬,潇洒至极。

她从不知道,应妃的功夫居然如此厉害。

虽说应将军当年曾手把手教了应家小姐一点点功夫,青梅从未见过她使出来。

如今看着,青梅甚至有种禁卫军也不是应妃对手的错觉。

难怪昨日皇帝闯入来,内殿却空无一人,自家主子消失无踪。

青梅就守在门口,唯一的出口,没看见应妃离开,人又怎会凭空消失?

原来应妃会武,会的还不是一丁点…

青梅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些念头一闪而过,却不敢去较真。眼前的主子,从应府到皇宫,似乎越来越不同,渐渐变得陌生起来。

她不愿承认,自己跟随的主子早就已经变了,还是换了一个人?

青梅摇摇头,她是贴身伺候应家大小姐的,后来的应美人,如今的应妃。日日夜夜来,亲手照顾,不曾离开过。

还是说,皇宫这个大染缸,终究是改变了应妃,让她变得面目全非起来?

应采媚二十四式过后,香汗淋漓,深深吐了口气,只觉满身的内力更为舒畅。好久没如此动动筋骨了,再懒散下去,师父说不准要呵斥自己偷懒耍滑。

她微微侧目,发现青梅的心不在焉。

应采媚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大宫女会发现自己不是原主。真真假假,有时候很难分辨得出来。

眼见为实,青梅肯定更加相信自己看见的,只会不断找理由来说服自己——在皇宫中,没有人会一直一成不变的。

丢下树枝,应采媚沐浴换衣后,便想去找皇帝了。

瞧着皇帝昨晚的醋意,估计这几天师父来了,她满心欢喜,倒是冷落了他,才会满心的不痛快。

应采媚让青梅带着一盒糕点,算是装装样子,大摇大摆地走向御书房。

在皇宫中,也就只有她能自由在御书房出入了,让其他嫔妃又怒又恨。

没想到的是,应采媚竟然在御书房门前受了闭门羹,有些诧异地看向候在门口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擦着额上的汗,知道眼前的应妃得罪不得,可是皇帝又有吩咐,绝不能让任何人进御书房,不由叫苦不迭,只能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有旨,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还请娘娘恕罪。”

应采媚每次在皇宫都是出入自由的,从来没有被阻拦过。如今在御书房门前,竟是被皇帝婉拒,倒是有些惊讶。

莫不是有什么秘密国事需要处理,才不让她进去?

应采媚盯着太监总管看了一阵,直把后者看得后背满是冷汗,才缓缓移开了眼:“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我便先回…”

示意青梅把食盒递过去,太监总管心底终于吁了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呼出来,便见应采媚一愣,推开他便大步上前,不由吓住了。

“娘娘请止步,娘娘…”

应采媚原本是打算回去的,只是临走前,居然听见御书房里传来一阵闷咳声。熟悉的声线,分明是皇帝的,不由大吃一惊,不管不顾地推开太监总管闯进了御书房。

太监总管阻拦不了,眼睁睁看着应妃进去,摸着脖子哭丧着脸。

“皇上这是怎么了?”应采媚皱起眉头,快步走到霍景睿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顺气。

皇帝抬起头,见是她,略略蹙眉,扫向底下跪着的太监总管:“朕不是让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的?”

“皇上恕罪,”太监总管趴伏在地上,连忙请罪。

“不是他的错,是妾硬要闯进来的。”应采媚瞧着霍景睿的脸色微微发白,浑身却发烫,连忙扶起他:“病了?怎么不传太医?”

皇帝抬手阻止她传唤太医,摇头说:“朕没什么事,休息一下便好。”

应采媚搀扶着皇帝走入内殿,在床榻躺下,面露担忧。

武人向来身强力健,头疼身热都少,皇帝身体不适,要么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就是被人下药。

应采媚三指搭在皇帝的手腕上,细细把脉,片刻后震惊地抬眼:“皇上的身体怎会如此虚弱,且内力有流逝的迹象?”

她又查探了一次,诊断无误,更是难以置信。

莫非神功越是到巅峰,越是难掌握,让皇帝走岔了?

应采媚皱眉,不对,脉象显现不像是走火入魔,倒似是把功力渡给别人留下的后遗症…

她一惊,诧异地看向皇帝:“难道皇上你…”

霍景睿与自己双修,却是把阳气渡了过来,没有把自己的阴气吸纳过去?

采阳补阴后,皇帝没有采阴补阳来补充流失的阳气,日复一日,身子又怎会不虚弱?

显然自从两人一起后,皇帝就开始这般做了,难为撑到如今才显露出来。

应采媚心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愫,皇帝是清楚她对神功的向往,所以配合着双修。没想到中间只出不入,倒是把身子弄垮了。

她只顾着吸纳阳气,却没注意到皇帝的身体状况,反而让霍景睿越发虚弱,心里不免有些懊恼。

若是早些发现,皇帝又怎会这般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

“咳咳…”霍景睿闷声咳嗽了一下,苦笑着摇头:“爱妃之前受了伤,要不是早些痊愈,慢慢恢复后,怕是对以后练功有些阻碍,实在得不偿失。”

应采媚瞪了他一眼,不痛快了:“我是急着练功,却没想过要你牺牲至此!往后练功慢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反而是皇上,不好好歇息,怕是要落下病根,才是得不偿失。”

皇帝握着她的手,虚弱地笑笑:“看你急的?朕不也是想爱妃早些提升功力,与我并肩而立。”

并肩而立,是想要跟她成为固定的双修伴侣吗?

应采媚是知道的,销魂门里有些人喜欢固定的伴侣,功力相当,双修起来事半功倍。

她以前有想过,只是师父体质特殊,功力又远远在自己之上,便熄了这点心思,拼命练功追赶,免得被抛离得太远。

如今皇帝宁愿牺牲自己,把阳气渡给应采媚,好让她早些提升功力,与霍景睿功力相当,自己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江湖上,哪个人不是希望自己的功力越高越好?更是喜欢保存实力,只想攀上巅峰,成为武林第一人。

也就皇帝这个傻瓜,居然会用尽阳气来帮她…

“皇上太乱来了,身子坏了,妾以后夜里寂寞,要是寻别人怎么办?”应采媚瞧着霍景睿,总觉得有些不平,不由嘟着嘴打趣他。

皇帝一愣,握紧她的手笑了:“爱妃这样说,让朕觉得,你这是在勾引人…”

“谁勾引你了?”应采媚话音刚落,只觉手上一紧,被皇帝扯进怀里,不由瞪大了双眼:“皇上病了,就该好好歇息,别的事还是莫要想了,怕是要力不从心。”

她含水的美眸一抬,似笑非笑地看向皇帝,尤其是在霍景睿的身下略略一扫,带着一抹暧昧的神色。

皇帝身子一绷,揽着应采媚狠狠吻住她:“爱妃难道不知道,皇帝的龙须摸不得?”

招惹了他,应采媚今天别想离开这张床榻了!

应采媚双手一推,扭着腰避开皇帝的吻,轻轻笑了:“皇上,妾是为了你好。”

她板着脸,正色道:“皇上要是信得过妾,那就用些药睡下。”

“朕当然信爱妃,这宫里除了爱妃,朕还能相信谁?”皇帝笑笑,接过应采媚递来的药丸,一口吞下,又凑过来偷了个香:“爱妃陪着朕睡一会,可好?”

应采媚原本想要摇头,琢磨着回去想个药方制点药,调理皇帝的身体。刚刚的药虽好,总是不够对症。

只是瞥见皇帝疲倦的面容,她又多了几分不忍心。

算了,反正刚服了药,新药方还不着急,先陪陪皇帝又如何?

见应采媚乖乖躺下,皇帝把她搂进怀里,鼻尖淡淡的馨香萦绕,他笑着闭上了眼。

可惜香玉在怀,他只能看,却不能恣意品尝了

但是应采媚难得的乖顺服软,听话地挨着自己睡下,不得不说两人的关系又向前踏进了一步。

这是皇帝最乐于看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3=

送药,劝阻

第六十三章送药,劝阻

皇帝和应采媚相拥着睡了一下午,醒来的时候,霍景睿的面色总算好了不少。

应采媚想要回去怡春殿,准备制药,却被皇帝留住了。

霍景睿歪着头,面色依旧有些发白,低声说道:“爱妃要制药,只要说一声,需要什么,让太医院的药童送来便是了。”

应采媚想了想点头了,挥手写下需要的药草单子,递给了太监总管,后者应声便急急去太医院了。

耽误了事,让皇帝的病情加重,他的小命就悬了。

青梅送来热水,乖乖地候在门前。她看的出来,皇帝并不想要自己近身伺候,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应采媚无奈地瞥了皇帝一眼,见他施施然地躺在床榻上,一双黑眸带着几分笑意看向自己,只得起身把毛巾沾湿了,小心仔细地替霍景睿擦了手脸。

她眯了眯眼,有些不乐意地嘟嚷:“皇上的架子够大的,连师父我也没这样伺候过呢?”

闻言,皇帝眸里的笑意更深了:“爱妃这般说,朕只觉身子都要松快了几分。”

应采媚不由失笑,皇帝究竟有多讨厌师父,连这点小事也计较上了?

“皇上还是好好养病,至于其他的,就别多想了。”

皇帝伸臂握住她的手,皱起眉头:“朕怎能不多想?爱妃只得一个,要是放任自流,朕以后怕是得后悔莫及的。”

应采媚好笑:“皇上为何如此不喜欢师父?都是同门,又年纪相当,难道以前曾因事交恶过?”

皇帝不悦地蹙眉,淡淡地说:“正因为我们两人年纪相当,朕以前没少被人拿去跟连霄比较。”

他是定国的皇帝,是天子,谁有资格跟自己一较长短?

应采媚是明白了,两人不曾交恶,只是皇帝心高气傲,不喜欢被人压过一头。偏偏师父的资质优秀,后天努力,与皇帝旗鼓相当,伤了霍景睿的自尊心。

有时候,不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简单。

应采媚原本还想缓和两人的关系,毕竟是同门,一致对外才是最好的,免得以后发生内讧。如今看来,怕是难了。

“师父对皇上犹若长辈一样尊敬,不管如何,你都是他的太师叔,这样皇上还不满意?”

连霄每次面见皇帝,都要老老实实地行大礼,拜见这位太师叔。

不管是皇帝的身份,还是门派里的长辈,霍景睿都是凌驾于连霄之上的存在,这样还需要计较其他吗?

皇帝眼底渐沉,冷哼一声:“他面上让人挑不出理来,心里压根没把朕放在眼内。”

霍景睿不是三岁孩童,又常年处在高位,金睛火眼,连霄那点惺惺作态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在应采媚面前,他也不想跟连霄太过于撕破脸,让她难做。

应采媚苦笑着摇头,看来皇帝看不顺眼师父,不管连霄做什么,都是不好的了。

但是她还试图尝试一下,小心翼翼问道:“若是有师父帮忙,皇上的身子能够很快痊愈。”

毕竟在销魂门里,连霄的药理是一流的,应采媚则还欠些火候。

皇帝不在意地摇头,深深地看着应采媚:“朕有爱妃就够了,正好许久没有休息过,只当是多歇息两天吧。”

应采媚有些同情皇帝了,每日每夜都要批改奏章,就没透口气的时候。难得病了,居然才能休息,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好,皇上别觉得闷着就好。”她笑了笑,这人天天忙着国事,突然闲下来,皇帝怕是要觉得无聊了。

皇帝捏了捏她的柔荑,也跟着笑了:“有爱妃在,朕又怎会觉得闷?”

应采媚放下手里的书卷,捏了捏额角,瞥见床榻上缠着她念书,又伺候着吃食的皇帝总算是睡着了。

只是睡着的时候还不忘抓着她的手,显然是不想让应采媚离开。

应采媚有些哭笑不得,反正有药童在,她指点着那些半大的小子制药,倒是轻松,依在一旁微微阖眼。

青梅蹑手蹑脚地进来,就要帮应采媚盖上薄毯,免得着凉时,却见她已是睁开了眼,不由低声告罪。

“不妨事,刚才谁来过了?”

青梅没想到应妃在内殿照顾皇帝,居然还能留意到殿外有人来过,心底暗暗诧异,嘴上老老实实地禀报:“是白梅过来了,去怡春殿没见着奴婢,便急急来寻,奴婢担心惊扰了主子,跟她在门外说了几句就打发白梅回去了。”

应采媚微微点头,漫不经心地问:“白梅过来有说什么吗?”

“桃源殿的主子做的两瓶药丸,说是给娘娘补身。不好亲自送过来,让白梅来是知会一声,娘娘有空便过去取。”青梅小声复述着白梅的话,心里对白梅的谨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白梅贸贸然把其他男子的东西直接送到怡春殿交给应采媚,被皇帝知道了,怕是要大大地连累了应妃的。

若是被旁人发现了,即便皇帝怎么护着,应妃的惩罚是逃不了的。

应采媚面上露出几分喜色,师父的药是极好的,既然说的是补身子,说不定是为皇帝炼制的药丸。

只是皇帝要知道了,肯定不愿服下,倒不如通过她的手。

如果是以前,或许应采媚直接就让皇帝服下,好快些痊愈。可是刚刚与皇帝闲聊的几句,深知两人的矛盾不是一点两点了。

瞒着皇帝哄他服下药丸,回头知道了,还不清楚要怎么闹腾呢?

应采媚叹气,虽说她的药理没有师傅精通,但是也就时日慢一些,效果与师父也差不离。

反正皇帝也想休息,好得慢一点,权当是歇息多两天吧…

“知道了,”应采媚说完,顿了顿又开口:“你去桃源殿跑一趟,说是这边的药丸已经差不多了,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去取。”

青梅许久没见着白梅,也该让她去瞧瞧白梅在桃源殿当差的样子,好放下心来。

青梅也明白,这种跑腿的小事,根本用不着自己这个大宫女。

应妃摆明是特意让她去桃源殿,好亲眼看看白梅,满眼感激地行礼后匆匆而去。

青梅急匆匆去到桃源殿,还以为能立刻见着白梅,却被告知白梅在书房伺候着,让她在外面稍等片刻。

她焦急地候了小半个时辰,白梅才姗姗来迟。

刚才只在皇帝的寝殿外打了照面,两人只简单说了两句,青梅这时候才认认真真地瞅着眼前的白梅。

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白梅在桃源殿看着颇为受主子的宠,近身伺候不说,看样子那位主子爷还离不了她。

要不然,怎么会在书房伺候,连走开一会儿都这么难?

如今的白梅,面色白皙红润,一袭粉色的宫装能看出是新裁的,光鲜漂亮。乌发上别着一支玉钗,钗子上一朵小梅花仿若真的一样,花瓣上的一滴小露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见样式简单,却是精品。

不用想,宫女身上的东西都是主子赏的,青梅心底宽慰白梅的处境越来越好。跟着这位主子爷,也没见着受苦,甚至过得比怡春殿的时候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