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迫按照商霖的剧本走了,易扬晚上却表示了怀疑,“你行不行啊?和霍子娆共事,危险系数可是很大的。”

“行不行我都得上。谢臻宁这个靶子没了,总不能任由霍子娆再次把持后宫吧?”瞥他一眼,“你也真是奇怪,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想不明白吗?为什么不顺水推舟让我管事,还非得我用这种办法逼你?”

易扬哑然。他当然知道商霖白天的选择是最好的,趁这个绝佳的良机夺了霍子娆的权力,之后再斗起来也更有优势。如果换了别人,他一定已经把她给推出去了,可这是商霖…

见他沉默,商霖蹙眉想了想,忽然有点明白了,“你…担心我被她玩儿死了?”

易扬平静地看着她。

商霖知道自己猜对了,有些尴尬地四下张望。他看到她这样,忽然露出一点笑意,目光灼灼,“恩,我担心你,舍不得推你出去冒险。”

温柔的话语传入她的耳中,商霖有点别扭又有点不好意思,忽然就无法继续在他面前待下去。低着头慌乱地起身,她走到一旁的案几旁,却看到上面有一叠厚厚的文书。

白纸黑字,右下角是鲜红的指印,颇有点触目惊心。是何田的口供。

她还在打量,身后却传来易扬的声音,“没用的东西。”语气十分不屑。

商霖闻言转头,却见易扬的视线停在供词上,“怎么了?”

“不过是受了一晚上的拷打,就把这些有的没的说了个干净,真是不中用到了极点。”易扬语气凉凉,“谢臻宁居然让这么一号人去为她办事,眼光真是有够差的。”

原来是在说这个。

商霖想了想,认真地反驳,“你不能这么想。这宫里的人不都是这样嘛,因利而聚、利尽则散,除非这何田是谢臻宁的至忠死士,否则扛不住严刑拷打也很正常。”顿了顿又道,“而且,慎刑司那么可怕,换了别人恐怕也很难扛得过去吧。”

易扬没有说话,神情却有些不以为然。商霖见状眼珠子一转,凑上前问道:“你这个表情,难道你可以?”

易扬一愣,刚想随便带过这个话题,却对上了她晶亮的眼眸。是很感兴趣的眼神,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这么看着他了。而且她离他太近了,近到他都可以闻到她身上一阵阵散发出的幽香。

很熟悉的香气,让他不自觉想起某个夜晚的旖旎狂乱。

喉结上下滚动,他觉得喉咙里有点干燥。握了握右拳,他平复下心情,微微一笑,“想听故事?”

商霖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挺想的。”

没办法,她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特种兵的不寻常经历,主角还是易扬,不听简直没天理了。

易扬沉吟片刻,挑了个不那么吓人的讲给她听,“大概是我二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去出个任务,结果出了点纰漏,我就被抓住了。”

他隐去了地名和事情的关键,商霖却不怎么在意。许多事情对军人来说本来就是机密,即使换了一个时空也一样,她并不打算在这方面勉强他,“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折磨我呗。”易扬道,“你能想象到的、不能想象到的招数都用上了,最后甚至给我注射了致幻的药剂。”

商霖抽了口冷气,“那你…怎么办的?”

“挨打就乖乖受着,问我问题就回答。不过因为我上过专门的课程,知道怎样在极限的状态下伪造口供,所以他们逼问了好几天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他说得轻描淡写,“然后,我的战友们就找到那里了。”

他耸耸肩,表示故事结束了,商霖却仿佛没有领会一般,还看着他发呆。他说得简单,她却能想象到这个过程里的痛苦。她想起之前有一次他告诉过她,说曾经被子弹打中过肺部,那感觉至今还记忆犹新。

他到底受过多少伤!

见女孩儿盯自己盯得入迷,连眼眶都有点红了,易扬心轻轻一颤。仿佛被蛊惑一般,他慢慢低下了头,凑到她面前。

“怎么,心疼我了?”他低笑道。

商霖眨眨眼睛,赶走那阵泪意。真是没出息透了,几句话就能把你弄哭,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没有。”她干巴巴道。

易扬不以为意,大手抚上她的腰肢,“我记得你好像提过,说想看看我身上的伤口。可惜如今是没机会了。”思忖一瞬,他语气真诚,“不过你要是真有这个愿望,我也可以现在就往身上刺一刀,让你看个尽兴,怎么样?”

第46章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真的摸过一把水果刀,放到了商霖手里。

商霖看看手里的刀,再看看面前一本正经的男人,有些无语,“别开玩笑了。”嘀咕了一句就想挣开他。

他却没有顺着她的心意松开手。

“你还没有夸我呢。"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点蛊惑,

“夸你…什么?”

“你看,何田那个废物被打了一顿就什么都招了,我被折磨了那么久还是威武不屈,是不是比他有骨气多了?”他笑吟吟地与她对视,竟是直白地开始自我吹捧了。

商霖闻言沉默。她没想到他居然拿自己跟何田作比较,他们俩怎么能一样呢?一个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残害无辜女子的无耻之徒,一个是保家卫国、胸怀抱负的磊落军人,两人的精神境界就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他让她尊敬。

凝神收拾好澎湃的感情,她握紧水果刀作势朝他刺去,“松手。”严肃的神情像是在威胁他要是还不放开,就会真的刺上去一般。

“遵命,女王大人。”易扬后退一步,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终于还了女孩自由。

他言谈行为都很夸张,又引来商霖一个古怪的眼神。

想起方才说的话,易扬自己也有点好笑。从军这些年做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稀松平常,本没什么好夸耀的,但不知怎的,一对上她的脸就有点管不住自己。

想看到她专注的眼神,黑亮的瞳仁里满载着依恋和爱慕,像是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

不过好像没成功啊。

勾唇一笑,他摇了摇头。恋爱中的男人原来就是这样?真是…没出息。

谢臻宁被打入冷宫之后的第三天,靳阳又下了一场雪。商霖想着如今已经是二月,这大概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雪,于是招呼入画陪她一起储备雪水。

雪白的搪瓷圆罐里盛满干净的积雪,乍一看竟有点眼熟。商霖盯着瞅了会儿,用小勺子舀了草莓果酱淋上去,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

“你这是…”易扬进门见到这情景有点好笑,“在做冰淇淋?”

“不,我在附庸风雅,储备雪水好拿来煮茶。”

陛下和娘娘又在说他们听不懂的话了,王海识时务地给入画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带着其余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下。

“明明是在玩。”易扬在她对面坐下,也拿了一枚精致的小瓷勺,“这颜色倒是挺好看的。”

奶白色的薄胎瓷勺,里面盛着红艳艳的果酱,就像…美人细腻的肌肤沾染了胭脂。

恁的香艳。

商霖还没察觉到怎么回事儿呢,他的身子就突然从对面坐到了自己身边,一只手还松松地落在她的肩头,“想出去堆雪人么?”他记得年前陪她玩的时候她是很开心的。

“不想。”

“那,晚上要不要吃火锅?我以前在部队里也跟战友煮过火锅,他们都夸我酱料调得好,你可以试试。”

“没胃口。”

“宫里新到了一批珠宝,是南边的林邑国进献的,里面有些首饰很别致,想去瞧瞧么?”

“太冷了懒得动。”

易扬顿了顿,终于面露无奈,“那么,有什么是你想做的吗?”

商霖别扭地推开他的手,“我什么都不想,只是希望你别闹了。”

“闹?”易扬神情微变,“你觉得,我在闹?”

女孩的脸上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看得他心头一阵烦躁,像是执行任务时茫然四顾,却怎么也发现不了目标,一身的力气不知往何处施展。然而再对上她委委屈屈的眼神,这点烦躁又都化为无奈,他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好不好?”

商霖抬起头,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他,“易扬,你真的喜欢我吗?”

易扬一怔,“你还是不相信?”

“不相信。”商霖干巴巴道,“你骗过我一次了,我担心你来第二次。而且你这个人演技太好,我没办法信任你。”

易扬没料到演技好还会有这个麻烦,苦恼地皱了皱眉,“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顿了顿,“不对,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不相信?”

黑眸凝视着她,他轻声道:“我喜欢你这件事情,真的有那么不可思议么?”让你怀疑成这样。

他这话说出来,就好像这一切全是商霖在庸人自扰、矫情做作一样,引得她眉头一蹙。

“不是我不想相信你,而是很多事情你都对我藏着掖着,我没办法相信你。”商霖忽然就不想再躲躲闪闪了,折腾了这么久,今天怎么也得把这事儿抖落清楚。

“我什么时候对你藏着掖着了?”易扬犹自不知。

“很多时候。”商霖严肃道,“无论是你的各种计划还是你以前的事情,你都是习惯性地瞒着我。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

她曾因为他不肯告诉她下一步的计划而生气,还当面质问过他,但见效甚微。即使她跟他明确表示想要和他共同承担,他还是不曾主动对她坦白,都是要她追在身后不断询问,才会慢吞吞吐露一点。商霖一度觉得,他在这件事上秉持的原则就是:能不说就不说,能拖多久拖多久。

这已经让她介意了,更不要说他始终藏在迷蒙云雾里、用尽全力也只能抓到一鳞半爪的神秘家庭了。

商霖想象不出,有哪一对情侣会在交往了大半年之后,男方依然在各个方面刻意隐瞒着女方,即使她是如此好奇。

当然,商霖也并不是谈个恋爱就要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那种人,她在意的是易扬的态度。在被骗过一次之后,她本来就对他信任缺缺,他的隐瞒只会加剧她的不安全感,最终让她无法相信他的心意。

说到底,她只是想要成为他愿意敞开心扉的那个人。

易扬看着女孩儿认真的小脸,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以为做得很好了,温柔体贴、周到殷勤,可是原来在这么重要的环节上,他让她这么失落。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这个。”他勉强一笑,“有些事情我不说,是因为我自己都不想去回忆。”

商霖一怔。

他握住她的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对你说的。”

他这样反倒让商霖不知所措了,张了张嘴就是挤不出一个字来。

“想不出来么?那我挑着讲好了。”他笑笑,语气随意,“我父亲…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

“我怎么会知道你父亲…”

易扬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个名字,商霖眼睛立刻睁大,“他是你爸爸?”见易扬点头,她觉得自己有点扛不住了,“我知道你背景厉害,但是…他居然是你爸爸!”

卧槽,都姓易啊!以前她怎么没把两个人联系起来想过!

“我父亲跟我不亲近,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所以你不用太在意。至于我母亲…”顿了顿,“你之前说你没见过你父亲,其实我跟你有点像,我没有见过我母亲。我记事之前她就已经不在了。”顿了顿,“是自杀。”

商霖身子颤了一下,“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在那样的家里,很多人都不正常,想死也不奇怪。我长大后认真研究过她的遗书,确信她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真的不想活了。”自嘲地笑笑,“哪怕那时候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需要她去照顾。”

“我十八岁那年离开家,直接去读了军校,后来通过考核入了基地,便长年累月待在那里。和战友们在一起的日子倒是十分愉快,但那些事情大多是不能对任何人讲的绝密,而除此之外…”玩味地看着她,“一堆大老爷们的群居生活你听起来也没兴趣吧?”

重新伸出手揽住她细细的腰肢,他把商霖拖到自己怀里,像是在抱一个小孩子,“所以你看,我不是不想给你讲我过去的事情,而是能给你讲的事情都太糟糕了,我不想你听了难过。”

商霖的脸颊压在他的肩膀处,硬硬的骨头抵得她有点疼,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对不起…”是她太任性、太不懂事了。她早该猜到的,他这样的出身一定经历过很多复杂的事情。那样难过的回忆,她为什么非要逼着他去回忆一遍呢?

听到她的道歉他诧异了一瞬,继而微微一笑,“你不怪我就好了,实在没必要跟我道歉。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不能触及的伤痛,只是…不那么愉快的往事罢了。”

如果她问的是那些不能告诉她的事情,譬如他曾执行过的任务,那么他不仅不会说,也不会因为这隐瞒而感到歉疚。但她想知道的只是关于他的一些小事,那是一个女孩子对男朋友正常合理的要求。不正常的是他的家庭,所以她并没有什么错,也不需要跟他道歉。

“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么?”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询问认真而略带一点紧张,“霖霖,我是真的…”

很喜欢你。

第47章上巳

三月三上巳节,踏青赏春的好日子,也是古代青年男女们发展JQ的绝妙时机。

在这个黄道吉日,易扬带着商霖出城了。

鉴于此前每次出宫都会闹出点事来,商霖本有心拒绝他的邀请,然而对方一句话就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我约了苏忌。他给你下了什么毒,咱们总得弄清楚吧。”

带着“苏忌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折回靳阳”的惊讶,商霖和易扬一起出了靳阳城门,来到了靳水之畔。

芳草萋萋、繁花如锦,这个季节正是靳水之畔最美的时候,吸引了众多的男男女女在此集会。商霖站在一株桃树前,瞅着枝桠上开得正热闹的碧桃花,抿起唇笑了笑。

易扬站在她旁边,看着那嫣红的嘴唇微微上翘,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也忍不住笑了。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他悠然念道。

商霖闻言转头,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眸就知道他在调侃自己。眨眨眼睛,她很不客气地回道:“是‘靳阳水边多丽人’。”

改人家的诗改得理直气壮,还这么直白地夸耀自己,真是…有他的风范。

他走近,手中的折扇敲上她的脑袋,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圈,由衷赞道:“确实是丽人。”

他目光灼灼,她那点儿赖皮劲儿就不够用了,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别过头看着远处的一带碧水,她强自镇定。

头上有点重量传来,她惊疑不定,正要抬头却听到他轻轻道:“别动。”手指落在她的发间,像是把什么东西簪到了她头上。

后退两步,他摸着下巴,笑意吟吟,“从前在诗词里见过,亲身体验一把才知道其中滋味。为美人簪碧桃,当真是风流雅致。”

她摸摸头上的花,触手柔软娇嫩,能够想象到那处鸦青之中一点嫣红的旖旎美丽。

今日的易扬没有穿常穿的玄衣,反而着了一身象牙白的圆领袍,玉冠束发,眉目英俊,眼波流转间便是一段风流。这样的他少了几分高深莫测,多了几分潇洒超脱,像极了诗书里描述过无数遍的如玉公子。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心湖,荡开一圈圈涟漪,商霖也想起了那些熟悉的诗词。阳春三月,碧桃绿水,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勾起她永不死去的少女情怀。

不得不说,易扬这招真是帅哭了…

唬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瞧见对面女孩微红的脸颊,易扬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觉得哪怕一会儿苏忌那边出了岔子,今天这趟也没白跑。

果然,以前战友们未雨绸缪灌输给他的那些结论还是有用的,哄女人最管用的手段还是玩浪漫。

微风阵阵,吹落几点嫣红,簌簌地落下有如花雨。女孩站在树下,身上的红裙似水波一般起伏,而她粉面桃腮,好奇地伸手接住花瓣,似乎觉得这很有意思。

苏忌沉默地立在远处的大树后,看着那个女人在桃花树下笑语嫣然。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她。被他掳走的那段时间,她虽然表现得还算从容,但眉间一直有一股忧色。

原来她在信任的人面前是这样的,会开心地微笑,乌黑的眼睛里全是晶莹的亮光。

她这样子真是好看。

“两位倒是守时。”

易扬应声回头,只见苏忌身着褐色短打,头戴黑纱箬笠,一如初见时的打扮。

他笑了笑,“不比公孙胆色过人,这样的情况下竟还敢只身来到靳阳。”

“在下相信魏皇是守诺之人。我不远千里为了贺兰皇后的康健而来,您自然不会令我失望。”

易扬微笑,“自然。我妻子的身体康健,原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

这句话出来,苏忌身子有点僵硬,捏着佩剑的手也加重了力气。倒是商霖不自在地撇撇嘴,觉得易扬最近真是豁的出去啊,甜言蜜语说起来就跟不要钱似的。

她想起那个雪夜,他捏着她的肩膀一脸诚恳地问她,能不能相信他。她当时愣在那里好久好久,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还是他看不下去了,浅笑从容地表示现在回答不了也没关系,他继续等就是了。

“你脑回路太慢,这种事情确实需要多一点时间。”他深情款款地刻薄道,一脸慈爱,“我等你就是。”

商霖面无表情地推开他,躺到床上时却开始认真思考。

他真的喜欢她么?她好像越来越相信了。他要是再这么对她温柔下去,她一定很快就再次沦陷了吧。

苏忌透过黑纱看到商霖,她站在魏皇身侧,一直半垂着头没有看他们。好似很规矩的样子,纤长的手指却抓住魏皇的手掐了一下,像是在惩罚他一般。

孩子气十足。

他眼眸一闪,再开口时声音就冷峻了三分,“诚如魏皇所想,在下确实让皇后娘娘服了些不太好的东西。”

“是什么?”

“南疆九清丸。”

听苏忌的语气,好像是报了个了不得的名字,然而对面两个人闻言却都沉默了。易扬在片刻后淡淡开口,语气里满是不耻下问的求教,“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苏忌:“…”

一旁的亲卫看不下去了,凑到易扬耳边交代了几句,于是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商霖刚才没听到亲卫的话,立刻揪着易扬的袖子求科普,“是什么?我要听。”

易扬拍拍她的手,“乖,晚点跟你解释。”温柔的眼神在看向苏忌时立刻变得冰冷,“那么,你要怎么才肯把解药交出来?”

苏忌看着并肩而立的夫妻二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要魏皇答应我一个条件。”

水纹似的三重纱帐飘飘摇摇,商霖裹在厚厚的被子里看书,不时伸手从枕边的缠丝金盘里取一块杏仁酥来吃。

正看得兴起,身边的床榻却陷下去一点。她眼睛继续看着书,顺口问道:“你忙完了?”

久久没有回应。

她纳闷地回头,却看到易扬正盯着自己搁在金盘里的手。白嫩的指尖正在里面摸来摸去,想选中一块合意的点心。

“看什么啊?”她有意缩回手,却被他攥住了。

“我想吃那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