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公主乍一看明眸皓齿,绰有余妍。谢绫偏爱美人,便未作凌厉之色,盈盈下拜:“民女参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苏沐儿上上下下地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女财神。谢绫长相本属明丽,又不施脂粉,只将轮廓修得益发分明,更添几分英气。她一袭妃色深衣在身,薄唇轻抿,颇为严肃端庄,半分媚态也无。

她一时竟挑不出错处来。

婢女轻轻咳嗽了声,苏沐儿才恍过神,端起架子道:“你这做东家的倒识大体,怎么手下尽养了些狐媚子?”

“民女训下无方,教公主见笑了。”谢绫一手负背,单手拢在袖中,“不知是何人伺候不周,引公主动了这么大火气?”

苏沐儿本来就是来找茬的,一时也说不出来究竟哪个惹到了她,便随手在一干舞姬里挑了个最漂亮的指过去:“还不是她,烟视媚行,一股风尘味,看得本公主没胃口!”

被点到的舞姬叫卿婳,是四季居的台柱子,身段舞姿都是一流。听到自己无端被当了靶子,卿婳猛地抬起头,美目含泪,向谢绫求救。

谢绫煞有介事地抚着下巴,绕着卿婳走了一圈,在苏沐儿面前驻足,拱手道:“民女愚钝,卿婳她论身段不及公主体态婀娜,论容貌不及公主花容月色,论气质更不及公主万分之一,不知究竟是哪里烟视媚行,哪里狐媚风尘?”

“…你!”苏沐儿嘴皮子没她利索,脑子却也不笨。谢绫把这舞姬处处与她作了比较,看似将她夸成姑射仙人,实则句句讥讽。她若真指出了这舞姬哪点不是,定将自己也一并儿骂了进去。

谢绫笑得春风化雨,柔声道:“民女楼里都是些贱籍女子,即便出卖皮相,也不过是为谋生计,沐雨栉风皆不得已。倒是公主您身份尊贵,总是在这穷街陋巷抛头露面,恐怕不合规矩吧?”

“大胆!”苏沐儿飞扬跋扈惯了,哪里受得了一介布衣女子来挖苦她,顿时盛怒而起,扬手便是一巴掌向谢绫招呼过去。

公主要打人,借旁人一万个胆子,都是不敢拦的。但谢绫贪赃枉法藐视皇威的事儿做多了,再多这么一件也不痛不痒,一反手,轻而易举将那脂凝玉润的皓腕捏在了手里。

苏沐儿平生从未被人拦过,乍然被人制住,更是怒不可遏:“你竟敢动本公主?”

谢绫轻轻一用力,拽着她的手腕逆着关节转了个方向。两个宫婢急得焦头烂额,高声威胁道:“放开公主!你可知伤了公主殿下,下场会怎的?”

兰心挡在她们俩和谢绫之间,她的功夫底子好,一个人拦住两个不费劲,逼得那两个小宫婢只能张牙舞爪,以言语要挟。殊不知谢绫别的不擅长,目无王法的事却干得尤其顺手,不过是欺负个小公主罢了,在她的作奸犯科历史上,还远远排不上号。

谢绫手中握着的肌肤触感细嫩柔滑,让她忍不住轻抚了一下:不愧是自小养尊处优的宗室女子,又是这么好的年纪,还真是让她有些羡慕呢…

苏沐儿平白被个女子吃了豆腐,以为谢绫是故意欺侮她,俏脸更是气得铁青,唇咬得欲滴出血来,眼底雾蒙蒙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放肆!”一声断喝自门口传来,引得众人皆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来人正是沈漠。他抬手一劈,轻而易举地将苏沐儿从谢绫手中夺了过去,又立刻松开苏沐儿,礼数周全地向她行礼:“微臣来迟,请公主恕罪。”

苏沐儿惊魂未定,原本羞愤难当的脸色却缓和了不少,脸颊一红,轻轻柔柔道:“沈将军不必多礼。”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谢绫暗自甩了甩发麻的手,结结实实挨了沈漠一下,她的手也不是泥做的,又扯开了掌心结好的痂,痛得她暗自皱眉。

演戏不易哪,谢绫默默望了回天,把渗出血迹的手虚拢了个拳,藏进袖中。

沈漠对这个一门心思交付在他身上的公主一向敬而远之,大多时候算得上冷淡。但对方是皇室之女,他身为臣子,今日教他撞上了,却不得不为她多言几句。

他安顿完苏沐儿,便冷冷看向谢绫,目光复杂深沉:“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人剑眉星目,面容英挺,又常年征战沙场,自然威势凌厉过人。谢绫嬉皮笑脸地拱手迎上前,及时认怂:“一场误会,误会。公主平易近人,与在下玩闹罢了。”

“你…”苏沐儿刚要发作,却想起自己先前寻衅滋事的原因,此女奸诈狡猾,若是说给了沈漠听…她咬牙吞下话音,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在下害公主殿下受惊,实在愧不能当,斗胆请将军替在下送公主一程,以免再有人不慎惊了公主的凤驾。今日多有得罪之处,在下来日再给公主殿下赔罪。”谢绫恭恭敬敬地垂手,抬眸觑了眼苏沐儿。

偶遇沈漠已是意外之喜,苏沐儿自然心满意足地准了她的提议,懒得再计较其他。

待苏沐儿一行并着沈漠走出四季居的大门,谢绫方拍拍袖子,给自己松了松筋骨,嗓音不带半分感情:“兰心,备一对翡翠鸳鸯镯,给公主送去。”

谢绫亲自拟了封书信给平遥公主,道是自古英雄救美人,为沈将军这位英雄与公主这位美人,她无奈只好做一回小人。

虽说要为手下出气,可为渊驱鱼的事,她谢绫从来不做。平遥公主地位高心气高,其实却比朝堂上那群人精好控制得多。有了沈将军这枚棋子,纵是再怎么折损这位公主的傲气,依旧能轻轻松松巴结上她这一棵小摇钱树。

谢绫将书信置入玉匣中,召来竹心训诫:“你是我的手下。别人欺负了你,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她顿了顿,将竹心肿起半边的脸颊看在眼中,“今次是最后一回。往后再隐瞒不报,这四季居主事的位子,便交给梅心吧。”

竹心闷声应是。

谢绫拢袖起身,吩咐她去领药。兰心窥见她妃色衣袖上难以发觉的一滴血迹,忧声道:“小姐,您的手,要不要也一起去上药?”

她却拂袖径自向门外走去,看了看天色,道:“先回府。”

看这日头,午时将过。她好像…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V:第一次见面就把小姑子气成了这样,酱紫尊的好吗?∑(っ°Д°;)っ

谢绫V:大不了换个汉子娶呗╮(╯v╰)╭

皇桑V:来人,去把公主关三年紧闭(╯‵□′)╯︵┻━┻

【你们造吗每当留言变少的时候,我的心就很凉,在炎热的夏天,简直美好得让人流泪…(别酸了,说人话!)…好吧,T T 打滚求留言嘤嘤嘤!人家才不要寂寞如雪地码字呢!】

第十章 玉佩

宜漱居的后院里栽了大片白杏,清雅恬淡。谢绫本来指派了管家给苏昱换一间院子,但他说喜欢这一院子的杏花,便干脆在后院住下了。

谢绫自半月门中穿过,远远便看到他坐在一方亭中。这亭子是筑院的时候备给她弹琴用的,亭中石桌上常备一把七弦琴。苏昱坐在石凳上,正闲闲拨弄她的琴。

她匆匆从四季居赶回来,此刻见到他,才放慢了脚步,慢慢踱到亭中:“等久了么?”

“没有。”他一眼便看到了她有些僵硬的左手,皱眉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谢绫将手心摊开给他看,上面的血迹已有些凝结,斑斑驳驳的甚是狰狞可怖:“伤口裂开了,不怎么碍事。”她一脸轻松地自袖中取出个藕荷色的小布包,递给他,“想着反正要赶来见你,你又浅通医理,不如让你来帮我处理。”

苏昱眉心一动,想责备一声,又不禁失笑:“这么想我?”握着她的手仔仔细细瞧了几眼伤口,才去拿那个布包。一层一层地打开,果然纱布伤药样样俱全。

“少不正经。”谢绫对他的调戏已然免疫了大半,听到这一声眼皮轻轻一跳便罢了,自心上滑过去没有痕迹,只是伸着手等他慢条斯理地取药瓶。

做生意的人多半对准时守信有执念,她本来答应了午时陪他用点饭食,再出去走走,没想到早上四季居临时有事耽搁了,严于律己的谢绫总过不了自己这关。

苏昱哪知她这些生意人的职业习惯,心下也惊叹了会儿:自己的男宠地位在一夜之间,居然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了。谢绫的心思,居然连他都摸不透了。

他小心翼翼地倒了点药水,用棉布给她清理伤口,听到她口中轻轻逸出来“嘶”的一声,停下动作抬头去看她。

谢绫眉间微皱:“停下来做什么?继续。”

苏昱在心里摇了摇头,这算是关心则乱么?他哪里真的通药理,上一回一语道破她所中之毒,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她竟真以为他深藏不漏。为了减轻些她的痛楚,他只好小心又小心。

不过是掌心上的一条小口子,若是什么大伤,还不知要如何是好。

谢绫看着他垂在肩侧的墨发下掩着的容色,手上用药又谨慎妥帖,愈发觉得这桩买卖颇划算。怪不得那些个面首满宅的女富商在见到她的时候,总说她不懂享受,暗地里也时常讥讽她不解风情。

原来养个男宠还是挺窝心的么。

她觉得,以后见到合适的,还可以多养几个。反正她不缺银子。

谢绫觉得自己既然很满意,就该宠着他点,便慷慨道:“让你等了这么久,便补偿你个要求吧。你想要什么?”

苏昱正低头给她一层层缠上纱布,面露憾色:“原本想诓你给我弹琴听的,如今你手受伤了,那便不能了。”

谢绫突然抬头:“你怎么知道我会弹琴?”

他轻轻打了个结,终于不负使命,目中似有深意:“上回你说你师父有九霄环佩琴,那必然是琴中大家。师父如此,徒弟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家师人称鬼谷子,谋算第一,医术精绝,琴棋书画莫不精通。他老人家是谪仙般的人物,天下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她自小养在师父身边,如今却已有数月未见到师父了,心下其实有些思念。

有这么个完美无缺的师父,她自幼便养成了个爱炫耀的习惯,长大了也没改掉。听到他谈及自己的师父,谢绫的话便多了起来,道:“我若能得师父的万分之一,如今也不至于如此。”

“哦?你已是九州首富,竟还不知足么?”

谢绫轻轻用一只手撩动着琴弦,闲闲道:“天下除了财富,还有权势、地位。我只得其一罢了。得权势者如温相,却也只能屈居人臣。地位高如平遥公主,也只是名头好听,实则无权无财。世上大部分人,其实都没资格知足的。”

她随意拨出来的琴音,在空旷幽静的院落间,竟也有一种寂然的动听。苏昱静静看着她:“那你师父,可是能三者皆得?”

“师父无功利之心,无欲无求,否则以他的大才,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的。”谢绫托腮凝思了会儿,“若说三者皆得,天下倒是有人的。当今天子不就是?”

对方却沉默。

谢绫觉得大概是自己的话题太过无聊,便起身道:“走。我饿了,你陪我用午饭吧。”

她其实是个极怕寂寞的人,孤身一人对外杀伐果决,回到家中却习惯了和师父同出同入。如今一个人来长安,日日独来独往,反倒不习惯。她最近研究了下男宠的使用方法,觉得此道颇为精深,需得一步一步慢慢探索。譬如陪吃饭这一项,她便觉得很不错。

生意来往得久了,就有些无聊。她像得了个新奇的玩意儿,决心等自己探索得差不多了,便再收几个试试看。

谢绫心里盘算着,一边与苏昱并肩而行,念道:“你交给兰心那单子上面的东西,已经打点得差不多了。玉玑子是番人的玩意儿,我本以为买不到,没想到宫里竟也有。大太监说这玩意儿稀罕,不敢卖,花了不少银子才让他开窍。”

她说这些话,是为了显示她在他身上花了心思,好让他高兴的么?苏昱觉得如今这光景真是愈发有趣,半真不假地夸她:“你的路子倒很广。”

谢绫正要穿过一段回廊,忽而驻足,转身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笑道:“上回你说让我赐你个名字,我想了一想,还是等你自己告诉我的好。我待你这么不薄,你什么时候才肯交心?”

苏昱任凭她对他上下其手,听着她的话,几乎要笑出声:“名字真这么重要么?”

哪里是不肯。只是她口中的“交心”,不过是让他别无异心地乖乖归顺她。和他理解的那个,恐怕很不一样。

“好吧,不重要。”她又起步往饭厅走。

如今还是新鲜劲上头,等过了这一阵,有了新人,旧人的名字确实也不重要了。

饭厅里,钟伯早已为她备好了一桌饭食,见到两人同来诧异了片刻,转身吩咐下人添了一副碗筷。

谢绫的身体尚未调养完全,饭菜忌油腻荤腥,一桌绿油油的菜色。她拿起筷子,见苏昱打量桌上的饭蔬,斜眸看着他:“你若吃不惯这些,可以让厨房多炒几个荤菜给你。”

“…”她还真是真心诚意地以为他贪图锦衣玉食啊。

玉玑子有了着落,那他在此处的日子便不多了。皇帝陛下一顿饭吃得食之无味,更坐实了谢绫的猜测。她捧着碗极隐蔽地打量了他许久,眼尖地瞅见了他腰上的一块玉佩。那不是宜漱居的东西,好似自第一次见到他,他便戴在身上。

她不是没有做过玉石生意,自然能看出那不是普通的杂玉。平民百姓不会有佩玉的习惯,这块玉的成色又如此剔透,看来他以前过的日子也不差,怪不得嫌这嫌那。

谢绫阔气惯了,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寻了个空当找来钟伯,立刻把自己的食谱连带宜漱居里的厨师换了个遍。

她心情不佳,加上早晨在四季居折腾得累了,用完饭食便要去睡午觉,答应明日再陪他出去逛逛。反正来日方长,并不急在一时的。

苏昱一默,点头应了个“好”字。

这个午觉睡得尤其长,还做了个梦。

梦里梦到师父信上所言成了真,朝廷要对付谢氏,一间间铺子都关了门,她从前做的那些不干净的生意都被翻了帐,经手的手下全都锒铛入狱,不日就要砍头。

这个梦尤其真实可信,将谢氏一步步被蚕食消亡的过程如历史长卷般慢慢展开,她在睡梦里翻来覆去,最终在一个个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吓醒了过来。

眼前仍是熟悉的床榻垂幔,窗户被风吹开,透进淡淡花香。

兰心正拿着个木匣子走进屋里看,见到她醒,面露喜色:“小姐,你猜猜我得了个什么好宝贝?”

谢绫噩梦未醒,迷茫地看着她。

兰心把木匣呈给她,喜道:“公主果然好糊弄,被我三两下便说服帖了,还说小姐您是个妙人,愿与谢氏结交。”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高兴的当然是这个宝贝啦。”兰心喜滋滋地邀功,“我打点完公主那头,回了四季居一趟,底下人说捡到个物什,怀疑是公主的。我一看,果然是公主身上戴的东西。咱们刚和公主攀上交情,这一回若能偷偷把它塞给沈将军,再给他们俩造出个见面的机会,公主岂不是高兴死了?”

这丫头脑袋蠢笨,耍小聪明倒是一流。谢绫不屑地笑过,翻手去打开那木匣,脸色陡然一凝。

檀木制的匣子里,好端端地躺着一块玉佩,成色均匀,玉质剔透。

最重要的是,这玉上的雕纹,她很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皇桑你的被包养生活还愉快么0 0

【把一个皇桑活生生写成这样的作者绝壁是个蛇精病(☆_☆)】

PS:话说我要做个小调查= =,看文的亲们究竟是用网页浏览器的收藏功能收藏的,还是用晋江的收藏按钮收藏的?

最近掉收掉得心在滴血_(:з」∠)_ 亲爱的们记得随手按一下文名下的【收藏此文章】按钮呐,这样才能让作孽的作者菌看到小天使飞过的痕迹……谈谈菌表示她人穷志短,就这点追求了T T

第十一章 真相

扶苏近来很忧愁。他家小青不知为什么,在他的悉心喂养下日渐消瘦。

他让婢女替它定制了个白玉笼子作窝,笼门上雕上小青的头像,用象牙镶嵌在它的蛇口处,金雕玉砌,威风八面。但小青只是盘踞在匣子的角落,偶尔忍辱负重地咬两片叶子,整条蛇看起来有气无力,连身上的色泽都黯淡了不少。

扶苏很伤心。

谢绫找到扶苏的时候,他正蹲在他家小青的新家门口吃饭,捧着个铜饭碗,边往嘴里塞饭边用饭菜引诱小青。

谢绫静悄悄走到他身后,弯腰和他一起盯向一个方向:“这蛇是我上次送你那条么?”

“干娘!”扶苏扔掉饭碗,搂着她的脖子,一手指向小青,“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小青吃饭?”

养蛇都是喂老鼠的,谢绫嫌弃老鼠脏,镇定自若地骗他:“蛇都是吸取日月之精华长大的,这条大概…精华不太够。”她把扶苏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卸下来,拍了拍衣袖,“要不,换一条养吧。”

“不行!人家很专一哒!”扶苏气愤地不理睬他干娘。

谢绫觉得她的某个方面似乎被自己的干儿子鄙视了一下,目光闪过一丝异样。她脸上有些挂不住,下意识挺直了腰,正色道:“别玩了,干娘找你有正事。”

扶苏拍拍小手,也站起来,个子刚刚够到她的腰,用力仰头看她:“咦?”

谢绫自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他:“你看得出来么,这是什么玉?”

这孩子自小是个财迷,爱宝石玉器,跟着她师父学了几年,在认石头方面算得上半个神童。谢绫对此的解释是:扶苏因为脑袋笨得像块石头,所以天生跟石头比较亲近。上天是公平的。

扶苏踮起脚趴到窗口,双手捧着玉,照着光,细细地瞧玉的纹路和透光度,又凑近了耳朵,勾起手指用指节在玉佩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神神秘秘地把玉佩塞进腰兜里,屁颠颠地扑上自己的床榻,从枕头下面掏出一本沉黄的簿册,含着手指一页页地翻。

谢绫慢腾腾跟在他身后坐在床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