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买得最多的应该是五香的,别的口味都只能搭着卖。

瓜子和花生蚕豆炒好后,宋老财便拉到店里试卖,效果果然不错。这东西利虽小,可是走得量大,又赶上年底,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称上几斤。一天就能卖个几十上百斤。没过几日,还有人上门要批发。宋老财十分高兴,就让来福在村里收生瓜子,然后拿回家炒。等瓜子的生意稳定下来,方宁把大部分的活计交给玉嫂,然后让来福帮着刻了十二生肖的模子,自己在家试验形状不一的糖块和糕点。这两样虽然不像瓜子花生那么好卖,但由于做得喜庆精致,家中殷实的人家挺喜欢买来送礼或是招待客人。

方宁每天忙个不停,宋乔看着心疼,每每都劝她少干些。有时他也会搭把手,不过,方宁很会掐时间,让他劳逸结合,歇一会儿就让他回书房。她比以前更积极的督促他读书。这个时代等级森严,宋乔若能中举,他们家也能跟着提升了一个档次。以后家业大了,也能庇护着。

到了年底,方宁陪嫁的那个鱼塘要起塘了。杜朝南一早就来告诉他们一家。这些鱼因为杜朝南和几家饭铺都有关系,很快就卖完了,再加上秋天的水果钱,一共是一百多俩。杜朝南一把全交给了方宁。这些果子当时方宁建议先卖一部分,剩下的就挖地窖囤起来,过年时再卖。杜朝南一向对闺女的话言听计从,这次也不例外。果然,到了年底,果子的价格大涨。比秋天是竟翻了一倍还多。虽然有一小部分烂掉,但由于保存得好,又清理得及时,损失并不算大。

方宁手里有将近三百两银子,这也算是巨款了。她留下一部分应急,剩下的就想有买间铺子,每月还能收租,以后有什么主意了也可以自己做买卖。

晚饭后,方宁态度恭敬地向宋老财说了自己的想法。

宋老财对儿媳妇的这种做法,显得十分高兴。他态度和悦地说道:“这是你的嫁妆,自个做主就行,不用啥事都问我。”

方宁笑道:“哪能啊,你老是一家之主,还是要你拍板才好。再说爹见得世面多,还能帮我参详参详。”

宋老财满面笑空,沉吟了一会儿道:“先不急,我慢慢给你打听,看看谁家经营不下去,或是家里有事了急着转让,咱好低价买来。”

方宁笑着应下了,她此时不由得想起了小舅妈的话:家里的事有时候真的没必要非得分出个输赢来。对于小事杂事,也不能事事都讲原则。有时候老人讲究的不过是几句话而已。你让他舒心了,自己也就舒心了。

就像买铺子这事,大主意肯定是自己拿,但是到宋老财面前说一声,于她也损失不了什么。怪不得现代人说婚姻家庭是一门高难度的学问,有很多一辈子都做不好这种学问。而古代的情况比现代要复杂多了。

临近过年时,方宁又进了一批写春联用的红纸,宋乔和宋柳终于能发挥长处了,两人比赛飚字。两人的风格也颇为不同,宋乔的字清俊端方,显得中规中矩。宋柳的字则是十分飘逸洒脱。方宁看着直赞叹,小木头连忙安慰她:“不会写字也没啥,他们还不会做饭炒瓜子呢。我也不会写。”

方宁冲小木头笑笑,带着来福玉嫂在旁边剪纸,有时还帮着想春联对子。写好的春联和剪纸都拿到店里卖。

宋家店铺的生意越来越好,宋老财整日满脸带笑。如今家业兴旺、儿女和睦,儿子儿媳乖巧懂事。他觉得十分满足。以后就等着含饴弄孙吧。经此一事,他对于孙子虽然期待,但也不再催了。他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太早生育对女人损伤大。晚一年又算什么,反正自己正当壮年不用着急。宋老财不急,倒有别人替他着急起来。有的村民看方宁嫁进宋家一年仍无动静,大嘴一歪,开始说起闲话来。特别是孙氏,她闺女冬宁也有了身孕,朱家人对她比以前重视了许多,这让她一度夹着的尾巴又重新翘了起来。夏宁和秋宁已有身子,她略过不提,就开始专拿方宁说事。方氏曾对一些关系走得近的妇人委婉的说明了事情嫂,但仍挡不住有些人起哄架秧子。方宁得了消息,也没说什么,反过来劝慰父母不要多想。她自家的事没有必要跟这些闲人解释。

孙氏见了方氏得意洋洋地炫耀:“这女人只有有了孩子才能在夫家站稳脚跟,自从你侄女有了身子,她婆婆对她那个好哟,走路怕累着,坐着怕抻着,天天大鱼大肉的进补…”

方氏神色平淡:“方宁她公公说了,方宁年纪不大,等养上两年再说,以后孩子也壮实。再说了,我闺女跟你闺女可不一样,她一进门脚就站得很稳当。”

孙氏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接着唧唧歪歪个不停,方氏左耳听右耳出,继续做她的活计。

腊月十三这天,王家来人给杜朝西一家打了个招呼,说三天后来接圆宁进门。王氏一打听对方竟然只打算用顶轿子把人抬进门,心中老大的不爽快。那来传话的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纳妾都是这样,跟娶正房奶奶可不一样。夫人要若是不乐意就去找我们老太太说去。”王氏哪敢去找,上次到王家去闹,一看到王老太太那神情,当时就怕她吓怂了。

王家不重视,王氏决定在家好好办上一回,也好将以前送出去的礼都收回来。

方宁已经成家,自然也要随礼。但她十分不想去见那母女俩,实在破坏心情。

宋老财一听要去杜朝西家吃饭,自告奋勇道:“你没空是吧,我去。小木头、来福也跟着。”小木头虽然爱凑热闹,不过今日却破例了,他才不愿意去。宋老财动员不了小木头,只好拿着几尺卖不出去的陈布,带着来福玉嫂和两条狗大摇大摆的去吃席了。方宁实在无语了,这个公公估计能把王氏的鼻子给气歪。

家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人,这几人像离了大人管束的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兴致颇高。宋乔和小木头负责烧火,方宁和宋柳合作做饭。四个人嘻嘻哈哈,连说笑边做饭,方宁烙了鸡蛋灌饼,做了酸辣汤,还炸了金黄酥脆的薯条,番茄酱也有,是她秋天时熬好藏在地窖里的。冬日天冷,四个人干脆就凑在温暖的灶房里吃饭。一阵阵欢声笑语时不时的从厨房里传出去,连阴冷的冬日似乎也被抹上了一层暖色。

吃完饭后,玉嫂去收拾厨房,方宁则在躲在屋里用细线缝一截羊肠,旁边的盆里还有像鱼鳔的东西。宋乔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一脸好奇的盯着看了一会儿,方宁神秘而又略带羞涩地一笑:“过几天你就知道怎么用了。”她示意宋乔俯耳过来,小声的把用途说给他听。宋乔听罢是满脸通红,等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再看看那两样东西,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太、太小了,根本穿不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方宁做的正是古代版纯天然小雨伞,据说这东西在古代中国就有了,古人的智慧真不可小觑。民国时还在流行。学名又叫“风流如意袋,肾衣”等等。

材料一般是用鱼膘和羊肠,羊肠还好说,对型号的鱼膘十分不好找,还容易坏,好在她家是养鱼的,这次宰鱼时,她特意将大鱼的鱼膘悄悄留了下来。用温水洗干净,再掺入一点酒去掉腥味晾干二次加工。

羊肠麻烦多了,先泡好洗净,还得将里面的粘膜刮掉,然后熏蒸杀毒,吹气晾干。再切成十七到二十厘米不等的长度,最后再用小针细线把一端缝起来,另一端缀上两根细绳,用来系紧端口以免脱落。用之前要提前用热水泡好。怪不得古代普及率不高,实在是太麻烦了。材料也贵,次数多的实在伤不起。方宁记得资料中说古代卖熏肠灌肠的会兼卖这个。但她目前为止还没看到,也许是她没找着地方。

她做的是中号和大号的,宋乔竟然说小,切,她又不是没见过。对此,她只微微一笑不做评价。男人嘛,对于自己哥们的尺寸和能力总是超乎寻常的自信,就像部分女人对于容貌的自信一样,无论长相多么路人的女人总觉得自己是中等偏上,好好打扮不输于明星。

宋乔在屋里转了一圈,又面红耳赤的执着地重复一遍:“真的太小。”

方宁只好应付道:“这已经是最大的,不行我再换。”

宋乔我赧然地嗯了一声,对这个回答勉强算是满意。

几天后,经过一系列的消毒杀茵和前期准备,两人终于能用上这种新式工具。效果…还不错,就是太费了。憋了许久的宋乔这次是施展浑身解数,大展神威,功力比以前进步了许多。这让他愈发自信。

宋乔一脸满足,用极度悦耳的声音低问道:“媳妇,你是不是累坏了?都怪我太勇猛了。我来给你揉揉。”方宁的身子已软成一滩烂泥,既疲惫不堪又十分舒服畅快。她心安理得的享受宋乔的服务,时不时的还指点一二。

宋乔是久旱逢甘霖,整个人又像刚成亲那时一样,整日神采飞扬、容光焕发。仔细看去又不大一样,他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青涩莽撞。说话行事得体稳重。既让方宁感到他的情意又不至于让父亲心生不满。还要对弟弟妹妹不能太冷落。宋乔在转变和成长的过程中感触颇多,同时愈发觉得方宁的不易。她从一个个性飞扬爽快的女孩变成长媳长嫂,付出的肯定比自己还多。因为这,他对方宁的爱意多少又掺杂了一丝敬重和感激和理解。

快到年底时,玉城又来了一封信。信中说程金凤明年春天要成亲,请宋老财一家去观礼。宋老财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外甥女成亲他自然是要去的。但在带谁去的问题上他有些为难。

宋乔插嘴道:“爹,还是咱们俩去呗。让方宁在家照顾弟弟妹妹就行。”

宋老财扬扬手中的信,一脸作难:“你姑妈的意思是让咱们全家都去。这次王家的排场很大,她娘家就只有我们这么一家,怎么也得去压压场面。”

“可是…”宋乔隐隐有些担忧,姑妈和表姐以前对方宁有敌意,如果去了,万一出点妖蛾子可怎么办。

宋老财也想到了这点,他看了看方宁,轻咳一声,用委婉地口吻地语重心长地说道:“方宁啊,不管怎么说,你姑妈是长辈,这次你见了她,好好说说,把以前的那点过节都给化解了。咱们毕竟是亲戚嘛。”

宋老财心里对吴氏打妹妹那一巴掌还是有芥蒂的。吵归吵,哪能随便动手。

方宁垂下目光,态度恭敬地说道:“其实,事后我姥姥也后悔了,但当时她老人家实在是气极了,毕竟我们四姐妹都还没出阁呢,咱们乡下又注重女孩的名声。如果这次我能见着姑妈就跟好好说说。姑妈知书达理,心胸大度,再加上有爹在旁边开导,想必不会跟我姥姥这种粗人计较的。”方宁的话倒也不假,吴氏还真有点后悔了,还说当初只该动嘴不动手,如今两家成了亲戚显得太尴尬了。但人一旦到了气头上,说话行事哪能那么容易控制?特别是此事还牵连到几个外孙女。

“嗯。”宋老财淡淡应了一声。这高帽子戴的,还一送就是两顶,这个儿媳妇说话总是留有后着。若是妹妹不原谅那就是她不知书达理,心胸狭窄,外加自己开导不力。罢了,等来年去了再说吧。

一家人开始准备过年,城里的铺子也快到了关门的时间。宋老财想多赚些,又延迟了两天才放闭店。方宁觉得这两个伙计挺辛苦的,就跟宋老财求情要他发点年礼。

宋老财忍痛答应,最后给了两人每人几尺陈布,两包点心、两条咸鱼和一斤肉。两个伙计欢天喜地的收下了,因为往年都没有今年却有了,他们一打听才是东家奶奶求的情,两人对方宁十分感激,逢人便夸方宁大方。宋老财若是知道自己破了财还没落着好,估计又要生闷气。

对于采购年货这类琐事,方宁根本不用操心,有一个爱砍价的公公出手,她就一边歇着吧。她每日带着玉嫂来福打扫灶房,炸丸子,腌肉,蒸馒头,一样样的来。以前在家时她顶多只是打打下手,如今事事都要自己参于。

杜朝南今年养了六头猪,卖了四头,宰了两头,猪肉卖掉大部分,剩下的就送亲戚和自家吃。现在跑腿的活就落到了静宁身上,她对方宁自然十分舍得,亲自操刀割了上好的五花肉和里脊肉再加上猪杂,送了满满一大篮子。宋老财接过东西时,脸上立即乐开了花,嘴里客气道:“亲家可真实在,这么多亲戚呢,意思意思就行了。咋能送那么多。”静宁临走时,宋老财破天荒地主动往空篮子里装了不少回礼。不过,轮到给杜家老宅送肉时,静宁可就没那么大方了,给何氏和老杜头的稍好些,毕竟得堵住别人的嘴。至于大伯二伯一家,都是些割肉的挑剩下的,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孙氏和王氏气呼呼地在村里说风凉话。可惜她们的为人不好,没几个人附和。有的人还反过来说他们不识趣,不要钱的肉有得吃就行了,还挑肥拣瘦的。

就在方宁以为他们今年要过一个平静祥和的新年时,谁知,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陆大嫂气势汹汹地带人来找陆氏算帐了!这件事虽是陆氏挑起的,但也跟宋老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原来当日在陆氏的撮合下,张金娘的女儿珍珍跟陆大嫂的傻儿子定了亲。陆氏急于摆脱张金娘,再加上又收了陆大嫂的重礼,因此就把她那傻儿尽往好里说。张金娘母女以为那孩子跟小木头差不多,这个他们勉强能接受。反正女儿长得随她前夫,实在拿不出手,想找个有钱的人家是不大可能。谁知到了陆大嫂家,她们才发现上当了!这个傻子是傻得不可药救,长得极为难看不说,浑身脏兮兮的,还带着怪味。嘴角时不时的流着口水,吃饭不知饥饱,随地方便。有时还发狂打人。母女俩是追悔莫及。陆大嫂生怕夜长梦多,一到家就催着珍珍和儿子圆房。张金娘用了不少办法,说要黄道吉日要大办云云,硬把婚期拖到年底。等到成亲时,陆大嫂本以为大功告成,心底就放松了警惕,不料,那母女俩早有准备,趁着陆大嫂等人忙着办宴席时,将家中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逃之夭夭。陆大嫂怒不可遏,带着村民连夜追赶,连找了数天,两人仍是踪迹全无,后来她只好报官,但此事估计是不了了之。

陆大嫂人财两空,本已肉疼之极。再加上街坊邻居的嘲笑和奚落,一向好强好面的她大病了一场。她身子稍一恢复,再想想前因后果,便把怨恨全寄在了陆氏这个媒人身上。

陆大嫂脸色暗黄,身板也不如以前雄壮。但气势有增无减。她挡着门叉着腰,尖着嗓子大骂陆氏。并顺便将陆氏以前的丑事也抖了出来:“陆美玉,你不是个好东西,你就是吃烂芝麻长成的,一肚子坏点子。你骗婆家骗你男人就罢了,连我也敢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吗?你当初就是只破鞋…你为了要嫁进杜家,不择手段,还说自己是黄花闺女,你落的红谁知道鸡血还是鸽子血…我呸——”陆大嫂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何氏气得差点晕倒在地,陆氏脸色煞白,连作戏也顾不上了。整个人像只被惹怒的母狮子,扑上去对陆大嫂又撕又咬。何氏也发挥了超常的战斗力,方氏也看不下去了,连忙招呼几个村妇,将两人拉开拖进屋里,别在外面丢人了。

到了堂屋后,陆大嫂和陆氏继续相互攀咬。何氏的老脸彻底丢尽,极怒之下,往炕上一倒,不省人事。这可把众人吓坏了。孙氏和王氏一起催促着要方氏去请大夫,方氏知道她们是怕花钱,但这具时候她也懒得计较了,忙让杜朝南套上牛车去镇上请大夫。半个时辰后,大夫匆匆赶来,诊断的结果让人很沮丧,何氏是急火攻心,得了中风。这下杜家老宅顿时哗然大乱。孙氏和王氏也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三妯娌集中火力向陆大嫂进攻,杜朝东杜朝西哥俩也加入了战局。陆大嫂看到这种结果,先前的嚣张气焰顿时大减,再不敢放肆胡闹,只一口咬定要陆氏赔偿她的损失。张金娘母女俩卷走的钱财将近有一百多两,什么金银首饰,衣裳银子,凡是能带走的,一点也没留下。陆大嫂家也不算特别有钱,只能算是家境殷实。如今她家从村中的富户一下子降到了贫户,她那傻儿子娶媳妇的事也泡汤了。这让陆大嫂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她找不到和尚就只能找庙,显然陆氏就是那庙。无论怎样,她都要巴着这庙不放。

何氏病重,方宁做为孙女于情于理都得回去看看。她和宋乔一出现在老宅,陆氏那晦暗无光的眼神倏地发出一丝吓人的亮光。陆大嫂找她,她可以找宋老财。当初可是宋老财开的头。如今出了事,他别想拖掉干系。

陆氏披头散发的来到宋家找宋老财哭诉:“亲家,当初这门亲事是你做的媒,你可不能摞了挑子不管。”

宋老财自打陆大嫂来闹时,心理就做好了准备。此时见陆氏来闹,一点也不着慌,心平气和地说道:“他四婶,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谁我做媒,谁人看见了?我当初真是说了一句,‘我家小木头可不傻,想嫁傻子就找那真傻的。’你让大伙评评理,这话是做媒的说的吗?再者说,你说我是媒人,你当初收陆娘子的谢礼时咋没想到我这个媒人呢?”

陆氏被堵得哑口无言,不过,她哪肯放弃这最后一根稻草,只管哭闹不止。

第一百一十七章家庭大战

宋老财这边是推得一干二净,陆氏撒泼大闹、哭天抹泪:“…你不起这个头,我哪能想到哟,现如今他们逼我,我也没法子,我干脆吊死你家门口算了!”

宋老财可不怕她这一招,都吓唬谁呢,他才不信陆氏这么厚脸皮的人会真上吊。他立即吩咐来福:“你给她找根结实的绳让她到外头吊去。”

说罢,宋老财又补充一句:“你以后少来找我,鳏夫门前是非多,别扯出些有的没的,坏了我的名声。小心我丈母娘半夜找你算帐!”

陆氏:“…”她头一次遇到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真是进退两难,骑虎两下。宋老财根本不理她,悠悠然赶着毛驴车出门去了。临走时,他把大门一关,留下两条狗在门口看着,不准任何人靠近。陆氏又哭闹了一阵,见在宋老财面前占不到便宜,便想着去找方宁求情,方宁早得知了消息躲在屋里不出来。她才不参于这种破事呢,对于陆大嫂的遭遇她真想放鞭炮庆贺,谁叫这个毒妇当初竟然想把静宁许给那个傻儿子,真是活该!

从这以后,陆大嫂就此带着人在杜家住下不走了。何氏经过诊治后,慢慢有所恢复。不过她的嘴仍有些歪,说话也不太清晰。大夫说她的病不算重,但是以后不能生气动怒,再一犯病轻则瘫痪在床,重则可能没命。何氏又一醒转过来就瞪着陆大嫂啊啊的叫个不停。杜朝栋和老杜头商量后,决定把陆氏赶回娘家,至于陆大嫂,也让她到老陆家要钱去。

陆氏被赶回了娘家,陆大嫂这尊瘟神自然也随之去了。杜朝南又请了县里的老大夫来给何氏看病。这看病的钱全是杜朝南在垫着,其他三房是黑不提白不提。按照规矩,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各家分担的。静宁可不愿意让父母吃这个哑巴亏,不着痕迹的把此事给捅了出去,做好事得让人知道,省得某些人整天嘴头上说自己如何如何孝顺,结果临到头却没一个拿出点真章来。

老宅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但此事造成的影响还远远没完。陆氏走时把女儿福宁给留了下来。何氏身体不方便,家里就只剩下了老杜头和杜朝栋,这两个一个比一个懒。都是离了女人生活不下去的那种人。老杜头只好让三个儿媳妇轮流来帮忙。孙氏和王氏一个比一个滑,能推则推实在推不掉就胡乱糊弄一番。

方氏为人厚道老实,结果大部分活计都落到了她头上。老杜头时不时的把她叫过去干活、洗衣做饭、伺候何氏。如今的方氏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包子了。出力出钱时想到自家了,有好处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呢?再想想当初他们一家的苛刻狠毒,她可没那么蠢。再说了,这都到年底,谁个家里不忙?渐渐地方氏也不像开始那么上心了,她离得远,想耍滑比孙氏王氏还方便。老杜头气得不行,一看家里冷锅冷灶,孩子哭闹心里就烦,骂儿媳妇骂何氏。何氏嘴头不利落,想回骂都不行,只能用眼珠子瞪老杜头。

等到发泄够了,老杜头就跟小儿子商量,家里有老有小,少了女人还真不行。如今也只有两个办法,一就是把陆氏接回来,二就是休了她,另娶一房。何氏虽不能说话,但一提到要接回陆氏,不停的摇头瞪眼啊啊叫个不停,表示不同意。老杜头也挺爱惜脸面的,陆氏这次是丢尽了老杜家的脸,他心里也有了休弃陆氏的意思,就怕儿子还像以前那样死力阻挠。谁知,杜朝栋如今是情随事迁,对陆氏的情份已经慢慢消磨尽了。陆氏丢了杜家的脸,也没能生下儿子,虽然她有几分姿色,但看了几年也不新鲜了。他还不如干脆休了她再娶一房好的,就怕这娶媳妇的钱不好说。

杜朝栋思量半晌,就委婉地向老杜头提了这事。这娶媳妇的钱自然该是三个哥哥均摊,特别是三哥,他家一年比一年红火,没有儿子负担轻。给爹娘和亲弟弟花总比留给外人强吧。老杜头沉吟良久,一看马上就过年了,就劝小儿子暂时先压下此事,等来年春天再说。

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忙着打扫庭院灶房,蒸馒头包子炖肉,村里时不时的飘出诱人的肉香油香。孩子们大声叫着闹着跑来跑去,路上往来的村民脸上都挂着笑,彼此见了面都不觉和气了许多。

去年因为宋乔的伤势不明,大家表面高兴,心头却压着隐忧。今年这个年过得是欢乐祥和、称心如意。宋老财也大方了许多,年货办得比往年还丰盛。除夕夜还给每个孩子都发了红包,连来福和玉嫂都有。来福咧嘴笑道:“老爷,老奴距上次收红包已经隔了二十多年了,上一次好像是姑爷刚和小姐成亲那年。”宋老财做为新姑爷,他生怕岳父岳母说自个小气,就咬牙包了几个红包,给每个下人都发了。当下人们一打开红封,不由自主的同时撇嘴,才五文钱!此事后来传来了,让宋老财觉得十分没面子。不想来福今日竟敢旧事重提。

宋老财有些恼羞成怒:“咄――不想要给我拿过来!”

众人相视而笑。方宁拿到红包时不禁一惊,她悄悄捅捅宋乔,小声问道:“你的多少?爹不会是包错了吧?怎么这么多?”原来她的红包是十两银子的银票,这怎能不让她吃惊。

宋乔略略一想便明白了,爹以前就说过,方宁做的东西以后会给钱的,大概就是这么给吧。

他狡黠地一笑,悄声说道:“爹不会在钱上出错的,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得的。”

“哦,明白。相公真聪明。”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年后,村民们又开始像往年一样开始走亲串友。初二这天,一般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方宁和宋乔早早的起身准备,宋老财难得实在一回,亲自收拾了两大竹筐礼物让宋乔挑着去杜朝南家。他还做了一件方宁做过的事――让他们绕远路挑人多的地方走,以显示自己的大方,方宁无言以对,两人只好依言行事。

果然,乡亲们一看这满满的两筐东西,纷纷感到惊奇。

有的还跟方宁开玩笑说:“方宁,你公公该不会用树枝支起来吧?他有这么实在吗?”

方宁一脸认真地答道:“绝对实在,我爹装东西时就差下脚踩了。”

“哈哈。宋老财竟然转性了,不容易啊。”

宋乔哭笑不得,面对众人的调侃,他又不像方宁那么诙谐,只好讪笑不语。

这一天,杜家几姐妹全部聚齐,杜朝南氏夫妻俩脸上的笑容一整天都没断过,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女儿女婿。栓子也回来过年了,午饭就由他掌厨,众人是夸赞不已。

他们这边欢声笑语一片,其乐融融。老宅那边多少有些冷清萧瑟。何氏仍然卧床不起,孙氏和王氏也难掩失落。冬宁的婆婆托人捎话说,冬宁怀孕了要养胎,乡下的路太颠簸,今年就不回了,送上年礼表表心意。圆宁更不必提,一个妾室根本没有自主权,做什么都得征询正房太太的意愿。圆宁到王家后,杜朝西曾去探望,还准备顺便打点秋风,结果人家连正门都不让他进,只派了一个管家不冷不热的接待了他。杜朝西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回。

新年过后,何氏的身体渐渐转好,说话也利落了许多。她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杜朝栋把陆美玉给休了。这事很快就传开了,这是人们最清闲的时候,整天互相串亲串门子,也没啥活好干,传递闲话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不少。

陆氏得知消息后,一路嚎哭着回来,跪在何氏床前求她。何氏的气焰越发嚣张,把陆氏狠狠唾骂了一阵。陆氏不得已又来求方氏,方氏是左右为难。既不忍看陆氏被休,可又明白自己在婆婆面前说不上话。陆氏最后只得又哭着跑回回娘家。家本以为陆家会大闹一场,哪知一连几天,陆家根本没动静,杜朝栋心生狐疑,想去打听打听,陆家却瞒得紧紧的,一句话也套不出来。

又过了几日,陆家终于来人了。不过他们可不是登门道歉求情,而是大肆发威,臭骂何氏和杜朝栋:“你们还要休我闺女,也不啐口唾沫照照自家的熊样儿…老的狠毒,连亲孙女都能卖,小的窝囊无能,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自以为了不起,整日对着镜子作揖,自个恭维自个儿。这日子早就没法过了,合离就合离,就凭我闺女的模样,隔着口袋摸一个,也比原来的强。”

何氏和杜朝栋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一家人都是好面子的人,岂能忍受这种侮辱!何氏再一次发威,歪着嘴和陆美玉的娘激烈对骂。热情地问候了对方的十八代祖宗,还差一点发生了肢体接触。

此事闹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两家扯皮了将近半个月,一方要休妻,另一方要合离。双方一言不和又要开骂,最后还是里正看不过去出面劝解,陆氏和杜朝栋合离,陆氏的女儿福宁也被陆氏带走。在何氏眼里,一个孙女算不得什么,带走就带走。

陆美玉带着女儿回家没多久,镇上又就传来一个消息,说老陆家已经退了店,全家雇了几辆大马车往西去了。还有人传言说,前几日还曾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领着陆美玉去布庄买布,还说那肯定是陆氏的新夫。

杜朝栋气得直想**,他消沉了几日,便决定赶快娶一房媳妇来安慰自己。

何氏和老杜头立即召集三房个儿子儿儿媳商议,要求他们出钱给杜朝栋娶媳妇。

杜朝栋也大言不惭的提出了要求,他想要长得好看又能干的,最好还是姑娘。

静宁在给方宁转述时,冷笑道:“我呸,他还真敢想,他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样,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香,还想找生得美貌的姑娘,除非对方眼瞎耳也聋了才肯嫁他。”

第一百一十八章去玉城(修)

方宁听到杜朝栋的要求,不禁跟着笑了。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老宅那帮人一个个都缺乏自知之明。他们脸皮的厚度随着年龄一起增长。虽则如此,她对于静宁还是放心的,她已经出了门不能老插手娘家的事,静宁以后要支撑门户,有些事提前着手训练也好。

杜朝栋要再娶新妇的事一时被传为笑谈。以前人们对他还有很高的期望,毕竟整个村里也没几个读书人。可是如今他停在童生的位置上数年再难进一步,整日酸不拉几的,还动不动看不起这些种地的泥腿子。读书人该有的本事和品格他一点没有,自命清高的习癖倒占全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而且头上还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再加上有何氏那样的婆婆,谁家会瞎了眼把女儿嫁给他。

何氏连找了几个媒婆,人家一听这要求,不禁频频撇嘴,心里冷笑连连。有的媒婆说话委婉些,就借口说一时没合适的,有的就没那么客气,其中一个媒婆就那么对何氏说道:“老嫂子,我这人说话直,你可别介意。咱们人哪,有时就得把秤钩在屁股上,自个得称称自个,要不然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年轻好看又能干贤惠的姑娘是有,可人家的要求也高着呢。”何氏气得嘴更歪了,把脸一拉,冷冰冰的把媒婆请了出去。

杜朝栋经过一连串的打击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他觉得是自家出的钱太少。于是他再四在爹娘耳边聒噪,要几个哥哥出钱。向大房二房要钱,那简直是要他们的命。两家人难得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要什么都有,就是没钱。何氏和老杜头又被气个半死。两人一商量便去找杜朝南,这次他们改变了策略,不再像以前那般哭闹,而是采取柔情攻势。何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家道艰难,杜朝栋可怜,其他两个儿子不孝顺,就指望三儿子云云。把杜朝南捧得高高的。

杜朝南经过几年的历练,再不像以前那样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说要杜朝栋能娶一个踏实能干的寡妇就行,过日子讲究的就是实在。他是二婚,二婚就该找二婚的,为啥非要找大姑娘。还年轻貌美,他当他是谁?

何氏见三儿子不同意,立即嚎啕大哭起来。

静宁十分看不惯何氏这种做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爷奶,你们总说让我爹帮着小叔娶媳妇,可万一新四婶再给咱家带绿帽子了可咋办?到时你们不都得怨我爹啊。我爹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我爹不是不出钱,可他得看着大伯二伯,不然两个伯伯又说我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你老找错地方了,应该先找大伯才对。只要他肯吐口,他出多少,我爹就出多少。”

何氏火冒三丈,想痛骂静宁,又怕彻底开罪了三儿子,只得一边嚎叫一边数落儿子们的不孝。

杜朝南被吵得为脑仁疼,最后在方氏的暗示下,模棱两可的承诺说自己会帮着说说看,成不成可不敢保证。同时又坚持不肯拿钱,孝顺老人是应该的,凭什么还要养着他杜朝栋,当年也没少供他,结果一句好没落着,反倒养成了他好吃懒做的性子。栓子当年才多大,人家一个小孩子就有士气养活自个,他一个二十大几的男人,竟然还靠兄嫂父母过活,杜朝南越来越不齿这个弟弟。

杜家老宅闹得鸡飞狗跳,宋家那边倒算平静。毕竟何氏领教过方氏的手段,再加上畏惧宋老财,她是不敢把手伸到这边来的。

宋老财此时正在准备去玉城的事,程金凤的婚期就定在今年的三月十八,他们要提前半个月到达程家。行李、礼品、添箱的物事都要一一备好。

方宁实在不想去,她能预感到,此行一定会有风波。但宋老财念着妹妹就只有他们一家得力的亲戚,一定要去撑场面。方宁拗不过,只得勉强答应。

不过,临走之前,她特意给宋老财打了预防针。

“爹,以前因为荷生,我和姑妈表姐有些嫌隙,你老也知道,我这脾气一点就着,万一到时候…”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低着头等着宋老财发话。她去之后,自然会对她们和气礼让,毕竟两家以后是亲戚了。可如果对方故意找碴,但她也不能一味忍让。

宋老财脸色板肃,沉吟不语。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小木头倒先开口了:“嫂子,你就放心吧。表姐有人了,不会再看上大哥了。”宋老财尴尬地咳了一声,小木头根本没察觉到父亲的不悦,仍自顾自说道:“我也应该没事了,再也不怕她赖上我了。要不然,我还真不敢去,唉。”小木头脸上流露出一副终于解脱了的神情。

宋老财气呼呼地拍了他一下:“你给我好好在家呆着,谁说要带你去了!”

小木头一听这话,脑袋立即耷拉下来了。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方宁和宋乔。

“爹,让他去吧。”两人心一软,异口同声地为小木头求情。

最后宋柳也加入了,宋老财寡不敌众,最后只好同意带上小木头。小木头立即转愁为喜,欢呼着在屋里转圈圈。

他们最终在二月中旬出发去玉城。方氏听说女儿要远行,赶紧带着两大篮子东西来,千叮咛万嘱咐的,静宁更是依依不舍。母女三人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方氏才抹着眼泪离开宋家。次日一早,杜朝南就来送他们进城。

方宁一路上有宋乔宋柳陪着说话,再顺便看看山水风景风土人情,时间倒也不觉得难熬,就是马车太颠簸了点。

玉城是一座中等城市,商旅往来频繁,街旁店铺林立,尚算得上繁华,程金凤母女住在之前宋老财帮着买的一栋三进宅院中,宅子在离主街不远,位置适中,大小合适。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园中百花况争艳,煞是好看。宋家一行人刚到,程宋氏就领着女儿和众仆妇在门口侯着。兄妹两人嘘寒问暖一阵,程宋氏命仆妇赶紧去安顿侄子侄女。

众人在厅中坐了一阵,盛装打扮的程金凤终于姗姗而出,她跟上次比起来,模样气度大不一样。程宋氏也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儿。见了大哥一家是亲切寒暄,程金凤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丫头婆子往屋里搬东西。这母女俩对其他人是热情得没法说,但对着方宁总是有意无意的冷淡和忽视。宋乔立即看出了端倪,但他又不好直说。只是频频目视方宁,试图用目光抚慰她。方宁不介意的冲他笑笑,她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只要对方不过分就行,反正等到程金凤一出嫁,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来到程家的头两天算是波澜不惊的过去了,这母女俩除了不大热情外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到了第三天早上,不知程金凤怎么安排的,家里的几个丫头仆妇竟然一起出门采买东西去了。厨房里连做早饭的人都没有。

程宋氏皱着眉头一脸作难,一看到方宁,突然笑了笑,道:“我听人说,你在家挺会做饭的,今日,你就显显你的手艺吧。”按说做一顿饭倒也没什么,可是方宁总觉得程宋氏话中有话,听上去十分不舒服。她如今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当厨娘的。

方宁也不直接拒绝,微微一笑道:“姑妈吩咐,我本该从命。不过,我不了解你们的口味,我记得爹以前也夸表姐懂事能干,最善解人意,不如让她跟我一起做吧。”程金凤在一旁听到“善解人意”四个字,不知怎地突然想到了以前宋柳对自己的奚落,她朝不远处的宋柳看了一眼,心中闪过一丝隐隐约约的恨意。方宁心中一凛,不过她并不知晓两人之间的过节。仔细想想,自己这番话并无错处,只是不知道她为何那样看着宋柳。宋柳神色坦然的喝着茶水,对程金凤的怒意视若无睹。

众人正在僵持间,恰巧宋老财从外面回来了。他习惯了早起,到了这里也是一样。他一听妹妹要自己儿媳妇去做早饭,还要连下人的饭都要做时,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不过,为了妹妹的脸面,他当场没说什么。

此事只好作罢,好在不久,外出的丫头们就回来了。

当天晚上,众人吃过晚饭后,程金凤带着宋柳进屋说话,其他人围坐在一起闲谈。程宋氏很自然的把话题转到了孩子身上。方宁解释说两家已经说好,想等两年再说。

程宋氏似笑非笑道:“等等也行,对了,我认识一个大夫,说是有生儿子的偏方,侄媳妇正好用得着。”

方宁垂着头不动声色地问道:“是吗?姑妈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人的?十几年前吗?”如果真的管用,你自己怎么不生一个儿子?

程宋氏面色一僵,只得说是最近才认识的。然后打着哈哈把话题岔开了。程金凤心中不忿,一心想着要让方宁出丑,她心思一转,便招手让丫头上茶。临到方宁时,她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丫头是我身边最得用的,叫秋雁。弟妹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方宁笑着称谢。

程金凤话锋突然一转,咯咯笑道:“对了,表弟妹,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丫头的名字竟然跟你姐姐重了一个字,真是冒犯。”

方宁睨了程金凤一眼,她真是吃饱撑的。

当下,她不慌不忙地接道:“这名字挺好听,不过,要放在我们家,我一定会让她改成银雁。”你以为你的名字多高雅吗?谁也别说谁。

程金凤的笑容凝滞了一下,脸色微微一沉,推说累了,然后回房休息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面上无光

程宋氏母女俩时不时刁难一下方宁,方宁每次都给予巧妙的回击,既让人抓不着话柄又能让对方不痛快顾红颜。两人几乎没从没捞过便宜,虽则如此,方宁却觉得十分心累。她有时想不明白这母女俩怎么那么蠢。程家,程金凤基本指望不上,唯一能靠住的亲戚就是宋家。如果两家处得好,宋老财百年之后,程金凤有什么事,宋乔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可能她们觉得有血缘摆在那儿,怎么样都没事。可是宋乔可不比宋老财,他对她们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但这母女俩显然认识不到这点,正在一点点的消磨宋乔对他们的感情。当然,也不是说她们一定得讨好自己,但至少不应该得罪她吧。也可能对方觉得自己嫁的人家不一般,不用跟他们这帮乡下亲戚打交道了吧。总之,极品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明白。

方宁心累,也不想再猜下去,她只盼着程金凤赶紧出嫁,她好回家。晚上,方宁和宋乔回到客房时,宋乔一把抱着她,柔声安慰道:“方宁,这几天委屈你了。别跟她们一般见识,等表姐一出嫁,咱们就回家。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方宁俏皮地笑笑:“没关系,谁让我是得胜者呢,胜利者就该大度些。”宋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抱着方宁好一阵温存。

第二天,程金凤重整旗鼓,精神抖擞地请方宁和宋柳参观自己的房间和嫁妆。

程金凤香气袅袅的闺房内,摆满了各种价值不菲的玩意。这里面既有从程家拿回的,又有王家下的聘礼。程宋氏只有她一个女儿,倾有所有满足她的心愿。方宁看着这满桌满床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不禁觉得眼晕。为了不让主人失望,她每样都仔细观看,时不时的还夸赞两句,宋柳懒得动脑子,只跟着嫂子有样学样。程金凤看着两人的神色,心里暗自得意的同时又有些鄙夷:终究不过是个乡下土包子,就是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