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纷飞,风雪肆虐。

远山沉沉地传来那撕心裂肺的回声,一声又一声。

黑衣侍卫团团围过来,夏侯寒跪在雪地上,瞪了血红的泪眼,忽然抬手,猛地抓住一个侍卫手上明晃晃的刀,便刺向胸口…

有时候太痛,便痛得不如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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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伊人陌路]

“夏侯寒——”

长长的红绸软带气势若虹般飞出,直取跪在地上的夏侯寒。众人眼睛一花。

“砰”的一声,那把明晃晃的刀被绸带打得飞出去,斜斜插在雪地上。

一滴鲜血落在雪地上,紧接着,两滴、三滴、四滴…很快汇集成流,无声地流到雪地上。夏侯寒右手捂住胸口,跪得笔直,呆呆望着那鲜血从伤口中溢出,沧然一笑,“…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生生世世…生生世世…”

忽然痛彻心肺,他缓缓闭上眼,前尘旧事温馨欢乐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世界瞬间坠入无底黑暗。

风雪迷蒙着每个人的眼,每个人都呆若泥塑。

苏妙娘收回手上的红绸软带,红色面纱后黑瞳幽幽,却痴痴望着倒在雪地上的夏侯寒,忽然眼角有泪光一闪,轻轻叹气,“…冤家…”

她蹲下,迅速点住了夏侯寒身上几处大穴,止住了伤口流血,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丸子,塞入夏侯寒口中,沉沉喝道,“苦夏,带走。”

她身后一个身穿深蓝色短袄、玄色轻甲的年轻男子上前一步,“是!”

可当他弯下腰,正要抱起昏迷的夏侯寒时,一把寒意森森的刀挡住了他的手。

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刀疤男子冷峻的脸,“他死,也要死在天鹰堡。”

苦夏不理他,转目看向苏妙娘。

苏妙娘慢慢站起来,冷然傲视,“他死,我也要带走。”说着,轻轻一挥手,身后三个奇装异服的男女,连同苦夏,一起后退三步,“哗”的一声,撕开了身上穿的各色轻甲,腰间赫然吊了一圈黑黑的圆球,每个圆球不过半个婴儿拳头大小,以黑色棉线串成一条,围绕腰上一圈,煞是诡异。

众人不明所以,初一却脸色大变。

苏妙娘冷冷看着他,“看样子,你认识我圣女门的‘飞星传恨’。”

飞星传恨,圣女门的独门暗器,毒药与黑火药的完美结合。一旦点燃火信子,圆球便会一个接一个地爆炸,不仅伤人,还会散发出毒气来。

苏妙娘缓缓环视四周一圈,“圣女门与天鹰堡原本无冤无仇,各让一步便罢。若不然,同归于尽也无妨。”

初一倒抽一口冷气,想必这女子便是圣女门的神秘掌门人,传闻这女子做事决绝,宁可不给自己留后路,也要重创对手,看样子传闻是不假。

今夜用得着血流成河么?他想了想,冷道,“十五,速禀堡主。”

十五领命而去,两百黑衣侍卫顿时团团围过来,虎视眈眈。苏妙娘却傲立中间,红裙翻飞,淡然若定。

沉香居外,大雪簌簌。

一个人石雕一般站在大雪中,头发、眉毛、睫毛上,全部积了雪,脸色被冻得青白,仿佛已没了灵魂。

人来人去,一盆盆冒着热气的血水从他面前端过,独孤无涧再也忍不住胸口气血翻腾,张口“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鲜血喷到刚好跑来的十五脚下。十五一怔,抬头看着那张惨白的脸,艰涩开口,“堡主,夏侯寒自杀,恐是凶多吉少,圣女门誓要带他走,说不然便同归于尽。…我们要硬拼么?”

那双从来都沉静锐寒的黑眸缓缓抬起来,空荡荡的,没了半丝神采,十五吓了一跳。

独孤无涧长长吁一口气,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混沌的神智,霎那清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夏侯寒果真痛不欲生,甚至比他想象中要痛苦百倍,疯狂千倍,如今夏侯寒自杀不自杀,死与活,还有什么差别?

可是他错了?他错了?他是错了吗?

那个曾经温暖他无数个夜晚的身体,刚才躺在他怀中时,却是气息微弱,纸一样轻飘飘,鲜血流到他手上,那是一个小生命的逝去。

他无力地挥挥手。

“嗯——”一声低低的痛苦的呻吟,从屋子里传出。

独孤无涧眉心一皱,转身,掠身进屋。屋里顿时传来产婆和医倌的惊声,“…堡主,你不能进去…”

十五呆呆立在外面。堡主挥一挥手,是放的意思?还是不放的意思?

天鹰堡此时群龙无首,为一个半死的人,门派反目,血流成河,该还是不该?他想了想,飞快地向堡外奔去。

夜深时,五匹快马下山,噔噔噔的马蹄声,回荡在蜿蜒的山道上。

大雪纷纷扬扬。

情仇爱恨,伤心绝望,都被静静掩盖,尘埃落定,仅剩寒风呼号,仿佛长长叹息。

天色微明时。

一个白胡子医倌走出屋子,对着外面一个高大的背影,恭敬地一揖,“回堡主,大人是保住了,血也止住了,可…”

独孤无涧挥挥手,那老者便长叹口气,转身离去了。

初一与医倌擦肩而过,慢慢走到独孤无涧身边,轻声道,“初一自作主张,放他们下山了。”他顿了顿,道,“他们五个人自然不足为惧。可圣女门掌门人若死在天鹰堡,只怕是要门派反目冤冤相报,初一以为,若结下这个梁子,两败俱伤,只对天鹰堡有害无利。堡主认为呢?何况…”

他望向独孤无涧,“夏侯寒已如堡主所愿,生不如死。”

独孤无涧眉心一抖,转身走进了房中。

初一转过身,却看见妖娆的赫颜西雀,微皱着眉头,目色复杂,看着独孤无涧离开的背影。

一夜疯狂,她都站在那瞭望台上,冷冷旁观,尽收眼底。

看见那个女人缓缓倒下的那一刻,她竟无端想起花婆婆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无涧那孩子,好是好,就是心中有心魔。”

屋内,烛色昏黄。

那张苍白的容颜,静静躺在绣满海棠花的锦缎软枕上,满枕怒放的海棠花,却是更衬托出那张容颜惨白惊人。

是痛苦,还是伤心,或是绝望?让她拧着眉心,昏迷中也不得舒展。

三天后,夜深人静。沉香居里死寂一片。

床前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垂着头,一动不动。

三天三夜了,她可是再也不愿回到这个世上来?

“嗯…”缥缈若仙的一声轻轻呻吟响起,床上女子的睫毛抖了抖。

独孤无涧竟惊吓一般,站起身来,退后一步,紧紧盯着床上女子。

眼前渐渐有了一丝光明,一点一点扩大。她还是没死么?呵,百草轻轻吁了一口气。

睁开眼,便看见一张胡茬布满的脸,眉毛那么浓,鼻子那么挺,眸子那么黑。眼前一切渐渐清晰,她费力地抬起手,抚向腹间,心口蓦然绞痛。

如果能失忆该多好,偏偏她什么都记得。

她定定看着他,眼中迷茫慢慢褪去,变得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情感,空洞得仿佛不见底。

“…你杀了师兄?”

“没有。”

“我爹…”她轻轻道,“为什么…要取你娘的鲜血?”

独孤无涧想不到她忽然问这话,一怔,机械地道,“救你娘。”

“为什么?”

“我娘服用过‘雪山赤血蟒’的血,那是稀世之药。你娘中了毒,需要我娘的鲜血。”

百草平静地看着他,“…我已用我孩子的血,还给你,你看够不够?”

独孤无涧心口一窒,向前走了一步,坐在床前,深深看着她,沉默半晌,忽然想伸出手去,拂一拂她脸颊边的乱发。

百草一动不动,冷冷看着他,“…你碰我,我就死…”

说完,她疲倦地闭上眼,转过头去,朝着床里面,再也不肯睁眼,“你我爱恨两清,从此陌路。”

你我爱恨两清,从此陌路…你我爱恨两清,从此陌路…

独孤无涧慢慢收回半空中的手,站起身来,什么也不说,僵直着身体,转身走出去,走进漫天风雪里。

一拳砸在大树上,积雪簌簌而下,鲜血迸裂。

一个曼妙身影走到他身边,轻轻问,“你疼吗?无涧哥哥。”

此时,山下,天鹰马场。

一声奇怪的呼哨绵长地飘荡在风雪中。这是个寒冷的冬夜,人们都正在温暖的被窝中酣睡,没有人注意到这声长长呼哨。

一条黑影却如鬼魅一般,飘出天鹰行馆,一路西去。

马场三里之外。一棵大树下。

一个面具男人面向大树,一动不动。

“属下参见宫主。”

“那女人掳劫到了么?”

“…宫主?”跪在地上的人皱皱眉,“宫主不是说,没有您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等着那天鹰堡和圣女门两败俱伤么?”

“咳…”那面具男人轻轻咳一声,“那现在情况怎样了?”

“回宫主,据九刀在山上探查,圣女门并未与天鹰堡起冲突。倒是独孤无涧和夏侯寒,恩怨了结,两败俱伤,夏侯寒杀死了独孤无涧尚未出世的孩子,随后自杀,被圣女门之人带走。独孤无涧日夜守着那昏迷女人,天鹰堡大小事务,一概不管,五百精兵也已撤走,此时正是疏于防范之时…”

听十二箫细细讲完前因后果,那面具男人却沉默不语。

“至于六音,属下已通过箫声暗传信号,她也已吹叶回应,属下计划明晚动手,救出六音。还有,五日后,朝廷将来人收验今冬第二批千余军马,不知独孤无涧会不会下山,若得知六音被救…”

面具男人忽然冷冷打断他的话,“十二箫,你听好了,五日后,本座要你一定逼独孤无涧下山。”

十二箫皱眉。

面具男人冷笑,“和朝廷的人玩玩,不好么?”

十二箫顿时恍然大悟,点头,“是,属下领命。”

面具男人摆一摆手,十二箫起身离去,转眼消逝在夜色中。

却不知,那面具男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具后,一双绿色眸子妖冶生辉。

模仿他哥哥的声音,他十岁便会了。

目光投向远处的连城岭,他便知道他哥哥不会善罢甘休。他反复告诉自己,那是别人的女人,与他无关。却不知为何,总是无端担心她落入自己哥哥手中后,会生不如死。

他垂下头,踢走地上一块小石子,绿眸闪闪,却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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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渺渺前尘锥心痛]

第四日夜色降临时,百草已能倚靠在床上,黑发白脸,眸色清冷,仿佛无悲无喜。

当独孤无涧默默走到窗边,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她。消瘦苍白,面色清冷。

她的眸子闪也没闪一下,他却知道她看见他了,因为她轻轻喊宝翠,“宝翠,我困了。”

于是宝翠便跑过来,扶着她慢慢睡下。她面朝里面,留给他一头黑发和一个纤细背影。

她不闹,她不怨。她只是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却让他每晚都睡不着觉。

十五年了,他总是被噩梦缠绕。他以为那一夜之后,他便解脱了,却不想,依然夜夜噩梦。梦中那个白裙女子,满身鲜血,望着他痛哭,又或者抱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小孩,冷冷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去。

他痛苦地皱一皱眉,转身离去。

却不想,他刚刚离去,一条人影便从假山后闪现出来了。

初一面色沉沉地走到廊台下,忽然扬声道,“姑娘,初一可否打扰片刻?”

屋里却没有声音。

初一叹口气,竟转身坐在沉香居外面的廊台上,望着沉沉夜色,忽然开始说话了。他说得很慢,声音仿佛在风沙中穿行,有些无力为继。

“很多年前,江湖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中年男人。他总是咳嗽,他的武功却很高,他的毒术独步武林,他还带着一个七岁的女儿。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却叫自己的女儿,秀妩。”

“秀妩九岁的时候,男人收了两个流浪儿当徒弟。他对两个十三岁的少年说,你们一个可学我的武功,一个可学我的毒术,但每个人只能选一样,我会让你们扬名立万。学我武功的人,便要娶我的女儿秀妩。然后,他转头去看自己的女儿,问,秀妩,你喜欢哪个。”

“那个叫独孤风的少年,虽然穿得破烂,眼里却是含笑的。那个叫百青子的少年,也是穿得破烂,面容却冰一样。于是秀妩说,我喜欢独孤风。”

“后来,独孤风便学武功,百青子便学毒术。秀妩叫百青子大师兄,叫独孤风二师兄。大师兄虽然不笑,却也爱护她,二师兄经常笑,宠她宠到手心里。”

“二十岁那年,独孤风和百青子便下山了。独孤风的武功果然傲睨江湖,人又生得玉树临风,于是大家便称他‘潇水公子’。百青子的毒,也让武林人士闻风丧胆,于是大家便称他‘毒圣’。”

“两年后,独孤风已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号,在京城百里之外的天铃涯,建起了一座山庄,人称‘潇水山庄’。很多世家子弟、江湖人士,都慕名而来,拜倒在‘潇水山庄’门下,于是独孤风自创一派,人称潇水派。”

“这时,独孤风便兴冲冲地赶回了山上去。因为他答应过师父,师妹秀妩十八岁时,便回来娶她。他没有食言,甚至有了绝对的能力,给予秀妩锦衣玉食。”

“师父很高兴,欢欢喜喜送了女儿下山去成亲。却不想,成亲那天,一个美艳女子大闹婚堂。那是当时前武林盟主的女儿,冷月心,人称武林第一美人。原来,冷月心喜欢上了独孤风,却不想独孤风心中只有秀妩。冷月心伤心离去,独孤风忙着成亲,并没注意到师兄百青子,追随着冷月心离去。”

“大婚之后,百青子便消失了。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师父便因病去世了。在师父的丧礼上,百青子出现了,却是满脸憔悴,他告诉独孤风,冷月心因他削发为尼,遁入空门。”

“独孤风很惊讶,这时才知道,原来师兄百青子一直默默喜欢冷月心,奈何冷月心一直喜欢他。第二日,百青子又一次消失了,独孤风偶尔会听说,‘毒圣’又做了什么什么事,‘毒圣’又杀了什么什么人,却一直不曾再见师兄百青子。”

“又过了七年。潇水派在江湖中,已是声名鹊起,独孤风极受人拥护,声誉甚至高过武林盟主,可谓在江湖上顿足便可撼地。这一年,独孤风和秀妩的儿子,也年满七岁了。”

“也是在这一年,百青子忽然回来了,带了一个名叫七叔的家仆,一个七岁的小徒弟,还有还俗的冷月心。冷月心还是很美,她冷冷看着独孤风,不说话,百青子却第一次笑了,指着冷月心说,这是我的妻子。他终于等到了冷月心。”

“独孤风很高兴,心无芥蒂地欢迎了师兄归来,并为师兄一家人在附近购了良田美宅,仆从丫环。独孤风七岁的儿子和百青子七岁的徒弟,便成了好伙伴。一个男孩说,我叫独孤无涧,今年七岁。另一个男孩说,我叫夏侯寒,今年也七岁。两个男孩便一起练武读书游戏玩耍,自从夏侯寒来到潇水山庄之后,独孤无涧便疏远了所有的陪读陪练少年,他对夏侯寒说,我们要做好兄弟。”

“两个少年在悬崖上击掌为誓,发誓共创天下。那时,名叫独孤无涧的少年,锦衣玉食,从不知人间冷暖,他总是觉得自己是少爷,应该得到世上最好的东西,所以好吃的好玩的,他总是选过之后,才拿给夏侯寒,他并不知道,那在另一个少年老成的男孩眼中,便是一种施舍。而且百青子对夏侯寒很严厉,总是打骂他,但独孤无涧却是被众星拱月一般爱护着。”

“后来,十一岁那年。独孤无涧闯了祸,他将武林盟主裘铁水十五岁的儿子打成重伤,几乎丧命。裘铁水忌恨在心,百青子于是让夏侯寒去顶罪。裘铁水心里明白,却不好发作,于是暗中让人羞辱跪在武林山庄前的夏侯寒,甚至往他身上泼粪。独孤无涧还不知道,那时起,他便与夏侯寒做不成兄弟了。”

“此事之后,夏侯寒便不来找独孤无涧练武了。独孤无涧很难过,却又碍于面子,不肯去道歉。直到有一天,夏侯寒兴冲冲地跑来说,他师母生了一个又白又漂亮的小妹妹,他好喜欢。”

“少年的独孤无涧对小婴儿不感兴趣,却很高兴夏侯寒主动来找他。他以为,他和夏侯寒会回到从前,但却不知,裂痕有了,便永远不会消弭。”

“夏侯寒越来越少找独孤无涧,因为他脱不开身,他要手忙脚乱地照顾一个小婴孩。冷月心生产之后,便昏迷不醒,原来她怀孕之时,便中了百青子仇家投的毒。百青子要她堕胎,她却执意要生下孩子。百青子将毒素全部逼到她的两只手臂中,保全了胎儿。待她产下胎儿时,母体却因中毒太深,昏迷了过去。”

“百青子很伤心,独孤风也很焦急,却不知自己的师兄,已开始打起了师妹秀妩的主意。秀妩早年机缘巧合,喝过整条‘雪山赤血蟒’的血,那是稀世奇药,有解百毒的功效。可是百青子终究是下不了手。”

“这时,裘铁水找来了。他告诉百青子,冷月心还俗后,曾经来找过独孤风,却再次被独孤风拒绝,因此才不得已地跟了他。百青子大受刺激,神智癫狂,一心只想救冷月心醒来。”

“裘铁水又去找夏侯寒。他对那个十三岁年纪,却是十七岁心思的少年说,你可想出人头地,荣耀一世?”

“三月初三,三年一次的武林论剑大会,在潇水山庄如期举行。那天,独孤无涧鲜衣怒马,不可一世,却不知那是家破之日。”

“那日,论剑大会正进行到一半,裘铁水忽然带了一大群江湖掌门人,愤然冲进来,称有人暗通消息,独孤风曲通异族,密谋叛国,甚至囚禁前武林盟主,人人得而诛之。众人大惊。”

“独孤风认为是误会,坦然让大家搜查。却不想众人却在潇水山庄存放武功秘笈的密室里,搜出数十封通叛外敌的投降书,甚至将中原的地理要塞、朝廷兵力驻扎点、江湖各大门派武功路数,都标注得一清二楚。更让人惊奇的是,那失踪半年的前武林盟主,竟然痴痴傻傻坐在潇水山庄密室里,朝着众人嘿嘿笑。”

“这时,百青子和夏侯寒面色沉痛地走出来,证实了这一事实。独孤风顿时又惊又怒,他被陷害便罢,想不到竟是被自己人陷害。十三岁的独孤无涧却心中一寒,那密室,他偷偷带了夏侯寒进去过一次啊。”

“独孤风百口莫辩,江湖人原本就是刀口舔血,加上裘铁水煽风点火,于是众人群起而攻之,血洗潇水山庄。”

“独孤风被众人团团围住了,秀妩受伤,昏迷在大火中。独孤无涧很害怕,拼命抱了自己的娘亲往后山逃。”

“后山是悬崖。独孤无涧又急又怕的时候,百青子和夏侯寒却忽然出现了,独孤无涧跪在地上,磕头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娘,却不想百青子已为爱疯狂,他让夏侯寒制住独孤无涧,自己却割开秀妩的手腕,足足取了一碗鲜血。”

“这时,独孤风赶来了,见到心爱的妻子半边脸被烧毁,鲜血被取,几欲疯狂。可是他的对手太多了。百青子取了鲜血便走,他要赶着回去救冷月心。夏侯寒却留下了。”

“裘铁水对夏侯寒说,你杀了叛国之贼,便是武林功臣,中原最大的铁马镖局,便是你的。”

“夏侯寒着了魔,他用刀指着昏迷的秀妩,逼着伤了一条腿的独孤无涧先跳下悬崖,然后又逼着独孤风跳下了悬崖,便是所谓父子俩‘畏罪自杀’。”

“他却不知,独孤无涧从小便在后山玩耍,熟知地形,跳下悬崖后,借力攀附在了悬崖之下,苟且偷生。因为他还要救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