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酒芬芳清冽,进了阿云空空荡荡的食道后一路烧杀抢掠,她只觉得胸口处的跳动更加猛烈,震动着自己的神经,怔怔的望着司马烨替她取下凤冠拔下簪子,束缚已久的黑发如瀑散下,喜娘和丫鬟撒帐后知趣地默默地退出新房。

蓦地安静下来,而她的心却更加不安,酒意上浮司马烨眸色愈加深沉,盯着她的眉眼,然后是她嫣红带着苹果色光泽的唇……

“王爷,需要更衣吗?珍珑——”嘴唇一下子被他的手指轻轻按住,他站起来张开双臂,说:

“你来。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触自己的身体,以后你要记住。”

阿云伸手去解他腰间玉带,那扣子遍寻不着,他的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揽,她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去了。男人硬朗的身躯炙热的温度透过喜服传到了她的身上,她心如鹿撞,偏生他还低头贴着她的耳朵问:

“你摸够了没有,嗯?”

声音嘶哑性感,惹得她浑身的血液上涌冲向头部,大脑这瞬间完全失去了控制,两只手被他的手握住拉向后腰,准确无误地让她摸到了扣子。她慌忙解下玉带,一不小心玉带啪一声掉在地上,她连忙弯腰去捡,司马烨轻笑出声,一手捞起她的身子,拦腰把她抱起就向那张金丝楠木大床而去。她大惊,“王爷,你这是……”

“洞房。”他不容置辩地说。

欢喜佛,薄情赋第九十章聪明误2

“不、不是说好了,不、不来真的吗?”她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什么时候?和谁说好的?”他挑挑眉,看着她一脸的不安窘迫,深觉好笑。

“明明是那天我提议……你和阿一……”她猛然醒悟,说好了是假夫妻的是他和阿一,而不是她……

阿云这一下受的打击可不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身子一轻,人已经被他放到床上。

房间里的暧昧气氛一下子浓郁起来,他俯身看着她褐色的酒眸,她的喉咙忽然干涩起来,手用力一撑就想坐起身,他只消一句话就击退了她的动作:

“你,还想给我解扣子?”

她的脸涨红,又羞又恼地瞪着他,而他只是笑得无比魅惑,一边看着她一边一颗颗地解下身上的盘扣衣结,然后一把扯下喜服,那一气呵成的动作谦洒之余还染着几分情欲色彩。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只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襟一侧身向里躲去,一边说:

“王爷,臣妾不知如何伺候王爷,不解风情不懂温柔,王爷不如……不如今夜先饶了臣妾,待日后臣妾学会了学好了再说……”

他也不恼,伸手去抚她枕上的黑发,然后拿起一小撮嗅了嗅,笑问:

“学会了学好了再说?你要跟谁学?嗯?”

声音不大,却像小虫般站到她的心里去,挠得她的心酥酥麻麻的,阿云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都咬掉吐出来算了,怎么这么笨,简直是讲多错多!

“王爷不是一向都待阿云有如亲妹,礼遇关爱有加?阿云还以为王爷心气高,从不会勉强阿云半分……”她壮了壮胆子,不该说的都说了。

“是啊,三年了,”他嗓音低沉,“原来你知道我等了这么久。”

呃……她有几分愕然,等、等她?

“不希望我勉强你?”他不缓不急地进逼,“可是,今日你明明说过,不后悔。”

她大有作茧自缚的感觉,不甘心地垂死挣扎道:“王爷恐怕不会满意阿云的伺候,或许换成是梅夫人贺夫人会让王爷更尽兴一点。”

司马烨扳正她的身子,双手支在她的肩头上方,俯身看着她,“原来你喜欢在我的床上提别的女人?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满意你的伺候?”混着酒味的男人气息萦绕冲击着她的感官,她不敢把目光聚焦到他的脸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魅惑了沉迷了,用尽力气想把他越来越近的躯体推开,力气碰到他的肩有如泥牛入海,看起来更像半推半就一般暧昧旖逦。她深深吸了口气竭力保持自己的灵台清明,说:

“我,真的不会伺候人。”

“那换我来伺候你好了。”他的大手不知何时抚上她的腰肢,像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拉开了衣结,再抚过她的肩轻拉衣襟,喜服轻而易举被剥下弃在一旁。阿云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他粗砺的手漫不经心地抚着她的锁骨,她简直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凝聚到心脏处,她痛恨自己的皮肤怎么可以把那种磨砂一样的感觉传递得这般清楚。

“还满意吗?”他轻笑,沙哑的声音渗着快要遏制不住的情欲气息,幽黑的眼眸不知何时染上一层迷离的暗红,随手又拉开她中衣上的衣结,衣衫散乱,露出大红的兜衣和肩头胸口的大片雪肤,胸口的起伏更见清晰。

他眼神一暗,不由自主地身体某处地方叫嚣着呐喊着硬得发痛。

她幽怨无助地望着他,眼神里有埋怨有委屈还有隐忍不发的抗拒,然而大红枕席上黑发散乱,雪肤红唇有如无辜的待宰羔羊,他司马烨等了三年不过就是为了等这样一个顺理成章的机会,怎么可能因着她一个眼神便临阵退缩?

他的呼吸擦过她的鼻端,亲吻眼看着就要落在那片粉嫩樱色的唇上,千钧一发之际她脑中灵光乍现,张口说:

“王爷——唔……”

他趁机吻住了她,本来还有点烦恼怎么样启蒙她那石头脑袋怎么教会她男人和女人间最简单直接的交流方式,她这样一来真是省事多了,他的舌头就此横冲直入攻城略地,霸道地封住她的声音卷走她的津液,强悍的追逐着她的丁香,不容她有半分躲避;她又急又怒,劣势之下懵了半晌然后不出意料地瞅了个空咬了他一口,以为他会吃痛放开她,谁知道只惹来他更猛烈的进攻,他把她的手锁紧在她的头顶,另一手滑进她的衣襟,她想用脚去踢开他,偏偏被他压得死死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无力,口中的血腥味被翻腾交缠,不让人觉得是在暴力敌对,反而尽显男欢女爱的旖旎情色。

该死的司马烨!她不敢再刻意反抗了,果不其然,他的动作也渐渐放缓,狂风骤雨般的亲吻逐渐变得细腻缠绵,放开按住她的手,唇舌轻轻重重地逗引着她与他共舞,她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喘息的机会,果断地主动伸手去抱住他,然而一抱之下她便后悔了。

他,他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就脱下了最后一件里衣?!

他赤果的的躯干肌理绷紧富有张力,摸上去很有质感甚至她能感受到那种男性勃发的力量,炙热得烫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地想缩回却被他一手按住,他的唇滑落到她线条优美的颈项,哑声说:

“你在害怕什么?”说着不容分说地捉着她的手一路游移沿着自己结实的胸膛蜿蜒而下,直到那处早已不耐烦的需要安慰的地方,她像触电般惊叫一声,用力缩回自己的手,他胸腔里发出两声闷笑,手指摩挲着她潮红的脸,在她耳边厮磨道:

“放心,它不会吃了你。”

那是不是等于说,司马烨不会将她拆骨入腹,吃得一点渣都不剩?她抓紧机会,不理会自己身子软得像一滩水,哀怨可怜地说:

“王爷,我饿了。今晚没用晚膳,就只喝了一杯酒,现在饿的难受,头晕……”

“我看你刚才那一缩手倒是清醒的很。”他笑了,眼眸眯起,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身体内那种几乎失却了理智的冲动,看她还想要找什么借口来逃避。

“我要吃东西。”她几乎两眼泪汪汪了,饿出来的。

他披衣下床,她颤巍巍地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他一手扬起上等苏丝床单把她包了个密不透风,二话不说把她抱下了床坐到了右手边的檀木桌椅上,桌上放着五色果品还有几样点心,他由着她慢条斯理地嚼着咽着,就是固执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不肯放开她,她的背亲密无间地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手抚着她的腰,还有他的炙热,一直抵着她……她就是再笨也不会无知到半点危险的气息都嗅不到。

于是细嚼慢咽变成了风卷残云狼吞虎咽,阿云不得不承认司马烨不是一般的脸皮厚,更不是一般的好色,很明显肚子饿这一招没法赶跑司马烨,也没法让他冷静下来。

“我……我想洗澡。”吃饱了,她如是说。

没想到司马烨很大方地唤了闵立进来替她准备沐浴,她打定了主意一旦躲进了浴桶就死活都不肯出来,就跟他耗到天亮。

当她正做着侥幸脱身的美梦时,司马烨心情大好地提醒她,浴桶有足够大,可以供鸳鸯戏水方便他好好地伺候她,她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折腾够了吗?”把她抱回床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单,他好笑的问。

“王爷,我累了。”她眨眨眼睛,“不如明夜臣妾再好好来伺候你?”

“也好。”

阿云被这爽快的答案一下子震住了,险些就冒出感激的泪花,又听得司马烨无所谓地说:

“反正,今夜是我伺候你,要是你明晚还有力气……”

“司马烨!”她终于清醒,不再对现实抱有一丝幻想,这个好整以暇的男人有如猫捉老鼠般看着她出糗吃定了她,她气愤的瞪着他:

“我不愿意!你听到了没有?我——”

“三年了,欠我的也该还了。”他敛起笑容,深沉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她稍微一走神,身上的薄被被他轻易拉下,挣扎的双手也不知被他从何处撕下的布条绑在床头。

“我该还的,”她又惊又怕,“三年的衣食银钱,你算好了账我慢慢还你就是了,反正我也帮你看顾了念哥儿这么久,就算不能扯平也欠不了你多少,堂堂一个王爷锱铢必较,司马烨你个小气鬼!

“原来,你就是一直打着这样的算盘,把我和你之间算成这样的一盘账……”他的脸色无端阴沉,眸子里有怒火稍瞬即逝,冷笑道:“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不该等你开窍,不该枉费心血,一直不把你当作寻常女子,你却连寻常女子都不如!”

怎、怎么突然又变脸发怒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听出了一丝怒其不争的伤痛?不过,这样的他应该已经没有了把她那个啥的心情了吧?

“是臣妾的错。”她很快接上话,话锋软下来赔罪道:“臣妾自知愚钝,惹怒了王爷,还请王爷惩罚阿云,让阿云到祠堂给列祖列宗跪拜守夜……”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狠狠地吻住,激烈的唇舌交缠,在逃避与纠缠不休中她的嘴角被咬破了,她痛呼出声,他冷冷地说:

“痛吗?记住,这是你想要的惩罚。”

“司马烨!唔——”变成一记缠绵的热吻,他舔弄着她嘴角的伤口,像是有些心疼,又像是宣示自己独一无二的所有权。

他很耐心地抚弄亲吻着她,所有的动作渐渐变得和风细雨般的温柔细腻,然而她浑身热得像被火一路烧过,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潜意识里是渴求他的亲吻触碰的,因为他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自己被束缚的双手,而她的手得到自由后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推开他,而是妖娆无力地搭在他汗涔涔的脖子上,娇喘微微道:

“你……啊,不要……”

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传来,她蓦地睁大了眼睛,他喘息着右手五指插入她的黑发一按让她一口咬在自己的肩上……

“司马烨……”那种刺痛渐淅褪去,为酥麻的感觉代替,她松开口,怔怔的看着那冒着鲜血的牙印,他翻了个身,沙哑的声音擦过她的耳边:

“心疼我了?”

“谁心疼你?!你个骗子!”

“我没骗你,”他伸手抚上她的唇,低声笑道:“明明是你把我吃掉了,嗯?”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睁开眼睛便看见穿过纱帐的一绺阳光,下意识地拉高被子蒙住头懊恼地呻吟一声,蜷起身子向里面睡去。昨夜的一幕幕如在眼前,自己浑身像被什么碾过一样疼痛。幸好,幸好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穿上了里衣,绳结系得整整齐齐的,不至于那么羞人……

“阿云——”司马念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被丫鬟仆妇拦住道:

“小公子,云妃娘娘还没起呢,王爷说了不能打扰。”

阿云连忙起身让珍珑进来伺候,司马烨早让人准备好热汤给她沐浴,身上的酸痛才得以舒缓一些。哄着司马念用了早膳后,才问珍珑:

“王爷呢?上朝去了么?”

“王爷让珍珑转告王妃,说人已经找到了,就在元罗宝刹,王妃若是身子不适就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处理,他会把阿一姑娘带回来的。”

欢喜佛,薄情赋第九十一章断袖疑云1

阿云带着珍珑乘马车赶到元罗宝刹的山脚才发现,司马烨拨调的西营士兵已经封锁了上山的路。赶车的是司马烨的近侍孟翔,他出示令牌后才得以放行上山。古刹钟声悠远,阿云下了车往宝刹的后禅院走去,竹影婆娑,院落中的青石桌上茶烟正浓,她一眼就认出穿着银色蟒袍器宇轩昂坐在左边石凳上的人正是司马烨,桌上除了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外,还摆着一盘棋,一只白皙瘦削的手举棋不定,指尖的白棋映着肤色,乍一看竟然都是同样的苍白。只听得司马烨轻笑道:

“怎么,怕输吗?你的棋艺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差,以前在太学,就没见你怎么赢过。”

景渊咳了两声,不耐烦地随意一放,“我棋艺差,可是棋品好,不像某人,赢了总是爱摆威风。不过我记得,总赢棋的那个人身后都是冷冷清清的。”

一说到这个司马烨就来气,但脸上还是一派平静,“太学里的人都喜欢同情弱者而已。”实情却是,景渊下棋时不论是苦思冥想的模样还是捻子不语的姿态,都不分男女地迷倒了一大片,下棋总有输赢,但是输的像景渊这般好看的,还真是举世无双。

“所以,你赢了,却也输了。”景渊下了判断,一矢中的,司马烨的脸色沉了沉,道:

“输也好赢也好,上次的赏春宴到现在,叙旧也叙了两回了,人呢?”

景渊眼帘动都没动,只是很敬业地盯着棋盘,道:“刚才不是说了吗?她还在睡。”

司马烨一推棋盘,棋子乱成一团,冷冷道:“景渊,别玩花样,把人交出来。”

“凭什么?”景渊抬起头看着他,桃花眼中蒙着一层薄冰,道:“她是我兰陵侯府的十八姬,王爷可以去查兰陵县的户籍,看看我府上是不是有她的名字?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景家的鬼,难道说七王爷权势滔天目无王法连我景渊的姬妾都要觊觎?!”

“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我说不过你,”司马烨盯着他道:“我今天带了一营人马过来,你交人我带走,你不交人我便抢,皇上那里我自有交代,只怕你讨不到半点好处!”

“啪、啪、啪——”景渊鼓起掌来,讽刺道:“王爷可真走过桥拆板的典范,这么想抢走本侯的姬妾,怎么昨日就另娶他人了呢?本侯昨日还好心上了拜帖给王爷助王爷解困以一偿心愿,真是悔不当初。莫非王爷嗜好收集尼姑?”

“景渊!”司马烨断喝一声,一掌打在石桌上,整个人站起来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本王三年前便在飞来峰下遇见她,也承诺她把她接来建业,不过是之后发生了一点意外她才流落到兰陵。你算什么?她遇到你不过是一个劫难,若非如此她怎会伤痕累累,凄凉地流落在外?!”

景渊像是被人一记痛击敲在心上,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颜色。

“本王昨日是接受了你的别有居心的提醒,但本王从来说过自己是君子,错过了的人难道就不可以重新开始?她跟着本王至少不会被始乱终弃!你要真是有一点点人性良知,就该放了她!”

景渊眸色幽暗深沉,缓缓站起来,问:“你喜欢的是阿一,不是阿云?”

司马烨冷笑,“你知道就好,把人带来,省得本王动手。要知道这是在建业,还轮不到你兰陵侯为所欲为。”

竹树后阿云死死咬着唇,脸色有几分惨白,身子晃了晃,珍珑连忙扶着她,孟翔一看情形不对就要拨开竹子上去见过司马烨,阿云一手拉住他,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自嘲的苦笑,孟翔只觉得这笑容让人无端心慌。

心很痛。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深深地。

可还是很痛。

阿云,你这是怎么了?她悲哀地问自己。身子守不住,心也守不住了吗?

一咬牙,一手拨开竹子走了出去,珍珑和孟翔连忙跟上。

“阿云见过王爷、兰陵侯。”她款款行礼。

景渊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那日见她是在晚上,昏黄的宫灯下影像模糊,如今一见才发现是位极为素净淡雅的女子,穿着素色宫装,襟袖处绣着银线暗纹,腰间淡绿丝绦系着一串白玉玲珑,黑发如云,只简单地插着碧玺鎏金顶簪,然后便是耳上的一双近乎透明的明月,玉润生辉。此外身上便再无多余饰物,与她王府侧妃的身份是如此的不相称。

他不由想起那口硬心软照顾了他一夜清晨才勉强睡下的阿一,看来两个人一样的怪胎,只是各有千秋罢了。

司马烨见到她的一瞬不知怎的心里一滞,刚才他说的话都被她听去了?

有点不安,更有点后悔,见着她万年不变如常的神色,那点点不安后悔忽然又变成了恼意,冷着脸道:

“不是让你放心等着吗?怎么来了?”大步走到她面前霸道地把她拉到身边,目光却是狠狠地剜了孟翔一眼,孟翔低下头,心知自己这回误事了。

阿云笑了笑,迎上他的目光,道:“王爷,阿云不自量力,有个主意可以了却王爷与侯爷的纷争。”

“哦,愿听云妃高见。”景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一是阿云的姐姐,不如让她自行选择,要是她愿意跟随侯爷那王爷也不应勉强,要是她顾念姐妹情深想到王府住一段日子,也请兰陵侯成全。”

景渊冷笑,对司马烨说:“云妃善解人意落落大方,想效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王爷真是好手段,不愁没有齐人之福。景勉,去把十八姬请过来。”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景勉一眼,景勉会意,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禅房。

司马烨沉默不语,眉头微蹙,目光冷淡,阿云敏感地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她暗暗叹了一声,柔声道:“王爷放心,阿一会跟王爷走的。”

“为什么,你就那么笃定她会跟我走?”他语气带着几分讥俏,目光落在她高起的衣领上,隐约可见尚未褪尽的痕迹,该死的,是不是自己昨夜还不够尽力让她还有力气爬上这元罗宝刹来?!

“阿一会念及王爷的好……”

“那你呢?可曾念及昨夜本王的好?!”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低声说,到底是怎么了?今早不是让人告诉她他会想办法把阿一给她带回来让她安心的么,她是没听见还是听不懂?!

阿云耳根一热,但表情仍是淡淡的,说:

“阿云什么也不懂,让王爷受累了,怎会不知王爷的好?王爷对臣妾姐姐关爱有加,臣妾更是不胜感激。”

司马烨气闷不已,心肝肚肠好像被什么搅得翻腾淤滞,偏又发作不得,只能哼了一声横眉冷对。景渊悠游地坐下取过茶盏自斟自饮,没有错过司马烨难看的表情,不由得唇畔噙笑,心知司马烨碰上了自己的命中克星。

“阿云——”阿一随着景勉匆匆走了过来,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裙,不消说尘土污垢,有好几处都被山石划得破烂不堪。阿云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

“阿一,你还好吧?你的衣服……”

“从山上摔了下来,不过现在没事了。”她道,余光瞟了瞟一旁的景渊,他不动声色的喝着茶,阿云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说:

“真的没伤到哪里?”

“没有,”她笑着看了一眼司马烨,说:“王爷,你说阿云怎么啰嗦的像个老太婆?真到了五六十岁白发苍苍时你可能被她啰嗦到耳朵都起老茧了。”

白发苍苍?如果她真能陪着自己到那个时候,不要说长老茧,就算是让他变成聋子他也愿意。司马烨本来生着闷气,被阿一这样一说也笑了,释怀地扫了一眼阿云,说:

“她是对你才啰嗦,阿一,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你跟她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阿云的眸光黯淡了一瞬,再抬起眼帘时巳经恢复正常,看了一眼景渊,问阿一道:

“阿一,你昨天是怎么回事,不声不响地走了,让人多担心?”

阿一咬了咬唇,愧疚地说:“阿云,王爷,对不起……”

“阿一,走吧,”司马烨开口道,“昨日的事已经了了,我们回王府,兰陵侯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

阿云正要拉着她走,阿一挣了挣,迟疑道:“阿云,你们先回去……”

司马烨皱眉看向貌似悠闲坐着喝茶的景渊,而阿云惊讶不已,压低声音说:

“你不是说过这个人只会让你痛苦,你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的吗?”要不是想要留住她,她怎么会想了个馊主意把自己赔了进去?

“阿一,”景渊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过来,扶本侯回去换药。”

阿一面有难色地看着阿云,欲言又止,迟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我现在真不能跟你们走……你放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说着转身便要走向景渊,阿云一手拉住她,说:

“你让我怎么放心?兰陵侯风流花心的事迹天下皆知,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再入狼虎之穴?不管后果如何我来替你承担,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府!”

阿一无奈,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阿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看了景渊一眼,道:

“怎么会?不可能的,阿一,你一定是没搞清楚,你不知道赏春宴那天晚上……”

司马烨淡淡的眸光扫过她脸上,硬生生地迫使她把那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而阿一则是很认真地说:

“阿云,是真的,不信我试给你看。王爷,能不能让你的人都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