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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几句,雪如几乎就要晕过去,

容嬷嬷在一旁看了,跨出一步道:“奴才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当日和嘉公主府里的崔嬷嬷也在,她是硕亲王福晋身边的老嬷嬷,看了裸身的白吟霜一眼就晕过去了。奴才以为她必然知道硕亲王福晋同白吟霜怎样。如今人也在漱芳斋外,您们看,要不要提进来?”

雪如这才想起这个被她抛在公主府的秦姥姥,心中又惊又怕,她一六十余岁的老人,过了那么一夜,胆子早吓得破了,整整一夜,她会不会说了什么?不,不会的,这事揭穿了,她自己也是个死字,只是,只是若是皇上,皇后万一许她不死呢?雪如越想越怕,小产后本就极为虚弱的身子抖个不停。

秦姥姥在公主府的一间耳房里呆了一夜,别说铺盖,连盏油灯也没给她。秦姥姥这些年跟着雪如,也没干缺德事:硕亲王从前看上哪个使女丫鬟,能拿钱打发的都打发了,有不肯走的,就叫雪如背着岳礼悄悄的卖了进青,就有性烈自尽的。再有侧福晋翩翩之所以生了皓祥少爷之后不生育了,那是福晋让她给侧福晋下了药。

现在关在一个漆黑冰冷的屋子里,四周寂静无声,,秦姥姥心里潜藏的心虚和恐惧就慢慢浮了头,眼前不断浮现出白吟霜雪白的肩背上那一个嫣红的梅花烙印:当年那孩子,是叫都统夫人扔进河了呀,都统夫人亲口同她说的,她怎么还能回来,必定是鬼!是冤鬼来索命了。

这恐惧一开始,便是无穷无尽的,秦姥姥缩在墙角,闭着眼念了一夜弥陀,好容易熬到天亮,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进来,重手重脚把她捆了,拖出公主府,就往车上一扔,也是运气实在太糟,同她一个车的竟是白吟霜,秦姥姥吓得一路都没睁眼。

很快秦姥姥就叫御前侍卫扯了进来,就在地上一掷,喝道:“跪了!”秦姥姥竟是她倒底是个老人,如何经得起侍卫那一摔,眼前顿时一阵昏黑,满脑子的白吟霜来报仇了,还不待上头发问,立时就叫道:“小格格,你别怨我,都是福晋啊,都是都统夫人啊,不关奴才的事啊!”

她这声一出,雪如几乎就晕过去,也顾不得是在帝后驾前,急急喊道:“秦姥姥,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呢,你怎么还不磕头!”

乾隆虽然爱抽风,到底也是做了近二十年皇帝的天子,听得这对主仆的话里大有内情,立时喝道:“尔住口!让她说!”

雪如急急爬行几步,拼命磕头:“皇上!秦姥姥她疯了!她昨儿就开始疯了,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不能当真啊,皇上!”

乾隆扯了扯嘴角:“哦?她什么话是疯话?”

“她,她,她说的小格格就是疯话啊!皇上,奴才一共两个女儿都成年了,都是皇后娘娘您指婚的啊,皇后娘娘,您忘了吗?”

雪如的额头已经磕破了,鲜血流过她的面颊,鼻尖,又滴落在地,看在洛宁眼中,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心,拿帕子掩着嘴,扭过身,呕了几下,一旁的容嬷嬷看在眼中,忙捧了个银盆过来要接,洛宁定一定神,摆一摆手,示意她退下,转头问秦姥姥:“什么小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我之所以写雪如看见白吟霜的烙印就发癫,那是因为场景太刺激,自己丢弃的女儿突然赤身露体在眼前,一时感情上接受不了。何况雪如还有个狂妄的念头是他们家娶公主,而不是尚主,一字之差,天差地远的区别,雪如认为自己是公主的婆婆,这个在奶奶的原著里表达得很清楚。

基本上我认为,一个从小就卖唱的还能保持处女之身的美女,绝对不可能是个爱情至上的人,应该是最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的人。可惜她生存在社会最底层,眼界太低,不知道公主是君,额驸是臣,这个基本常识,所以以为抓住额驸就是抓住荣华富贵,现在看见额驸要被问罪,本能就是洗脱自己。我深切认为,她有雪如的遗传啊。

皓帧,我能说雪如这样的自私凶狠的母亲,昏聩的父亲溺爱下的孩子,歪了是很正常的吗?

所以,我让他们狗咬狗了。

这章是我考虑很久的结果,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尽管说。

71做贼心虚

乾隆同洛宁两个看着秦姥姥半是惊恐半是迷糊的模样,说的话里也大有情弊,什么小格格,什么别怨她,什么要怨就怨福晋同都统夫人。两人顿起疑心,莫不是硕亲王福晋同什么都统夫人害了硕亲王姬妾生的女儿?这嫡母谋害庶子女也是有罪的,何况还是上了玉牒的亲王嫡福晋,更是国法难容,洛宁便喝问:“什么小格格,你同本宫说清楚!”

因是腊月里,漱芳斋里生着炭火,温暖如春,秦姥姥呆得一会,身上慢慢回暖,神智也清楚了些,听得皇后问小格格,不由自主向着雪如看了一眼,这一眼落在乾隆同洛宁眼中,疑心更甚,乾隆便道:“皇后的话,你没听见吗?瞧着你主子做什么?莫不是,你主子命你害了硕亲王的庶女?”

秦姥姥听得这话,身子突然一抖,又看了雪如一眼,心内挣扎,她一个奴才,谋害少主子,必定是个死。若是从实招认当年帮着福晋偷龙转凤,欺君之罪,更是个死罪。罢了,罢了,不若现在就死,也落个干净,秦姥姥咬了咬牙:“福晋,您保重!”说了,忽然间立起身来,低着头就往一旁的粉墙之上撞了过去。

也是秦姥姥年纪老迈,又冻饿了一夜本就没有什么力气,更因为乾隆同洛宁帝后两个都在,房中自然有御前侍卫守着,一看秦姥姥要撞墙自尽,自然不能让她如愿了,就有人去拦。就在秦姥姥的额头将要触到粉墙之际被人一拎后领,去势顿缓,就在粉墙前颓然倒地。

雪如一看秦姥姥意图自尽,整个人都瘫软在地,这是不打自招啊!她这一寻死,自是说明,其间有了不得的内情,到了这个时候,饶是平日再有主意,雪如也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便在此时,果然就听得上头皇后娘娘道:“皇上,妾以为,既然秦姥姥意图自尽,那更说明,其间内情重大,请皇上将硕亲王福晋同都统夫人二人交由妾讯问。”

雪如听见皇后用了敬语,知道那是来真格的了,挣扎着要辩解,又听皇上道:“她二人都是外命妇,都由你管辖。”洛宁领了旨意,便命赵得福亲去宣镶蓝旗都统阿纳布的妻子喜塔拉雪晴宣进宫,又命把雪晴,秦姥姥,富察皓帧,白吟霜四人都带下去。

此时富察皓帧的下巴已然托上了,只是遭他心目中高洁纯洁的梅花仙子出卖,一时之间心神激荡,虽然叫两个侍卫搭着胳膊拖下去的,也不知道反抗出声,只是双目发呆地看着白吟霜。

白吟霜到了这个时候,心中也懊悔不已,怎么当着皓帧的面就那样说了,这样一来,竟是把从前的情谊都一笔勾到了,便张口要解释。

洛宁看得明白,忙道:“来人!将这个贱人的嘴给本宫堵上。”又看一眼呆呆跪着的雪如,慢慢道:“硕亲王福晋,你在里间若是发出一星半点声音,本宫就治你一个咆哮御前之罪。带下去。”

雪如听得要把自己姐姐宣进宫来,又不叫自己在场,显见得要问那小格格的事了,只觉得大祸就要临头,一转眼看见旁边叫人堵着嘴的白吟霜和呆滞的皓帧,心中悔恨,怎么换了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来,娶了公主来,还搞七捻三,他自己不知死活也就罢了还连累人!又恨白吟霜既然在外头活得好好的,如何就进府来害得自己方寸大乱,露了破绽。所以洛宁讲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晃晃悠悠起身,跟着众人退到了别室。

转眼雪晴就被带到了,皓帧□公主府的事,虽算是皇家丑闻,严禁外传,但是她的丈夫是一旗的都统,她同雪如又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两家素来走得近,也就探听到了一点儿风声,此时被宣进宫来,自是满心忐忑。

雪晴同雪如虽是一母所生,容貌之上便有五六分相似,也一样生了一双水汪汪滴溜溜转的眼睛。雪晴走进漱芳斋,规规矩矩在帝后二人脚前跪了:“奴才喜塔拉氏叩见皇上,皇后娘娘。”人虽然还匍在地上,头却微微一侧,眼角那么一溜,就去瞧帝后两个。

雪晴这偷看,绝不是暗送秋波,只是因为她心里有鬼,想看看帝后两个的脸色,她这一动作,在疑心病大作,满肚子挑毛病,寻不是的乾隆看来,便是不知廉耻,就冷笑道:“你瞧什么?”

雪晴一惊,想一想才回道:“回皇上,奴才,奴才首次有幸得见天颜,所以心中害怕。”

乾隆冷笑一声:“没做亏心事,你害怕什么?朕问你,岳礼是你妹夫,他家的小格格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不知道?”

雪晴听到“小格格”三个字时,心上狂跳起来,霍然抬起头看了乾隆一眼,立时又把头低了下去,她这一动作落在乾隆同洛宁两人眼中,再一想秦姥姥要自尽的事,显见得小格格一事,却有其事。

雪晴垂着头,心上狂跳,不是要责问皓帧他,她奸宿宫女么?怎么问的这个?是雪如她说了什么?不,不会的,若是雪如真说了,哪里会是宣我来这里,那是混淆宗室血脉,必定是要捉拿下宗人府的呀。

想到这里,雪晴的心定了些,只是依旧不敢抬头,回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不明白。奴才的妹子只生了两个女儿,俱已成年,哪里来的小格格。”

见雪晴嘴硬,洛宁看了乾隆一眼,忽然插口道:“喜塔拉氏,本宫不妨告诉你。硕亲王府里的秦姥姥口口声声让小格格找你报仇,所以,本宫宣你来问个明白,小格格是哪个?为什么秦姥姥要这么说?”

雪晴听到这话,身子止不住开始发抖起来,想了想又道:“奴才不知道。想必是秦姥姥她疯了,所以胡言乱语。”只是她身子若不是抖得筛糠一样,这话说出来,许还有点说服力。

洛宁几乎就要喝彩起来,这个雪晴真是铁嘴钢牙,竟能咬死了不认,分明是欺着皇室顾忌着天家颜面,不能无故动刑罢了,只是你不招,本宫就拿你无可奈何了吗?

洛宁转而便向乾隆请旨,就将雪晴雪如姐妹俩,并秦姥姥,白吟霜,富察皓帧五人先送宗人府扣押,又向乾隆启奏道:“且不管小格格是怎么回事,皇上,妾以为,富察皓帧咆哮御前都是喜塔拉氏雪如教子无方之故,喜塔拉氏雪如不宜再居亲王嫡福晋之位。”乾隆也对富察皓帧那个疯癫样儿深恶痛疾,自是准奏。

宗人府大牢因关的不是皇室宗亲,就是八旗贵胄,所以也不像一般大牢一般困苦,是一间间小屋子隔开的。雪如同秦姥姥一间,又把雪晴同白吟霜关在一间,富察皓帧倒是单独关了一间。只是在雪晴雪如姐妹两个,她们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不过半日已然是苦不堪言。”

雪如因昨儿才小产,今日又跪了那么久,现在到了宗人府大牢里,又是累又是怕,也没个好床铺叫她歇息,所有症候都来了,小腹酸酸疼疼的往下坠,只觉得□的血不住的往外流,身上亲王嫡福晋的朝服都染上了血,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此时秦姥姥的神志倒是恢复得差不多了,看着雪如这样,到底心疼,就去哀求主事,让他送些热水来。因这几人都是皇上特旨送了来的,知道这些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有任凭秦姥姥说的可怜,只是装听不见。

到得下午,倒是硕亲王府有人送了些铺盖吃食来,又传了句话儿给雪如,说是皇上下旨,说是硕亲王嫡福晋御前失仪,教子无方,不堪为亲王福晋,着去嫡福晋封号,降为侧福晋。

雪如听到这话,她身子本就孱弱,一口气没转上来,就晕死过去。秦姥姥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好容易才救醒,雪如就拍着墙,哭道:“当年都是你给我出了这个主意,以至于有今日之祸。”

宗人府的大牢虽是一间间小屋子,却是声息相通的,雪晴在另一间听得清楚明白,心上也恼了,冷笑一声:“真真是反咬一口,当年是哪个怕翩翩那个回女生了儿子,抢了硕亲王宠爱的?你自己怕王府落在翩翩手里,求我拿个主意,如今反来怪我!我还没说都是你累得我到了如此境地呢。”

雪如在另一间哭道:“你帮着我难道不是为着你自己吗?有个得势的亲王嫡福晋妹妹,你在都统府也风光。”

她二人隔着屋子争吵,虽然语焉不详,一旁的白吟霜越听心里越惊,白胜龄临死前告诉她,她是他们夫妇在杏花溪拣的,她身上的襁褓是只有富贵人家才用的起的,她身后那个梅花状的痕迹是烙印,想来是为了日后相认留下的印记。如今听着雪如同那个妇人的话,又算算自己年龄,在看看雪如昨日疯了一样抱着自己喊孩子的样子,莫不是,莫不是她们,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在白吟霜心里慢慢浮了起来。

白吟霜忽然起身,冲到门前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大声道:“老爷,老爷,劳您去回一声皇上,皇后娘娘,奴才有要事启奏,老爷。”

她这里大声喊叫就惊动了隔壁的雪如同秦姥姥,这两个人是知道白吟霜身世的,听她这样喊叫,哪得不心虚起来,秦姥姥扑在门前大声道:“白姑娘,你千不念,万不念,也念在昨儿福晋怎么样护着你的份上,你不能忘恩负义啊!“

白吟霜听了这话,更是肯定自己心中猜测,就把个门摇得山响,果然就把个宗人府的主事引了过来。白吟霜隔着门,用她一贯楚楚可怜又柔弱的样子道:“大人,大老爷,奴才有很重要的事回禀皇上和皇后娘娘,求你老通传一声。”

那主事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也晓得白吟霜是为着什么事情才叫送进宗人府来的,看着白吟霜这样,就起个手透过门上的木栅栏在白吟霜脸上摸了一把,只笑道:“皇上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好痛苦啊,泪。念在我感冒的份上,给点掌声,鲜花。。。。。。。。

72真相大白

白吟霜看着今日的情形,她也知道,便是把责任都推在富察皓帧身上,自己怕是万难全身而退。这时听着雪如和雪晴两人争执,有想起雪如异常的表现,白吟霜灵光乍现,模糊猜着自己身世,要是能证实了,只怕还有一条活路。白吟霜便嚷着要见乾隆,她本还只是疑心,不想她才一开口说要见皇上,那秦姥姥便叫她不要忘恩负义,白吟霜就对自己的猜测更有了几分把握。

宗人府的堂主事哪里肯让她就见,又欺着她行为不检,是个轻浮的女子,就过来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调笑道:“你以为你是谁?皇上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白吟霜也不闪避,只抓紧门栏哀求道:“大人,青天大老爷,我有下情回禀皇上,您就给我通传一回,我没齿不忘您的恩情。”

那堂主事还要说话,就听得身后有人喊叫:“吟霜,吟霜,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对我说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你说的只要我看你一眼,你就满足了,难道都是在哄我吗?你说愿意等我生生世世都是在骗我,是不是!是不是!”这样疯狂的胡言乱语,其间夹杂着门框被用力摇晃的声音,堂主事回过头看去,却是待罪的额驸富察皓帧面红耳赤,发辫散乱地扑在门上,一面用力摇晃着木门,一面大声嘶吼。

白吟霜只做没听见,依旧苦苦哀求,她身后的雪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扑上来拉开她:“你个疯子!闭嘴!”又怪她勾引皓帧,起个手掌就在白吟霜脸上重重一掌,就把白吟霜打得跌倒在地。这一下雪晴是盛怒情急之下出手,下手极重,白吟霜的嘴角都叫她打破了,沁出一缕鲜红的血丝来。

富察皓帧看在眼里,究竟对白吟霜有情,又叫道:“吟霜,你怎么样了?姨娘!你怎么可以打吟霜!你太残忍了,你太狠毒了!吟霜,你要不要紧!”

白吟霜牙一咬,用袖子一抹嘴边血迹,从地上立起身来,却是把衣裳一撕,褪开一半,将半个身子都露在外头,对着雪晴道:“夫人,您瞧瞧这是什么?”说着就把个背对准雪晴。雪晴自被宣进宫来问“小格格”就满心不安,此时忽然见到白吟霜的肩背处有一朵梅花一样的印记,五瓣花瓣,清清楚楚,甚至能看清花瓣之中细小的梅蕊,色做绯红,微微凸起在雪白的肌肤之上,异常的醒目。

雪晴看在眼中,顿觉心神俱裂,发出一声惊叫:“不!你已经死了!我已经把你扔进了杏花溪,那么冷的天,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一面喊叫一面拼命摇头,脚下踉跄后退,一直退到墙根之处。当年换子之事,她虽答应雪如要好好照应那个孩子,又怕那孩子活着雪如日后母女之情迸发,惹出祸端来,所以一狠心就把那个孩子扔进了冬日的杏花溪,却骗雪如说孩子送人了。此时看到当年雪如亲手烙上的印记,这种忽然到来的惊恐就把雪晴一直紧绷的神经彻底击溃了。

这声一出,另一间屋子里的雪如听了,一时之间又惊又怒又怕,险些又晕了过去。对面屋子里的富察皓帧也停止了嘶吼,惊疑不定地看看自己的姨母和白吟霜。

便是在此时,脚步声纷沓而来,却是宗人府的宗令和亲王弘昼带了左右手下,又有两个个笔帖式模样的男子手中各自拿着纸笔,一行人就走到了几人的牢房前。弘昼向着身后的笔贴式笑道:“郭和,阿楚珲啊,你们给硕亲王侧福晋和都统夫人说说,你都记了什么了?”

其中那个叫做郭和躬身答道:“回王爷,这几位的每一句话,奴才等都一一记录了,不敢有一字差错。”另一个阿楚珲也道:“奴才等不敢辜负皇上圣命。”

听得这话,雪晴颓然坐在地上,另一间里的雪如又晕了过去。此时秦姥姥也顾不得她了,自己也抖得筛糠一般。

弘昼笑道:“皇上圣明啊!喜塔拉氏,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白吟霜倒是镇定,忽然就道:“王爷,我养父将我从杏花溪中捞起之时,我身上包着襁褓,那襁褓我养父一直随身携带,如今就在公主府我住的那间房中,可为证物。”

弘昼听了这话,转头就仔细看了白吟霜几眼,点头道:“往公主府提取证物,此事须得向皇上禀告,求得圣旨。待会见了皇上,你自己说罢。”又命开锁,就把雪晴雪如,白吟霜,富察皓帧,秦姥姥等五人复又提了出来。雪如还晕着,弘昼也不叫人弄醒她,却是让人找了块门板来,就把雪如往上边一扔,就这样抬了去见乾隆。

几人重又跪在乾隆和洛宁跟前时,雪晴已不复当初模样,脸色惨白,委顿不堪,雪如更是牙关紧咬,晕在地上。

乾隆看过两个笔贴式所记录的各人对话,又交了洛宁看。乾隆真是怒气勃发,向着底下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说了一点雪晴,“你来告诉朕,你给她出的什么主意,可以保全她亲王嫡福晋的权势?从来亲王嫡福晋都是指婚,上了玉牒的,便是硕亲王自己也不能休妻,哪里就用你来保全!”又一指白吟霜,“她到底是什么人,你会那般惊恐,莫非她是来向你索命的冤鬼?”

雪晴平日也是能说会道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抖得体如筛糠,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半刻才哭着磕头道:“皇上,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只是为什么罪该万死,雪晴却是依旧不说。一旁的雪如此时才悠悠醒转,耳中听着乾隆和雪晴的对话,心中恐慌,只怕问着自己,只好依旧紧紧闭着眼睛,装没有醒来。

洛宁也看完了两个笔贴式所录的各人对话,心中有了答案,那就是她们说的小格格怕就是硕亲王同雪如的女儿,又说怕翩翩生个儿子抢去硕亲王宠爱,那么,她们所说的那个孩子必然要比硕亲王庶子大。她的目光就转向了皓帧,又对着地上的白吟霜溜了一圈,别真是这么巧罢,若果真是她,还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了。

想到这里,洛宁便问:“白吟霜,本宫看得这上头说,你要见皇上和本宫,有要事回禀,是什么事?你说来皇上和本宫知道。”

白吟霜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就是养父十八年前从杏花溪里捞起来的。奴才随身还有个襁褓,现今就在公主府中。奴才身上又有个梅花状的印记,据奴才养母说说,必是烙上去的,好做日后相认的凭证。奴才以为,这些都是查证奴才身世的证据。”

这话一说出来,在木板上装晕的雪如再也忍不住,一下就坐了起来,张着眼睛看着白吟霜,伸出一只手点着白吟霜,脸上忽而白忽而红,过了半刻才问:“莫非你是故意接近皓帧,来找我报仇的?”这话一出几乎便是认了。一旁的雪晴听得这话,眼前一黑,向后一载,终于晕死过去。

往公主府提取证物,就是皇后也不能贸然下旨,便由乾隆下了三道圣旨,一道是往和嘉的公主府在白吟霜所住的屋子里取一个襁褓;一个却是有值殿将军领队将硕亲王府围住,不许走脱一人,并在雪如房中搜取证物。另一队则是把镶蓝旗都统阿纳布的住所一样围住,不许走脱一人。

三道圣旨一下,雪如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也不待襁褓和梅花簪取来,便都招了,如何在十八年前怕侧福晋翩翩生下儿子抢了自己的地位,就同姐姐雪晴商议,雪晴便替她出了个偷龙转凤的主意,在外头收买了个男婴备着,若是她生的依旧是女孩子,便把这个男婴充做自己儿子,那个女婴则由雪晴偷偷带出去。这事秦姥姥,雪晴的贴身老嬷嬷王氏以及当日的稳婆俱知情。

待得招完,雪如整个人倒在地上,声泪俱下,向着洛宁道:“皇后娘娘,您也是女人,你也该知道,自己丈夫的心叫别的女人占去是什么滋味,奴才也是不得已啊!”

洛宁瞥了乾隆一眼,把脸一沉,喝道:“住口!且不说皇上圣明天子,旷古难得,便是本宫也是你整个奴才说得的吗?你是先皇指婚给硕亲王,上了玉牒的嫡福晋,硕亲王的子女哪个不是你的子女!你就这样嫉妒狠毒!本宫看,你不是怕硕亲王侧福晋抢了硕亲王宠爱,你是怕将来硕亲王由侧福晋所生之子承继了去,是也不是,你是要在硕亲王府为所欲为!要知道,爵位乃是天家给富察家的恩典,不是你私人所有!”

乾隆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皇后说的不差,不过这样也好由这个由头,他削了这个异姓王便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一旁的白吟霜听了洛宁的话,对着雪如更是气恨,原来自己也是金枝玉叶,为了她的私欲,却落成了街头卖唱的歌女,那个抢了自己身份的人却处处对自己以亲王世子,宗族贵胄自居,自己还以抓住这样的贵族为幸,这真是可笑,真是可笑。白吟霜倒在地上,脸上又是泪又是笑。

富察皓帧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自己不过是贫民出身,不是什么亲王嫡长子,白吟霜才是金枝玉叶的格格:“额娘!额娘你疯了,我是你儿子皓帧啊!我是你引以为傲的儿子皓帧啊!”他的话音未落,倒在地上的雪如忽然跃起身来,扑向富察皓帧,一口就咬在他的脸颊之上,死死不松口。富察皓帧疼得大叫,待得御前侍卫向前把雪如拖开,富察皓帧脸上的一块肉已然被雪如咬下。

雪如满口是血,目光森冷地看着富察皓帧:“你个贱种!你要是老老实实娶了公主,做一对好夫妻,我哪有今日之祸!呸,贱种就是贱种,上不得台面!哈哈哈,哈哈哈,如今我要死了,你也逃不过个死!一个庶民,假冒世子尚了公主不说,指婚了之后,还个歌女勾搭起来,你还想活吗?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你,我的女儿!你父丧期间就同人勾搭成奸,只是忤逆,这是大不孝,哈哈哈,你也活不了,大家一块死罢!”

洛宁听她笑得疯狂,遍体生寒,乾隆脸色也不好看,命人将雪如的嘴堵上,拖在一旁。

又过得片刻,白吟霜所说的襁褓也取了来,雪如倒是用上造的料子做的。这料子是内务府赏下去的,一查底档,果然便是当年赏给硕亲王的府的。雪如的梅花簪也取了来,果然也和白吟霜背后的烙印一模一样。

雪如同雪晴偷龙转凤,以庶民之子冒充亲王亲子的罪行也确凿无疑,更有那庶民之子以亲王嫡子身份尚公主,更是罪犯欺君。乾隆当日便下了处置一干人犯的旨意。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证明要风度不要温度是感冒的罪魁祸首

明天就处置人犯了,来,大家投票要雪如雪晴肿么死?

73终结梅花和想翻身的令嫔

硕亲王岳礼这里先是接了将雪如降为侧福晋的旨意,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皓帧在公主府同个宫女私通,雪如作为亲额娘,叫皇上皇后加罪也是正常的。哪里知道,不过半日时光,又看着值殿将军率领着护军营把自己的硕亲王府团团围住,不独这样,还将雪如房中抄检个遍,搜去了数支簪子,又把雪如的丫鬟尽数带走。亲王府,哪怕是异姓亲王,也不是轻易抄检得的,必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岳礼已然知道出了大事,心上就慌了。

翩翩是个没甚大主意的,见了这样情形,那得不慌,就在岳礼跟前哭,哭得岳礼心烦,待得抬手要打,一看她哭得可怜,又想起她这些年都是这个性子,这才把手放下,反将个桌子重重一拍,喝道:“哭什么哭!没事都让你哭出事来,给我滚回房去!”翩翩从来顺从惯了,不敢再停留,忙退了出去。

待得她回房,皓祥却是来,挥退了翩翩身边的丫鬟,就叫翩翩将容易携带的细软同银票都贴身藏了,翩翩满心疑惑,便问:“皓祥,你这是要做什么?”

皓祥虽不知道皓帧其实是偷龙转凤来的,只是他倒不糊涂,看着亲王福晋的屋子都叫抄检了,便知道此事万难善了。自己阿玛是大清朝唯一的一个异姓王,皇上看着哪里会顺眼,指不定这次就以皓帧在公主府同个丫鬟鬼混为由,治整个硕亲王府一个欺君之罪。皇上再优容,自己阿玛也跑不了一个治家不严,只怕转眼就是整个王府都要被抄了。只是这样的话倒是不好在自己这个胆小怕事的额娘跟前说,所以只催着翩翩收拾东西。

翩翩性子优柔,叫儿子催着,只能应了。她这些年在硕亲王府当侧福晋,看着名声好听,内里却苦。硕亲王是个顶偏心的,这点说起来倒是和乾隆仿佛,对她新鲜劲一过也就丢开了,哪里管她死活。更有嫡福晋雪如也不是个宽柔的,除了月例,一文钱也不会多给,所以这十八年来,翩翩也不过积攒了两,三百两银子。翩翩自箱子底下翻出私房来,将银票就给皓祥看了。皓祥看了,只是叹气,就让翩翩好生贴身藏了。

果然,天还没黑呢,第二道圣旨就来了,这回来宣旨的是乾隆身边的太监总管高无庸。高无庸身后就是值殿将军,又呼喇喇进来一群护军营的官兵,进来就奔向各院,就把硕亲王府里的下人奴才们都驱赶出来,集中在院子里,用绳子串联起来。

岳礼看到这个架势心里就凉了半截,只得换了朝服,带了穿着亲王侧福晋朝服的翩翩,庶子皓祥两个过来摆了香案接旨意。

乾隆的旨意如一盆凉水一般,将岳礼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圣旨上说的是喜塔拉氏雪如十八年前,利欲熏心,胆大妄为,竟以收买来的庶民之子换下她产育的小格格,欺君之罪,罪在不赦,特旨废为庶人,明日处斩。硕亲王昏庸聩眊,不能整肃中馈,治家无能,方有此事,罪责难逃,念其从前在公务上也算谨慎,格外容情,今削去硕亲王爵位,连同侧福晋翩翩,庶子皓祥,一同废为庶人,发往盛京效力,即日起程家产奴仆尽数籍没入官。

旨意读完,岳礼就倒在地上,只觉得心口像被刀插过一样,口一张,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自己疼了十八年的孩子竟然是雪如那个贱人换来的!传了三代的爵位就这样葬送在那个贱人手里,岳礼手上紧紧握着圣旨,巴不得手中握着的是雪如的脖颈。还是翩翩过来扶起了自己的丈夫。

皓祥听到这个圣旨也是呆了,半刻才回过神来,几乎就想放声大笑,这太讽刺了,太好笑了!阿玛一心疼爱的儿子居然是假的,自己这个亲儿子十八年来受尽了他的白眼,哈哈哈,连硕亲王这个爵位都断送了,哈哈,哈哈,老天真是会开玩笑,哈哈哈。

护军营的人哪里容他们耽搁,上来扒了岳礼身上的顶戴朝服,只余下一件中衣,在腊月的寒风里瑟瑟发抖。因看翩翩是个女流,倒也没为难她,只叫她自己除了朝服,只许他们各自换了身旧衣,也不许携带细软,就将一家三口都赶了出来。

岳礼站在从前的硕亲王府门外看着门上的封条,他也是四十余岁近五十的人了,哪里经得起这个,当即就倒在地上,起不来身。亏得翩翩同皓祥身上都藏了银票,这才雇了车来,将岳礼抬上车,一家三口凄凄惶惶就往盛京去了。到得盛京安顿下来之后,皓祥寻了个机缘,就往军中效力去了。

至于皓帧和白吟霜两个。富察皓帧以庶民冒充亲王嫡子尚公主,终究是大罪,原也该是个斩刑,念在他自己不知情,罪减一等,留他个全尸,就断了个绞立决。白吟霜,她虽实情可怜,被狠心额娘抛弃,从小吃尽了苦,只是她在养父孝期就同人私通,这种行为在自诩大孝子的乾隆看来,也是不可原谅的,也就一根白绫赐死了,倒真是同日而死了。

却说乾隆对雪如雪晴姐妹俩可谓恨毒。这俩个贱人,为着一己私利,偷龙转凤,以庶民尚公主,险些害了和嘉终身,更是害得自己颜面无光。所以,乾隆不肯叫这俩罪魁祸首痛快死了,虽判的是斩刑,却在斩刑外另上了一百板子。想雪如雪晴两个纤纤弱质,哪里受得住这一百板子,竟是叫活活打死了。监刑的官员报到刑部尚书那里,刑部尚书又报在乾隆跟前。报上来时,乾隆依旧觉得气没出尽,只觉得便宜了这俩贱人,就命曝尸三日。三日之后,原该把尸还家属,无奈竟是没人来收领,只得由官府出面在乱葬岗上挖了个浅坑草草埋了。

雪晴雪如娘家受她们连累,被除了旗籍,雪晴的丈夫也废为了庶人,这样一来,雪晴同雪如两个嫁了出去的女儿,都受了连累。

尤其是雪如是几个女儿,她们原本是亲王嫡出的女儿,都是有和硕格格封号的,如今封号也给捋了,又因她们嫁的都是贵族之家,自然不能让庶人之女占着正室位置,同时也废了嫡妻身份,或是抬了有子的侧室,或是另行指婚。雪如雪晴倒是死了干净,只苦了她们的女儿。闹了这么一出,她们的夫家都觉得颜面无光,又怎么能对着她们有好脸色。再者,本来是正室的,忽然降为侧室,要看着嫡室的脸色做人,又要被其他侧室排挤,连带着她们的子女也从嫡出变成了庶出,到了这个时候,夫家不待见,母家也败落了,哪里有人为她们做主,真真是生不如死。只不知道雪晴雪如俩个若是地下有知,看着女儿们这样凄惨,可会安心。

和嘉嫁了个假亲王嫡子的事,纯贵妃终于知道了,她是久病之人,乍闻这个消息,一口气没转上来,当时便昏死过去,之后便再没醒来。就是两日之后,乾隆下旨晋她为皇贵妃,高无庸来宣旨也是对着昏迷不醒的纯贵妃读的。旨意下的第二天,纯皇贵妃就薨了。

纯皇贵妃这一薨,除了乾隆和洛宁,宫中其余人都要戴孝。皇贵妃葬仪是仅次于与皇后丧仪的,极为隆重,偏又临近年关,本来就诸事冗杂,洛宁便觉得撑不住,就向乾隆请旨,让舒妃同庆妃两个暂且理事。

乾隆因前头令嫔生的儿子病弱,又看洛宁的年纪也不小了,只怕这就是自己最后一个嫡子或嫡女了,格外看重,既怕劳累着她又怕洛宁去纯妃宫里冲撞了,所以,即使洛宁不请旨,乾隆也打算让洛宁在坤宁宫好好歇着。此时看洛宁自己请旨,反而觉得她不贪恋权柄,格外欢喜。

乾隆一高兴,就喜欢赏东西,顾忌着纯妃才死,也不好赏什么金银器物,玩物摆设,便叫高无庸送了许多参苓等滋补之物来,又有东北才进贡来的东珠,皮毛等物,流水一样赏进了坤宁宫。

却说洛宁在坤宁宫养息的日子,却是出了件事。纯皇贵妃,在宫里是除了皇太后,洛宁以外身份最高的女人了。依着规矩要在宫里停灵二十七日,这期间,宫里所有妃嫔,贵人,常在,答应,乾隆在京的诸皇子皇女,都到她宫中,朝夕日中三次设奠,所以,令嫔也来了,她也知道十四阿哥这样病歪歪的靠不住,就想再怀个阿哥,要怀阿哥,那就要把乾隆拉进她的延禧宫才是。

令嫔是借着孝贤皇后的死,在灵前哭得比谁都哀痛,这才入了乾隆的眼,所以,这一回她就打算故技重施。她自生了十四阿哥之前,就叫乾隆禁足了,生完了乾隆也没什么表示,所以调养的并不好,人倒是瘦下来了,可是看着苍白憔悴,这在一群哭也怕哭丑了仪态的妃嫔中间,倒显得格外伤痛。

又看乾隆来了,令嫔竟是大哭几声,就做个要晕厥的样子,果然又叫乾隆看在了眼里,当即就过去亲自扶起了令嫔,又命人将她小心送回了延禧宫。

令嫔这一举动,落在一旁纯妃生的永璋,永瑢,和嘉三个儿女间格外刺目。纯妃的儿女们,因纯妃是因为和嘉的婚事气怒之下过世的,对着一直夸耀和嘉的额驸是她帮着挑的令嫔已然恨之入骨。此时一看她要再来一回以哭争宠,和嘉气得险些上去厮打,还是纯妃是长子三阿哥永璋到底是二十余岁的人了,见识更多,将和嘉拉住了,就在和嘉耳边道:“皇阿玛在,你疯了吗?放心,别说皇额娘不会答应,就是舒母妃,庆母妃也不会看着令嫔复宠的。”

果然,令嫔这一晕,竟是又把乾隆拉去了她的延禧宫。只忘了今时已不同往日,她不再是乾隆最宠爱的那个妃子了,乾隆如今放在心上的有皇后洛宁,庆妃,忻嫔,令嫔已然靠后。

令嫔依旧打着七格格病了想皇阿玛,九格格想皇阿玛,自己不舒服等借口想把乾隆从去其他妃嫔的路上截去延禧宫。

这一回两回乾隆还去,次数一多,乾隆便也烦了。再有那个十四阿哥爱哭,这一日十二个时辰倒是有一大半时候在哭,虽哭声细微,在延禧宫正殿里也隐约听得到。乾隆从来是个好大喜功的,巴不得人人见他是个笑脸儿,哪里能听这个,不免就厌烦。

令嫔截胡成功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只是她虽然截不了胡,但是做出这种试图截胡的事来,在宫里已经是大忌。你要真能次次成功,那是你得宠,别人再不服气,那口气也只得咽下。现在一看令嫔打劫不成,这后宫之中才女子,哪一个是笨的,都知道令嫔今非昔比,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能对皇后形成威胁的令妃了,所以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在给洛宁请安时,你刺一句,她笑几声,以看着令嫔花容失色为快。

洛宁坐在上头偶尔不咸不淡地弹压几句,大多数时间是笑着看戏,令嫔气恨,待要告诉乾隆,却忘了乾隆的脾气,他看谁顺眼时,那是什么都顺眼的,如今他正看重洛宁腹中的孩子,哪里会容得令嫔上眼药,反过来把令嫔训斥了几回。

令嫔不说自己失宠,反把一口气都出在十四阿哥身上,愈发的不待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回皇太后要回来了野鸟要出来溜了。

74野鸟出笼了

因乾隆不大待见十四阿哥,所以连带着从前十分宠爱的令嫔也淡了,从前年节时候私下赏令嫔的东西足以让满宫的女人咬碎银牙撕烂手帕的,今年竟是只有分例上的。倒是洛宁当着乾隆的面,着人送了一些人参燕窝过去,还当着乾隆的面故意笑说:“我看令嫔瘦得怪可怜的,其实我也是看在小十四份上,令嫔身子强健了,才能好好照应小十四呀。要是皇额娘回来了,小十四还是这样,皇额娘是会心疼的。”

乾隆听了反而不悦,令嫔只会争宠,哪里把心思放在小十四身上了,要是真有心,小十四怎么会一点起色也没有?只是皇后一片好心,倒也不好说她,就哼一声:“你不用管她,她有份例有太医照看,自己只要安安分分的就能养好身子。倒是你自己要保重身子,给朕生个健健康康的阿哥才是正理。”洛宁起身答应了。

乾隆今儿来坤宁宫,一面是看下洛宁,其实还有正事。他已经接到驿站来的传报,皇额娘已经从五台山动身好几天了。乾隆知道的再清楚没有,他老娘之所以提前从五台山回来,一是为着真假格格事件,认了个不着调的野鸟,还带她去祭天,结果却是个假的,这个还罢了,给和嘉挑个额驸马,搞得端了一个异姓王,也难怪皇额娘在山上呆不住啊。

乾隆想到这里,不免又怪上了令嫔:都是令嫔不好,不是她在一旁说什么眉毛像,眼睛像,朕哪里就会稀里糊涂认了。当初皇后说什么来着?对了,皇后说要等皇额娘回宫,让皇额娘见过再认,也是令嫔让延禧宫里满宫的奴才乱喊格格。就连富察皓帧那个西贝货也是她一力主张好的!

只是现在不是怪着谁的时候,是要同皇后商议,皇额娘回来怎么说才能让她老人家不生气,或者直接说,让她老人家不要生她皇帝儿子的气。

洛宁听了,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垂着眼睑默默替自己捶肩的紫薇,拍了拍紫薇的手,向着乾隆道:“皇额娘是个顶通情达理的,您看看,紫薇多懂事多孝顺,我自有了身子以后这肩膀老疼,她都不用我说,就知道我什么时候疼了,就过来替我捶捶。这样的孩子,只要和皇额娘处处,皇额娘会喜欢的。至于那个小燕子,我以为横竖您不许她出景阳宫的,也碍不着事。至于和嘉,皇额娘要是问起事情原由来,那也怪不着皇上啊,没出这事之前,谁能想得到有人能胆大包天成那样,连偷龙转凤的事都敢做呢?皇上也是叫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了呀?横竖和嘉还有三年孝呢,这三年里,我们慢慢瞅着,再给和嘉挑个好的。”

这话说得乾隆听着舒服,更觉得自己没错,错的都是小燕子和令嫔。乾隆迁怒了,为着小十四身子不好,不大好交给别的妃嫔养,不然乾隆还真想再降令嫔的份位,只是降不了令嫔的份位,还不好动她身边奴才的吗?

所以,乾隆从坤宁宫出来到了庆妃那里后,就下了道旨,令嫔身边顶得意的腊梅倒了霉。乾隆只说她不用心照顾十四阿哥,就把她打发去了浣衣局。

令嫔本来就看着洛宁送来的东西生气,皇后太过分了!当着皇上的面送,那不是装贤淑,装大度吗?这都是她当初玩剩下的!这气还没生完呢,转眼乾隆将腊梅贬到浣衣局的旨意就来了。

接到这个旨意,不独腊梅险些晕过去,令嫔也是一口气上不来。宣旨的太监就立等在那里,要带着腊梅去浣衣局,腊梅哭个不住,就来求令嫔。腊梅是令嫔的左膀右臂,令嫔哪里能舍了她,便是要舍了她,也要知道是谁在背后黑的她。

若是往时,这样的小太监哪里在她威风八面的令妃娘娘眼中,现在也说不得了。令嫔就从手上摘了个金戒指下来塞在冬雪手上,递了个眼色。冬雪会意,过去送在那小太监手上,只是堆笑问到:“公公您要是不急的话,能否容个情,让腊梅收拾几件衣裳再走?”

那小太监是庆妃宫里的,也没当过体面差事,看着金戒指眼前就一亮,接了揣在袖子里,便向腊梅道:“快些,咱家送完你还要回庆妃娘娘哪里当差喱。”只这一句话,便把庆妃给黑了。令嫔哪里知道那是乾隆迁怒,就是知道也不会承认,只认定是庆妃在乾隆跟前给她上的眼药,就把牙关给咬紧了。

偏到了第二天给洛宁请安时,庆妃就问令嫔:“令嫔,听说你宫里的腊梅让皇上给打发去了浣衣局?依着本宫说,这些奴才,不好好当差,给主子分忧,是该罚。”舒妃在一旁借口笑道:“本宫以为,皇上那是疼令嫔妹妹呢。怕她宫里人不尽心。十四阿哥的身子啊,是该好好上心照顾的。”

令嫔心中有气,被她俩个一搭一唱的讽刺,就是平日装得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脸上要笑不笑地说:“谢谢两位姐姐关心。这当额娘的辛苦啊,没做额娘的可是不会知道的。”舒妃的十阿哥没满两岁就死了,庆妃更是没生育,听了令嫔这两句,脸上就挂不住。舒妃便道:“令嫔妹妹这话就不对了,这天下就你一个做了额娘不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