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珠之当那拉穿成那拉上一章:第 18 章
  • 还珠之当那拉穿成那拉下一章:第 20 章

紫薇听了钮钴禄氏这番话,心中不辨滋味,让她跟着皇后学规矩,这算是默认她了,也算是她达成了娘的遗愿。可是说到她娘那些话,几乎等于明着说她娘不守规矩。紫薇虽聪明,到底年轻,一时之间也就怔了,跪在地上不知道谢恩答话。

钮钴禄氏说夏雨荷不三不四,连带着乾隆也捎带进去了,乾隆的老脸叫自己老娘说得也红透了,倒是不好意思开口,只好递了个眼色给洛宁。

洛宁会意,忙立起身道:“紫薇,老佛爷答应你留下来了,还不谢恩。”又向钮钴禄氏赔笑道,“皇额娘的话,媳妇也记得了,会好好调教紫薇,不叫您老人家失望的。”

紫薇深吸一口气。一个头磕下去:“嗻,紫薇谢过老佛爷恩典,紫薇一定谨遵老佛爷教诲,好好跟着皇后娘娘学规矩,不叫老佛爷失望。”

钮钴禄氏的脸上这才好看了些,挥手叫紫薇退在一边,这才来发落小燕子:“你听到紫薇的话了?”

小燕子只知道紫薇承认了和自己结拜了姐妹,又看着皇阿玛和恶毒皇后两个都承认着紫薇说的有道理,也就得意起来,甩开正拉自己袖子示意自己闭嘴的永琪的手:“是啊!老太太,不是,老佛爷,您看紫薇承认我们是结拜姐妹了,我皇阿玛,皇后都说紫薇说的有道理了。”

钮钴禄氏忽然就微笑起来:“永琪,你怎么说啊?”

永琪冷汗都要下来了,向钮钴禄氏磕头道:“皇玛嬷,小燕子是个孤儿,从来没有人教过她那些规矩,那些条条框框的。她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只知道她和紫薇结拜了姐妹,所以紫薇的娘也就是她的娘,这不能怪小燕子啊。皇玛嬷,您那么慈祥,您一定会体谅小燕子的,是不是?”

小燕子看着钮钴禄氏脸上的笑,又看着永琪磕头的模样,更加糊涂了,看看永琪又看看钮钴禄氏,张大了眼睛,一脸不明所以地道:“永琪,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钮钴禄氏一拍桌子喝道:“天底下那样小辈在长辈说话时插口的!桂嬷嬷!你去给我掌这个贱婢的嘴!本宫这把年纪了,还没见过如此不守规矩的东西!”

桂嬷嬷是钮钴禄氏进雍正潜邸时的陪嫁丫头,跟着钮钴禄氏已近六十年了,这回钮钴禄氏去五台山也把她带在了身边,所以她不曾听过“还珠格格”的威名,一听老主子叫她去掌嘴,也就答应了一声“嗻”,上前去就要打小燕子。

洛宁对小燕子的脾性十分熟悉,知道她不会乖乖挨打,所以就等着看她炸毛,彻底得罪钮钴禄氏。果然,小燕子真没叫洛宁失望。

小燕子在天桥时就是不肯吃亏的人,自打进了宫,开始有乾隆宠着,就是后来身份拆穿了也有永琪宠着,更是宠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而永琪也没有机会给小燕子说清楚,这个看起来比容嬷嬷还要凶横的老太婆是老佛爷的身边人,是不能得罪的,得罪了就是不敬老佛爷,往重了说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小燕子一看这个老太婆的手伸出来,她抢先动了手,一手伸出去,桂嬷嬷脸上先挨了一掌。

以桂嬷嬷的身份,乾隆这些皇子皇女见了她都要笑着叫一声“嬷嬷”的,几时教训人不成反叫人教训了去?所以捂着脸楞在当场。

钮钴禄氏脸色都青了,从她做了皇太后以来,哪个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钮钴禄氏怒喝道:“皇帝!你让这个东西这么顶撞你额娘吗?!”

小燕子哪里肯服气,高高昂起了头,大声道:“我又没做错,凭什么打我!”

别说乾隆早就想要小燕子珍爱无比的脑袋,就是他还疼小燕子,看着小燕子这样胡闹,也是不能轻易让她过去,大声怒吼道:“来人!把萧氏这个贱婢给朕拿下了!”

一旁的晴儿也是一脸震惊,不能置信地轻声自言自语道:“她怎么可以这样啊,别说桂嬷嬷是老佛爷的人,代表着老佛爷,我们尊重她就是尊重老佛爷。就是只看她是个老人,萧氏也不能对她动手呀!”

乾隆的侍卫赛威赛广就带着慈宁宫的侍卫围上去要抓小燕子。小燕子是吃过赛威赛广亏的,不等他们围过来,大叫一声:“永琪,救我啊!”转身就向宫门外跑去。

永琪如何不明白小燕子又闯祸了,他的皇玛嬷和皇阿玛都气急了,至于皇后她可是一直想要小燕子的脑袋,更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所以他不能眼看着小燕子叫赛威赛广拿下了,就想过去拦,两只臂膀才一展开,不想乾隆看见了,更是怒不可遏:“永琪,你给朕跪了!别以为朕不舍得圈了你!”这一声大喝让永琪脚下一顿,就立住了,只得跪倒在地。

永琪这一立住,赛威赛广更加毫无顾忌,几步便赶上了小燕子。小燕子那三脚猫的功夫,才一过招就叫赛威赛广拿下了。赛威赛广哪里会对她手下留情,立时就反扭着小燕子臂膀就拎回了慈宁宫,扔在地上:“回老佛爷,回皇上,萧氏拿到了。”

钮钴禄氏已叫小燕子气得发昏,直喘粗气,洛宁看她这样也不敢再坐着,就走到她身边替她揉着心口。钮钴禄氏正闭着眼,就觉得手势不像是晴儿,就张开眼看,宁看她张开眼,便赔笑道:“皇额娘,您消消气。”晴儿在一旁道:“老佛爷,皇后娘娘对您真是孝顺,一看您气着了就过来给您揉心口呢,把晴儿都比下去了。”

洛宁记忆里的乾隆朝没有晴儿这个人,可是听她说话,看着是不解世事的单纯,实际上却是在不着痕迹地讨钮钴禄氏和自己的好。果然钮钴禄氏就拍拍洛宁的手道:“皇后,你有身子,自己要小心,晴儿,快扶皇后去坐着。”

钮钴禄氏看着叫赛威赛威按在地上犹自在挣扎的小燕子,忽然道:“刚才这个贱婢是用哪个手打的桂氏,就先敲断哪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我在word文档里快写完了,不知道怎么搞的,手一抽居然给删了!只好全部重打!我好可怜,求安慰。

为了弥补我受伤的心灵,我决定狠狠虐野鸟!

79被虐的野鸟和被赶出去的叉烧

桂嬷嬷因奉了圣母皇太后钮钴禄氏的懿旨去掌小燕子那只野鸟的嘴,反叫野鸟打了,钮钴禄氏顿时大怒,只命人打断小燕子打桂嬷嬷的那只手。永琪听得这句,嘶声大喊道:“皇玛嬷!小燕子一派天真啊!她不是故意的呀,她只是条件反射的反抗了,她是无心顶撞您的!皇玛嬷,您那么慈祥那么宽厚,您就原谅她。永琪求您了!”

钮钴禄氏听了永琪的辩解,火气更盛,那个野女人当着他的面顶撞了他的玛嬷,他居然还能要他玛嬷以慈祥宽厚的态度来原谅,冷哼一声:“老五,照着你的话,你皇玛嬷我要是不原谅这个不堪入目的东西就是不慈祥不宽厚了?这个慈祥宽厚,我还真当不起了!赛威赛威,你们还等什么?!难道本宫的懿旨就不作数吗?好,既然我说的不算,皇帝,你来下圣旨!”

乾隆看着老娘发怒,他从来自诩是大孝子,自然愿意拿野鸟来平息老娘的怒气,将永琪的哭求抛在一边,也喝道:“赛威赛广,你们等什么?还不动手!萧氏那个贱婢的两只手都给朕折断了!”

赛威赛广听得皇太后发怒,皇上也命动手,自然再无顾虑。赛威赛广两个本来就是一人握着小燕子的一只胳膊,此时各自反向一扭,就听得咔嚓咔嚓两声脆响,活生生就将小燕子的双手拧断了。小燕子的惨叫和永琪的惨呼几乎同时在坤宁宫里响起。

眼看着随着赛威赛广的松手,小燕子颓然倒地的样子,永琪就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样,顾不得三巨头在场,膝行着爬到小燕子身边,推开赛威赛广两,就把小燕子抱在怀里,双眼都红透了:“小燕子,小燕子你怎么样,怎么样啊?”

“永琪,我,我疼。”小燕子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想抬一抬手,却见上臂是抬了起来,小臂都是软绵绵地垂了下来,鲜红的血滴一滴滴顺着指尖流了下来,小燕子本来就只撑了一口气要找永琪撑腰,一见自己的手成了这个样子,双眼往上一翻,晕了过去。

永琪见小燕子这样,眼角都快瞪得裂开了,对着赛威赛广怒目而视:“你们太残忍了!你们就没有一点点慈悲之心吗?小燕子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啊!“永琪也是急糊涂了,只记得是赛威赛广动的手,却忘了下旨的是他玛嬷和阿玛。所以,他指责赛威赛广没有慈悲心的话在钮钴禄氏和乾隆耳中,无异于指桑骂槐。

乾隆怒喝道:“孽子,畜生!你给朕住口!萧氏这个贱人公然顶撞太后老佛爷,论罪就是活剐了她也是她该受的!如今老佛爷慈悲,只叫人折断她两只手,已经是天高地厚之恩了!你现在说谁残忍?!你在说谁没有慈悲之心?!”

永琪叫乾隆一喝神智也清明了些,知道失言了,只是依旧心痛小燕子的伤,含着热泪道:“皇玛嬷,皇阿玛,永琪不是那个意思。永琪只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请皇阿玛,皇玛嬷恕罪。”

钮钴禄氏也是叫人奉承惯的,听了永琪明着指责赛威赛广,实际是在说自己残忍不慈悲的话,早气晕了,又听永琪这一番不痛不痒的认错,自然不能罢休,一拍案几道:“老五!你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永琪张了张口,要他承认小燕子有错,钮钴禄氏打的好罚得对,那是千难万难,只是也不能说是钮钴禄氏的错。依着宫里规矩,钮钴禄氏是皇太后,她问话,不能不答;依着家法,钮钴禄氏是玛嬷,永琪是孙儿,长辈问话,永琪也不能不答。永琪权衡了下,只得硬着头皮道:“永琪没什么意思,永琪不敢不敬皇玛嬷。”

钮钴禄氏哼一声道:“好,既然你不敢不敬我,那老五,你说我责罚这个贱婢责罚得对不对?”

永琪叫钮钴禄氏逼得毫无退路,只能红着双眼道:“对,皇玛嬷罚得对。只是,皇玛嬷,小燕子进宫还不到一年,皇阿玛喜欢她天真烂漫也曾亲口允她不用学规矩,您就别和她一般计较了,好不好?”

乾隆听着儿子为了个野女人居然把责任给踢到自己这边了,一拍桌子道:“住口!朕许她不学规矩,难道朕也许她顶撞长辈了?”这个儿子真是太让他寒心,太让他失望了。乾隆闭了闭眼睛,“你给朕带着这个贱婢滚出去,你的阿哥府快收拾好了,也不用等黄道吉日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搬出去罢。”

永琪听得让自己当日就搬出宫去住,外头阿哥府也没收拾好,这样出去倒像是叫人赶出去的,未免觉得脸上无光,只是乾隆开了口,也不能不遵旨,只得答应了,抱着昏迷的小燕子正要出去,就听得钮钴禄氏道:“老五,萧氏不过是个贱婢,她伤了不许召太医。出去了自己想想明白,你错在哪里了。”

永琪听得连太医也不让给小燕子召,又急又气,倒是把被皇阿玛赶出宫去的羞惭冲淡了些,低头答应了,抱着小燕子回景阳宫收拾不提。

钮钴禄氏虽然气永琪,却是气着小燕子更多些,只怪着小燕子勾引坏了永琪,这回一看儿子要把孙子赶出去住,倒是心急,看着永琪出去了,这才开口:“皇帝,他在景阳宫住的好好的,如何就让永琪搬出去?皇后,你也不知道劝劝。”

洛宁在一旁一直装壁花,此时听得钮钴禄氏把矛头转向了她,忙站起来,若是前世,洛宁说不得就要帮着钮钴禄氏一起去劝乾隆。乾隆这人偏心眼,气量也狭窄,自己决定的事就是对了,一定要劝,他不好怪自己皇额娘,必定又是皇后洛宁的不是。洛宁这一世,再也不肯让钮钴禄氏当枪使,想了想,道:“皇额娘,媳妇以为,皇上让他出去,也是有皇上的考量的。”

乾隆道:“皇额娘,这个不关洛宁的事,他从前说是要为愉妃守孝,所以朕才许他依旧住在景阳宫,如今孝期也满了,哪有成年阿哥还住宫里的道理?他要依旧住着叫老三,老六,老八心里怎么想我这个皇阿玛。”

钮钴禄氏险些就说:“你大婚了不依旧住在重华宫吗?怎么永琪就使不得?”只是一看皇帝儿子的脸色不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也就答应了,又道:“既然叫他出去去,总该有个爵位封号,外头大臣们见了,也好称呼。”

乾隆正在气头上,哪里肯答应给永琪个爵位,推道:“他为着个贱婢顶撞您,就是要给爵位也不能在这时候,得瞧他以后懂不懂事。”钮钴禄氏听乾隆拿着永琪顶撞自己的事来说嘴,冠冕堂皇的倒是不好驳他,只是到底带过永琪几年,感情深厚,不肯就此死心。

洛宁听了乾隆不肯给永琪爵位的话,倒是有些惊讶,因为从她到这个世界这些日子里冷眼看着的,乾隆对着永琪的宠爱那同前世也没啥两样,许已经成年的永琪依旧住在宫里,那几乎就是明说乾隆属意永琪做太子了。这回怎么就能毫不留情地就能赶他出去?难道乾隆这么容易就对永琪死心了?

钮钴禄氏见说不通儿子,又一眼看见紫薇站在洛宁身后,倒是有了主意,就道:“紫薇这个孩子倒是不错,懂规矩,会说话,也有孝心,依着我看,就说是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的一个格格,我这次回宫带了来的,皇后看着喜欢,认作了义女,品级么,就照和硕格格罢。皇帝啊,你说怎么样?”

洛宁一听就明白,到底是九龙夺嫡时候过来的人,钮钴禄氏那是不死心要给永琪争个爵位,如今正抛砖引玉呢。别说钮钴禄氏现在递了台阶来,就是钮钴禄氏不递这个台阶来,她都要想法子叫乾隆封永琪一个不上不下的爵位的。

洛宁听了,忙推紫薇谢恩,自己也跪了道:“媳妇谢过皇额娘恩典。有您的话,紫薇那个孩子也就安心了。”

乾隆如何不明白自己老娘打的什么主意,那是玩“欲取之必先予之”呢,。只是老娘递过来的这枝杈倒是没法拒绝的,在回绝了怕要伤了母子情分,要答应,又觉得便宜了永琪那个不孝子,正犹疑间,一看洛宁带着紫薇谢恩了,也就就坡下驴,谢过了自己老娘。

钮钴禄氏见儿子媳妇答应了,就拿着双眼盯着洛宁看,洛宁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便向着乾隆道:“皇上,有件事儿我想求皇上个恩典。”

乾隆不抽风的时候,也算是个明君,看这自己老娘和老婆的样子就知道是什么事,也是他近来对洛宁感觉不错,知道这回怪不得她,连自己也上了老娘的贼船了,就道:“你讲。”

洛宁想一想措辞,才慢慢道:“皇上,老五要出去建府,这府邸上总要悬挂个匾额的呀,总不能只光秃秃写个阿哥府,这岂不是把老五的颜面都扫光了么?”洛宁说到“光秃秃写个阿哥府”几个字时,就想起了前世的永璂,至死都是个光头阿哥,他的阿哥府上就是那样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一块匾,心头一阵绞痛,泪珠如同滚珠一般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钮钴禄氏同乾隆哪里知道洛宁为什么哭,只当她是同情怜悯永琪,倒是不约而同感叹起洛宁的慈母心肠来。钮钴禄氏也就叹道:“皇后,你也不要伤心了,老五这孩子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清醒过来,自然知道你是个好额娘的。”乾隆不听这句还好,听了这句就想起永琪夜闯坤宁宫的壮举来了,冷哼了一声道:“朕看未必。”正要说给钮钴禄氏知道,却见洛宁缓缓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两只手都断了还不许太医看,立马搬家,够可怜了?要不要落下一点点残疾呢???

80“隐形太子”的痛苦

乾隆看着洛宁对着他缓缓摇头,含着泪道:“皇额娘说的是,媳妇没觉得委屈。”说完就用含着泪水的双眼看着乾隆。乾隆其实顶看不得他看得顺眼的人哭,近来洛宁的表现很得他的心,一看她双眼含满了泪水的模样,记起坤宁宫出事那晚她怕得浑身发抖依然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也是这样楚楚可怜,就把心软了,道:“罢了。既然皇额娘,皇后都开了口,朕再不答应,就是朕不近人情了。就封个贝勒罢。”

皇子封贝勒,虽然算不得高,只是乾隆目前活着的长子皇三子永璋现在也还是贝勒,再者从前世宗出宫建立府之时,也不过封了个贝勒,钮钴禄氏自然也无话好说,也就答应了。

其实红颜祸水是历来的惯例,不管是天子还是皇子,哪怕只是个普通百姓,要是为了个女子闹出些事来,怪的一概是那个女子是狐媚子,不会说那个男子糊涂。现在到了永琪这里,自然也是这样。更何况,小燕子本来就是个闯祸的痞子。所以别说钮钴禄氏糊涂,到底永琪是她亲孙子,这些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永琪在景阳宫里哪里知道钮钴禄氏为了他问乾隆讨封,他只晓得皇阿玛叫他今儿就搬出去,别说他就个光头阿哥,便真的是太子,也不能抗旨不尊。所以永琪一回宫,就让胡氏毛氏两个格格收拾景阳宫中各处的细软,自己把小燕子抱进寝宫,小心放在床上,卷起她的衣袖,要看她的伤势。这一看,永琪险些就哭了出来。

原来小燕子的双臂不是摔断的,是折断的,赛威赛广两个手下有力,折断的地方,骨茬都刺了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小燕子双臂不住流血的缘由。

虽然钮钴禄氏说不许给小燕子召太医,可没说不许找药给小燕子,所以永琪就让他的贴身小太监小路子去太医院找些镇痛止血的伤药来

小燕子此时已醒了过来,双臂疼得她乱哭乱喊,永琪怕她乱动之后,伤骨错位,只得强把她按在床上。胡氏和毛氏俩收拾细软,这景阳宫本是永琪亲生额娘愉妃的住所,自然有她留下的东西;永琪从前的得宠的阿哥,乾隆也有赏赐;还有些珍玩摆设是内务府送来给景阳宫摆设的,这些是可以摔了,不能带了走的。胡氏和毛氏两个一时之间哪里分得明白,不住的来问永琪。永琪又要安慰小燕子,又要应付她们,正是忙得一团乱,便在此时,乾隆的圣旨也到了。

永琪起先以为是叫他暂时不用出去了,再一听,却是道封他做贝勒的旨意。永琪接了旨,心下隐隐失望,又想起皇阿玛从前疼他,在慈宁宫有皇后在,皇阿玛许叫她蛊惑了,若是能单独见一见,也许还有转圜余地,就双手捧着圣旨,对着来传旨的高无庸道:“高公公,我要去给我皇阿玛辞行,请问皇阿玛现在养心殿还是延禧宫?”

高无庸听了永琪的话,两道淡淡的眉毛就在肥圆的脸上扬成了个八字:这五阿哥别是和那个没规矩没王法的野鸟混久了脑子也坏了?他这番话,要是传进皇上耳中,往小了说,那是不敬,往大了说,那可算是窥伺帝踪,从前的理密亲王可就是载在这一条上。得,咱家也是糊涂,这小主子是能夜探坤宁宫的,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高无庸想到这里,也就笑道:“五贝勒,皇上同皇后娘娘一起在坤宁宫呢,您要是想辞行,该去坤宁宫。再晚,两位主子怕是要歇了。”

永琪现在对洛宁同紫薇那是深深怀恨:皇玛嬷这么瞧不上单纯的小燕子,想来是皇后在她跟前告状了,皇后一贯的心狠手辣,这也在意料之中。更可气的是紫薇忘恩负义,小燕子说她们是结拜姐妹时听听她说的:“小燕子不曾在紫薇的娘跟前磕过头,紫薇的娘也不曾喝过小燕子一口茶”,当初结拜的是她,如今把义姐抛在一边的也是她,只知道抓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真真叫人寒心。若是他年,他能登上大位,必定要为小燕子讨回这个公道来。

所以永琪听得乾隆在坤宁宫,十分不愿意去,便道:“既然皇阿玛,皇额娘要歇息了,我就不去打扰了。麻烦高公公传旨,小小意思,不成谢意。”就从胡氏手中接过个荷包,回身递在高无庸手上。高无庸也不推辞,拿在手上微微一掂,却不压手,只做不知道,笑道:“老奴谢五贝勒赏。”

从来能混到皇帝身边总管大太监这个职位的,必定是个人精,高无庸看着永琪自那只野鸟进宫以后接连闹的那些好戏,乾隆又把正大光明匾后的建储匣拿了下来,高无庸便知道这个五阿哥啊离那个大位是远了,所以只一出景阳宫,转过延禧宫,高无庸就把个荷包往跟着他的小太监手上一抛:“咱家赏你了。”小太监手忙脚乱地接了,道:“高公公,您怎么就赏了奴婢了?”高无庸笑而不答。

永琪这里连夜出宫,乾隆在洛宁那里却是倒了大半夜的苦水,无非是从前怎么疼爱永琪,怎么教导永琪,到最后这个儿子为了个大字不识几个的野女人屡屡顶撞,叫他心寒。

洛宁看得乾隆满脸怒气,就好言安慰了几句,又故意道:“老五到底还是孩子,不懂事也是有的,待得他长大了,再瞧那粗野的女人必然不喜欢了。”

果然,乾隆听洛宁说永琪还是孩子,倒是冷笑一声:“孩子?老五已经二十岁了!别说圣祖爷十四岁时已擒了鳌拜,就是朕二十岁已经能领差办事了!这样的话,你倒是能说,那个逆子自己也未必有脸能认。朕看,慈母多败儿,说的就你这样的额娘!小十二,朕可不许你再这样惯着。”

就是这时,高无庸也回来复旨了,乾隆自然要问,高无庸眼看着永琪是失了圣意的了,不肯替他遮掩,就把永琪说的话转诉了回。乾隆听了连连冷笑,向着洛宁道:“听听,听听。你拿他当儿子,他心里未必拿你当额娘呢。”洛宁故意拿个帕子半遮了脸,就叹息了声。

乾隆见了她那样,就过来揽着洛宁肩膀安慰了几句,眼瞅着也将近两更天了,也就在坤宁宫歇了。

到了次日,洛宁送了乾隆去早朝,转回坤宁宫用早膳,容嬷嬷就在一旁道:“娘娘,昨儿皇上生五阿哥的气,您如何还劝呢?奴才多句嘴,娘娘莫非忘了五阿哥为着那只野鸟,都能串通了外臣夜闯咱坤宁宫呢。就五阿哥那做派,娘娘你不火上浇油,就是大慈悲了。”

洛宁慢慢喝了口,嫌味膻,搁在了手边,扬起眼睫瞅了容嬷嬷一眼,叹道:“看着父亲骂儿子,我是嫡母,我能不劝吗?我要是不劝,日后就是我不慈,这罪名,我可担不起。”容嬷嬷还要再说,洛宁就道:“你明儿瞅个空去回承恩公府,叫我额娘过几天递个牌子进宫。”

容嬷嬷答应了,这时紫薇也进来给洛宁请安:“儿臣给皇额娘请阿安。”

洛宁示意玉蝶过来将紫薇扶起来,收了笑脸道:“你也瞧见昨儿了,老佛爷虽然让你皇阿玛认了你,可是叫小燕子那么一闹腾,她老人家心里未必能过得去。在宫里,太后老佛爷的话,连你皇阿玛也要遵从的,你明白吗?”

紫薇本来起身了,听得洛宁这话,忙又跪倒:“紫薇明白。紫薇求皇额娘指点。”

洛宁看着她这样恭谨,就道:“我哪里有什么话好指点你,只是无论是做人子女还是做人媳妇的,顶要紧的是孝顺两个字。你平日在我跟前就是个孝顺女儿,我要什么,想什么,你能常常第一个就留意到了,这就说明你真孝顺了。你就照样在老佛爷跟前尽孝。老佛爷是个慈悲人,看你仔细,日子久了,也就会喜欢了。”

紫薇昨儿见过钮钴禄氏之后,心中对这个说变脸就发狠的老太太心有余悸。钮钴禄氏对夏雨荷也说了不少难听话,紫薇是做人女儿的,心里哪里能舒坦了,只是此刻听着洛宁这样讲,想想也只有这一条路,自然满口答应了。洛宁这才笑道:“好了,这回算是过了明路了。等礼部拟上号来,你皇阿玛就能下旨了。你就是我们大清堂堂正正的和硕格格了。”

紫薇脸上虽然在笑,心中却发苦,虽然是过了明路了,却说她是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的格格,认在皇后名下的义女,还不是皇上认的义女,这哪里是她母亲的遗愿。都是小燕子闹的。

洛宁看着紫薇脸上的笑有些勉强,如何不明白她委屈什么。都是从前乾隆非要大张旗鼓地认小燕子那个鱼目,如今真的合浦珠还了,反倒不能认,只是这种事也真是无可奈何的,她要是自己心上过不去,也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洛宁只做不明白紫薇的心思,就命赐座,让紫薇陪着自己用了早膳。

等用完早膳,就是妃子们来给皇后请安的时间。

昨儿永琪在慈宁宫闹的那一出,这六宫之中谁不知道,无不佩服小燕子,就那么一个没才没貌的货色,竟然能让个隐形太子为了她神魂颠倒。哦,都叫连夜赶出宫了,这个隐形太子怕是做不成了。那皇后身边一个嫡子,一个养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难道说,将来大清国的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终于要是一个人了?

因为有着这样的心思,所以各个妃嫔们给洛宁请安的时候也格外的恭敬。洛宁看着底下的莺莺燕燕,忽然就把目光对准了令嫔:“令嫔。”

令嫔叫洛宁看得心中忐忑,此时听得叫她,忙越众而出,在洛宁的脚前跪了:“奴才在。”

作者有话要说:凉凉找她娘有事啊有重要事。

至于令嫔。大家应该明白凉凉要拿她做什么?

81 快要倒霉的令嫔

洛宁似乎没瞧见令嫔在自己脚前跪了一般,垂着眼睫看了会手指上的缠丝牡丹嵌红宝石的金护指,才慢慢道:“小十四打生下来,还没给他皇玛嬷请过安?从前太后老佛爷不在宫里这也罢了,昨儿老佛爷回宫了,论理这做孙儿的该去请安才是,小十四去了么?令嫔真是好规矩啊。”说完话就抬起眼,目光牢牢锁着令嫔。

令嫔果然在洛宁的注视下微微颤抖了下,两旁端坐着的美人们都拿帕子掩着唇笑。谁不知道令嫔那宝贝儿子的身子不好啊,爱哭不是毛病,哭起来跟要断气一样才叫人别扭。就为这,连从前宠令嫔宠得不像话的乾隆都淡了她,何况是一直看令嫔不大顺眼的皇太后钮钴禄氏,还不往死里发作令嫔啊。而且啊,皇后拿着这个训令嫔,便是令嫔哭到皇上那里,皇上也不能说皇后不对,皇后这可是尊敬太后老佛爷呢。

“回皇后娘娘,小十四爱哭,奴才怕惊扰了老佛爷,所以才没敢带了他去给老佛爷请安。请皇后娘娘明鉴。”

“令嫔,这话说的本宫可是不懂了。奶娃娃爱哭也是常事,就因为这,所以不敢带小十四去给太后老佛爷请安,你这是在说,老佛爷会和个奶娃计较吗?”洛宁微微舒展了下手指,语气淡淡的,却在说到“不敢”两字时,懒洋洋地加重了语气,听在令嫔耳中,却叫令嫔出了一身的冷汗。宫里谁不知道圣母皇太后钮钴禄氏是最重规矩的,现在的皇后洛宁能得钮钴禄氏欢喜,规矩上一丝不错也是原因之一。令嫔这番话要是叫钮钴禄氏听了去,估计就能收拾她一回。

“皇后娘娘,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愚钝,奴才想多了,奴才不敢,皇后娘娘,奴才错了。”令嫔连连磕头,现在的皇后虽然没有一点疾言厉色,却是可怕了许多,方才一段话,不疾不徐就叫她从心里泛起一丝寒意来。

洛宁也不理她,把手一伸,垂手站在一旁的紫薇忙过来扶了她起身。洛宁一立起来,舒妃等人自然也不敢再坐,齐刷刷都站了。洛宁在紫薇手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向着舒妃等人笑道:“时辰差不多了,该给老佛爷请安了。”

令嫔跪在地上,眼角只见洛宁身上雪灰色缎绣水仙出白狐狸毛的旗装下那双石青色缎绣平金云鹤纹绣花鞋从身边轻轻踏过,一动都不敢动,直到看着舒妃等人都过去了,这才爬起身来,急急低头跟了上去。

经过一夜的休息,钮钴禄氏的精神头也好了点,看着皇后领着一大帮子年轻美貌的妃子来给自己请安,由着皇后领头,规规矩矩地在自己脚前磕头,心情也好了,笑着道:“皇后,你有身子呢,快起来,别窝着了。晴儿,去扶你皇后娘娘起来,给你皇后娘娘看座。”

洛宁笑道:“回皇额娘的话,礼不可废。现在媳妇还跪得下去,等月份深了,媳妇也只好躲懒请蹲安了。”就在晴儿的搀扶下乘势起身,就在钮钴禄氏的下手坐了。

钮钴禄氏这才看了看舒妃等人,就命她们也起来。舒妃庆妃令嫔等人纷纷谢恩,也都站了起来。

令嫔因洛宁借小十四发作了她,想起钮钴禄氏也提过要见小十四的,格外心虚,这站起来之后就有意无意地向后挪了些。不想她们这些妃子在皇太后跟前都是没有坐的,人齐刷刷站着,她这一闪躲就格外现出来。钮钴禄氏本来倒是没想起令嫔来,她这一躲,反而让钮钴禄氏瞧见了她。

昨儿白天钮钴禄氏和乾隆两个大神的态度宫里人可都瞧明白了。小燕子得意时除了乾隆、令妃和永琪,宫里哪个人在她眼里啊,主子们得罪的不少,太监宫女们就更多了。太监宫女们私下多联络一气的,得罪了一个就是得罪了一批,指不定一个扫地的小苏拉背后就有个在主子跟前说得上话的义父义母。从前漱芳斋的小杜子就是拜了钮钴禄氏跟前的蔡嬷嬷做义母,小燕子自说自话给小杜子改了姓,小杜子无可奈何,心中怀恨,在蔡嬷嬷跟前哭了几回。蔡嬷嬷虽然在老佛爷跟前能说上话儿,到底还是奴才,也只能忍气吞声。这一回钮钴禄氏回宫了,蔡嬷嬷还能不在钮钴禄氏跟前告小燕子的状?这告小燕子的状,说不得就把令嫔捎进来。谁让令嫔撺掇着乾隆认了那只野鸟呢?谁让野鸟在宫里横行时,令嫔老给她撑腰呢?

除了蔡嬷嬷,告状的还有好几起。所以这一夜下来,钮钴禄氏对着小燕子恨欲其死是不说了,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的令嫔也更讨厌。这回了看着令嫔这种受惊一样的模样就来气,还没怎么着她呢,就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儿,莫非是说我这个皇太后不慈?再有,在她宫里错认那只野鸟,带累了永琪的事可还没同你算账呢!

钮钴禄氏就哼了一声:“令嫔,你躲什么?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见本宫?”

令嫔叫钮钴禄氏点了名,心中更是害怕,只是皇太后发话,妃嫔们不得不答,只能越众出来,行了个蹲礼:“回老佛爷,奴才一时没站稳,所以闪了闪。”

钮钴禄氏冷笑道:“看来是本宫让你跪太久了啊!”这话就说重了,别说现在的令嫔当不起,便是得宠的令妃也承受不起,令嫔忙跪倒:“回老佛爷,没有,是奴才自己没站稳,奴才有罪。”

这上位者要是故意要挑下位者的茬,那是举动都能得罪,更何况钮钴禄氏是乾隆的生母,根本不用担心令嫔告小状,钮钴禄氏喝道:“放肆!令嫔,你动辄称有罪,是说本宫不宽容,平白就加罪于你吗?”

才二三月的天,令嫔已是一头的冷汗,不住的叩首,语气里已然带了些哭音:“回老佛爷,奴才万死也不敢这样说呀,求老佛爷明鉴。”

舒妃心中快意,含笑看了令嫔一眼:你也有今天!当初你挑着那只野鸟到我宫里闹事,害得我伤了脚还丢了宫权的事,我今儿和你好好算算!转脸就向钮钴禄氏笑道:“回老佛爷,容奴才大胆求个情儿,令嫔呀,是才让皇后娘娘教训了回,怕还没回过神呢,所以举止失措,怕不是故意顶撞您的。”

舒妃的话音才落,一旁的庆妃也笑道:“回老佛爷。令嫔妹妹从来都是尊重您的,想来要不是还想着皇后娘娘吩咐的事,也不会举止如此荒疏。”我让你半道打劫!我让你把皇上往你宫里拉!

令嫔听着这俩死对头不断提她让皇后训斥了的话,知道钮钴禄氏必然要问,这就要牵出小十四来,心中又恨又怕,不住辩解。可钮钴禄氏也是在后宫打滚过来的,怎么不明白舒妃庆妃两个看着是求情,实则是在举发令嫔做错事让皇后抓住了痛脚,故意问:“皇后,令嫔做了什么,你要训得她这样惶恐?”

洛宁看了舒妃同庆妃一眼,立起身回话:“回皇额娘。媳妇想着,您昨儿还说没见过小十四,想瞧一眼小孙儿呢,媳妇就问令嫔怎么不带了小十四来给您请安。不想令嫔说的话不成个样子,您也知道媳妇是个爆脾气,一点就着的,没忍住,训了她几句。哪成想,她,她居然到您跟前闹脾气了,是媳妇顾虑不周。”

令嫔跪在地上,只觉得钮钴禄氏的目光锐利得像两把刀子一般,浑身都颤抖起来,过得片刻才听钮钴禄氏道:“她说什么了?”

洛宁瞟一眼令嫔,慢慢道:“媳妇不敢说。”

钮钴禄氏一拍案几喝道:“皇后!你怎么也学得这样阴阴阳阳的了!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还能责怪你不成!”

洛宁这才道:“媳妇问她,小十四还没给他皇玛嬷请过安呢,怎么不带了小十四来给皇玛嬷磕头。令嫔回道:‘小十四爱哭,怕惊扰了老佛爷,所以才没敢带了他去给老佛爷请安’。”

钮钴禄氏听到不敢那句时,果然就阴沉沉哼了一声:“看来,本宫平日待人是太严苛了,令嫔才会觉得本宫连个奶娃儿都不肯放过啊。”她这话一出,慈宁宫正殿里的太监宫女,连同皇后洛宁以及各宫妃嫔统统跪下了,齐声称有罪。

“这话又不是你们说的,你们有什么罪?很不与你们相干,都起来!皇后,你有身子,别站着。”有了钮钴禄氏这话,洛宁等人也就各其位,只留令嫔一个再中间跪着。

“桂氏,蔡氏。”

蔡嬷嬷同桂嬷嬷两个听得钮钴禄氏的宣召,答应一声,就在钮钴禄氏跟前站了。钮钴禄氏扫一眼令嫔:“去延禧宫把十四阿哥抱来我瞧瞧,看看是怎么样个金尊玉贵的宝物儿,怕我这个老婆子伤了他。”蔡嬷嬷桂嬷嬷两个听了吩咐,转身就出了慈宁宫。

令嫔听得要抱十四阿哥过来,跪在地上的双膝一阵发软,立时就瘫在了地上。

钮钴禄氏看得令嫔这样,更生了几分厌恶,就拿着眼角夹了令嫔一眼,也不叫令嫔起来,自顾转了头同洛宁,舒妃等人说话。

不一会儿,蔡嬷嬷同桂嬷嬷两个就领着十四阿哥的奶嬷嬷到了慈宁宫正殿前,只叫奶嬷嬷抱着十四阿哥在外等着,两个老嬷嬷相携进来回话。

钮钴禄氏冷冷道:“抱进来罢。这二三月的风冷着呢,别吹着了十四阿哥,回头就是我的不是了,连带着别的孙子孙女也要不敢来见我这个老太婆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

没发言没撒花没掌声,我,我很桑心。

82 太后收拾令嫔

十四阿哥的奶嬷嬷听得皇太后宣召,她比令嫔更知道十四阿哥的病,心中慌得不得了,又不敢不来,只盼望十四阿哥睡着不要醒,也能混过一时去。此时听得里头皇太后宣召,只好一步一步挪进来,走到令嫔身边,就抱着十四阿哥给钮钴禄氏跪下:“奴才邓氏给太后老佛爷请安,老佛爷万福圣安。十四阿哥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万福圣安。”

钮钴禄氏只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儿包裹在金黄缎的襁褓里,连脸也遮住了大半,瞧不明白,便道:“抱近些我瞧瞧。”

邓氏听了这句,止不住一抖,就拿眼睛去看令嫔。钮钴禄氏本来不过是要看一眼十四阿哥,她再不喜欢令嫔,十四阿哥到底是她亲孙子,总有几分血脉天性在,并不是巴望着十四阿哥不好好捏令嫔的短儿。可这回一瞧邓氏那心虚的模样,心中就有了疑惑,自己那么多孙子孙女,哪一个生下来之后,他们的额娘不是献宝一样送到自己眼前让自己看的,巴望着能得皇玛嬷青眼的?这样遮遮掩掩,令嫔倒是独一份,别是有什么不妥吧?

钮钴禄氏便不要邓氏抱过来,转而吩咐桂嬷嬷:“桂氏,你抱了来我瞧。”桂嬷嬷答应一声,过来就要从邓氏的怀里抱十四阿哥。

因乾隆不爱十四阿哥,连带着也厌烦了令嫔,所以令嫔顶讨厌听见十四阿哥哭,就命十四阿哥的几个奶嬷嬷轮流抱着,只不许让他哭出声。所以十四阿哥多是在几个嬷嬷怀里抱着睡惯的,睡觉时有个风吹草动就爱哭。这事邓氏知道,令嫔知道,偏桂嬷嬷是奉着钮钴禄氏的旨意来抱十四阿哥,不能回绝的,只得心惊胆战地看着桂嬷嬷抱过十四阿哥。

桂嬷嬷自邓氏手上小心接过十四阿哥,垂了眼一瞧,这十四阿哥的脸倒是生得清秀,有几分似乾隆小时候,脸儿看起来胖胖的,额头还朝外鼓着,闭着眼睡的正香。桂嬷嬷也怕吵醒了十四阿哥,回身小心翼翼地朝着钮钴禄氏走去,待得走到钮钴禄氏跟前,就半蹲个身子笑道:“老佛爷,您瞧,虎头虎脑的,真讨人喜欢呢。”

钮钴禄氏就在桂嬷嬷手上看了看,见小十四脸儿圆圆的,看着倒是白胖,有些意外之喜,就伸了手在小十四的脸上轻轻摸了摸。又伸了手要接过去抱,不想她这一抱,十四阿哥忽然就抖了几抖,张嘴就哭,哭声细弱,似断似续。钮钴禄氏生了乾隆,带大了弘昼,又看过二十来个孙子孙女,便是早夭的那几个哭起来也比这个孩子声音洪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