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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钴禄氏脸上刚刚要浮起的笑容在听见十四阿哥哭声的一刻凝固住了,这个是孩子哭?这个明明是猫叫!这大清朝立朝以来就没听过有这样的事!钮钴禄氏沉下脸看向令嫔。

令嫔本来看着十四阿哥不哭,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又要钮钴禄氏也要抱,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果然就醒了,一听得十四的哭声一起,不由得身子一软,就瘫倒在地上。

乾隆的妃子们一听见这哭声,一个个都有些稳不住。垂了眼看地的仔细打量着慈宁宫正殿里铺着的深红黄万字不到头的藏毯,像是第一回看见一样认真仔细;拿帕子遮嘴角的像是才吃了东西喝了茶怕嘴角不干净一般,认认真真左右掩着。

钮钴禄氏看了回令嫔就想起洛宁方才的话来,分明的挑唆着自己要看十四阿哥,莫非她是故意要让自己看见十四阿哥这副样子,好借刀杀人,为难令嫔?钮钴禄氏虽然讨厌令嫔,也不喜欢自己被人当枪使,转了头就往洛宁那里看去。却见洛宁也是一脸震惊的神色正看着令嫔。

钮钴禄氏便喝问令嫔:“令嫔,十四阿哥这是怎么了!”

令嫔此时也得了主意,既然是皇后逼着自己把十四阿哥抱在钮钴禄氏跟前,那么,皇后你也别想置身事外。听得钮钴禄氏问话,却不答她,反而膝行几步到了洛宁脚前,含着泪道:“皇后娘娘!奴才说怕惊扰了老佛爷,您非说我不懂规矩,一定要奴才抱了来给老佛爷瞧,如今果然惊了老佛爷的驾,您不能不管奴才啊!”

洛宁在挑着钮钴禄氏见十四阿哥时就把退路给安排好了,此刻看着令嫔在自己跟前哭求,就把个眉一挑,轻喝道:“令嫔!本宫还没来问你,你倒来和本宫叫嚷!本宫是不是跟你说过,要好生照应十四阿哥?你就是这般照应的?本宫问你,十四阿哥这个模样,你是和本宫回过了,还是和皇上回过了?天家血脉也是你这般轻忽得的?”

“皇后不知道?皇帝也不知道?”钮钴禄氏狐疑了,洛宁从来是个直肠子,不会转弯的,不像能有这种心机啊。

洛宁就等着钮钴禄氏问这句,忙立起身回话:“回皇额娘的话,令嫔从来没在媳妇跟前提过,更没抱着十四阿哥给媳妇请安过。媳妇因有了身孕,所以也有些避忌,没叫令嫔把十四阿哥抱来看看,只是吩咐过她要好好照应十四阿哥。媳妇竟不知道十四阿哥是这副模样,如今惊到了皇额娘,这都是媳妇的疏忽,请皇额娘责罚。”

钮钴禄氏听得洛宁这番话倒是挑不出毛病来,就看了眼底下站着的乾隆那些妃嫔们,看她们或是低头或是敛目的,想挑个人出来问问,她知道舒妃同令嫔是死对头,不好问她,庆妃也是,同令嫔争宠早结下仇了,要是问这俩,必定是往死里踩令嫔的,不能问她们。钮钴禄氏看了一圈,就看见了婉嫔:“婉嫔,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你出来说说,这十四阿哥到底怎么回事。”

婉嫔身边的瑞云是蔡嬷嬷的亲侄女儿,婉嫔对瑞云一直不错,所以瑞云在自己姑姑跟前自然常说婉嫔的好话,蔡嬷嬷瞧着瑞云的份上,也常在钮钴禄氏跟前说些婉嫔为人温婉顺从懂规矩不轻狂之类的话。是以钮钴禄氏对婉嫔的印象倒是一直不错,一圈子看下来,就见婉嫔站在一堆脂浓粉香的妃嫔中间,低着个头,倒是显得一如既往的温柔和顺,便叫她出来说话。却没想到,婉嫔同令嫔也是有仇的。

当初令嫔还是令妃时,挑唆着小燕子去找舒妃的麻烦,累得婉嫔挨了小燕子一花盆底,还是伤在脸上的,养了一个来月才能见人,小燕子去磕头赔罪时,还一副谁让你自己要送过来的,都是你的错的模样,婉嫔怎么能不怨恨令嫔。

此时听见钮钴禄氏问她,越众而出,就在令嫔的身边跪了,给钮钴禄氏磕了个头:“回老佛爷的话。奴才确实听见皇后娘娘吩咐过令嫔妹妹,要好生照应十四阿哥。娘娘还说,等老佛爷回宫必定是要见一见十四阿哥的,十四阿哥健健康康的才好。”

钮钴禄氏听了,就看了脸上发白的令嫔一眼,又问婉嫔:“十四阿哥这样子,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

婉嫔跪在地上,在钮钴禄氏看不见的角度,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一现即隐,清清楚楚地答道:“回老佛爷的话,十四阿哥是令嫔妹妹受了惊才早产的,所以天生体弱,这个宫里都知道。只是令嫔妹妹从来不抱十四阿哥出来见人,体弱成什么样儿,我们也不清楚。”

钮钴禄氏从十三岁进四贝勒府做格格起到得封圣母皇太后,也是女人堆里混过来的,一下就听到了重点,哼了一声:“受惊早产?不抱十四阿哥出来见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婉嫔慢悠悠回道:“回老佛爷,因假格格是在令嫔宫里认下的,真格格又叫福家藏了起来,后来事败了,令嫔就早产了。十四阿哥体弱,奴才们都是知道的,可是令嫔只说皇上叫她在延禧宫好好带十四阿哥,竟是没有带十四阿哥出来过,所以,今儿看见十四阿哥这样,奴才们也是十分震惊。”

钮钴禄氏是知道令嫔和真假格格事有关的,可是不清楚福家也扯了进去,更不知道因为这个早产了。钮钴禄氏不喜欢令嫔,不喜欢紫薇,可是对着自己孙子还是上心的,一听自己的小孙子竟是因为这个事才早产的,才体弱成这样,就把个眉高高立起来,转头对着令嫔冷笑道:“好个令嫔!魏氏!狗奴才!你哄着皇帝认了个粗野蛮横的贱婢,又把个真格格扣在你表亲家,你这是想做什么,想尚主抬旗么?你把皇上的颜面,皇上的心情置于何地?你自己做了这等事,带累了我的孙儿,不但不知道悔改,还反诬皇后,你真真是蛇蝎心肠!”

令嫔哭道:“回老佛爷,奴才不敢有什么妄想啊。只是当时那个萧氏在奴才宫里,她手上有皇上的信物,又说了皇上当年的往事,奴才愚钝,就信以为真了,都是那个萧氏哄骗的奴才,奴才也是上当受骗的啊。”

钮钴禄氏同乾隆实际上是一个脾气,一旦看你不顺眼了,那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何况令嫔本来就有短儿摆着,看着令嫔此时还在强辩,钮钴禄氏格外有气,就道:“来人!请皇上来,他心爱的妃子叫他自己来处置!”

慈宁宫的太监总管秦安得了钮钴禄氏的懿旨,脚不点地的就往乾清宫去请乾隆。乾隆那里心情倒是不错,西藏的土司巴勒奔要来京朝拜了,一听得老娘叫他,也就随着秦安来了。

到了慈宁宫就见钮钴禄氏面沉如水,令嫔在地上跪着,哭得跟泪人儿一般,见他进来,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哼,不如猜猜我会怎么收拾令嫔?

83令嫔成了魏贵人

令嫔看着乾隆来了,仿佛是来了救星一般,待得乾隆给钮钴禄氏请完安,洛宁等人又给乾隆请了安,就委委屈屈叫了声:“奴才给皇上请安。”泪珠就扑簌簌掉落下来,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到去。

若是从前,乾隆许要过来搀她起来,只是如今乾隆看见令嫔就能想起自己叫个粗鄙的贱婢哄得团团转,从前得意的儿子也叫那个贱婢蛊惑得失了本性,这两件事就是乾隆心头的刺,所以瞧也不瞧令嫔,向钮钴禄氏笑着道:“皇额娘叫儿子有什么事?”

钮钴禄氏一指在邓氏怀里抽噎的十四阿哥道:“皇帝!你给我说说,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我打十四岁进了你阿玛的潜邸到如今,别说看见,那是听都没听过有这样的孩子!”

乾隆瞥了十四阿哥一眼,就在洛宁让出的位置上坐了,向着令嫔问道:“朕不是让你好好照应十四阿哥吗?怎么闹到老佛爷跟前了?”

令嫔见乾隆不理她,只得跪直了身子,满含着眼泪道:“皇上,不是奴才要闹到老佛爷跟前的,是皇后娘娘说,奴才不带着十四阿哥给老佛爷请安就是奴才不懂规矩,就是奴才不敬老佛爷,奴才也没法子,惊扰了老佛爷,奴才惶恐。”

乾隆听了这话,就冷笑道:“照你这么说,都是皇后的不是了?你倒是顶委屈顶无辜的了?你倒是给朕说说看,朕叫你好好照应十四阿哥,朕知道,皇后也说过几回,倒是你做了什么?时时打着十四阿哥不舒服的幌子,要朕到你延禧宫去。十四阿哥病了,你不叫太医反叫朕,打量着朕能开方看病不成?敢情朕和皇后的话在你那里都是不作数的。”

乾隆训斥令嫔时,他那些小老婆们可都是让令嫔用这种手段截胡过的,此时听得皇帝这样说,再力持镇定,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影来。

令嫔听了,心中又气又羞,从前她一说着不舒服,乾隆不管在哪个妃子那里,可是立时就来的,从没说过什么他是皇帝不是太医不管开方子的话,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就说起这些来了。这一回,令嫔是真哭了,道:“皇上,奴才素来是个没主意的,巴望着您在,好给奴才个主心骨,并不是邀宠的意思。”这话出了口,令嫔才发现竟是错口漏了实情,不由悚然而惊,就拿个帕子掩着口,张大了泪眼看着乾隆。

“哼!”这一声其实是乾隆大小老婆的集体心声,只是由钮钴禄氏发出来,那是正大光明,理直气壮,不用担着嫉妒的嫌疑。

在老娘没有和最心爱的人冲突起来的时候,乾隆那是毋庸置疑的孝子,令嫔从前最得宠的时候,也算不上乾隆的心头肉,何况是渐渐失宠的现在,听得老娘不满地哼了声,乾隆就喝道:“令嫔,朕的皇子,也是你能拿来邀宠的吗?!”

令嫔自悔失言,可是话已经出了口,上头皇太后和皇后都死死盯着,要辩解也无从辩解起,令嫔到底不能死心,又想着乾隆是个怜香惜玉的脾气,也就把身子匐在地上哀哀切切地哭道:“皇上,奴才有罪,奴才不敢再辨,只是求皇上看着奴才待皇上一片真情的份上,饶过奴才这回,奴才再不敢了。

钮钴禄氏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只怕他一时心软,因循了令嫔,后来的人有样学样,都拿着她孙子孙女作筏,那可不得了。再说,钮钴禄氏恨着令嫔用小燕子坏了她的乖孙子永琪,就道:“皇帝!既然令嫔已然认了错,承认拿着小十四邀宠,小十四就不能再交给她养了,令嫔这样胆大妄为,你也要好好处罚才是。”

乾隆倒是有些作难,小十四那样,交给哪个妃子哪个妃子不得咬牙啊,可是老娘的话也不能不遵从,可惜皇后有了身子,不然,她既然能收养了嘉妃的小十一,再带个小十四也没什么。乾隆的目光就在自己那些小老婆中间转来转去,每个叫他看过的人都觉得忐忑,只求乾隆不要把那个烫手的山芋交在自己手上。乾隆看了半日,目光忽然就停在了舒妃身上。

舒妃看着令嫔被训,正得意呢,忽然看着乾隆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心头就抖了几抖,果然就听乾隆道:“令嫔举止失措,进退无据,不宜再居嫔位,即日废黜封号,降为贵人,收嫔宝册,缴回内务府销毁。皇十四子交由舒妃养育。皇后,回坤宁宫后就拟旨吧。”

洛宁立起身来答应了,垂眸看了令嫔,哦,现在是魏贵人一眼,嘴角若隐若现浮起一丝笑意来。

魏贵人听得这句,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像叫人抽干了一般,身子顿时软了下来,这一回是真真正正瘫软在地上,再不是装可怜了。

钮钴禄氏瞟了眼地上的魏贵人,又瞅了眼皇后,再看一眼舒妃,向乾隆道:“皇帝,纯妃走了后,这贵妃位就空着了,我看还是要提个上来。舒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从前也诞育过皇子,虽然没了,也是辛苦一场,不如这回就升一升她的位份吧,也算冲一冲晦气。”就是钮钴禄氏不提,乾隆也打算升一升舒妃的份位的,以作让她抚育十四阿哥的补偿,所以听了钮钴禄氏的话,乾隆自然是满口答应。

舒妃真懊丧要领个病秧子阿哥,只觉得晦气,不由后悔不该借着皇后发作魏氏的势头落井下石,反而作弄了自己,忽然听得要晋自己做贵妃了,这一喜,就把心头的乌云统统吹散了,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欢欢喜喜跪下了给三巨头磕头谢恩。倒是本来瞧着舒妃要领养病歪歪的十四阿哥有些幸灾乐祸的庆妃她们,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就有些维持不住。

洛宁唇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这是钮钴禄氏要升个人上来制衡我啊。舒妃升贵妃,十四阿哥再交给她抚养,连带着十四阿哥的身份也高了一截。这是明摆着告诉我,十二阿哥不是唯一的人选呢。只是,就十四阿哥那样,能不能长大还两说呢。洛宁立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道:“皇额娘,皇上,既然魏氏降为贵人了,那七格格和九格格交给谁抚育呢?”

魏贵人在地上听到这句,眼看着两个女儿都要叫人抱走,顿时急了,撑起身来要求情,这一回倒是声色俱哀:“老佛爷,皇上,皇后娘娘,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啊!十四阿哥已经抱走了,再把七格格九格格带走,叫奴才可怎么活啊!”

洛宁缓缓开口道:“魏氏,依着祖制,贵人以下不得亲身抚育儿女,难不成你要皇上为你违背祖制吗?”

钮钴禄氏也道:“祖制岂可更改,依着我看,七格格就给婉妃吧,至于九格格么,交给庆妃养吧。皇后,你的意思呢?”

洛宁就笑道:“皇额娘的主意自然是好的,只是媳妇还有事要请皇额娘和皇上示下。”

钮钴禄氏听了这句,就笑:“皇后如今的嘴也跟抹了蜜一般,什么事啊,你说来听听。”

洛宁就道:“如今魏氏是贵人了,不宜再居延禧宫主位,要挪个居所才是。可是,舒妃那里有多贵人,林答应了;庆妃那里也有陈常在,鄂答应,倒是婉妃那里只得一个乌雅常在,您们看?”

乾隆就道:“你是皇后,这点子小事你自己做主,不用问过我们了。”钮钴禄氏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魏贵人,嘴角向下垂了垂,依着她的性子倒是想把魏氏这个贱人送舒妃或庆妃那里去,这俩同魏氏一直不对付,保管不会给魏氏好果子吃,只是皇帝说了让皇后自己做主,她做额娘的倒也不好再插手,只得道:“就这样罢。都道乏,跪安罢。”

婉妃是乾隆潜邸时候的老人,年纪比洛宁还大上几岁,乾隆早就不去她那里了,只以为这一世都不能有儿女了,所以钮钴禄氏把七格格给了她,实在是意外之喜,一回宫就命人收拾屋子,立时去接七格格。

至于庆妃对叫她教养九格格倒是不怎么在意,她如今圣宠正隆,自己又年轻,生下阿哥格格那是大有可能的,只是能叫魏氏不痛快,她就痛快了,也派了身边的大宫女翠琉去接。

魏贵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延禧宫,还没来得及歇上口气,婉妃庆妃两个派了来接七格格,九格格两个的人也到了,立等着两个格格的嬷嬷收拾东西,立时就要带走。魏贵人从前不大在意两个女儿,此时看得女儿要被抱了走,这才觉得惶恐,呜呜咽咽的就哭。七格格年岁大一些,看着额娘哭,她就也哭,九格格不过两三岁,抱在奶嬷嬷怀里也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看着额娘姐姐哭,也一起哭了起来。母女三人就哭做一团。只是圣命难违,七格格九格格两个终究还是叫庆妃婉妃抱了走。

魏贵人还没哭完,贬位的旨意接着到了。既然乾隆随洛宁怎么安置魏氏,洛宁怎么可能叫魏氏住去能看见她儿女的地方呢。所以前头是照着慈宁宫时乾隆的口谕,废黜令嫔封号“令”,收缴妃宝册,贬为贵人,只是没叫她去婉妃所居永和宫偏殿,只叫她搬出延禧宫正殿,移居西配殿。

洛宁到了这个时候才觉得积郁在心中两百余年的一口怒气出来了一些:魏氏,终于也轮到你了。才是贵人,我们之间的帐还多着呢,慢慢算罢,前世你加诸在本宫同永璂身上的,这一世本宫双倍奉还。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和美人和永璂包子要出来啦。

84和美人第二次出来逛

洛宁的额娘那拉福晋递牌子进宫前,已经听到了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最得圣意的五阿哥叫皇上连夜赶出了宫,只封了个贝勒;从前宠贯六宫,隐隐对皇后形成威胁之势的令嫔降成了魏贵人。从宫门递牌子开始,那些侍卫太监宫女得知是她时,脸上的笑容都比从前恭谨些,

那拉老福晋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闺女大病一场之后怎么局面都不同了呢?

看着这一世的额娘那拉福晋向自己行完了国礼,洛宁忙叫秀菊扶了起来,又命赐座赐茶“额娘今日可好?”

那拉福晋忙立起身回话:“劳娘娘记挂着,奴才身子还健壮。”

洛宁笑着道:“这我就放心了,额娘也要看着阿玛,不许他多吃酒。侄儿们也要阿玛额娘多操些心,我们乌拉那拉氏不说能出些为国效力的栋梁,总也不能给天家脸上抹黑。”

那拉福晋答应了,这才又坐下。洛宁就同老福晋说了些闲话,无非是家中人口境况等语,老福晋一一答了,又看着洛宁已经显怀的身子,笑道:“娘娘,奴才看这肚子尖尖的,想来又是个阿哥。”洛宁身边有了个嫡子十二阿哥,这一胎要还是阿哥,那是两个嫡子傍身,皇后的地位那是稳如磐石了。

容嬷嬷因是洛宁的奶嬷嬷,身份不同寻常嬷嬷,看着那拉福晋说皇后怀的必定是个阿哥,就上来笑道:“老福晋,奴才也是这样说呢。皇后主子只是不信。”

洛宁笑道:“其实啊,不管儿子女儿,只要健健康康的我就安心了。”话音才落,就听得外头有人大声笑道:“洛宁这话是。阿哥格格,只要健健康康的,朕一样喜欢。是格格的话,就是咱们大清朝入关以来第二个正牌子的固伦公主。”说话的正是乾隆。

原来按清朝法制所定:皇后所生之女才能被封为“固伦公主”,皇后养女和妃嫔所生的女儿是“和敬”。“固伦”满语意思为天下。国家。尊贵。高雅。和硕,满语意思为一方。强调嫡庶之别。这一规矩是清太宗皇太极崇德元制定的。皇太极的孝端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哲哲育有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俱封的是固伦公主,而入关之后是世宗顺治,圣祖康熙的皇后都没有生育儿女,直到乾隆,才有孝贤皇后生的固伦和敬公主。至于洛宁从前生的皇五女,照例说是该封固伦公主的,可是她只活了三岁,连个封号也没有就没了,所以乾隆才有今儿这话。

乾隆今儿下早朝出来,就听高无庸说皇后的额娘递牌子进宫了。也是乾隆觉得皇后这些日子来辛苦了,委屈了,有意要在那拉福晋跟前给皇后撑个体面,所以轻车简从就到了坤宁宫,有意不叫人通报,进来时就听皇后在说,只要健健康康的她就喜欢,觉得皇后果然没野心,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希望儿子越多越好,到底是皇后直肠子,没那么多花花心眼。

洛宁和那拉福晋忙立起身来行礼,乾隆把个手一摆道:“自家人,不用那么多礼了,都坐。”说了就在洛宁让出来的上位上坐了,“老福晋今儿怎么想起来看看皇后了?”

乾隆这话倒是没别的意思,只是洛宁从前不得他的意,举动得咎,连带着她的额娘那拉福晋也不受乾隆待见,这日长天久的,那拉福晋见了乾隆自然紧张,一听这话,就以为乾隆又是找茬的,忙立起身道:“回皇上的话,奴才牵挂皇后娘娘的身子,奴才不是说宫里没的照应,奴才的意思是,奴才到底是做额娘的,奴才愚钝,奴才不会说话,请皇上恕罪。”

乾隆听着那拉福晋满口的奴才奴才,倒是乐了,向着洛宁道:“到底是亲娘倆,奉恩公福晋和你一样,都不会说话。”洛宁就笑了:“皇上这是拐着弯笑我笨呢。”乾隆就起个手在她脸上摸了下,笑道:“朕哪里是拐着弯,朕这是直说呢。”

那拉福晋虽然知道女儿近儿来颇得乾隆青眼,可是亲眼看着皇帝和自己调笑,老福晋还是呆着了,乾隆转回头向老福晋道:“朕记得奉恩公的长孙达尔汉是御前二等侍卫?”

那拉福晋道:“回皇上的话。蒙皇上恩典,达尔汉正是去年晋的二等侍卫。

乾隆就点了点头,道:“达尔汉也算得勤勉,这回西藏土司巴勒奔觐见,朕想这擢拔达尔汉到朕身边来,你回去告诉他,勤勉办差,要是有了差错,朕一样罚他,不许他到他姑爸爸跟前哭。”

洛宁在一旁忙道:“皇上,达尔汉年纪还轻,没什么见识,接待西藏土司这也是大事,您叫达尔汉随驾,我怕他办事不牢靠,惹您生气。”

乾隆听了这句反而笑了,拍了拍洛宁的手道:“这个皇后就不要管了,西藏土司来京,那是来朝贺朕的,算什么大事,只要他不捅篓子就行。年轻也要历练才是。”一面就立起身,向着那拉福晋道:“老福晋今儿就留在宫里陪皇后吃饭吧。日后没事也可常常递牌子进宫陪陪皇后,皇后到底有了身子,你是她额娘,看着你她胆气也能壮些。”

洛宁同那拉福晋忙起身谢恩。乾隆就说要批折子,也就走了。看着乾隆走了,那拉福晋忙走到女儿身边,轻声道:“娘娘,奴才大胆说一句,如今皇上对您似乎不比往日了,前些日子从宫里传出的那些消息敢情都是真的?”

洛宁就对着容嬷嬷递了个眼色,容嬷嬷心领神会,就带着人推了下去,只余玉蝶同秀菊两个。

洛宁这才道:“额娘听说什么了?”那拉福晋道:“五阿哥是失了圣意,这事同从前延禧宫的有关?”洛宁道:“外头是怎么说这事的?”那拉福晋道:“外头说法可是多着呢,有说五阿哥同那个忽然没了的什么格格有说不清的关系,又说延禧宫那位不大本分。”

洛宁就把脸一沉:“这些话涉及宫闱私隐,也是我们家能说的话,能搀和进去的?额娘不清楚吗?怎么还能拿进宫来问?额娘,你莫非是老糊涂了!”

洛宁是做了二十来年皇后的人,自然有一番气度在,这脸一沉,也叫人肃然生出惧意来,那拉福晋忙立直了身子,垂着双手道:“嗻,奴才失言了,奴才失言了,奴才再不会了。”洛宁这才缓了脸色道:“额娘,不是我不敬你,实在我是一国之母,说话行动都要小心,你们是我家人,也该替我想想。”

那拉福晋连声称是,洛宁这才走了过去,拉着自己额娘的手,拍了几拍道:“好了,额娘也别这样肃了,原是我在这个举动都受人瞩目的位置上,说话行事不得不小心。你回去把这话给阿玛哥哥们侄儿们都透一透。”那拉福晋满口答应,把个手从洛宁手中抽回来,在袖子里摸了条帕子出来,在额头按了按,又放了回去,这才过来洛宁继续说话。

乾隆从坤宁宫出来,就回了养心殿批折子,眼瞅着该用午膳了,高无庸就过来请旨,乾隆就道:“就在这用罢,把小十二也叫了来,哦,还有他那个伴读。跟纪昀说一声,小十二下午就过去了,留朕这了。”

高无庸答应一声,转身就往上书房传旨去了,不一会就带着永璂同善保回了养心殿。永璂进了养心殿伶伶俐俐地给乾隆请了安,他身后跟着的善保也趴了下来给乾隆三跪三叩了。

午膳已经摆好了,乾隆就招手叫永璂过去坐,又指了桌上的明珠豆腐和五香酱鸡:“高无庸,这两道菜就赏善保了,你带着他下去吃,叫他不要走远了,朕要问他话呢。”高无拿庸上来一手一盘菜抬了,向着善保笑道:“还不谢皇上?”

善保看着乾隆的笑脸,又看看高无庸手上的菜,眼圈突然就红了,哽咽着跪下:“奴才谢皇上赏。”善保是个唇红齿白的男孩子,要是只论相貌,那是永璂也差他许多,更难得的是,漂亮是漂亮,没一点脂粉气,乾隆本来就喜欢漂亮孩子,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又觉得这个孩子口齿清楚,聪明伶俐,更加高看一眼,此时看他哭,便笑他:“有的吃还哭,不知道的,当朕要饿你一顿呢。”

永璂在一旁道:“皇阿玛,善保怕是想起他弟弟和琳了。”乾隆来了兴趣,就问善保:“想起你弟弟怎么就要哭呢?莫非你弟弟在家挨饿?”

乾隆不过是开个玩笑,不想善保听了这句,噗通一声就跪倒磕了个头道:“皇上,奴才才有个不情之请,求皇上答应奴才,奴才一定好好当差,好好伺候十二阿哥。”

乾隆皱眉:“你小小年纪有什么不情之请?”善保道:“奴才求皇上让奴才把这碗五香酱鸡送去咸安宫给奴才的弟弟,奴才一定在皇上要问奴才话前赶回来。”又重重在地上磕了个头。

高无庸在旁听得哎哟了声,倒是心疼那张雪白粉嫩的脸,别在地上磕破了。

乾隆笑道:“你弟弟在咸安宫宫学?朕记得这咸安宫官学只收上三旗的官宦子弟,还用得着你这做哥哥的巴巴的送鸡给弟弟吃?”

永璂跟着乾隆时间久了,也不怕这个皇阿玛了,听得他问,就起个手扯了扯乾隆的袍角,乾隆转回头看着永璂:“你知道?”

永璂道:“皇阿玛,这话善保不好说,他说了就是不孝。但是,儿子是外人,儿子心中觉得不平,儿子说没关系罢?”

乾隆叫永璂这一番话说得起了好奇心,自己撩袍子坐下,点手叫永璂到跟前来:“你说来朕听听。”

永璂就把善保的父亲如何在福建都统的任上死了,他父亲继娶的额娘便苛待他们兄弟,经常不让吃饱饭的事说了,说到后来,乌溜溜的眼睛里都有了泪光:“皇阿玛,儿子看着善保经常藏下馍馍来,儿子有时候给他沙琪玛他也要留起来,儿子觉得奇怪,逼问了他才告诉儿子,这都是他给他弟弟和琳留的。皇阿玛,你就答应了善保吧。可是,儿子也请皇阿玛不要责罚善保的额娘,您责罚了善保的额娘,善保会觉得是因为他的缘故。皇阿玛,好不好?”

乾隆摸了摸永璂的脸蛋,自己从前怎么就走了眼呢,这孩子明明又聪明又纯良,自己从前怎么能当他愚钝呢。

乾隆在两个小泪包的眼泪攻势下,另赏了两道菜去咸安宫官学。乾隆不知道的是,自他这两道菜赏下去,因没了阿玛而在咸安宫官学饱受欺负的和琳再没人敢动他了,就连善保和琳的额娘听说了这事,也不敢再叫这俩兄弟挨饿。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想说你们明白没有?

85和美人见太后

钮钴禄氏刚用完膳,看着外头风和日丽的,便要带了晴儿要去御花园散心,这还没出慈宁宫呢,小太监就来报,说是皇上带着十二阿哥来给老佛爷请安了。

看着永璂趴在地上磕头,钮钴禄氏脸上不由自主的笑开了,说实话,永璂这孩子真是挺招人心疼的,听话孝顺,长得也秀气,又是儿子唯一活在世上的嫡子。待永璂磕完头,钮钴禄氏招手叫永璂到她身边坐了,摸了摸小脸蛋,握着小手问永璂:“今儿怎么没进上书房啊?是不是偷懒不肯去念书?”

永璂自己也不明白,怎么皇阿玛忽然就叫自己下午不用去上书房,要带他来给皇玛嬷请安,他不是每日清晨都给皇玛嬷请安的吗?永璂就看着乾隆,乾隆笑道:“儿子是来告诉皇额娘件事,好叫皇额娘也喜欢喜欢,咱们大清祖宗保佑啊,永璂真是个聪明孩子。”

钮钴禄氏听乾隆这话的意思仿佛是小十二做了什么很叫人高兴的事。作为玛嬷,钮钴禄氏怎么能不喜欢嫡孙呢,也就笑问道:“哦,是小十二念书有长进了?”

乾隆就道:“皇额娘知道西藏土司巴勒奔进京朝见的事了罢。儿子叫礼部和理藩院拟个接见的章程来。朕看小十二在,便问他的意思,朕想着他还没满十岁呢,不过白问一句的意思,哪知道小十二跟朕说。巴勒奔土司不过是西藏一地的藩属,受朝廷封赏,尚要藩从活佛,要显示朝廷恩宠,派皇子迎接就够了。”乾隆说到这里,看向永璂的目光就带了笑意,“朕真是意外得很哪。”

钮钴禄氏听到这里,摸着永璂的手倒是缓了下来。说起来,孙子聪明,当玛嬷的自然是喜欢的,可是现在听着乾隆的口气,倒像是现在对小十二十分满意的样子,老五又失了圣意,要是将来大位归了小十二,岂不是说乌拉那拉氏连着出了两朝皇后还有一朝天子?自己钮钴禄氏一族的风头岂不是叫乌拉那拉氏给盖得尽尽的了?这点是钮钴禄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反观愉妃,珂里叶特氏小门小户的,这也是她一力抬举老五永琪的原因之一。

钮钴禄氏便问:“小十二,你给皇玛嬷说,是不是纪师傅教的你?纪师傅那样用心,你可要好好学,别叫他失望了。”

永璂摇头道:“回皇玛嬷,纪师傅没给永璂说这个,永璂正学《大学》呢。”钮钴禄氏似笑非笑道:“好孩子可不兴骗人。”永璂顿时有些委屈,刚要说话,就见皇阿玛正对着自己摇头,忽然想起来皇玛嬷和皇阿玛一样,不喜欢人强辩的,也就低下了头,不做声了。

乾隆本以为自己老娘听得永璂这样明白事理也会高兴,却不想老娘似乎没什么高兴的意思,还哄着永璂承认那是别人教的,脸上就有些不快,到底他是孝子,也不愿为了这种事同老娘计较,就道:“皇额娘,儿子引个人给你瞅瞅,包管皇额娘喜欢。”说了就命传。

慈宁宫外的钮钴禄萠保等了许久,忽然听得宫里一声声传,忙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抖擞着精神快步进了慈宁宫正殿,才进殿门没几步,远远的就给钮钴禄氏跪下了:“奴才钮钴禄氏萠保叩见太后老佛爷。老佛爷万福圣安。”

钮钴禄氏本在无可无不可的心情下,忽然听得是钮钴禄氏,声音又是清清脆脆的,倒是来了兴趣,笑问乾隆:“这个孩子是钮钴禄氏族的?哪家的?过来让我瞧瞧。”

善保答应一声,从地上立起身来,垂着双手碎步快走到钮钴禄氏脚前又跪倒,钮钴禄氏一手拉着永璂,眯起眼来仔细打量了善保几眼,见他唇红齿白,眉目甚是秀丽,脸上就笑了:“好俊的孩子,哪找来的。”

乾隆道:“善保是永璂的伴读,倒是怪伶俐的,正好今儿带永璂来陪皇额娘说话,索性也带了来给皇额娘请个安。”钮钴禄氏就问了善保父亲是谁,现居何职,家里人口等话。

钮钴禄氏在不涉及到她自己利益的时候,还是个慈和的人,尤其是善保和她是同族,生得又俊秀,钮钴禄氏不免就格外心慈些,当听到善保说父亲亡故之后,为了让弟弟能在咸安宫官学念书,他自荐了来做十二阿哥的哈哈珠子,还是后来皇后娘娘知道了,怜他孤苦,简拔他做了十二阿哥的伴读时,倒是很落了几滴泪。

一旁的晴儿忙过来递帕子,又道:“依着晴儿说,老佛爷倒不必为善保伤心呢。圣人说,天欲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想来,老天爷要善保将来为钮钴禄一族增光添彩,这才砥砺他的。”

钮钴禄氏眼中还含着泪,倒是笑了,抢过晴儿手里的帕子道:“你胡说什么呢。都说六月的日头,后娘的心,你还说砥砺!”擦了泪就向乾隆道,“这孩子做永璂的伴读倒也相宜,若是还是做哈哈珠子,倒真是委屈了。你回去给皇后说,她心慈,这事办得好,我很喜欢。”乾隆自是满口应承。

钮钴禄氏又道:“晴儿,你带着小十二和善保下去,把昨儿新做的沙琪玛拿给他们吃,不要叫他们往前头来,我和皇上说正事。”

晴儿满口答应,永璂同善保两个辞过钮钴禄氏同乾隆,跟着晴儿下去了。钮钴禄氏看得两个孩子跟着晴儿进了后殿,这才道:“皇帝,难道你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永璂了吗?”

乾隆自然明白自己老娘说的是老五永琪,只是这个儿子啊,从前看着聪慧,近来糊涂事一桩接着一桩的做,实在让他失望。

不说旁的,只说西藏土司巴勒奔进京朝见一事,永琪竟能自己跑了去礼部同他叔王弘昼说,为着显示大清的恢弘气度,是礼仪之邦,要大开城门,让巴勒奔带着他的武士从大清门进入紫禁城,皇帝率文武百官在太和殿前亲迎。这是接见藩属吗?这是属国在迎接上国使者!气得弘昼险些没动手揍他。永琪在弘昼那里碰了钉子还说弘昼是糊涂王爷,又跑了去纠缠领着理藩院的色布腾巴勒珠尔,说了一样的话。色布腾巴勒珠尔被纠缠不过,就照实写了折子。乾隆当时看着折子,就把永琪叫了来训了一场,又去找皇后洛宁诉苦,不想小十二也在,乾隆就拿着该怎么接待巴勒奔问他,不想永璂说,巴勒奔是属臣,但是也为朝廷镇守一方土地,为着显示朝廷恩典,皇恩浩荡,可以由皇子亲迎。

乾隆当时也不信这法度周全的主意能是小十二自己想的。皇后近来处理宫务算是井井有条,可前朝国事,她是不懂的,自然不能是她教的,那只有上书房的总师傅纪昀纪晓岚了。乾隆立时就叫了纪晓岚来问,纪晓岚也是一脸惊诧,乾隆这才信了是小十二自己的主意。他倒真是孝子,为着自己老娘前段时间让老五气着了,魏氏生的那个小十四看着也像是养不大的样子,想叫老娘高兴,所以才带了永璂来见钮钴禄氏,不想钮钴禄氏不夸小十二,反问他怎么不记挂老五。乾隆能告诉钮钴禄氏说:老娘,我从前走眼了,那孩子外头看着聪明,里头实际是一包草吗所以对着钮钴禄氏的问话,乾隆也只得道:“皇额娘,老五和永璂都是朕的儿子,朕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钮钴禄氏就要乾隆这句:“皇帝啊,论理说,这话不该我说,祖宗有明训,后宫不得干政。只是,我现在是以玛嬷的身份给老五求个情,老三身子不好就罢了,便是出继的老四老六都领过差事了,老五可没领过差事呢,也怨不得他犯糊涂啊。总要给些事他做,等他眼界开了,有见识了,许就不把萧氏那个贱婢放心上了。”

听了钮钴禄氏这番话,乾隆也心软,到底从前永琪也是他心爱的儿子,便道:“既然皇额娘这样说了,朕也想老五能长些见识,这回就由色布腾巴勒珠尔带着他一起去接巴勒奔罢。这回差事办得好了,日后再单独派他差事。”钮钴禄氏听了,也就答应了。

乾隆一道旨意就到了理藩院,只叫色布腾巴勒珠尔为正使,五贝勒永琪为副使,负责接待西藏土司巴勒奔一行的事宜。

色布腾巴勒珠尔听得这道旨意暗中叫苦,回府见了和敬,就把永琪从前说的话,并岳父乾隆这回的圣旨都告诉了和敬,又道:“我在外头隐隐听说,皇上这回打发永琪出宫是为着砥砺。我也觉得奇怪,从前皇上那等宠爱永琪,怎么忽然就打发了他出来,也就封了个贝勒,还不如得过罪的三阿哥。可万一是真的,咱们就不能得罪五贝勒啊,你在宫里可听到过什么说法没有?”

和敬之所以能得乾隆宠爱,她是孝贤皇后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女以母贵是一个原因,谨慎小心,善体上意也是另一个原因,听自己夫婿这样问,便道:“你怎么这样糊涂!这样的事也是能打听的吗?既然皇阿玛让你做正使,你就认真办差,若是同永琪有争执,就禀过皇阿玛,由皇阿玛决断也就是了。咱们不巴结人也不能得罪人就是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连连称是,第二日一到理藩院,就着人去请五贝勒永琪来商议接待巴勒奔一行的事宜,不想永琪竟不是一个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我透露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哦。

PS,奶奶的脑子怎么长的?

原文“巴勒奔带着公主塞娅来的那一天,真是热闹极了。巴勒奔和塞娅,分别坐了两乘华丽的大轿子,由十六个藏族壮汉,吹吹打打的抬进了皇宫。在轿子前面,又是仪仗队,又是鼓乐队,最别开生面的,是有一个藏族鬼面舞,做为前趋。所有的舞蹈者,都戴着面具,配合着藏族那强烈的音乐节奏,跳进宫门。

乾隆率领众大臣及阿哥们,都站在太和殿前。迎接巴勒奔。

鬼面舞舞进宫门,舞到乾隆及众人面前,旋转,跳跃,匍匐于地,行跪拜礼,然后迅速的散开。两乘大轿,抬进来,轿夫屈膝,轿子放在地上。巴勒奔和塞娅在勇士搀扶下下轿。”

行刺多方便啊。太和殿就是金銮殿,其余我就不说了。。。。。。。。。。。。。。。。。。。。

86得罪了和敬夫妇的叉烧五

色布腾巴勒珠尔请五贝勒永琪来理藩院协商巴勒奔来京朝拜的接待事宜,不想永琪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个青年,身上衣裳也没什么出奇,面目看起来倒还俊秀,微昂着头,走进理藩院正堂之际那副昂昂然的模样,倒像他才是总理理藩院的尚书,见着色布腾巴勒珠尔也不过拱了拱手:“见过固伦额附。”

色布腾巴勒珠尔险些拍了桌子,他是科尔沁左翼中旗扎萨克达尔汉亲王满珠习礼的玄孙,世祖固伦端敏公主顺治第二任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端敬皇后养女)额驸班第的孙子,早在乾隆八年就封了科尔沁辅国公,乾隆二十年,随定北将军班第非其祖)征准噶尔,曾封至亲王,因功食双俸,虽获罪被夺爵,可也不是个只凭妻子食额附俸禄的无用之辈!这个被掳了官职的光头包衣奴才福尔康居然只拿着额附来称呼,简直是胆大妄为,目中无人之极。

永琪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姐夫脸色不对,因记着自己是贝勒,论着爵位还高过了辅国公,混不在意圣旨上说让色布腾巴勒珠尔为正使的事,大喇喇在上手坐了,又叫福尔康坐,这才向色布腾巴勒珠尔道:“姐夫,我的主意,你可向皇阿玛禀告过了?皇阿玛命你我接待西藏土司,咱们大清是天朝上国,要好好体现上国气度,昭显皇阿玛礼贤下士的明君风范。我觉得,不但要大开大清门,还要有鼓乐才是,这才是礼仪之邦。”

色布腾巴勒珠尔真是想抓着永琪的衣领问:大开大清门?皇阿玛亲迎?兄弟,你是恨你皇阿玛踹你出宫吧?还砥砺,我看石头就是石头,永远砥砺不成美玉!他人虽直爽,却也不鲁莽,心中对永琪不满,面色还缓和,只道:“巴勒奔是下臣,你我两人亲至已经是给他天大的体面了。要皇阿玛亲迎,这等殊荣只怕巴勒奔承受不起。”

一旁的福尔康插口道:“固伦额附这话差了,当年刘备也曾三顾茅庐,请得诸葛卧龙出山,这才成就了蜀国基业,传为天下美谈。皇上是不世的明君,巴勒奔在西藏也为大清效力,皇上亲迎,更能昭显煌煌天子威仪,惜才爱才之心,让巴勒奔心服口服,做我大清不二之臣。”

色布腾巴勒珠尔听得这番乱七八糟,不成规矩的话,顿时怒气上涌,一拍桌子喝道:“你是谁?现居何官何品?本公同五贝勒讲话,岂是你能插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