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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知道,下来就是赐给魏氏下胎药打掉她腹中的孩子了,这个情景她是真想亲眼看着,只是圣旨已下,只得答应一声,就要给乾隆和钮钴禄氏跪安。不想魏常在抱着小十四,冲在她同和敬跟前,扑通一声就跪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明天就下手狞笑。

91魏氏被灌堕胎药

魏常在一看洛宁要走,抱着十四阿哥不顾一切就扑到洛宁跟前:“皇后娘娘,便是奴才从前得罪过您,可您也是作额娘的呀,您就看在皇上子嗣的份上,替奴才说句话。”

洛宁细细皱了皱眉,道:“你这话说的本宫就不明白了?十四阿哥有舒妃照应,七格格九格格也有人照应了,你还要怎么着?论着规矩,贵人以下是不能抚育子女的,本宫也不能为你破了例。”

魏常在拼命摇头,腹中这个孩子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只要这个孩子健健康康的,那她就有复起的希望。所以魏常在一手抱着十四阿哥,伸出一只手就要去抓洛宁的裙脚,扶着洛宁的和敬和玉蝶都吓了一跳,搀扶着洛宁退后。一旁的乾隆和钮钴禄氏也叫魏常在的疯狂吓到了,连声叫:“你们这些奴才,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贱婢拖开了!还有十四阿哥,怎么能让这个疯子抱着!”

慈宁宫的太监宫女们方才是被十四阿哥的模样和魏常在疯狂的样子震住了,听得钮钴禄氏同乾隆的怒喝才警醒过来,涌了过去在魏常在手中夺十四阿哥的夺十四阿哥,扯着魏常在往后拖的往后拖。

魏常在知道这一走开,自己后半辈子就要在常在位置上呆着了,只是不住挣扎,不住地尖声哭叫。她哭,十四阿哥也哭,整个慈宁宫闹得不像话。钮钴禄氏气的连连拍桌子,冷声道:“罢了,罢了,来人啊,将魏氏这个贱人的下颚给我卸了!皇后!你先回宫,后头的事不是你该看的!让张院使一同去请个脉,别叫这个贱人惊了本宫的皇孙孙!和敬,你也跟着,张院使请完脉,你即刻来回我,本宫的皇孙没事还则罢了,否则我也顾不得人说我不慈了。”

洛宁知道钮钴禄氏这是要下狠手了,自己呆在这里真是不大吉利,也就答应一声,同和敬一起出了慈宁宫。张院使听见打发自己去给皇后请脉,也就知道这事自己基本上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躬身倒退着出了慈宁宫,跟着皇后同固伦和敬公主的肩舆一同往坤宁宫去了。

一旁的舒贵妃看着从前的死对头落得这样下场,心中一时欢喜极了,只是脸上不敢露出痕迹来,只是抱着十四阿哥低着头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乾隆一转眼看见了她,就道:“你怎么还站着,这样的事也是孩子能看的,你也回去,虽然小十四不大好,总也是个皇子,你不可大意。”舒妃只得答应一声,抱着十四阿哥,带着奶嬷嬷几乎是一步一顿地蹭了出去。

魏常在叫卸了下颚,便发不出声,只能嗬嗬叫着,在太监手中扭动着身子,张大了泪眼看着乾隆,脸上满是乞怜之色。乾隆看得倒是有些不忍,一转头就看见了回到了舒妃怀里的十四阿哥,才起的一点怜惜之情立时就烟消云散。

钮钴禄氏指着十四阿哥向着魏常在道:“魏氏,你也知道宫里规矩,嫔妃们生下的子女先天不全的,这个妃嫔就不得再生育了,祖宗规矩在这里,我虽然不忍,也得遵从。”又拖长了声音,“皇帝,你的意思呢?”

这那是征询乾隆意思,看钮钴禄氏这势头,乾隆要是不答应,她能立时掀桌子,别说老娘发怒,就是老娘不发怒,看着小十四的模样,乾隆也怕魏氏腹中那个还是那样,那他堂堂天子,颜面何存。更何况现在皇后腹中那个,太医都基本肯定是个儿子了,都说康健得很,庆妃也有了,魏氏这个,舍了就舍了罢。

乾隆就道:“祖宗规矩自然是不能废的。赏魏氏一碗药罢。”高无庸领旨下去,不久就带了个小太监来,手中一个黑漆描金托盘,上头搁着一只素瓷碗。

魏常在听得乾隆这句,浑身的力气都没了,早就软在了地上,此时看药来了,倒是有了些劲,挣扎着向后爬了几步,还是叫太监们按住了,两个按着魏常在不许她挣扎,一个扶住魏常在的头,魏常在是叫卸了下颚的,那嘴本来就不能合拢,小太监强把她头抬起来,拿着药碗对着大张的嘴倒了下去,一碗黑漆漆的药就尽数倒了进去,来不及下咽的药液顺着魏常在嘴角往下淌,滴落在地上。

看着药都下去了,几个太监这才松了手,把瘫软得泥一样的魏常在扔在地上。魏常在只觉得浑身软得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也没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年多前她还宠贯后宫,连皇后手里的凤印都握在了手上,气得皇后差点就一病不起,谁见了她不是堆了一脸的笑,现在却落在这个境地,生了个残疾阿哥,腹中这个不知男女的孩子也保不住。都是那只野鸟闹的,都是那只野鸟!是老五射的那只野鸟,是老五纵容的那只野鸟,是老五夜闯的坤宁宫,是皇后在皇上,太后跟前告我状,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的我!

钮钴禄氏看着差不多了,就命人将魏常在的下颚推上去,道:“你也别怨本宫心狠,祖宗规矩搁着,本宫也是没法子。皇帝,赏些补药给魏常在罢。”乾隆答应了,就命人把魏常在抬回延禧宫,又派太医过去守着。魏常在咬着牙谢了皇太和皇上恩典,起身挪步出慈宁宫时,腹中已经痛得刀绞一般,心中也恨极小燕子同永琪,又恨洛宁同钮钴禄氏:你们今天治不死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回来!

至于同魏常在串通的太医周榜,钮钴禄氏的原意是要以欺君罪论处的,还是乾隆觉得这种事也是有伤天家颜面的,不能显戮,只说他延误办差,叫人拖下去打上三十板子,而后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处置大臣,算是国事,钮钴禄氏虽觉得便宜了这个和魏氏贱人串通的太医,也只能点头答应。

周榜一直趴在地上,耳中听着太后同皇上对那个魏常在的处置,冷汗一遍遍湿透了小衣。此时听得小命捡了回来,便如死后还阳一般,擦了擦一头的汗,虽然要挨三十板子,可是他自己就是大夫,治个棒疮那是小菜一碟,混不在意,削职为民,从前或许会觉着前程尽毁,经过这一事,倒觉得做个民间的闲散郎中反而自在。磕头谢了恩,也就退了出去。

处置完了魏常在,钮钴禄氏就想起她宝贝孙子永琪了,向着乾隆道:“皇帝,如今你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这些话论理不该我再说你,你也别说皇后她慈母多败儿,你也想想自己!永璋他们哪个不是老早就在外头办差了?老五,你就一直搁身边,只让他守孝,这回一下子就推了这么一桩事给他,怎么怨得他糊涂!”乾隆立起身道:“是,皇额娘训的是。”

钮钴禄氏又道:“我如今也老了,这些事啊我不懂,也不能管,我只要你别训他,且看他这回办得怎么样再说罢。明年大选,你和皇后留心,挑个厉害的福晋,我就不信治不住那只野鸟!收不回他的心!”

乾隆口中答应,退出了慈宁宫,心里倒是有些犯愁,接待巴勒奔有和敬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看着,出不了大纰漏,这选福晋,看着是家事,实则也牵涉前朝朝局,那是那么容易的。永琪啊,叫那个没才没貌的野鸟迷昏了头,为着她的手伤,折腾遍四九城的医馆,九门提督都在弘昼跟前告过状了。乾隆长叹一声,得,瞅瞅皇后和小十二去。亏得还有小十二啊。

张院使给洛宁请过脉了,虽然折腾了这半天,倒是没动着胎气。因还有两个来月就要生了,就让洛宁多走动走动,生产也容易些。洛宁又叫张院使给和敬请了平安脉,张院使号过脉之后笑道:“要说我们固伦大公主,那真是皇天庇佑,这身子康健着呢。只是有些血虚,气倒正,容老臣开个方子吃些日子就好。”说了磕头出去就在外间开了两个药方,一个是给洛宁安胎养神的,一个是给和敬补血的,先呈进来请洛宁瞧过了,洛宁瞧了,笑道:“本宫与医道上也不通,可张院使本宫还是信得过的。再过些日子,和婉也要到京了,到时候,还请张院使好好给她调理才是。”

和敬正看药方,忽然听得皇后说也嫁在蒙古的和婉要回来了,就抬起头看着洛宁,洛宁挥退了张院使,向着和敬道:“和婉身子弱,蒙古那地又苦寒,她到底年轻,不见得就不能好了,我想着接她回来养病,咱们宫里什么不能有?再有看着你们姐妹啊,她心情也舒畅,病就有指望。她好了,我也算对得起孝贤姐姐了。”

和婉是孝贤的养女,同和敬一处长大,感情和嫡亲姊妹也差不了多少,和敬的眼圈不由自主红了,看着洛宁道:“皇额娘,耐日勒吐贺其杨贵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您是真心疼我们。”

洛宁叹息一声,拍了拍和敬的手,她是知道后头的事的,和婉终于还是没了,年不过二十六岁。乾隆的那些女儿啊,大都二十多三十多就没了,就是眼前这个和敬,也走在了乾隆前头,不由神伤起来。

和敬看着洛宁黯然的样子,倒像是仿佛看见了亲皇额娘,七弟没了时,为着皇后的仪态,不敢大哭,每回背着人时也是这幅黯然神伤的模样,倒是真起了一些母女之情,就在洛宁的脚前蹲了,用帕子给洛宁擦了擦眼角的泪:“皇额娘,和婉也是有造化您这么疼她。”

洛宁接过和敬手上的帕子,给和敬擦了擦泪:“你怎么也哭,好了,我这里没事了,你皇玛嬷那里等你回话呢。倒是有件事我要烦你,等我要生产之后,烦你进宫呆些时日,你也瞧见了,你皇玛嬷上了年纪,舒妃那里有病怏怏的十四阿哥,庆妃也是有身子的,其他人啊,我不放心,只有烦劳你了。”

和敬听了这句,忙立起身道:“皇额娘,耐日勒吐贺其杨贵不敢不为皇玛嬷分忧。”洛宁听了这话,也就笑了,到底是乾隆同孝贤的女儿,果然深谙其中奥妙,母女俩正说话,乾隆也就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虐得满意的话给点掌声。

92永璂真的是包子吗

洛宁正同和敬在坤宁宫说话,乾隆就来了,洛宁同和敬,紫薇三人接了。乾隆只说免礼,又看了看搁在桌上的脉案,倒是有些感叹自己从前一直认为洛宁比不上孝贤,现在看来,洛宁这个皇后做的还是不错的,至少对着那些皇子皇女都算得上是个慈母。看看,自己诊个平安脉都能想着和敬。这点上啊,就不比孝贤差,只是碍着和敬在,不大好当着她的面儿举着她皇额娘来夸洛宁,只道:“陈院使怎么说?”

洛宁笑道:“牢皇上惦记着。陈院使说无妨,和敬倒是有些血虚,得好好调理才是。”

乾隆也是会看脉案的,知道洛宁说的没差,也就点头了,洛宁又道:“皇上,皇额娘哪里没事。我看着今儿她老人家气得不轻。”洛宁从紫薇手上接过茶盏,搁在乾隆手边。

乾隆叹息一声道:“能不气么。咱们大清朝立朝以来就没出过这种事。你说说,你说说,朕平时待着魏氏怎么着?朕想着她是孝贤留下的人,额外高看一眼,凡事不免抬举着几分,她就这么回报朕!”说到这里冷哼了声,“魏氏这个贱人,依着朕的本心真是想将她打发到浣衣局去!”

洛宁低头叹息道:“这话我也不好说,想是魏氏平日不知道保养的缘故。”心中却啐道:您还有脸说!您真是敬爱孝贤姐姐吗?您敬爱她,都能写什么“似昔慧贤曾入梦,尚余慰者今到谁”。可见孝贤活着时,您在她跟前都说了些什么。这能比吗?一个是堂堂大清原配嫡后,一个用民间的话来说就是个小妾!还要做一副对孝贤情深意重的模样来。孝贤也是个可怜的,才三十六岁就没了,估计也是给您气的。到这时,又说抬举魏氏是看着孝贤的面儿上,孝贤地上有知,只怕能跳起来抽您!

和敬本来是打算走的,因乾隆来了就不好立时告退,只能在一旁伺候着,忽然听到这句,嘴角不由得抽了几抽,又听洛宁说魏氏平时不知道保养,险些笑出来,这皇后如今也真是会拐着弯子上眼药啊,魏氏一心巴高望上,心思全用在争宠上了,能保养好吗?只是这话不好由她做小辈的借口,站在那里倒有些尴尬。

洛宁看了一眼和敬,向着乾隆道:“皇上,皇额娘垂怜,说过我诊过脉,让和敬去回她的,您看?”乾隆也觉得和敬在这里,有些话倒不大好说,也就答应了,又向和敬道:“没事就带着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多来走走。等你皇额娘生育了,宫里事务,你来给搭把手,你皇玛嬷年纪大了,不好叫她劳累着。”

和敬就笑:“嗻,女儿告退。不过,皇阿玛,说您和皇额娘不是夫妻啊,还真没人能信呢。方才皇额娘也是这样嘱咐我的。可见,皇阿玛皇额娘都是一样孝顺皇玛嬷,是天下人的典范呢。”说了就蹲了个安,退了出去。

乾隆听得和敬这句,转头看着洛宁,起个龙爪握住洛宁的手,叹道:“洛宁,如今你越来越有孝贤的风范了。”

乾隆大爷,您是不抬着一个夸一个您就过不去是?在孝贤姐姐哪里是这样,到我这里,又这样,这两辈子了,您就没变过!洛宁强忍住嘴角的抽抽,低了头叹息道:“皇上谬赞了,我性子又直,也不会变通,哪里能和孝贤姐姐比呢?不过有些她的影踪儿,不叫您厌弃,我就万幸了。”

乾隆生来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叫洛宁这一番示弱的话,倒是说得顿起怜惜之意,想想洛宁虽不能和孝贤比,可也真没啥过错不是。自她当皇贵妃,皇后以来,这十几年里,除了那个不安分的魏氏,可真是没听过哪个妃子说她半个不字。更别说伺候皇额娘也尽心,对待朕的皇子皇女们,也是一片慈母之心。看来都是那个魏氏心太大了,这些年真是委屈了洛宁了。如今老五眼看着也不成话,小十二倒是渐渐的理路清楚起来。

乾隆这里沉默不语,洛宁的心却渐渐跳得快了,只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什么,又触到了这大爷的逆鳞。忽然间乾隆把个手一收一带,将洛宁拉进怀里,按着她在膝上坐了,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洛宁,这话我只说一回,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明白也罢,都不许问。”

洛宁听得心头一跳,抬起头,张大了眼睛做出一副茫然而略带惶恐的模样来:“皇上?”

“永琪闯了那么多祸,朕屡次发怒,你都死命护着,朕看啊,你这因循护短的脾气,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所以朕把话放在这里,朕统共一个嫡子,不能叫你纵坏了!从今以后,小十二就让朕来管束,不管朕怎么着,你不许哭,不许给他求情。要是祖宗保佑,你这一胎还是儿子,等进上书房了也一样。是个闺女,你爱怎么宠着怎么宠着。听明白了没有?”

洛宁怎么不明白,乾隆这是对老五彻底失望了,在自己儿子堆里扒拉了下,觉得就小十二可用了,打算拿他当储君培养呢,只是脸上依旧做个茫然的样子:“皇上,我没纵着小十二。是不是他犯错了?他还小呢,您慢慢和他说,他会改的。”

乾隆叫洛宁这句话逗乐了,有这么说没纵着,立时就回护的?朕的皇后真是一根筋啊。乾隆轻轻弹了下洛宁的鼻子:“你没纵着,以后也不许纵。把小十二叫来坤宁宫用晚膳,朕有事叫他做去。”洛宁答应了,要从乾隆怀里起身,乾隆却不松手,只道:“叫容氏进来,你吩咐下去就得了。”洛宁只得应了,将容嬷嬷唤了进来,把乾隆的话吩咐了下去。

容嬷嬷其实早在宫门外了,看着乾隆难得地揽着自家娘娘坐在膝上,不敢进去打扰,此时听得召唤,忙进来磕头领旨,就往西三所找了永璂。

永璂正在自己院子里练箭呢,看得容嬷嬷是来传自己皇阿玛口谕的,就停下动作,双手下垂,肃立着听了,又笑问:“皇阿玛好?皇额娘好?”

容嬷嬷笑道:“回十二阿哥,两位主子都好。您放心。”

永璂知道这个容嬷嬷算是这个宫里对自己额娘最忠心的一个了,看着她脸上都是笑,知道自己皇阿玛心情不错,将弓箭交在守在一旁的善保手上,道:“你也回去瞧瞧和琳罢,宫门下钥前回来就成。”善保双手接过弓箭,躬身应道:“嗻,奴才谢过十二阿哥体恤。”

容嬷嬷听了永璂的话,笑眯了眼,看看我们皇后娘娘多会教孩子啊,十二阿哥才八岁呢,就知道心疼底下人,真是仁厚。只是她没瞧见,在她背后,善保俊秀的脸上浮现出的一丝笑容。

乾隆见者永璂来,倒是喜欢,问了功课,又道:“你容嬷嬷觑寻你时,你在做什么?”永璂转着漆黑的双眼,咬了咬唇道:“回皇阿玛的话,儿子原是想把弓箭练好了再给皇阿玛一个惊喜的,可儿子愚钝,练了一个来月了,十箭里仍有两三箭不在靶上。只是皇阿玛既然问了,儿子要是不告诉皇阿玛,在父子是不孝,在君臣是不忠,儿子就实说了,皇阿玛,您别生气,儿子回去一定好好练。”

乾隆哈哈笑道:“傻孩子,朕知道你这么勤勉,喜欢都来不及。高无庸。”

高无庸看着乾隆爷大笑,就知道十二阿哥又要得赏了,只是没想到乾隆竟把他小时候随圣祖皇帝狩猎时用的那张小弓赏给了十二阿哥。高无庸惊啊:皇上从前宠五阿哥宠得那样,可也没把这弓赏给他啊。看来,十二阿哥在皇上的心中大大不同啊。

待得高无庸把弓取了来,乾隆亲自递给了永璂:“这是朕当年随圣祖木兰秋狩时用过的,朕用它射过鹿。今儿,朕就赏你了,你可不能辜负朕啊。”永璂双手接过弓,一个翻身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口齿清晰伶俐地道:“皇阿玛,儿子一定不叫皇阿玛失望。”乾隆看着跟前的永璂,想起那不着调的老五永琪,为着个野女人连祖宗家法都不知道了,哪像这个孩子,时时刻刻把君臣父子搁在心上,深深叹息了回,双手把永璂扶了起来,摸了摸他光溜溜的月牙头,又捏了捏他的小脸颊。

洛宁在一旁看着,眼内不由自主含了些泪,这辈子算是有指望了,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小十二不会再跟上辈子一样抑郁而终了。

用完了晚膳,乾隆这才说,在巴勒奔到京时,让永璂跟着色布腾巴勒珠尔去瞧瞧。用乾隆的话来讲就是:“皇额娘说的是啊,咱大清的皇子就是要历练历练,从前太宗八岁就能管家了,圣祖一十二岁就亲政,永璂也要九岁了,跟着出去瞧瞧,见见世面,可不能再养在深宫了。”

洛宁听了自然喜欢,又想起乾隆说过不许她管的话,也就顺水推舟,只做个又勉强又担忧的样子道:“皇上,您说过不许我管,可是,我怕永璂头一回出去,就跟出笼的鸟一样,色布腾巴勒珠尔拘不住他。”大爷,我可把话都给您说明白了,再有什么事,再怨小十二就是您的不是了。

乾隆龙爪一挥道:“朕的小十二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

永璂听了,小脸立时涨得通红,看着洛宁道:“皇额娘,儿子一定不会给您给皇阿玛丢脸的,您放心。等您生下小弟弟,儿子还要做个好哥哥呢,儿子会好好照顾弟弟,保护弟弟。”

乾隆听了永璂这番话,那真是算得上老怀大慰,这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晚上就留宿在了坤宁宫。

宫里那些刚为延禧宫的魏常在被灌了碗下胎药堕了个未成形的胎儿一事幸灾乐祸的妃嫔们又开始撕帕子了:皇后这也太霸道了,您都快生了,怎么还霸着皇上啊!可是如今皇后母子都得皇帝欢心不说,皇后肚子里那个太医都说了还是个嫡子,咱们还有什么好争的啊,认命罢!

过了几日,永琪再去理藩院时,从色布腾巴勒珠尔口中得了十二阿哥也要来一事,脸上顿时就不好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收拾福家了。

93叉烧君和鼻孔君的奸情

永琪听得色布腾巴勒珠尔说巴勒奔来那日,皇阿玛让小十二跟着去,心中就不快了。他也是从前让乾隆宠得不像话,混忘了论起出身来,小十二才是嫡子,皇后的母族出自上三旗镶黄旗乌拉那拉氏,同孝敬宪皇后还有亲,若不是从前乾隆抬举,他拿什么同小十二比。

永琪哼一声道:“一个不足十岁的毛孩子,能懂什么?皇阿玛别是糊涂了。”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永琪说着浑然不觉,色布腾巴勒珠尔倒是背后出了层薄汗,沉着脸道:“五贝勒,皇阿玛的旨意,也是你我能质疑得的?”

这话一出,一旁的福尔康倒是先反应过来了,扯一扯永琪的袖子,向色布腾巴勒珠尔一拱手道:“大人,接待西藏来使,何等重大的事务,五阿哥只是怕十二阿哥年纪小,不懂事,到时闹笑话,叫人笑话我们大清。”

色布腾巴勒珠尔瞅了一眼福尔康,冷笑:“别说十二阿哥稳重聪慧,便是十二阿哥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一个奴才在这里说三道四。若不是看在五贝勒份上,我立时能拔了你的舌头!”

福尔康叫色布腾巴勒珠尔一句话刺得脸涨得通红,心里哪里肯服气。在他眼中,色布腾巴勒珠尔是一个能把到手的亲王都拱手丢给了自己兄长的庸才,不过是靠着娶了固伦和敬公主才有今日的体面,他若是有色布腾巴勒珠尔的机缘,必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只是现在色布腾巴勒珠尔的身份明摆着,他是固伦额驸。固伦公主啊,那是爵比亲王的,便是固伦额驸,也是爵同贝子,便是他未被降职时,也不过是一等侍卫。所谓形势比人强,只能忍气吞声过来,打了个千,算是道歉过了。

永琪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吃亏了,正要相帮,色布腾巴勒珠尔就道:“五贝勒,我们还是来议议章程罢,到时要是出了纰漏,你我都没甚好处。”

永琪深深吸一口气,暗道,亚圣说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使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现在皇阿玛这是在砥砺我!尔康,你忍一忍,待我他日登上大位,必定替你把今日的羞辱讨回来!永琪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也就同色布腾巴勒珠尔商议起来。

色布腾巴勒珠尔和永琪将章程拟定了,就由笔帖式来拟了奏章,色布腾巴勒珠尔是主事,签字盖章在前,五贝勒永琪身为副使,只能跟随其后。永琪在几个兄弟中间从来是独领风骚惯的,不免深感委屈,用完印,将笔一掷,转身就走。色布腾巴勒珠尔瞧着他那副目下无尘的模样,也从鼻子里出了气:这五阿哥还真拿自己当未来太子瞧了。

永琪忍着气同福尔康一起回了五贝勒府,小燕子正在大厅里转悠,看着永琪回来,晃着两个还吊在脖子上的手就蹦过来了,大声道:“永琪!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说好带我去柳青柳红的会宾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那两个格格,都不知道躲哪去了,想找人说说话都没人,我快闷死了!”

福尔康对着小燕子其实没一点好感,别说他喜欢的是那种娇娇弱弱,文文静静的女子,小燕子连边也挨不上不说,关键是,不是这个女混混胆大包天,抢了紫薇的身份,他姨母令妃娘娘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阿玛福伦还是一品大学士,他依然是风光的御前一等侍卫,都是这个女混混!可是,五阿哥永琪喜欢这个女混混,福尔康知道自己家要复起,也只能靠着这个五阿哥,只好忍气吞声,对着小燕子道:“小燕子,你不要生气。永琪他有正事做,…”这下头的话还没出来呢,小燕子就冲他蹦了过去,若是她的手没断,肯定是给他一拳,现在,只好一脚朝着福尔康踢过去,口中道:“你的意思,我的事就不是正事了!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是你拉着永琪不让他回来!”

福尔康几乎想掐断小燕子的脖子,只是碍着永琪,不得不忍,只能退开两步,让过了小燕子的飞腿,脸上还得陪着笑:“小燕子,永琪的事是皇上指派的,不得不去做。他要是办好了这回差事,皇上就能重用他,皇后也就无话可说了,你明白了吗?”

永琪连连点头:“小燕子,你放心,你受的苦,我终有一天会给你讨回来,紫薇,皇后,一个也跑不了!”

小燕子对洛宁的恨,开始时都是魏氏灌输的,挑得小燕子看洛宁死活不顺眼。洛宁到底是大家子嫡出的小姐出身,又做过贵妃,皇贵妃而至皇后,怎么可能放□段去讨好只野鸟,对比哄着她的魏氏,野鸟自然就认为皇后恶毒。而紫薇最后的“背叛”更让小燕子认为皇后实在是坏得不能再坏,所以她倒是没怎么怪着紫薇,此时听永琪咬牙切齿说不会放过皇后和紫薇,忙窜到永琪跟前,她两只手还吊着,只好用肩膀去撞永琪:“永琪,其实不好怪紫薇了,皇后那么恶毒,一定是她逼紫薇的,她拿着刀,逼紫薇,说她不害我就杀了她,所以,紫薇为了活命,只好出卖我。永琪,我都不怪她了,你也不要怪她。”

这番话要是叫洛宁听见,洛宁真是会叫这只气晕过去,她还没做什么呢,就成了这只野鸟口里能拿着刀要杀人的恶妇。可是永琪听了,感动得眼眶都有些红:“小燕子,你太天真了,太善良了。你知道吗?你是这个死气沉沉的皇宫里的一股清泉!一股活力!好,我答应你,我不难为紫薇。”

福尔康听着两人的对话,几乎就要怀疑自己跟着这个五阿哥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了。可是,朝野之中,隐隐流传着皇上要砥砺五阿哥,所以才让他出宫建府,让他领差办事的流言。他也查过源头,只是查不到,只看到有同样消息灵敏的官员们,都悄悄上门拜访了。难得五阿哥能当自己是左膀右臂,只要在皇上砥砺五阿哥的时候陪着他,将来福家复起那是顺理成章的,抬旗也不是不可能。

“永琪,你现在最要紧的是看紧十二阿哥!不能让他出风头。当然,他才九岁,也不可能有什么本事,但是,我们要防着有人故意讨皇后好,卖人情给皇后!比如,固伦额驸!”

福尔康口中的固伦额驸自然指的是和敬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永琪因这个姐夫没拿他当储君敬,早有不满,此时听了福尔康的话,不住点头,忽然道:“既然他能带小十二,那我就能带福尔泰。福尔泰从前是我伴读,我办差带着他,那是天经地义的!你回去就给福尔泰说,明天开始,就来贝勒府,跟着我!”

永琪这话,正是福尔康求之不得的,忙翻身下跪:“士为知己者死,五贝勒对我们兄弟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们兄弟没齿难忘!”一旁的小燕子是听不懂身没齿难忘的,只是看着福尔康给永琪磕头,顿时起了豪气,拿着受伤未愈的手臂撞着永琪:“尔康,你放心,永琪是个大好人,他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是不是永琪?”

“尔康,你快起来,你忘了,我们是好兄弟啊!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永琪一面感动于小燕子的“善解人意”,一面得意于自己几句话就得了两个忠心耿耿的臣子。福尔康顺着永琪搀扶的手立起了身,脸上也带出了笑容。

巴勒奔带着公主塞娅来的那一天,色布腾巴勒珠尔领着永璂同永琪回合,一看永琪身后带的人,险些发怒,这五阿哥五贝勒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福家兄弟都是白丁,他鸦雀不闻的就带在身边?他是真把自己当储君看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转头看了眼永璂,身为嫡子的十二阿哥骑在小黄马上,跟在他身后侧,离着他有半步的距离。“十二阿哥,待会儿巴勒奔一行到了,你跟着我做就是了。”色布腾巴勒珠尔看着十二阿哥黑黢黢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莽撞了,就笑,“十二阿哥聪明,我不过白嘱咐一句。”不想永璂竟是一脸的笑,应得爽快:“姊夫,这是永璂第一回出宫,规矩礼数上有错漏的,您教训就是。”

十二阿哥的话虽然是场面话,但是色布腾巴勒珠尔听着也觉得舒心,不由在看看挥着手中鞭子同福家兄弟说话的永琪,色布腾巴勒珠尔真是觉得,这老五一大把年纪都算白活了。

又等了片刻,就见一群戴着傀儡面具的舞者在鼓乐声中跳了过来,而后是一列仪仗队,再后头是数十匹骏马,马上都是佩着弯刀,穿着藏袍的武士,三月的天,武士们都脱去一只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来。再后才是两顶十六人抬的大轿,轿上装饰着色彩斑斓的宝石,显然是巴勒奔的大轿。

来了!色布腾巴勒珠尔率先翻身下马,永璂跟着下马,随着色布腾巴勒珠尔走向前时,正走过永琪的人马,忽然听得人群里有人啐道:“恶毒皇后生的恶毒小子。”永璂霍然扭头看去,却见福尔康福尔泰兄弟身后有个身形瘦小的侍卫打扮的人,正瞪着一双出奇大的眼睛恶狠狠看着他。

居然是小燕子!五哥胆大包天,带着福家兄弟也就罢了,居然还带了他的侍婢,还是戴罪的侍婢。永璂只当没认出人,转回头去,嘴角却有着一丝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其实有很重要的伏笔哦。

94迎接仪式上的闹剧

两乘大轿越来越近,终于到了色布腾巴勒珠尔,永琪,永璂一行人前,轿夫屈膝将大轿停稳,轿帘打起,就有勇士过去扶出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头戴镶着红绿宝石的狐皮帽,左耳戴金镶绿松石耳坠,右耳坠珊瑚身穿蓝蟒缎藏袍,披貂皮披肩,下穿大褂,腰束金丝缎腰带,脚下是一双深红藏靴,正是西藏土司巴勒奔。

巴勒奔一见最前头的色布腾巴勒珠尔,就裂开嘴笑了:“扎西德勒。”色布腾巴勒珠尔虽然不会藏语,问好这句还是懂的,忙回了一句,正要把身后的五阿哥和十二阿哥引见给巴勒奔,却见巴勒奔把手一挥,身后即时过来一个武士,一手抱着个酒坛,一手拿着碗,就满满倒了一碗,巴勒奔接过酒碗,递向色布腾巴勒珠尔。

各族敬酒都有规矩,色布腾巴勒珠尔是什么都想到了,怕巴勒奔故意刁难或者是不会说汉语,满语,将理藩院里那个精通藏语的笔帖式都带在了身边,却是百密一疏,竟是忘了询问藏人的礼仪,就是立时把那个笔帖式叫来,这个脸也是丢定了。

就在色布腾巴勒珠尔尴尬之际,他身后忽然闪出个孩童来,光头阿哥打扮,正是永璂。永璂到得色布腾巴勒珠尔身前双手高举从巴勒奔手中接过酒碗,以食指沾洒向天空弹三次,口中连说了三声“扎西德勒”,这才将酒碗凑到唇边呷了一小口,就把个碗微微向外推了下,一旁的武士也回过神来,向永璂手上的酒碗里倒了些酒,又成一满碗,永璂依旧呷了一小口,武士再倒满,如此三次,永璂这才把一碗酒一饮而尽,双手将空碗递向了巴勒奔,这才退回了色布腾巴勒珠尔身后。

巴勒奔千里迢迢来京城拜见乾隆,队伍行到密云之际就听到消息,说是乾坤让他女婿为正使,庶出的儿子为副使在城外接他,巴勒奔自是觉得乾隆看轻了他,这一回故意用藏人敬奉贵客的礼仪来试探,若是这两个毛头小子应付不来,也算是扫了清朝皇帝面子,不想竟是教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做得滴水不漏。

就在永璂往前的时候,永琪本想拿着哥哥的身份呵斥他,不想永璂的动作分明是合着藏人的规矩,就连那个抱着酒坛子的武士脸上都是微笑,永琪不由羞恨,觉得色布腾巴勒珠尔既然领管着理藩院,怎么能不懂这些,这回他定然是故意装不懂,却把这一套教给了永璂好让他出风头,怒气冲冲地斜眼看了色布腾巴勒珠尔一眼。

巴勒奔大笑,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道:“哈哈哈哈!请问上使,这个孩子是谁?” 色布腾巴勒珠尔这才回过神来,把永璂又拉了出来,指着他向巴勒奔道:“这个孩子是我们大清朝的十二阿哥,他的额娘是我们皇上的中宫皇后。”巴勒奔上下打量了永璂几眼,露齿一笑道:“原来是大清的嫡子,难怪啊难怪!塞娅,你还躲在轿子里做什么,还不下轿见过十二阿哥。”

就听有个女孩子清清脆脆笑道:“阿爸,我来了。”另一顶轿子的轿帘掀了起来,那个名叫塞娅的少女扶着武士的手从大轿里走了出来。

塞娅贴身穿着玄青色裙子,外面罩上帝青色的外袍,蓝色的波纹皱褶上缀着孔雀领花朵。脚上穿着缕花织锦的筒靴,腰间系着宝石镶嵌、丝穗婆娑的腰带,手臂带金钏和海螺镯。中指和无名指套宝石镶嵌戒指,颈上佩红色的琥珀项饰,胸前悬着层次分明的珊瑚、瑰玉、琥珀的短项圈和珠玉穿成璎珞的长项链。披散在身后的一股股小辫,缀满金银、珠玉、珊瑚、宝石。这一身装扮可谓珠宝宝气。

塞娅走到巴勒奔身后,向着众人行了一个藏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咕噜噜从众人脸上掠过,最后落在了永璂身上,笑着说:“阿爸,你说的就是这个男孩子吗?”

巴勒奔向着色布腾巴勒珠尔笑道:“我们藏人和你们不同,我们藏人的风俗里女儿尊贵,不输给男儿,所以我们珍爱女儿,塞娅就是我最珍爱的女儿,就宠坏了,有时候没有规矩,上使不要见怪。塞娅,见过十二阿哥。”

这一句话,永琪只觉得脸上像被人辣打了一掌一样。巴勒奔让自己心爱的女儿去见那个年纪小小一肚子奸毒的小十二,却放着自己正牌阿哥不理,真可谓有眼无珠。

塞娅笑嘻嘻答应了,正要过去给永璂见礼,就听得人群之中有个尖利的声音道:“这么神气活现,眼睛长在头顶上了。”说话的正是小燕子。其实,小燕子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只是在场的人数虽多,人人屏息凝神,她这一咕哝,立时就凸显了出来。

永琪也知道小燕子闯祸了,忙一拱手笑道:“一个侍卫不懂事,有口无心,土司勿怪。”色布腾巴勒珠尔听了永琪的话,都要给气紫了。巴勒奔是什么样的人,他是西藏土司,镇守一方,看了色布腾巴勒珠尔这样子,就知道开口的必然是大清朝的龙子凤孙,故意问:“上使,这位是?”

色布腾巴勒珠尔也是见过小燕子这个“传奇人物”的,此时看她忽然出现在人群中肺都要气得炸了。这个永琪简直令人发指,侍婢也是能带到这种场面上来的?这大清天下要是真交到他手上,非败了不可!

色布腾巴勒珠尔真想装没听见啊,只是巴勒奔既然问了,也只得回道:“这位是我们大清朝皇帝陛下的五阿哥,爵封贝勒。”巴勒奔哈哈笑道:“果然是皇子,不同凡响,不同凡响。”塞娅听着自己阿爸的哈哈大笑,红红的嘴唇一抿,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乌黑的眼睛就瞟了永琪一眼。她这一瞟,绝不是对永琪有好感,只是觉得一个皇子阿哥忙不迭地要护着一个貌不惊人的侍卫,真是滑稽。

小燕子可是不明白什么是“反响”什么是“正响”,听见巴勒奔笑,就觉得是夸永琪呢,正要高兴,忽然看见那个一身珠光宝气的美丽公主笑着看了永琪一眼。小燕子的本质上,其实是一种动物,塞娅这么一笑,立时激发了守护自己领土的本能---永琪是我一个人的!小燕子就要冲出去和这个不老实的公主理论,却忘了她的手是叫乾隆折断过的,虽然已经时隔三个多月,虽然钮钴禄氏不许永琪请太医给小燕子瞧伤,只是架不住永琪有钱哪。有钱就能请好郎中用好药,可惜她养伤时期从来不老实,所以骨头愈合的一直不是很好。郎中虽说最好继续夹着夹板,生性好动的小燕子怎么可能再忍,闹着不肯用夹板。

永琪从来最吃不住小燕子和他纠缠,就像这回一样,永琪其实不是不知道,他身负皇命是不可以携带女眷的,只是对上小燕子的撒娇威胁,所有的坚持和原则都是不起作用的。所以小燕子的伤没好全就卸了夹板,所以小燕子会穿着侍卫的制服出现在这个她绝不该出现的地方。

为了显示大清朝赫赫扬扬的威风,侍卫们都还骑在马上。小燕子要找塞娅理论,就一点马镫要向前冲。哪里想到马一冲,她手上没劲力拉不住缰绳,两下一作用,小燕子整个人就向后倒去。不知道是她命大,还是她运气不够好,她的脚倒是没挂在马镫上,整个人一下就重重跌在地上。小燕子条件反射似的拿手一撑,只听得清清脆脆的一声咔嚓,伴随着一声惊叫,小燕子的右手竟又断了。

永琪听到小燕子的尖叫,又看一匹马从马队里奔出,其他侍卫座下的马也受了惊,顿时乱了起来,在原地蹬踏,倒在地上的小燕子眼看着就要被马蹄踏到。永琪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什么公事了,立时转回了身向着马队里掠了过去,就在一匹红鬃马的马蹄眼看着就要踹在小燕子脸上之际,一把抱住了小燕子,这时,小燕子身上已经挨了好几蹄子,已然疼得晕了过去。

永琪看着小燕子又疼晕了过去,也顾不得自己身负皇命了,抱着小燕子上了自己的马,交代也没有一句,竟是一溜烟就去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看得目瞪口呆,巴勒奔和塞娅嘴边嘲讽的笑容连隐藏也懒得隐藏。

色布腾巴勒珠尔带来迎接西藏土司的侍卫们也是训练有素的,片刻之间依然控制住了座下受惊的战马。色布腾巴勒珠尔这才惊醒,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脸都快丢得尽了:“土司,您和公主歇息的驿站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巴勒奔也知道不能在看笑话了,也就哈哈大笑道:“有劳大清皇上和上使费心了。请前头引路。”

色布腾巴勒珠尔带巴勒奔去驿站的路上,一路就在担心,要是巴勒奔问起五贝勒带走的人是谁,该怎么回答?说是五阿哥的侍婢?那对巴勒奔是何等的侮辱,指不定这个土司就要翻脸。说是侍卫,这可不行!藏人要是以为咱们清朝的皇子有断袖分桃的癖好,回头回西藏一传说,可是把大清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好容易到了驿站,色布腾巴勒珠尔把巴勒奔和塞娅父女在驿站安顿好了,片刻不歇,立时就带了永璂一起回宫复旨。

作者有话要说:和美人其实是全才,奇才。

有一年,乾隆在承德避暑山庄山庄避暑,西藏快马送来一封信,跟着乾隆的文武大臣都看不懂,当时和珅领着理藩院,留在京中办事和珅,乾隆叫了他来,和珅一看,是西藏XX活佛给乾隆的生日祝福。他就用藏语回了信。

和珅精通汉满蒙藏四种语言。

我觉得让脑残气气脑抽龙真是很不错啊。

95芝麻包和叉烧的区别

乾隆听着色布腾巴勒珠尔将永璂在巴勒奔前应对自如的事说了遍,真是笑了会。永璂要过了年才九岁!以他的年龄能知道藏人的敬酒礼仪可以说是殊为不易,真是有几分得意的,招手叫永璂过去,捏了捏永璂肥嘟嘟的腮帮子:“不愧是咱们爱新觉罗的好儿男!永璂你告诉朕,你怎么知道藏人敬酒的礼仪的?”

永璂抬起头,看着乾隆道:“回皇阿玛,打您给儿子说了要让儿子跟着姐夫去见个世面之后,儿子怕不懂藏人的礼仪,丢了自己的人事小,给您丢脸,给大清丢脸,儿子就有罪了。所以,儿子叫善保找了些书来瞧,这才知道了些。当时儿子看着巴勒奔要敬姐夫酒,儿子以为姐夫既是固伦额驸。又是科尔沁辅国公,他要是接了巴勒奔的敬酒,那咱大清给西藏的体面也太大了,所以才冒昧向前,还好祖宗保佑,儿子没丢皇阿玛皇额娘的脸。”

乾隆就笑了,这孩子是越来越出息了啊,做事明白,还晓得给人留余地。色布腾巴勒珠尔可未必能知道藏人礼仪呢,小十二这话一说,真是顾全了色布腾巴勒珠尔的颜面。小小年纪做事就这样周全,真是个好孩子!乾隆就拍了拍永璂的头:“找你皇额娘去,把这事给她说说,也叫她喜欢喜欢。好大的男孩子了,不许在你皇额娘身上蹭,仔细惊了你皇额娘腹中的小弟弟。”乾隆自己也没发现,这一番话里多了些寻常父子的亲昵。

永璂答应一声,给乾隆请了个安,向后退了三步,这才转身出去,走到色布腾巴勒珠尔身边时,又打了个千:“姐夫,永璂去皇额娘那里了。”色布腾巴勒珠尔因永璂在乾隆跟前周全他的颜面,对永璂笑得格外灿烂。

乾隆看着小十二出了养心殿东暖阁,这才向色布腾巴勒珠尔道:“你给朕说说,老五又干什么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说了就把五贝勒永琪把侍婢萧氏也带到了接西藏土司的现场,萧氏不知道怎么从马上摔下来,永琪就抱着她走,把皇命公事都扔一边一事回了乾隆。色布腾巴勒珠尔淡黑的脸上都涨红了:“皇阿玛,儿臣这么些年也没听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亏得巴勒奔没问儿臣,他要是问了,儿臣真是无言以对。儿臣说句不当的话,这别是那个萧氏会什么邪术罢。永琪从前也是个精明能干的,怎么能糊涂成这样!”

乾隆哼一声:“你别给朕说什么聪明能干,朕看小十二的脑子都比他清楚!高无庸,你去把宣那个不着调的老五进宫,不,你叫那个混账东西给朕滚进宫来!”高无庸答应了,心中哀叹着出了宫,往五贝勒府去宣永琪进宫。

永琪抱着小燕子回了贝勒府,一面叫了胡氏毛氏两个格格进来服侍小燕子擦脸,整理衣裳,一面命自己的小太监去太医院请太医,看着小燕子疼得冷汗直流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焦急,不由埋怨道:“我说不带你去,你非要去,你看看,这不又出事了,我送了你回来,还不知道十二那个惯会讨好卖乖,两面三刀的的东西在皇阿玛跟前怎么告我的状呢!”

小燕子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好,这些日子又叫永琪宠惯了,当时就道:“哼,有皇后那样恶毒的娘,永璂当然也学坏了!早知道他年纪小小就这么恶毒,在外头我就该给他一顿好打!永琪,你不知道,我在天桥时,要有人得罪了我,又不能当面打他,我就跟着他,找个机会拿个鸡笼罩在他头上,再拿着板子给他一顿!叫他被打个半死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哈哈哈哈!”小燕子说到高兴之极,忘乎所以,居然就把个右手一挥,这一疼那还了得,小燕子那是眼泪共鼻涕起飞,左手捧着右手不住地哎呦。

永琪看得心疼,他不怪小燕子自己不小心,反责怪一旁给小燕子擦脸换衣裳的毛氏和胡氏:“你们两个也是伺候惯人的,怎么一遇到小燕子就粗手粗脚!莫非爷差你们做事,你们还不情愿,拿着小燕子撒气?!”

毛氏胡氏两个虽然也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在家也是小姐,就是指给了永琪做格格,一般的也是差使着宫女太监,哪里来“伺候惯人”这句话,两个人听着,心头不由气苦,只是不敢顶嘴,只好格外放轻了手脚。

小路子拿着永琪的名帖往太医院请太医,不敢说是给小燕子请的,只说五阿哥扭了脚,要请个在伤骨上拿手的。太医院的袁术张太医就指了个姓何的太医随了小路子去。

何太医到了五贝勒府才知道,不是给五贝勒瞧伤,是给那个传言里皇上赐给五贝勒的曾假冒格格的侍婢萧氏瞧伤,自然有几分怨气,只是碍着五贝勒从前是最得宠的阿哥,最近外头又有皇上要砥砺他的风声,也不敢不尽心。何太医先问可怜小燕子伤在哪里,又瞧了小燕子的手,这一瞧,就把眉头皱紧了。小燕子的右臂上旧时骨折之处就因她没好好修养,本来就痊愈的不好,这回在伤骨的上方新折断了一处,正是新伤加旧伤,十分的麻烦。

永琪就问:“你瞧着小燕子的伤要紧不要紧?”何太医详叙了病情,正要解说,永琪哪里耐烦听他背药书,满心不耐,只喝道:“我不要听你啰嗦,你只管说,伤得重不重?”

何太医躬身答道:“回五贝勒的话。萧氏的伤于性命上自是无碍的。”永琪冷笑道:“手折了自然与性命无碍,谁不知道!都是废话!你平时对着皇玛嬷,对着皇阿玛,对着皇后娘娘也是这么回话不成?莫非你打量着我出宫建府,以为我失势了,就敢这么跟我打马虎眼!爷告诉你,可别想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