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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忙跪倒道:“臣不敢。只是,萧氏新旧两处的伤离得极近。臣自是能医治,只是不敢说萧氏的右手日后行动无碍。”

这句话一出,小燕子没听明白,永琪和胡氏毛氏两个可都明白了。永琪是勃然大怒,飞起一脚就把何太医踹倒在地,骂道:“放屁!你治还没治,就说这样的丧气话,莫不是真当爷是好性子由着你们这起子顶红踩黑的小人欺负!”还觉得不解气,还要上去再踢。

胡氏和毛氏两个是对瞧一眼,嘴角儿都悄悄地向上翘了翘,心中都道:该!活该!怎么摔断的不是她的脖子。

只是看着永琪踢太医,毛氏胡氏两个也是旗内女子知道这算是殴打大臣,素来为皇子大忌,便是理密亲王当年在圣祖跟前何等受宠爱,圣祖知道他斥骂鞭挞大臣时也怒骂他狂悖昏聩,何况永琪只是一个五贝勒。只能双双上来只得上来拉着永琪。

胡氏劝道:“爷便是这位太医言语失当,您倒是先容这位太医给萧姐姐正骨呀,总不能耽搁萧姐姐的伤啊。”正什么骨,就萧氏骂十二阿哥的那些话,从前做的那些事,砍了她脑袋都是便宜了她!

毛氏也劝道:“是啊,胡姐姐说的是啊。萧姐姐的伤多耽搁一会,她就多疼一会呀,爷,您也忍心!”就这只野鸟的这泼妇样儿,疼死也活该!老天怎么不让那马蹄子往这个泼妇的脑袋上踹呢。

永琪听了两个格格的劝,这才住了手。叫何太医给小燕子接骨。何太医在太医院里也是当过好几年差的,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口中不敢说什么,忍着气爬起身来,过来给小燕子接骨。

这接骨是把骨折的两端对齐,再涂药,上夹板,哪能不疼,上回接骨,小燕子是晕过去的,这一回人清醒着,不免要挣扎躲避。永琪看着小燕子的大眼眶里满含着泪水闪避的样子,真是心痛如绞,只是这接骨接不好,将来的手难复原,只得劝慰:“小燕子。你忍一忍,这个是没法子的,快好了,就好了。”小燕子疼的厉害时不免就把永琪和永璂还有洛宁骂个遍,可怜洛宁在坤宁宫里无辜地打了几个喷嚏,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受凉了。

这里正热闹,外头来传乾隆口谕的高无庸也到了。永琪虽放心不下小燕子,捱不过高无庸连着催,只得吩咐了毛氏胡氏两个好好照应小燕子,跟着高无庸进宫。

永琪一进东暖阁,看着乾隆的脸色铁青,再瞧瞧站在一旁的色布腾巴勒珠尔,就知道怕是他和永璂两个一块儿告状了,不等乾隆开口,立时就翻身跪倒,口中道:“儿子给皇阿玛磕头请安,皇阿玛万福圣安。皇阿玛,您可不能听别有用心的人污蔑啊!儿子不是不勤勉公务,您可以问色布腾巴勒珠尔,就迎接巴勒奔的章程,儿子也同他商议过好几回,儿子也是一心想办好皇阿玛交托的差事,让皇阿玛喜欢的。至于小燕子,她只是一派天真,想瞧瞧我们天朝上国的风采儿子想让她长些见识也好,就带她去了。哪里知道,马忽然惊了将她摔在马下,事出突然,儿子一时没了方寸,情难自禁。求皇阿玛瞧在这是儿子第一回办差的份上,饶过儿子这一回。儿子下回再不敢了!”这一番话可谓声情并茂,令人动容。

一旁的色布腾巴勒珠尔从鼻子里出着气:这“别有用心”的人说的不是我还有谁!好你个五贝勒,居然还反咬一口,真当我色布腾巴勒珠尔好欺负吗?!

乾隆看永琪为自己辩解得如此之快,如此理直气壮,居然气乐了,本来想训他的话也懒得说了,只挥手道:“朕知道了,巴勒奔的武士想和我大清的武士较量一回,你就跟着色布腾巴勒珠尔把这差事给朕妥妥地办了,就算你将功折罪了。你这就跪安吧。”

永琪趴在地上还打算告永璂擅作主张,当众给色布腾巴勒珠尔和自己没脸、要乾隆罚永璂。就听皇阿玛叫他退下,又轻描淡写地说什么“将功折罪”,不由喜心翻倒,看来!不然,皇阿玛不能一句话都不说他!永琪强忍住脸上的笑,给乾隆跪了安,垂着头出了冬暖阁,经过色布腾巴勒珠尔身边时,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燕子的右手是肯定废了。

至于叉烧五,乾隆现在连骂都懒得骂啊,那就说明对他一点不指望了!

当然还要留一段时间 不然 谁来收拾疯子和傻子呢?

96乾隆要起名永琰

洛宁已近产期,虽然宫里良药名医有的是,所以洛宁和她的胎儿都很健康。可是他到底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太医们只怕皇后和嫡子要有个什么,他们这些人的脑袋都保不住,便要洛宁多多卧床休养,以备生产。

洛宁得了这个话,就同乾隆商议了,把固伦和敬公主给接进宫帮着料理宫务,又让和嘉帮着襄理。洛宁提出让和嘉帮着襄理时,是这样同钮钴禄氏和乾隆说的:“我们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那成想遇上这么一件糟心的事,总不能让她为着那么个东西孤守一世罢!亏得还没圆房,我以为还是要再指婚的。好在她要守二十七个月的孝,这三年过去,大家差不多也能把这事给忘了,如今让她襄理着宫务,到时就能把份位升一升,指婚时也好看,纯妃在地下也就安心了。皇额娘和皇上看,我这主意可还使得?”

洛宁一边说着还一边擦泪,引得钮钴禄氏也掉了几滴泪,向着乾隆道:“和嘉是个可怜孩子,都是魏氏那个贱人不好,险些毁了我好好的一个孙女儿!皇后如今这主意很好,我看就这么着。皇帝,你的意思呢?”

乾隆对这个安排也很满意,和敬是谁啊!是他和孝贤活在世上唯一的孩子!和嘉才吃了那么些苦不算又没了额娘,也是够可怜的了。皇后能想着她们两个,正是国母风范,大度贤良。乾隆当然就点了头,还故意向钮钴禄氏笑道:“这俩孩子可没管过大事,到时只怕还要皇额娘操心些。”

钮钴禄氏笑道:“哪有你这样当阿玛的,孩子还没管事呢,你看死人家不能了,仔细和敬知道,和你撒娇。她们有不知道的,不能决断的,尽管来问我!”洛宁看着钮钴禄氏高兴,也就凑趣说了几句,逗得钮钴禄氏很是笑了会。第二日就由钮钴禄氏拟了旨,让和敬和嘉两位公主暂时替皇后管理宫务。

钮钴禄氏的旨意一下,乾隆的妃嫔们都躲在宫里咬牙:得,皇后这手狠啊!和敬和嘉是谁啊,正牌子的公主,皇上的嫡亲女儿,由太后下旨让两个公主来主理宫务可谓正言顺。两个公主得了这么大的体面,怎么能不记皇后的情。以后啊,这俩公主算是皇后的人了。

那些本来就轮不到襄理宫务的妃嫔们还好些。舒贵妃和近来得宠的庆妃本来想借着替皇后打理宫务的机缘,做些手脚,安排些眼线的,一听这道旨意,不由就把心灰了:大伙儿老实些罢。和嘉还好,和敬的眼里可是不揉沙子的。

从旨意一下,和敬就住在宫里的,洛宁只怕委屈了乾隆最心爱的女儿,特地叫人把孝贤从前住的长春宫给又收拾了番,让和敬住在长春宫里。和敬看继额娘这样周到,也格外奉承些,每日处理完宫务,总是和和嘉一起来陪洛宁说说话,又投桃报李地指点下紫薇怎么做个和硕格格。

今天色布腾巴勒珠尔来告了永琪的状,乾隆那个气啊,他现在是养成了个习惯,但凡是不高兴了,瞧谁不顺眼了,就到洛宁这儿吐苦水。乾隆觉得,自己的皇后从上回大病一场之后,性子好了许多,善能倾听,还不多嘴,和她说话啊,舒服!于是乾隆和色布腾巴勒珠尔翁婿俩兵分两路,分别去找各自的老婆诉苦。

洛宁其实早从小十二口中知道了老五今儿闹得这一出,当她听见那只野鸟从马上摔下来,仿佛又摔断了哪里时,跟永琪的两个格格的想法一致,怎么没摔断她脖子呢!哎,老天真是太慈祥了!

其实不用乾隆吩咐,永璂看着洛宁滚圆的肚子也不敢往上凑,只是坐在她床前的脚踏上,和洛宁说话,交代完了今儿出宫的事,张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哼了一声道:“五哥真是糊涂啊,当着那么多人,抱着萧氏就跑,可把姐夫给气坏了。一个女人,还是个无才无貌的女人!儿子以后绝不会和他一样糊涂!”

洛宁叫小十二这句人小鬼大的话逗得哈哈而笑,坤宁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们也觉得好笑,只是碍于身份,只好硬忍着。永璂看着皇额娘笑的厉害,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又不明白错在哪里,眨着大眼睛看看洛宁,又瞧瞧容嬷嬷。他倒是乖,从洛宁床前的脚踏上起来,跑在拿帕子掩着嘴笑的紫薇跟前:“和贞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他这句不说还好,一说就连容嬷嬷也忍不住了,洛宁笑得更厉害了,她腹中那个像是嫌吵一样,就踹了她一脚,洛宁一面笑,一面捧着肚子哎呦。

乾隆到坤宁宫时就听着自己皇后笑得畅快,进来一瞧,却是小十二红着脸立在洛宁床前,洛宁笑得直哎呦,紫薇正给她揉着心口顺气,来的路上那一肚子气竟是消了不少,摸了摸小儿子精光的脑袋:“你说什么笑话逗得你皇额娘这样,说来朕听听。”

永璂虽然近来见识上增长了许多,到底年纪小,也没想过自己这话说了会有什么结果,嘟了个嘴道:“儿子不就是说五哥不该为个没才没貌的女人犯糊涂么,说儿子以后决计不会那样么,皇额娘就笑儿子。”

坤宁宫的笑声在永璂说完这番话后静了下来,乾隆摸着永璂光脑袋的手也顿住了,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洛宁看着他脸色不对,忙道:“皇上,永璂还小,还不大懂事。”乾隆一声喝道:“小什么!都二十岁的人了!连小十二都知道的事,他就能不知道!不,!朕看他不是不知道,他是仗着朕从前高看他一眼,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简直是狼子野心!”乾隆的吼声一出来,洛宁立时挣扎着站了起来,满坤宁宫的宫女太监连着永璂,紫薇,还有高无庸和容嬷嬷等人都跪在了地上。

洛宁在乾隆怒喝出“小什么!”时,一颗心几乎就吊在了嗓子眼上,以为小十二的话触到了乾隆的逆鳞。带到乾隆又骂“都二十岁的人了”一颗心也就落了回去,也怪乾隆,永琪的“琪”和永璂的“璂”字发音是一样的。

洛宁听得乾隆骂得狠,只好劝道:“皇上,您别气坏了自己身子。紫薇,给你皇阿玛倒杯乃子来。”又要挣扎起身的样子。

乾隆看着手底下一动不敢动的永璂,知道吓到他了,又看洛宁的脸色也不大好,这才缓了语气道:“皇后,你起来做什么?太医可是叫你静养的。小十二,你今儿的话,朕可是记得了。说句大不敬的,朕可不想咱大清再出个端敬!你明白没有?”

永璂吸了吸就要掉下的泪:“儿子知道了。”乾隆这才点了点头“后儿要和西藏武士比武,你就跟在朕身边。回西三所去吧。朕和你皇额娘说说话儿。”

看着永琪出去,洛宁又挥退了宫女太监,身边只留了个容嬷嬷,这才道:“皇上,不是我要忠言逆耳,当着一宫的奴才,您怎么好这么说自己的儿子。”

乾隆走到洛宁床边坐了,摸了摸她高隆的腹部:“老五那个不孝子,你以后就不用管了。真是荒唐到亘古未闻的地步!朕若是把祖宗基业放在他手上,他决计能拿了来讨那只野鸟的欢心!这还罢了,他竟然认为朕是砥砺他!”乾隆说到这里时,气得笑了,“居然还能联络大臣!他要是能跟允禩一般,能叫满朝大臣向着他,朕倒还能高看他一眼!那成想,他镇日把福家两个奴才种子依为臂膀,把到他门下走动的那些蝇萤小吏看做怀才不遇的未来栋梁,偏对着傅恒,阿桂等人做出一个清高自许,目下无尘的样子。”

洛宁听着乾隆的话,脸上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历经两世的洛宁对乾隆那是十分了解,知道他权欲极重,不然也不能禅让为太上皇之后还握着实权,叫嘉庆做了三年傀儡皇帝。在他壮年之际,传出他要砥砺某个皇子,那么这个皇子自然不能讨了好去。所以那会那尔布福晋进宫时,她递了纸条,让自己父亲哥哥私下安排可靠稳妥的人把皇帝要“砥砺”五阿哥的话传了出去。果然就传在了乾隆这里,也是老天有眼,偏还是在永琪渐失圣心的时候。

乾隆看着洛宁脸上没了笑,就拍了拍她的手道:“有件事,朕要和你说,待得巴勒奔走了之后,永琪的爵位也该动一动了。”

洛宁心里一跳,知道必然不能是升永琪的爵位,怕是要降一等了,心中自然欢喜,脸上还是做个惶恐地样子道:“皇上,永琪的爵位那也算前朝的事儿,交泰殿那儿祖宗可是有明训的。您还是别和我说了。”

乾隆却道:“虽算是国事,到底也是家事,你的老五的嫡母,怎么不能知道!朕想着,既然说要砥砺他,索性再狠一点,贝勒也是高了,等巴勒奔走了之后,朕降老五为贝子。朕只是怕皇额娘哪里不高兴,待会儿和敬和嘉来,你同她们把这个话透了。你们娘三个在皇额娘跟前也有个准备。”

洛宁听了,就要起身答应,乾隆将她按住了,道:“没多少日子了,你得争气,给朕生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阿哥出来。朕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永琰。”

乾隆“永琰”两个字一说出口,洛宁就觉得心口叫人狠狠打了一拳,这个名字正是前世的嘉庆帝的名字!洛宁强忍着心跳。挤出笑容来,勉强道:“皇上这样说,倒是叫我惶恐的很。万一是个女儿,可要叫您失望了。”乾隆道:“只要是健全的,女儿朕一样喜欢。好了,朕不扰你休息了。你自己好生歇着,觉得不对就宣太医,遣赵得福来告诉朕。”

洛宁答应了,从床上撑起身送了乾隆出去,又躺回床上之后,才觉得心跳得厉害,嘴里也发苦。这老天真是会作弄人,把前世的嘉庆给送在了她这里,那小十二怎么办?她是帮着小十二还是这里的永琰?

洛宁正闭着眼睛发愁,就听得宫室外头有声音道:“皇额娘歇息了?”听声音该是和敬。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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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永璂出风头了

和敬那是叫色布腾巴勒珠尔拱了一肚子火来的。老五算个什么东西!不得宠的偏妃生的,母家是下五旗,也不是八大姓,在朝中也没个人,仗着皇阿玛从前疼他,居然真拿自己当储君看!还说什么“不能听别有用心的人挑唆,”在场的不就色布腾巴勒珠尔和小十二,他还能说个小孩子别有用心吗?必然指的是色布腾巴勒珠尔!也太猖狂了,色布腾巴勒珠尔是黄金家族的后人,曾立下赫赫战功的,更没碍着你什么,不就是实话回禀了,你就能说他别有用心。要是让你上了位,还能容下色布腾巴勒珠尔吗?!

其实和敬这回真是想茬了,永琪说的别有用心的人还真的是小十二。对永琪来说,色布腾巴勒珠尔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女婿,便是和敬得宠又怎么着,一个女婿还能和他争大位不成!只有小十二,出身高贵,母族有力,皇后恶毒,十二狡诈,他们才是心腹大患啊。

和敬听了色布腾巴勒珠尔的话,就叫他在长春宫候着,自己到坤宁宫来探个口风。虽然她是固伦公主,如今还掌着宫务,宫里位份差些的嫔妃们见着她,都要笑嘻嘻地叫一声:“公主。”到底洛宁是堂堂的大清国母,所以和敬到坤宁宫,也是一点规矩不敢错乱的,看见洛宁的奶嬷嬷容嬷嬷还得笑上一笑:“容嬷嬷,我皇额娘可歇息了?”

如今的容嬷嬷在洛宁的叮嘱之下,也是懂得见人三分笑的,何况是固伦和敬公主,忙堆了一脸的笑道:“和敬公主来了。奴才这就去瞧瞧。您稍候。”转身进了寝宫,快步到了洛宁床前,弯了腰道:“娘娘,和敬公主来了。”

洛宁早听见和敬的声音了,听容嬷嬷这么一说,也就笑道:“嗯,你扶我起来,让公主进来罢,这些日子也劳累她了。”容嬷嬷应了,让玉蝶墨荷两个过来扶起了洛宁,又拿大靠枕让她靠了,这才出来见和敬,堆了一脸的笑道:“让公主久等了,奴才回了娘娘说您到了,娘娘请公主进去呢,还说这些日子劳累您了。”

和敬搭着自己的宫女秀云的手就往里走,向容嬷嬷笑道:“皇额娘太客气了。我们做儿女的,为阿玛额娘分忧也是应该应分的,哪里担得起皇额娘问候。”容嬷嬷就笑道:“这是大公主知礼谦逊。我们娘娘私下常说,大公主的面貌性子都和先皇后娘娘一样呢。”和敬忙道:“皇额娘夸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洛宁寝宫,和敬看见洛宁半靠在床上,就要给洛宁请安。洛宁忙道:“容嬷嬷,扶着公主,自己母女,不讲这些虚礼,给公主看个座儿。”容嬷嬷就过来扶和敬,和敬依旧行了个蹲礼,这才立起身,笑道:“皇额娘要是不嫌弃,女儿就在你身边挨着坐一会。和嘉可是说,她老是挨着您坐的,您可不能偏心眼儿,只疼和嘉不疼和敬呀。”

洛宁听得这话,便知道和敬有话说,故意道:“这话说得怪可怜,像我平日不疼你一样。罢了,罢了,你过来罢。”和敬就走到洛宁床边,挨着洛宁的脚边坐了,又伸手给洛宁掖了掖盖在身上的桃红满地金云锦薄被。

紫薇也过来见过了和敬。和敬瞅了紫薇几眼,忽然道:“我听皇额娘说,你针线功夫上极好,正给小阿哥小格格做衣裳呢,取几件来我瞅瞅。”

紫薇也是聪明人,明白和敬公主这是和皇额娘有话要说,自己不方便呆着,答应一声,走了出去。洛宁又对容嬷嬷使了个眼色,容嬷嬷也就领着宫女们退了出去,房内只剩洛宁近身的玉蝶和和敬倚重的秀云。

和敬看着没人了,脸上的笑才敛了:“皇额娘,有些话原不该我这个做姐姐的说。只是,老五也太不成话了!”

原来是色布腾巴勒珠尔找老婆告状了,老五啊,真是没颜色,和敬也是能得罪的?就是我也要给她三分面子。她撒个娇,老佛爷也得依了她的意思。你就真认为那个大位是你的了,连着固伦和敬公主也不放在眼里了?洛宁的眉间微微一跳,也就叹息道:“今儿的事,我也听你皇阿玛说了。老五可不是太糊涂了,把你皇阿玛气得什么似的。在我这里发了好一会儿脾气。”说着拍了拍和敬的手。

和敬思忖了下,看着洛宁道:“皇额娘,你在宫里,不晓得外头的事。外头有人说,皇阿玛打发老五出去,是要砥砺他。论理这种消息,不该我打听的,我不是不知道,这是大忌。只是今儿的事,叫我心里发颤,色布腾巴勒珠尔已经把老五得罪了,我不得不想。皇额娘,皇阿玛如今也敬重您,您就一点风声没听着?”

洛宁喟叹,到底是孝贤的女儿啊,这一番话,看着是在问乾隆有没有这打算,实际是在问,这流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身为乾隆最宠爱的女儿,乾隆是不是打算砥砺老五,她能不知道?

虽然和敬目前同她是一条心——不能让老五上位。到底人心叵测,所以,洛宁也不敢向和敬漏了底,也不能一口就否认了,倒让和敬对自己生了戒心,想了想就道:“我觉得不像。你皇阿玛今儿还说这事呢,气得很。还说,既然要砥砺,索性把爵位再动一动。”说了,唇边隐隐泛起一丝微笑来,瞅着和敬。

和敬看着洛宁这个神情,也猜到了乾隆绝不是要升永琪的爵位,必然是要降等,大清的爵位多罗贝勒下头就是固山贝子了,再下就是奉恩镇国公、奉恩辅国公。而皇子最低的爵位也是固山贝子,要是从前最得宠的阿哥连贝子的爵位也没有,那可真是“砥砺”了。和敬就道:“说句不敬的话,亚圣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有时也是不准的。”

这句话说得两人相视一笑。又因为小十二在乾隆跟前很是顾全色布腾巴勒珠尔的颜面,和敬自然要投桃报李,就问洛宁:“后儿比武,小十二去不去?”

洛宁道:“我倒是觉得他一个小孩子,去了也不过瞧些热闹,不如在上书房念书的好。可是你皇阿玛说要带他去呢。”

和敬就笑:“就是小孩子才好呢。皇额娘只管放心,有皇阿玛,还有色布腾巴勒珠尔,没人敢欺负他。”

这话的意思,和敬打算让小十二出个风头?果然和敬就问:“皇额娘,女儿听说,小十二练的弓箭不错,皇阿玛把他自己小时候用的弓箭都赏他了。”

洛宁知道要是这回永璂能再在群臣跟前露个脸,那离那个位置就又近了一步,心上跳了几跳,脸上强持镇定,笑道:“不过是练个箭,恰好你皇阿玛心情好,不过五十步的距离里十支里能中个七八支罢了。”

和敬听了,也就明白了,故意道:“皇额娘也太心急了,十二弟才九岁呢,难道您要他现在就百步穿杨不成。那我可要替十二弟委屈了,没您这样苛求的。”

洛宁就道:“得,你皇阿玛还说我因循护短呢,我瞧着你这个做大姐姐的也不差什么。”和敬道:“十二弟可是比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都小几岁,我怎么能不疼他。”母女两个又说了回,洛宁到底不年轻了,身子沉重,人便容易觉得累,脸上隐隐露出疲色来,和敬瞧在眼中,也就起身告退。洛宁虚留几句,和敬只说要去看看和嘉,出来却是往阿哥们住的西三所走了回

三日后后,乾隆携着几个阿哥到了西郊演武场。巴勒奔和赛亚一早候着了,看着乾隆到了,父女两个上前见礼。巴勒奔指着塞娅给乾隆引见:“皇帝陛下,这是我小女儿塞娅。”

巴勒奔前两日已经朝见过乾隆了,倒是赛娅,乾隆今儿是头一回见,塞娅十四五岁的模样,生得比中原女子都高挑,肌肤微黑,鼻梁高且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正看着站在乾隆身边的永璂。永璂看塞娅看他,也就对塞娅微微点头。

乾隆看着塞娅看永璂,就笑道:“这是朕第十二个儿子永璂,朕的皇后所生,你们见过了。

塞娅点头道:“皇帝陛下,十二阿哥聪明伶俐,很像您呢。”

塞娅看着豪爽,可是马屁拍得却到位,夸了乾隆现在正喜欢的永璂,连着乾隆也捧了捧。对爱面子的乾隆来是,自然高兴,哈哈笑道:“小公主聪明得很哪。汉语说的很好啊。”

巴勒奔就道:“皇帝陛下别夸她了,聪明是聪明,可是像个男孩子一样,喜欢舞刀弄枪的,昨天晚上还和我闹着要下场比武呢。”

乾隆就笑道:“是吗?那朕等下倒要瞧瞧小公主的本领了。”

满族的武士和藏族的武士连斗了五场,终于以满族武士的险胜而落幕。巴勒奔正笑着向乾隆夸赞满族武士的英武,不想塞娅在一旁站了起来,手一伸,一旁的侍女忙递上一条长鞭,牛筋所制,鞭子的手柄乃是犀骨做的,缕着金银的花纹,上头还镶着老大一块祖母绿。手腕一抖,长鞭顿时扬起,就在空中抽了个响亮。

巴勒奔假意喝道:“塞娅,你要做什么!”塞娅道:“阿爸,我还没比呢!我们藏人,女儿和儿子是一样的。”说了一个箭步跃到台上,用鞭子一指乾隆的那些武士同阿哥们:“你们谁敢上来和我比!你们不会是连个女人也怕吧?”她年纪不大,声音清脆响亮,说的满场的人都听见了,只是都是大男人,也真不好意思上去欺负一个女孩子。

塞娅见没人理她,就对着永璂道:“十二阿哥,听说你们爱新觉罗的男儿都尚武,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永璂再没想着塞娅忽然同自己挑战,一怔,也就立起身来,想了想,摇头道:“我是男人,不能欺负女人。而且,圣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和你打。”

乾隆是知道这个儿子的,从小身体不大好,就没怎么练布库,也就是近年才勤练了弓箭,一听巴勒奔的女儿指名道姓要他上去,不免有些担心,忽然见他冒出这句,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日洛宁能笑成那个样儿。永璂满是稚气的小脸和他嘴里说出的老成话凑在一起,实实在在的有趣。

到底当着巴勒奔父女的面儿,乾隆不能大笑,虚握着拳挡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永璂,不要胡说。”这话的意思明显不过是为了让巴勒奔有台阶下,一旁却有人误会了。

五贝勒永琪看着皇阿玛将“恶毒”皇后的儿子带在身边,早就不忿,此时听见永璂不肯同塞娅比,就立起身道:“皇阿玛,儿子不才,儿子愿意领教下塞娅公主的鞭子。”

乾隆眉头一皱,正要说话,一旁的色布腾巴勒珠尔转了出来,就在乾隆跟前打了个千儿:“皇上,奴才有个主意,能使公主同十二阿哥比较下,又不用交手。”乾隆对这个女婿一直挺喜欢的,听他这么说,便道:“说来朕听听。”

色布腾巴勒珠尔道:“奴才瞧着公主的鞭子能约使到两丈左右,咱们就在两丈处射两排蜡烛,公主以鞭将蜡烛卷起。十二阿哥则以弓箭将点燃的蜡烛射灭,谁先将蜡烛卷完或射完,谁获胜。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乾隆听了,就低头看了眼永璂,却见永璂小脸上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一动,便道:“你去问过公主。”

塞娅笑道:“不用啦,我听懂了。十二阿哥,这回你敢不敢?”永璂看了眼乾隆,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向前几步,学着方才那些武士的样子对着塞娅一抱拳:“请公主赐教。”

色布腾巴勒珠尔立时便命人下去布置,不一会儿就排了两行蜡烛来,一行不曾点燃的,是塞娅的,一排点燃的,是永璂的。因听十二阿哥要用弓箭,早有侍卫疾驰回宫取了永璂惯常练的弓箭来,此时便奉了上来,正是乾隆赏永璂的那一柄。别人不认识,从前时常跟在乾隆身边的五阿哥永琪怎么能不认识,脸色顿时有些发青。

永璂双手接了弓,只听着发令官一声号令,立时弯弓搭箭,向着两丈远处点燃的蜡烛射了过去。离着他十步远的地方,塞娅也挥起长鞭卷向立在桌上的蜡烛。

乾隆起先倒是怕永璂失手的,到底他才九岁,又当着满校场的人,失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想连着三箭,永璂竟是都将蜡烛射得灭了。这一下,乾隆也有些惊讶,待得永璂抢在塞娅卷起最后一支蜡烛前将自己面前最后一支蜡烛射灭时,校场上已然欢声雷动。乾隆顿时觉得脸上生光,也大声笑了起来。

塞娅倒是大方,将鞭子一收,笑盈盈对着乾隆道:“皇帝陛下,我输啦。”

乾隆倒是挺喜欢塞娅,到底是土司的公主,活泼大方又懂规矩,长得还好,可惜永琪不着调,小十二又太小,看她认输,就向巴勒奔笑道:“公主也是一身好武艺啊。”

巴勒奔道:“哪里比得上小阿哥,人中龙凤啊!比我那几个儿子都强。”两个做父亲是各自放□份,吹捧了下对方的儿女。这一场比武便以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落了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多了吧,给点掌声,,给点鼓励啊!

98巴勒奔父女的打算

永璂今儿很争气,虽然两丈不算远,可是他到底是只有九岁的孩子,能将全部十支蜡烛都射灭,也是不容易的。乾隆一高兴,当场就把手上的那只翡翠扳指赏了永璂。满人尚武,校场之内的武士校尉们看着十二阿哥这个不到十岁的小阿哥就有一手好箭法,又看着皇帝将扳指赏了他,不由齐声欢呼起来,一边的色布腾巴勒珠尔也露着洁白的牙齿笑。只有一旁的永琪那是脸色铁青。

那日色布腾巴勒珠尔进宫向老婆和敬告了五阿哥永琪的状,和敬只叫他留在长春宫,转头就去找了皇后,不一会回来,却是拉着他走了一圈西三所。色布腾巴勒珠尔也是立过战功的,自然有一手好箭法,在和敬的指挥下,指点了回永璂的箭法。今天在校场上看着永璂的箭法果然大有长进,他自然得意。

乾隆那是得意至极,带着永璂回坤宁宫见洛宁,对洛宁说:“看看,朕说朕来教养,不让你插手,果然不错罢!永璂今儿大大出了风头,没给朕丢脸,也没给大清丢脸!巴勒奔也狠狠夸了他,说他是人中龙凤,哈哈哈哈。”想到永璂跟塞娅说的那几句话,不由哈哈大笑,跟洛宁学了一回,“这孩子有时候憨得叫人笑。”又摸了摸永璂的半拉月牙头。

洛宁看着顶着一脸“夸我,快夸我”表情的永璂,笑着扭了扭他的小耳朵:“瞧你得意成这样。”永璂又把乾隆赏他的扳指献宝一样奉在了洛宁跟前给洛宁瞧。洛宁忙道:“皇上,您怎么把这个赏他了。这个扳指可是皇阿玛给您的。”乾隆只摆了摆手道:“当阿玛的赏儿子东西,还分哪来的吗?朕是看着小十二争气,给了他想必皇阿玛知道了也喜欢。”

永璂听得扳指是他皇玛法给皇阿玛的,格外紧张,倒是拿在手里不敢动了。洛宁瞧着永璂紧紧握着扳指的样儿就笑。

乾隆现在正是瞧小十二顺眼的时候,那是看他做什么都好。要是以前看着永璂握着个扳指不敢动,必然以为他的小家子气,受不得抬举,现在却是:这是孝心!这是恭敬!真是像朕啊!乾隆便向洛宁道:“取个金链子来,给小十二挂上。”洛宁忙答应了,让容嬷嬷去梳妆匣里取了金链子来,将扳指栓了,亲手给永璂挂上了。

洛宁给永璂挂金链子的时候,顺手在后颈一模,倒是一手的汗,就道:“瞧你这一身汗,快回去叫孙嬷嬷给你洗洗,小心着凉了。回头上皇额娘这里吃晚饭。”永璂先瞧了乾隆一眼,见乾隆点头了,这才答应一声,又给帝后两个都请了安,躬身退了出去。

洛宁看着儿子出去了,这才向乾隆道:“皇上,有件事儿,我心上不安。”乾隆道:“怎么不安了?你也快到产期了,也该把心放宽才是。朕可不想再出什么事儿。”洛宁道:“皇上说的是。可是,您看,巴勒奔要进京朝见您,带什么公主呀,还让她和小十二比武。哪有公主挑着人家的皇子上的,别是,别是想在咱们大清招驸马罢,还是瞧上了小十二!皇上,虽说这算是前朝的事,可我到底是小十二的额娘,我这心里越想越是不安稳。”说了,还拿着帕子擦了擦微红的眼圈。

洛宁现在正是母凭子贵的时候,乾隆喜欢小十二,看重她腹中的那个,连带着洛宁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举足轻重起来,此时一看她要哭,忙劝道:“洛宁多虑了,这事朕也不是没想到,小十二还不到十岁呢,这年龄相差也大了些,朕不会答应的。你也是要生养的人了,好好将息着才是,动了胎气,朕也不安。”洛宁听乾隆这样说了,这才把心放下了些。

却说驿站里头的巴勒奔和塞娅父女俩也在说话。巴勒奔果然是想给塞娅招个驸马的。西藏的土司可不止他巴勒奔一个,压在他巴勒奔头上的,更有土谢图汗,只有和大清结成了姻亲,他巴勒奔在西藏才能挺直了腰杆说话,就是活佛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在来京前,巴勒奔也探听过了,都说乾隆最喜欢的是偏妃出的五阿哥永琪,让他住在宫里,行动都带着,日后极可能让他继承大统的,便有意让塞娅嫁给永琪,能做嫡福晋最好,实在不成,做侧福晋也行。反正等五阿哥将来登基了,至少跑不了一个妃子的份位。

哪里晓得到了京城才发现,这五阿哥就是个糊涂东西,领着差事呢,就能半路抱着个人跑了,倒是那个小小年纪的十二阿哥,进退有度,叫人刮目相看。

到了今儿,巴勒奔看着乾隆是拉着那个十二阿哥的手到演武场来,又当众赏了他扳指,便把从前的想法给推倒了。清朝皇帝看重的应该是十二阿哥,这世上哪有不喜欢自己大老婆生的儿子,反而抬举小老婆生的儿子的道理,这期间大概是两个阿哥都名字的读音都一样,传话的人搞错了。

巴勒奔动了把塞娅许配给永璂的心思,藏人素来不拘小节,女大男小也是无所谓的,就把实话给塞娅说了。塞娅对着永璂这个有着一手好箭法的小孩子倒是没什么恶感,只是道:“阿爸,我都十五了,十二阿哥才九岁,清朝皇帝不会答应的。”

巴勒奔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肯?便是不能做嫡福晋,谋个侧福晋也好。他那么小,你嫁了过去,还不是由着你拿捏。”塞娅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第二日巴勒奔见乾隆时果然就把意思给透了。乾隆虽然也有借着联姻巩固西藏的想头,可是要让小十二去娶个大他六岁的女子,乾隆那是说什么也不能答应的,就道:“小公主活泼大方,朕也喜欢,只是小十二是朕皇额娘最心爱的孙儿,他的婚姻大事,朕也做不来主。既然爱卿父女喜欢中原汉子,朕大清八旗的男儿由得公主挑,朕无不答允。”

巴勒奔听得乾隆回绝了自己,却又吐口除了小十二,其他人随便挑,便不觉得乾隆下了他的脸面,当下施礼谢恩,转回驿站就把乾隆的意思给塞娅透了。塞娅是巴勒奔最心爱的女儿,从小当着未来土司培养的,听了巴勒奔这话,就道:“阿爸,非要挑一个吗?我瞧着校场上那些可都算不上勇士呢。”

巴勒奔道:“清朝皇帝都答应了,咱们要是不挑个走,清朝皇帝会怎么想?我看着你挑个看着不碍眼的,带回西藏去。到时候,你拿他做丈夫还是做奴隶,都随你的意思。便是清朝皇帝,相隔千里,还能管到你床上去?”塞娅听了巴勒奔的话,就笑了,抱着巴勒奔的臂膀道:“阿爸真是智慧啊。”

乾隆答应西藏土司的女儿塞娅公主在八旗子弟里自择夫婿的旨意传了出去。西藏是高原苦寒之地,又盛行着一妻多夫制度,塞娅是土司最心爱的女儿,自然不能只嫁一个丈夫的。真正的满八旗贵胄子弟都在锦绣堆里娇养大的,哪个愿意去吃这样苦,又有谁甘心同别人分一个女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怕叫塞娅公主瞧上了。所以偶然遇见塞娅时,不是摆出副纨绔不入流的模样,就是望风而避。塞娅虽然是藏人,来的本意也不纯,到底是巴勒奔捧在掌上的明珠,见了这个样子,自然明白是这些八旗子弟不肯娶她,脸上就觉得挂不住。

那日塞娅带着两个女奴在天桥闲逛散心。藏人都喜欢颜色绚丽的珠宝,哪怕是奴隶,身上也免不了带着什么绿松石,珊瑚这样的宝石,何况是塞娅,自然是一身的珠光宝气。这样一副打扮走在鱼龙混杂的天桥上,那不是对着小偷们说:“我是羊牯,不偷我就是犯傻.”么?塞娅连身边的钱袋子什么时候叫人顺走的都不知道,只是当她在玉器店瞧上一块玉佩,要付钱时,才发现钱袋子没了。

藏人从来不把奴隶当个人看的,塞娅一把扯过一个女奴,指着她,用不是很流利的汉语道:“老板,我拿这个女人换这块玉佩。你放心,她还没被人睡过,怎么样?”藏族的女奴,样貌端正的,少不了要被主人欺负。这俩个女奴也是跟了塞娅,这才没人敢动她们。

那老板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女色上早淡了,更何况家有悍妻,哪里肯为了个女人让出块价值百金的玉佩,摇了头道:“我们汉人没有这样做买卖的。我给您留着,您回家取了银子再来。”

塞娅又把另一个女奴往前一推:“再加上她,她也没被人睡过呢,这总成了吧?”说了就要来抓玉佩,那个老板吓得将玉佩抱在怀里,向后退了几步,尖声道:“你,你这个藏人要做什么!要打劫吗!?”

塞娅怒道:“我是拿奴隶和你换!这两个女奴隶,也是我们西藏有名的美人,曾经有人出了十张羊皮我都没换喂,你换是不换!”她说到生气时,就把个桌子拍得山响。她越是这样,那个老板越是惊恐,只是牢牢抱着玉佩不撒手。

到底塞娅和蛮横的小燕子不同,还是知礼懂事的,知道不能强抢,只是操着不算流利的汉语一会威胁一会利诱,那老板不管她怎么说只是摇头。塞娅无可奈何只得用力一拍桌子道:“你们汉人就是麻烦!你等着我去取银子,你要是敢卖给别人,我就打你!”说完扭头就走,却撞在一个男子身上。塞娅正一肚子火,就道:“你们走路不看的吗?”抬头一瞧,自己撞上的那个男子倒是眼生,他身边的那个不正是那个不着调的五阿哥吗?

塞娅变脸倒也快,立时收敛了怒容,一笑道:“原来是五阿,五公子。方才不知道是你们,得罪了。”永琪也笑道:“我听着声音就像是塞娅,进来一看,果然是你。我来给你引见,这个是我最好的兄弟福尓泰。”福尓泰向着塞娅一抱拳道:“塞娅,你好,你果然像一朵美丽的格桑花。”

塞娅在西藏也是让人夸惯的,所以叫福尔泰夸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上下打量了福尓泰几眼,想着他既然是五阿哥的好兄弟,自然也该是满人的贵族了,长得倒还有些英气,就冲着福尔泰点头笑了笑,就要走。不想那个福尓泰向着老板道:“这位小姐瞧上的是什么?”

那老板做了几十年生意,此时看着永琪和福尔泰都是衣裳光鲜,都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立时堆上了一脸的笑,迎到了柜前:“爷,这位小姐好眼光啊,瞧上的玉佩正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原是前朝郑贵妃的东西,您也知道啊,郑贵妃是万历朝的第一宠妃,手里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后来前朝亡了国,这玉佩才从宫里流了出来。小人瞧这位小姐喜欢,也没敢高开,只要了一百两。”说着还竖了个中指。

福尔泰听了这话,也不多言,就从袖内取出两张银票,往柜上一拍,口中道:“你也不要说这些废话了。你们这些做生意的,都是欺着外行人不懂行情就漫天要价。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不等老板答应,手一伸,就从他怀里将玉佩抢了过来,转身来在塞娅身前,要将这玉佩送给塞娅。这玉佩还真是不止五十两,千做万做,赔本生意不做,老板就想来抢,却叫永琪拦住了。

原来,乾隆的旨意一下,虽然在京的那些八旗子弟们都不肯向前,也是有利欲熏心的,想着娶了西藏土司的公主,总也是驸马了。只是塞娅到底是西藏土司的公主,住的驿站自然有官兵和他们自己带了来的武士保护,也不是想奉承就能奉承上的。这点上,福家兄弟那是有人所不及的优势,那就是五阿哥永琪。

照说永琪自己要娶了塞娅的话,也算是在争储的时候的一个砝码,不想永琪即觉得自己深受皇阿玛器重,不在乎一个西藏土司的公主,再有小燕子知道了有谋士给他出这个主意,也是同他大闹了一场,将五贝勒府的珍玩砸了不少,又对着永琪拳打脚踢,还闹着要离开五贝勒府,到柳青柳红的会宾楼端盘子去。永琪素来拿小燕子没办法,看她闹得这样厉害只得好言相劝,陪了许多小心这才哄好了小燕子。

永琪自己不愿意去娶塞娅,福家却是对这个机缘十分上心。在福家父子看来,不管是福尔泰和福尔康,哪个能娶了塞娅公主,就是为着西藏土司的体面,福家也不能继续做没有一官半职的包衣奴才不是,皇上必然要为福家抬旗赐官。便是福伦不能再做回一品大学士,两三品的官,总是跑不了的,福尔康御前侍卫的官职也说不定就能起复。

父子三人就商议着,太后老佛爷身边的晴格格对福尔康有好感,两个人曾月下谈心,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那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如今福家时运不济,进不得宫。等福尔康做回御前侍卫,自然能再找到机会和晴格格联络感情。晴格格是愉亲王的独生爱女,虽然愉亲王同福晋都死了,爵位也没了,可是愉亲王府的家财还在,太后都替晴格格收着呢。只要福尔康能娶了晴格格,那福家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了。

一家子计较已定,就同永琪说了。永琪也认为,福尔泰要是能娶了塞娅,对他也是一大助力,自是肯全力相助。所以,今日和塞娅在街上的相遇即是偶然也是永琪同福尔泰处心积虑的结果。

塞娅虽然才十五岁,看着也活泼爽朗,却不是没心机的人,看着这个第一回见的男人就送了这样一块玉佩给她,脸上就露出笑容来,也不推辞,一手就接了过来,却是向永琪道:“谢谢你朋友啦。”说完话,一甩满头的小辫子转身要走。福尔泰看得心急,连忙道:“塞娅,你明日有空吗?我们去郊外骑马吧?”

藏人青年男女之间私下邀约也是常有的,所以塞娅听得福尔泰邀约,倒也没什么反感,也就答应了。看着塞娅离去的身影,福尔泰的脸上浮出一个笑容来。

塞娅回了驿站,就把今儿的事给巴勒奔讲了,巴勒奔沉吟了回,道:“福尔泰,五阿哥没说他姓什么?”塞娅微微笑道:“阿爸,塞娅可不是无知的小姑娘。我知道汉人有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五阿哥自己是那样的人,他的朋友还能是个好的?他们叫女儿去玩,女儿就去,女儿倒要瞧瞧,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