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失控,由原来的单方诘问变成双方对质。异变突起,四堂堂主不得不飞身扑上,制止这场恶斗。

殷无命连忙将杨不凡锁在怀里,“凡儿,冷静!不得无理!”

“哼!我告诉你,死老头!连起名字都起不好的人就不要做棒打鸳鸯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你们家徒儿我要定了!”说着,双手挣扎着捧住殷无命近在咫尺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啾——”

“嗬——”老爷子狠狠地给他倒抽了口冷气。“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侵犯我家清纯的徒儿,拐骗我派未来掌门!”还敢啾给他看!

杨不凡甩开禁锢她的臂膀,回身向椅子走去。“一个破掌门有什么好的?!你自己打一辈子光棍没人介意,可是要来破坏我们家殷无命的终生幸福,先问过我这个魔教教主答不答应!”

殷无命无奈地跟上扶住她,唉,这个高擎玉佩岿然而立的动作相当英勇,不过,她可不可以不要站在椅子上做这个动作?她不知道他的心跟着她的动作在七上八下吗?

“臭丫头,还敢给我站在椅子上!就算你是什么劳什子魔教教主又怎样?我老人家…”等…等一下!魔-教-教-主?

“嘿嘿嘿嘿嘿…”

自她说出她是魔教教主的一刻起,情势就开始急转直下,可谓是峰回路转,拨云见日。原先一副嫌恶嘴脸的某无名帮派掌门老爷子突然之间旧貌换新颜,从一脸指控直接变成满脸堆笑,而且是那种极其谄媚的笑,害她差点水土不服,消化不良。更惨的是,她被缠得寸步不离,不论去哪里,都有一个影子自动自发自觉地贴上来,挥之不去。

“嘿嘿嘿嘿嘿…”

杨不凡被这笑声惊得一身恶寒,连忙抱臂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

“丫头丫头丫头!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有什么不满意的跟我老人家说,我一定会让我那乖徒儿对你有求必应。”

“有求必应?刚才还不让我染指你家徒儿咧…”真是的,刚才是谁跳脚说她蓄意勾搭的啊!

“嘿嘿嘿嘿嘿…我家徒儿从头到脚,你想染哪儿就染哪儿,就算你把他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我老人家现在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会说什么?可是我看你刚才好像意见一大堆噢?干吗现在这么慷慨大方?是准备跟我玩仙人跳的把戏吗?等我准备压倒你家徒儿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捉奸在床,然后仗着手里掌握的人证物证勒索我啊?”早说他低估她的贞操观了,就凭这个就想勒索到她吗?

“嘿嘿嘿嘿嘿…怎么会呢?不然,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天晚上我就把我家徒儿洗剥干净,送到你房里,任你上下其手,为所欲为,怎样?”

“师父,你若是想算计我的话,可否找个我不在场的时间?”殷无命低头抚额,苦笑着发出抗议。

无奈,犯罪嫌疑人完全无视被害当事人微弱的抗议,继续讨论这项伤天害理无情无义的非法幕后交易的可行性细节。

“唔…真的吗?”这个提议颇有些吸引力的说…让她有点蠢蠢欲动了。“你确定他会乖乖地任我摆布?他武功这么强,如果想反抗的话,我怎么搞得定?”

“放心啦,我老人家会点上他的周身大穴,让他一个时辰之内无法使出武功,绝对没办法反抗你的。”

杨不凡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小声道,“所以,你这样大费周章地帮我侵犯你家徒儿,到底想干吗?”

“嘿嘿嘿嘿嘿…丫头,看在我这么帮你的份上,不如你把魔教这个名字让给我老人家?”

哈!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以前只听说过卖主求荣这个词儿,他这种行为是应该叫卖徒求名吗?就算搭上他清纯无比的好徒儿,就算赔上他内定的未来掌门,他也要跟她索要“魔教”这个名字就对了。哼哼!“殷无命本来就是我的,迟早会被我吃干抹净的,我干吗要拿个名字来跟你换他啊!”很没意义好不好?

正在两人进行肮脏的奸骗人口的交易的同时,一旁的观众也没闲着。自从那两位掌门教主什么的家伙突然从对峙状态转向和平共处,四位堂主也如释重负,坐在一旁喝茶谈天。

云月堂堂主傅湘涟慵懒地曲起一条腿,望着正策划阴谋的两个人若有所思地支颐道,“喂,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两个人其实很像。”

“嗯,的确,臭味相投。”乾坤堂主徐天德颔首附和。

“二人脾气禀性竟然如出一辙,做起事来也一拍即合,甚为投契。”风雨堂主袁文城分析得更详尽。

殷无命苦笑无语。他不知道究竟是应该担心自己岌岌可危的小清白惨遭算计呢,还是应该担心这两个破坏力一个大过一个的家伙凑在一起会闹出怎样的天翻地覆一片狼藉?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相处越融洽,他的日子就越不会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啊——!!!

殷无命的清白覆灭之路就要开始了,兴奋得想尖叫哇!!!!!!!!

台下的朋友们,让我听听你们的心跳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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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要给花呀,一定要给花呀…我怎么就超不过五百万分呢?555555555

霸王的赶紧给我补分回来!不然…不然…我就不开新坑,哼!

50

50、干柴烈火...

她真不明白为什么那老爷子非要她“魔教”的名字不可,明明有很多好名字可以选啊,比如什么逍遥派啦,多飘逸出尘,或者神龙教啦,多威武不凡,要不然就天地会好了,多气势磅礴。可老爷子偏偏摇着脑袋摆着手说,不好,不好,就是一个魔字趁了他的心意,真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气魄,壮声威,了不起,响当当的好名字。

如果她把魔教的名字给了他,就能得到殷无命,这是一桩划算的交易么?可是怎么办,两个她都不想放弃喔。殷无命这厮,她霸占定了,哼!可是魔教么…毕竟是她上半辈子和这半辈子所拥有过的唯二的梦想之一,真的要放弃么?那她打了一半的江山怎么办,被她坑蒙拐骗加入魔教的教众怎么办?他们,即使没把她这个教主放在眼里,却也一直在魔教这两个字里拼命地寻找归宿感,追求自我的玉珠,寻找认同感的叶文昔,他们的感受她能轻易的忽略么?魔教,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魔教了,他们对它寄予的期待和付出的情感,估计比她这个所谓的教主还要来得深厚吧?她又怎么忍心自私地偷走他们的希望呢?

她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即使那是个让她甘愿放弃花瓶梦想的男人也不行…

即使那是目前为止她唯一想得到的男人也不行…

哼!不过想到这个还真是让人生气!

那个洪老爷子不是明明说要把他的乖徒儿洗剥干净放进她房里让她好好享用的咩?结果…结果!居然害她面红耳赤紧张兮兮芳心乱跳地等了一晚上,别说洗剥干净的裸男,连殷无命的影子都没看到!

虽然人家的意志是比较坚定,绝对不会做出卖教求荣的事啦,可是,他干吗莫名其妙地这么信得过她的节操哇!他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么?稍微用他不太好使的脑袋推理一下就会知道,有殷无命能使杨不凡出让教名啊!当然,鬼推不推磨取决于有多少钱,同理可证,杨不凡会不会出让教名取决于他能把他的徒儿牺牲到什么程度。搞不好她在美男当前色欲熏心的情况下就马上丧失立场背信弃义也说不定啊…臭老头居然连试都不试一下的咩?

被那什么火焚身了一整夜,一大早又见不到殷无命的人影,就像烈火上加了一把干柴,他要是再不出来她就快疯了啊!

“殷无命!殷无命!”杨不凡牌大喇叭在殷家大宅开始广播啦,那位走失人口听到广播赶快给她滚出来呀呀呀…

“杨姑娘在找殷爷么?”正在洒扫庭除的殷宅某小厮听到喊声赶忙收起扫把跑过来询问。

“对啊,你见到他了?他在哪儿?快告诉我!”典型的急不可耐欲求不满的声音催促道。

“殷爷正在前厅…”

“…哦。”很正常的地点,他整日的活动范围也不外乎前厅,书房,餐厅,卧室。

“…见一位客人…”

“…嗯。”很正常的日程,他总是有见不完的客人,谈不尽的生意。

“…那位姑娘路过此处,特来拜访殷爷,看起来好像要住上几日…”

“…耶?姑…姑娘?!”很、不、正、常!

殷无命居然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会姑娘!居然在放她独守空闺一整夜之后、一大清早地就兴冲冲地跑来会姑娘!

他见过的姑娘估计比她见过的裸男还要少,而此刻她对这位姑娘的兴趣比对裸男的兴趣还要大。

杨不凡两步并作一步地跨过中庭,迈进前院,急匆匆地向前厅奔去。前厅的门非常避嫌地大敞着,似乎在邀请人随便参观没关系,反正大家关系清白无可厚非。快要走到门边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稍作思量,没有继续向前跨进门槛,转身回头走了几步,来到窗边,睁大了眼睛隔着窗子的缝隙向里张望。

对于他不跟她通报擅自会姑娘的事情,她本打算视而不见不跟他计较,前提是如果他是事出无奈迫于情势不得不跟一个没长相没气质没内涵的女人共处一室的话。可是显然,上天是体察民情怜悯世人的,仿佛深刻地认识到十五年没让殷无命这厮见过一个女人是严重的失职失察行为,于是决定把对他的亏欠一次性地补齐——以一个相貌出众身材完美气质卓越的大美人。

杨不凡抬起右手抓了抓心口,那里隐隐泛上的一丝不快让她有些胸闷。

“颜儿,许久不见,你出落的更美了。”殷无命那厮的脸上挂着可疑的暧昧笑意,不安分的目光直往那姑娘的脸上打量。

嘶——居然背着她勾搭妇女!他怎么就从来没夸过她美?!对于她杨不凡的美他就选择性失明,别的女人的美他就明察秋毫洞悉得很彻底!

美女眼眉儿一垂,举起袖子掩了掩嘴角的羞涩,又悄悄地抬着眸儿斜斜地朝他一睨,“殷大哥,又来取笑人家。”

狗血的欲拒还迎,欲说还休,以退为进的卑鄙招数!

“颜儿难得来一趟玉州,便多住些日子可好?”

勾搭,彻头彻尾的勾搭!

“既然知道师伯在这里,少不得要多叨扰几日,和师伯师兄们叙叙闲话,倒让殷大哥费心了。”

借口,完完全全的借口!

听不下去了,听不下去了!完全就是昭然若揭明目张胆的出墙戏码和奸*情桥段,殷无命这厮正在玩的是一脚踏两船的把戏,不,是踏着一条船,勾搭另一条船的把戏。可恶!

“丫头丫头丫头,你在说谁可恶?”压低了的声音骤然在她耳畔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回身看见洪老爷子的谄媚笑脸,他见她一脸不爽地猛盯着窗内,也学她的样子压低了身形好奇地观察屋里的动静。

“可恶的你家冰清玉洁一尘不染的好徒儿,正在光天化日之下勾搭良家妇女。还说什么洁身自好举止检点,从未对女人产生非分之想,哼!”谎言总是很容易在第一时间不攻自破的,让他亲眼看看自己的谎言破灭得多么彻底吧。

“咦?原来是她呀。”老爷子看见屋子里的人的样貌,喃喃自语道。

“她、是、谁?”

“我的师侄,我师弟的女儿,我乖徒儿十五岁下山后见的第一个女人——柳如颜啊。”

柳如颜?杨不凡听到这个名字,虎躯一震。

她想起来了!三尺蛇形剑,逶迤剑庄,江湖儿女。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很容易让人产生执念的东西,名字叫做“第一次”,又名“初次”。第一次接吻,叫初吻,第一次滚床单,叫初夜。第一次所做的事情,总是叫人念念不忘,恋恋不舍,怀念不止。所以她有理由相信,殷无命第一次见的女人,所谓的“初见”,一定会在他的心里留下刻骨铭心的一笔。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追捧“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句平凡无奇到每个字都不超过八笔的大白话?

“你放心啦,虽然柳如颜这个丫头脸蛋儿比你柔美一点,身材比你婀娜一点,举止比你端庄一点,气质比你优雅一点,说话比你斯文一点…”无休止的修辞排比句在杨不凡忿恨目光的瞪视下有所收敛,终结了后面不知还有多少的形容词,转入正题,“但我老人家一定帮你拿下我家徒儿,绝对不允许他对除你之外的女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切,强求来的感情,她也不是多么稀罕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分数超过五百万了!

我本来想一激动开新坑的,可是此坑未完究竟不敢下铲刨新坑啊,两个坑同时填?要是顾此失彼的话,还不得给人剁了…妈呀,太恐怖了!

我还是踏踏实实把这坑填完了再弄新坑吧,见谅啊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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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章至少施舍一个评论嘛…小气鬼们…跟殷无命一样抠门,一毛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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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杨不凡的阴谋...

杨不凡的阴谋

从没有任何一顿饭吃得像今天这么窝火!

她狠狠地将筷子在白饭碗里捣了几下,重重的力道使得几颗饭粒溅飞在桌子上。殷无命若有所觉,向她抛来一道淡淡的注视目光,只微一停留便即刻扯开了去,又将全副注意力放在了正坐在他身边的美貌师妹的身上。

杨不凡见殷无命再不理她,满腔的憋闷无处发泄,便更换了发泄目标,鼓起眼睛使劲瞪着正对面的洪老爷子:臭老头,看你养的好徒儿,什么冰清玉洁一尘不染,分明是水性杨花红杏出墙风流滥情的陈世美!

洪老爷子对上她的怨忿视线,眨了眨无辜老眼:大家都在吃饭,丫头你干吗只喜欢吃筷子?还把筷子啃得咔咔作响,竹木屑儿不停地往饭碗里掉…难道,木屑拌饭别有一番滋味?真是别出心裁的吃法,果然不愧为魔教,处处独树一帜,与众不同。不过,话说回来,这魔教的名字,你会让给我吧?会吧会吧会吧?

养出个这么让人气愤的徒儿,还想换我的教名,妄想!咔兹咔兹咔兹…

丫头,筷子就罢了,碗是瓷的,就不要啃了吧?毫无内功根基的人这样做很容易受伤的…

“颜儿,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几道你喜欢吃的菜,尝尝看味道如何?”殷无命的柔声蜜语打断了两人貌合神离的无言对话,成功地将杨不凡的强力哀怨射线转移过去。

她银牙暗咬:这厮几时注意过她杨不凡爱吃的菜色?几时特意吩咐过厨房做过她爱吃的东西?这会儿对自己的师妹倒是周全得很。

“有劳殷大哥费心了,跟师伯师兄们相聚一堂,颜儿吃什么都是欢喜的。”柳如颜羞涩一笑,轻抬螓首,眼眸儿略略一扫身边的殷无命关切地温文俊颜,目光里充满着说不尽的轻怜蜜爱。

叫那些杂七杂八的堂主们都叫师兄,单单只叫殷无命大哥,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洪老头,你到底管不管,管不管,管不管?刚才说什么“一定帮你拿下我家徒儿,绝对不允许他对除你之外的女子有任何非分之想”的话是哄她的是不是?

杨不凡集中火力向对面扫射过去,成功地将老爷子轰出一身鸡皮疙瘩。

“呃…咳咳,我说无命徒儿,不要光顾着你师妹,你面前的菜是不凡丫头喜欢吃的,她够不着,你还不快夹过去?!”洪老爷子在强大火力的猛攻下终于读懂了杨不凡的怨念,义不容辞地拔刀相助。“小两口儿都快洞房了,还害什么羞?”

柳大姑娘娇躯一震,闻言惨白了一张俏脸,讷讷道,“什么?殷大哥他…师伯您不是开玩笑吧,殷大哥是下任掌门,不是无法娶妻么?怎么…”

“别人不能娶,但是不凡丫头么…却是娶得。”洪老爷子轻抚银须,点头笑道。嘿嘿,帮派名字是顶顶重要的大事,和这比起来,掌门的区区清白算得了什么。身为掌门,自然不可因小失大。

柳如颜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住自己的花容,眼珠儿在杨不凡身上转了两转,微启皓齿,淡扬朱唇:“这位杨姑娘,刚刚不曾细瞧,现在坐下仔细一看,颜儿忽然记起,我们好像是见过的。数月前,颜儿同同门师兄路经京城百里外一个小镇,在客栈打尖时曾经看见这位杨姑娘和一位俊美相公相携而行,状极亲密。当时颜儿只当他们二人是一对鸳盟鸾俦,谁料今日竟然获悉这位杨姑娘要与殷大哥…”她说到此处,水眸直往殷无命脸上招呼,见他仍是温文淡笑,不露半点怒气,目光凝了一凝,又垂目掩口,“颜儿多嘴了…”

“唔,是很多嘴,小心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杨不凡把筷子头咬在嘴里,冷冷地抛过去一记白眼。姓柳的够毒,竟然算计她,挑拨她和殷无命的关系。她最恨这种两面三刀的阴险角色…

“凡儿,不得对柳姑娘无礼!”殷无命敛笑斥道。

很好!柳如颜挑衅她的时候他都当作耳旁风,她反击几句他就挂上冷脸给她看。

“殷大哥这种表情颜儿从未见过呢,以往颜儿每次见殷大哥时,你都是面带笑意,如现在这般恼怒,颜儿可是怕的很呢。”

“颜儿莫怕,我不是在恼颜儿。”殷无命柔声劝慰。

是…他恼的不会是她柳姑娘,而是她杨不凡。他从来不会对别人露出这般脸色,最凶最臭最冷的脸永远只有她杨不凡才有得看。温柔留给别人,残酷只留给她一个。真是够了!

杨不凡默默地垂下头扒拉自己的白饭,再不插嘴,也不看他。

殷无命许久感觉不到来自那个方向的注视,不由得分了些余光去注意她,每次看她她都只是安静的垂头扒饭,安静得仿佛连空气里都洋溢着一丝阴谋的味道。他下意识地锁紧了眉,眯了眯眸,停下筷子若有所思。

当杨不凡数到第两百二十一颗饭粒儿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柳姑娘那美妙如天籁般的娇吟。“哎哟…呃…颜儿…突有不适…先告退了…”

她猛地抬头,柳姑娘那蹙眉捧腹的西子病态正入眼帘,袅袅婷婷地起身,众人眼看她窈窕体态婀娜无比地退出了餐厅,然后,门外便传来了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向后院急奔而去。她暗暗与苏离对望了一眼。

“凡儿?”殷无命的眼眸眯作一条线,死盯着杨不凡脸上的表情不放,微微上扬的语调似在表明他对她质疑的很彻底。“你做了什么?”

“咦?柳姑娘上茅厕,关我什么事!你瞪我做什么?”

“你笑那么得意做什么?”

“哼哼…我哪里有笑?噗嗤——!”哈哈哈哈!笑死她了!柳大姑娘今晚上估计要拉个一夜肚子,我们魔教左使若要下药,谁能挡得住?!哈哈哈!

“胡闹!”殷无命用力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碗碟猛得一震,惊得满席人面面相觑。

满脸憋不住的笑意瞬间敛起,眼前的白饭再洁白可爱也激不起她继续数饭粒的兴趣,她嚯地起身离席,气冲冲向门外走去,直至白色衣裳一点一点消失在暮色里。

一场筵席不欢而散,众人吃完陆续离场,只剩萧瑾留在了最后,白衣萧索,陪着殷无命一起发呆,以切身体会证明了两个男人在一个房间里,确实没有什么制造八卦的能力。

沉默了良久之后,萧瑾终于把玩着一只汤匙幽幽说道,“殷兄,今日你做得确是过分了。”

“哼…”殷无命抬眼觑他一眼,从胸腔里连连发出苦笑,“萧公子不是不明白她的脾性,这个女人,可以疼,可以宠,却千万纵容不得。”

“…我只教你知道,你若不能善待她,我决不会袖手旁观。”

“萧公子尽可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凡儿。”只可惜那个丫头,一旦对他有所不满,就将他的好处一股脑儿全部忘个涓滴不剩。微一思量又道,“后日我们要绕道去逶迤剑庄探望师叔,正好送师妹回去,萧公子也是时候启程前往江州了吧?”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他若再不走就显得太不识相了。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留,他是怕他趁虚而入吗?“殷兄尽可放心,明日我便启程。只是杨姑娘…莫让我听说她在你身边受了半点委屈,否则,我必然不会罢休。”横刀夺爱的事,殷无命会做,他萧瑾做起来也决不会手软。

*********

她到现在才知道,世界上最变幻莫测的东西不是天上的风云,还有比风云更莫测高深的东西,那就是恋爱这档子事。赔钱赔命赔感情,输人输阵输自尊,看,应验了吧?

居然为了他争风吃醋,难看!聪明的女人绝对不会这样,她真是傻透了。这么傻,不适合玩恋爱这种艰深的游戏,还是撂挑子走人算了,大家行李分一分,感情收一收,你回你的流沙河,我回我的高老庄。

“一拍两散,多好!哈——”她笑着仰天长舒了一口气,却发现胸前的郁闷并没有缓解。

“什么什么什么?!你要与我家好徒儿一拍两散?”身后传来急巴巴的责问声。

“嗯,散了算了,省得大家各自烦恼,无聊得很。”她无聊得吃干醋,他无聊得摆冷脸,真是无聊送作堆了。

“丫头,你可要想清楚,无命可是我老人家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儿呐,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性格温良,最重要的是会赚钱啊!你以为我老人家设这个春秋堂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让他给我赚进大把银子,好维持我派的开销啊!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错过了可不要后悔噢。”

“这种又凶我又给我脸色看的男人我才不稀罕…你不要妄想用你徒儿的男色来诱惑我了,魔教这个名字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你,你老人家就绝了这个念头吧。”

“嘿嘿…丫头,说到这个呢,我刚刚突然发现,魔教的教主的确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只有你的行事手段,才配得上魔教这个称号。若让我那无命徒儿来做,恐怕到头来连魔教都会变作了礼教,委曲了一个霸气十足的好名字。所谓魔教,只有像你这般,无恶不作…呃…不是,无所顾忌,无所不用其极,才能将一个魔字诠释得淋漓尽致,才能将魔教发扬光大。”

“…所以,你不准备求我把名字让给你了?”

洪老爷子远目,右拳在左掌心重重一击。“不,我决定了!我要率领门下数万弟子加入魔教!尊你为教主,从此后铁血四堂永在魔教麾下效力。”

“噗——”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特意送上一份入教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