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吐了吐舌头,冲我笑笑,就跟着他走了。

我很不明白,作为哥哥怎么对自己的妹妹这么凶。看着他们的背影即将消失,我才回过神来,边跑边叫:“潇潇姑娘,以后我怎么去拜访你呢?”

白衣公子的随从很快将我拦下,我只看到潇潇在火光里,回眸冲我浅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回到府中,我想她想了许久,看着天上的圆月傻笑,却不觉父亲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怀苏,你在想什么?”

“啊,父亲。”我慌忙回国神来,给父亲请安。

父亲捻着胡须,笑咪咪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的样子很窘迫。只听到父亲吟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父亲!您…您就不要取笑孩儿了。”

“哈哈…”父亲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怀苏,你已过弱冠之年,婚姻之事,是迟早的,你母亲去的早,为父早该为你操心这事情。”父亲低沉了嗓音,想到母亲,他总是这样悲伤。

“父亲…”我扶他坐下,怕他再伤心,其实父亲真的对母亲很好,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想过续弦,虽然府中有几名姬妾,但父亲也只有我这一个儿子。

“怀苏啊,你告诉爹,看上哪家姑娘了?咱们不管她家世如何,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身家清白的,就算家世地位低下,爹也为你求来。”父亲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低下头,小声说道:“其实孩儿并不知道她是哪家府上的…”

父亲一定很诧异,但他咳嗽了一声,又问:“那,姓什么总知道吧?”

“她说她姓萧…”我抬头看这父亲。

“萧?”父亲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京城萧姓人士并不多,名门望族中更没有这个姓氏。”

我点头道:“孩儿知道,不过,孩儿和她只有两面之缘,她不便如实相告,也是应当的。”

父亲点了点头,忽而大笑道:“怀苏,你若和她只见了两面,却这么朝思暮想,想必这位姑娘的容貌一绝,你画工极佳,为何不将她的容貌画下来,一来可解相思之苦,而来,父亲也好为你找寻找寻,你说如何呀?”

我大喜过望,站起身作揖道:“多谢父亲提点,我这就画来。”

父亲连忙拦住我说今日已晚,明日再画不迟,我哪里肯,等到父亲走后,我连忙准备好笔墨,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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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理(一)

(一珍)

上元灯节回来之后,邢风免不了又把我骂了一顿,其实,也不能说是骂,算是责备吧。

静静的听他边咳嗽边责备,若怡边拍着他的背边冲我使眼色。

而我,慢慢的品茶,微笑着看茶里沉浮不定的叶子。

等到他不说话,只剩下咳嗽的时候,我双眉一挑,问道:“说完了?”

他瞪我一眼,若怡像是在求我:“妹妹,你就赔个不是吧。”

我笑道:“是,我听姐姐的。”然后,我端起一杯茶,走到邢风面前,说道:“刚才说了这么久,您一定渴了,来,喝杯茶润润喉咙,若是说完了,就赶紧回去睡觉,若是还没说完,喝了茶继续,我听着呢。”

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真怕他这样咳啊咳的会死掉,可是我就是做不了像若怡那样,什么都顺着他。

他终于被气走了,我在心里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然后吩咐雪女盥洗睡觉。她们这群小蹄子还真是能闹腾,我们回来之后好一会儿她们才回来,不过没超过我规定的时间就好。

上元灯节之后,瀚哲王就要返回关外了,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带走瀚哲王妃,而将其留了下来。

是作为人质吗?为了让邢明放心,他瀚哲王是忠于梁国的?

可是这样未免多此一举,瀚哲王妃原本就是梁国人,况且还是邢风的表姐。以我看瀚哲王对待王妃的态度,并不是十分恩爱的,难道,瀚哲王为了避人耳目才故意冷淡王妃?

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过了几天,瀚哲王离京之后,皇帝诏我进宫。

进宫之后,只见一大群太医围着皇帝,我吃了一惊,以为皇帝生病了,正准备上前问安,谁料那群太医看到我,纷纷扑了过来。

我着实吃惊不小,他们一个个将我按在榻上,为我轮流诊脉。

可是,我并没有生病啊!

他们诊脉结束之后,皇帝焦急的问:“怎么样?”

其中一名老太医回到道:“储妃娘娘的身体无恙,也无喜脉。”

我一震,看向皇帝,分明感到他眼中的失望。

另一名太医说道:“不过,皇上也不必太过忧虑,储妃尚且年轻,好生调养时日,必定能怀上龙脉。”

怀孕?呵呵…这怎么可能,太子从去去我房中,我能怀上才怪。

邢明微微点头,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桓太医,你深谙妇科之医道,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位桓太医当然不是那个年轻的桓知秋,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太医,据说是太医院右院判,是个妇科能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的太医,十个有八十是姓桓的,若不是那人应声,我还不知道是哪一位太医以后要为我能不能怀孕操心呢!

太医们都退了下去,皇帝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叹道:“珍儿,朕知道如此时委屈了你,只不过…不过,朕希望能早日抱孙子。”

我低下头,虽然心中免不了光火,但还是强忍怒意,说道:“是珍儿不好,嫁来数月,还未能有孕。”

“唉…这不怪你,朕也知道风儿那孩子的身体,但,正因如此,朕才更加着急。”

“父皇有话,不妨直说。”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瀚哲王妃怀孕了。”

我一惊,难怪…

“那瀚哲王知道吗?”我问。

他的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恐怕我此时所想正是他要说的:“现在还不知道,等他到了关外,朕自然会派人通知他。”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他的目光,问道:“那么,父皇,这个腹中的孩子,您是希望留,还是去?”

他眼中的赞赏似乎变了味,我也意识到自己太露锋芒,慌忙低下头请罪:“珍儿失言了,请父皇责罚。”

他扶起我,盯着我说:“你是朕的儿媳,站在朕的立场,这话无罪,朕也可以告诉你…”他压低声音,说了最后一句,我听完,愣愣的看着他。

他忽然笑着说:“好了,你就体谅一下朕想做祖父的心情吧,回去,好好和风儿说说,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宽慰一下。”

我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皇帝再没有什么说的,我这才回府去。

他之所以希望我能怀上太子的骨血,无非是因为我是太子妃,是正统,而且更因为,我是母亲的女儿!

否则,以别国公主的身份,怎能为太子亲自孕育骨血呢?

他希望他的后代,有母亲的血液在里面。

调理(二)

路过太医院的时候,右院判将我拦了下来,塞给我一大包的东西,透出一股子药味儿。他支支吾吾的说,这是桓家世代祖传的孕药,只要按疗程服用,必定能顺利怀胎,他还告知我,哪些是我该吃的,哪些是太子该吃的。

我虽然心里没好气,但面上微笑道:“有劳太医费心了,太子和我都会感激太医的。”

他连忙说不敢不敢,这是分内的事。

兰儿小红帮我拿着药,我真是满心怒气,但想到瀚哲王妃已然有孕,却免不得一阵担心,父皇那句话,分明是留有余地的,只不过…那实在要看王妃的命运了。幸亏,瀚哲王也是个注重血统的人,否则,他身边的几名姬妾,恐怕早就怀孕了,他虽然不是世家,但却身为两方皇族,比那些世家更注重血统,这是好事,也不完全是好事。

“娘娘请留步。”转角处忽然跳出个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仔细一看,是那位年轻的桓知秋,桓太医。

“桓太医?你有何事啊?”我平复了一下,问道。

他并不回答,只是看了看我身后,我会意,对兰儿她们说:“你们先到宫门口等我吧,我和桓太医叙叙旧。”

她们应了退下,桓知秋这才说道:“不知娘娘最近的身体怎样呢?微臣实在是怕娘娘上次的病症未愈,从而影响娘娘怀胎的计划。”

我心里的怒火更上了一层,看着他一连诚恳的样子,笑道:“哦?桓太医到很是关心本宫的病啊?不过桓太医也该对自己的医术有些信心,本宫在太医的调理下,早已恢复健康,太医就不必挂怀了,至于本宫怀胎的计划…你的叔父向来很用心钻研妇科之道,本宫…必定能够一举怀上。”

说着,我就要走,可是他却又打断我。

“恐怕,就算娘娘将那位桓太医的药都喝了,也未必就有效果。”

我猛然回头,瞪着他说:“桓太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仍然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说道:“微臣所言,其实娘娘再清楚不过了,能否怀上龙胎,根本不在于娘娘,所以娘娘纵然将所有汤药都喝了,也无济于事。”

我笑了笑,问:“那依桓太医之见,怀胎之事不在于本宫,在于谁呢?”

“太子!”他的语气加重了些,

天空中偶尔有寒鸦飞过,发出尖锐的叫声,我站在城楼上,迎着冷风,看着楼下的皇宫。这真是一座伟大的建筑,虽然比不上齐国皇宫的伟岸,但仍有一种压倒万物的气势。

“娘娘…”桓知秋站在身后,“不知微臣所言,娘娘觉得如何?”

我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微笑着看向前面,说道:“既然桓太医都知道了,本宫,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低下头,不说话。我继续说:“良禽择木而栖,这是好事,只不过…本宫很不喜欢那些,自以为是而又锋芒太露的人,如果你能够在三年之内做到像你叔父那样,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处事圆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尤其…是在什么人面前说什么话。本宫,自然会答应你的要求。”

“三年…”他默念了一遍。

“怎么?觉得很久吗?”我嘴角一丝冷笑。

“不,不久,当初叔父们用了好几个三年,才达到娘娘对我承诺的地位,微臣用一个三年就可以为娘娘效忠,实在算不得久。”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两声,然后走下城楼。

到了宫门口,兰儿问了句:“储妃,那个桓太医…”

我笑了笑,边进轿子边说:“没什么,年轻人嘛,总是沉不住气。世家?能出才子,也能出狂人。”

不管是才子还是狂人,能够为我所用就可以了。

像桓知秋这样的年轻人,懂得未雨绸缪,我还是有那么一点欣赏的。

回到太子府中,我就对兰儿说:“去,让厨房的人把药煎了,待会儿送到太子书房里,就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吃了饭,又过了一会儿,雪女把药端了来,并说,兰儿已经将太子的药送过去了,我默默的点点头。

雪女吹了吹药汤,又用勺子舀了一点,自己先喝了。

我问:“这药味儿如何?”

雪女答道:“药性苦,略干涩。”

我点头,接过药碗,仔细闻了闻味道。却放在一边不吃,采叶奇怪的问:“怎么?这药有问题吗?”

我微笑摇头:“没有,只不过你们也知道,我最怕吃药了。”

兰儿从前面回来了,一进门就咋呼道:“储妃,太子把药碗砸了,怎么办?厨房已经没有多余的药了。”

我笑了笑,说:“那就算了,他是太子,谁能逼他?”然后我端起我的那碗药,走到盆栽面前,倒了进去,转身看着一脸诧异的雪女等人,我微笑着说:“你们都看见了,这药我已经喝了。”

她们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异口同声的说:“是。”

调理(三)

当晚,邢风就来到我房中,说要在此过夜。

雪女她们都露出惊喜的表情,打点好一切之后,连忙退了出去。

他坐在桌旁,我亲自沏了一杯茶,放到桌上,然后坐到旁边,浅笑着说:“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咳嗽了几下,冷面冷霜的说道:“你耍的好心思,想出的好计策!”

我震住,继而冷笑:“太子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他迅速站起来,指着我说道:“你不明白还有谁明白?今日你进宫见父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带了这些东西回来…你,一个战败之国的公主,有什么资格孕育出…”

“够了!”我大声喝道,打断了他。

他愣在那里,因为激动胸口起伏不定,脸也涨红了。

我想我的脸色比他好不到哪儿去,纵然我的教养再好,也不能容忍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我知道那是什么后果,我一定压抑不住的。

外面有人敲门,兰儿端着药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

邢风跨出门槛,回头看着我说了一句:“我只会和我爱的人生孩子。”

我冷笑几声,高声道:“兰儿,去,把药端给安良娣,希望她服下之后,早日为太子爷诞下龙种,也不辜负了圣上的一片苦心!”

邢风漠然的回过头盯着我,那眼神里的冷然,竟让我看了有些战栗。

他就是这么讨厌我,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无论我为了谁,他依然会讨厌我。

(邢风)

我就是那么讨厌她,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我总觉得她的心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假如我从若怡眼中还能看到一点清明的话,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她的眼里看到任何东西。

可是有时候,我又会觉得那里很清澈,但如果我要仔细去探究的话,却又发现那里的清澈只不过是幻影罢了。

当我气急败坏的从她房里出去,在书房里静坐了一会儿,我想我那句话是伤到她了,其实我并不想这么说的…但是我绝对不会和她有孩子,因为我不想,不想让我孩子的身体里,有那个女人的血液!

所以我才会说,我只会让我所爱的人怀孕。

可是,我却又那么害怕,有朝一日,我真的会爱上她,萧一珍。

我去了若怡房里,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药味,我心里一惊,难道那个臭丫头真的…

若怡定定的坐在桌旁,桌上两碗药,散发出令人讨厌的味道。

“若怡…”我连忙走到她身边,看到她赶紧用手帕擦眼角,我的心里一阵疼痛。

可是她立刻换做一副笑脸,站起来说道:“风哥哥,储妃的好意,咱们不能辜负了她,”说着,她便端起一碗药,准备喝下去。

我的心从悲痛又转为愤怒,一掌打落她手中的药碗,药碗掉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药汁流了一地,那股讨厌的味道又浓烈了许多。

“风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若怡饱含泪水的大眼睛,惊恐的盯着我。

杏儿闻声赶来,看到地上的碎碗,知道我又生气了,连忙打扫干净,我又让她们将另外一碗药也拿出去,免得再被我摔碎。

“风哥哥…”若怡握住我冰凉的手,颤抖着说,“你怎么这么傻呀?这并不完全就是储妃的意思,这是皇上的…”

“父皇?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难道说我也和死去的母后一样,只能作为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吗!这太可笑了!”我的心底悲凉,又怒又气,低下头剧烈咳嗽起来。

若怡连忙掏出帕子给我,我感到喉头一股腥味,吐到帕子上,那痰里赫然夹着血丝!

“啊!”她害怕的叫了一声,又慌忙用手捂住嘴。

我也愣住了,杏儿听到叫声又慌忙跑进来,若怡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帕子,拽在身后,对杏儿说道:“没什么事,太子有些不舒服,快去请太医来。”

因为我时常不舒服,请太医也是经常的,所以杏儿并没有觉得异常,答应着走了。若怡从床底拉出炭盆,然后把那占了血的手帕放上去烧了。

我恍惚着等太医来,心里想着,其实不怪父皇会那么着急的想要抱孙子,我这样的身体,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加上瀚哲王的权势越来越大,若不留下一点血脉,江山迟早旁落。

太医开了方子,命人去煎药,又嘱咐了几声,让我不要动怒动气,不然病症会越来越严重。若怡亲自送太医出去,然后回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