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着点头,雪女是当今皇后的干姐姐,身份不再低微,可以名正言顺的当瀚哲王的侧妃。当年我救过瀚哲王妃和珠颜小郡主一命,看在我的份儿上,瀚哲王妃应该不会对雪女太过分。

“皇上不答应吗?皇上您可不要忘了,雪女曾经救过臣妾的命呢!若不是她,臣妾早就被荣阳夫人…”我欲言又止,眼中含泪。

他心一软,柔声安慰道:“朕也并没有说不准嘛,你喜欢的话,就认她做干姐姐,如此,她到了那边,当个侧妃,也没人敢欺负她。”

我甜甜一笑,乖顺的倚在他怀里,他从未想过我也会为了一个婢女求她,并且会有这么小鸟依人的一面,好像我和安若怡的个性完全调换了似的。

如今还有一事要他应允,就是瀚哲王妃走之后,由谁来抚育珠颜小郡主。我必须在安若怡之前,得到这个筹码。

圈套(三)

我来到瀚哲王妃的住处外,隐隐听到里面有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我定了定神,抬脚走了进去。

瀚哲王无奈的坐在那里,看到我来,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他的眼睛深邃,透出一丝忧伤,瘦削的脸庞显得更加的棱角分明,紧抿的嘴唇有些干裂。

我用力挤出一脸笑容:“我来看看王妃和珠颜。”

王妃抱着珠颜出来了,看到我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救星,竟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流着泪说:“皇后娘娘,请您大发慈悲,让我带着孩子一起走吧!如若实在不行,我…我就不回塞外了,我宁愿留下当人质,只要能让我和我的女儿在一起…”

我也忍不住落泪道:“王妃,恕我不能答应你,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郡主的。在此,也恳求王妃你能照顾好雪女。”

她一边摇头一边哭泣,怀中的珠颜也呀呀的哭着。赫连将她扶起来,略带责备的说:“你又何必为难皇后娘娘呢?”

她止住哭泣,泪眼婆娑的望着我,说道:“娘娘恕罪,臣妾无意冒犯,只是…臣妾知道娘娘是个善心人,当初若没有娘娘,这孩子的命说不定早没了,臣妾相信娘娘一定会照顾好她的。”说完,又咬着嘴唇流下几滴泪。

我心中释然,上前欲将孩子抱来,王妃却不肯松手,挣扎了两下,她最终还是放开了手。我抱走孩子的那一刻,她转过身,伏在赫连怀中哭了起来。

我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牵着珠颜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珠颜毕竟已经三岁,知道离别在即,不停的向后张望。我使了个眼色,小连子和小路子两人一左一右的夹着她,才把她带着跟在我后面呢。

回去之后,我用了好多点心和玩具才将她哄的不哭了,幸好这孩子对我没有太大的抵触,大概是哭累了,过不了多久就睡着了。

雪女一直避着不见我,而我又何尝不是不敢见她?

是我对不住她,虽然表面上看来她要做王妃了,但塞外那样辛苦的地方,和流放在外的罪人又有什么分别?

但她就要走了,我总得要交代她一些话,遂命采叶把她叫来。

她来到我面前,跪了下来。

我一把拉起她,握着她的手,哽咽着说:“雪女,是我对不起你…”

她惊讶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复又跪下,泣道:“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奴婢有机会报答娘娘,奴婢心里舒坦,只不过…当时事出紧急,奴婢,并不是真的就对瀚哲王有情,公主…”

我掩住她的唇,含泪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苦了你。”

她一个劲儿的摇头:“奴婢不苦,奴婢还要谢谢公主呢,奴婢一直把公主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可是奴婢怎么高攀的上,现在好了,奴婢成了公主的干姐姐,多好啊…”

我们都哭了起来,采叶在一边也是偷偷的抹眼泪。

过了一会儿,我擦干眼睛,正色对雪女说:“雪女,你这次嫁过去,一是解了我那晚的困境,二来,我也有事情要交代你做。”顿了一顿,我压低嗓音继续说,“瀚哲王在塞外兵力太强,就算他没有野心,保不了他的手下就没有,你一定要帮我盯紧他…”

她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我说完,她才说道:“公主放心吧,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前儿个六殿下的鸽子飞来了,以后有什么消息,奴婢就用它来报信,没人会怀疑的。”

我笑着一点头,从身旁拿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箱子,对她说:“这个盒子里有一些银子和首饰,虽然那地方贫寒,但你们住在瀚哲王的府邸,也需要用这些来打点,若是短了什么就说,别委屈了自己。”

她并没有拒绝,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孤身一人,没有客帮衬的人,这些东西,确实能帮她一些忙。

采叶也走了过来,递上一个荷包,上面绣着姊妹花,勉强笑道:“时间仓促,熬了两个晚上绣的。你往日常说我安静不下来,你瞧,我不也安安静静的绣了个东西出来?虽说针线上确实不如你,你就将就着戴吧,就当…留个念想。”

她的话一说完,两人便都抽泣了起来,我也默默不语。

紫宸宫里但凡和雪女交好的都送了她东西,有的即使没有接触过,但都是齐国带来的人,也略表了心意。其他人不知道,都以为雪女找到了好归宿,纷纷来恭喜她,就连安若怡也派人送了东西来。

金哥笑嘻嘻的说:“毕竟那时候在一处过,雪女姐姐,你莫要嫌弃,金哥没有东西送,咱们娘娘可有好物件儿呢!”

采叶和兰儿看不惯她的嘴脸,骂了起来,雪女阻止,笑道:“多谢贵妃娘娘的好意,若不是贵妃娘娘,奴婢哪有那么好的命,一下子当上了主子,成了侧妃呢?原该好好谢谢贵妃娘娘的,无奈事多,就有劳你帮忙传达一下了。”

金哥面上讪讪的,留下东西就走了。

雪女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进了屋,

如此过了几天,雪女便随瀚哲王一起走了。

在他走之前的一个晚上,我又见了赫连一面。

“好好待雪女,她是为我而去的。”我对他说。

他点头:“我会的。”

我们之间再无其他话,只是背对着背,默默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忽然,我感到身后一暖,他竟然从后面抱紧了我。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脖颈里,让我的身体变得柔软。他低下头,他的唇仿佛雨点一样落在我的颈上…我一动不动,他迅速站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霸道的吻上了我的唇。

他的舌尖火热的撩拨着我,我的脑海中又陷入了空白的状态。

迷乱中,我听到他的呓语:“如果嫁给我的人是你…”

如果嫁给他的人是我…那就是一个错误,并且大错特错!

有些人犯了错可以改,可是有些人是不能犯错的,因为一旦错了,想改都改不了,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的一个错,就让雪女离我而去了…

反击(一)

湘东苑里的树叶渐渐离开了树枝,慢慢飘落在雾气弥漫的泥土上,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也堆满了枯黄的落叶,宫人们低着头扫地,将落叶都扫成一堆,扫把用力的挥舞着,发出“刷刷”的响声。

这个秋天似乎特别短,人们还没完全从秋天里反应过来,就

紫宸宫里,自从雪女离开之后,一珍的身边就少了一个得力之人,但她并没有急于提拔一直都很亲近的兰儿和采叶,只因她们的性格都太过外露,而一珍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以取代雪女位置的人,就是阿罗。

阿罗平时都很安静,不会多说一句,也不会多笑一声,只会在一珍需要的时候,给出一些适当的提醒。一珍身边需要这样的人,以前之所以没有太重用她,是因为一珍还没有准备在后宫中大展拳脚,可是现在她发现,皇宫这种地方,就算你不去害人,别人也会来害你,倒不如争取先机,主动出击!

于是,阿罗就从一个侍奉茶水的侍女,升到紫宸宫的二品女官,接替了雪女的位置。

再说如今后宫的形势,皇后萧一珍,惠妃陆元瑶是一派,周贵敏和谭佳玉又是一派,既不忠于皇后,也对贵妃没什么好感,所以现在后宫里等于三足鼎立之势,谁也占不了先机。

一珍下定决心要对付安若怡,但元瑶性格冲动,不算是个好帮手,不过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面,让元瑶去办,也未尝不可。

这不,趁着内务府巴结自己的时候儿,也叫上元瑶来挑些布料。

元瑶没想到皇后会这么看得起自己,兴奋的不得了,不过还是谦虚了一阵儿:“臣妾就说娘娘疼我呢,这么多料子,怎么挑的过来?娘娘您先挑些吧,剩下的,臣妾可才敢染指。”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掩住嘴巧笑个不断。

一珍用手指轻轻滑过一匹银红面子绣金花的棉袄,随手递给元瑶,果然见元瑶眼中露出喜欢,便说:“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的,若是让旁人挑去可就不好了,你就拿着吧。”

元瑶道了谢,仔细摩挲着光滑的缎面,笑道:“娘娘可看上什么了?”

一珍笑了笑,指着那件玫瑰紫二色金银鼠皮说:“这颜色做个外罩的坎肩背心到不错,你挑一件吧?”

元瑶忙摇头说道:“这怎么行?这颜色只能配得上娘娘您。”

宫里的规矩,只有皇后能穿正色衣服,比如大红,而妃嫔只能穿淡色一类的,如粉红玫红等。

一珍并没有说什么,又让元瑶挑了一些,然后两人坐在暖阁里喝茶用点心。

元瑶看着一珍的肚子,笑问:“娘娘这胎有四个多月了吧?正赶上明年春天落地呢。”

一珍抿了一口蜂蜜枣花儿茶,说道:“是啊,只要能平安落地,我这颗心,也总算能安下了,唉…”说完,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元瑶纳闷儿,问道:“娘娘何故叹气,是担心什么吗?”

一珍伤感道:“我是想起遇之来了,当初那么标致的一个人儿,就算孩子没了,也不能…唉,你说不是可惜了的么。”

元瑶一愣,忽然放下茶杯,凑上前轻声嘀咕了一句:“娘娘,其实,遇之的死,太可疑了…”

一珍心中一惊,抬眼问道:“怎样可疑?”

元瑶怔住,看了看一珍身后的阿罗,一珍笑道:“无妨,你只管说。”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臣妾虽是个粗人,却在无意中得知一些事,所以怀疑冯昭仪的死可疑。丽正殿有个宫女,是侍奉冯昭仪的陪嫁丫头,她曾经愤愤的说过,遇之不可能溺死,因为遇之外婆家在江边,而她从小就在外婆家长大,不可能…”

一珍大惊,道:“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那个宫女呢?”

元瑶摇头说道:“臣妾也只是无意间听说的,待臣妾想去找那宫女的时候,她早已被人遣送出宫了。”

一珍怒道:“遣送出宫?这是谁的主意,本宫竟然一点也不知情!”

元瑶撇了撇嘴说:“还能有谁?当然是安贵妃了!她把丽正殿所有伺候过遇之的宫人都遣散了,那些贴身伺候的,要么在她的关雎宫里,要么找了理由逐出宫去了。也难怪娘娘你不知道,前段时间,您为了雪女的事儿,不也挺头疼的吗?臣妾也没敢来叨扰。”

一珍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欲喷出火来,虽然她早就怀疑遇之的死有问题,可是苦无证据,自己也没有心思去彻查,想不到安若怡竟然…想必,遇之小产,就更加可疑了…可惜那时避暑自己美跟去,否则也能探究出个一二。

慢着!如果安若怡这么容不下一个孩子的话,那么自己卧室中带有麝香的香包难道也是…

“娘娘,娘娘…您可别再想了,小心身体呀!”元瑶唤了几句,她真怕一个闪失,皇后腹中的这块肉也被人害了。

一珍平息了怒气,冷笑一声,说道:“元瑶,你先回去吧,至于遇之死的疑点,光咱们两人知道可不好…”

元瑶眨了眨眼,说道:“娘娘,臣妾明白,您好好休息吧,臣妾告退。”

待她走后,一珍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阿罗连忙上前阻止,低声说道:“娘娘是想让惠妃传出安贵妃害死冯昭仪的消息吗?可是这样一来,那个流落宫外的女子,恐怕就不能活命了。”

一珍冷冷笑着:“皇宫不是个平常的地方,说了不该说的,听了不该听的,都要为之付出代价。安若怡和我一样,都是在这种地方长大,那个宫女知道的何止这一些,恐怕她还没来得及说,就命丧黄泉了。好在,遇之生长在她外婆家的事实无人能诋毁,只不过,就算水性好的人,也有被溺死的。所以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那娘娘此举?”

“做惯贼的人,难免会心虚。”

“奴婢明白了。”

一珍忽然有些后怕的抚着小腹,心有余悸的想着:也许是老天眷顾,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希望老天能一直帮助我,一定要平安产下孩子呀!

反击(二)

没过几天,后宫里就传的沸沸扬扬,说冯昭仪的死和安贵妃有关,有可能昭仪的孩子也是安贵妃害死的。

紫宸宫里,珠颜坐在一珍的膝头,被一珍手里的玩具逗的咯咯直笑,采叶和兰儿也在两边逗她。阿罗奉茶来,在一珍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采叶耳朵尖,依稀听到了关键的几个字:“安贵妃”,“大怒”。

一珍听了微微一笑,采叶奇怪的想着,安贵妃那样的人,也会大怒吗?不过,宫里传成那样,也难怪她会不高兴。什么安贵妃面若桃花,心比蛇蝎,害死昭仪腹中的孩子,又害死昭仪,甚至还想加害皇后娘娘腹中胎儿,妄想皇长子一人独大等等。这些传言被人说的有板有眼的,由不得人不信似的。

“好了,珠颜,天晚了,你可该去睡觉了哦。”一珍把珠颜放到地上,让福娘带她进去睡觉。

“不嘛,抱抱,母亲抱抱。”珠颜赖在那儿不肯走,还拉着一珍的裙角,这孩子从小喜爱一珍,自从她的亲娘走了之后,就叫一珍母亲,一珍也不反对,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珠颜乖,天这么冷,母亲也要去睡啦,母亲肚子里的弟弟也要睡了哦。”一珍轻轻拍了拍小腹,笑着说。

“弟弟,爱哭。”珠颜一边含着手指头一边说。

众人都笑起来,只因她说的是皇长子亦儒,比珠颜少不了几个月,却爱哭的要命。

一珍打发了福娘带孩子去睡了,她自己却独坐在梳妆镜前,抚摸着一串洁白晶莹的珍珠项链。这串项链由二十八颗珍珠窜成,每颗珍珠都有食指大小,色泽光滑,圆润饱满,个个都是珍珠中的上品。

这串项链是内务府孝敬来的,但据她所知,世上还有一串一模一样的项链呢!而这项链,就安安稳稳的躺在关雎宫安贵妃的寝宫里。

“娘娘,您怎么还不睡呢?外面好像飘起了雪花儿,怪冷的。”福娘捧着暖炉进来,放在我的床榻下面。

“哦?这天气变的太快了,这么早就下雪,也好,明儿个能赏雪了呢。”一珍笑着说,“珠颜睡着了吗?”

福娘说小郡主已经睡下了,她这才将项链收起来,准备宽衣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采叶和兰儿就兴奋的说,昨晚下了一夜大雪,今早却停下了,正是赏雪的好辰光呢!

兰儿笑嘻嘻的说:“娘娘,宜雪苑里的梅花开了,今儿个趁着赏雪,也能赏梅。”

一珍才洗脸,听这两个小妮子讨论,便也笑道:“罢了,既如此,就知会各宫的娘娘们,去宜雪苑去赏雪赏梅,也让内务府和御膳房准备一下,中饭就在鸿芦里用吧。”

兰儿高兴的领命去了,福娘给珠颜穿好衣服,又来给一珍梳头。今日梳了个鸾凤凌云髻,两边各簪上六叶金钿宫花,头顶戴着大红色牡丹头花一朵,髻上插着掐金点翠金凤步摇,步摇上垂下细细的金丝流苏。因皇后有孕,所以头上不能戴过重的饰物,而穿的衣服棉袄,一律都是上等的精致棉帛。蜜合色的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面穿翡翠撒花细折裙。

出门的时候,福娘又给一珍披上青缎面大毛披风,一珍牵着珠颜,珠颜穿着新黄色大毛斗篷,头上戴着兔毛帽子,只露出小脸儿,煞是可爱。

来到宜雪苑,众人早已在那里等待,就连一向不爱热闹的如太妃,也带着明月长公主来了,看到皇后缓缓而来,纷纷上前请安。

明月笑嘻嘻的走上前来,说道:“皇后姐姐,我这个小侄子要什么时候才出来呀?我可等急了。”

众人都被她逗笑起来,一珍拉着她的手说:“恩,明月啊,等到明年春天,积雪都化了,树上开满花儿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你这个小侄子咯。”

明月拍手笑道:“太好了,等他出来就可以喝我们一起玩儿了,宫里没人陪我玩儿,亦儒就会哭,珠颜光会笑,真没劲…”

珠颜还是笑呵呵的,只有安若怡脸色微变,而大家听她这么说,又都笑了起来。

也算是人齐了,大家便一起踏着雪赏梅,说些有趣的事儿来。似乎,后宫中许久未这么融洽了,只是各人面上带笑,心里又自有一种想法。

如太妃披着褐色的披风,头上戴着镶嵌了一颗绿宝石的昭君套儿,和这么多年轻女子在一起,一点也不显得老气,反而多了种成熟的韵味儿。元瑶穿着银红的刻丝袄,独她没有穿披风,及膝的裙子,下面露出一双掐金挖云鹿皮高帮子小靴。安若怡自然又是素雅的玉色撒花小袄儿,外罩银红披风。而众人最为突出的,便是都梳着望仙髻,戴了金步摇,一块儿走时,步摇上的金钏流苏一同发出悦耳的响声。

皇后和如太妃在前面边走边聊,后面跟着贵妃,再后面是淑妃,贤妃和惠妃,明月长公主和珠颜,亦儒落在后面玩耍。若怡不时的向后张望着,皇后和如太妃有说有笑的欣赏着两边的梅花。

红梅,白梅,腊梅争相开放。一珍凑上前轻轻的嗅着,笑问道:“本宫记得,太妃以前也很喜欢梅花儿呢,父皇在时,就命人栽了许多在您的院子里,可是么?”

如太妃一笑,淡淡的说:“其实哀家对梅花并没有多大喜欢,若说喜欢,皇后您的母亲,才是真正喜欢的人呀!”

一珍愣住,讪讪一笑,便不再多言。

众人正走着,忽听身后传来皇长子亦儒的哭声,都回过头去,见亦儒摔倒在地上,又扯开嗓门儿嚎了起来,明月和珠颜愣愣的站在一边。安若怡连忙奔了过去,一珍看到珠颜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请唤了一声:“珠颜…”遂也走了过去。

谁料还没走到孩子身边,一珍却觉得脚下踩到一颗圆圆的东西,“哧溜”一声,滑了一跤,直直向后倒去。

“娘娘…”只听采叶一声惊呼,冲过来欲托住一珍,只是她还没弯腰,却被一人抢了先。

一珍只觉天旋地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孩子!

这一跤摔了下来,恐怕孩子不保呀!

她沉沉的摔在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顺势一抱,一托,她又稳稳的站起来了。定睛一看,却是庾怀苏。

“珍儿,你没事吧?”说话的却不是怀苏,而是皇帝。

不知何时,邢风来了,他站在桥边看这一簇姹紫嫣红,正准备上前来打招呼,却看到刚才惊险的一幕。他看到一珍快要倒下去时,心都提到了嗓子口,连惊呼都没有,就看到身后冲出一条人影,迅速救了皇后。

反击(三)

一珍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一手用力捂住小腹,看着邢风:“孩子…孩子不会有事吧?”

邢风也被吓得不轻,冲李德全吼道:“愣着干什么!传太医,快传太医!珍儿,你哪儿不舒服,告诉朕。”

“我…”一珍摇头,除了心脏极度刺激之外,身体上到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必只是惊吓过度,但惊吓也会对孕妇和胎儿不利,所以她不敢掉以轻心。

怀苏从雪地里捡起一颗珠子,正是刚才害皇后差点摔倒的罪魁祸首,他将珠子交到皇帝手中,说道:“皇上,请过目。”

邢风拿来仔细一看,这颗珠子有食指大小,如果有二十八颗一模一样的珠子做成的响亮,肯定会非常美丽。

“这颗珠子。”一珍指着珠子呢喃了一句,“和臣妾的项链上的珠子一样,项链放在臣妾宫里了,不过,还有一条,内务府送给…”她看向安若怡。

邢风顿时大惊失色,眼神锐利的看着安若怡。安若怡刚才目睹了邢风对一珍的爱意,本就妒从心起,根本没在意颈中断裂的项链还残留在脖子上。

元瑶冲过来,一把扯掉她脖颈上的断线,仔细看了看,冷笑道:“贵妃娘娘,这害人的功夫到做的不浅呢!”

邢风闻言,也上前查看,果然看到那断线的切口平整,明显是有人故意弄断的。他愤怒而痛心的看着安若怡,竟失望的说不出话来。

安若怡双眼含泪,辩驳道:“皇上,臣妾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害人?贵妃娘娘,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说没有?”元瑶冷笑着,厉声说道,“你就那么不待见别人的孩子?先是遇之的孩子,再是遇之,如今,你还想让皇后娘娘一尸两命不成!”